《灵魂前奏曲》 第1章 Part01 凌夕从公司开车回家的路上，天空落下了零星小雨。 明年是他出道第十年，公司的意思是要他参与做一些纪念企划。他们显然是很重视，说实话，凌夕觉得他们有些过于重视了，他并不觉得第九年亦或是第十年有什么重要的，都只是他音乐生涯的某一年而已。 他还在这个行业，纪念什么呢，等他退出乐坛不是更合适。 然而凌夕的这份消极和冷然，让连一向对他持“放养”态度的经纪人丁岩都不免出言相劝道：“凌夕，想想你的歌迷们啊……” 凌夕看着雨滴在车前窗砸成一个又一个月坑一样的圆点，然后顺着玻璃的弧度滑下，中途与别的雨滴汇合再加快脚步。 车里还放着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旋律与现在的雨势比起来有点沉重和密集，凌夕把车停在路旁，然后换了一首歌来听。 他没有拿伞便下了车进便利店买了些吃喝，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还带着冬季残留的寒气，浇在身上，冷意有点刺骨。 回到车上发现有来电，是安聿打来的。凌夕边放稳咖啡杯边按下接通键。 两人是多年的邻居，凌夕签了公司来北京之前，深受安聿一家的照拂。安聿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打球，凌夕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安叔叔和俞阿姨打电话去问候，回苏州或者去周边城市也会去看望拜访，安聿一个月会给凌夕打一通电话聊聊天。 大洋彼岸通过卫星信号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得轻快，他问凌夕怎么听起来气压不对，凌夕回答说：“我有件事要思考。” 安聿十分洒脱大方：“是吗？那等你想清楚了再给哥讲。” 两人又聊了一些生活和工作的事，电话挂断后，凌夕拿起还算温的咖啡喝了一口，他看到便利店屋檐下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女生站在那里避雨，而引起他注意的是女生背着的乐器包。 凌夕按下副驾车窗，询问道：“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女孩儿看见他惊喜地微微瞪大了双眼，明显是认出了他，不过她随即摆摆手，“刚刚已经有点浇湿了，就不弄湿您的车了。” 一阵风吹过来，挟裹着雨势往屋檐下吹，女孩儿赶紧用身体挡在吉他包前面。 凌夕拎起副驾上的食物袋子扔到后座，打开车门下了车，细密的雨丝落在白衬衫上，洇出透明的痕迹。他从后备箱拿出伞撑开，走到女孩面前，又重复了一次，“我送你吧。” 女孩没再推脱，抱起吉他躲在他伞下，随着凌夕的步伐前进，走到车尾把吉他包放到后备箱，和车里本来就有的一把吉他、一把贝斯还有其他的一些物品放在一起。 三月的北京说不上温暖，要是天晴就很干爽舒适。现在下了雨就有些阴冷。乐器离手，女孩儿把手缩到袖子里。凌夕上车后便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些。 女孩儿安静地坐在副驾上。 音响被控制系统重新打开，轻柔旋律随着暖风充斥在密闭的空间里。 “去哪儿？”凌夕问，他的语调很轻，虽然问得直接但是听起来并不生硬。 “White Soul。”女孩儿同样言简意赅地说，她的注意力好像被吸引走了。 于是，凌夕没多问也没急着发动车，并不是他不认识那个地方，相反，他很熟悉White Soul。那是一家很有名的Livehouse，老板是他同公司的乐队前辈们，那里设备先进，环境优越，但是对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们很友好，只要有档期，谁都可以来开，从门票的营收中提成，要是没什么粉丝或观众，乐队没挣钱，那就不交钱，场地的所有支出由老板们负担。 不过，这家Livehouse的老板是被大众称呼为“天团”的“日出”乐队，当代摇滚乐坛的一面旗帜，光乐迷就数以亿计，总会有乐队粉丝来White Soul支持，哪怕天团成员在这儿露面的概率并不怎么高，还是会有歌迷粉丝来碰运气，所以这里压根不会缺观众。 凌夕闲下来也会去听听现场，地址他很熟。 音乐一遍放完，又开始循环。女孩儿终于开口，她的视线没有落在凌夕身上，而是看着屏幕，饶是如此，凌夕还是看到她的眼睛亮得出奇。 她问：“这是您的新歌吗？”她听过凌夕公开发行的每一首歌，包括他给别的歌手写的。此时此刻耳边的旋律是凌夕放在微博账号上的一段曲调，很久之前的了，她也听过，不过这段再也没有在凌夕的其它作品中出现过。 “嗯。”凌夕发动车，“还没有填词。” 车里又沉默下来，凌夕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而女孩儿并不局促，显然她被旋律牢牢吸引着，而这也是凌夕没有直接出发的原因。 又一遍放完，凌夕关了音响。女孩儿这会儿才说道：“其实，我是您的歌迷来着。” 凌夕平静地看她一眼，“谢谢。也在做音乐吗？” “嗯。”女孩儿点点头。 隔了一会儿，凌夕再次开口，“几点？” “什么？” “演出几点开始？” 女孩儿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吊坠是猫和老鼠，和她一身白黑的穿着一点也不搭。女孩儿翻找信息确认了下，“七点半。” 凌夕一向惜字如金，出道多年一向如此，尽管常被舆论抨击“没礼貌”，他也没改。比起做什么，他不觉得说几句废话一样的好话就是待人尊重了。他的粉丝早就习惯他如此了。 女孩儿显然也不是喜好聊天的性格。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等到了目的地，女孩儿说：“谢谢您，我付您洗车费吧？” 凌夕歪头想了想，“送我张演出票怎么样？” “哦，好。”女孩儿愣了下，然后打开White Soul的APP扫了下凌夕的二维码。这里的规定是一名演出人员可以带三名观众，操作是由已经登记为本场演出人员的人扫码添加，被添加的人进场检票时就是免费的。 凌夕说“谢谢”，女孩儿微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下了车。 家和White Soul在公司的两个方向上，再回趟家有点浪费时间，赶上高峰期更是寸步难行。凌夕开车又回了公司。 丁岩在他离开后又开了场会，从会议室出来回办公室的途中，看到凌夕作曲室的门开着，往里一探头看到去而复返的他有点讶异，问他怎么回来了。 凌夕手里拿着饭团和书，回答说：“晚上想去White Soul看演出。” 丁岩说了句“等会儿啊”，然后让自己的助理去食堂打两份饭送过来。他走进来坐到凌夕旁边，随手拿了个饭团充饥。 凌夕讲起来刚才的事，丁岩：“怎么样，人女孩儿特激动吧？” 凌夕只感觉到一点隐隐的兴奋，远远谈不上激动。“她听到我的新歌，比见到我人还激动。” “新鲜啊。”丁岩也觉得稀奇，“那可真是你名副其实的歌迷了。” 助理把饭端进来，丁岩给两个人摆好。 吃着吃着，丁岩又提起凌夕出道十周年的事，“贝多芬莫扎特写的曲子，要是没人听，也不会被评为艺术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他见凌夕在听，继续说道，“这年头像那个女孩儿那样纯粹听歌的人凤毛麟角，你的个人商业价值也会反过来影响别人对你作品的看法。但是你的音乐绝对是优秀的，天才之作，连我这个外行都能听得出来。” 他语重心长地看着凌夕，“哥什么意思你明白吧？” 凌夕点点头。 丁岩又嘱咐一句：“没事儿在微博上发个动态什么的，你的粉丝都哭到公司账号下边儿了。” 丁岩的话，执行与否，凌夕都会认真听进去。凌夕十五岁签约进星海，十六岁发专辑出道，一直是丁岩陪着他，因此丁岩之于他，不仅是经纪人与艺人之间的纯商业关系，凌夕是视他为兄长一般的人物的。 至于凌夕最近思考的问题，暂时还没有答案。他倒不奢望每一个难题即刻就能找到答案，幸运的是，有人给了他些许灵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Part01 第2章 Part02 凌夕算好时间从公司出发去看Live，进电梯时刚巧碰到贝儿和陈佩拉也在。贝儿是歌坛天后之一，唱跳俱佳，不过已进入半修养模式；后者陈佩拉是她的经纪人，也是歌坛的金牌经纪人，几年前带着手底下一众歌星加入星海，现在在公司的地位与丁岩分庭抗礼。 “贝儿姐，佩拉姐。”凌夕打过招呼在一旁站定。 贝儿搭住他肩膀，故作暧昧地说：“凌夕弟弟今晚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跟姐姐约个会？不会亏待你的。” 同属一家公司的二人早就很熟了，凌夕给贝天后写过几次歌，才华不可掩饰。凌夕十五岁进星海，十六岁出道，大红大紫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公司的人都拿他当小孩儿看待，可以说是看着他一步一步在音乐圈里成长到今天。贝儿虽然和凌夕接触的机会除了工作并不多，但凌夕为人如何，贝儿很清楚，因此每次见面她总喜欢逗他几句。 “今晚打算去看Live。”凌夕一本正经地回答。 陈佩拉终于从手机里抬起视线，她看向凌夕问道：“在哪家？” 凌夕：“White Soul。” 陈佩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其他事我也去看看。”然后继续在手机上打点事务。 其实凌夕进White Soul是不需要门票的，他之所以和女孩儿那样说，是因为女孩儿当时的表情十分认真，让他难以拒绝。 他到的时候时间刚好七点半，但是演出貌似已经开场好久，他带着棒球帽和墨镜，被工作人员带到前辈们来了会去的一个包厢。 他看向舞台，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女孩儿坐在高脚凳上，弹奏着吉他。凌夕在入座的途中已然听出这支乐队里的吉他手水平很出众，十分出众，以至于在乐队平平无奇的表演中显得格格不入。极少数人会单纯因为某一种食材口感不错而喝完整道汤，而凌夕就是这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凌夕一坐下，就是那个女孩儿的Solo Time。女孩没有选择劲爆炸裂的曲目，而是弹奏了一段轻缓优雅的旋律。到第三个音，凌夕听出是《月地球》的改编，没来由的，心跳得有些快。 凌夕听完了整场演出，最后主唱说话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他们乐队的告别演出。是啊，这条路很难走，坚持着走下去的人不多，能像日出、向晚那样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更是难上加难。 这支乐队连乐手都凑不齐，吉他手都是来凑场的。女孩儿没有讲话，在听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却很认真。 凌夕没急着走，他在看乐手和台下的粉丝互动，待到演出结束的人对待分别格外认真，有几位粉丝已然泣不成声。 那个女孩儿默默地帮场馆的工作人员收拾设备。凌夕正要下去找她，却看到了更合适的人已经有所行动。 陈佩拉不知道是何时到场的，但看她迈步的方向，显然她也看中了那个女孩儿。于是，凌夕把刚拿出来的丁岩的名片又放回了钱夹。 女孩儿刚把吉他放在包里拉好拉链，有人站定在她面前，“你好，我是陈佩拉，星海音乐公司的经纪人”。 女孩儿站起身，礼貌地握了握她伸过来的手，“你好，我叫乐笑。” 陈佩拉才发现女孩儿非常漂亮，她应该是没有化妆，在舞台的灯光下便显得五官有些模糊。此刻离得近了，她精致的五官才显现出来。她听到她的名字，突然感到更加惊喜。陈佩拉眯着眼睛问：“你之前给我们公司寄过录音带对吗？” 乐笑点点头，“嗯，不过我不想卖掉我的版权。” 陈佩拉：“或许你附上照片就会有另外的人来联系你。那些歌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乐笑蹙眉，“对。” “没有别人参与吗？” “没有。” “那好，我代表公司正式向你提出签约邀请。”陈佩拉递过来一张名片，接着扫视了一圈其他人，“你这个乐队……” “是师兄和学长的乐队，刚刚是他们的解散演出，吉他手去实习了，我来帮忙。”乐笑有点失落地说。她见过学长们意气风发讨论音乐的样子，如今却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她觉得现实很残忍。 “抱歉。”金牌经纪人的语气可是一点歉意都无，“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和你的实力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我本来也只打算签你。那几首歌的作曲和唱功都很可以，简直太好了。” 陈佩拉的语气平淡。而乐笑沉默。 陈佩拉清楚乐笑不作声的原因，但她早已没有为别人梦想破碎而流泪的共情能力。这一行有多残酷，她比绝大多数人都明白。入行难，入行了想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热爱在才华面前一文不值。乐笑很有才华，她要做的就是帮她把这份稀有的才华变现。这就是音乐经纪人的职责。 “乐笑，是你本名？” 乐笑点点头。 “那好，名字也不错，省得起艺名了。” 陈佩拉拿过乐笑的吉他包，“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3章 Part03 凌夕出道多年，亲手写出的曲目众多，《月地球》对他来说，是很特殊的一首歌。 创作这首歌是在五年前，凌夕完全没有有意地去运用作曲技巧，全凭本能写出了这首歌。 作为单曲发行的版本已经是他改编过的了，因为最原始的版本乐谱丢了，他找了很久没找到。凌夕可惜的同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逃脱感，暴露本能就像是暴露他这个人。他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也不打算做好这个准备。 《月地球》给凌夕带来了全然不同以往的创作体验，众多专业乐评人也将这首歌评为凌夕创作生涯的一个“分水岭”——音乐才子的“升格之作”。 不过，听众们对这首歌买单的人很少。“不知所云”“纯纯炫技”……连凌夕的粉丝们对这首歌也不是很买单，在各个音乐平台上的反馈都不如他的其他作品，看播放量、收藏量就能看出来。 他没想到有人会把这首歌改编到那种程度——不是改变，而是承接，全然消化歌中的意象，再以温柔的方式做出回应。 凌夕剧烈的心跳仍未恢复平静，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那个女孩儿弹奏的吉他声，甚至幻化出了她演唱的人音。这种悸动前所未有，凌夕新奇又惊喜。他体会着这种感觉，从回味中感受到极致的快乐。 今晚大概是不能轻易睡着了。他想。 第4章 Part04 今天有拍摄杂志的任务，凌夕早早地到了公司，先去了丁岩办公室。办公室里放着歌，丁岩在电脑上处理着不知道什么事。 凌夕一下就听出了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丁岩看他望着虚空失神，解释道：“是佩拉新签的艺人之前投过来的歌，听着还不错。”听语气，他似乎有点遗憾。一个高音过去，丁岩突然爆发，他站了起来，“你说签约部的人每天都在干什么？这种水平的都不知道签？”他质问着，倒也不是在问凌夕。而他的质问也回答了为何凌夕进来时他的面色不善。 凌夕：“……” 凌夕:“发给我吧。” “嗯。以后少不了合作。来你自己传。” 手边电话响起，丁岩起身，似乎不着急接通，而是问凌夕：“你昨天晚上发的那个版本不错啊，新改的？” 凌夕指着电脑屏幕说：“她改的。哥你不接电话吗？” 丁岩纳闷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走出了办公室，关门之前接通了电话。凌夕十几岁就签在他手上，他的个性丁岩很了解，他不想说因此也不必多问。同样的，凌夕也很了解丁岩，比如刚才凌夕一转移话题他就会按下不表，比如现在凌夕知道他是要找签约部的人算账，因为门关严前的两秒，凌夕听到了他的骂声。 化妆的时候，凌夕还在听那个女孩子的歌，编曲有些稚拙，但是可圈可点，放在一个自己操刀的新人身上完全是各大音乐经纪公司抢着要的水平，当然也包含他们这个全业内共识中签人最严格的公司。他昨晚上凭着记忆又弹了一遍女孩子改编过的版本，还录了个视频。录完后编辑了一下发到了微博上，没几秒评论区已经出现好多条评论，但是他当时没有看，这会儿他点进去随便划了划高赞的几条评论。 ——好好听！ ——终于露面了！ ——欧巴晚上好！ ——麻蛋，凌夕欧巴好帅好有才华！看他的脸就听不进去歌，听他的歌就忘了看他的脸。 ——是的是的，跟没看过几百遍这个视频的人真是做不了朋友。 ——《月地球》就因为是意识流重金属摇滚风，之前都没听过多少遍，凌夕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弹着吉他轻轻唱，我一下就爱上了这首歌。 ——哥哥改编地好好，好有才华。 凌夕打字回复：“不是我改的。”然后退出了软件。 助理莉莉帮忙拎起耳机线，好方便化妆师在他下颌处拍粉底。 “不好意思。”凌夕摘了耳机。 凌夕长了一张所有化妆师都会喜欢的一张脸，棱角分明非常好打理，骨相立体到连修容都是非必要的。 莉莉挑起话题：“哥，你看到佩拉姐新签的女孩儿了吗？好漂亮，叫乐笑，名字也好听。” 到画眼影这一步了，凌夕闭上眼睛，“嗯。歌唱得也好听。” 莉莉莫名地问：“哥你认识啊？” 凌夕：“不认识。” 他惜字如金的性格，莉莉早就习惯了。莉莉是“向晚”乐队的粉丝，尤其喜欢主唱迟星，大学毕业后看见星海公司招艺人助理就来碰碰运气，还很认真地填写了入职调查问卷。面试结果下来，她是被录用了，不过是被分配到了凌夕这里做助理。 她一直以为是按需分配。凌夕的通告不多，尽管有很多节目组来邀请他，他没什么兴趣，丁岩就推了大多数，偶尔会让他上一两个制作班底不错的项目。凌夕没事儿也不来公司，一般是在家里或者健身房，他也不需要莉莉随身侍奉在其左右。所以，刚工作那段时间，莉莉几乎是全公司最清闲的助理，她和其他助理也很少有机会交流。 直到公司举办拼盘演唱会的时候，莉莉头一回和其他助理们凑在一起聊八卦，雷姐告诉她一个悲催的事实——如果她不那么实诚，也许丁岩哥就把她放向晚了，当时主唱迟星和鼓手宫池也是缺助理的。按照性别来说，她去“伺候”迟星的可能性非常大。莉莉欲哭无泪，“可我也是女的啊，岩哥至于吗，这么防着我？”雷姐告诉她，“你这也不能怪他，谁说得准粉丝有多狂热呢是不是，再说了摇滚圈儿嘛，什么个性的人没有。”说完又安慰她，“不过你看岩哥那样，他看人那么准，就算你真在迟星身边儿了，等哪天让他看出来你是粉丝照样把你踢走。” 莉莉跟凌夕久了，不得不承认凌夕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他就只有在有工作的时候才会让她做事，后来她也有机会和很多明星的工作人员打交道，更加觉得她家哥简直就是天使。不能陪伴在迟星身边的遗憾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伺候”凌夕直到退休的信念。 他们这些助理有一个专门的群，群里雷磊新发了一条视频。凭着缩略图，莉莉已经看出是新签约的女孩子在弹公司大厅的钢琴。她想等下凌夕拍摄时再看，不知怎么地另起了个念头，点开递到了凌夕眼前，“哥，你看。” 凌夕的视线果然被吸引住了。乐笑一身朋克风的穿搭，与水晶钢琴并不搭配，可是她抚摸琴键的珍惜感却让她在弹奏之前已经和乐器融为一体。旋律响起，好似令听的人置身海边的月光之下，音符即是海风，变幻着吹拂着人的脸庞。海浪起伏亦如心脏跳动。 视频播完，凌夕沉思数秒，“可以把这个视频发给我吗？” 拍摄时，凌夕一手放在下半张脸前，另一只手握着那只的手腕，直视着摄像机。摄影师看看镜头，又看看凌夕，“嘶”了很长的一声，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看向他，就听他语气超级困惑地说：“怎么说呢，凌帅一直是一副表情，也就是没什么表情，但什么场景都融合得很好呢，呀——真神奇！”他的语气听起来真的是很好奇，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被逗笑了，连凌夕的嘴角都弯了起来。 几组动作拍完，在显示器上看照片的时候，摄影师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是因为你的眼睛啊，很有情绪，所以哪怕不笑也能传达给观众啊，呀——真是个忧郁的帅哥啊。”他发出强烈的赞叹后，又把眼神从二维图片转移到真人脸上仔细看了看，“真英俊呐。” 凌夕跟着看向他，淡淡道：“谢谢。” 凌夕的长相有些混血感，眉眼深邃，五官精致，线条感强烈，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一样。他刚出道时在日出的演唱会做暖场嘉宾，被鼓手柯俊前辈在头上戴了个蓝白色花的花环，少年羞涩浅浅一笑，台下的观众甚至倒吸一口凉气。现场的影像流出，凌夕的名字挂了好几天热搜。 被这样英俊的帅哥一盯，摄影师一下红了脸，又被棚里的其他人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Part04 第5章 Part05 乐笑一夜未眠，五点楼门一开，她就背着吉他去了师兄常扬那里。她除了吉他放在身边，其它跟音乐有关的设备全放在他租的房子里，不过也没有多少。 师兄的乐队解散，房子也没有续租的必要了，乐笑想还是尽早收拾了，以免给师兄添麻烦。 乐笑敲了下门没人应，就用备用钥匙去开，进去才看到师兄趴在沙发上，满地狼藉。乐笑把吉他放在一边后去收拾，玻璃瓶碰撞发出的声响叫醒了常扬，他一下跳起来去拿乐笑手里的垃圾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乐笑看着他，略带关心地问：“师兄，你还好吗？” 常扬故作坚强地笑着说：“好着呢，你师兄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这条路走不通，咱就回去继承家业了。以后到了苏州，记得联系师兄招待你。” 乐笑不善言辞，也不懂如何安慰别人，只能干巴巴地说：“谢谢师兄。” 常扬这会儿才有点惊讶地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乐笑捡起地上的外套，掸了掸搭在沙发上，“来收拾东西，师兄你什么时候退租啊？” 常扬愣住，挠挠头，他还真没想这个问题，退租是不是要提前和房东说啊。他转念一想，“没事儿，你就放在这儿吧，这房子租金交到你毕业呢。” 乐笑鼻头一酸，和昨晚上听师兄们发表解散感言时一样。她说：“师兄，这房子租金是一月一交，我问过房东阿姨了，她说你这几年信誉好，下个月不租的话，可以把押金退给你。” 常扬这下不知道说什么了。见他沉默，乐笑就继续去收拾了。 看着乐笑抚摸乐器的珍惜模样，常扬告白的话斟酌半晌也没敢说出口。有些事没说出口还能装糊涂，说出来了连余地都没有了。 乐笑按照和昨晚陈佩拉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星海，门口有工作人员一见她来就迎过来，领着她往电梯走。 大厅中央放着一架博兰斯勒的水晶钢琴，乐笑路过的时候忍不住一直盯着看。接领她的小姐姐看见了，问她：“想弹吗？你们做音乐的是不是看见好乐器就想弹两把？” 乐笑点点头，大眼睛里全是惊喜和期待。 小姐姐笑了，不免觉得乐笑可爱，“你当然可以弹呀，但是现在Perla姐在等着你，让她等久了不礼貌，等你们谈完想谈的，就可以弹个够了。” 乐笑也笑了，说：“谢谢姐姐。”然后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眼。 小姐姐一边带着她走，一边和她说话：“那架钢琴是陶总买来放在那儿的，陶修昀你知道吗？” 乐笑：“知道，我也去听过好多次他的演奏会，平时也常听他的谱曲。”陶修昀，古典乐界首屈一指的钢琴家，耳斯爱乐乐团的创始人和钢琴首席。同时，他也是星海音乐经纪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这就是乐笑马上要签约的这家公司的老板之一。 小姐姐：“那太好了，陶总听到你这么说肯定会很高兴的……那架钢琴，咱们公司的艺人们，啊也就是你的前辈们，他们也经常去弹。以后你也在这家公司的话，和他们见面的机会不会少。” 说着话，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小姐姐敲门，里面说“进来”，小姐姐拉开门对着里面恭敬地说：“佩拉姐，乐笑到了。”然后对着乐笑轻声说，“签约顺利。” 乐笑乖顺地说：“谢谢姐姐。” 乐笑进到会议室里，她粗略一数大概有七八个人在，全都穿得很正式。相比之下，自己牛仔外套白T恤配黑色牛仔短裙的打扮有点太学生气了。乐笑刚才和那位姐姐聊天才勉强压下的紧张感，这会儿又萦绕在心头。 陈佩拉站起身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乐笑坐下后，旁边的人在她面前放下一份合同。 陈佩拉：“你先翻翻看，看有没有不同意的条款。” 乐笑对别的不是很关心，她只关心歌曲的版权问题，她不想有朝一日闹解约连自己亲笔写的歌都没法演唱。 陈佩拉看她翻页的频率，就知道她有主要关心的部分，“担心版权问题？” 乐笑点点头。这时她右手边空着的位置坐下一人，动手帮她翻到版权归属那一页。 乐笑礼貌道谢。陈佩拉说：“这个你放心，咱们公司的歌版权全在音乐人自己手里，还有个问题可能你不太关心，但我还是想说，星海公司给艺人的分成是全行业最高。” 乐笑点点头，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最关心的事有着落了，乐笑开始浏览其它部分的条款。 陈佩拉：“诶对了，之前有别的经纪公司联系你吗？” 乐笑：“有，但我就只投过星海。”她给乐队们帮忙的时候，也有公司来邀请她签约，不只是音乐公司邀请她当乐手，还有模特经纪公司的星探来找她，无一例外，乐笑都回绝了。 陈佩拉：“那就好，你是新人，星海只签独家授权。” 乐笑把整本合同翻看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地方，干脆利落地在“乙方”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两本，人事部的人检查一下没有问题向陈佩拉示意。陈佩拉把身份证还给乐笑，工作人员把其中一份合同装到文件袋里，递到乐笑面前。 陈佩拉忽然想起来，“你父母同意吧？”她送乐笑回去的时候，已经把乐笑的基本情况问了个大概，偏偏这个忘了问。 “同意。”乐笑昨晚上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她爸妈自打她大学填志愿填报了中央美院，就知道她长大有自己的主意了，因此虽然表达了担心和舍不得，还是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陈佩拉一抬下巴，其他人都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乐笑和她两边的三个人。陈佩拉介绍道：“这是雷磊，新人阶段暂时是你的助理。” 乐笑点头，“雷哥好。” 雷磊微笑着朝她伸出手，“我是女的。” 乐笑再次点头，即刻改口，“雷姐好。”然后握了下雷磊的手。 雷磊一头干练板寸，穿着也是中性风，名字、长相都很中性，也怪不得乐笑一眼认错。她对乐笑说：“恭喜你签约星海。以后咱们两个相处的机会不少，有事情你就联系我。咱俩先加个微信，交换下手机号码吧。” 乐笑乖乖照做。 陈佩拉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她手底下的艺人不少，现在才终于有一个自星海出道的歌星了。 陈佩拉想了想说：“叫Sunny怎么样？以后有机会去海外的话有个英文名字比较好。” 雷磊刚扫完乐笑的微信二维码，闻言也问她：“你之前有英文名吗？” 乐笑回忆了下，“外教老师说我可以叫‘Smile’。”她很少有需要用到英文名的时候，也就没有用心思去取。 陈佩拉：“那还是叫Sunny吧。” 雷磊：“啊，你叫Tuffy啊？”她这才看到乐笑的微信昵称叫“乐泰菲”。 陈佩拉凑过去看，乐笑的微信头像还是一只穿着兜裆裤的灰色老鼠。 乐笑解释道：“这是《猫和老鼠》里的小耗子。” 陈佩拉和雷磊：“哦。” 陈佩拉仔细打量着乐笑——又大又美的眼睛，俏气的下巴，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流畅，实在是很精致漂亮的一张脸。她又问：“你有男朋友吗？以前谈过的话网上的那些互动痕迹最好都删掉。” 乐笑摇摇头。 陈佩拉又靠回去，“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公司有安排。新签约的艺人挣到钱买房子之前都可以住，一开始是凌夕住的，后来向晚也住过，里面还有间Studio呢。等会儿我们带你过去看看。” 她心情好得不得了，话也多了起来。这种事本来不需要她亲自安排。 三人下楼又经过那架钢琴，乐笑不自觉慢下脚步，陈佩拉和雷磊回头看她，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佩拉姐、雷姐，我能弹一下吗？” 陈佩拉：“当然。”做音乐的人看到好乐器就想摸一把的毛病，这个行业的人都见怪不怪了。她接过乐笑的斜挎包，朝琴凳抬了下下巴。 乐笑迫不及待地抚了下牛仔裙后面，然后坐下深吸一口气，抚摸着光滑琴键，她的笑容也不自觉流露出来。音乐声一响，雷磊一下就明白了佩拉为什么只见过她的一次Live就决定立马签下她。乐笑对音乐的爱意点缀在乐章的每一个节拍上。 乐笑全神贯注地弹奏完一曲德彪西的《月光》，刚要起身，又被陈佩拉按住肩膀。陈佩拉用乐笑还没听过的温柔又落寞的语气说：“再弹一首圣桑的《天鹅》吧。” 乐笑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继续了。凄美动人的旋律响彻大厅，中途有人用口琴加入了演奏，两种乐器的音色在演奏者娴熟的技巧下相得益彰，宛如一幅典雅画卷缓缓铺展，纯洁的白天鹅于湖面翩翩起舞，最终融于湖水，只留浪漫与宁静。 演奏结束，口琴演奏者鼓起了掌，乐笑连忙起身道谢。陈佩拉又恢复了那种平淡的声调，“来，介绍一下，这是陶修昀陶总。这是乐笑，公司新签约的艺人。” 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笑着，主动走过来与乐笑握手。乐笑懵懵的，被雷磊提醒之后才慌里慌张地说了声“陶总好”。 陶修昀：“别紧张，以后说不定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乐笑还没说什么，陈佩拉接过话，“你少又来撩拨年轻小姑娘了。” 这话其实有点刻薄，乐笑并没有觉得陶总的言行举止有一丁点儿的冒犯之意。陈佩拉说了这么一句，连雷磊也不由得看向她。 好在陶修昀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就迈步离开了。 陈佩拉叹了口气，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很疲惫似的，她和乐笑还有雷磊说：“走吧。”然后朝门口走去。 乐笑和雷磊对视一眼跟上去，雷磊比出“嘘”的口型，乐笑明白地点点头。 雷磊开车，载着乐笑先去常扬那里拿了放在那里的乐器和设备，然后去到陈佩拉说的房子。 地段很好，小区门口离地铁站很近，离公司也不远。三个人一起拿着东西上楼，陈佩拉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把钥匙放在玄关柜上，跟乐笑说：“以后你就用这把钥匙。” 乐笑环视一圈，大平层很宽敞，家具电器都齐全，有一间专门的工作间更是十分方便，不过能看出有段时间没住人。乐笑虽然还没毕业但已经没有课了，毕业论文也在导师的指导下改得差不多了，她可以直接搬过来。 雷磊给保洁公司打完电话，对乐笑说起这套房子的来历，“凌夕进公司的时候才十几岁，那会儿就住这儿，后来丁岩哥开着玩笑向陶总申请报销，陶总就干脆把这儿买下来给新人住了。之前向晚也住过。怎么样，咱公司够大方吧？” 艺人分成全行业第一，新人免费住豪宅，星海确实大手笔。不过这些乐笑都没有了解过，但是在她踏进公司大门看到大厅中央那架博兰斯勒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公司的阔气。 第6章 Part06 时尚杂志拍摄完毕，按照圈内惯例，凌夕请所有工作人员吃饭。按照他自己的习惯，他只掏钱不出人。 晚上公司也有饭局，是为了庆祝新人签约举办的。 乐笑下午在房子里的那间工作间调试了一下午设备，把同一首曲子用不同的乐器音色弹奏出来，或者改编出不同的风格，她很喜欢这么玩，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条件有了，她简直不想出门。到了时间，陈佩拉给她打电话已经在她楼下，她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工作间。 拉开车门，乐笑被后座的贝儿吓了一跳，贝儿微笑着和她打招呼：“Hello乐笑，我是贝儿，叫我贝儿姐怎么样？” “贝儿姐好。”乐笑上了车，紧张兮兮地坐在贝儿旁边。贝儿今年三十七岁，但已经出道二十多年了，被评为“华语乐坛唱跳第一天后”，是圈里当之无愧的大前辈。乐笑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又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只能沉默。 贝儿亲切地握住她的手，“以后咱们就是师姐妹了，别见外。” 一路上，贝儿很友善地和乐笑聊天，陈佩拉开车没怎么答话。 到了聚餐的晏氏会馆，贝儿的助理过来接三人，并且告知参与聚餐的具体人员。 公司三位老板来了两位，周总和贺总在，陶总不在。贝儿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陈佩拉，压低了声音和乐笑说：“陶总不在，有私事。” 乐笑点点头，她自觉不是擅长应对这种正式社交场合的性格，倒不如公司高层来得越少越好，可是三位老板要说她知道的，她就只知道陶总。陈佩拉突然嫌弃地说了一句：“他就不是个干正事的人。” 贝儿朝乐笑摇摇头，意思是千万不要多问。 订的是一个包厢，两位老板坐在上座，其他人的座位有没有讲究乐笑也看不出来，她被带着坐在陈佩拉和贝儿中间，位置恰巧正对着凌夕。 饭局一开场，乐笑在陈佩拉的示意下挨个儿敬酒，陈佩拉在她身边给她填酒并提醒她分别都是谁。到丁岩的时候，乐笑喊了声“岩哥”，丁岩站起来说：“我这阵子忙得没腾出手来，要不我肯定签你了，悔死我了。” 乐笑还没正式毕业，也没步入社会，人情世故是丝毫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干巴巴地说：“谢谢岩哥。”然后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下一位敬酒的对象是凌夕，方才对着老板还能绞尽脑汁憋出两句客套话的乐笑卡了壳，举着杯不知道说什么。 凌夕看着她。他的眼睛很明亮，在明亮的顶灯的照射下，乐笑甚至能从那里清晰地看到自己。 乐笑不敢抬眸去对视，抿了下嘴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谢谢前辈之前送我。” 凌夕勾了下嘴角，“不谢。”他用手中酒杯碰了下乐笑的杯，干脆利落地仰头一口喝干，却拦了下乐笑抬起的手，“你不用喝了，去敬前辈们吧。” 旁边的日出主唱陆真依一直看着他们俩的互动，突然露出浅浅的恍然神色，然后垂眸笑了下。 说是公司聚餐，其实也就是老板们和两位流行音乐部门的经纪人带着手底下近期活跃并且在北京的艺人一起来吃顿饭，陈佩拉这边就只有贝儿和乐笑。丁岩那边有日出乐队和凌夕在。前辈们都很好说话，看乐笑不善言辞也没有为难她。乐笑敬过一圈坐回了座位上。 贺总随口问道：“原来你是凌夕的粉丝啊？” 乐笑点点头还没说话，丁岩颇为可惜地说：“那你其实更应该签我这儿了。” 陈佩拉：“怎么还当面挖墙脚？不过我得感谢凌夕，要不是他提到说要去听乐笑的Live，我也签不到这么有才华的新人。” 闻言，丁岩瞪圆了眼睛，猛地看向凌夕。 凌夕脸上表露出并不多的歉意，然后在桌子底下握了下丁岩的手以表安抚。 之后大家边吃边聊，乐笑安静地听着，只在有人问起她的时候，尽最大可能礼貌地回应。 提到近期的工作安排，有一个新人歌手PK唱功的比赛节目，本来节目组第一个联系的是贝儿，但贝儿近两年的工作安排都不密集，这种类型的节目录制时间跨度不短，贝儿就婉拒了，于是陈佩拉就顺水推舟介绍给丁岩了。 本来丁岩手里也不缺这种资源，但他没驳陈佩拉的好意。丁岩手里的两只乐队都有巡演，凌夕又有出道十周年的新专辑需要造势，这种节目差不多一周一期，除了现场录制也不需要占用其他时间，于是他权衡之下就敲定了凌夕去。 导演组和赞助商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凌夕在节目上露面少之又少，他外形靓丽，粉丝量可观，再加上绯闻体质，到时候节目播出，有他在，别的不说，话题度肯定低不了。 陈佩拉：“本来是想让贝儿去做一期合作导师的，可到时候有别的安排了。” 丁岩一听这话，心领神会道：“不如乐笑去吧，一个公司的你和凌夕也算师哥师妹了，方便照顾，上这种节目你就听选手唱，唱完了点评几句就完事儿了。” 周总正给右手边的日出贝斯手周毅晗夹着菜，闻言说道：“这么安排倒是不错啊。”他左手边的贺总刚时不时地看手机，眉头紧锁，看上去有点儿烦躁，闻言也说：“就这么安排挺好，到时候有谁看着不错，一并签过来。” 陈佩拉给乐笑杯中填满酒，端着她的手肘示意她站起来，“还不说谢谢？” 没想到从饭局开始一直表现得非常木讷和听话的乐笑，竟然不愿意了，她说：“不好意思佩拉姐，贺总、周总、岩哥，我资历尚浅当不了评委。不去可以吗？” 一桌子人全看向她，板上钉钉的事被她给否了。贺总脸都黑了，他好像本来就因为什么事烦着心，乐笑这一不听话他更上火了。 陈佩拉眯着眼睛没有看她，显然也很不高兴。她没想到乐笑会突然闹脾气，也就没有给她台阶让她坐下。 安静到令乐笑有些窒息的氛围中，凌夕开口说话了，他扔出一句：“不去当然可以。” 这下他又成了全场视觉焦点，贺总略带怒意地瞪着他，而凌夕毫不退让地看了回去。丁岩连忙向前俯身挡在凌夕身前，向贺总赔笑。 乐笑不想让凌夕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冲撞了公司高层，正寻思要说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眼神不自觉乱瞟，却瞟到了大前辈陆真依身上。陆真依冲她莞尔一笑，她和乐笑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开口就带着笑意：“妹妹快坐下，一桌子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都这么严肃干嘛。她才刚入行嘛，难免不适应，不是还要发EP吗？分配不好时间也正常，还是先做出好的作品一鸣惊人才是要事。”她一说话，饭桌上气氛不至于冷冰冰了。大家又恢复了边吃边聊的状态，可乐笑愈发如坐针毡。 饭后众人离席，陆真依走过来和乐笑说了几句话，也就避开了一块往外走的贺总。陆真依温言道：“不用那么紧张，有什么事和佩拉姐沟通就好，她会听你讲的。贺总那里也不用担心，他脾气急来得快去得快，别放在心上。” 乐笑真心实意地说：“刚才非常感谢前辈。”不止救了她，还免得让老板生凌夕的气。 陆真依歪头笑着说：“不用客气，有机会谢谢凌夕吧。” 第7章 Part07 乐笑听进去了前辈的话，可却不知道如何和陈佩拉说，她没想到刚一入行，节奏就如此之快。而陈佩拉显然经过一场饭局，怒气还没消退。 只剩三个人在车上的时候，陈佩拉说：“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干这一行你不想红你想干什么？歌王歌后好几位，表现得好能给你带来多大的曝光你知道吗？” 乐笑低着头说：“对不起，佩拉姐。你要是让我去参赛可以，但是嘉宾评委我做不了。” 陈佩拉对她的话无言以对。 贝儿手按在陈佩拉肩膀上，温言道：“其实乐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佩拉姐，她连单曲都还没发过，到时候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她一个新人还是个女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住呢，你说是不是？” 贝儿又对着乐笑说：“佩拉姐和公司也是为你好，现在想走歌手路线不是当年那样传统唱片时代了，曝光度话题度也很重要。” 乐笑郑重点头：“嗯，佩拉姐，贝阿姐，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 明白但是不代表做好心理准备。 回到住处，乐笑躺在沙发上，觉得无力极了，她以为当歌手就是写歌，唱歌，间或做宣传就可以了。顺序被打乱，她就很慌张，没有作品的自己和素人没有半点区别，那她又是以何种身份和资格去点评人家呢。 乐笑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头脑一热因为偶像在星海就什么也不研究地签约了。或许她就是不适合走这条路。 微信提示音响起，乐笑拿起手机来看，是雷磊发来的，“回去了吧？饭局表现得怎么样？” 乐笑把事情给雷磊尽量完整地复述一遍发过去。雷磊马上回复：“稍等我慢慢看。” 两分钟后，雷磊电话打了过来，她的语气激动得要命：“真有你的，居然这么说。太勇了妹妹。” 乐笑郁闷道：“可是我把大家都惹得不高兴了。” 雷磊大咧咧地安慰道：“没事儿，放宽心啊。姐告诉你，咱公司三个老板，周总是主要管事儿的，他肯定不在意这个。至于贺总，你真依姐替你解围了，就也别担心了，人家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他就是脾气爆，公子哥儿嘛。” 乐笑还是坠着心，“我是不是把前辈也拖累了啊？” 雷磊：“那不能够，她在高层那里面子都挺大的。现象级天团嘛，不说别的，谁会跟摇钱树过不去呢。” 乐笑嘀咕着：“那就好，那就好……” 雷磊颇有点八卦地问：“不过凌夕真是你偶像啊？怪不得下午说到他，你眼睛亮了呢。” 乐笑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继续，“还害得我偶像跟贺总闹不愉快。” 雷磊：“你偶像那人，没你也没少跟高层顶着干，大才子嘛，压根儿不会在意这些俗事琐事，你也别放在心上。” 乐笑把脸埋在软垫里，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雷磊接着给她宽心道：“你就该干嘛干嘛，真依不是说你要发EP没时间，那你就做张惊世之作震撼全场。另外你也别怪佩拉姐，她比我们都懂如何让艺人红起来，她也是为了你好。而且咱们佩拉姐怎么舍得让你去参加PK类节目呢。收拾收拾心情吧。” 挂了电话后，雷磊敞亮的说词确实宽解了乐笑不少，乐笑自己还不是那么要紧，她真的怕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影响到别人。既然雷磊说得那样轻松，那应该是问题不大吧。 乐笑稍微放松了些。她坐起身来。 写歌吧，只有音乐才可以让自己忘记烦恼，把所有的情绪都丢进旋律里。 凌晨三点，还没睡着的陈佩拉收到了乐笑的消息。 ——佩拉姐，你听听看，这首歌可以放到EP里吗？ ——黑色目光.mp3 陈佩拉连接上音响，点开文件，双手捂着脸搓了搓，然后无奈地笑了。 面对这样的音乐才华，你不会不原谅她。或许，她本就没有什么错可言。不适合是行业环境和个人性格两方面不匹配，并不能简单地归结为个人有错。可是，陈佩拉在行将近三十年，有些事以她的角度来说吗，自然是按规矩按套路来办更简单。 乐笑的咬字非常的清晰，陈佩拉仔细体会着歌词，不由得笑意加深，在会馆里刚刚被自己训斥过，晚上就给自己发了这样一首讲自我和特立独行的歌，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陈佩拉最后给她发消息让她早点睡，那边没了回音。 乐笑投寄的几首歌里，有两首歌——《豌豆公主》《即兴爱情》，是稍微改改就可以发行的水平，这两首歌略带俏皮，都很适合唱跳。乐笑的长相甜美精致，再按照贝儿的发展路线走也不是不可以。陈佩拉和音乐部的人开会商量时，音乐部提出是否应该把她往活力少女方向包装，不是不可以，可是陈佩拉的脑海里时不时地萦绕着在White Soul听到乐笑弹奏《月地球》时的模样，那是她年轻时可望不可及的全神贯注，还有梦寐以求的与音乐融合在一起的自得感。 走艺术家路线吗？ 还真是难办。 打动陈佩拉的《月地球》是很不错，非常不错，可毕竟是改编。 今晚听到的这首歌着实令陈佩拉惊艳，她没想到乐笑的作曲水平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只要经过恰当的编曲，《黑色目光》哪怕是放在公司其他大牌的专辑中都不会过于逊色。可她甚至还未经市场打磨。 仅凭才华可以走多远，她真的可以把她捧出来吗？ 陈佩拉忽然有点儿期待。 第8章 Part08 星海形象部化妆室。 造型师把化妆的家当全部在梳妆台上摆好，“岩哥有何指示？” 丁岩在凌夕脸上瞧了瞧，然后笑了，“头发边缘给他剪短点。刘海修修，把眉眼给他露出来。然后简单上个粉底就行。” 今天有凌夕出道十周年的纪录片取材，丁岩特地跑去凌夕家里把他从被窝里薅起来带到公司。路上，凌夕在后座闭目养神，丁岩和他交代，“他们说想到你家拍点东西，我替你拒绝了。从今天起，会时不时地在你身边拍，注意言行，有哪儿不舒服 了及时和我说。”凌夕听话地“嗯”了一声。 造型师修完发型，询问丁岩的意见。丁岩上身后仰，隔远点儿仔细看看，挺满意地点点头，造型师便开始给凌夕调适合他的粉底色号。 丁岩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接着和凌夕说：“等你出去，摄像机就开拍。我在外边儿还有事儿，电话联系。” 乐笑被雷磊接到公司，她今天有声乐课要上，还有出道宣传片的会要开。 星海公司大楼进门右手边有一块显示屏，乐笑头一次看见它是亮着的。 陈佩拉走过来停在乐笑身边，“这个亮了，说明有拍摄，你就需要注意一下形象。” 自打进公司，乐笑时常能看到以前在屏幕上才能看到的明星，有拍摄也不足为奇。 乐笑低头看看自己，疑惑道：“佩拉姐，我这样有问题吗？”她今天穿了件花边领和袖口的白色长T恤，外面套的是深蓝色牛仔背带裤。陈佩拉上下打量她一通，“没什么问题，我带你去形象部化个妆。上镜要颜色分明些。”乐笑：“哦。” 到了形象部，她们进去的时候，恰巧碰到凌夕出来。凌夕叫人，“佩拉姐，雷姐。”陈佩拉：“今天是你有拍摄啊？十周年？”凌夕说了声“是”就走出去了，经过乐笑还对她点头示意了下，乐笑有样学样也朝凌夕点了下头，喊了声“前辈好”。 乐笑和造型师打过招呼坐下，陈佩拉和造型师说：“给她卷卷头发，娇俏一些。来，抬眼我看看。”后面那句是对乐笑说的。 乐笑抬起头，对陈佩拉眨眨眼。陈佩拉忍不住伸手在她饱满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然后和造型师说：“给她化个淡妆。” 摄像机随着凌夕先去到排练棚，马上要上的节目开场有个导师表演，凌夕和各位乐手言简意赅地说了下要求，大家都是经常合作的关系，试了两遍就合得差不多了。 星海给可以自己作曲的艺人有安排专门的音乐室，可以在里面办公，也可以直接用作录音棚。 凌夕回到专用的音乐工作间，拿了张纸开始记录灵感，写完放到文件袋里准备带走。随行记者提问道：“是刚刚产生的灵感吗？”凌夕：“嗯。想到了就会记下来，以免忘掉。” 记者：“那是什么会启发你的灵感呢？” 凌夕：“什么都可能，东西、人物、氛围，心情变化了就可能有灵感。” 这话说得令人嫉妒，然而确实是凌夕的真情实感。在很多人周旋于各种关系之时，凌夕只有音乐为伴。像吃饭睡觉一样，创作即是他的日常。 走在楼层中，摄像机前的凌夕依然少言，突然微笑起来，摄影师顺着他的视线拍过去——一个女孩子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 凌夕走过去，拍摄人员赶紧跟上。 凌夕站定在不远的位置，等着乐笑走近时叫了她一声，“乐笑？” 乐笑听到声音条件反射般抬起头，待看到人是凌夕的时候，好似受到某种惊吓，“啊”的一叫，差点崴脚摔在地上。好在凌夕眼疾手快地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抓住了她飞起来的手机。 乐笑站稳后，从凌夕手里接过手机，她的手指冰凉，滑过凌夕的掌心像触碰到了某种发光的热源。她有些难为情地问好：“凌夕前辈。” 凌夕笑着问她，“歌做得怎么样” 乐笑扫了眼摄像机，感觉到一点不自然，可是想起佩拉姐嘱咐她让她早点适应的话，又尽力忽视了这份不自然。她回答说：“在写着。” 凌夕：“刚才在上声乐课？”他抓住乐笑手机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她的浏览页面，是关于演唱技巧的，所以这么猜测。 乐笑一下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她仰头看着凌夕点点头，难以自控地叹了口气，可能是忽然想起还有摄像机在，她又振作起了精神。 凌夕看她这幅样子，觉得可爱又好笑，他走近一步，“怎么了？” 乐笑：“老师说得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我的问题。”凌夕温和地看着她，鼓励她继续往下讲，“处理共鸣的时候，我的认知和老师的讲解不太一致。我试了一下老师的方法，但好像那样做，我就没有余力表达感情了。” 其实乐笑刚才只是觉得烦闷，现在当着凌夕的面说出来，她才算是梳理好了自己的想法。惊喜的是，说出来她马上就觉得好多了。她倒是没想着向凌夕求助，没想到凌夕因为她的话开始思考，而且思考得很认真，并且和她说：“这个问题我回去想想如何帮你解决。别担心。”说完就走了，乐笑都没来得及说“谢谢”和“不用麻烦前辈”。 乐笑走进一间会议室，里面艺人经纪部、创意部、宣传部的人都在，聚在一起讨论她的出道宣传片。陈佩拉招了下手，乐笑小跑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陈佩拉：“有什么想法要放在里面吗？这两份提案我们觉得还不错，你看看。” 乐笑仔细翻看着，陈佩拉和其他人继续讨论，看完之后她直接否定了一份科技感很强的提案。 陈佩拉手指点着另一份：“这份OK？” 乐笑并不觉得完全满意，可是让她立刻提出明确的修改意见，她又觉得自己表述不清。陈佩拉看出她的犹豫，又问：“整体还OK？” 乐笑点点头，“OK！”陈佩拉：“那你回去再整理整理思路，宣传片这东西倒不是特别急。” 乐笑回去之后，拿起笔开始画自己的构想。比起和别人用嘴说出来，她还是更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把想到的画面画成水彩画，然后扫描发给陈佩拉。 三分钟后，陈佩拉回复：“OK！按照你的来。” 在海边，蓝天白云，浪花声化作音符飘进女孩子的耳朵里，女孩儿张了张嘴，微笑起来；在草原上，遍地花草郁郁葱葱，风撩动过树叶，化作音符被女孩捕捉到放在胸口；在城市傍晚的人流中，周围是昼夜交替的橙紫之色，都市男女、车水马龙发出的声音化作音符，响成鼓点，女孩儿回头望去；最后，女孩儿望见天边升起的月亮，转眼间她坐在月球上，遥望宁静旋转的地球，她轻声吟唱，慢慢的，她的身体变得透明，透过地球一样的蓝白色。 乐笑的创意比公司的人给的都简洁，但是最打动人。陈佩拉越和乐笑相处，越能感觉到她的纯粹，也越来越不想改变她，可是纯洁的灵魂在这一行能安然多久，陈佩拉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陈佩拉问乐笑：“这几幅画留着吧。” 乐笑回：“好的姐，明天给你带过去？” 陈佩拉：“不用，你保存好，以后等你十周年的时候再拿出来展示。” 乐笑回了个猫和老鼠的“OK”的表情包。 既然出道宣传片的内容敲定，那安排团队拍摄就不是难题。没两天，乐笑就被陈佩拉和雷磊接着去选衣服做造型了。 乐笑在试衣镜前站定，她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吊带裙，在两边肩膀上各有一个蝴蝶结，衬出她的白皙肤色，又很活泼俏皮。她转了转，自己也很满意，然后笑着看陈佩拉和雷磊。 雷磊：“挺好挺好，再配一双白鞋，少女感特别强。” 陈佩拉和造型师说：“就这件。给她剪一个复古**头。” 做完造型，乐笑她们和摄影团队就去了拍摄外景的场地。对着摄像机，乐笑总有些不自然，陈佩拉跟她说了“别紧张”，但也没苛责她，而是去和摄像师沟通，让他们一直拍，尤其要记录到乐笑放松下来的时候，废片多不要紧，大不了回去再剪辑。好在乐笑慢慢找到了状态，她回想着自己画下那些画面时的心情，逐渐能够开朗地微笑起来。 乐笑觉得比起布景、拍摄的工作人员，自己属实称不上辛苦。饶是如此，拍了一天回到住处，她还是累得要命。 热水器烧水的时候，乐笑简单吃了几口早上剩的已经冷掉的外卖，回复了白天没来得及回复的消息，她爸妈关心她说她最近也没给家里回个电话，乐笑打了过去，和他们说了自己的工作安排，又把白天雷磊给她拍的照片挑了几张发到了三口之家的群里。 做完这些，乐笑去了浴室。站在冒着热气的水流下，被温暖的水包裹住浑身紧绷的肌肉时，乐笑终于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乐笑吹头发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乐笑拿过来点开，发现是雷磊给她分享了条微博，附言说：“凌夕十周年预告出了，里边还有你呢宝贝儿。” 浴室里网络信号不充足，视频显示加载中，乐笑急急忙忙地用吹风机在前后左右吹了几下，吹到发尾不滴水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坐到床上，她先看了看底下的评论，前排有一些夸她的。 ——这是师妹吗？好漂亮好乖啊。 ——而且面对镜头还有点懵懵的，好可爱啊。 乐笑回想起那天的表现，觉得自己看起来肯定很傻。再往下一翻，真的有人在说。 ——这女孩儿还挺逗，手机都飞了。 乐笑尴尬地扁扁嘴，继续往下看。 ——凌夕看起来还真是成熟了，也是能照顾后辈的人了。 ——男神就是男神，眼神真称得上是柔情似水啊。 ——欧巴接手机加扶人的动作行云流水，真是帅到我了！ ——两个人聊什么呢？这身高差，凌夕一挡我连口型都看不见呀！ 乐笑点开视频，片头是有关凌夕的介绍，这些乐笑作为几年的老粉都烂熟于心了。中间有一段凌夕和乐手们的排练，棚里点着黄色的暖光，乐手们就位后，凌夕作为演唱者从后面走到台前。他从黑暗里走出，分明的五官最先沐浴到金色光照的是他高挺的鼻梁，凌夕的动作幅度不大，就像是神子缓缓从金色的河流中浮现。乐笑自认是凌夕的音乐粉，凌夕长相如何并不能影响她对他的崇拜。可乐笑也不得不承认，凌夕长了一张极其优越英俊的脸。 凌夕拿起话筒演唱，视线掠过镜头与屏幕这边的观众对视。那只是无意的一眼，也是摄人心魄的一眼。 乐笑在公司偶尔能碰到凌夕，作为多年的粉丝，她的选择是能躲则躲。雷磊调侃她，“怎么，偶像光芒太刺眼，不敢靠近？”确实不敢靠得太近，不过不是因为凌夕太耀眼，而是他的存在已经打动她非常，连距离都觉得珍惜。 凌夕回到专属工作间后，记录下灵感便开始看书，屋里还有个专门放书的架子。镜头一扫而过，评论区果然有眼尖的粉丝指出他看的是一本科幻小说——《索拉里斯星》。或许他是当一本天文学著作买来的也说不定，乐笑这样想，想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脑补太多，思绪翻转到几年前凌夕的一张拿着书的机场照。 凌夕出道前的生活成谜，星海又一直很保护艺人的**，所以凌夕的学业就连自他出道便追随的十年老粉都不清楚。不过凌夕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上大学是公开的信息，虽然他刚刚从美国音乐院校进修归来，但是有关他学生时代学习不好的论调并没有减少多少。 乐笑倒不那么觉得。与其说他看起来学习不好，倒不如说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把成绩这回事放在眼里的人。 在乐笑眼中，凌夕与书的搭配，并不违和。 当年他拿着本和他手差不多大的书走在机场里，好多路人都嘲讽说他是在作秀。那时，乐笑上高中，在同桌买的娱乐杂志上也看过那张照片，凌夕的手指一直插在书页里，乐笑知道他是没有找到书签又不舍得折页角，所以才会这么做。这张照片只是凌夕生活的一个碎片，也没有谁在哪次采访求证过。可是乐笑就是这样去揣度他的。 那张照片被同桌裁剪下来贴在桌面，乐笑也有幸得以时不时地欣赏凌夕那张略带混血气质的帅气脸庞，只可惜高中换座位是经常的事，那张照片的下落也不明。 得益于对凌夕的崇拜，乐笑也养成了看书的好习惯。 还有一件事，也是乐笑当年记下的有关凌夕的八卦。凌夕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读一本书，开头看得很仔细，然后越看越快、越看越快，最后翻了几下，起身扔进了垃圾桶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视线的前方有收废品的老奶奶在一个一个翻找垃圾桶里面的饮料瓶和纸张之类可以卖钱的东西，他又把长胳膊伸进垃圾桶里把那本书掏了出来，放在了桶盖上。 乐笑不是会去刻意关注偶像八卦的人，但这两件事，乐笑记到现在。 乐笑点击继续播放，看到了心不在焉的自己。乐笑以客观视角看，更加觉得自己失态了，看见摄像机后的表情变化也明显得不得了。画面中凌夕朝自己走近一步，乐笑回想起当时她并不觉得凌夕是故意走的这一步，平时人与人交流时，也会有意或无意地离近点离远点。可是现在再看，恐怕凌夕就是有意为之的，他这一步恰好把乐笑与镜头隔绝开来。作为偶像，作为前辈，凌夕都是有够细心的。作为粉丝和后辈，乐笑自是感动非常。 凌夕表现出来的和乐笑心中的形象有一点很契合，那就是凌夕很安静，非常安静，安静得像一颗独自旋转的恒星。行星爆炸，卫星环绕，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自顾自地在宇宙中旋转。 宣传片快到尾声时，随行记者问凌夕：“刚才说话的那位是师妹吗？” 凌夕对着镜头笑了一下，“算是。是公司新签约的歌手。”凌夕一般是问什么答什么，为防冷场，会在后面解释一小句。可他接下来说的话，比迷幻摇滚更让乐笑眩晕。 他说：“很有实力，我非常期待她的作品。” 乐笑丢掉手机，拽过枕头捂在脸上，试图用窒息的方式平息快要爆炸的心脏。 既然被偶像说了期待，那就没有做不好的道理。乐笑一头扎进了工作间里。 第9章 Part09 忙活一天还熬夜作曲的代价就是第二天不到中午起不来，乐笑正式昏迷前还简单吃了点东西，可能四点的一餐也称不上是早饭。总之，她更有理由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了。 陈佩拉早起就看到了乐笑天不亮发过来的新歌——《特姆瑟罗》和《夜节奏》，和《黑色目光》一样，很出色，但是不足以优秀到让乐评界统一口径来夸，毕竟有的乐评家喜欢吹毛求疵，还有的喜欢反大众观点来发表一些言论来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 乐笑不是科班出身，没经过系统教学，她有很多处理都稍显稚嫩，但是她的作曲绝对称得上是出众，而且是绝对出众。陈佩拉都在反思她是不是对于乐笑太过严苛，因为见识到了她的才华，所以总是想要挖掘更多。 但是作词作曲，陈佩拉也不想干涉乐笑自己的表达，那么缺的是一个水平够高的编曲师。听着听着，她心里有了想法。 陈佩拉到公司直奔丁岩办公室，其实她和丁岩是众所周知的竞争关系。一个公司元老，虽然带的艺人不多，但是个个在乐坛举足轻重，最主要的是全是被他从新人带起，所以丁岩在公司领导层那儿面子够大；一个金牌经纪人，陈佩拉手底下人是不少，也都是影响力十足的一帮人，可到底是中途入伙。心腹和合伙人，老板更看重谁不言而喻。 基于此，陈佩拉并不想找丁岩开这个口，可是为了乐笑的出道之作，她想她不得不争取一下。 丁岩办公室门开着，陈佩拉站在门口敲了敲。看样子，丁岩是在和一个助理谈话，他坐在办公椅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女孩儿一直在抹眼泪。看到陈佩拉来了，丁岩就让人出去了。 丁岩起身，示意陈佩拉坐到会客区，然后喊助理来沏茶。 丁岩客气地说：“佩拉姐有何吩咐？” 陈佩拉放缓了语气：“吩咐谈不上，有事儿求你。” 丁岩一挑眉：“别求啊姐，有事儿你说得了。” 两人都不是卖关子的人，陈佩拉直接说了，“乐笑那孩子不是马上发EP了吗，得找个合适的人来编曲，我手底下没人有这个水平，所以想来问问你。” “岩哥，佩拉姐。”助理把茶壶茶杯放好。 丁岩：“行麻烦你了，先出去吧。”然后和陈佩拉继续聊，“姐你先喝茶，我想一想。” 陈佩拉拿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等着丁岩的下文。其实丁岩拒绝，陈佩拉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他俩也算是竞争关系。但是没成想，丁岩答应了。 丁岩：“姐你和乐笑，你们俩相中谁了？” 陈佩拉：“谁都行，谁我们都满意，你手下的随便哪个水平都不白给。”这话并非吹捧，丁岩手下的艺人一年至少一张专辑，叫好又叫座，高质量的产出层出不穷。 丁岩拿了根烟放在手里搓着，没有点燃，“向晚现在亚洲巡演，人在东南亚呢；凌夕十周年要忙活的事儿也不少；这样的吧，日出，正巧他们这会儿都在公司，等会儿我们商量商量给你们出个人。”日出乐队里五个人，各个都是创作的一把好手。 虽说丁岩手下的个个是腕儿，但日出可是世界级的乐队，水平世界级，影响世界级，人气世界级。陈佩拉没想到丁岩这么敞亮，“你愿意？” 丁岩笑了，“这有啥不愿意的，都是一个公司的。” 陈佩拉没和丁岩共过事，就这么一次，她觉得丁岩是个君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她说：“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有能用得上我的，你也尽管开口。” 丁岩起身送客，“姐你看你还这么客套，有事儿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凌夕一到公司先去了日出工作间，屋里没人，再去丁岩办公室，屋里也没人。助理告诉他人都在会议室呢，他道声谢找了过去。 会议室里，隔着长桌，一边依次坐着吉他手潘青鹏、主唱陆真依、键盘手路远；一边坐着贝斯手周毅晗、鼓手柯俊。 长桌尽头的丁岩看见他，“呦呵，编外人员来啦？”凌夕点了下头，默默地走进去坐到柯俊后边。 丁岩：“早上佩拉来找我，希望咱们能出个人给新人编曲。怎么样，诸位师姐师兄，谁来？” 凌夕举手：“我来吧。” 丁岩即刻给他驳回：“不行，你不太有时间。” 凌夕不解：“为什么？” 周毅晗转头：“你不是马上十周年了吗？” 柯俊转头：“打算弄精选集还是新歌？” 凌夕乖顺地回答：“新歌。”然后心虚地坐了回去。 两人又转了回去，默契十足地下了结论：“那你不太有时间。” 对面的潘青鹏举着手指对着凌夕调戏一样地摇晃，“小弟弟，编别人的作曲，你可没有我们厉害哟！” 陆真依一手撑着脸，一手指着潘青鹏的背影，她看向凌夕说：“前辈霸凌，我们支持你起诉他。” 丁岩抬手在空中划拉一把，拉回正题，“所以，你们打算派谁？” “队长？”四个人异口同声，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望向路远。凌夕也扭头望过去。 自打坐下就未置一词的路远，深呼吸一次，点点头，“收到。” 天团效率奇高，三言两语就把事儿给定了，于是路远和潘青鹏当下就跟着丁岩去陈佩拉那儿报道了。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开始闲聊天。 其实说凌夕是日出编外人员的说法由来已久，凌夕刚出道岁数小，那会儿日出才刚出道几年，但是已经是现象级的乐队了，丁岩作为经纪人跟着全世界四处跑，顺便带着凌夕让他跟着姐姐哥哥们见世面。 陆真依他们人都很好，很照顾凌夕，所以凌夕在哥哥姐姐身边是很放松随性的。 日出实力傲人不说，面对各种采访回答专业的同时又很幽默。 有次新专发布会，有记者提问：“团内有没有哪两位成员的关系最好？” “关系最好？”陆真依不假思索示意潘青鹏和柯俊，“他们俩关系最好。”那其实是个很微妙的问题，很多乐队都是因为成员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导致乐队受影响甚至走到解散那一步，但是日出全员的表情都很坦然，反而让别人做不出文章。 记者追问：“为什么他们两个关系最好？” “为什么关系最好？”陆真依习惯性地重复一下问题，没想到回答的却是周毅晗。 周毅晗和柯俊属于是队里话少的人，记者或主持人的问题如果不是指定回答人的话，回答的人一般是另外三位。周毅晗一拿话筒，所有人看向他。 周毅晗：“因为他们两个的关系比其他任何两个人的关系都好，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最好。” 此番说法一出，台上成员立马开笑，台下的粉丝也都狂笑起来，只有提问的记者惊愕地伸了下头。 周毅晗露出一副满意又骄傲的表情，笑着继续看向台下的记者们，仿佛刚才的“废话”有多么的鬼斧神工。 另外一位记者提问：“很多粉丝朋友们都很关心，说咱们队里有没有哪位是队长啊？” 潘青鹏喊道：“有！”路远稍带惊讶地隔着柯俊看向他。 主持人也好奇地问：“是谁啊？” 五个人里的四个异口同声：“远哥！” 被点到的人登时睁大了眼，小声嘀咕道：“我刚知道我是队长。” 离得近的记者和前排粉丝们听见了都憋起笑。主持人已经走到了路远身边，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敬意，“您是怎么被选为队长的呢？” 头回听说自己是队长的酷酷键盘手：“尊老爱幼吧。” 得益于日出的言传身教，凌夕自出道起面对各种场合都游刃有余。凌夕的唱歌还是陆真依指导的。可以说，陆真依在流行乐这个领域，唱功是首屈一指的。所以，自凌夕听乐笑说了她的忧虑之后，他也在思考该如何向前辈开口。 凌夕在自己那屋坐了片刻，又去了日出那屋。乐队人多，所以日出和向晚的工作间外面有个休息室，周毅晗和柯俊正凑在角落读漫画。凌夕过去在书架上拿起一本也坐到旁边翻看。 凌夕心里装着事，自然看不进去。等他鼓起勇气打算问两位哥哥的时候，抬眼才看到两人没看书而是在看他。 天团的人不管是外向还是内向，都是聪明的人，所以团里最沉默寡言的两个人，自他进门就看出了他有心事。但是前辈们同时也很善良，没有对已然万分纠结的凌夕再做调侃。 周毅晗：“真依在里面，说你要是找她有事就直接去。” 凌夕对被看穿感到一丝窘迫，他点点头站了起来。工作间的门并没有关紧，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陆真依的声音，她温柔地说：“来吧。” 凌夕走进去，看到陆真依的爱人也在，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牵着彼此的手。凌夕叫人，“姐，姐夫。”陆真依的爱人起身拍了下他的后背，然后走了出去，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他。 “坐。”陆真依双手环臂，略带玩味和审视地微笑瞧着他。 凌夕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她这里无处遁形，他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最终求饶道：“姐……” 好在陆真依没有为难他，而是说：“那你自己去和人家讲。” 凌夕看向陆真依，“那……” 陆真依点点头，笑着说：“我没有意见。” 下午，乐笑被陈佩拉的来电叫醒，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佩拉姐？” 陈佩拉一听她浓厚的鼻音就知道她刚刚在睡着，“你这是午觉还是一直没起？” 乐笑看了眼时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没起。” 陈佩拉也笑了，问她：“那你能听清楚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吗？” 乐笑点点头，又想起来陈佩拉看不见，赶紧说：“能。” 陈佩拉单刀直入：“给你找了个编曲大师，路远。” 乐笑鲤鱼打挺一般坐了起来，彻底清醒了，“路远？是那个路远吗？” 陈佩拉：“对，是你想的那一位，日出乐队的路远。” 乐笑没睡醒就听到这样的消息，实在是有些惶恐，“啊？那我那几首歌的水平配得上路远前辈的编曲吗？” 陈佩拉轻笑的声音传过来，“他听过了，评价是不错。编曲不就是做这个的嘛。” 挂了电话，乐笑在床上滚了十几个来回，都压抑不住那股激动的心情。她是因为凌夕才对音乐感兴趣的，但是只要关注当代乐坛，日出就不可能被忽略。天团的每一张专辑她都有。 她打开手机打算找点东西转移注意力，于是又点开了凌夕十周年的纪录片预告。 第10章 Part10 昨晚上，乐笑看的时候评论只有一千多条，这会儿再看已经有十几万条了。主要都是夸凌夕的一些言论，也有一些不好的声音。 ——别和师妹传起绯闻来了。 ——凌夕知道他看人的眼神很让人误会吗，小妹妹刚入行千万别被风流才子给骗了。 ——小姑娘怎么看起来挺害怕的样子，是不是就怕和大才子传绯闻啊！ 类似的评论底下都是打架的，总的来说，凌夕的粉丝数量多，在舆论上还是更胜一筹。 下面还有一些事业粉的留言。 ——十周年确定是要发新专吗？我看预告片看了几十遍，怎么一点迹象也没漏啊！ ——是啊是啊，预告片的片段我听了个遍，没新歌。 难为粉丝对着一分多钟的影片翻来覆去地看，不过这也是乐笑比较关心的。凌夕自出道就是一年一专，十周年出的专辑肯定是要尽善尽美，那九周年还会有新歌听吗。 乐笑打开CD机，拿出凌夕的出道专辑放了进去。凌夕的第一张专辑，名字叫《晨昏线》，夕，昼夜交替，晨昏线。乐笑每次听凌夕的歌，都觉得凌夕是个用音符写诗的人。 乐笑拉开窗帘，蓝紫黄色晕染着整片天空，乐笑打开窗户往外面望去，上面是天空，下面看不到地，好像真的进入了阈值空间里。乐笑把美丽的景象印在脑中，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随着律动飞了起来，凌夕的歌总能让她享受得不真切。 来电铃声再次响起，乐笑走过去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响了几声，她还是接了，“你好？” 那边仿佛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传过来，“我是凌夕。” “前辈？” “嗯。抱歉擅自找佩拉姐要了你的电话号码，上次你说的声乐课的事，我想问你能接受换一位老师吗？”凌夕的声线很好听，低沉、清透中带着一丝沙哑，因此也更有质感。此刻他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有种梦幻般的失真感。 乐笑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凌夕又耐心地问了一次，“乐笑，你能接受吗？” 乐笑如梦初醒，赶紧说：“如果可以的话，前辈是有合适人选要推荐给我吗？” “嗯。我拜托了真依姐，姐姐同意了。那……你同意吗？” 乐笑当然不敢不同意，不对，是不会不同意。她被巨大的喜讯冲击得舌头都捋不直，“同意，同意，我同意的，凌夕前辈。” “那就好。”不知道是不是乐笑的错觉，她觉得凌夕仿佛松了口气。乐笑无意识地在卧室里乱走，不小心撞到了床边，她顺势倒在了床上。 “咚”的一声闷响连凌夕都听到了，他询问道：“怎么了？” 乐笑双眼直直地瞪着天花板，“今天听到了太多好消息，我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耳边歌声唱着，繁华虚妄，转身撞见真实。 凌夕低笑，那股温热的呼吸好像就喷在乐笑的耳边。乐笑和偶像打电话话说了好几句，反应迟钝似的，现在才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的热。 凌夕：“那你慢慢消化那些好消息，我们明天见。” 乐笑坐起身，叫住他：“前辈！” 凌夕：“怎么了？” 乐笑：“抱歉因为我，预告片底下有一些不好的言论。” “我不在意那个。”凌夕隔了几秒又说，“希望你也不在意。” 乐笑放心下来，“我不会在意的。那前辈明天见。” 陈佩拉给乐笑点的外卖到了之后，乐笑边吃边整理歌词，这时微博的推送跳出来，乐笑点开，是凌夕转发了那条预告。 他回复：十周年会有新专。九周年也会有。 乐笑再一次觉得，做凌夕的粉丝，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第11章 Part11 第二天，乐笑特地起了个大早下楼，陈佩拉的车刚巧停下。乐笑拉开车门坐到副驾。“安全带。”“嗯。” 乐笑：“佩拉姐你怎么来接我了？我还打算去门口打个车呢。” 陈佩拉：“接着你吃早饭，没吃呢吧？” 乐笑：“还没。” 两人到了地方，乐笑四周望望，看起来是个挺高级的会所，她坐下翻翻菜单就点了一份蔬菜粥，然后在等上菜的空档趴在了餐桌上。 陈佩拉偏头看着她，眼里有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你吃得太少了，太瘦了没有肌肉和体力，以后开演唱会可撑不下来。” 乐笑脸贴着桌布，就着这个动作，依然听话地点了点头，“那我做完EP就去健身。” 上完餐，两人吃着东西，陈佩拉问：“昨天凌夕找我要了你的号码，他找你什么事？” 乐笑眼睛一下亮起来，激动难掩地说：“凌夕前辈帮我拜托了陆真依前辈教我唱歌。” 在娱乐圈里形形色色的人，陈佩拉见多了。像乐笑这样单纯，什么快乐忧愁都明晃晃写在脸上的，倒是不多。陈佩拉有时觉得自己不是在带艺人，而是在带孩子。 另外，凌夕的所作所为挺出乎她意料的，他对乐笑怎么这么上心。他所表现出的关注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陈佩拉对他的认知。 哪怕是周末，公司里上班的人也不少，音乐人创作起来没日没夜，音乐行业的人忙起来也不分上班下班。 乐笑提着路上买来的饮品，心情忐忑地去日出音乐室见前辈。乐笑站在门口深呼吸，还没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贺总喜笑颜开地往外走，看见有人站在门外一下收敛了神色。乐笑礼貌问候：“贺总好。”贺总点点头，“你好。”然后用手给乐笑 留了下门离开了。 乐笑往里面探了一下头，陆真依笑着朝她走过来，“来，这会儿就咱们仨，我先听一下你唱歌。远哥下午到，到时候你们再商量编曲的事情。” 里间，凌夕正在调试设备。 陆真依：“凌夕有听过乐笑唱歌吗？现场吗？” 凌夕点点头，“听过她现场弹吉他，还有寄到公司的录音。”然后就低下头继续拨动那些按钮。 乐笑知道凌夕说的弹吉他是凌夕送她去Livehouse那天的表演，她从没有怀疑过凌夕话的真实性，但是此刻挑明了来说偶像去听过自己表演，而且弹奏的还是他写的歌的改编版本，乐笑觉得精神上有点承受不住，这对于一个铁杆粉丝来说冲击不可谓不大。 陆真依：“开完嗓了？” 乐笑轻咳一声将脑海中的杂念清空，认真地点点头。 陆真依：“那先清唱一段，我听听看。” 乐笑飞速瞟了凌夕一眼，对方已经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了。她深呼吸，然后唱了日出的一首《Lover’s Tune》，有低音有高音，比较适合展示不同音域的唱歌水平。 唱完，乐笑小心试探着看向两位前辈，好在陆真依和凌夕的表情看起来都还算满意。 乐笑的声线是很清亮的，但是唱腔却带着一丝慵懒复古，这样适配的风格就很多。最重要的是，乐笑的唱商不错。 陆真依：“来，凌夕前辈先点评一下。” “很不错。”凌夕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但是也足够让乐笑再次心跳加速了，毕竟是来自偶像的肯定。 陆真依仔细点评道：“你有去表达情感的意识，发声也很通透。音域很广，能驾驭的曲风也会很多。技巧没经过训练，稍弱，不是问题，咱们练练很好解决。” “我一直觉得‘人声乐器化’是很高级的一种演唱方式。我们唱歌就是在表达情感，不就是为了表达情感。所以无论我等会儿怎么给你讲，都请以你的个人感受为准。” 接下来，陆真依给乐笑调整了下发声位置，“你发声靠前，听起来是很有感染力，但是时间长了对嗓子不好；试一下蝶窦共鸣，往后往上，轻松许多，不伤机能，呈现的效果又比较立体。” 乐笑依照前辈的指导试了几遍，觉得确实大不一样，而且她自己听回放，较之前来说，听感也不那么累了。 凌夕一直在旁边安静地陪同，此时终于开口道：“你比较担心的情感表达问题，也不会受影响。” 乐笑开心地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上午乐笑在陆真依这儿接受演唱教学。 中午大家都在公司吃食堂。 下午乐笑又与路远和潘青鹏一起商量编曲相关，再次经受了一波前辈的教育。 一天下来，乐笑对音乐的看法都变了许多，以前自己探索出来模棱两可的东西在前辈的解释中变得清晰，歌曲的框架变得更加丰满。乐笑觉得自己仿佛在天堂待了一天。 事情结束后，陈佩拉给乐笑叫了出来，“等会儿请前辈们吃个晚饭，晏氏公馆、山樱居、一方小观，去上档次的地方。”说着话，她又给乐笑转了一万块钱，“预支薪水。”乐笑知道她是怕自己手头不宽裕。 乐笑忽然想起来，“姐你不去呀？那我能叫雷姐陪我去吗？我嘴笨不知道说什么。” 陈佩拉顺手给乐笑理了理头发：“可以，助理就是为你提供便利的，有什么不方便的多问她，知道吗？” 乐笑点点头。 当乐笑向前辈们提出要请吃饭的时候，陆真依搭着她的肩膀说：“乐笑是美院就读的，听说你们学校后巷有好多好吃的餐馆，带我们去那儿怎么样？” 乐笑：“那倒是没问题。但是会不会不够**啊，而且……”而且也不够“上档次”，乐笑知道前辈是很体贴地怕自己破费。 陆真依：“没关系，还没到饭点，我们稍微伪装一下就好了。” 前辈说到这份上，乐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去给一家私房小炒的餐馆老板打电话定了个包间。这家她常和玩乐队的朋友们一起来，味道没得说，而且布置得很整洁。 安排好之后，乐笑思考了下，找出凌夕的号码，下午凌夕有节目开拍前的策划会要开，不在公司。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闲下来，还是发短信吧。 ——前辈，等下日出前辈们和我要去吃个便饭，您方便一起来吗？不方便的话，下次等您有时间，我单独请您。 那边回复得很快，乐笑刚关掉手机屏幕，短信提示音就响了。 ——方便，地址发我吧。 电视台大楼的会议室里，凌夕收到地址后放下了手机，对面的编导看他表情有所松动，于是又提了一遍刚才的要求。凌夕还是没答应，语气中有冷漠但是没有不耐烦，“您再说几次，我也不会答应。如果您坚持，可以把我换了。”说完，他和随行的团队人员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屋里的其他制作组人员面面相觑。 雷磊开车到公司，接着乐笑、陆真依和路远去吃饭的地方。到店门口没几分钟，一辆黑色奔驰保姆车停在了雷磊的奥迪A6后边，潘青鹏从驾驶室出来，周毅晗和柯俊从右边下了车。 这会儿餐馆没多少人，乐笑先进去和老板确认了下，没问题后天团成员们快步进了包间。 陆真依：“之前咱们都见过，也不是头一回坐一块儿吃饭，就不用介绍了，怎么随便怎么来吧。” 都落座后，三位女士拿着菜单研究点餐。潘青鹏问：“诶，凌夕弟弟人呢，怎么不在？”路远拿着热水烫杯子，“等会儿来。” 拿着个小本等着记菜名的老板，在几个人脸上来回看了好几圈儿，压抑着兴奋，打探着问：“几位是明星吧？是日出吗？” 周毅晗离她最近，闻言淡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沉默的肯定后，老板激动地用小本子遮着嘴，“呀啊啊啊啊啊啊”地尖叫了起来。 潘青鹏和雷磊跳起来用动作去捂她的嘴，潘青鹏：“大姐您淡定、淡定！等会儿让别人听见了，这饭就吃不成了！” 老板激动地说：“对对对，大明星，得低调、低调！内个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总听你们的歌，是你们的粉丝呀！” 潘青鹏接过笔：“没问题，签哪儿？” 老板找了一圈没合适的东西，比了一下手里的小本本又有点太寒酸，就在她着急的时候，柯俊说：“车里有签过名的专辑，等下送您一张吧？” 潘青鹏：“对，大姐，等会儿送您张专辑，都是我们签过名的。但是您得保证别把我们几个暴露出去啊。” 老板当然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应该的！应该的！今天这顿我请客，大明星随便点，挑贵的点。” 潘青鹏：“这怎么能行！您做生意也不容易。” 老板高兴坏了，“贵客，贵客！” 乐笑听了赶紧着急地喊：“不行！阿姨您不能抢我的东。” 前辈们都被乐笑的实诚逗笑了。 终于点好菜，老板出去了。乐笑跟着去拿饮料的时候看到餐馆里慢慢开始上人，于是又给凌夕发了一条短信，“前辈，你到了的话我出去接你吧，人稍微有点多。” 凌夕的电话打过来，“喂，乐笑，我两分钟后到。” 乐笑把饮料放在桌上，和前辈们解释了一句就又小跑着去接凌夕。 乐笑看到曾经那辆上过娱乐新闻的车停住，跑过去看果然凌夕在里面。她隔着玻璃朝着凌夕比了一下戴帽子的动作，凌夕心领神会地戴上了常年备在车里的黑色棒球帽。 凌夕长腿迈下车，虽然脸露的不多，但是身段和气质已经吸引了好多人往这边看了，更别提本来他这辆纯黑色迈凯伦P1已经吸睛得要命。 凌夕下车后，两人快步往店里走。路过的同学有人认识乐笑，“哟乐笑，这是你男朋友啊？”乐笑心虚得摆摆手，脚下捯得更快了。 凌夕坐下后，老板正亲自往他们这个包间里端菜，她转身往外走的时候，正对上凌夕摘帽子，露出一整张俊朗的脸，瞬间瞪圆了眼睛。 凌夕淡定道：“您好！” 老板：“你是乐笑的男朋友吧，郎才女貌的，这女孩子可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了。” 凌夕微微笑了一下，脸红透了的乐笑看一眼他的脸色连忙否认道：“不是阿姨，这是我公司里的前辈。” 老板一听闹误会了，摆出歉意的表情：“哦哦，是这样啊，你们坐，坐。” 大家都落座后，和谐地边吃边聊。雷磊开始大聊八卦，“岩哥我真佩服死他了，就凭一段录像就能看出芳芳对宫城有意思，人还在马来西亚呢，就给Call回来了。” 潘青鹏：“芳芳？那个女孩儿刚入职吧？” 雷磊：“对呀，才入职不到半年。要说工作态度和工作水平，芳芳都能过岩哥那关，就是想不开非得看上宫城，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说她怎么想不开呢！” 陆真依：“感情的事儿谁能说得明白，别人说旁观者清，自己还说冷暖自知呢。” 乐笑和凌夕闻言，都不自觉地跟着点头。 路远看着他俩一模一样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端起玻璃杯浅浅抿了一口。 这一天在前辈的指导下，乐笑觉得受益匪浅又进步良多。她站起来端着酒杯感谢各位前辈，“前辈们，我也不是会说话的人，今天非常感谢各位前辈对我的帮助，解决了我纠结好多天的问题，又让我学会了很多编曲的经验。真的非常感谢前辈 们。”说完，乐笑把啤酒一饮而尽。日出前辈们都笑着说让她不用客气。 乐笑想单独再感谢凌夕一次，可是凌夕笑着抬头望着她，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乐笑懊恼于自己的懦弱，又给自己安慰说下次再找机会，反正同在星海，碰面的时候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吃完饭，老板领着众人从后厨离开，也如愿收到了签名专辑。 天色已黑，但是认真地看还是能认出来是谁，大家赶紧上车。凌夕和乐笑说：“我送你吧。”乐笑懵懵地点点头。 潘青鹏看着凌夕的车，调侃道：“呵弟弟今儿怎么开着这车就来了，这么着急呀？” 凌夕：“下午开完会顺便开过来了。” 看乐笑和凌夕一起走，潘青鹏又打趣说：“师妹不跟咱们一车？” 陆真依想也没想就替乐笑答了，“不顺路。” 第12章 Part12 凌夕的车里有一股非常清香的味道，就像他给乐笑的感觉一样安静内敛。 想起上午乐笑练唱的时候，凌夕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写谱，好像只要他想，就能排除所有干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要他愿意，他的意识里就只剩下音乐。但是最后他说的话又好像他一直在听。 “乐笑，”凌夕先出声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很轻，“是单独和我待在一起会令你感觉到害怕吗？感觉你心跳得很快的样子。” 乐笑闻言瞪大了眼睛，亮晶晶得好像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她讶异地问：“能听得见吗？” 凌夕笑着点点头。 乐笑咬着嘴唇，歪头想了下，斟酌着说：“可能是梦想实现得比较容易，又碰到了太多好事，所以有些不真实。而且前辈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总觉得有些眩晕。” 凌夕偏头看她，乐笑浑身都绷紧了，好在凌夕很快就又目视前方。 凌夕：“那要不要听听我的新歌缓解一下？” 乐笑立即兴奋地猛点头，“可以吗？是放在新专里的吗？” 凌夕点头，“是今年的专辑。” 说起这个，乐笑又想起来那条预告，“对了前辈，我很抱歉。” 凌夕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那些略带恶意的评论，他不觉得这值得她道两次歉，遑论那些评论针对的并不是她。“你不必放在心上，对不起应该是由我对你说。” 乐笑：“您才不需要道歉。”凌夕闻言朝乐笑笑了一下。 凌夕点开音响。前奏是滴答滴答，雨点落在廓形叶片上的声音，然后小提琴的优雅音色响起，逐渐，各种乐器汇入旋律，奏响了一曲自然的交响乐。乐笑既惊艳于旋律的美妙，又好奇等下人声如何融入，可当凌夕的哼唱响起的一瞬间，乐笑又觉得是那么的水到渠成。歌词就应该是这样的，也应该是由这样的嗓音来表达。乐笑再一次震惊于凌夕天才名号的含金量，也偷偷地因为自己是他的粉丝而感到与有荣焉。 歌曲末尾，又是以小提琴来收尾。 乐笑听过一遍，陷入了深思之中，仿佛还身处清新的热带雨林之中。明朗的音乐能安抚人的焦虑。能写出这样作品的人，怎么会在意那些。因为那些烦忧，实在是庸人自扰。 以她的专注度，可能她会沉默到住处楼下。又过了两个路口，凌夕问：“怎么样？有修改意见吗？” 乐笑激动地摇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没有，特别好，哪里都好，怎么写得这么好！前辈，你真的是个天才啊！”除了天才，她简直想不出任何一个能用来形容凌夕音乐才华的词汇。 凌夕受了这么一顿真情实感的夸，忽然觉得这车里心跳过速的可能不只一个人。 乐笑又想起来件事，“对了前辈，我还没有正式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谢谢你当时在饭局上替我解围，谢谢你帮我拜托真依姐，还有最重要的是……”乐笑深呼吸了下，“谢谢你，你的作品总能给我灵感。” 乐笑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尽管夜风吹过在车里留下些声音，但是凌夕还是听得很清楚。他不知如何回复，直白的话语背后是真挚浓烈的情感，他有点理解丁岩那句“想想你的粉丝们啊”了，但他只能说一句：“不客气，也谢谢你。” 乐笑有点疑惑地看过来，恰巧此时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问询。 乐笑：“前辈，我接个电话。喂，佩拉姐……吃完了，在回去的路上……是凌夕前辈送我回去……微博账号，有的……好的。” 陈佩拉：“明天你的出道宣传就要公布了，我把成片发给你，你最后看看有没有问题。” “好的。”乐笑挂断通话，影片已经发了过来。车也已经停在她住处的楼下。 乐笑有个毛病就是一有事情要做，眼前就只有这件事情，不会注意到别的。当她意识到自己还在凌夕车上时，凌夕已经和她看了两遍宣传片了。 乐笑：“抱歉，前辈！” 凌夕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音乐很不错。” 乐笑的大眼睛亮起来，让凌夕想到了雨林夜空中的星空。 乐笑下车，凌夕后知后觉自己的提问出现了偏差，不然为什么心跳声还在响。凌夕打开车窗，清凉夜风吹在他发烫的脸上，才觉得呼吸顺畅些。 ……落日森林，阳光藏匿于真挚的海…… 和偶像短暂的相处，还很幸运地听到了新歌，乐笑激动地心跳如擂鼓，精神亢奋到连坐电梯的静止时间也会让她难熬，所以她选择了走楼梯，边向上爬边哼唱着刚才记下的旋律和歌词。 乐笑不惯用微博，看那条预告的时候，她的关注点也只在凌夕身上，完全没看到借着凌夕的东风，与她相关的词条也在热搜上挂了好久。 国内最大的流行音乐奖项之一——金曲奖，在每年的十二月份举办，参与评审的作品要在前一年七月份到这一年六月底间提交。像乐笑这样的新人，没有粉丝积累，总要给市场留出反应时间，所以一般会在前一年发行。不过陈佩拉很相信乐笑的才华，才选择赌一把。她知道好作品急不得，灵感就像流星，说不清什么时候有，就算有了没及时抓住，也约等于没有。所以她并没有给乐笑创作上的压力，只是在宣传上她要多下些手笔。 “星海新人”的热度正高，陈佩拉自然要趁热打铁，出道宣传先发，再给乐笑挑一两个节目上一下维持热度，等EP一发，她相信以乐笑的作品水平，是足以打动听众的。 凌夕回到自己的小区，没有上楼而是到地下停车场换了辆稍微低调些的纯黑玛莎拉蒂莱万特。 他喜欢夜晚行驶在路上的感觉，所有的思绪都会被理清，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消解。他回想着乐笑宣传片的音乐，设计得很精妙，并不是三段独立的旋律，而是一个鼓点逐渐加快的整体，就好像少女一直奔跑在地球上，哪怕到了月亮上，她的激动依旧没有反转。生命不息，热爱不止。声音和画面融合得恰到好处，是非常有感染力的作品。 凌夕把车停在没有人的路边，第无数次抬头看起了月亮。 第13章 Part13 乐笑的出道宣传片放出来之后，反响热烈。公司在许多城市的商贸中心给她买了几个大屏展示，看起来特别赏心悦目。乐笑本人一开始还没什么实感，照样该去公司去公司，该宅在屋里宅屋里，要不是她爸妈和以前玩乐队认识的人给她打了许多电话，恭喜她“实现梦想”，她还觉得自己只是单纯地签了个公司做音乐而已。 雷磊对此评价道：“宝贝儿，你太迟钝了。你提早适应吧，以后认识你的人多了，出门拘束也多。坐好防范，也别太害怕，咱公司谁还没被堵过了!” 她轻描淡写的最后一句话让乐笑瞬间被吓到。 陈佩拉：“对，这个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看看这几个通告，你来挑一个。” 陈佩拉给乐笑挑了几个在正式发EP前上的节目，里面没有谈话类节目，一是乐笑话少，还没有正式进入娱乐圈，等以后熟悉熟悉再说，二是乐笑还没有作品可以谈论，不谈作品只能谈个人，但是**保护又很重要。 闯关探险类的，乐笑觉得自己放不开；音乐点评类的，她又不够格。翻下来，有个叫“田园之歌”的节目，听名字，她就很感兴趣。 乐笑把这份介绍单拿出来仔细看，陈佩拉和雷磊凑过来看她选的什么。 陈佩拉：“就这个吧，周五录，让贝儿陪你一起去。” 雷磊：“不过这节目说是叫‘田园之歌’，但跟田园牧歌的生活不怎么沾边儿，顶多算是欣赏欣赏郊区自然风光。” 这节目初衷确实是两位常驻明星生活在乡野之中，时而接待其他明星，再带着大家一起做农活，体会农家乐的趣味。 陈佩拉一句话总结：“但是被两个不愿意吃苦的老不正经给毁了。到时候你跟着贝儿，她干什么你干什么。” 陈佩拉口中所说的两位“老不正经”是冯孝周和陈丽玲。冯孝周之前在港城发展时，被称为“传统唱片时代的最后一位天王”。陈丽玲也被称为“情歌天后”，拥有多首传唱度极高的歌曲。到内地发展后，两人也签在星海，经纪人依旧是陈佩拉。 到了拍摄那天，贝儿和乐笑同乘一辆保姆车来到拍摄场地。一下车，乐笑就因为感受到远离市区才能呼吸到的新鲜空气而高兴。贝儿看她笑也跟着笑了，“走，咱们进去。” 两位前辈到院门口迎接，贝儿和乐笑一人提着两箱见面礼走过去。这边大部分都是自建房，前辈们住的是从当地人手里租过来的两层小楼加一个大院。他们不录节目的时候也住在这里。 乐笑随着贝儿向前辈们打招呼，冯孝周对着她点头，陈丽玲则是一把把乐笑抱住，热情地把乐笑吓了一跳。 冯孝周问：“乐笑是你本名？”乐笑乖巧地点点头。 “那很好啊，很洋气。你知道她的本名……”冯孝周用大拇指指着贝儿说。 贝儿捂住他的嘴，故作恶狠狠道：“敢说的话，别以为你是前辈我就不敢打你啊。” 冯孝周：“我的本名就是这个，冯孝周嘛，我老爸啊，入赘还让我孝敬他，欠了一屁股债让我还。” 乐笑没想到当着镜头说这些，瞳孔振动，看起来就很慌张。 陈丽玲拍了冯孝周后背一下，“你啊，被吓着小孩子。” 冯孝周：“咱们进里面去说，等下吃晚饭。” 四个人坐在一起聊天，顺便摘菜，刚坐下就商量好了晚上吃火锅。 乐笑话不多，但是干活很认真。冯孝周问她：“说你喜欢谁？我打电话叫他来见面。岁数太大的就算了，路途遥远跌倒不好。” 贝儿揶揄地说：“我看你是不敢请大前辈吧？” 乐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今天能见到二位前辈已经非常荣幸了。还有想见的人平时在公司也有机会见到。” 陈丽玲对着镜头说：“这句话不要删掉啊，预告里作为标题，‘花季少女加盟星海为偶像’之类的，节目组看着安排。” 乐笑暗自思忖着，自己签约星海不只是因为凌夕，但是当年投递作品过去确实仅仅因为凌夕在这家公司。 贝儿：“刚出道的时候在港城嘛，公司让我和冯先生传绯闻装情侣，然后我也不懂对不对，说什么我都照做。然后玲姐一见我就瞪我。”说着，她对着摄像机学了一下瞪人的眼神，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我那时候不知道冯先生和玲姐在拍拖，后来知道了就觉得很不好意思，想道歉又不敢，就去问佩拉姐，佩拉姐宽慰我说假的才要演，真的……等哪天我把他俩变成假的。” 大家又是一阵爆笑。 贝儿：“然后我就更抱歉了，万一因为我让你们两个分手，那怎么办。” 冯孝周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眼泪，接着爆料：“不过她还算是顶好的人，没让我们俩分手，虽然一见到我们俩就翻白眼。” 陈丽玲在旁边笑倒，推了他一把，接着话题往下说：“我刚出道的时候就只想着唱歌，他总是来看我，带我吃饭送我鲜花还有首饰包包，我一面觉得虚荣心大满足一面以为他要潜规则我，哇吓得我。后来有点儿名气了，有个演员和我传绯闻，我赶紧澄清，结果被公司大佬骂了，大佬又不像咱们现在的老板，哇青年才俊又多金。” 冯孝周翻了个白眼，“花痴啊你！” 陈丽玲转而把话题递给乐笑，“你是一上来就签在这所公司的嘛，肯定也有别的公司给你抛橄榄枝喽？” 乐笑：“有，但是我之前只投了星海，不过不是让我出道的意思，是想买断我写的歌的版权，所以我就算了。” 冯孝周：“没有答应？” 乐笑摇摇头，“没有，不太想以后都没资格演唱自己的歌，虽然可能不是那么成熟的作品，但是我写得也很用心，所以还是舍不得。” 其他三个人一边听一边点头。 贝儿：“佩拉姐后来去签约部说了那些人一顿，骂他们工作偷懒，听到好作品都不知道请别人来公司面谈，打了通电话就没了。” 陈丽玲：“骂得好。他们看到你，肯定会签你了，哪怕不会写只会唱，要是我的话也会想签你的。”后面的话当然是和乐笑说的。 乐笑接着说：“没想到后来佩拉姐在White Soul又和我说想签，然后就签了。” 冯孝周问：“那你当时只投了星海啊？别的公司找你呢？那有没有想过签不上怎么办？” 跟星海签约部没谈拢的时候，乐笑已经思考过了，她说：“那就回家那边考老师，我还考了资格证。” 贝儿：“音乐吗？” 乐笑：“美术。” 贝儿向镜头夸奖说：“我们乐笑是美院的艺术生，出道宣传的创意和音乐都是自己做的。” 陈丽玲：“那很厉害了！你那支影片，太美了！我们两个，毫不夸张，这几天看了得有好几十遍。” 乐笑闻言，觉得受宠若惊，连声向前辈道谢。 冯孝周问贝儿：“贝儿有没有觉得一直签在星海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贝儿歪头想了想，说：“有，就是很随性的那种感觉。玩玩就有好作品。” 冯孝周一拍巴掌，非常赞同地感慨说：“偏偏是这个，装都装不出来。”他极其认真地对乐笑说，“你签在这里，真的很幸运。” 乐笑点点头，同样认真地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晚上吃火锅，要去鸡窝里取几个鸡蛋，整个院子里也就这个鸡窝还比较符合“田园”主题。三个人一起去，往里面看了一眼，贝儿就害怕了。乐笑拿过竹篮，“没事儿姐，我不怕。”然后一头扎进了鸡窝。 乐笑敲敲鸡的食盒，闲散游荡的鸡群一下子围上去。乐笑直奔鸡睡觉的木箱去掏蛋，她拿出一个，吹了吹上面的鸡毛，小心放在篮子里。 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冯孝周目瞪口呆，他说：“你这样显得戴手套的我好傻。” 乐笑抿起嘴对着冯孝周一笑。 冯孝周往箱子里探头，“里面还有两个呢。” 乐笑：“要全拿走吗？” 冯孝周明白了，“你是想给它们留两个吗？” 乐笑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冯孝周：“可以啊，反正咱们也吃不完。” 往外出的时候，乐笑看见角落有一只母鸡，鸡冠的颜色很黯淡，体型比其它鸡都小很多，窝在地上打蔫。 冯孝周解释说：“它的体型一直比别只小，都不跟它玩，吃东西也不让它吃，它只能拣人家剩下的吃。” 乐笑感觉鼻子有点发酸，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出去放下鸡蛋后，她又进到杂物间，另外抓了一把谷物出来，放到那只小鸡面前。小鸡睁开眼瑟缩一下，还有点胆怯，她就蹲到旁边安静地等它。察觉到乐笑这只“庞然大物”没有危险，既不会啄她也不让别的鸡过来，小鸡才踉跄地走过来啄食。 乐笑等它一会儿，看它狼吞虎咽地吃得差不多，摸了摸它才起身离开。 第14章 Part14 乐笑帮着前辈在院里摆好桌椅，又拿起笤帚把周围扫干净，洗了手又去拿碗筷。 冯孝周在她背后对着镜头比了个大拇指。 吃饭过程中，几人又开始聊天。 冯孝周：“乐笑最近，我听佩拉说你在准备新专辑，准备得怎么样？” 乐笑一下就塌了肩膀，叹了口气，觉得在节目上不应该太消极，又心虚地往摄像机后面看，惹得三位前辈又大笑起来，陈丽玲笑着搂住她。冯孝周：“我发现你真的好真诚。” 雷磊朝她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关系。 乐笑继续说：“就是主打曲有点犹豫，找不到合适的那首，总觉得我的才华不够。” 陈丽玲：“灵感是急也急不来的，该有的时候就有了。” 冯孝周：“不要谦虚，你才华不够的话，佩拉也不会签你了。” 贝儿：“就是，你写的那些新歌，我在佩拉姐那里听过，已经都很好听，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冯孝周：“下午你说White Soul，是有在玩乐队吗？” 乐笑点点头，“嗯。不过不是我的乐队，我自己没有组乐队，是大学乐器社认识的学长有组，多谢他们，缺乐手的时候我会去帮忙，后来认识的乐队多了，他们缺人我有时间也会去帮忙这样。” 陈丽玲：“那很好啊，我出道之前也有组过乐队，后来就各奔东西了。其实很多矛盾现在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当年大家都年轻，谁也不愿意退步，就那么解散了。所以我就很羡慕日出和向晚他们，大家吵吵闹闹地一直在一起，多好！” 贝儿也表示赞同，“我和阿姐一样，我也很羡慕，不为别的，就为好啊坏啊的时候，身边总有人能商量。” 冯孝周问乐笑：“你怎么不组个乐队来玩玩？你救场是做主唱？” 乐笑：“吉他、键盘、鼓这三种，但是也就吉他更能拿得出手，贝斯才刚刚开始学。不组乐队是因为还是没办法更大程度地去和别人展示自己，一起做音乐的时候是要把想法说干净，好像还没办法做到，而且不太想让别人去干涉我的创作过程。我不太会说话也不太说话，而且做音乐的时候比较自我，不会向别人妥协，同样不希望别人对我妥协，就不太适合组乐队。” 冯孝周：“说实话，不想向别人妥协的人很多，不希望别人妥协的人好少哦。” 睡前，乐笑得到准许用客厅的钢琴弹了一曲巴赫的“C大调前奏曲”。恬静舒缓的音乐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就算是不懂音乐的人此刻也能感受到那份美好。 关门时，乐笑看到那只小鸡居然趴在鸡窝门口，看到她就起身张着翅膀飞奔过来。乐笑担心前辈们会介意，不敢把它放进屋里，只能蹲下摸摸它，告诉它“明天见”。乐笑关门的时候，小鸡还在原地。乐笑不忍心看它失落的神态，闭着眼关上了门。 乐笑和贝儿住一个房间，两人洗漱完面对面地躺在一起说话，当然是没有摄像机在拍的情况下。 贝儿：“你会不会觉得佩拉姐有些强势？” 乐笑：“有一点，但是是因为我太笨拙了，所以佩拉姐需要这样带我。” 贝儿轻轻掐了下她饱满的脸颊，“不要总贬低自己啊。不过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你知道佩拉姐以前也是歌手吗？” 乐笑：“知道。” 贝儿：“她和你讲的？” 乐笑：“不是，是我上网查到的，佩拉姐没有和我说过，所以我也没有敢问。” 贝儿叹了口气，转身躺平，“她不到二十就出道了，也发了几张唱片，可是怎么都不算太火，为人又正直，公司让她炒CP也不做，让她去陪大佬喝酒也不做。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就转行做了经纪人。佩拉姐人聪明又不怕累，没几年就做到了金牌经纪人这个位置。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不甘心，但是我想是不甘心的吧，她把一切都归结为自己没有足够的才华，所以她对待艺人就是只要你有才华，其它都不必考虑。她对你也是这么想的。” 乐笑点点头。 贝儿又转过来面对乐笑，用手摸着乐笑的脸，“她真的很喜欢你，你签在她手里，她特别开心，我都很多年没见她那么开心过了。她大概也憋着一股劲，要帮你把才华变现。如果她有哪里太强硬，别怪她好吗？” “不会的贝儿姐，”乐笑郑重其事地承诺道，“我一定会尽力不让佩拉姐失望。” 贝儿笑了，“乖孩子。” 片刻，贝儿又略带打趣地问道：“你喜欢凌夕吗？” 乐笑点点头，“喜欢。” 她如此坦然，贝儿知道两人所言的喜欢并不全是一个意思。 贝儿：“那这段时间和他熟起来了没有？” 乐笑觉得应该还不算熟起来，凌夕就是很好的人，所以才会为自己解围，为自己解决困难。那是一位的前辈高尚真诚的前辈对同在一家公司的愚笨后辈的关怀，并不能说是凌夕对乐笑这个人有多么的在意。 于是，乐笑按照内心所想摇了摇头。 贝儿：“你想和他熟起来吗？” 乐笑稍加思索，还是摇了摇头。她对凌夕的崇拜，类似于近乡情怯一样的情感，越靠近越会不知所措，倒不如保持着远一点的距离。 贝儿懂了乐笑的意思，也愈发觉得乐笑珍贵。美好的女孩子崇拜着另一个人，提到他会用眼睛微笑，但又自持地与他保持距离。两种可能，一种是理智大于崇拜，不允许自己沦陷得太深，所以在一开始就杜绝了亲近的可能；一种是喜欢得不得了，保持距离才不会让自己受伤害。乐笑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旁观人也说不清，有时候感情就是无从分辨的。 第二天，乐笑起得很早，或者说她压根没怎么睡。贝儿关于陈佩拉的话让她思绪良多，外面那只不合群的小鸡也令她牵挂。在公鸡叫了第一声的时候，她就悄悄地下床去洗手间换好衣服。不到凌晨四点，山里气温有点低，乐笑又多穿了件外套，然后写了张字条放在贝儿的手机上。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一楼客厅的门。果然，那只小鸡就在门外台阶上等她，一见她出来立刻兴奋地在她脚边跳来跳去。 乐笑的眼泪一下涌出了眼眶，她蹲下把小鸡抱起来。小鸡的身体冻得有些僵硬，缩在她怀里发抖。乐笑摸摸它的头，然后抱着它进杂物间去拿鸡食。喂完鸡窝里的鸡群，乐笑还是给它单独倒了一碗，把它放在地上守着它吃，看它吃得比较安稳，就起身去打扫院子。可她刚一走远，小鸡就不吃了，撒腿追上去在她身边转着去啄地上的土块。乐笑走回去，她也跟着飞速再吃几口。乐笑再走开，她又不吃了跟着跑远。来回几次，乐笑干脆蹲在她旁边等着它吃完。 乐笑打扫完院子里的碎屑和落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有些昏暗，但初夏这个季节很快就会放晴。乐笑打开手机屏幕查看时间，觉得还早就带着小鸡出了院门。摄影团队和雷磊在后面跟着她们，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导演和摄影就起来去拍这只病弱的小鸡，乐笑爱护小动物的表现完全可以成为这期节目的一大看点，以前来的嘉宾也有对它表示同情的，可是像乐笑这样难以掩饰地流眼泪的只有乐笑一人。 小鸡从来没有踏足过院子以外的地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两边放眼望去尽是绿色的庄稼地，它连蹦带跳地十分欢快地跟着对它过于友好的“大人物”前进。 乐笑在上大学之前，逢寒暑假会去农村的姥姥家，她很喜欢乡野，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下来。 导演在旁边问：“乐笑以前来过农村吗？” 乐笑笑眼弯弯地看向镜头后面，“经常，不上学的时候就会去，上大学就没什么机会了。” 导演：“那有过做农活的经历吗？”这节目叫“田园之歌”，除了拍摄地点在田园里，还真没有多少关于农作的内容。不过是天王歌后的名气地位在，来参与录制的也都是明星，再加上播出时间不在黄金档，所以一直在播。现在高科技水平发达，农田都采用机械化耕种，人力的用处不大，另外两位大腕用陈佩拉的话来评价就是“矫情”，才举着耙头犁地一个多钟头，就因为腰痛发作卧床修养一个多月，连后面嘉宾来，他都是躺着接待的，节目组也就不敢再在这方面多做要求了。 乐笑：“有跟着家里人去过田里，但是我就在边上玩儿了。也有摘过棉花，但是有时候掰开外面的硬壳，会有蜘蛛藏在棉花里，它就顺着手往身上爬，还挺吓人的。” 导演：“如果给这一段配个背景音乐的话，你希望是哪首歌或者哪首曲子呢？” 乐笑往远处的天际线望了望，月亮还挂在天边，不过只剩雾白色的浅影，微凉的温度仿佛是残月的余温。“凌夕前辈的《晨昏线》……或者日出前辈的《The First Second》。马上天就要亮了。” 导演：“说不定等会儿也能看到晨昏线呢？” 乐笑笑起来，“看不到的吧？得到地球上方才能看到，在月亮上说不定就能看到了。”乐笑走了两步又转向镜头后说，“而且月球也有晨昏线，用大口径望远镜就能看到。我们可以在地球上看月亮的晨昏线。” 导演也笑了，“你家里有吗？” 乐笑摇摇头，“没有。” 导演：“以后赚钱了会买一架吗？” 乐笑很认真地想了想，“可能……也不会，买了的话就会一直看一直看，没准儿什么事都不做，每天就盯着宇宙看。” 说完，大家都笑了。 太阳光将远处的天与地的交界处，染成了橙红色，向下是浓厚的黑，向上是黄青蓝渐变。镜头从美景转到乐笑的脸上，她看得很安静，睫毛轻颤，明亮的大眼睛里反射着美丽的光，乐笑深呼吸，闭上眼睛，须臾复睁开，天光已呈大亮之势。 乐笑安静地看了一段时间，然后低头和小鸡说：“我们回去吧。” 有时候，人真的用心在看时，是说不出话的。快到院子的时候，导演姐姐和乐笑说：“很浪漫不是吗？” 乐笑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日出，才微笑着说：“感觉到浪漫的话，人就会变得虔诚。” 雷磊觉得乐笑很棒。她足够善良、足够真诚，所以能做出很了不起的音乐。雷磊和陈佩拉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经常就乐笑进行讨论，雷磊从不否认，Perla是很厉害的经纪人，也是很好的人。但是她设计的发展方向真的适合乐笑吗，或者说，纯洁的乐笑真的适合这一行吗。雷磊忽然感到忧心。 第15章 Part15 前辈们都还没醒，乐笑一个人动手去做三明治和煎香肠。这些并不复杂，没什么机会磨炼厨艺的乐笑还是能搞定的。 乐笑不说只做的行事作风倒是给节目组在一定程度上省了很多事，毕竟这期节目的目的之一就是要给她这位星海很重视的新人做宣传。要是重点关注的人物性格不怎么样，后期剪辑就需要绞尽脑汁了。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乐笑特别漂亮，但是时不时地表情又有点发懵，就弱化了她美貌的攻击性。她四肢又很修长，做起动作也来很漂亮，她就算沉默着，节目播出画面也会赏心悦目。 最先下楼的是贝儿，她走到乐笑身边，看她在忙，出手帮忙给煎锅里的香肠翻面。 贝儿：“出去转了？风景怎么样？” 乐笑：“很好看，还看到了日出。” 师姐妹聊天的时候，冯孝周和陈丽玲也下来了。 陈丽玲对着镜头给两人鼓掌。 贝儿也有样学样地给乐笑鼓掌，“没我的事，都是乐笑一个人弄的。” 冯孝周：“无地自容啊某两位前辈，死了算了。”他开起玩笑，什么话都说得出，贝儿早习惯了，她和乐笑说：“不用理 他。” 吃过早饭，冯孝周拿出来一把木吉他，坐下调音准，边鼓捣边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嘛，在这里有大把时间。”他调好之后递给乐笑，“来试试看。” 乐笑小心接过，用大拇指拨了一遍弦，然后简单地弹了冯孝周和陈丽玲各自知名度很高的一首粤语歌的曲调，然后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前辈的吉他音色非常好。” 冯孝周：“我做了好多把吉他，就这把最满意。这样，你弹唱一首歌，唱完投票我们三个人都满意就送给你。” 陈丽玲：“你这个人，多少人要都不给，今天又这样送。” 乐笑弹唱了《为你而歌》和贝儿的《最佳情歌》。前一首是凌夕来上节目时，冯孝周让他给写的节目主题曲，后一首是贝儿的转型之作，之前在公众视野里，她是唱跳歌星，这首歌所属的同名专辑发行后才让大家见识到了她的多样性以及她对于音乐的思考。 即使是即兴Remix，乐笑也处理得非常精巧，甚至在两首歌的衔接处故意改了几个歌词的字，还稍微做了变调处理，使得违和感全消，听起来极其流畅。 乐笑压低了音色，她的声音便和木吉他的醇厚悠扬的音色结合得更好。 乐声停止。贝儿赶紧举手：“通过。” 冯孝周和陈丽玲也举手：“通过。” 连镜头后的雷磊和工作人员都为乐笑鼓起了掌。 乐笑很是不好意思，她脸红了起来，说：“谢谢大家。” 冯孝周：“你真的很强！听佩拉说她是在Livehouse听你的表演一下就决定签你了，换做是我，也会签你。”他很快又激动地改口，“换做哪个业内，都会签你。” 陈丽玲：“没错！” 贝儿：“佩拉姐说听乐笑改了凌夕的《月地球》，一开口就立马说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冯孝周了然地点点头：“原来你是凌夕的粉丝。”话锋一转，“那个师奶杀手。” 陈丽玲：“快快快，唱一下。” 乐笑深呼吸，拨下第一个音。她自己经常唱这首歌，原版的、改编版的，这还是头一回当众展示。 这次唱完却没有人说话，许久摄像机后才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赞叹至极的表情。哪怕不是所有人都懂音乐，如此美妙的旋律还是会打动他们。 冯孝周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鼓着掌赞叹道：“他的版本我飙车听，但你的版本我会静下来听。” 乐笑：“谢谢前辈。” 陈丽玲：“你真的是凌夕的粉丝吗？” 乐笑点点头。 陈丽玲一脸“怪不得”的表情，“不是真心喜欢，绝对改不成这样子，也肯定不会唱成这样子。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粉丝，做梦都笑醒。” 冯孝周和贝儿异口同声：“没错！” 冯孝周：“针对我骂声最大的时候，出道三十周年纪念日都没多少人提我，哇，有多少是我提拔过的，几乎都不做声。凌夕那天发了条动态，是他小时候来港城和我合作的舞台，还留言说感谢我以前给他提的意见。” 陈丽玲：“乐笑知道这件事吗？” 乐笑：“都知道，那首歌是《港夜》。” 冯孝周：“说实话我心情蛮复杂，当时我以为他年龄小不懂事，公司也会有人骂他让他删掉，结果现在还有这条微博。虽然我有时候会嫉妒他，又帅又高又有才华。” 他说到这儿，听的人都笑起来。 冯孝周：“但是说实话，我承认他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他做偶像的你，眼光不错！” 按照约定，吉他当然是要送给乐笑了。“可是前辈这太贵重了，不然就把那只小鸡送我吧。”她一直在纠结如何开口，可算找到机会了。 冯孝周和另外两位先是愣住，随即狂笑。他们笑了半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乐笑有点无措地看向摄像机后面的雷磊，发现那边已经没有一个直立的人了，大家都笑弯了腰。只有摄像师还坚守在机器后面盯着镜头，可也是憋着笑的。 陈丽玲：“好哇好哇，你还想要什么都带走好了，那架钢琴喜欢也送你。” 冯孝周擦了下笑出的眼泪，“刚才我拿着乐器一出来，你一下就注意到了，两眼都放光，我看得出来你是个珍惜乐器喜欢音乐的人。因为现在的歌星嘴上说热爱音乐，说的比唱的好听，可实际呢，不见得。有的时候我们就需要一点Old School的东西。想唱歌的话，一张嘴一把吉他就很好了。你刚才唱歌的模样，足够打动所有人，要是这把吉他会讲话，它也会荣幸能被你弹奏。” 乐笑点点头，认真地听前辈讲。 节目播出所需的素材足够了，乐笑和贝儿下午就结束了录制。乐笑如愿地带走了那只小鸡，还得到了个意外之喜——那把木吉他。 节目预告一播出，与乐笑有关的话题立刻上了热搜。 ——乐笑 ——凌夕 ——月地球 ——星海新人乐笑 ——乐笑凌夕粉丝 ——凌夕粉丝 ——乐笑田园之歌 ——凌夕月地球 ——乐笑弹唱 ——乐笑月地球 各种词条轮着番的出现在搜索排行榜上。 乐笑把小鸡带回去的当天就在雷磊陪同下，去花鸟市场给它买了个藤条编的窝，还有几大袋谷物，又去家纺店给它买了很舒适的布垫。 雷磊看着车后座上竹篮里睡觉的家禽，问道：“你打算怎么养这只鸡？” 乐笑正在购物软件上给它挑玩具，闻言抬头与雷磊对视：“吃的住的都有了，我要再给它找个小伙伴，我刚查到说鸡是群居动物，被伙伴抛弃有可能会孤独死。” 本来对鸡这种动物没什么感情的雷磊，听乐笑的语气也动了恻隐之心，她们两个同时回头看，小鸡感觉到她们的目光，睁开眼歪头看着她俩。 雷磊：“以后你要是有不方便的时候，可以把它放我那儿。” 乐笑：“谢谢雷姐。” 乐笑在住处做音乐做得晕头转向，给小鸟——她给小鸡起的名字——换好水倒满食物后，和它说了会话，自己出门去商场里逛逛。她还没有车，坐公共交通带小鸟不太方便。在地铁里就有不少人打量她，但是连续熬夜导致的精神呆滞让乐笑忽略了这一点。 乐笑拎着事先准备的布袋，在超市里闲散地溜达，她没什么购物计划，就随便买点饿了充饥的东西。乳制品区有买两大瓶酸奶送小鸡的活动，有几个小孩子和家长在看，乐笑也凑过去看了看，一大群小鸡毛茸茸的，看起来很可爱。 乐笑不确定家里的小鸟能不能和同类相处得来，还是走掉了。 她转身的时候，一个坐在购物车里的小女孩用脆生生的声音指着她喊：“乐笑！” 乐笑闻声看过去，她兴高采烈地对乐笑招手。 乐笑弯腰笑着对她说：“你好！” 小女孩拽着购物车的边缘，特别激动地晃来晃去，“你好！你好！” 推着她的妈妈不可思议地问：“您是乐笑吗？” 乐笑也礼貌地点点头。 “这孩子特别喜欢你，她在电视上看了你的节目预告，哦对，还有你的出道宣传片。”小女孩的妈妈说话的时候，乐笑怕小女孩动作幅度太大翻出购物车，就稍微往她身边站，小女孩试探着去握乐笑的手，乐笑很友好地去牵着她。 乐笑低头对小女孩道谢，谢谢她的喜欢。 小女孩：“你的小鸡呢？” 乐笑：“它在家里。” 小女孩：“真想看看。” 乐笑：“回去我发条有它的微博给你看好不好？” 小女孩立马欢快地点头。 合了个影后，乐笑就和母女两人分别了。 之后又有人认出乐笑，还有的上来询问，乐笑逛完超市去书店买了两本书，赶紧回家了。 她一推门，小鸟就在门口等她。乐笑把它的窝放在自己的床边，以免它在晚上孤独。自从它来了，乐笑很少出门，每次回来它肯定在玄关处，这也让乐笑生起了尽早给小鸟找个伙伴的想法。 她在电视上调出一集《猫和老鼠》，简单吃了两片吐司，还给小鸟分了一块。她没忘记答应小女孩的事，吃完简易的晚餐后，乐笑把小鸟抱到窝里，趴在地上找好角度给它拍了一张看起来神采奕奕的照片，背景全是床单上的小碎花看起来还挺好看，乐笑又简单调了个色。 乐笑打开微博，本来她就不怎么用类似的社交平台，自从陈佩拉要走账号和密码，她就再没登录过。现在她点进自己主页才看到陈佩拉一直有在打理。以前发布的内容被隐藏，新发的第一条就是出道宣传，然后是转发的节目组发布的预告。关注列表里多了很多账号，公司里前辈们的账号近期发的微博也都有点赞。 乐笑想过两天见到佩拉姐，再当面和她说谢谢好了。 公司凌夕工作间。 凌夕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乐笑那期“田园之歌”的预告片，里面乐笑的镜头占比很多。 乐笑一个人带着新认识的小伙伴去田野里等待日出的片段，凌夕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 乐笑闭眼再睁开，她的眼眸和光影一样浪漫得很震撼。《晨昏线》的副歌适时响起，美得恰到好处。 凌夕听到乐笑说：“感觉到浪漫的话，人就会变得虔诚。” 助理莉莉进来找凌夕，难得发现他脸上显露着笑意。 莉莉：“哥你心情很好啊？” 凌夕抬眼去看她，“是吗？” 第16章 Part16 节目正式播出以后，就像公司和陈佩拉预计以及期待的那样，反响热烈，讨论度在各平台居高不下。 陈佩拉和宣传部开过会，给乐笑打电话却没人接。从前很多事，陈佩拉很少过问艺人的意见，但是乐笑不一样，她很自我，现在的陈佩拉已经不会视这一点为缺点，相反，她也在尽最大努力调整自己以给乐笑最大的自由。 陈佩拉看了眼时间，心想乐笑可能还在补觉，反正暂时没什么要事要亲自处理，她干脆买了午饭，直接去到乐笑的住处。 乐笑其实醒着，严谨地说，她自昨晚打算进工作间作曲之前，无意间看到了“小听”音乐论坛上的贴子后，就一直清醒到此刻。反正闭眼也睡不着，脑海中那些评论一直闪回，乐笑就把论坛上所有关于凌夕和她的帖子全看了一遍。 其实评价自己的言论，乐笑反而不怎么在意，她既然答应上节目，就做好了受人指摘的准备。真正令乐笑内心波动的是，几乎所有的讨论帖最后都会歪到指责凌夕上，乐笑觉得很抱歉，同时又很疑惑，网友们对于凌夕的恶意未免也太大了吧。 ——原来这版《月地球》是乐笑写的啊，真好听！ ——公司够捧的啊，贝儿带着上大前辈的节目就算了，带新人无可厚非，居然都说服凌夕亲自下场玩暧昧。还没发歌呢，这么营销不怕给自己玩折了。 ——凌夕发改编版本的时候，乐笑还没正式签约吧？乐笑要真是关系户，关系的没准就是凌夕呢。 ——还能不能行了，凌夕的私生活是混乱了点，倒也不至于玩包养这套吧。 ——怎么就评价成混乱了，楼上说清楚！ ——到底是黑还是粉？连包养这顶帽子都扣上了。 ——还用说清楚，一搜凌夕大名出来的全是绯闻。想当初我就是在活动现场看见他这副对情爱不感兴趣的冷淡气质被吸引住的，没想到人家是个绯闻不断的多情种子。 ——这反差多带感，才子就得风流嘛。 ——别才子了，只要风流就够恶心的了。 ——所以说听歌就好了，别粉人。 ——凌夕给人的感觉不是那种聊完诗词歌赋就露鸟的，说不定就是谈恋爱，只不过谈得快散得快。 ——我说，大家不能因为凌夕是公众人物就放低标准吧，试想你身边有个一年换N多个女朋友的男的，他风评能好到哪里去啊！ ——气质越柏拉图的人，玩儿得越花，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 ——就说今年新歌还发吗，说了有，到现在还没有点毛露出来，不会是忙着谈恋爱无心工作吧。 ——没准儿就是忙着捧新人没时间操持自己的专辑呢，就一个新人能改编出那么高水平的《月地球》吗？要我说就是凌夕自 己改的，炒个噱头给新人艹才女人设呢。 …… 应该没有人会愿意看到偶像因为自己而收到非议。凌夕确实是话题体质不错，但也怪乐笑自己不懂注意，如果她不在节目中弹唱凌夕的歌是不是舆论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至于帖子里提到凌夕发改编的事，乐笑顺着链接跳转到微博去看了，凌夕只听过她的一遍现场，就能把那个版本谈个分毫不差，实在是厉害得不得了。 神奇的是，自己改编出的版本由偶像亲手演唱出来，那感觉奇特又美妙，乐笑终于平静下嘈杂的思绪。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拉严实就分不清黑夜和白昼，乐笑拉开时恰巧看到陈佩拉的那辆卡宴停在楼下，于是她走过去等在门口。 陈佩拉进门后瞄了眼乐笑的脸色，颇有些惆怅，于是她也眉头蹙起，但还是换了鞋进到屋内。 吃饭时，陈佩拉陈述会议的一些决策，“……还有就是，虽然是EP，公司也打算给你拍一支MV出来，里面不是有首歌叫《特姆瑟罗》吗，可以去那里拍，或者，随你想去哪里拍。” 乐笑咽下口中的饭菜，“哪里都行，但主打曲还没定，是不是要给主打曲拍啊？” 陈佩拉：“这个当然听你的意思了，都不急。” 待到整顿饭吃完，陈佩拉见乐笑实在没有主动沟通的意愿，只好由她主动询问，“怎么了？” 乐笑咬着右侧的嘴唇，纠结半晌才开口说：“佩拉姐，马上要播的那期节目里面，能不能把我弹《月地球》的部分剪掉啊？” 陈佩拉直截了当：“不可能。样片公司已经看过了，而且后天周六晚上就要播了，现在提出删减，不是很好操作。” 不是很好操作，并不是完全没有操作空间，乐笑还想再争取一下，“只是一个不到两分钟的片段……” 陈佩拉语气严肃地打断她：“怎么删？看样片的时候没提，现在舆论发酵了提，难道不是坐实了心虚吗？” 她又将语气放缓些，“凌夕比你想得要更加关注你，还记得我找你签约那晚吗？是凌夕说要去听Live，我才感兴趣的。你那么介意别人用你对他的崇拜炒作，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凌夕根本就不反感呢？” 乐笑正色道：“可是我反感。我就是很纯粹地喜欢他的音乐。如果佩拉姐你和公司是因为我的音乐决定与我签约，那就应该尊重我，如果我不是这样一个人的话，我是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歌的。如果你实在要改变我，那还不如现在就放弃我。” 于是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陈佩拉有些可以称之为解释，也可以称之为劝告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而乐笑看着餐桌上剩下的饭菜，又觉得对陈佩拉很抱歉。 暮色之中，乐笑瘫在沙发上复盘，小鸟溜达到她旁边，窝在她的拖鞋上合上了眼，乐笑垂下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羽毛。 乐笑越细想越觉得对不起凌夕。虽然凌夕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可话题风暴引发者——也就是乐笑自己是很难排解自己的。 乐笑不想给偶像带来困扰，因此开始躲着凌夕。以往不觉得，原来两人在公司碰面的机会很多。 乐笑把要亲自到公司做的事务处理完毕，下楼的时候看到一行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是向晚乐队全员和他们的助理，凌夕也在其列。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乐笑赶紧往楼梯间躲，太过着急头还磕到了玻璃门，乐笑忍着痛感开门走了进去。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主唱迟星问凌夕：“你笑什么？”因为他脸上突如其来的笑容显然和正在讨论的话题无关。 凌夕张了张嘴，鼓手宫城马上接话说：“没什么。”宫城是模仿着凌夕的语调说的，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凌夕也无奈地笑了。 乐笑在逃避与凌夕见面这件事，雷磊也看出来了。她看着身旁副驾上的乐笑，不由得想还是脸皮薄了些，要是换了在娱乐圈里浪迹已久的那些，别说在舆论上有些不愉快，就是在背地里互相捅刀子，再见面还是互相笑脸以对的。乐笑这样实诚在圈里不好混，但是很珍贵。 雷磊开口问道：“你觉得凌夕为什么会发那条视频？” 乐笑从窗外的景色中抽回思绪，她垂眼想了想，“因为他觉得我改编得很好。” 雷磊：“那他为什么不担心会被别人带节奏呢？” 乐笑想也不想地回答说：“因为他对待音乐很纯粹。” 雷磊：“那你为什么会在节目上又弹一遍呢？” 乐笑歪着头说：“因为我自己也很满意那个版本。”前辈的引导都是次要的，这才是主要原因。 雷磊看了乐笑一眼，温和地解释说：“你那么做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过会引发怎样的讨论，凌夕之前也没想过，他就是一个不会在意这方面的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在意，那你就拿出好的作品来打那些人的脸呗。凌夕一定也期待着你的作品。” 乐笑：“可……” 雷磊抬手摸了摸乐笑的头，“既然当时没想过，说明你就不是一个会想这些的人。随性而为呗。” 第17章 Part17 金曲奖在每年的五、六月份举办，参与评审的作品是前一年一整年的音乐产出。可是乐笑是新人，没有粉丝积累，底子很薄，一般类似的情况，歌手会在前一年或者这一年的较早月份发行作品，毕竟市场反应、势头积累都需要时间。 但是陈佩拉的意思是让乐笑在本年度提审日期截止前发行，冲击一下新人奖；公司的意思也是希望她能趁热打铁。 乐笑对得奖与否不甚在意，但是创作出好的作品这件事，在她看来确实很要紧。只是她以前写出来的那些歌跟已经定下来的几首，不是风格不适配，就是以现在的眼光再看会觉得没那么好。 录音结束之后，乐笑一个人在音乐室写歌，再看时间已经是深夜，楼层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她拉开窗户望着天空，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亮得夜空的星月都望不见了。可是它们依然高悬，只是融于夜色…… 四月底的北京，天气清凉干爽，凌夕是来拿一本书的下册的，却没想到还有人在。几间艺人工作间只有乐笑的还亮着灯。 凌夕走近，站定在门口往里面望去便看到乐笑坐在窗台上，一脸专注地仰望夜空。风撩动着她散落的秀发，不知名的洗护香吹在脸上，心脏像被羽毛轻拂。 乐笑轻声哼唱陌生却动人的旋律，伴着微风，融于夜色。这一刻，凌夕又变成了虔诚的观众，欣赏着蝴蝶煽动翅膀。 凌夕是习惯在安静中创作的人。 一个人沉默，凌夕便不会去打扰。 乐笑把新想到的一段旋律用手机录了下来，刚刚试了一下暂时很难扩充出较为完整的东西，决定还是先回去。楼道里的灯被调为感应模式，走过的地方又变回黑暗，乐笑回头看了看，“安全出口”的指示泛着绿光，衬得安静的空间有点森冷之感，乐笑赶紧快步到电梯处，待进去后明亮非常才松了口气。 在一楼经过那架博兰斯勒时，乐笑又放缓了步伐，稍作纠结还是想去弹一弹，就弹刚刚作出来的曲段，在弹的时候又修改了几个细节，乐笑又录了下来，再放出来听了下，觉得确实好很多，按照修改后的版本又弹了一遍，乐笑今日积攒的压力终于有所消解，她满意地轻轻给自己鼓了鼓掌。 放松感涌现，乐笑才察觉到疲惫，她就这么坐在钢琴凳上愣神，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只是单纯地没有力气动起来，直到大厅里三点整的钟声响起。 乐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仰头活动活动肩颈。身前是这么高音质的优雅乐器，乐笑还真是舍不得就此起身。正好现在没有人，乐笑决定再弹点什么。视线扫过手机，乐笑双手搭在琴键上，开弹《第二匈牙利狂想曲》，她以前可是练了很久才有Tom弹出来的流畅度，这么想着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一首弹完，乐笑又弹了一首《蓝色多瑙河圆舞曲》，她边弹边想以后一定要去亲眼看一看那边的风光。最后就用偶像的音乐来结尾好了，就弹《蝴蝶星云》吧。 乐笑喜欢哪首曲子，就会练习到不看乐谱也不会出错的程度。以前在家，她的卧室里有一架钢琴，但是她一弹奏就废寝忘食，爸妈担心影响她的健康和学业，只好搬到客厅去了，还给她严格规定了每日练习时长。 《蝴蝶星云》是凌夕那张四专中，乐笑最喜欢的一首歌。凌夕从没有讲过他的创作灵感来源，他是不是为了那只蓝蝴蝶写的这首歌不得而知，如果是，那他的心情很完美地传递给了乐笑。相遇本身已是奇迹，已值得十分感激。 乐笑终于起身要走，却在回过头看到台阶下的人时愣住。凌夕就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听她弹奏的。 乐笑看见他显然很惊讶，“凌夕前辈你还没走啊？” 凌夕能分辨出乐笑脸上有一份难以抑制的欣喜，这也同样令他开心，“回家吗？我送你。” 坐在黑色迈凯伦里，乐笑想到这是自她躲凌夕之后两人的第一次交谈，意外的，她并不觉得尴尬，心里满满得都是喜悦，这可能就是偶像的魔力吧。 乐笑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开口吧，“前辈你的新专辑准备得怎么样？” 凌夕微笑着看她一眼，“差不多了，六月份能按时发行。” 凌夕一年一张专辑，都是六月份面世。 “你的EP呢？”凌夕又问。 “还是差主打歌，不过刚才已经有了一点灵感，回去再整理整理。” 凌夕没有再放歌，而是打开了广播。凌晨有一档电台节目，叫“静谧”，每一期都会有一个主题，全程围绕这个主题在聊。深夜未眠的人听这档节目很合适，以前的主持人是两位女士，每期做得都很用心，乐笑很喜欢，有时候还专门设闹钟醒来听。说起来乐笑知道“静谧”的契机，也是因为凌夕。 乐笑当时在升学班，没什么娱乐时间，只有每周日下午可以从堆成山的复习资料里逃脱出来喘口气，乐笑有次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已是凌晨，也不想看书，也睡不着。乐笑戴上耳机打开了收音机，转换频道间听到了两个很温柔清亮的女声，在讨论当期主题“潮汐锁定”，背景音乐是凌夕的七专的同名主打《潮汐锁定》的弦乐版本。 这个天文学概念被两个人解释得非常浪漫，配上绚烂梦幻的旋律，简直是一场思想和心灵的盛宴。 结束时还用了凌夕的人声版本，同样的温柔缱绻。 当年粉丝后援会把这期节目全程录下来，转成MP3格式传到了贴吧上。乐笑还下载到了电脑里。 后来两位主持人开始做电视节目，一个做了体育频道的主持，一个做了电影频道的主持，这档电台的质量就没有那么好了，乐笑已经很久没有听了。开场音乐没变，《舒伯特小夜曲》响起，乐笑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现在乐笑22岁，当年的凌夕也是22岁。乐笑22岁的时候刚刚出道，还在为第一张EP的主打曲发愁；凌夕22岁的时候已经是乐坛知名才子，手握七张神专，赞誉无数，代表作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果然偶像就是偶像，如明月高悬，奇迹般不可触及。不过乐笑丝毫不嫉妒，她只会感恩于月色皎洁，拥抱月亮的奢望她从未有过。 这一期的主题是“柏拉图”，其实是很值得深入挖掘的概念，但是主持人貌似并不怎么理解其中含义，连带着说的话里都有着藏不住的鄙夷，也不知道是瞧不起精神之爱还是瞧不起同性之爱。 两人同时叹出一口长气，对视一眼又一块儿笑出声来。 凌夕：“他不相信真的存在。”切中肯綮。凌夕一下就听出了主持人所言背后的缘由。 乐笑点点头，“大概是没见识过所以无法相信主义的存在吧，柏拉图给人的印象很理想化，因为觉得不存在所以轻蔑吧。” 沉默了几秒，凌夕才再次开口，不过是提问。他问乐笑，“你相信吗？” “相信啊。”乐笑不假思索地回答，“也不一定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也可以。”凌夕看她，眼睛里满是探索和好奇。 乐笑只好继续解释说，“好比粉丝对偶像，哪怕永远也无法站在他身边的位置，还是心甘情愿喜欢他支持他维护他。明明无法触碰，却任由对方占据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这应该就是精神之爱了吧。”她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偶像说这个，快停下来，可是凌夕时不时看向她的专注神情让她无法停止表达。 凌夕表情微动，再开口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车的隔音很好，乐笑是听不清的。凌夕说：“这好像不是相互的。” 乐笑很认真地摇摇头，“没人说喜欢一定要有回应啊，我想被打动的一刹那，认识没想过对方也看过来的。发自内心地去欣赏的时候，功利心是消失了的。嗯……心动很震撼，不会有空间去想别的。”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乐笑甚至有点感谢主持人没什么营养的喋喋不休，否则她的紧张感一定会让心跳声过于明显。 过了会儿，凌夕终于再次打破沉默，“我看了你的那期综艺，很好看。你的吉他弹得很厉害。” “谢谢前辈！”乐笑本来因为凌夕提起那期节目感觉到紧张，紧接着又因为偶像夸了自己而沾沾自喜。凌夕公开演奏过的乐器不下十几种，每一种都被专业演奏者夸赞技艺超群。能得到他的肯定，乐笑深感荣幸。 电台里提到“大众眼光”，欢喜过了，乐笑又想起来因为自己思虑不足导致凌夕遭受的非议，表情又纠结起来。 凌夕发现得很快，也没有放任坏情绪的滋生，他直接问：“怎么了？” 乐笑紧紧抿了下嘴，将身体略微转向凌夕，她异常认真地说：“凌夕前辈，我想和你说，对不起。我很抱歉。” “乐笑……”凌夕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点点无奈，“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你不需要总是道歉。你能在节目上弹那首歌，我很开心。第一次听你弹，回去我也弹了一遍，不过没有你弹得好，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明白我想表达什么。” 因为凌夕的话，乐笑愣住了，眸光直勾勾地放在凌夕脸上。 广播进入尾声，德彪西的《月光》响起，好像月光顺着音响倾泻而出，月色也在狭小车厢里蔓延得无边无际。 在乐笑纯净双目的注视下，凌夕无比庆幸这条路很熟悉，不至于迷失到陌生之地。 再见来得很快，乐曲都没有到中部。 “乐笑，你……” “嗯？”乐笑眨眨眼。 “……到了。” “啊！谢谢前辈！” 凌夕看着她着急忙慌地下了车，然后在月光中跑远了。 你对我，算是柏拉图吗？凌夕差点问出这个问题。 真是要疯了！ 这种失控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Part17 第18章 Part18 凌夕是热带雨林环保大使，曾经在联合国的邀请下去巴西的雨林拍摄过环保纪录片。 身处大自然之中，人很轻易就能意识到自身的渺小，神奇的灵动感从内到外延展而出，我们都是地球的子民，仰赖她的恩赐和宽容。 凌夕忘我地在雨林中呼、吸、消耗生命。他有种何妨不埋葬于此的冲动。 直到一只蓝蝴蝶的出现。 凌夕仰头去望雨后宽大树叶底下的水珠，一弧蓝色轻巧落在他的唇上。凌夕霎时屏住呼吸，那是一只大蓝闪蝶，不知道它是如何躲避开凶猛的雨势，又是从何处飞来，又为何选择感受凌夕身上的热量。 同行的生物学家和雨林专家们都惊呼：“Amazing！” 凌夕试着伸出手，看看它会不会飞走，结果它毫无惧意地落在他的食指上，展翅，一遍遍地“炫耀”作为生命的美丽。 凌夕觉得他应该放走它，可是它始终选择再次飞回他身上，就待在他的肩膀上。摄像师里奇说：“它那么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呢。” 于是这只蝴蝶再也没飞走，陪着他继续探险的行程。等凌夕回到帐篷里把它拿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它已经死掉了。 原来第一次遇见，它在他身上找到了终老之地。 凌夕坐在床边，看着床头柜上的它，一如既往的完美。回想起来，那一瞬间凌夕确实除了被它的美震撼到，连呼吸都忘了。 心动的一瞬间，是很虔诚的。 一路陪凌夕走过的人都知道，那之后凌夕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他对谁心里都像隔着一堵墙，墙上没有门又高耸不见顶，因此谁也走不到他心里去。从雨林回来后，他会对别人微笑，会珍惜别人善意的目光，以前的他仅仅是会回应，而那并非出于情感，而是出于教养。 第19章 Part19 天团不愧是天团！乐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不磨灭每个人的个性的同时，彼此又融合得很好。每个人在弹奏属于自己的那把乐器时都是极富观赏性的挥洒自如，而乐曲编排中乐器的搭配融合堪称精准、完美。 乐笑再一次受到了冲击，可是震撼不仅于此。她是来观摩日出排练录音的，器乐部分完成，接下来就是主唱的演绎。 陆真依进到录音室里，玻璃幕墙外面挤满了人。一个女孩挤到乐笑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乐笑连忙道谢。女孩说：“我是真依姐的助理，我叫欣欣，毕业两年了。” 乐笑：“欣欣姐。”打招呼的同时，莉莉也凑到两人身边，凌夕的助理她还是认识的。 莉莉：“我也来凑个热闹。天团就是天团，这么多人都能不受干扰。” 欣欣：“姐和哥他们都习惯了，反正最后一遍终版肯定是要清场的。” 乐笑稍稍瞪大了眼睛，刚刚居然不是最后一遍，在她看来已经足够完美了。 “日出”能做到世界级天团的位置真是名副其实。不光是没有短板，每一板都是登峰造极般的优秀。 陆真依没有什么表情地唱着，但是感情在谁听来都十分充沛，各种技巧被运用得浑然天成。快至结尾处，一个开阔的高音颇有跨山压海之势。最后，声量收回，歌词复点主题，被清澈婉转地倾诉而出。 陆真依前辈自然从容地唱出一件艺术品。歌名是Love is eternal，真爱永恒具象化地在天团的演绎中被呈现出来，并很好地传达给了听众。 一曲终了，外面这些人依然保持着噤声状态，那是被打动时的无法言喻。 本歌的编曲——贝斯周毅晗率先鼓起掌，其他人才或快或慢地反应过来跟着欢呼。 下午，路远和陆真依在乐笑那儿帮她做歌。提到主打，乐笑又犯愁，连带着嘴都转圈，“老师……不是，学长……也不是，前辈！对，前辈！路远前辈。” 在场的人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乐笑放了自己写的那段旋律，听完路远点点头，“很好，但是更像是情绪到位后的递进，作Bridge更适合。”路远开始在自己的手机上翻找，“这种天文气质的歌，蓝鸟是不是写过？”蓝鸟是日出吉他手潘青鹏的别称。陆真依显然是记着，她点点头，“写过。但要是和其他四首搭配的话，要再改改，他的那几首节奏有点太强了。” 陆真依问乐笑：“乐笑，你和佩拉姐是怎么打算的，一定要五首歌全自己写？能接受别人的作曲吗？” 乐笑想了想，完全没觉得不能接受，“真依姐，我和佩拉姐没谈过这个问题，但我的想法是只要和其它四首歌搭配就行。” 路远点点头。 这时凌夕进来了，朝乐笑点了个头，然后走到操作台处，“姐，哥，我这儿有一首歌。” 路远：“新写的？” 凌夕：“昨天写的。” 路远：“那可得好好听听。”然后把凌夕拿来的U盘插到电脑上。 两人说话都没什么语气和声调，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奇特的交流方式让乐笑都有些忍俊不禁。陆真依手在乐笑身后抚了抚，“想笑就笑，习惯就好。” 乐笑几乎看过凌夕的所有公开影像，在她喜欢上凌夕之前的那些，只要是有资源，她也有找来补课。凌夕刚出道的时候，经常跟着日出见习，五位前辈中他最常待在路远身边，两人最平常的活动就是保持沉默。 星海公司每年都有一场或几场拼盘演唱会，公司里的艺人在活动期、有档期的都会登台，所有的收入用于慈善。向晚乐队出道那年，经纪人丁岩带着日出、向晚还有凌夕去三亚团建，很多活动片段被制成了光盘，放在拼盘演唱会的伴手礼礼盒中。 那年乐笑高考刚刚结束，她爸妈带她去上海旅游，恰巧在那里有场次，她爸爸就买了票一家人去看。演唱会结束后，乐笑一家人拎着自己座位上的礼盒随着散场的人往外走。令她意外的是，好多人都专门把光盘扔到了地上，也有年轻的粉丝看不得包含偶像镜头的物料受损，又从地上捡起来。乐笑和爸妈说了一声，把自己那份让她妈带出去，自己也过去跟着一起捡了。 和其他人交流，乐笑才得知原来是有一部分日出和凌夕的粉丝看不惯前辈带新人这件事，尤其是日出和向晚都是乐队，他们认为有抢占资源和公司偏心的嫌疑。而有些向晚的粉丝对偶像的实力很有信心，反过来指责前辈粉丝倚老卖老。两方就掐起来了，一掐起来，本该表现公司爱的碟片就被好多人嗤之以鼻。 其实好多粉丝都想来看演唱会，看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偶像，苦于没机会没条件。被捡起来的碟片集中到一起，由几个粉丝带走，再送给那些想要却没办法来的人。 后来，一方面是因为偶像对粉丝的解释和规训，一方面是大家发现他们是实打实的关系很好，如果说摄像机前还有演戏的可能，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拍到私下里出去也就能说明问题了。 慢慢的，打架的粉丝少了，那张碟片又成了宝贝。虽然网上有完整的视频，但是原版DVD已经在二手网站上被炒出天价了。 粉丝就是如此了，偶像的一点一滴都想收藏下来。 那张碟，乐笑回去就看了，之后又看了好多遍。她的注意力主要是在凌夕身上，凌夕和日出团里的哥姐们关系更近，和向晚团里的人年龄相当。 有的活动需要分组，方式是抽签，结果好巧不巧路远、迟夜和凌夕分到了一组，三个最惜字如金的凑一块儿把其他工作人员笑个够呛，潘青鹏大笑着调侃说：“敢问您三位刚才有人张嘴说话了吗？” 不过聊起来创作，他们倒是没有话少的，其他人玩游戏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在角落里交谈，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总之第二天一早三个人都没能起得来，连早饭都是助理给端进房间的。 凌夕拿来的歌放完，路远评价道：“我想不会有更合适的一首歌了。” 陆真依也称赞说：“真是个天才啊你，凌夕弟弟。” 乐笑猛点头，这些也是她想要说的。 乐笑再一次发自肺腑地觉得自己能进星海真是太好了。 见识过日出前辈那样的实力后，她仍会陶醉于凌夕的才华。在乐笑的审美中，爱和美都自带忧伤，而凌夕新写的这首歌悠扬朦胧中正是带有一丝凄然。乐笑听出是凌夕的声音，是他唱的，他的声音将这首歌诠释得如诗如画。 Bridge的部分，乐笑听出是自己那晚写的，没想到凌夕会知道还用上了，难道是她弹钢琴时听到的，那还真是从一开始就在听，那还真是听了很久。 乐笑愣怔之时，凌夕已经离开了。她回过神来赶紧追出去。凌夕回头。 乐笑：“前辈，这首歌真的要给我吗？” 凌夕：“不喜欢？” 乐笑剧烈地摇着头，怎么会不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大概听觉正常的人没人会听不出这首歌的美妙。乐笑实在是受宠若惊。 凌夕笑了，“本来就是为了你写的，没有你就没有它。” 乐笑睁圆了双眼，她都有些听不懂凌夕在说什么了。 “乐笑。”凌夕很温柔地说，“谢谢你成为我的灵感。”然后他抬手撩了下乐笑耳侧的发，动作轻到乐笑几乎无感。昏暗之中，他的眼睛依旧很亮。 于是，EP的五首歌敲定：《虔诚星月夜》《特姆瑟罗》《荒芜之地》《夜节奏》《黑色目光》，EP名就叫“虔诚星月夜”。 乐笑一直在听凌夕写给她的主打歌，凌夕说她给了他灵感写了这首歌，可是他又何尝不是一直都是她的灵感啊。 偶像那么说，那撩在耳边的一下倒像是直接撩在了乐笑的心上。 第20章 Part20 乐笑本来就在美院学绘画艺术设计，《虔诚星月夜》作为主打的事敲定，她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封面的设计图。 她连夜画了出来，然后第二天一早发给了陈佩拉。 陈佩拉很快打了电话和乐笑商量，不以绘画的形式，还是由她真人出镜拍摄比较好。乐笑同意了。 拍摄的日子来得也很快，可能公司方面是真的有些着急了吧。 乐笑画了几版妆容，操作起来确实有点难度，最后决定自己拍摄的时候还是自己来化，很多细节她自己来比较容易把控。 乐笑化好妆用了两个多小时，陈佩拉和雷磊一直在旁边坐着陪着她，越化到后面，化妆室里的人越来越多，等乐笑自己觉得满意了，想向佩拉和雷磊寻求建议时，转过头着实被满满当当的人群吓了一跳。 乐笑平时习惯了素面朝天，顶多是有摄像机在的情况，被佩拉带着去画个淡妆。像现在这样颜色浓重的模样真是难得一见，蓝色调的妆容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极其贴合，金色纹路将她整张脸都烘托得有如精灵下凡。 摄影棚里人也不少，但都很自觉地没有挤占绿幕和摄像师的设备区。 陈佩拉问：“要清场吗？” 乐笑想想，摇了摇头。待会儿拍起来她就不太能注意的到别人了，只要自己专注就好。 身处打光下，乐笑不怎么看得清暗处的观众，就像写歌、画画的时候，投入进去就自动与外界隔绝。不过乐笑还是察觉到了一束视线，本能般感触到温和沉静，就像月光洒在身上。 乐笑的想法很前卫，但是已经以图画的形式事先展示过，所以摄影师的工作就是单纯地拍摄，至于后期处理，乐笑还是打算自己来。 拍摄时长甚至还没有她化妆的时间久。 雷磊喜笑颜开地夸她：“我们乐笑就跟大明星一样。” 陈佩拉正在和之前见过的陶总交谈，见她过来，陶修昀说：“要是咱们公司的艺人都像你这样，艺术部的人都该辞职了。” 乐笑略带羞涩地说：“谢谢陶总。” 陈佩拉问：“对了乐笑，你之前说想要用油画做封面背景是吗？正好陶总在这儿，花钱的事找他，他都能搞定。”她语气冷冷的，但是乐笑并没有感觉到她有不快。 陶修昀微笑着等着她的想法，乐笑说明自己的想法：“用星月夜主题的油画比较适配，梵高那幅有点‘热烈’了。” 陶修昀点点头，明显是能理解乐笑的意思，“另外你是想要突出‘月’，把它当成主要意象吗？” 乐笑的眼睛一下带上了欣喜。 陶修昀也笑了，“那你想选择哪幅作品？” 乐笑思索了下，有些犹豫地说：“我的构想是楚飒女士的《皎月》或者《粼粼》，不过我也知道很难拿到授权。” 陶修昀：“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乱用而已。”他沉吟片刻，“这两天有时间，我带你和她见一面，我想她听了你的歌，是会同意的。” 又聊了几句，陶修昀有事便告辞了。陈佩拉的视线一直随着他走远。 这么精巧细致的妆不能浪费，日出前辈们一牵头拍照，其他人也都申请要留张纪念。最后一位是凌夕，乐笑不知道他何时来的，亦不知道他是否等了很久。 拍照的距离很近，哪怕是没有盯着凌夕的眼睛，乐笑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她的肢体僵硬到摄影师都瞧出来了，提醒两人站得再近一点，凌夕低头看了乐笑一眼，然后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这下达到了摄像师的要求，但乐笑知道凌夕的手指是虚浮在她皮肤上的。 回去的时候得益于凌夕在身边，倒是再没有人过来搭讪。两人边走边交谈。 凌夕：“你喜欢蓝色吗？” 乐笑：“喜欢。很神奇的是，虽然买衣服总是买黑白灰，但是一看到漂亮的蓝色裙子就忍不住买回来。” 凌夕：“你没在公司穿过裙子。” 乐笑嗯嗯地点了几下头，“穿得少就很难穿得惯，总觉得不方便，等之后还是要适应适应。” 乐笑以为这不过是一场两人之间平常的谈话，却没想到凌夕还会给她别的惊喜。 去见楚飒女士的时间很快到来，乐笑刚从电脑前抬起不堪重负的颈椎，陈佩拉就和她说下午四点也就是一个小时后，陶修昀会去接她。 “别担心，陶总会照顾好你的。”陈佩拉最后这么疏解她的紧张。 楚飒是现当代举世闻名的画家、艺术家。乐笑学校的领导多次邀请她来校任教，都被她婉拒。现在她是美院的客座教授，偶尔会来做演讲，偌大的报告厅里人头攒动，但是鸦雀无声，只有作品展示时此起彼伏的小声惊叹。 乐笑换上一件淡蓝色长裙，扎了马尾，化了个简单的妆容。 “这儿就是了。”陶修昀说。他停好车，还专门给乐笑拉开门。 乐笑看着到达的地方，宽广得都可以称得上庄园了。斜坡上开满了鲜花，每一朵都娇艳欲滴，看得出被极其精心地打理着。 两个人在别墅门口等待着，乐笑直觉那位女士就是楚飒，面含笑意，清隽出尘又惊艳动人，她旁边是一位与其极其相配的眉目如画却又气质非凡的男士。 陶修昀为双方介绍过后，随口话起家常，“小澈和小临呢？怎么不在家？”楚飒女士的爱人说：“发配了。”乐笑得知这位是晏氏集团的老板，家中是三兄弟，提到的两人应该是他的弟弟们。 楚飒：“丝曳怎么没一块儿过来？” 陶修昀无奈地说：“她呀，一忙起来哪儿还顾得上管我，这下真成孤寡老人了。” 楚飒笑着嗔道：“胡说。” 之后两位男士进了别墅，而乐笑则由楚飒带着去另一幢房子里看自己的作品，她的画作从未对外出售，外借的时候也不多，很多展会用的都是复刻版。 因此，得以亲眼见到真迹，乐笑的心情不亚于登月了。进到陈列厅，两侧墙壁上全是妙手丹青，每一眼都是极致风景，乐笑觉得此时正身处天堂。 楚飒女士声音温润柔和地和她闲聊，“我从你们陶总那里听了你的歌，叫《虔诚星月夜》是吗？很动听，让我想起了欧洲很多河岸边的夜景。” “谢谢您，不过我只是把它唱了出来，写这首歌的人是凌夕前辈。” 艺术相通，绘画界大师对音乐也有着出众的感知力，“那Bridge是你写的吗？他应该是有感于那段旋律，才作出整首歌的吧？”乐笑被楚飒的敏锐惊得目瞪口呆。 最后，乐笑如愿获准使用《皎月》，还在楚飒家里吃了顿晚餐。 离开的时候，楚飒把一个礼盒递给乐笑，“这是凌夕订制的裙装，就麻烦你转交给他吧。”然后她又从爱人手里接过一盆花，“这是送给你的，蓝蝴蝶，跟你很相配。” 乐笑郑重道谢：“谢谢您，我一定会很认真养好它的。” 楚飒：“期待你的作品。” 乐笑熬夜把封面绘制完成——乐笑和以黑豹为原型的野兽侧着脸紧紧相贴，黑豹垂眸，脸上布满星星，鼻子则是一轮圆月。乐笑直视镜头，从额头到鼻尖的弧度是一轮弯月。整体以蓝黑色为基调，背景是《皎月》，画面浓郁又静谧。 陈佩拉盯着看了好长时间，直到雷磊出声问询，她才说了句：“没有问题。” 乐笑带着iPad和那件裙子去凌夕的工作间，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凌夕看一看，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搞不懂，她能想到的就是能作出这首歌的他，一定也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画。 果然，凌夕是理解的，这让乐笑更加快乐。 乐笑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前辈，楚飒前辈说这是你订制的。”乐笑带着盒子移动的时候，都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在车上，她也是把它抱在腿上。雷磊还笑她跟抱了个炸弹似的。 “是”。凌夕边说边解开了蝴蝶结。 是一件深蓝色的裙子，面料是绸缎质感，抹胸设计，胸前有一个斜放的蝴蝶结，高贵又不突兀，裙摆像花瓣一样绽放开来，裙长过膝。 凌夕只是提出了构想，没想到经过专业设计师的修改和制作，呈现效果会如此惊艳。他问乐笑：“你觉得怎么样？” 乐笑欣喜地说：“特别好看，穿上高跟鞋的话，行走间会轻轻摆动，肯定很好看。” 凌夕也笑了，“你喜欢就太好了。” 乐笑不明所以地将视线从裙子转移到凌夕脸上。 凌夕：“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晚上回去，乐笑穿上了那条裙子，与她的身材贴合得分毫不差，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她慢慢转了一圈，裙摆撑开，就像一只蝴蝶轻巧落在花瓣上。乐笑心内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她又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把裙子脱了下来，换上睡衣。 她给凌夕发去照片，并附言：“凌夕前辈，裙子非常合身，我会好好珍惜的。”她把裙子整理好放回盒子里，她决定要在更加正式、更加适合的场合再穿。 凌夕回复：你喜欢就好。 她要好好珍惜。 第21章 Part21 EP制作还剩录音和MV拍摄两个步骤。公司签了很多高水平的乐手。录歌的时候，乐笑惊喜地发现鼓手是同校的学长邵泉。交谈间，乐笑得知师兄常扬还在北京。 邵泉：“他怎么可能真的舍得走啊。好在年轻，还能折腾。” 乐笑是知道常扬对音乐的执着的，邵泉和他相处时间更长，肯定更加清楚。彼此也是视音乐如生命的人，对于常扬的挣扎，邵泉也会更加感同身受吧。 “对了，他今晚在WhiteSoul，有没有空一起去看看？” “有空。”乐笑说，“师兄他又组了支新乐队吗？” 邵泉摇摇头，“他现在啊，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他说他现在能体会你为什么选择自己做音乐，也能体会我为什么对选人吹毛求疵了。” 邵泉和乐笑一样，会在其他乐队缺乐手的时候帮忙救场，摇滚乐队三大件——吉他贝斯鼓，样样他都玩儿得出神入化，邀请他加入的乐队数不胜数，都被他拒绝了。一开始常扬是不赞同的，当着乐笑都劝过他好几回，但是邵泉说组乐队不是单纯的过家家，是真的把几个人就这么绑一块儿了，得抱着同进同退的觉悟。 太多人想走音乐这条路，绝大多数都急躁、功利，认为付出一定要得到回报。邵泉觉得不是，他觉得喜欢就是喜欢，能挣到钱最好，这条路走不通他就做别的挣钱回来再接着走。所以，邵泉和那些人玩儿不到一起去。 一个人放弃就会影响乐队里其他人的心态，就算换了人，乐队也不是组建时的那支了。 乐笑一直是理解邵泉的，不过她也理解常扬。他们那么热爱音乐，所以怎么选，她都觉得很好。 今日份的录音任务结束后，乐笑坐邵泉的车先去吃饭再去看常扬表演。吃饭的地儿选的是以前三人常吃的粤菜馆，两人边吃边聊。 邵泉：“真写歌的人才知道你偶像有多厉害。他那才华一听就是古典音乐铺的底子。” 乐笑笑笑。奇怪的是，想到凌夕或者听到别人提到他，乐笑以前想到的都是他的音乐，这会儿从学长那里猛地听到，乐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凌夕望向她时深邃沉郁的双眸，像河流中静静流淌的月光。 邵泉为人聪敏，见乐笑有些愣怔并未接话，便及时换了个话题，问起乐笑最近有没有在练习贝斯。 能得到邵泉的指点，乐笑还是很高兴的，他们能聊的话题不少，虽然乐笑是回应的那一方，但是邵泉细致入微的体贴总能让话题继续，乐笑一直都很愿意和他交流。 WhiteSoul里已经有不少观众在了，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乐笑和邵泉去了后台，常扬看到他们俩高兴得要命，连忙招呼两人拍合照。 从隐藏包间看舞台上倾情投入的常扬抱着吉他独唱，感觉熟悉又新奇。心沉淀下来，音乐表达也不同以往。没有复杂的乐器搭配，表演也可以打动人。不过，没有那么使人亢奋。 邵泉：“要不要上去帮个忙？”他们两个都为所谓的“临时起意”做了准备。 当乐笑和邵泉各自拿着贝斯和吉他登台时，台下观众的反应也到达了一波小**。 《不知今后》，乐笑在来之前看了几遍乐谱后，已经想好如何用贝斯来演绎了。 三个人的现场配合很默契，呈现效果超出常扬的预期，他唱得更加动情。台下有一些常扬的粉丝，是从他乐队还没解散时追过来的，一边随着节拍挥手一边流泪。 曾经有公司想和常扬签约，但并不想签一整支乐队，常扬就拒绝了。他并不后悔，只是在乐队解散时他看到别人并不像他一样坚定，便未免有些遗憾。 表演结束后，三个人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却在门口被密密麻麻的人吓了一跳。 是那张合照惹的祸。 常扬在表演之前把它发到了网上。 很多乐笑的粉丝认出是哪里后跑了过来，场馆的安保严，他们就在门口等。三个人光凭外形就足够吸睛，乐笑对人气又没概念，也想不到去做什么伪装，一走出来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粉丝围堵过来，邵泉和常扬挡在乐笑前面，让她先躲回Livehouse里去。可是后面也有粉丝追过来，就在进退两难之时，一只手从乐笑背后伸过来，横在她身前，用力把她翻转过去。乐笑还处于愣怔之中，直到脸贴到身后人的胸膛之上，才反应过来，便想要拉开距离。 那人低头在她耳边说：“是我。” 是凌夕的声音。 乐笑下意识地回应道：“凌夕前辈。”语气中满是欣喜。 乐笑放心下来，尽管她还在歌迷的包围中，尽管凌夕出现在这里对形势更无益，但她莫名地觉得自己已然安全。 第22章 Part22 从场馆的后门出去上了车，乐笑给邵泉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已经回家了，得知他们两个没怎么受影响放下心来。 凌夕：“那位就是你在节目里提到的学长？” 乐笑：“嗯？嗯！常扬师兄和邵泉学长都帮了我特别多，跟他们一起在台上演出的感觉真是久违了，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凌夕：“为什么一个叫师兄，一个叫学长？” 乐笑：“可能是习惯了同系的叫师兄，不同系的叫学长。” 凌夕了然地点点头。 乐笑：“不过，前辈也是来看表演的吗？” 凌夕不动声色地看了乐笑一眼，“我有时候会来看看Live。” “第一次见你弹贝斯。不到两个月能弹成这样很了不起。” 乐笑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笑起来又弯成月牙形，“真的吗？谢谢前辈。” “嗯，不论是弹吉他还是贝斯，你的表演都很有魅力。”舞台上伴奏的乐笑很内敛，但是凌夕却只看得到她。 乐笑盯着外面的霓虹夜景看了会儿，转头和凌夕说：“应该说是蝴蝶效应吗，要是没有学长们带我去Livehouse的经历，可能就不会碰到前辈你，那佩拉姐也不会签下我，后来进星海的一切都不会有，想想还真是有点神奇，还有点后怕。” 凌夕随着她的话微微点着头，到最后听乐笑说怕时弯起嘴角，“中间有个岔路口，如果当时佩拉姐没有在，我已经准备好了岩哥的名片，你还是会签到星海，然后你就是我的直属师妹。这么想后怕的感觉是不是会少一些？” 乐笑就坐过一次云霄飞车，此时的心情和那个差不多。凌夕居然也会想到为她抛出橄榄枝吗，没有什么比得到偶像的认可更令粉丝感到幸福了吧。 看着乐笑走进楼道的身影，凌夕蜷缩起方向盘上的手指。自己刚才说了谎，刻意隐瞒了些事实。他时常去看Live不假，今晚却不是为了看表演。 不过，有些事他觉得没必要说出来。 乐笑沉浸在强烈的快乐中出不来，云里雾里之间，想起来应该给陈佩拉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听起来陈佩拉已经知道了，乐笑握着电话等着她的训斥。 那边陈佩拉叹了很长一口气后说：“以后类似露脸的情况，有可能暴露身份的情况，你最好避免。”挂了电话后，陈佩拉思考是不是要在乐笑身边安排个保镖。 乐笑时不时地会在深夜里作完曲带着小鸟去小区里的草地上放风，有一回小鸟在地上乱啄，乐笑在她旁边跟着，突然一只黄色的小鸟从路灯上飞了下来落在小鸟旁边，跟着她一起在地上啄啄啄。乐笑环顾一圈，没看到有人在，难道是走丢的鹦鹉，又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找，乐笑就带着它们俩回去了。 第二天乐笑去物业楼拜托他们发布了认领公告，不过一直没有人联系。乐笑就自己养着了。小鸡叫小鸟，小鸟就只能叫小鸡了。 小鸡来了之后，小鸟每天都兴高采烈的，乐笑一直惦记的给她找伙伴这事儿也算是有了着落。 乐笑给她们的食盒倒满吃的，水盆和洗澡盆换上新水，又给阳台上的蓝蝴蝶浇了水。 做好这些，乐笑进了浴室，冲澡的时候乐笑回忆着豁然开朗，自从遇见凌夕，他为自己做的事，拜托天团前辈教唱功，写歌，送裙子，刚刚又救了自己，原来都是因为赏识和期待，那自己绝对不能让他失望，她一定要很努力才行。 少有不熬夜的今晚，乐笑也就错过了网上如火如荼的讨论。她弹贝斯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好多人评论，有些专业人士还转发说她的手法不错。以前她为别的乐队弹奏的视频也被发出来不少，回复风向是夸赞她的。 不过她在WhiteSoul门口被凌夕揽在怀中带走的一幕一经发出，网友的讨论就转了向。 ——没看错的话，这就是凌夕吧？虽然戴着棒球帽，但是下颌一点肉都没有，我应该没有认错吧？ ——没错，你看。（图片是以前凌夕戴这种帽子和新视频里截图的对比） ——这不就是确定是凌夕了嘛，他怎么也会在，是看表演去的，还是看乐笑去的？ ——肯定是看乐笑表演去的啦。 ——没错，谁都能看出来他对这个师妹有多上心吧！ ——他俩是谈上了还是怎么的？乐笑为什么在凌夕怀里？凌夕为什么搂着她？ ——不搂着拽怀里等着被粉丝堵上吗？ ——乐笑还没发歌呢就这么多粉丝了啊？ ——长得漂亮，唱歌又那么有风格，说话又挺逗的，虽然看样子她不知道自己逗，但确实跟着贝儿上的那期节目给她圈了不少粉，事业粉、妈粉、姐姐粉、CP粉都吸了不少。 ——跟才子的CP吗？什么节目啊？ ——田园之歌，封面是她在看风景那期。 ——谢谢姐妹，去补了。 ——公司也挺捧的吧，出道宣传片的地广就买了多少。不过也是，向晚都出道多少年了，才招进去一个新人，不大张旗鼓的都说不过去。 ——有谁知道那只鸡怎么样了啊？不会是作秀呢吧？ ——楼上是在放屁吗？冯孝周和陈丽玲出了名的心直口快，至于配合个刚出道的新人操人设，开玩笑吗。 ——楼上注意别说脏话，楼封了就完了。 ——【图片】上个月乐笑发的。【图片】前阵子她助理发的。（图片里的鸡窝在乐笑怀里，跟着一块儿看电视，乐笑的肩膀上还坐着黄色小鸟） ——看起来养得不错诶，毛都蓬松了，跟棉花糖似的。 ——乐笑在节目里弹的真的是即兴啊，真的话那也太牛逼了吧。 ——举手！看乐笑Live两年了，唱不知道，乐器玩儿得很是牛逼不假，现场Solo抬手就来，指法炫酷得跟什么似的。很多时候有一帮人比如说我，听歌都是其次，就为了去看她才买的票。 ——那乐笑不在现场唱歌吗？ ——我朋友是玩儿乐队的，说她从来不唱，她不组乐队是圈儿里出了名的，给人搭手一般缺的都不是主唱，缺主唱你还演什么出啊是不是。以前以为她是不会唱，不过她在节目里唱歌，我朋友他们看见了，大家才知道原来她唱得也挺镇场子的。 ——难道陈佩拉决定签她的那一场，她连嘴都没张，光弹个吉他就要人了？ ——那不知道了。【视频】你自己看时间吧，没人想到她会Solo，就录了后半段。 ——乐笑不是递过录音嘛，没准儿就是因为实力强劲，大经纪人亲自来挖人。 ——看完了，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是挺直观的好听的。 ——乐笑什么时候出歌啊，节目片段我都刷N遍了。 ——星海公司官号说敬请期待，没标具体时间。 ——等会儿，没人发现吗？这不就是凌夕深夜发视频那天吗，他也去WhiteSoul了？ ——肯定是了呗，听天才少女把自己高处不胜寒的大作改编得那么雅俗共赏，心潮涌动回去之后辗转难眠，实在忍受不了内心煎熬，从床上跳起来大半夜又弹了一遍再发到网上呗。 ——楼上是在阴阳怪气吗，黑粉啊。 ——黑啥粉啊，我铁粉，崩溃的铁粉好嘛，等新专辑等疯了的铁粉好嘛。大才子不发新歌忙着跟师妹玩儿暧昧，气死人了。 ——什么叫玩儿暧昧啊，两人是有什么亲热互动，还是微博上互相喊话了，至于发散成这样吗？ ——对，不是玩儿暧昧，那就是凌大才子风流成性，瞎勾搭新入行小师妹了呗！ …… 然后又是一波混战。 围观全程的陈佩拉想乐笑没登录账号，大抵是不知道这番激烈讨论的，她也不会去通知她来看。 入行久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碰到，艺人能做的就只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她希望乐笑能成熟点，又觉得她这样也挺好。到头来，最矛盾的还是陈佩拉自己，看来带乐笑这件事，她也得调整好心态。 乐笑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到了公司，没想到常扬到得比她还早，站在大厅里等着她。 “师兄。”乐笑跑过去。 “真阔气呀，以前总听说，亲眼所见还真是不一般。”常扬边往四周看边说。 乐笑抿嘴笑笑，带着常扬往里面走，碰到天团吉他手潘青鹏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潘青鹏语气欢快地和乐笑打招呼，“哟，师妹。” 乐笑乖巧地回应道：“前辈。” 潘青鹏：“别前辈后辈了，多生分呐，叫哥吧。” 乐笑很是听话地改了口：“青鹏哥。” 潘青鹏：“真乖！哥还有事儿，回见啊。”说着看见走在乐笑身边的常扬，也笑着打了个招呼，把常扬激动得要死。 潘青鹏的吉他水平在他这个年纪，全世界范围内都找不出几个。常扬刚开始学吉他时，每天幻想自己也能像他一样牛逼。 常扬：“行啊笑笑，和这号神都熟到这份儿上了？” 乐笑：“也不算特别熟，是因为前辈们人都太好了，都很照顾我。” 乐笑带常扬走进排练棚，负责乐手面试的音乐部的工作人员也跟了过来。 考查内容就是弹奏曲目，以常扬的水平来说不是问题，工作人员盯着他的手若有所思，等他弹完一首歌才问道：“GC论坛上有个大拿叫‘常常扬起微笑’，是你吗？” 常扬经常会扒谱再弹了发到论坛上，但是从没露过脸，光凭看手就能认人，星海音乐部的人果然厉害。常扬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乐笑的表情，看她神色如常，放松下来的同时未免感到一丝酸涩。 面试合格是意料之中的事，接下来就是签合同。乐手的合同和歌手的合同肯定不是一套，不过条件足够优越。业内哪家音乐经纪公司都给不出这样的薪酬。 常扬签下自己的名字，乐手合同生效。 常扬笑着问乐笑：“这算是天才少女为师兄开的后门吗？” 乐笑看着他：“师兄，你愿意留下，没有放弃音乐，我特别高兴。”她为常扬做的，和常扬为她做的是一样的，都是帮助对方在音乐这条路上走得更稳更远。尽管乐笑不会就创作与别人交流，但是登台表演的时候配合主唱和乐手弹奏出符合气氛的即兴旋律，以及其他人对音乐的渴望，看见满场观众时的欣喜若狂，都令乐笑受益匪浅。 常扬眸光闪动地看着乐笑，“谢谢。能拥抱一下吗？” 乐笑先是一愣，然后思考起拒绝的话。 就在这时，凌夕走进了会议室。 乐笑下意识站起身，朝凌夕快步走了过去，“凌夕前辈。” 凌夕对乐笑展露出笑容，然后视线转到了常扬身上，“有客人？” 乐笑给二人介绍，常扬也走了过来。 “这是常扬师兄，前辈你昨天看了他的现场，现在师兄也是公司的签约吉他手了。师兄，这位是凌夕前辈。” 常扬伸出了手，凌夕友好地握了下，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层难言的情绪。 第23章 Part23 录音的进度走得很快，天团前辈们除了路远一直亲力亲为地负责，其他人也是有时间就会过来帮忙。 凌夕也经常在旁边，有些比较细节的地方需要与乐手沟通，在乐笑还没组织好语言区描述自己的想法时，凌夕就已经帮她解决好了。每当这时，乐笑就会对凌夕愈发心存感激。 偶然从凌夕的助理莉莉那儿得知，她偶像并不像表现出来得这么清闲。 “哥他啊，不可能不忙的，公司总就十周年的事儿找他开会，他在外面还有档跨界演员PK唱歌的综艺要录，今年得发新专辑，明年的大专规格较之前的都不一样，哥他又打算全录新歌。不可能不忙的，不过他就是那样，换成我都要急死了的事儿，放他身上也看不出来。”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乐笑被凌夕的声音唤回，才发现自己在一直盯着他。凌夕刚才俯身看她面前的乐谱，侧脸呈现在她眼前，立体又俊美的五官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是非常适合作画的一张脸。 凌夕长相优越，乐笑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从没有距离如此近地观察过，难免看愣了。凌夕这么一问，乐笑有种偷看被抓包的羞耻。 “没……没有。” 好在凌夕并不介意，反而浅浅地笑起来，“那就好。” 乐笑想道谢，可是他看着乐谱的神情是那么认真，在这样的人面前，“谢谢”两个字说再多就显得廉价，乐笑能回报的只有更加专注投入的态度。 五一放小长假的时候，五首歌已经收录得差不多了。乐笑早上一进公司就被企划部的人拽去开会了。 “可算是逮着你了呀，前两天想去棚里找你，被岩哥看见了，说你们忙录音，无关人等不许打扰。” 乐笑笑了，“哪儿有这么夸张！” “有的呀，录音没完，雷姐都不让我们上艺人工作间那一层晃。” 会议内容是乐笑的MV拍摄地点选择问题，其实和佩拉讨论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大家都看出佩拉对乐笑的意见有多重视，另外，乐笑的创意很丰富，说不定她会有其他想法。所以能和她当面商量的还是直接问她比较方便，省得佩拉或者雷磊再转达了。 五首歌的风格并不割裂，乐笑打算自己剪一个预告出来，把每首歌的一部分稍作修改连接到一起，再配上画面就行。 拍摄地选的是特姆瑟罗，办好签证就可以出发。合作的MV导演是摄影大师里奇，他和星海合作过很多次，作品创意前卫，充满艺术感，但又不是曲高和寡的空想，故事感和美感都不缺。乐笑也看过他的作品展，选择他，她是没有意见的。而里奇那边，公司联系他，他暂时没有其他安排，听了乐笑的《虔诚星月夜》之后也没有再犹豫就答应下来。 乐笑开完会回工作间，陈佩拉和雷磊留下沟通具体实施方案，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帆布包，那上面画着的浮世绘作品《神奈川冲浪里》还是她高三毕业的暑假临摹的，她妈妈很喜欢一直背着用。 包在这儿，那就是人来了。这会儿去哪儿了，怎么不和她打个招呼呢，乐笑赶紧掏出手机给她妈妈打电话。铃声在楼道响起，离乐笑越来越近，掺杂着说笑声。 乐笑走到门口，他爸妈也过来了，看见闺女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乐笑她妈喜笑颜开地对乐笑：“多谢了你的这位前辈带着我们俩长了好大一番见识。”又转头和凌夕说，“太谢谢你了，回去可以和同事还有孩子们炫耀了。” 凌夕：“不客气阿姨。那叔叔阿姨，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乐笑爸妈连连摆手：“再见，再见。” 乐笑赶紧说：“谢谢前辈。” 凌夕莞尔一笑：“不客气。”说完就和身边的莉莉离开了。 乐笑给她爸妈接水，说着：“爸妈你们过来怎么不说一声呢？我好把时间空出来。” 乐笑她爸：“嗨，就是赶着放假来看看你，知道你忙就没专门和你说。” 她妈：“见到面儿了就行，看你气色不错，我跟你爸就放心了。刚才那位不是你偶像嘛，小伙子比电视上看着还精神。” 乐笑：“您二位怎么会和凌夕前辈在一块儿啊？” 她爸从窗户往外看了看，“我们俩开车先去的你住的那个小区，敲门没人就上这儿来了，在大厅和保安解释的时候碰到的，别说，人家小伙子还真不错，一听你开着会，就带着我们俩闲逛了一圈。” 说到这儿，她妈特高兴，“大公司就是不一样，都是大明星，刚我跟你爸拍了不少合照，回去给班里孩子看。” 乐笑的爸妈都是中学教师，花在班里学生身上的心思从来都比花在乐笑身上的多，乐笑早就习惯了。 “那你们去我那儿住两天，咱再四处转转。” 她爸：“别耽误你工作啊。” 乐笑：“不会，忙的时候刚过去。对了爸、妈，这个月不定哪一天，我去趟挪威哈。” 凌夕坐在商务车后座，闭目养神。 旁边的莉莉说：“哥你说，乐笑还是挺像她父母的是不是？” 凌夕睁开眼睛想了想，点点头。乐笑的大眼睛像她父亲，脸型像她母亲，她随的全是优点，长得比父亲母亲都更漂亮。 凌夕带着乐笑父母在公司参观的时候，莉莉也陪在旁边。她其实是特别震惊的，甚至有想在公式八卦群里现场直播的冲动。 她家哥哥什么时候操过这个心啊，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的帅哥，是她那个不苟言笑的Boss吗，早上出门忘记抬头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了。 乐笑的妈妈和凌夕说：“我们笑笑可崇拜你了，你每出一张CD她都买回来收藏着，摆了满满一层柜子呢。” 乐笑的爸爸搭着说道：“就是，高三还专门逃课去抢你的新CD呢。” 她妈妈特别吃惊地瞪着她爸爸：“还有这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兴许是当着外人不方便说，她爸咳嗽一声，“回头细说，回头细说。” 聊了几句，凌夕又把眼睛闭上了。莉莉没有再叫他。自从乐笑出现之后，她家哥嘴角上扬的频率可比以往一整年的都高。她心里觉得挺奇妙的。 乐笑和她爸妈在公司食堂吃了顿午饭，她爸妈职业病难消，吃完了得点评两句，不过也是说伙食不错，比他们学校教师食堂的都丰盛。 乐笑和佩拉请了两天假，带着她爸妈去了她的住处。 来之前，她妈总是担着心，怕乐笑性子有点沉默寡言，毕竟上班和上学不一样，与人沟通那是基本。来了之后，他们看到公司里别人对自家闺女的态度才算放了心。前辈们人都和善，经纪人也好。 乐笑爸妈打量着房子，小鸟和小鸡站在茶几对面盯着来的这对陌生人。 房子里家电齐全，装修也很好。 乐笑她妈看着乐笑在侧卧铺床单的身影，她刚刚让他们俩在沙发上坐着，什么都不用操心，待会儿睡个午觉，起来了一家三口再出去逛。 乐笑她妈抬手抹了下眼睛，她爸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腿。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对乐笑的成长是有亏欠的。乐笑从小就不是任性、感到不满意就哭闹的孩子，等他们意识到对孩子的陪伴过少的时候，乐笑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尽管他们想法弥补，可是心理上拉开的距离怎么都缩不短。 他们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尊重乐笑自己做出的决定。乐笑留在北京，只要她高兴就好。 怕她一个人在外照顾不好自己，可看她过得井井有条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可能父母大多如此，盼着孩子长大，又恐惧孩子离自己远去。不过该放手放手，她总得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 第24章 Part24 五月中旬的北京，风里已经有了入夏的热意。特姆瑟罗却还带着料峭的冷感。好在攻略做得到位，几个人下飞机前就换上了厚一点的外套。 乐笑在来之前修剪拉直了头发，弄了个齐刘海，更配她身上那股不谙世事的冷淡感了。 与里奇导演的见面是在晚上，今天剩下的时间，乐笑和佩拉、雷磊三人随意安排。公司包场两家公寓式民宿，她们三人住的是最大的一间套房。行李放下，三人先去吃饭。特姆瑟罗这座城市并不是很大，很多景点可以徒步过去。但是为了方便，她们还是开了一辆车。当然都是由公司提前租好的。 餐厅是乐笑选的“最北麦当劳”。门口挂着金属制的认证牌子，三人轮流拍照打卡后才进去点餐。 乐笑自觉承担起了操作自助机的任务，被雷磊让到旁边，“要姐姐这个助理干嘛的啊？” 乐笑弯起眼睛笑了。 三人盯着餐品图片看，雷磊：“哇，麦当劳在家的时候不怎么吃，这么一看胃口大开啊。” 陈佩拉点点头，她也有同感。她嘱咐乐笑说：“等下多吃一点。”算上转机时长，二十多个小时，乐笑就吃了一餐的量。她几乎全程戴着耳机，剩下时间不是看书就是睡觉，当然手边还放着个手账本随时记录灵感片段。哪怕是艺人需要控制体重，陈佩拉也觉得乐笑吃得太少了。 乐笑听话地点点头，伸出手指在“Local offers”的标签上指了指，“这儿有卖的明信片和小卡。” 雷磊点开，“诶真的诶，还有周边卖，咱们买点儿回去。” 吃饭的时候，雷磊问：“乐笑以前来玩儿过？” 乐笑：“大二寒假的时候，想来看极光，就用给乐队帮忙赚的钱来待了几天。” 陈佩拉：“一个人来的？” 乐笑点点头。她一直有想独立旅行的愿望，又不想让父母负担，终于攒够钱就选了特姆瑟罗。 雷磊感叹道：“真厉害呀你这个小姑娘！” 吃完饭，三人都有点长途飞行的疲惫感，但还是想再转个地方。询问乐笑的意见，乐笑思索片刻，“极地博物馆，姐你们有兴趣吗？” 陈佩拉和雷磊异口同声道：“走着。” 买票的时候，乐笑用挪威语和管理员说了句什么，可能是管理员都习惯了游客大多会用英文和他交流，当乐笑开口说本地语言时，他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也用挪威语回了些话，然后拿出三本讲解手册分别递给她们。 陈佩拉和雷磊也用中文道了谢。 雷磊：“可以啊宝贝儿，你刚说的是挪威语吗？深藏不漏啊。你刚说的什么？” 乐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会几句而已。刚才说的是‘你好，请问有中文版本的讲解手册吗？如果可以请给我们一人一份，我们都是中国人。’之后那位先生说什么，我都只能回‘谢谢’。” 雷磊和陈佩拉都被她的可爱逗笑了。 乐笑两年前来特姆瑟罗也来逛过这所博物馆学到了很多关于北极的知识和了解到很多故事。博物馆小巧精致，三人游览了一小时就差不多了。 乐笑提醒：“姐姐们，这儿的冰箱贴和明信片要比外面的便宜，虽然种类没那么多。” 挑选的时候，雷磊拿着绿色极光的冰箱贴问乐笑，“咱们这趟能看见极光吗？” 乐笑：“五月份极光出现的概率特别小，估计是看不到。” 出来玩的欣喜还是很充沛的，她们倒也不失望。 回到民宿，雷磊和从星海跟过来的其他工作人员交流刚才玩儿的心得，乐笑跟着陈佩拉回了房间。 征得了房东的同意，两间卧室的床都搬到一间里，空出来的那间用作造型室，方便拍摄过程中乐笑使用。 佩拉收拾着三个人的行李箱，把用品和衣服都拿出来；乐笑窝在沙发上继续读飞机上看的书。 看着看着，乐笑就被情节感动得哭了出来，又怕佩拉看见，就把书往上托挡着脸。但乐笑坐着，佩拉站着，高度差使得她的掩饰有点欲盖弥彰。 佩拉觉得她又可爱又好笑，也不打算逗她，拿了护肤品进了浴室。 晚上，里奇终于抵达特姆瑟罗，马不停蹄地赶到民宿。看见乐笑，他立马神采飞扬起来，用英文叫嚷着：“太好了！女主角是你，我的灵感少不了，一看见你我就知道这一点了。” 乐笑被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到，挑着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里奇赶紧解释：“别担心别担心，我不是坏人。你是Lino的师妹对吧，我和他是朋友，你可以问他，我的人品他是了解的。” 里奇这人就这样，一切在他眼中能够在取景框中呈现美好画面的人或物，都会引发他的欢呼和狂喜。 陈佩拉在他给贝儿拍组图的时候就见识过了，用中文跟乐笑说别搭理他。 导演和主角都是飞过来的，晚上也就是简短地见一面，正式开会探讨还要在明天。 最后，里奇跟乐笑说：“我想在MV里加一些你用乐器的画面，古典的比较好，你觉得呢？” 他的意思是问问乐笑同意与否，并没有想出哪种乐器合适，吸引他接这项工作的那首歌是凌夕创作的他知道，关于乐笑他什么也不了解，只是知道她长这样而已。他以为乐笑单纯地是个歌手，没想到乐笑的音乐素养很高。 她立马接话道：“长笛？” 里奇惊喜地打了个响指，“Brilliant！不过你会吗？” 乐笑：“我可以学！” 里奇：“那太好了！不需要精通，也不一定是特写，总之别露馅就足够了。” 第二天上午大家聚集在客厅，把那儿充当会议室，里奇本来就想出了一个预案，到时候再根据拍摄的实际情况作调整就是。中午吃过饭，乐笑和佩拉、雷磊睡了会儿午觉，醒后悄悄独自出了门。 乐笑按照网上查到的地址，设置导航步行到一家乐器行。她推门进去，门把手上挂着的风铃一阵响动。柜台上趴着的人抬起头，是个同样有着东方面孔的女孩子，她看到乐笑下意识地问：“中国人吗？” 乐笑点点头，走过去。 女孩子站起来，因为在北极圈遇到同胞而激动，“我叫陈妙，你呢？” 乐笑说了自己的名字。陈妙皱起眉头，陷入某种思考之中，终于她找到了答案：“你是凌夕的师妹！” 乐笑也笑了，再次点点头。 陈妙邀请乐笑坐下喝茶，交谈间乐笑得知陈妙是奥斯陆大学的留学生，这家店的老板也是她在另一座城市的房东。 “放假我会过来打工抵租金，毕业后还不想回国，就一直在这边了。”陈妙说，“你看我太高兴了，都忘了问你是来看什么乐器的。” 店内陈列的尽是吉他、钢琴之类较为常见的乐器，不过乐笑也是来碰运气的，公司也会尽快准备。她询问道：“有长笛吗？” 陈妙有点吃惊，不太理解乐笑为什么会到异国他乡来买乐器。 陈妙也是凌夕的粉丝，她面对既是同胞也是同好的乐笑，特别亲热地说了很多个人相关的信息。 乐笑也没有隐瞒，“是因为拍MV需要演奏长笛的镜头。” 陈妙：“是新专辑吗？那不也就是你的出道专了。” 乐笑：“是EP。” 陈妙：“那几首歌啊？都写完了吗？全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乐笑：“五首歌，我写了四首，最好的一首是凌夕前辈写的。” 陈妙闻言蠢蠢欲动地看着乐笑，她眼里的渴望哪怕乐笑再迟钝也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乐笑：“那你想听一点吗？”将心比心，她听到凌夕的新歌哪怕是片段也是开心到难以言表的。 乐笑用手机放了一段，陈妙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激动地说：“长笛是用在这首歌上吗？我去问一下凯特太太好了……” 这时，木质楼梯上有人踩动着下来，陈妙：“来了。” 乐笑也站起来，礼貌地等待着。 凯特夫人是位七十多岁的妇人，她操着一口挪威语说道：“我听到了。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不想打扰。” 陈妙在两人中充当翻译。 乐笑被邀请去二楼参观，那里陈列着很多种类的乐器，乐笑还看到了挪威的一种传统弦乐器——Langeleik，她有在杂志上看到过。 凯特夫人和她的丈夫曾经是一支歌唱组合，一边环游世界一边做音乐。后来两人回到家乡开了这家乐器行，一楼的乐器是出售的，二楼的是两人多年的收藏。 凯特夫人找到一把长笛，放在圆桌上给两人展示。 凯特夫人神色落寞地看着这把长笛，“买来也没有人会吹，就一直放着了。你会吹吗？” 乐笑摇摇头。凯特夫人略作思索，“那你会什么乐器？可以弹给我听吗？” 乐笑坐到钢琴前，看着凯特夫人问道：“您想听什么呢？”得到“请随意”的回答，乐笑想既然在这里，就弹《特姆瑟罗》吧。这首歌本来就是上次她来这里旅行在回去的飞机上写的。 弹完之后，陈妙鼓起掌，片刻后凯特夫人也拍起了手。 临走时，乐笑很认真地承诺：“我会很认真地使用它的。” 回到民宿，陈佩拉和雷磊都在进门的会客厅。雷磊看见她赶紧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马上吃饭了，吃海鲜……这是什么东西？” 乐笑边摘围巾边说：“长笛。是乐器行的太太送我的。”陈佩拉拿过围巾，理了理叠起来。乐笑出门前有跟其他工作人员说明自己的安排，陈佩拉她们是知道她去逛乐器行的。 乐笑：“那位夫人说与其摆着落灰，不如让我拿走好好发挥它的价值。” 第25章 Part25 晚上冲过澡后，乐笑一个人待在造型室练习她的新乐器。耳边萦绕着《虔诚星月夜》的旋律，她难得手里拿着乐器还走神。 凌夕前辈写给她的歌，又为她赢得到了长笛。这份想要炫耀的心情真不知要对谁分享。 铃声响起，乐曲中断，有人在邀请视频通话。乐笑轻轻地把长笛放在沙发上，探身去看手机屏幕，居然是凌夕打来的。她连忙接听，“凌夕前辈？” 画面中，凌夕看起来是在开车。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前辈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Ricky那家伙，拜托我一定要向你解释他是个人品不错的人。他确实是，虽然看起来有时候情绪过于激昂，但是是个会把身上的零钱都掏给云游歌手的家伙。” 乐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只是看他的样子有点吃惊，当时就没有关系了。” 凌夕嘴角勾起，“这样啊，那就好。” 然后没有人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默。乐笑想凌夕在开车，空不出手来关掉通话，可是她还不想结束这次谈话，于是问道：“前辈你现在忙吗？” 凌夕：“现在吗，不忙。” 视角拉近，乐笑看着凌夕的脸突然放大。 凌夕：“刚刚从公司回家。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吗？” 乐笑摇摇头，把身后的长笛拿过来举到镜头前面给凌夕看，然后和他讲下午凯特夫人是如何将这把乐器送给她的。 乐笑：“说来还是要感谢前辈的，如果不是前辈写的歌，凯特太太可能不会愿意听我弹奏。” 凌夕进到家里，车钥匙放在玄关柜，换上拖鞋后坐到钢琴凳上。乐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凌夕家里的布景，尽管主人并不是有意展示，但她还是看到了一些装潢，给人的感觉和它主人的一样，整洁利落又纤尘不染，没有什么多余的用作装饰色彩的东西。 凌夕：“不过那位太太是在听到你写的歌之后才决定让它属于你的。说明我的歌在她那里是入场券，你的才华才真正得到了她的青睐。” 乐笑做音乐并不是为了获得谁的赞许，可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的肯定能够让她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是有价值的，那这个人一定是凌夕。 最好的东西，一开始她就得到了。 而凌夕给她的，比最好更好。《虔诚星月夜》是凌夕写给她的歌，是为了她而写的歌。有这首歌，乐笑再回到那个自说自话的音乐世界里也没关系。有这首歌，她一定可以做一辈子音乐。 正式拍摄的过程中，Ricky展现了他作为导演的专业性，在他设计的构图中，乐笑的气质和风景很好地结合到一起，并能传达出背景乐和歌词的内涵。他把乐笑的特质放大，少女的简单和纯粹穿过屏幕击中观众。 Ricky提前和助理在特姆瑟罗转了好几圈，哪些地方要拍出什么样的效果，他胸有成竹。 乐笑对于艺术表达的敏锐，像她的音乐才华一样令人赞叹不已。因此她和Ricky的沟通非常顺利，拍摄理所当然地也很轻松。 最后的镜头安排是在Fjellheisen山上俯瞰整个特姆瑟罗的夜景，登山的过程可能会有用得到的镜头，一行人就没有乘坐缆车，不过还有几天是Ricky检查是否有需要补拍的地方，其他人自行安排游玩，到时想体验缆车视角的人还可以来试试。 乐笑站在山上，脱下羽绒服，里面如同蝴蝶一样的深蓝色长裙露出，在场的人都不觉噤声。她下决心要好好珍惜凌夕送她的裙子，但是束之高阁会违背偶像的本意。她要在正式又合适的地方穿，没有哪里比这里更符合她的要求。 她要穿着这条蓝裙子，演奏着《虔诚星月夜》，真正地在公众视野中亮相。 Ricky最初的构想是让乐笑摆出一个专业的样子，演奏的声音可以后期配上由专业长笛表演者的演奏声。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不到一周的时间，乐笑已经演奏地很流畅了，不对，不只是流畅，而是足以令人动心了。 皎月高悬，城市的灯光像无数闪耀着的明星。远处的山上还挂着雪，一切都与少女遥遥相望。 在星海的人回国之前，Ricky把一个粗糙的版本做出来了。两人坐在港口的一家海鲜餐厅里，Ricky用iPad放给乐笑看。 Ricky：“这不是最终版本，只是向你展示一下选我没有错。”他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不过乐笑的注意力完全没在他身上。 乐笑眼睛盯着屏幕，真心觉得很好，她之前和Ricky交流的时候说过，如果最后的呈现效果能简单地让观看者感受到整个作品的美就好。 Ricky并不是一下就能懂她的意思，有一天在乐笑摸驯鹿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的意思是哪怕不是作为Music Video，仅仅是让人感受到它作为旅行宣传片的美也可以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乐笑兴奋地竖起大拇指。 Ricky想他应该是做到了乐笑的要求的。 Ricky喝了一口葡萄酒，“你很喜欢特姆瑟罗吗？而且很了解这座城市的样子。” 乐笑也开始吃东西，可能是气温低，她总觉得比在国内饿得快，对此雷磊表示：“当然饿得快了，你每天要走那么多路，回来还要练长笛，你吃那么少我跟佩拉姐都怕你扛不住。” 乐笑：“因为它给我的印象是蓝色的。现在这个季节，日落的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但也不是完全天黑，但是还能看见月亮。月亮在蓝色的天空上很好看。冬天也很好看。” Ricky感慨地说：“有时候我看着你，会觉得跟Lino真像……” 乐笑听他这么说，惊讶地瞪大双眼抬头看他。 Ricky解释道：“就是那种只要有音乐就可以的感觉，你是他的粉丝对吧，那你应该看过他到热带雨林去，有时候我看着他，也觉得他很神奇。艺术有什么高大上的呢，不过是一种呈现，一种表达。你和他都是用心去表达的人，倒不怎么在意外界。他看你，可能像那只落在眼里的大蓝闪蝶？你看他，可能是在看月亮？我也有点语无伦次了，总之，人还是具体的生物，互相看见就最好了。” 乐笑点点头，“我要回去消化一下你说的这些。” Ricky还说了件事：“对了，Lino好像也想来这儿，但是有工作。” 一行人回到民宿，乐笑先去洗漱，陈佩拉和雷磊看她带回来的影片。 雷磊：“真漂亮啊，乐笑和风景都是。到时候肯定能圈不少粉。” 陈佩拉点点头，乐笑这次拍摄比之前拍出道宣传片进步得不是一点半点，面对镜头毫不怯场，那副全心投入的状态着实让人惊艳。 陈佩拉想，不如就放手吧，她做什么都可以。 雷磊问走神的佩拉：“姐你在听吗？” 陈佩拉：“什么？” 雷磊：“我说要不要让乐笑隔段时间发个Vlog什么的，肯定也会圈粉。看别人拍的Vlog，看到人脸就会想关掉，但是乐笑的话，只要出镜都会很赏心悦目不是吗？” 乐笑身上有股生活感和自由感交织的气质，这种气质很适合拍一些Vlog。陈佩拉也同意雷磊说的，不过还是说：“让她自己决定吧。” 雷磊有点没想到陈佩拉会这么说，眼神不自觉飘到她脸上。 回国之前，乐笑又去了一趟乐器行，在凯特夫人和陈妙面前吹了一遍《虔诚星月夜》。凯特夫人似乎乘着悠扬的旋律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乐笑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半晌，凯特夫人再开口，声音有些哽咽，问道：“你还会别的乐曲吗？” 乐笑听了陈妙的翻译后，对着凯特夫人点点头，“我为了您还练了一首，不过时间仓促，希望您不要介意。”话毕，乐笑又吹奏起《索尔维格之歌》。 音乐声响起的瞬间，凯特夫人的双眼涌出了眼泪，吹奏结束，她拥抱了乐笑。 乐笑离开前，又留下了承诺：“下次再来，我还会带着这支长笛，到时我会再给您吹别的曲子。” 专辑制作还没有完成，乐笑还得抓紧时间回国，MV的事就留给Ricky和他的团队。 当飞机飞行在云层之上，乐笑终于整理起她复杂的思绪。旅行后期，她不是没有时间，她自己也知道那是在逃避。 每一次，《虔诚星月夜》的前奏响起，她就万分强烈地想要与凌夕见面。那种击穿心脏的想念让她想不明白自己，也想不明白对凌夕的感情。 也正因想不明白，乐笑才更清晰地明白那是什么。 她开始恐惧，如果凌夕知道了她的心思，自己寄予期待的后辈却对自己产生了崇拜之外的感情，他会很困扰吧。乐笑害怕在他脸上看着他对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 乐笑对自己也很失望。 她一定要把那份珍贵又不妥的感情牢牢地隐藏好。 乐笑需要做的几乎都完成了，申请版号和CD压制、制作都是公司专业部门负责的。实体专辑市场逐渐萎缩的时候，大概只有星海有这个底气去大量地生产和发行，不过它的艺人们也都对得起它的阔气，每年的财报都在证明这一点。 乐笑回了趟家，陈佩拉和她讲说等EP正式投入市场，她的各种通告也会随之而来，以后很难有多清闲的时候了，忙将会是她的常态。那趁着还能享受没有名气带来的便利的时候，乐笑想的是回家转转。 他爸妈看她回家特别高兴，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下班就立马回家跟乐笑聊天说话。他们上班的时候，乐笑就骑着中学时就在用的自行车出去溜达，她每天都会去一趟自然博物馆，以前她经常去的是旁边的美术馆。去得多了，连免费讲解都不需要了。 自然博物馆里有一处蝴蝶展厅，乐笑会一只一只认真地看过去，有时候会站在那里盯着某一面墙发呆。五彩斑斓的蝴蝶，每一只都美丽，但是乐笑还是会在看到大蓝闪蝶的时候心潮微动。 第26章 Part26 佩拉和乐笑商量，哪一天作为EP的正式发行日比较好，她想看乐笑有没有什么想法。 乐笑的生日是6月30日，这个日期也是凌夕的出道日和出道专辑发行日，也是乐笑亲眼看见凌夕在聚光灯下唱歌的日子。 她是想要选这一天的，但是会不会有点太晚了，岂不是压着线。 陈佩拉看出她不是一般的纠结，先开口说道：“只要没超六月份，都可以。”说完就盯着她。 乐笑咬着嘴唇，试探着问：“佩拉姐，如果我说6月30号，会不会有点过分啊？” 陈佩拉问她之前猜的也是这个日期，随意道：“可以啊。反正都是在评奖期内，你的话没问题。” 乐笑感激地抱了一下陈佩拉，“谢谢佩拉姐！” 虽然签约初期，她们两个有些不愉快，可那并不是佩拉的问题，非要说，乐笑情愿说自己的问题更大，许是她不适合这一行的规则。不过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身边的前辈们都在鼓励自己，而陈佩拉也几乎是事事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乐笑内心感激万分，她想以后还是要多听佩拉姐的话。 毕业典礼在30日前几天，是工作日，所以乐笑也没期待她父母会过来。但是陈佩拉和雷磊都来了，还拿着手机全程记录下了她上台拨穗的经过。常扬和邵泉也来了，两人还给她献了一大束花。 到底是学习了四年的母校，乐笑还是非常不舍的，他们陪着她在校园里走完一圈才出去。 EP出来后，听众可以选择去唱片店等实体商店购买，也可以在星海开发的线上平台网购。乐笑提前就拿到了样品，配置比较简单，乐笑的意思就是不想搞得太复杂，一个专辑盒、一张CD、一个歌词本、一份每首歌曲的印象卡片，这些就够了。 整张专辑的美工设计都是乐笑自己完成的。印象卡片是她自己手绘的，歌词本的封面就是专辑封面，内页是她以楚飒女士的《皎月》为基础画的月亮，五张图像连环画一样呈现月升月落的过程。 实物出来，陈佩拉把大家都叫到会议室，参与制作的日出前辈们和凌夕都到了。前辈们人手一张，拆开来看的时候都夸很好看。哪怕不说是音乐制品，单看封面也足够称得上是艺术品了，更别提里面的巧思设计。 乐笑坐在凌夕和周毅晗之间，周毅晗把专辑推到乐笑面前，“能给我签个名吗？”乐笑怎么会说不行，连忙拿起笔问前辈签在哪里。 长桌对面的四位前辈也都拿着专辑站了起来，陆真依和潘青鹏两人挤挤搡搡地喊着“我先”“我先”地过来。 最后一行人站在一起拍了张合照，乐笑和凌夕单独站在第一排，日出前辈们都在后面。乐笑觉得有点不合适，陆真依扶着她的肩膀说：“没关系，不用在意这些小事。” 举着相机的雷磊喊着：“一、二、三……” 大家异口同声道：“茄子！”拍下了象征乐笑首张EP正式面世的合照。 乐笑在微博上发布了这张照片，并配文：感谢前辈们对我的帮助，没有前辈们的帮助，这份作品一定不可能这么快完成，就算我自己勉强把它做出来，完成度也不会像这样。真的非常感谢！ 她发了，前辈们才发。有凌夕的粉丝在他的发布下评论：欧巴是乐笑的偶像，有帮忙的话乐笑岂不是很高兴？ 乐笑刚在日出前辈们和凌夕的微博下留言感谢，看到类似评论也很认同，没想到的是凌夕回复道：我的荣幸。 乐笑把手机屏幕关掉，躺在沙发上试图让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平静，凌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勾起了她的情丝。半晌，心跳稍缓，一看时间才十点，乐笑决定做点儿什么。 她又回到公司借了辆车，先去邮局往特姆瑟罗给凯特夫人和陈妙寄去两张专辑，又驱车去了楚飒女士家，她在公司提前询问过陶总，陶总把地址发给了她，还让助理给她备了一份伴手礼。 别墅门口草坪上的花已经更换了一批这个时令的品种，较上次的含蓄，这次的搭配更热烈。乐笑多看了两眼，从房子里出来一位清丽隽秀的女士，她穿着淡绛红色的连衣裙，笑容明朗得和乐笑挥手打招呼。 乐笑也招了招手，加快脚步走过去。 那位女士迎上来几步，揽着乐笑的肩，“走，咱们进去说。啊，自我介绍一下，你是来找楚飒姐的吧，我是她的弟妹，我叫束瑶。她和大哥去法国了不在家，特意嘱咐我招待你。” 乐笑连忙摆摆手：“不用招待，我就是来送个专辑。” 束瑶把乐笑带到会客厅，让她坐下，问她：“妹妹你是不是要保护嗓子，不能喝刺激性的饮料之类的。” “都可以，我不挑。”乐笑不想在别人家里表现得太麻烦，不过她确实有在忌口。 “常温果茶怎么样？你可以喝吗？” “可以的。” 阿姨给两人面前分别放上一杯，两人都道了谢。 束瑶仔细欣赏着EP，说：“我还在你们公司那儿预定了一张，是明天正式发行吗？” “嗯。”乐笑点点头，“公司上午到了一批，我就想着先送过来。” 束瑶：“你的MV我也有看，那件裙子真的很适合你，凌夕的设计很衬你。” 乐笑端着杯子的手僵在嘴边，疑惑的意思从眼睛里传达出来。 束瑶：“他没有和你说吗？” 乐笑摇摇头，她问束瑶：“您可以多给我讲一些吗？” 束瑶斟酌了下，“我想凌夕应该不介意，那条蓝裙子是他在我这儿定制的，他提出的设计构想。我之前也有看过你的出道宣传和《田园之歌》，他说完我直觉是为你设计的，就问了他，他说‘是’，回答完他才想到不知道你的尺码，不过我是做衣服的嘛，看看差不多能估算个大概，果然很合身，也很搭你的气质。”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束瑶想留乐笑吃午饭，乐笑礼貌道谢后离开了，她确实还有别的地方要跑一趟。 路上，她细想了束瑶的话，是她迟钝了。 三点多，乐笑到了郊外冯孝周和陈丽玲前辈家门口。二人正在院子里乘凉，看见乐笑来了都喜出望外地跑过去。 乐笑拎着水果进去跟着坐下。冯孝周进去拿盘子，陈丽玲在院里的水龙头那里冲洗。乐笑想帮忙被二人一块儿拒绝，说怎么能让老板干活。 都坐下后，冯孝周说：“玲姐上午刷到你们发的照片，还给佩拉打电话说明天开卖了给我们送一张过来，没想到你还专门跑过来了。” 乐笑也洗过手回来了，“今天没有别的工作，就到前辈们这儿来一趟，顺便兜兜风。” 陈丽玲凑过来在她耳边问：“在发愁吗？” 乐笑有点愣住，她还以为没表现出来，“不好意思前辈们，我是挂在脸上了吗？” 陈丽玲摸摸她的头，“实话说是你佩拉姐通话的时候嘱咐让我们两个开导你一下，说你最近总在纠结什么事。” 乐笑笑笑，抿了下嘴说：“我可能是有点贪心了。” 冯孝周琢磨着她这句话，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年轻人嘛，多想要点没坏处。等到我们这个年纪，想做点什么都没力气。年轻时不敢追的人，老了更追不上。想要什么就去试试，人也可以多接触试试看。” 乐笑没什么“拥抱月亮”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连“触碰”的念头都不该有。而且万一真的做了点什么，引发不可回头的连锁反应就完蛋了。 她还是不够坦然啊。 之后又去别墅里听了下乐笑的新歌，每一首都会让乐笑得到两位前辈的不重样的夸奖，搞得乐笑很不好意思。一遍循环完毕，他们又一起看了一遍《虔诚星月夜》的MV。 陈丽玲：“MV也是明天一块儿出吗？” 乐笑点点头。 冯孝周翻着歌词本：“五首歌听起来衔接度真好，能听出来你的音乐创作受他影响非常深。这首歌在我们那时候，都可以保你一辈子不愁没舞台了。” 他说的当然是《虔诚星月夜》。 乐笑自己也这么想，她拿到这首歌，就此退圈都没遗憾了。 之后两口子留乐笑住一晚，乐笑觉得明天还要随时听佩拉姐的招呼，就吃了个饭趁着还没天黑开车回去了。 两口子是不时发微博与歌迷沟通的人，乐笑来送专辑的事他们肯定是要分享的，发了合照，配文：亲爱的还记得我们两个深山老林里的歌迷，多谢！多谢！ 乐笑开着车行驶在城市道路上，音响放的是凌夕今年的新专——《热带雨林》，6月20日发行的，乐笑也是提前从偶像那里拿到的，她循环到现在。 第27章 Part27 《虔诚星月夜》一经问世，立马引起轰动。首日销量就是今年除凌夕的新专之外排名第一的水平，众多乐评人和音乐论坛几乎一致好评。 MV在各大视频网站都被顶到了最高排名，蓝色封面展示在上面。 商讨合作和预定通告的电话快把陈佩拉的手机打爆了。 乐笑蛮开心的，这并不是她一个人努力的结果，没有辜负同样付出的人们，真是太好了。 乐笑开心，倒也没有过度兴奋，颇有副宠辱不惊的态度。 陈佩拉看她刷了几页论坛，又拿出笔在随身本上写歌，等她放下笔问：“很快咱们公司的前辈们都要开演唱会了，你去做暖场嘉宾怎么样？星海除了日出，其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乐笑看着陈佩拉点点头，她现在的造型让眼睛的存在感更强了，盯着别人说话时很可爱很乖巧。 陈佩拉摸了摸她的刘海，“还有两个通告等着回复，一个是《心行》杂志在旅游频道的每月特辑，还是去特姆瑟罗，一个是《环球音乐资讯》杂志的专访，你什么想法？”她想的是乐笑一点一点慢慢适应娱乐圈的节奏，尽管也不会慢到哪里去。第一个比较适合乐笑，她也是《心行》杂志的忠实读者，这一点陈佩拉是知道的。第二个的话也是纸质媒体，采访的时候没有视频记载，有些回答还可以有她来审核修改。 乐笑认真思考了下，“第一个我想去，第二个的话，佩拉姐你觉得我适合吗，如果你觉得OK的话也可以。” “那就两个都接，就这么说定了。”陈佩拉说着已经在拨通号码。 出发之前，乐笑有和凌夕见过一面，也是自合照以后的唯一一面。那天晚上八点多，乐笑乘地铁去公司拿小说，想着时间离末班车还早，就去公司的阅览室看看。 阅览室有一块区域是用来摆放刊登公司艺人相关内容的书刊杂志的，乐笑找了找，抽出一本凌夕以前接受采访的《环球音乐资讯》翻看。 那期的被采访者是凌夕和向晚主唱迟星两个人。文章开头的问题还都很正式，新歌灵感来源、演唱会的感受、最新计划等等，再往下话题轻松起来，还有点挑逗意味。有一个问题问的是如何看待自己在富婆排行榜上的排名，富婆当然不是指他们，排名完整是叫做“富婆最想包养排行榜”，就是个粉丝闹着玩儿的投票，没想到投到后面各家粉丝开始打架，投票人数特别多，闹得挺轰动。乐笑还听同学提到过，那时候大家说这事儿还挺不好意思的。 杂志撰稿人可能觉得两人的反应有意思，在此处还专门标注了两人的神态。 凌夕（不解）：选择沉默。 迟星（懊恼）：居然不是第一！ Q：两位是知道这个排名是吗？ 凌夕：知道。 迟星：我们队里那对儿兄弟在全公司都宣传过来了，感谢他俩。 Q：两位知道第一是谁吗？ 凌夕：柯俊前辈。 迟星：所以排在后面也情有可原。 乐笑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被问到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大概是（震惊）：谢谢他们的支持。 乐笑没忍住用杂志捂着脸笑了起来。 “在看什么？” 乐笑猛地回过头，笑意还在脸上。问话的人是凌夕。 “前辈。”乐笑赶紧把杂志放了回去，小跑到门口。 凌夕的目光扫了一眼书架，落在乐笑身上，“看这里亮着灯，过来看看是谁。不回去吗？” 乐笑把灯按掉，“就回了。” “那我送你。” 两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乐笑解释说：“佩拉姐给我接了两个杂志，我就想着来看看前辈们以前接受采访会被问到什么问题。” 上车之后启动，音乐自动响起，放的居然是《虔诚星月夜》。乐笑眼睛盯着屏幕，随着CD标识在转，自己的血液越来越热，无法通过皮肤散发出去的多余的热量全聚集到了脸上。她的脸一定红得不像话，她都不敢去看侧视镜。 静谧的车厢里，凌夕先开口说道：“其实我不怎么会听自己写的歌，但是你唱得太好了，舍不得不听。” 他的声音轻柔得有种飘动感，说到最后都像是叹息，乐笑甚至怀疑是自己在幻听，可心脏发痒，跳动的时候好像落在棉花上。 乐笑： “前辈，非常感谢你把这首歌给了我。” 凌夕看她一眼笑起来，“一首歌而已，你还要谢我几次。我收到了。” 乐笑：“总觉得没办法表达我有多感激。” 凌夕沉吟片刻，“那不然这样好了，你也送我一首歌作为交换怎么样？” 乐笑震惊半晌才说话，凌夕很沉稳地等着她。 乐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问：“什么主题的？” 凌夕：“马上要开巡演了，开场曲不想用新专里的歌了，写了一段暂时没时间写成完成的曲目，你愿意帮我吗？” 乐笑怎么能说拒绝，她只是怕自己的水平不够，但是凌夕说：“我相信你，而且我也可能会再编曲。” 于是就这么说定了，凌夕用乐笑的Bridge写出《虔诚星月夜》，又给了她一段旋律，她再还他一首歌。 时隔一个多月，乐笑再次降落特姆瑟罗机场。不过这次除了星海的助理团队，还有《心行》杂志方的工作人员。主编何漾跟乐笑沟通好旅行路线，团队稍作休息就开拍。陈佩拉还有其他艺人的工作要跟进，于是多给乐笑派了位助理琦琦。 雷磊并不是一直会做乐笑的助理，她只是负责乐笑的新人阶段，等乐笑适应了娱乐圈的节奏，她还会回到陈佩拉身边做事情。之后接手的人就是琦琦，她比乐笑大两岁，是雷磊手把手带出来的，以前在贝儿身边干过。 拍摄之余，乐笑会思考如何去写给凌夕的歌。坐在人民公园海边的长椅上，乐笑望着对面白雪覆盖着的山，心里慢慢描绘着旋律。 拍摄进展得很顺利，乐笑要上的是半年特刊，专门介绍某一地区的风土人情。与之对应的游玩影像记录会剪辑成六个二三十分钟的视频，一月一期节目在旅游频道播出。 拍摄中途，他们去了乐器行，乐笑的长笛就带在身边，她口述了与这里的缘分，给凯特夫人又吹了新的曲子。临走前，她买下一把挪威的传统弦乐器——Langeleik，这种琴的音色清脆灵动，她很喜欢，以前没有钱买，现在她终于可以拥有一把。 离开特姆瑟罗，乐笑去给日出前辈们做了两个月的暖场嘉宾，他们正在开欧美巡演。期间她接着写歌，还抽空完成了《环球音乐资讯》的采访工作，不过这时陈佩拉已经过来了。 乐笑虽然不像前辈们那样游刃有余地处理采访中的各种问题，但好在足够真诚，回答又言之有物。采访的完成度很高，双方都很满意。 回到国内时，乐笑已经写了两首新歌，一首是答应偶像的 “命题之作”，起名是《邂逅》，一首是给特姆瑟罗特刊写的《Blue Moon》。 《Blue Moon》的开头由Langeleik引入，乐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弹奏得非常娴熟，她想更有意义的方式是拜托凯特夫人来，她试着联系了一下，凯特夫人还是先听了她的新歌，之后便欣然同意了。凯特夫人说免费帮她，乐笑还是坚持支付了报酬。 《Blue Moon》还是由前辈编曲，毕竟乐笑做全曲的经验有限。新歌的编曲是由向晚的键盘手迟夜负责的。 日出号称“大天团”，那同公司出道的后辈团向晚在取得成就后，理所当然地被叫做“小天团”。不过后者的称呼貌似两家粉丝都不太满意，日出粉说“天团就是天团，还分什么大的小的”，向晚粉说“凭什么在前面加个小，天团就是天团”，听起来彼此说的是一件事，其实完全是两个意思。 乐笑虽然是凌夕的忠实粉丝，但也不可能不听别人的歌，日出和向晚的歌她都听了个遍，对向晚她也是有些许了解的。 要说向晚刚出道时在大众眼里最特立独行的一点，可能就是明明是一只摇滚乐队，却没有除主唱之外最重要的角色——吉他手。队内只有主唱迟星是固定的，其他三人经常换位置，那会儿都说“向晚这个团，不到上台不知道谁弹什么”。迟夜主要是负责贝斯位，准确地说，是他在表演时弹贝斯居多。不过等林隙加入以后，每个人的位置就没再变动过了。 迟夜干起活儿来言简意赅，效率非常高。乐笑有了EP的经验打底，配合得也很流畅，进步更是飞速。迟夜前辈和路远前辈的风格不同，但对她都很照顾体贴，都令她受益匪浅。 眉目已现，时间不早，迟夜说：“走，咱们去吃饭。” 迟星揽住乐笑的肩膀，“好嘞，哥哥请客。” 路上，迟夜开着车问：“乐笑喜欢吃什么？” 乐笑和迟星一同坐在后座，“我都可以，听前辈们的。” 迟星询问她的意见：“咱们去风味馆吃台州菜怎么样？” 乐笑：“我还没去过，听前辈的。” 迟星：“那咱就吃这家，没吃过正好试一试。”她敲敲驾驶座靠背，“哥你的钱包准备好吧，它要挨宰了。” 迟夜：“嗯，它已经吓哭了。” 他回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也没什么起伏，颇为冷幽默。 乐笑和向晚前辈们的第一次见面还是被凌夕带过去的，那时向晚刚结束东南亚的巡演，回国修养一段时间。凌夕带着乐笑去排练棚打招呼，鼓手宫城和贝斯手宫池在……在打架，双胞胎兄弟用言语攻击对方，待一方破防，口舌之争便会转变为你推我搡的小型战役。乐笑这位师妹来之后，两人有所收敛，老实起来跟乐笑和凌夕聊天。 不一会儿，吉他手林隙过来，非常热情地乐笑打招呼，聊了一会儿他话锋一转，“你们猜刚岩哥喊我干嘛？妹妹先猜。”他看着乐笑。 乐笑像上课被点到名字一样迅速摇摇头，她哪里猜得到。 林隙：“他让我来打探消息，盯着某三个人。”说完，他用手指很用力地挨个儿指了一遍三个男生。宫池和宫城都心虚地回避了他的视线，最后的凌夕抿着嘴抬手压下了林隙的手，小声叫了一声“哥”。 这会儿，迟夜和迟星兄妹俩进来了。看见乐笑在，迟星也笑起来，想过来打招呼，结果喷嚏打个不停，迟夜拍着她的后背，面无表情但声音很温柔地说，“悠着点儿，别发射出去了。” 得知凌夕专门带着师妹来打招呼，迟星语调上扬地“哦”了一声，“凌夕欧巴可真靠得住呢。” 虽然迟星前辈是在调侃，但乐笑真心实意地觉得凌夕前辈真的是太靠得住了，有他在，想到他在，她就会很安心，她的音乐圣地就在那里，她的灵感就永远不会枯竭。 第28章 Part28 《Blue Moon》在向晚前辈的帮助下，顺利完成录音。乐笑的这期杂志要等到九月份才发售，《心行》杂志官网提前发布了预告，并用《Blue Moon》的片段来配乐。 特别版块半年一期，乐笑这期是第二期，在她之前已发布的只有一期，是向晚的马尔代夫之旅。 官网文章下评论眨眼间过千。 ——《心行》这个特刊前四期居然全是星海的诶，我的天，星光璀璨啊！ ——向晚和乐笑都给写了新歌当宣传曲是嘛，太好了吧也！ ——向晚写的《Just Follow Your Heart》被定为节目主题曲了。 ——节目太短了不够看啊，一个月才不到半个小时，一点儿也不解饱。 ——连着两位都这么操作，那之后的歌手再上这个版块岂不是压力很大呀！ ——已经确定是后两期是谁了吗？我看星海那边儿还没发啊。 ——看杂志官网的预告都猜测是日出和凌夕呢。 ——凌夕有戏，日出可能吗？天团好久不接综艺节目了吧？ ——也不算综艺吧，旅游节目么。要不是大天团，谁还能配得上那几句宣传语啊？ ——楼上说的有道理，天团就是天团。这个夸法，向晚是第一期，也就只能是日出了。 ——要真是日出和凌夕接棒的话，写个新歌岂不是像呼吸一样简单。 ——追星海艺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愁没有新歌听。 ——追星海艺人最大的缺点是我的钱包缺点钱。 ——知足吧，定价合理，不瞎搞饥饿营销，不瞎弄什么集齐小卡片儿之类的，星海做专辑挺良心的。 ——这倒是，挺大方的。艺人也挺大方的，跟集体培训出来的似的，在外吃饭只要碰上，是粉丝就给买单。 ——乐笑那张EP不也是嘛，五张歌曲印象卡都在一张碟里，换别人早就让粉丝一把买五张了吧。 ——我还挺期待乐笑新专的，不知道得有多精美。 ——说实话，我就是逛商场看大屏太好看了才想买一张来收藏的，歌好听完全是意外之喜。 ——乐笑是学画画的啊？怎么这么专业？ ——央美艺术设计的，毕业典礼不是好多同学发了路透吗。 ——太牛了吧！！！！！！！！！！！！ ——听他们专业的说，乐笑好多学生作业都被老师展示给下一届的了，画得一直都不错。 ——没准儿，日后乐笑还真能成艺术家呢！跟凌夕似的。 ——反正星海签她也不奇怪，她那么年轻，但是莫名给人一种老派歌星的踏实感。 …… 乐笑在前辈们那里学到不少，写给凌夕的那首《邂逅》她想试着自己编曲，她不知道凌夕的那段旋律表达的是什么，可是她的听感是相遇时有所悸动的心，那便以此为主题。与凌夕有关她不会缺少创作的灵感，尽管在屏幕上看过千万次，演唱会也听过好几回，但是当崇拜了整个少女时代的人出现在眼前时，乐笑只能竭力控制才能按压下那颗躁动不已的心脏。 乐笑拿着作完的歌去给凌夕听，凌夕正在打电话，语气温和礼貌，听得出那边是他很尊敬的长辈。是家人吗，乐笑心里想，不过凌夕从没有对外透露过家庭情况，她也不会主动去问。凌夕甚至连生日也没有公开过，不过吃饭的时候乐笑无意间从迟星前辈那里知道了。 迟星前辈问：“乐笑，你选6月30日发新专是因为生日在这一天吗？” 乐笑当时点了点头，迟星说：“真好，凌夕也是，出道专也是这个日子，也是选的生日那天。” 乐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肯定是十分震惊吧，不然迟星前辈不会问：“知道偶像的生日和自己是同一天，被吓到了？” 其实是真的被吓到了，她都不敢想会有这么巧。 凌夕听了一遍，乐笑无法从他的表情辨别出他是否满意，不过凌夕说：“很好，我完全不需要改动，到时候会把它用作开场曲。” 乐笑放下心来。 凌夕看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笑了，“这次去特姆瑟罗，玩儿得好吗？” 乐笑眼睛很亮地点点头。 凌夕：“你好像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腻？” 乐笑语气轻松地说：“我好像从小就习惯了一直看同样的景色，升初中后放暑假一个人在家，每天吃完晚饭我都会去楼下的公园散步，走到月亮升起，蚊子也都出来了就回去。每天都去，都成了行为定式。” 凌夕思索着，很认可地点点头：“我来北京之前在家乡那边，也是会坐在湖边一坐好几个小时，朋友问我不腻吗？我想，风景看人都不腻，人看风景也不会。” 凌夕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再脱口的，听起来格外的有说服力。因外形自出道起就被粉丝称赞为“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他思考时会微微皱眉，那股深邃和忧郁十分得有穿透力。 Lunatic，看着凌夕的眼睛，乐笑想到了这个词，如果她真的被月亮变得精神错乱，会不会得到月亮的宽恕。毕竟，当月光唯独照耀在你身上的那一刻，没有人的理智不会被剥夺。 第29章 Part29 雷磊盯着乐笑，直到她把手里的纸笔放下才收回目光。乐笑乖乖地着手拆眼前的一堆餐盒。雷磊给她帮忙，“不饿到饭点也多少吃点，怎么看你越来越瘦了。” 乐笑夹了块豆腐，“那下次去健身的时候我去称一下。” 雷磊把红烧肉和离她最近的娃娃菜调换了下，“多吃点儿肉。” 晚六点有个电台节目要上，为了避开晚高峰，乐笑四点多就到了广播大厦。她穿着淡蓝色维希格衬衫搭配白色长裤，看起来非常干净利落。在大厅里，有些工作人员拿着专辑或者本子来找她签字合影，乐笑一一答应了，直到节目编导出面把乐笑请到休息室。 乐笑和编导组沟通了一些细节，又坐了一会儿差不多到录制时间了。 主持人：“傍晚微风，陪你聆听。Hello大家傍晚好，这里是‘陪你聆听’音乐电台。今天非常难得地请来了新专爆火的歌手——乐笑小姐，来能不能先请您和我们节目的听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乐笑：“Hello大家傍晚好，我是乐笑，非常开心能够来这儿跟大家交流。” 不知为何，主持人迟迟没说下一句，电台一阵沉默。乐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往下说：“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我有去Livehouse的经历，路上经常跟着朋友们听‘陪你聆听’这个节目，在节目中也是听到了非常多好的歌曲。” 主持人回过神来，再加上玻璃幕墙外的编导已经在提醒，他赶紧接过话题往下聊，但是嘴瓢了好几次。雷磊起初有些担心乐笑会受影响，好在说起音乐，乐笑的思路很清晰，表达也很流畅。 主持人：“您的这张专……专辑……大受好评，有没有哪……哪里不好做？” 乐笑：“是说遇到的困难吗？最大的困难就是其它歌写好了，但是迟迟挑不出一首歌来做主打，既要风格相同，又要有能够做主打歌的水平，还要感谢凌夕前辈写出那么好的一首歌，更要感谢凌夕前辈把它送给了我。” 主持人：“可是从听感上来说，我作为一个听众，并没有觉得五首歌有什么水平上的差异，都是能让人单曲循环的那种好听，听起来很连贯。” 乐笑：“嗯，那就要感谢日出前辈们，迟夜前辈。迟夜前辈负责这张EP的编曲和制作，数不清多少次看着前辈们在操作，我都非常震惊原来是这么处理的，原来还能这么处理。没有前辈们的帮助，这张专辑绝不会这么好。” …… 主持人：“知道乐笑小姐要来，我们节目的惯例是会征集听众问题，那留言已经多到爆，我们根据点赞量抽选了一些，都是听众们特别在意特别好奇的，来问一下乐笑小姐。” 乐笑：“好的。” 上来问的就是和凌夕相关的。 主持人：“那乐笑小姐也进到星海公司，肯定是经常见到一众前辈比如刚才提到的天团，比如凌夕，之前您在节目中提到说他是您的偶像，有没有觉得他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乐笑：“有见到很多前辈，前辈们都非常友善，对我一个新人也是特别的照顾。凌夕前辈是我的偶像，当时提到也并非说假。我和凌夕前辈有过很多沟通，大都是工作层面的，非常感谢他。还有我为什么要想象？”乐笑略微歪头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又开始结结巴巴：“那个……额……他不是你的偶像吗？女孩子不都会幻想与偶像相关的吗？” 这话问得就很意味深长了，幻想的形式多了去了，回答不好以凌夕的人气来说，很有可能会引发不小的舆论风暴。乐笑是个女孩子，问她这个不合适。编导气得拉开门进去警告主持人。 乐笑拉过麦克风，回答得很平静：“对，他是我的偶像。可是不会引发我的幻想，我对他的崇拜都来自于他的才华，他的音乐。当然也会好奇他的内心世界，毕竟会好奇是怎么样的心灵才会写出那样的歌曲。可他是音乐人，既然他会通过他的音乐来表达，那就关注音乐就好。在工作中我与凌夕前辈有所接触，更加被他的才华折服，不止一次地想，他是我的偶像真是太好了！” 乐笑回答得不卑不亢，新人能有这样的态度着实让外面的雷磊和其他电台的工作人员惊艳不已。 几个问题回答完毕，主持人又问到凌夕：“很多采访都提到他，乐笑小姐不怕传绯闻吗？哦对了，他也有好几次在微博中提到你。” 乐笑：“我才刚入行，前辈都不怕传绯闻，我怕什么？问心无愧就好不是么。还有，如果采访者不提，除了合作的事，我也没有意思想要提。” 主持人：“凌夕肯定是不会怕传绯闻的，最近娱乐八卦版面又是他。长得帅还是好啊，像我们这样的就只能做幕后。” 这下，旁听的人都听出来问题在哪儿了，这个主持人对凌夕有股敌意，那本就敏感的被采访者乐笑应该一开始就感觉到了。 雷磊觉得乐笑好像是生气了，不过倒不担心乐笑回答不好问题。 果然，乐笑说：“确实，凌夕前辈比您长得帅气太多，但乐坛毕竟不是秀场，里面不靠颜值高低的也比比皆是。长相如何都不影响别人的作品水平。您要是也能像他那样唱作，也可以尝试到台前发展。” 编导冷汗都流下来了，对着雷磊讪讪地说：“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 雷磊淡淡地说：“应该的嘛。”心里已经在为乐笑鼓掌。 主持人只能干巴巴地说：“乐笑小姐是凌夕的粉丝来着，对他肯定是有滤镜啊哈哈……” 乐笑难得打断别人，她说：“是先成为粉丝，后有的滤镜。”话毕不再多言。 雷磊听懂了，她同时想到了凌夕说过的“灵感就是灵感，要先有资格，才会是灵感”。凌夕的才华足以吸引到乐笑成为他的粉丝，基于此，粉丝怎么认可偶像都是不为过的。 “哇，好直接。”一位女士温柔地说。 雷磊点头一笑：“我们家这位比较坦荡。” 这位女士递给雷磊一张名片，“希望有机会可以和乐笑小姐合作。”从开始采访，雷磊就注意到这位气质非凡的女士了，她还以为是某个领导，没想到是位导演，她输入名片上的名字“王萍”一查，居然是位文艺片大导。 凌夕边刷碗边听着电台采访出神，右肩被同样满手泡沫的宫城撞了一下，“怎么样，被别人这样护着的感觉不错吧？” 凌夕低下头笑了，脸被天边晚霞映得有些发红。 凌夕和宫城宫池两兄弟来录《田园之歌》，显然冯孝周和陈丽玲两位前辈一直有在关注乐笑，时间一到就把收音机打开了。 陈丽玲：“哇，不愧是妹妹，就这么直白又有礼貌地讲大实话。” 晚上，嘉宾三人和两位前辈围着张桌子坐在院子里乘凉。 冯孝周抽出张纸巾拍到陈丽玲嘴边，故作嫌弃道：“快把你的口水擦擦。” 陈丽玲：“真的感谢导演，感谢岩哥，三个年轻帅哥太难得了太难得了！来，玲姐我以水代酒敬各位一杯。” 三人都很听话且诡异地地陪着前辈将杯子里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冯孝周：“三个帅哥是同龄人啊？” 宫城：“都是一年的，算上迟星，我们四个一般大，就是月份不一样。” 陈丽玲：“谁月份最大啊？” 凌夕：“我月份大一些。” 陈丽玲看着宫城和宫池：“那你们两个呢？” 宫池：“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啊，玲姐。”他的语气平静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噗！冯孝周没忍住将嘴里的水喷了出去。陈丽玲顺势笑倒在凌夕身上，冯孝周赶紧过来扒拉他，“唉你不要占大哥便宜。” 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冯孝周：“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恋爱我都快谈了一轮了。你们三个都是单身啊？” 宫池对着摄像机的方向抬了下下巴，“举牌子了！” 摄像机变换角度，憋笑的声音此起彼伏，经纪人丁岩举着块白板，上面写着“禁止谈论恋爱话题”。这块牌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丁岩随身携带，但是看样子已经老旧了。 何为“老油条”，不让谈的敏感话题，换着花样也得谈。 冯孝周：“那你们三个靓仔有没有暗恋别人的时候？” 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没有！”说完又都低下头，琢磨着什么。 冯孝周看起来有点质疑，陈丽玲摆摆手：“都这么靓了暗恋别人告个白不就好了。” 凌夕：“如果真的喜欢对方的话，也不一定会去告白，也要看对方。贸然表白影响到本来和谐的关系，就还是先算了。” 冯孝周闻言，立马幸灾乐祸地问：“所以是有表白被拒绝的经历吗？” 凌夕一点也没有犹豫地说：“没有！” 冯大前辈的脸上失望之色难掩，接着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有喜欢的人吗？” 凌夕想了想，“可能吧。” 屁股底下的马扎不稳当，冯孝周扑倒到凌夕身旁，他顺手抓住凌夕的胳膊，夸张地说：“感谢您把这么爆炸性的消息放在节目上说。” 凌夕默默地把他扶了起来。 “观众们”又是一阵哄笑。 只要不是明确说谈恋爱与否，丁岩不会管得特别严。说一些恋爱话题可以的，毕竟不是偶像出道，谈恋爱又不是大忌，只是他们签约的时候年纪都不是很大，丁岩除了带业务，有很多事情都是当哥哥在教导他们的。他不是不让他们交女朋友，他从来讲的都是让他们对感情负责，别太轻浮。 陈丽玲：“上次去公司，还听说你们三个一块儿玩去了，总在一起玩儿啊？” 宫城：“如果是有家有室的哥哥姐姐，我们也不好带着一起玩儿。” 凌夕和宫池对视一眼，抬手用食指指骨点着嘴偷笑。 冯孝周警觉地问：“玩儿什么？” 宫城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会造成歧义，还是很单纯地回答说：“极限运动。” 冯孝周：“那还真是挺疯狂的你们三个小子。”听起来，他又失望了一次。 又就着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聊了会儿，冯孝周看了眼时间，给乐笑打电话，“来个场外连线，估计已经到家了。” “喂，前辈！”乐笑很快接听来电。 “嗨，乐笑，电台录完了吗？” “录完了，刚刚和雷姐到她家里，等下吃饭。前辈有事吗？” 冯孝周解释了下正在录节目，但是没有刻意去说明在场的人都有谁，然后问乐笑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疯狂的事。 乐笑想了会儿，“有！”她详细一点地解释道，“应该是高三那年有一天晚自习逃课去买专辑，然后碰到我爸爸。” 冯孝周：“是去买凌夕的专辑吗？” 乐笑的声音带着笑意传出来，“嗯。那年凌夕前辈6月1号就发了新专，我当然还有一个礼拜左右高考，但还是特别任性地去买了。” 大家都看向凌夕，凌夕抿着嘴，视线落在“乐笑”两个字上，眼眸低垂，别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冯孝周：“为什么那么着急？” 乐笑：“临近考试，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好像不到坐在考场上的那一天，那种心情就得不到疏解。但我当时突然觉得我好像还有一点点幸运，我还能靠听凌夕前辈的歌来暂时逃离开压抑的气氛。所以就任性了一把，去买了。因为当时我就只是真的很想听他的新歌。” 在没人看得见的桌下，凌夕攥紧了手指。乐笑讲起旧事娓娓道来，他却听得心里和眼睛发酸。 冯孝周：“那你爸爸抓到你有没有批评你？” 乐笑：“没有，我也没想到会在音像店里碰到我爸，就躲在架子后面，穿着校服其实还是挺显眼的，晚自习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学生出来逛。但我爸没发现我，回家之后才知道我爸知道我喜欢凌夕前辈，怕我上课来不及去买，新专辑卖完了，所以他就去帮我买了。那年的专辑我有两张。所以想想，还是挺抱歉的。” 陈丽玲：“你爸爸对你真好啊！不过如果这是你做过的最疯狂的事的话，那你从小到大都好乖，我要是你父母百分之一百喜欢得不得了。” 又说了几句，电话挂断。 宫城撞了下凌夕的肩膀，感叹道：“多浪漫啊！” 陈丽玲：“有没有很感动？” 凌夕笑了下，点头回答地很诚恳：“有！” 晚上摄像机都关掉，三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聊天。 宫城：“没想到乐笑妹妹是这么浪漫的一个人呐！” 宫池：“不浪漫怎么能写出那种歌来。傻货！” 宫城：“哈？你说什么！别忘了咱们两个是双胞胎，说我傻你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说着两人又掐作一团。 待两人结束战斗，三人继续聊天。 宫城：“不过有时候看着台下的粉丝，我觉得挺神奇的。感觉怎么报答他们都不够。” “嗯。”他的意思，其他两人都明白。粉丝眼中的爱意会让人心惊，有可能会让人迷失不知前进。但是又没办法不去回应。 等到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默认要睡了之后，凌夕看向了窗外，明月高悬，照得哪里都亮堂。凌夕想象着那个女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听自己那年的新歌，他觉得哪怕自己从此销声匿迹，不久人们会忘了他，她还会是他的最后一个听众吧。 凌夕遥望着月亮，恍惚间仿佛看见有个人坐在上面哼着什么。 那一定是乐笑，他最后的思绪告诉他。 第30章 Part30 等到凌夕和宫兄弟上的那期节目播出的时候，乐笑没事待在住处。雷磊的爱人去欧洲参加面点大赛去了，她一个人在家无聊，就跑到乐笑这儿来了，她知道乐笑没工作安排，不写歌的话一定会看这期节目。 雷磊来的路上买了很多吃食，还从家里给乐笑带了很多冷冻好的面食。 乐笑把吃的东西在茶几上摆好，雷磊也把面食都搁进冰箱里了。两人看着对方，雷磊一拍巴掌，“我打电话给佩拉姐，叫她带酒过来。” 陈佩拉驾车抵达的时候，节目也快开始了。她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下就开屏看，雷磊接过她手里的饮品，乐笑已经准备好了杯子。 陈佩拉：“老不正经的发微博了。” 乐笑也登上去看，冯孝周发了条微博，“心中只有音乐的人，音乐也不会辜负你。”配图是夫妻俩和三位嘉宾的合影，评论区里陈丽玲还@了乐笑。乐笑评论说“已经打开电视等待中”并且加了一个点赞的表情包。 雷磊和陈佩拉都换上了睡衣，和乐笑一起坐在沙发下。 节目开场，三个人来到院子门前，宫池在墙上找可以按的门铃，找了半天没找到。 宫城把手从门上栏杆中的空档伸进去拧开了门锁，门被拉开，宫城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着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轻蔑地说了一句，“傻缺儿。” 宫池无语地挑起半边眉毛。 凌夕浅浅笑着，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雷磊哈哈大笑，“这俩弟弟还是这么有节目啊！” 乐笑是独生女，不懂亲生兄弟姐妹之间的互动是什么样的，但是迟夜前辈帮她给《Blue Moon》编曲的时候，和向晚的相处机会变多，她也算是见识到了。迟夜和迟星两位前辈之间的兄妹相处模式可以说是乐笑以前羡慕得不得了的那种，哥哥宠妹妹，任谁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独有的亲昵感。宫城和宫池两人前辈则不然，他们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打起来，而其他人不管是乐队成员还是凌夕甚至助理们都习以为常，只有林隙前辈提醒了句“别把妹妹吓着”就继续忙手头的事儿了。 陈佩拉：“昨天看见宫池怎么觉得他变沉稳了。” 雷磊一边在一堆餐盒的缝隙里给乐笑找吃炸鸡的手套，一边快笑疯了，“那我估计他离接受岩哥‘爱的教育’就不远了。” 画面上三个人进进出出地干活，天气炎热，阳光晒得他们出了不少汗，T恤打湿后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雷磊啧啧啧地感慨：“大帅哥就是赏心悦目。” 三个人洗完澡，一伙儿人早早地吃了晚饭。收拾院子的时候，冯孝周把他从集市上淘来的收音机拎了出来，调好频道开始放乐笑的电台采访。 “Hello大家傍晚好，我是乐笑……”自己的声音一出来，乐笑害羞地用睡衣下摆包裹住两条腿，两只手捂住了脸。 陈佩拉摇摇头，“他可真行。”说完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雷磊揽着乐笑肩膀安慰她“没事儿”，但是她笑得比谁都快活。 乐笑维护凌夕的那些话并没有被播出来，应该是被公司这边剪掉了。乐笑松了口气，雷磊倒有些可惜，“唉不能再现我们乐笑的英姿了。” 那档电台节目的主持人对凌夕有恶意是一方面，但他在乐笑面前变现出他对凌夕的偏见是因为什么，雷磊不知道乐笑明不明白，但她和陈佩拉复盘的时候两人都看得出来是那个主持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乐笑很有好感，那些攻击性的语言也是出于破防。 陈佩拉摸了摸乐笑的头。 节目继续进行，眼看着冯孝周看了眼表，突然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乐笑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视上，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喂，前辈！” 乐笑差点儿被呛到，原来她回忆逃课经历的时候，逃课的原因本人就坐在手机前旁听。她顿觉万分羞耻，难堪地往茶几底下缩，试图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摄像机给了凌夕好几个卡脸的大特写，他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阴影，也遮掩了能从中透露出的情绪，但是他放松且略微扬起的嘴角还是暗示了他的心情不错。 雷磊看了看手机，放下的时候说：“嚯！这热搜就没断过！” 谈论到恋爱话题的时候，看着凌夕说自己有可能有喜欢的人的时候，陈佩拉和雷磊对视一眼，一块儿端起了酒杯。 雷磊问乐笑：“你觉得一个人有可能不知道嘛，被别人喜欢的话？” 乐笑想了想，“要是被别人喜欢的话，而且有接触有往来什么的，自己应该知道呀，无非是想不想回应的问题。” 雷磊和陈佩拉又对视一眼，雷磊继续以平淡的语气试探地问：“诶那你带来弹吉他的那位师兄喜不喜欢你啊？” 乐笑想也没想，“不吧！” 雷磊和陈佩拉再次对视，随即同时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视上。 节目播完，陈佩拉和雷磊就留在乐笑这里睡了。夜里乐笑有些睡不着，以为是今天写歌写少了的缘故，于是偷偷爬起来进了工作间，坐在操作台前又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乐笑试着看书，但也看不进去，还是拿起了手机。 很多网站都在讨论凌夕和宫城宫池两兄弟在节目中的言行举止，尤其是三人在被问到有没有暗恋过别人的时候，他们同时否认又都低下头的片段，已经被单截出来讨论了好几万层楼了。 乐笑又看了一遍片段，即使是在节目里，凌夕的话依然少得可怜。但是在这个话题上却主动接过了话头，乐笑觉得他可能是想把火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粉了他好多年，他绯闻不断乐笑也是知道的，但是正式采访也好、狗仔追拍也罢，凌夕从没有正面回应过。这次却主动开口，应该是乐笑以为的那样吧，但是观众们貌似想的是另一回事。 凌夕做导师的一档演员跨界唱歌PK的综艺已经收尾，他队伍中的一名才貌双绝的女演员岑迎获得了冠军。从节目开播，两人交往的传闻不胫而走，随着节目热播至尾声，两人的关系依旧是探讨不断的热门话题。好多人把两人的绯闻和凌夕在节目中的发言结合到了一起。 ——意思是还没正式交往，凌夕在考虑要不要表白？ ——不会吧，才子这么纯情的吗？ ——节目播出那段时间，虽然好多人在嗑他俩的CP，但是我从来没当真过，看起来完全不熟的两个人啊。 ——是看起来不熟，他跟以前那些绯闻女友看起来也不熟。女艺人里他表现出熟的也就是同公司的陆真依和迟星了吧，私下里还单独出去过。 ——抱走俩女神不约啊，都是澄清过的。真依男友交往十多年了，凌夕没进星海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在交往了。迟星被拍到那几回，最后都证明是和向晚全员出去玩的。抱走我们不约啊不约。 ——还以为他跟玛雅是玩儿真的呢。 ——凌夕挺避嫌的吧，问起来从来说的都是一个学校的关系，没认过什么师兄妹的吧。 ——他那些绯闻女友哪个不避嫌来着。 ——进了帖子才知道我嗑的CP跟大家嗑的不一样啊，没人站凌夕跟乐笑这对儿吗？才子才女，师兄师妹的不相配吗？怎么都没人讨论啊？ ——我我我！我嗑的就是这一对，终于有人提了，我刚都没敢出声。 ——乐笑声音一响，凌夕眼睛瞬间睁大了点，还挺微妙的。 ——我也觉得，而且我是从凌夕十周年纪录片预告里，乐笑第一次出现嗑上的，就凌夕原本对着摄像机都是面无表情的，但是突然眼睛一亮微笑起来的样子，镜头带过去，那边走过来的是乐笑，跟电影画面似的。我一下就嗑上了。 ——对对对，我当时看了好几遍，凌夕跟师妹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公事公办跟情真意切一下就能听得出来。而且啊，乐笑是凌夕亲口承认的师妹，也没回避，就特别好磕不是嘛。 ——最后玲姐问他感动没有，他说有，脸红红的绝对是害羞了。 ——搁谁谁都害羞，细想想乐笑那番话都快跟表白差不多了。高三那个要命的阶段，乐笑可是把凌夕当精神寄托，确实像宫城说的一样，多浪漫呐。 ——不止，看爆料说乐笑读的高中是她们区的重点，管理特别严格，乐笑看着就很乖，想想她一个小女孩躲着老师和校领导跑出校门去买凌夕的CD，再高高兴兴地回来，怀里揣着心心念念的宝贝，想想就觉得可爱，我都想当她妈粉了。 ——早这么安利，我不早就掉坑里了嘛。不说了，先去下单专辑了。 ——而且啊，凌夕给乐笑写的那首歌真的太好听了，作曲居然是他们两个人，挺出乎我意料的。不少乐评人都预测是今年金曲呢。 ——凌夕之前不也夸过乐笑很有实力，很期待她的作品嘛，我还以为是讲场面话客气客气呢，合着是真的。上个月凌夕录完节目，我们在停车场等他下班，他自己开车回去，车启动之后他助理上车的时候，车里放的就是《荒芜之地》。 ——还有最锤的我觉得是WhiteSoul英雄救美那次，凌夕直接把乐笑扣怀里，乐笑抬头笑着看他，跟言情小说封面似的，乐笑眼里全是崇拜和迷恋。追凌夕那么久了，不管是不是绯闻女友，凌夕跟别人都挺有距离感的。所以看他跟乐笑的互动，觉得还挺反差的。 ——十周年纪录片预告里也是，我看他那间工作间眼生，再看原来是乐笑的工作间，路远他们都在。凌夕对小师妹可真是够上心的。 别的绯闻不了解，与自己相关的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果然绯闻就是绯闻，绝大多数都不可信，没影儿的事能被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 凌夕和岑迎的绯闻愈演愈烈，乐笑在外面跑通告的时候听到工作人员八卦过几次。在她的印象中，凌夕是从来没有澄清过此类传闻的。有的另一方会亲自或者委托经纪方来回应一下，全都是解释说绯闻不实的，就比如说岑迎。 岑迎在出席电影节的典礼后的采访中被问到她和凌夕的关系，她大大方方地解释说：“我虽然目前也陷在情感纠葛中，但是对象并不是凌夕先生。还是别把人家牵扯进来了，他人那么好。” 采访者：“岑迎小姐也觉得凌夕人很好吗？” 岑迎：“好呀，而且特别好。对待音乐很专业又不傲慢，很尽心地为我们解决问题，而且对待别人很绅士。那么好的人还是别蹚我这摊浑水了哈哈……”说完她自己笑起来，在场的其他人也被逗笑了。 凌夕的国内巡演开始，每一场的开场曲果真如他所说，用了乐笑写的《邂逅》。有关二人的绯闻便再次冲上各大网站热搜。 第31章 Part31 乐笑给蓝蝴蝶浇了水，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自在溜达的小鸟和小鸡，她想给她们俩在屋里改造出一片活动区域来，在暂住的房子里改动过多陈设不合适，而且万一公司再签新人没有住的地方也不方便。 她也赚了点钱，再加上还可以从公司借，还是买个自己的窝好了。 想了就做了，乐笑在陈佩拉来接她的时候，在车上和她提了。 “佩拉姐，我想买套房自己住，你帮我参谋参谋呗？” 陈佩拉听到看向她，“没问题，你有什么要求？” 乐笑早就想好了，“隔音好点儿，两室或者三室，我想改一间作曲室出来，别的没有了。对了，还得符合我目前的赚钱水平。” 其实她的财产情况，陈佩拉比她自己还了解，另外，陈佩拉肯定是比她更了解市场的。 “OK！”陈佩拉比着手势答应下来。 陈佩拉工作之余一直在帮乐笑看房，虽然乐笑要求不高，但她还是挑得挺仔细的，地段位置、安保严格程度等都要考虑。考虑得多了，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下来，真定下来了也不容易更换，乐笑反正也不着急。 贝儿虽然进入修养阶段，好长时间不发新专，但也不能总没有新歌发布，就自己写好歌词麻烦凌夕谱曲。 凌夕过来帮贝儿录歌，一休息就看陈佩拉拿着几份房产资料在研究。 晚上，贝儿邀请凌夕吃晚餐，她都做好被回绝的准备了，没成想凌夕却答应了。 贝儿搭住凌夕的肩膀，凌夕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坐在转椅上跟她站着差不多高。她惊喜地说：“稀奇啊凌夕弟弟，今晚怎么答应姐姐去约会了，让我猜猜，是不是有恋爱方面的困扰？” 凌夕平淡地说：“没有。” 这时，乐笑在门口探头进来打招呼说自己先走了。贝儿看了凌夕一眼，问她没其他事就跟他们一起去吃饭怎么样。乐笑摆摆手，说自己跟学长们已经约好了。 乐笑离开后，贝儿小声问佩拉：“什么学长？” 陈佩拉抬头看了凌夕一眼，“乐笑以前一起玩乐队的两个学长，现在是公司的签约乐手。” 贝儿了然地点点头，三人起身收拾东西。 吃饭的时候，贝儿问：“姐，乐笑的房子找得怎么样？” 陈佩拉皱着眉摇头，她还是不愿意降低标准。 贝儿：“我原来那套平层空着，不如让妹住我那儿，空着也是空着，不离婚分财产的情况下我暂时也不住。”说着话，她又开起玩笑来。 陈佩拉：“她想的是买一套，要是借住，住公司这儿跟住你那儿差别也不大。” 贝儿：“也是。” 一直旁听两人聊天，只在被问到时回应的凌夕开口问道：“她什么要求？” 陈佩拉：“她要求不高，隔音好，后期想改个工作间。其实是我要求高了，毕竟至少得住几年。” 凌夕了然地点点头。 用完餐，三人只有陈佩拉喝了点酒，贝儿开她的车回去，凌夕送她。 车上放着的音乐是乐笑唱的《邂逅》的demo，凌夕给的旋律被乐笑用作前奏，听起来像雨滴落在地上又被奔跑的步伐撞碎，小提琴悠扬的音色使得旋律更缠绵，乐笑在凌夕给的版本上又叠加了大提琴，仿佛是奔向的远方也有人在雀跃地等待。 邂逅，为了相遇，我们都努力朝着对方飞奔而去。 陈佩拉：“她是个天才，你也觉得吧？” “嗯。”凌夕点点头。 陈佩拉看着窗外北京的霓虹夜景，叹出长长的一口气，说：“有时候看着丁岩带你们三个，我还挺羡慕的，但人也得有自知之明，要是十年前的我，绝对带不好你。”希望十年后的我，能带好乐笑吧。 凌夕操控着方向盘，惯常面无表情地说：“就算是十年前，佩拉姐也是很好的人，你一直都很尊重艺人，只是每个人的视野不同，做出的决定也不同。” 陈佩拉沉默良久，才讷讷地说：“你是真的讨人喜欢啊凌夕弟弟……” 凌夕并不是为了阿谀才说的这些话，听到陈佩拉的夸奖也只是很轻地笑了下。 从地下停车场走进电梯，陈佩拉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的那套房子是你家？”她没来过凌夕家，但是凌夕住哪里她还是知道的，刚才停的车位刷着车牌号，显然是专属车位。 代表楼层的数字增加得很迅速，凌夕点点头。 到达顶层，陈佩拉看了看，一层两户分居两端，中间是走廊和电梯。陈佩拉看向左手边。凌夕手向右侧提醒道：“是这一套。” 陈佩拉跟着他一边走一边问：“那那套有人住吗？” 凌夕按着密码回答：“那套是我住的。”迎着陈佩拉更加吃惊的眼神，他解释说：“两套是一起买的，不过这套几乎没有住过。”他买下同一层的两套是出于保护**的目的，另外，他自己也了解自己的习惯，有时候工作起来不分昼夜，头昏脑涨的时候就到另一套房子里休息休息精神。不过他现在调整好作息，这套已经很久没过来了。 门开了，凌夕打开灯，陈佩拉环顾着室内，宽敞得不得了，落地窗外的夜景璀璨怡人。凌夕带着她参观了一圈，装修得什么都齐全，跟凌夕本人一样的冷淡风格，乐笑要求的工作间也有，设备都很先进。 抛开别的不说，这套房子最合适不过。 可是，这个地段、这个平米数、这个装修，别说刚工作不久的乐笑了，就是陈佩拉自己买都得咬咬牙。 凌夕不会看不出她的顾虑，“佩拉姐你和乐笑的预算是多少？” 陈佩拉说了一个数字，凌夕：“就这个价吧。”他丝毫没有犹豫，好像他的打算就是白白送给乐笑也可以。 陈佩拉今夜的震惊是一波接一波，一波比一波强烈。她说的预算连这套的三分之一都够不上，凌夕的大方简直要超出她的认知水平了。 他就这么喜欢乐笑吗…… 手续办得很快，签完合同后，乐笑坐陈佩拉的车去已经是她的房子里看一看。 乐笑：“佩拉姐我想，房主是不是不了解北京现在的房价啊，卖得也太便宜了吧？”陈佩拉刚跟她说了这套房子的情况和“报价”后，她就已经表现出疑虑了，还说要跟房主确认一下需不需要涨价，别让人家吃了亏。陈佩拉跟她说房主着急出手，就这个价格不打算变动。 陈佩拉：“你就住你的就是了，房东……人家是你的粉丝，一听说交易对象是你，明确说了绝对不涨价。” 乐笑：“那怎么行！” 陈佩拉：“你就放心吧，该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怠慢人家。以后有机会见面，你再多感谢人家吧。” 乐笑也只能说那好吧。 到了地方，贝儿已经等在楼下。三人一起上去时，陈佩拉说：“对了，凌夕也住这儿，就在你对面，见面记得打招呼。” 乐笑愣怔住，她不傻自然听得懂陈佩拉话里的意思，她想她也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佩拉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些娱记和狗仔又不一定会挖到这一点，这个小区他们连大门都进不来。凌夕他肯定不会介意，你也不要太当回事。” 可是我介意。乐笑抿抿嘴，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她已经不想和陈佩拉正面争执了，她要想的是如何避免因为自己再令凌夕遭受舆论的攻击，还有，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要搬走。 电梯门打开，贝儿挽着乐笑的胳膊走出去，陈佩拉随后，她看着凌夕的门口暗地里叹了口气，心想某个秘密也不知要保守到几时。 在房子里转的时候，乐笑看哪里都很满意，可是心里又别扭，情绪总是不上不下，陈佩拉也兴致不高，难为贝儿一直在中间打圆场。乐笑一看还要前辈顾及自己的情绪，也勉强整理好心情。 转过一圈后，贝儿：“好了好了，我和佩拉姐的乔迁之礼还没登场呢，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了，想看随时都能看喽。” 刚上来没多久的三个人又下去，进入停车场，贝儿递给乐笑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盒，乐笑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枚车钥匙。 贝儿把盒子拿过来，温柔地对乐笑说：“按一下试试。” 乐笑点点头按了一下，不远处的一辆板板正正的车车灯闪烁起来，车锁解开的声音像子弹上膛一样在车库里响起。 贝儿拽着两个人走到这辆崭新的大G前，“怎么样，喜不喜欢？” 乐笑咽了下口水，“喜欢。不过贝儿姐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 贝儿：“喜欢就是了，是佩拉姐带我去挑给你的，她说你一定喜欢这款，你看她多了解你。不要不好意思嘛，以后给我写几首好歌就是了。” 乐笑只好接受下来，“谢谢贝儿姐，谢谢佩拉姐。” 陈佩拉点点头。两人之间无声出现的隔阂自是不会轻易消失，贝儿：“好了好了，乐笑带着我们兜兜风吧，新车你也练练手。” 乐笑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发呆，工作还不到一年，一天之内房和车都有了，可是她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房子被打扫过，乐笑知道是陈佩拉安排的。她反思着自己不应该对佩拉姐有生气的心思，毕竟她对自己有多好，乐笑心知肚明的同时很是感激。 乐笑一个人在这所房子里又转了几圈，真的是越看越满意，哪里都满意得不得了。佩拉姐给自己参谋了那么久的房子，肯定也是对这套满意得不得了才定下来的。客观来说，这样的房子以这样的价格成交，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她怎么能拜托了人家还怪别人，是她自己矫情了。 乐笑越想越抱歉，看看时间觉得陈佩拉应该还没睡，就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起。 “佩拉姐，今天是我不懂事了，对不起。” “我没有放在心上放心吧。” “嗯。” “早点儿睡。” “姐你也是。” 挂掉电话，乐笑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她想再看看这里就回现在借公司的那里，她还要想想如何装饰这里。她真的挺喜欢这里的，莫名其名的，对一栋房子一见钟情了，尽管它的氛围过于冷感了。 乐笑最后看的是主卧，白天两位姐姐也没有参观主卧。乐笑在墙上摸索到开关，打开的瞬间迈步进去，好像一脚踏进了外太空。 第32章 Part32 乐笑的时间也不富裕，但抓着空往新买的房子里倒腾东西。本来她的东西就不多，半个月也拿完了。她把住了小半年的房子整体清扫一遍，然后带着小鸟和小鸡回公司交钥匙。刚停好车，雷磊电话打过来说要开会，乐笑就把两小只一块抱了下去。 她俩没怎么见过生人，一到陌生的环境就特别兴奋，尤其是小鸡，见到别人就“Hello”“你好”地不停打招呼。乐笑一看到她就和她说“Hello”，有一天乐笑回住处，她一边飞过来迎接一边喊“Hello”“Hello”，乐笑才发现她还会这般技能，就开始没事儿教她学说话。 一进到楼里，小鸡对着一位小姐姐就问：“Hello！你吃饭了吗？吃了吗？”把员工们逗得够呛，一帮人凑过来看她们俩，乐笑好不容易走进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进来拦了一下，乐笑赶紧按开门键。 走进来的是凌夕，乐笑还没开口，小鸡从她的肩膀上飞了出去，落在了凌夕的肩膀上。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乐笑：“凌夕前辈。” 凌夕走进来，站在乐笑身边。小鸟和小鸡都歪头看他。小鸟在乐笑怀里，伸长了脖子去看。 乐笑腾出一只手想去接小鸡，凌夕笑着说没关系。 去会议室的路上，乐笑仰头对着凌夕欲言又止，她相信他不会多想，可她还是难以说出口。 凌夕手握着小鸡逗弄，语气透露着愉悦说：“以后就正式成为邻居了，还请多多指教。”一句话就让乐笑的忧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从哪里得知的，是何时得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并不介意。这很令乐笑安心。如果凌夕因此猜疑她是为了提高知名度，而对她心生哪怕一丝厌恶，乐笑都无法承受。 凌夕的国内巡演开始，乐笑作为暖场嘉宾登台演唱，每次连唱两首，《虔诚星月夜》是必唱曲目。演唱会请暖场嘉宾也算正常，同一个公司老带新也说得过去，现场的粉丝和歌迷对乐笑都很友好。 只是凌夕在其中一场突然亲自给乐笑弹了钢琴伴奏，虽然星海严禁演唱会期间的影像资料上传，但还是有粉丝分享感受传到网上，里面写到这件事又引起了轩然大波。其实好的评论还是占大多数的，只是人总会被恶意的中伤吸走注意力。有人说乐笑是在捆绑营销，两人是师兄妹关系，公司肯定会让凌夕“照顾”新人，乐笑作为当事人又总是在节目里谈自己对凌夕有多崇拜，把凌夕架到高处，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有的评论，如果乐笑没看过，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有心机”的人。被人不喜欢这件事，乐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崇拜不会真的给凌夕带来了困扰吧。 不过凌夕很快给出了答案，他或许也不是在回应热议，但他再次让乐笑的心平稳落地。 凌夕发了条夜晚在路上开车的视频，背景音乐是《邂逅》他自己演唱的版本，配文“感谢你给了我这样好的一首歌。”并@了乐笑。 第33章 Part33 乐笑完成了时尚杂志的封面拍摄后，雷磊替她安排请工作人员们吃饭，她开车回去。与琦琦一起打算离开的时候，王萍导演出现在拍摄场地出口处，显然是在等乐笑。 “你好，我是王萍，你认识我吗？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乐笑：“我认识您，之前助理雷姐有和我讲过，我也看过您的电影。” 乐笑随着王萍走到一间休息室，乐笑把车钥匙递给琦琦，“琦琦姐，有点晚了你先回去吧。” 琦琦笑着说：“我等着你，你回到家我的工作才算完成。” 王萍身边的工作人员示意琦琦到旁边坐下，给她也准备好了茶歇。 坐下后，王萍用很慈爱的目光打量着乐笑，乐笑不反感但也不习惯，开口问：“王导您找我有事儿吗？” 王萍亲手将甜点的包装打开，递给乐笑。乐笑不太想吃，但又不会驳长辈的好意，就接过来在手里拿着。 王萍：“觉得工作忙吗？刚毕业就进圈还适应吗？” 乐笑：“还好，公司和佩拉姐都很照顾我。” 王萍：“公司里的前辈们也都很喜欢你是不是，你看你这么招人喜欢。我看凌夕经常在微博上提你。” 乐笑警觉起来，“因为前辈们人都很好，比较照顾我一个新人。” 王萍拍拍她的手，乐笑下意识地回缩了一下。王萍柔声道：“别紧张，我也是凌夕的粉丝，一直想寻求和他的合作机会，可惜他总是拒绝我。” 王萍导演的表情有一瞬变得十分黯淡，脚步声响起，她往乐笑身后看去。乐笑想回头去看是谁的时候，凌夕已经走到她身边，并且没有朝王萍分去一个眼神，他向乐笑伸出手，“我们走吧。” 乐笑不知道他散发出的怒气从何而来，但是她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凌夕的手上任他把自己拉起来。 王萍也站起来了，她和凌夕说：“别紧张，我只是很欣赏乐小姐的才华，想和她聊聊天而已。” 凌夕终于看过去，反问道：“哦？你是吗？”很明显了，他就是在为王萍找乐笑聊天这件事在生气。 王萍被他的防备和冷硬搞得挂不住脸，但还是调整出一个笑容，“好霸道啊Cute Boy，这样可是不会讨人喜欢的。” 凌夕冷笑一声，“是吗，我从来都不讨喜，不是吗？”说完再不顾别人，牵着乐笑往门外走去。乐笑赶紧把手里的点心放下，琦琦也追了出来。 王萍神色痛苦地捂着腹部坐了下来，拂开了助理搀扶她的手。 出了休息室，凌夕好似卸了力气，对乐笑说了一句“抱歉”就迈步离开了。 莉莉就等在门口，看了情况她揽着琦琦的胳膊说：“咱姐俩儿一起走，走。” 乐笑看着凌夕远去的身影，这样的凌夕她从没有见过，背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可是她能读出他的落寞和悲伤，她印象里的凌夕一直都是温柔强大的，偶像的反差并没有让她失望，她只是觉得心疼。 乐笑追了上去，两只手一齐牵住凌夕的右手。 凌夕停下脚步看向乐笑，乐笑尽量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凌夕不受控制地握了下乐笑包裹住他的手，乐笑放开了。 凌夕再次很认真地说：“很抱歉。” 乐笑摇摇头：“凌夕前辈不用道歉的，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两人重新一起迈步，凌夕问：“那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什么？” 乐笑：“听歌，古典乐、摇滚乐，什么都听，最多的时候是听你的歌。画画，随便画，临摹大师的作品。啊，还有吃一点高热量的东西。” 身旁经过的工作人员都惊叹地看着两人距离很近地边说话边走路，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乐笑已无暇顾及。 凌夕和乐笑各自开车回去。凌夕在外面兜了好久的风才进小区。他停好车下来，没想到乐笑也从车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东西。 乐笑跑过来，“凌夕前辈。” 凌夕：“也刚到家吗？” 乐笑笑着没说话，而是问：“前辈吃了吗？没有的话来我家里吃点吧。” 凌夕答应了。上去的途中，乐笑找话题聊：“前辈有见过之前的房主吗？” 凌夕喉结动了下，“没有。怎么了？” 乐笑：“没什么，就是人家出价太低了，我总想再补给人家一些钱。”那样优惠的价格买到这样一所房子，还附送两个车位，她总觉得于心不忍。 凌夕：“我知道他，不是缺钱的人，卖给你他很高兴。” 乐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凌夕，没纠结他的前后矛盾，“前辈认识他吗？” 凌夕沉声道：“他出国了。” 乐笑不疑有他，喃喃道：“这样啊。”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可惜。 乐笑打开门按灯，房子亮起来之后凌夕逡巡一圈，较之前增加了很多暖色调的装饰，温馨了不只一点。 乐笑拿出拖鞋两人换上，小鸟奔跑过来围着乐笑脚边兴高采烈地打转，乐笑俯身安抚她。小鸡冲着凌夕飞过来，被乐笑空中拦截，她还不消停，对着凌夕口哨吹个不停，咻咻，Hello，咻咻，Hello，十分得轻佻。 乐笑尴尬地把她放到玄关柜上，指着她小声说让她老实点。 凌夕失笑。 凌夕被乐笑安置在沙发上，虽然她说凌夕可以随便参观，但是主人不陪同，他还是要讲礼数的，只是在客厅范围内看了看。 电视上放着《猫和老鼠》，乐笑养的两只小动物跑到阳台去玩。凌夕看阳台被圈出一个区域，里面用矮方盆种了草，成片的绿色之间镶嵌着几个盛着水的容器，打造得像个水草丰盈的小草原，应该是乐笑专门给她们俩设计的。 凌夕的视线落在那盆花上，盛开的蓝色花朵真如蓝色蝴蝶一样飞舞在枝叶之间，看得出来养护者很用心。凌夕盯着看了一会儿，听厨房里剁东西的声音一下一下得非常缓慢，便知下厨者刀工不精。他走进去用水池洗了一下手，“做沙拉？我来切吧。” 乐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给凌夕让了位，她确实不怎么会用刀。好在冰箱里有很多食材，雷磊都处理过，她只需要简单地烹饪一下就能上桌。 乐笑看着凌夕手法娴熟地将蔬菜切成宽窄均匀的细丝，疑惑道：“好厉害！前辈你经常做饭吗？”她明明记得以前杂志采访中，凌夕说自己不会。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那份采访都是几年前的了。 凌夕手上动作不停，“在美国上学的时候，作完曲都不知道几点，经常碰到餐厅关门没饭吃，就干脆从超市买来食材自己对着菜谱做。” 乐笑看起来懵懵的，夸奖道：“好厉害！” 凌夕笑了，“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觉得厉害，切个菜而已。” 之后，乐笑盯着煎烤的牛排，凌夕帮忙把甜品和果汁从袋子里拿出来摆盘。他捏了下冰袋，已经化了不少了。他望向乐笑忙活的身影，一下懂了乐笑并非碰巧在车库遇到他，原来是乐笑一直在等他。 凌夕一直是高奢品牌Fence墨镜产品线的全球代言人，今天去拍摄新的杂志宣传，才碰上王萍找乐笑聊天的事。回想起来，自己的行为极其不妥，但是乐笑毫不迟疑地跟着他走了，并且什么都不问，这让凌夕心潮涌动，感受到了一丝苦涩的幸福。 第34章 Part34 厨房里新添了很多东西，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凌夕看得出来，很多厨具大概不是因为实用，而是喜欢才购入的。不过乐笑用到的那几样使用起来都很熟练。 乐笑往餐桌上端吃的，凌夕过去搭手。乐笑：“啊前辈，你要喝酒吗？”凌夕：“不用，我很少喝酒。你喜欢喝吗？”乐笑：“我也不喝，真依姐和我说过保养嗓子的注意事项，好在我本来也不太喜欢那个味道。” 餐桌上摆好两人的晚餐或者说宵夜更合适，两份牛排，一碟炸食拼盘，一盘沙拉，两碗意式卷心菜土豆汤，还有乐笑专门跑去茉莉小筑买的甜品。 乐笑把果汁倒进更漂亮的高透玻璃杯中，她随口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去的时间晚了，店员小姐姐送了好多切角蛋糕。” 凌夕：“可能是认识你吧。”乐笑：“唔？”凌夕解释道：“老板芳菲姐是真依姐的闺蜜。”乐笑惊喜地说：“这样啊！” 店员送她的数量比她拿上来的多很多，不过她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车被两辆后停的车夹在中间，她费力挤进去，但是发现以她的驾驶水平保不齐会剐蹭到旁边的车，她试了两下不敢再动车，不过把车头偏移了一点角度，下车方便了些。 她下来往周围看了看，只看到了一辆经常跟踪她的狗仔的车。无法，乐笑着急回去，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狗仔只降下一点车窗，手里举着干面包，紧张地问乐笑要干嘛。 乐笑：“大哥，麻烦你帮我移个车行吗？我怕把别人的车刮了。” 狗仔大哥一听乐笑不是来找他算账的，立马答应下来，三两下就把乐笑的车给开到空地上。 乐笑比着大拇指说：“谢谢大哥。” 狗仔大哥虽然总追着明星们跑，但是得好脸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豪迈地摆手说：“小事儿小事儿。”说完打算回车里继续啃面包。 乐笑拉开副驾的门，分出一半甜品又拿出一瓶果汁追过去，递给还没来得及关车门的狗仔大哥。 “谢谢大哥，这点蛋糕算我的谢礼。” 大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收，推拒说：“不用不用，不是啥大事儿也。” 乐笑直接搁在他腿上，“反正我也吃不多少，大哥你吃，刚才谢谢你了。”说完赶紧走了。 吃饭的时候，乐笑一直在找话题和凌夕聊天，以前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不会这样担心冷场，今晚如此是在担心自己的情绪，凌夕非常清楚。 凌夕：“你好像很喜欢《猫和老鼠》。”家里不光电视在放，还摆了好多摆件和装饰。公司她的工作间墙上还挂了幅海报。 “嗯嗯。”乐笑点着头说，“小时候用DVD看，看的是我们那里的方言版，觉得超级搞笑但都是看个乐呵。现在再看，才知道它的制作有多精良，英文都能看懂之后，以前没注意到的细节也能观察到了，觉得更有意思了。” 两人边吃边聊，乐笑越来越放松，她觉得凌夕有做主持人的潜质，不然自己的话怎么总也说不完。她已经从今早因为没吃早饭就跑去工作被佩拉姐批评，讲到小时候去姥姥家爬院子里的枣树因为有只毛毛虫恰巧落在眼前而吓得再也不敢上树，虽然姥爷安慰她说那是蝴蝶的幼虫，她还是戒掉了爬树的习惯。 其实说的都是琐事，但是凌夕听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餐桌，然后又一起坐到沙发上。高热量的食物确实能给人带来快乐，这种与他人共享的简单的快乐于凌夕而言最为难得。 凌夕检查了下手机是否有重要的消息之后，放松地靠着沙发，沉默片刻开口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王萍导演是我母亲，我父亲也是音乐方面的，她和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对彼此一见倾心，很快地走入婚姻，又很快地有了我。但是他们两个都是极度自我的人，爱上的人身上有多少是自己的情感投射和浪漫的幻想，他们统统都不在意。但是生活和恋爱是两回事，相处的时间越长，问题暴露得越多。在我中考之后，他们之间积蓄的矛盾终于到了凭借爱意无法调和的程度，彼此又都不愿意让步，只能分开。” 凌夕几不可闻地哽咽了下，“共同所有需要分割，我是最多余的那一份。” 乐笑的心想被一只手攥住似的难以呼吸。 “两个艺术家，爱上的时候轰轰烈烈，忍受不了对方的时候摧枯拉朽。” 凌夕停顿了一分钟左右，“她当时肯定也很煎熬，才会什么都放弃掉跑到国外去发展。”他舔了下嘴唇，“只是被抛弃的是我，好像也没法做到轻言原谅。” “她现在名利双收，是很好的事。可能觉得对我有亏欠，想要弥补母子之间的遗憾。我不怪她，她离婚时给我留的财产足够了，但我也不想再见她。” 乐笑安静地聆听，有些地方她连听都很艰难，但是凌夕讲述得面无表情，只在一些细微的地方才泄露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凌夕终于扯出一点笑看向乐笑，“你觉得我自私吗？” 乐笑眼眶闪着泪光，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声音发颤地说：“当时的你一个人一定很难熬。”话没说完，两串泪珠就从她黑亮的大眼睛里掉了下来。 凌夕说着“抱歉”把乐笑搂进了怀里，乐笑抬起胳膊攀住了凌夕的肩膀。 凌夕轻声问：“有没有对我幻灭，你的偶像并没有那么光鲜亮丽。” 乐笑还是摇头，“对我来说，能写出那些歌的人本身就很值得，我喜欢的就是能写出那些歌的人。”乐笑从凌夕的怀抱中退出来，与凌夕对视，“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偶像。” 乐笑眼里的笃定让凌夕震撼。 凌夕浅笑道：“怎么说的好像全世界都抛弃我，你也会是最后一个还喜欢我的人。” 乐笑很认真地点头，与凌夕的对视很快让她对自己直白的表达感到羞涩，她补充道：“我想，这样想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 这次摇头的人是凌夕，他说：“我不贪心，有一个人就够了。” 凌夕回去之后，乐笑的眩晕感难以消解，她先前担心自己说是粉丝会给凌夕带来负担，现在看来是不会了。她不知道凌夕数量可观的绯闻有多少真多少假，不过凌夕让人心动到头晕目眩的本领，她今晚是真的见识到了。 星海的员工培训得都很专业，非常懂得保护艺人的**，没有员工会到网上去做所谓的“爆料”。可是外面不一样，乐笑牵凌夕手的照片就被不知道谁发到了网上，后面还跟了几张两人并肩离开的照片。 两人的行程都不保密，杂志方早就提前宣传过。那些图片没后续，难免会有粉丝猜测是两人工作结束后一起回家的情况。很快，“凌夕乐笑同居”的热搜就冲到了各大网站娱乐榜的第一，后面还有“凌夕乐笑恋爱中”“凌夕绯闻王子”等等相关的搜索。 陈佩拉怕乐笑在作曲，就先跟雷磊了解情况，雷磊把她知道的和已经从琦琦那里问过来的都给陈佩拉讲了。 挂掉电话，陈佩拉喝了口威士忌，搓了搓眉头继续上网。一条“乐笑独自买蛋糕”的搜索顶了上来，陈佩拉赶紧点进去，是一个狗仔发布的一系列乐笑从下车到进店再到拎着一大袋蛋糕出来的照片，照片上能清楚地看到乐笑是一个人，大G上也没别人。 这相当于是帮乐笑澄清了同居的谣言，但不能否认两人在交往。 陈佩拉把签手的照片放大好几倍，怎么看都不像是借位。他俩把窗户纸捅破了？什么时候的事？王萍导演和凌夕又有什么关系？她和乐笑聊什么了？ 陈佩拉被自己无语到了，她对这件事的在意已经不是出于一个经纪人的职业操守，而是单纯地在八卦。 换成其他艺人，陈佩拉压根儿不会理会这种事，总的来说没坏处，新人蹭蹭知名度是好事，等话题发酵得差不多再澄清，是经纪公司一贯的套路。 但问题是那个实诚的死丫头跟别人都不一样啊，陈佩拉很是苦恼。她想起来有乐笑家门口的监控权限，点进去查看了下时间点，凌夕和乐笑居然是一起回来的，而且一起进了乐笑家，不到两个小时凌夕又回了自己家。 看两人的互动肯定是没做什么亲密的事，不过凌夕的状态却是轻松很多。 正当陈佩拉思考要不要给乐笑打电话商量如何澄清的时候，凌夕那边先做出了反应。 他转发那张牵手照并发文：并非作假，友好互动。我和乐笑目前确实都是单身，此事不会再回应。 第35章 Part35 乐笑熬夜写歌写到早晨天光大亮，她和小鸟和小鸡玩了会儿，给她们收拾好阳台的“乐园”，看了看蓝蝴蝶花还不需要浇水，就简单吃了点蛋糕，回卧室补觉了。 睡了没多久，乐笑被门铃叫醒，她看了眼手机提示，来的人是陈佩拉，就点了开锁，闭着眼睛继续睡。 陈佩拉进来换了鞋，跟跑过来的两小只学乐笑的样子打了招呼，进到卧室里找人。 乐笑勉强睁开眼打了个招呼，“佩拉姐……” 陈佩拉站在床边看着她，直到她再次睁开眼。陈佩拉扔下有如重磅炸弹的一句话，“昨天你和凌夕的牵手照被人传到网上了。” 果不其然，乐笑一下就坐了起来，瞬间清醒过来。 陈佩拉接着安抚道：“不过凌夕已经澄清了，连着你的份。”说完进洗手间洗了个手，去衣帽间给乐笑挑比较正式一点的衣服。 乐笑困意全无，只剩迷糊，只好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陈佩拉把挑出来的深蓝色上衣和白色长裤放在床上。 乐笑拿毛巾擦着脸问：“姐我今天不是没工作吗？” 陈佩拉：“昨天找你聊天的王萍导演在电影界的地位我就不说了，她亲自联系我说想找你给她的新电影做配乐。” 乐笑手的速度慢下来，“如果我不想接，可以吗？” 陈佩拉：“可以啊，音乐的事你决定。但是王导上午会到公司来，出于情理，你最好还是见一面。拒绝的理由就说通告排不开，到时候我会替你沟通。” 乐笑点点头。 乐笑和陈佩拉到公司的时候，琦琦在大厅等着她俩说王导早就已经到了，雷磊在接待。两人听了连忙抓紧脚步。 乐笑一进会议室，王萍站起身走过来握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她刚坐的位置旁边。 王萍看了乐笑，又看了陈佩拉：“还是我们两个先聊好吗？” 乐笑看了陈佩拉一眼才答应说 “好”。 王萍直接把新电影的剧本拿过来给乐笑看，“你看看喜不喜欢这部电影，喜欢的话你来做主要配乐好吗？” 乐笑没有看那份剧本，婉言说：“抱歉王导，我可能暂时没那个才华。” 王萍还想说什么，乐笑另一侧的位置坐下一个人，伸手翻开了剧本，“才华你有，看看剧本喜不喜欢？” 是凌夕。 乐笑：“前辈？” 凌夕看向她，严肃的脸一下浮现出了笑意，“先看看剧本？” 两人的互动被王萍悉数看在眼里。 雷磊比着嘴型问陈佩拉：“在一起了？”陈佩拉扫视整个会议室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电影讲的是暗恋的故事，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打听到男人心有所属，一个意外让她得以在晚上变成男人喜欢的人的模样，之后的结局是爱而不得还是得偿所愿，剧本也没有写出来。 昨晚听凌夕讲完他父母的事之后，乐笑觉得这部电影可能是有隐喻的。不过单单说剧本，故事还是蛮引人入胜的，很多细节都是暗恋过别人的人能体会到的那种心酸。乐笑看过王导的电影，镜头语言与故事情节相得益彰，已经想象的出在她的指导下，这会是一部很好的电影。 凌夕察觉到乐笑的眼神不再聚焦于纸面，问道：“看完了？” 乐笑点点头。 凌夕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想接吗？” 乐笑同样小声地回：“不想。” 凌夕：“不喜欢这个故事？” 乐笑：“也不是。” 凌夕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不想接了，“看剧本已经有灵感了吧？” 乐笑迟疑了几秒，承认地点了下头。 凌夕音量恢复正常，“那如果能协调好时间就接吧，有问题的地方我会帮你。” 凌夕问的几个问题，乐笑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抛开他的因素，这样一个工作她会不会接，乐笑觉得她是会的。可是抛不开，没有凌夕，她可能不会被王萍看中。而且，与音乐有关的事，无论如何都抛不开。 接下来的谈判工作就是陈佩拉的主场。乐笑坐着发愣。王萍那边也有专员负责沟通，她就继续和乐笑说话。凌夕已经离开了。 王萍：“放心吧孩子，我是真的认可你的才华，我向你保证在合作过程中，我不会用他来干扰你。而且，他看起来也觉得你应该接，不是吗？” 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谈判有了初步的结果，王萍团队还要回去打磨剧本就没留下吃饭。送走他们，乐笑和陈佩拉还有雷磊一起去公司食堂。 雷磊看四周没人，问：“王导是凌夕他妈吗？” 陈佩拉昨晚上也有这个猜测，但她没有问。 乐笑叹了口气点点头，然后脸枕着手账本趴在桌子上。 凌夕的家庭情况除了丁岩那边的人，公司里其他人也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凌夕出道十年从没有在公开场合提到过父母哪怕一次，还是能说明他和父母的关系不好。 如果凌夕和王萍不出现在一起，没人会往那方面想，但是一眼看到两个人还是能看出长相的相似之处的。 雷磊琢磨了一遍从昨晚都刚才的整件事，“哇”了一声拍着手和陈佩拉感叹，“我都要爱上凌夕了。” 以往陈佩拉会说“你这是第几遍这么说了”，没想到这次她却说：“我也是。” 凌夕和丁岩坐在一家西餐厅里吃午饭。丁岩问凌夕：“你和乐笑怎么回事儿？” 凌夕：“我妈最近联系我几次，我没回应。没想到她会接近乐笑。” 丁岩了然，“那部电影我听说了，又是奔着奖项去的，叶骧都请回来了。你母亲能找新人来做配乐，真是诚心。那乐笑什么意思？” 凌夕笑了下，“她连剧本都没看就说不接，不过我希望她接，没必要考虑我。” 丁岩：“哦……我真佩服你俩。怎么个意思，绯闻不会是真的吧？” 凌夕摇摇头，“没有。乐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而且我不一定能处理好恋爱关系。” 丁岩瞧着凌夕，他以前觉得凌夕压根儿就没长那个恋爱的神经，但自从乐笑来了，他慢慢意识到好像不是。 “没什么处理不好的，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别想太多。” 礼尚往来，第二次谈判是在王萍所在的百翼影视。讨论合同条款的时候，对方的专员提出版权归属于电影一方，乐笑拥有演唱权。陈佩拉当然不能同意。 “一个新人能做王导的电影配乐，本来就是难得的机会。” 陈佩拉冷笑一声，声音很平稳地说：“是新人怎样，不是又怎样？有一点你们需要搞清楚，你们寻求合作的是星海的艺人。我们就没有自作曲的版权不在艺人手上的先例。” 对方变了脸色。 陈佩拉继续说：“乐笑本来就还有其他的通告在排队。这部电影，依她的意思，哦还有公司的意思，不接也可以。” 对方立马变得谄媚起来，“怎么还不接了，咱们也是在探讨不是，又不是不能商量。” 会议室里的剑拔弩张，乐笑一概不知。她来了之后就被王萍带着引荐给公司的高层。 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士问：“哟，怎么，这是王导想签的演员？” 王萍：“这是乐笑，星海公司的新人，合作来给我的电影做主要配乐。” 男士：“原来是陶总那儿的新人，幸会幸会。”他朝乐笑伸出手，乐笑礼貌地回握了下。 王萍带着乐笑进她的办公室，亲自给乐笑沏茶，她拿来一本相册递给乐笑。 乐笑双手接过放在腿上翻看，里面全是凌夕的照片，记录了他从小到大的很多生活瞬间。 乐笑一张一张仔细看着，看着凌夕从婴儿的懵懂，到幼童的稚嫩，再到少年的青涩，他越来越沉稳，看表情都能看出他当时的无措和飘摇。 乐笑难以克制地流起了眼泪。 王萍抽出纸巾帮乐笑擦，乐笑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 王萍：“他从小就比别的同龄孩子要高，我去欧洲那年他已经超过一米八了，我没有让他去送我，再见到……”她终于说不下去，捂着脸大哭起来。 乐笑看着王萍。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恸哭的母亲，毕竟她不是当年那个受伤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Part35 第36章 Part36 乐笑一边给电影作曲，一边给日出、向晚、凌夕和贝儿、冯孝周、黄丽玲做演唱会的暖场嘉宾。挺忙的，但是乐笑觉得很充实。与参加节目比起来，她更喜欢这样单纯与音乐有关的事。 10月份，公司要举办慈善拼盘演唱会。在开始之前的一个月，官方网站发布多条投票内容。每个确定登台的艺人的演唱曲目中会有至少一半由抽到票的粉丝投票选择，乐笑一共发过六首歌，安排唱两首歌，投票毫无疑问选出的是《虔诚星月夜》，她自己选了《Blue Moon》，其它歌在前辈们的演唱会上都现场演唱过，这首歌是九月份节目播出了之后才放出全曲的，刚好可以唱。 还有个投票是“最想看他们合作的艺人”，凌夕和乐笑是投票第一名。 乐笑难以置信地看着电脑屏幕。她和凌夕的绯闻一直传得沸沸扬扬，再来次对唱难道不是火上浇油吗。刚从健身房回来的她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 小鸟凑过来关心地轻啄她的耳垂，乐笑伸手把她搂住。 雷磊自己开冰箱拿了冰果汁喝，乐笑要保护嗓子很少喝冰的，她就给她倒了杯温水。小鸡自她俩进门就站在雷磊肩膀上跟着她溜达。 雷磊挤挤乐笑的腿坐在她旁边，“多好啊，和偶像同台献唱，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你轻轻松松就给实现了。” 乐笑眼睛直愣愣地瞪着顶灯。 雷磊换了说辞，“你不会是不想和凌夕一起唱吧？” 乐笑腾一下坐起来，“当然不是！”她苦恼地说，“到时候网上不知道要讨论成什么样，因为我，他已经遭受太多非议了。” 雷磊在电脑上看完整的投票结果，“你看，投票率是33.9%，说明三分之一以上的人都希望能看见你俩一起站在舞台上，众望所归啊。” 乐笑手肘支着沙发靠背捂着脸，失神地叹了口气。 雷磊摸摸她漂亮的小脸，“好了别多想，两位大艺术家本来就靠作品说话，你不如想想到时候唱什么？” 乐笑点点头，喃喃道：“是啊，唱什么呢……” 乐笑给电影写歌，凌夕帮了她很多，也教了她很多，如何让音乐的情绪表达贴近故事本身，凌夕简直是手把手带着她在做。 两人不缺见面的机会，乐笑想问凌夕前辈对于合唱的想法，凌夕直接放了一段音乐来听，放完了问乐笑：“觉得怎么样？” 乐笑有点语无伦次道：“很……宏大，很……辽阔，是最有创造性的东西。” 凌夕看着她的嘴唇，轻声问道：“你觉得那是什么？” 乐笑还沉浸在震撼的余韵中，不假思索地回答：“爱！”她又回味少顷，看向身旁的凌夕，凌夕收回了视线。 “那你来写歌词好不好？时间安排得来吗？” 乐笑：“没问题，我会尽快写完给前辈过目的。” 凌夕点点头，笑着说“好”。 拼盘演唱会正式开幕，第一个环节是一众艺人在台上亮相，再由主持人采访一下大家，今年的主持人依旧是从电视台请来的专业人士。 话筒给到哪一位前辈，观众席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乐笑很认真地听前辈们回答问题，盯着两米外的地板上的光点，边听边点头。 主持人突然把话筒举到乐笑面前，乐笑吓得一抖，台上前辈们都笑起来，台下的听众一边鼓掌一边大喊她的名字。 乐笑反应过来，冲着台下摆手打招呼，然后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主持人：“我刚看乐笑一直沉默着，能不能告诉大家在想什么？” 乐笑：“没有我在听，觉得前辈们说得都很有意思。” 主持人把话筒又给到旁边凌夕：“那凌夕，才子先生呢，刚才我在这边可是都看到你们两个的点头频率都一样，怪有默契的。”台下又是一阵剧烈的骚动。 乐笑听了，下意识抬头看向凌夕，两人视线相接一瞬再移开。 凌夕：“我也是觉得前辈们说得都很有意思。” 主持人佯做怒道：“不许从师妹那里抄答案。” 凌夕浅笑道：“没抄答案。” 主持人：“两位在‘最想看到他们合作的艺人’中排第一位，二人有何感想？来乐笑先说。” 乐笑：“很感谢大家，能让我有这个机会和凌夕前辈再合作，和前辈合作总能让我学到很多，非常感谢。” 主持人：“师兄呢？” 凌夕：“嗯……很感谢大家……”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在台上大家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主持人打圆场说：“可能师兄真的没有抄答案，因为师妹给的就是标准答案。” 三组合作的艺人是按排名顺序倒着上的，陆真依和迟星合唱完，凌夕和乐笑登台。乐笑知道凌夕写的这首曲子讲的并非单一的仰慕之情，但她在填词时还是不受控制地想着凌夕创作完了这首歌的歌词。她把歌词拿给凌夕看，凌夕问她名字是什么，她说没想好，前辈觉得呢，凌夕又读了一遍，拿起笔在纸张上写下“The Power of Love”。 演唱中，唱到“I See Forever in Your Eyes”这句歌词时两人对视，凌夕深邃的眉眼在蓝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情动人，乐笑简直要放任自己沉沦在他的凝视中。凌夕签住乐笑的手，乐笑回握。两人就这样唱完了整首歌，一直到下台谁都没有松开。 乐笑预料到这件事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但是她这次做不到问心无愧，也没有再去看那些讨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Part36 第37章 Part37 为了圣诞档和元旦档的排片，电影在12月中旬加急制作完成，发行前的宣传工作一直在进行。 电影首映礼那天，乐笑一是有工作，二是不想多露面，没有参加走红毯的环节。不过王萍还是提前给她送过来一套装扮，是一条蓝绿色的古董裙，乐笑上身试穿时，雷磊和琦琦讨论品牌和价格，乐笑听了也不认识，但是被数字惊了一下。 乐笑到场的时候，工作人员带路，她的座位就在王萍身边，王萍左边是影帝——也是华语影坛最大牌的演员之一——叶骧，右边就是她。乐笑的另一边坐着岑迎，是本部电影的女二。工作过程中，少不了和剧组主创打交道，她和剧组的女一女二已经算是熟识，乐笑不会主动去交朋友，但是别人释放出的友善她也不会拒绝。岑迎是个畅快大方的人，乐笑被她约着吃了几次饭。 提问环节，电影主创都上台，乐笑刻意放慢速度，打算站在边角，还是被王萍抓着手拉到身边的位置。 问到电影的名字，王萍回答说：“说来还是要感谢笑笑，一看到剧本她就有了灵感，写出了《暗恋时代》这首歌，我听了非常满意，觉得怎么写得这么的好，跟剧本所讲述的故事很契合，简直把我的剧本的含义全都写出来了，干脆电影也叫这个名字好了。”她看着乐笑，“我真的庆幸笑笑能挤出时间来跟我合作，不然呈现效果绝对不会有这么好。” 乐笑接过递来的话筒，“还是故事引人入胜，所以能够让我有表达的**。我也很感谢王萍导演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够参与到这么好的一部电影中来。” 乐笑不是很适应聚光灯的照射，她都能感觉到脸上的表情难以保持自然，她含了好几次下嘴唇调整，试图调度出得体的微笑。 台下的助理小声提醒说：“凌夕来了。” 舞台中央的几个人听得不是很真切，女主角颜露搭着肩膀在叶骧耳边轻轻说了声什么，叶骧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和王萍说：“贵客。” 这下乐笑听清楚了，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方向的凌夕，原本紧张不已的心瞬间变得很踏实。 王萍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她说：“快上台来。” 凌夕出现在典礼现场完全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台下的女生们啊啊啊啊地尖叫起来，凌夕手下压示意大家镇静。 台上的人除了乐笑都在朝凌夕招手，凌夕推脱不过，也不想浪费时间，就抬腿上了台。他顺手接过台边递来的话筒并道谢，女生激动地连拍几下胸口。 叶骧、岑迎和乐笑都给他让位，凌夕走过来站在了乐笑和岑迎之间。岑迎和他击了下掌。他又把手平着伸出来，乐笑轻轻地放上自己的手，即刻便放下。 主持人刚要采访凌夕，王萍突然道：“凌夕是第一次参与国产电影的配乐。”她说完哽咽了下，好在及时放下了话筒，但乐笑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确定凌夕有没有听到，毕竟环境并不安静。 岑迎惊讶地嘀咕了一句，“居然是第一次吗？” 凌夕：“确实是第一次在国内做配乐，还是沾了师妹的光。”乐笑闻言抬头望他，两人相视一笑。 凌夕继续说：“乐笑研读剧本之后，先设计出了整部电影的配乐结构，很清晰很明了，我试着按她的要求作了两首曲子，很开心她觉得不错。” 乐笑终于主动拿起话筒说话了，“其实反而是凌夕前辈帮了我很多，我丝毫没有配乐经验。困难很多，好在凌夕前辈指导我每一步和走下一步，没有他我可能完不成，不是不是，我绝对完不成。” 之后采访结束后，大家一起观看电影成片。还是按照刚才的站位，乐笑和凌夕挨着。 电影表面是女主角陷入到对男主角的爱恋中不可自拔，可是看明白了就会发现男主角对她同样是情根深种，两人互相暗恋，从担心对方喜欢不上自己，到坦然接受自己再去与对方接触。王萍导演将一个简单的故事讲得一波三折，充分调动观影者的情绪。了解更多内幕的乐笑想，她应该也是在放下自己的执念吧，只是有的舍得。 只是有的舍不得。 凌夕看完电影就走了。 活动后的聚餐，乐笑原本就不打算参加，她不想和王萍导演交流过多，她没有能够充当母子交流桥梁的身份和能力，也不忍看到一位母亲因为无法亲近孩子眼中流露出的失望。 地下停车场有好多粉丝举着手机和摄像机在拍，乐笑穿着大衣出来，一边微笑挥手回应，一边往商务车走。有个粉丝喊她名字喊得撕心裂肺，手里举着CD和杂志，乐笑听见了折返回去给她签名，安慰她说“别哭，见面机会有的是”。其他粉丝一看可以签名，也都举着东西让乐笑签，琦琦在旁边盯着签名的东西是否合格，两个保镖保护着乐笑防止别人离她太近。 喜欢她的人很多，其他演员的粉丝中凑热闹的人也不少，乐笑生生签了半个小时才上车。 到了楼下，琦琦说要送乐笑上楼，乐笑笑着说：“不用，琦琦姐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不过你要是饿了，我可以给你做点吃的东西。” 琦琦哪儿还能麻烦自家艺人呢，听话地跟着车走了。 乐笑忙了一天，在电梯里疲惫得站着都嫌累，进了楼道往凌夕那边看了一眼，门居然开着，里面倒是没有动静。乐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一看，别是忘了关门的情况，凌夕走了出来，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站在门口问：“饿了吗？我做了饭，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乐笑感激地点点头，这会儿她几乎前胸贴后背了，回去也是打算随便做点吃，想着还要开火就觉得心累。凌夕简直就是她的救星。 “那前辈我回去换个衣服就过来。” 乐笑进屋把包放下，跟小鸟和小鸡打了招呼，检查了下她们的乐园，吃喝都齐全，卫生暂时也不用打扫，就去了衣帽间。 乐笑进了凌夕的房门，回手把门带上。凌夕带着她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饭菜，番茄牛肉汤、芝士焗龙虾、清蒸鲈鱼、白灼菜心，水果和甜品也准备好了。还没吃，但是看摆盘和闻味道，她觉得已经是大厨水平了。 吃起来，味道也是能让人精神振奋般的好。乐笑问：“前辈的厨艺这么好，是在美国练的吗？” 凌夕：“合你的口味就好，我也是现学现卖。”在美国的时候，他的厨艺水平仅仅是保证自己不饿死，今晚的几道菜是他专门跑去和毅晗哥的爱人学的，学做菜对他来说是远比学一门新乐器更麻烦的事，但是他看着乐笑脸上明媚的笑容，觉得再精进一下厨艺也无妨。 他想起了小时候，他妈妈的工作忙到几天都回不了家，可是只要在家，就会给他做他喜欢吃的东西。回想起来，那些都出于爱。只是物是人非，再也想不得。 他曾经也很幸福过，后来，幸福就成了他不再奢求的东西。现在他觉得，幸福是一种感觉，想有就能有，该有的时候就会有。 乐笑有点向往地看着他问：“前辈，你在美国，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会觉得更自由吗？” 凌夕想了想，“是会的，没人认识我，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别人，别人也不会来随意评判。其实是会更自由的。” 两人就异国生活和旅游交流了会儿，凌夕突然问：“不喜欢戴饰品吗？” 乐笑：“不是不喜欢，上学的时候校规不允许，进了大学也没养成这个习惯。” 凌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热汤喝下去，人都舒爽许多，吃饱了之后，乏意都减退不少，懒洋洋的困意弥漫上来。 乐笑起身打算收拾，凌夕阻止了她，“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乐笑还想说什么，凌夕直接把人带到门口，打开门说：“我就不送你了。下次开发出新的菜单再邀请你来试吃。” 乐笑：“那前辈记得提前叫我来打下手。” 凌夕莞尔一笑，“好。” 乐笑往自己家走，身后的关门声一直没有响起。乐笑打开门，回头向站在门口目送她的凌夕摆了摆手，才走了进去。 乐笑泡了会儿澡，短暂地沉溺于想象中，和喜欢的人幸福地吃完一顿晚餐，真像是爱情电影的美好结局。 琦琦和乐笑分别后，给陈佩拉致电交代了下今天的工作情况。陈佩拉手头工作多，连直播都没看全。 陈佩拉有点吃惊地说：“凌夕也去了？” 琦琦：“去了姐，电影开场前上台说了几句。”她凭着记性大致重复了下凌夕和乐笑的话，“电影看完就走了。乐笑没有去聚餐，刚上楼了。” 陈佩拉：“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陈佩拉忙完已经是凌晨了，她上网查看舆论，夜猫子不少。 她先看了看电影评价，重点看跟配乐相关的，发言出奇一致地都在夸。 ——新人的业务能力是这种水平，星海招来的全是怪物吧！ ——佩拉真牛啊，不愧是金牌经纪人，乐笑太牛了！ ——《暗恋时代》《即兴爱情》什么时候上听歌软件，出了电影院我脑子里一直在唱。 ——凌夕写的那首歌《前所未爱》还有纯音乐《深深》也是，快上流媒。星海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是星海说了算还是电影这边说了算呀？ ——一般是电影这边说了算，但是乐笑和凌夕是星海的，估计是星海说了算，要不就是商量着来一半一半吧。 ——谁说了算都行，能不能赶紧上？啊？@星海啊？@百翼 ——男女主隔着结霜的玻璃对视的那一眼，音乐给得真是恰到好处，就前面那么多弯弯绕绕我都还好，就这一眼，前奏一响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其实看了预告，就知道乐笑交的绝对是满分答卷。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骂她的人那么多，也不知道打脸了没。所以说，歌手还是得靠作品说话。 ——之前因为她总借凌夕炒作，专辑我都没听。那天逛商场听里面放的歌太好听了，一听歌识曲还是她的歌，不管了，现在专辑还能买吗？ ——要不是乐笑负责配乐，估计请不动凌夕来写曲吧？来年十周年还有的忙呢。 ——那也是他自己乐意。平时矜贵又高冷的，淡漠得不行，这半年我看他笑得比过去九年都该多了。 ——别是因为乐笑吧？！ ——之前看节目嗑凌夕和岑迎的CP来着，郎才女貌的很养眼。今儿个乐笑也在，他们三个都站那儿，才看出来凌夕的态度对比挺鲜明的。 ——是吧，明显就是更在意更喜欢的那种。 …… 电影正式播出后，果然反响很好，乐笑作为主要配乐也是名声大噪，在国外也开始享有名气。 星海的官方销售平台还新增了不少来自海外的订单。 乐笑依然宠辱不惊，继续着她写歌、跑通告的循环往复的生活。 第38章 Part38 电影上映后没几天就是金曲奖的颁奖典礼。 很多品牌方都送裙子过来，希望乐笑能穿着出席，其中不乏高奢大牌，但乐笑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选择穿凌夕送她的那条蓝蝴蝶一样的裙子。 头发高高地盘在脑后，轻巧利落，把乐笑精致的五官和饱满的脸颊都露了出来，直截了当地展示了美貌。 化妆师边给乐笑画蓝色眼影，边夸：“果然长得漂亮，随便画都好看。”她让开让乐笑睁眼看镜子，“可以吗？” 乐笑笑着点点头。 雷磊站在旁边，“看我们乐笑这美丽的小脸，这美丽的大眼睛。” 佩拉仔细瞧了瞧，也觉得没有问题，状似随口说道：“对了，等会儿你和凌夕一起走红毯。” 乐笑又懵了，“唔……” 佩拉现在对她已经非常耐心了，解释说：“新人有前辈带着很正常，路远他们今晚不出席，凌夕又参与了你的评选作品的制作，你俩走红毯是正常的。” 乐笑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提前说的话她还能做好准备，突然通知她，她不知作何反应。 这时凌夕进来了，一身正装光彩夺目，他站定在她身边，问道：“不想和我一起吗？” 乐笑赶紧说：“不是不想。”她只是担心又会给他带来不好的猜测。 凌夕：“那就好。”说着打开了手中的首饰盒，是一副耳夹，最上面镶嵌着蓝色宝石，流苏是栩栩如生的蓝蝴蝶花朵。 近在眼前的乐笑被它的漂亮惊得呆住。 陈佩拉：“这种成色的月光石价值不菲吧？”说完她就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更贵的他都给了，这个当然无所谓。 凌夕：“还好，就是比较难找。” 造型师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在乐笑耳边比了一下，“哇塞，还是这对最配这条裙子诶，品牌方送来的那些稍微有点短，笑笑是盘发，长款更美。” 乐笑哪里好意思接受，可是大家一言一语地她也没机会拒绝。 陈佩拉觉得有点看不懂凌夕了，他对乐笑的喜欢，她看得很明了。可是他又没有明确地追求乐笑，任乐笑把他的偏爱归结为前辈对后辈的提携也不做解释，按乐笑对他的崇拜和喜欢，百分百会答应他的求爱。 可能……还是太珍惜了吧。 真是难得。 工作人员打开车门后，凌夕先从后座下车，然后他从车尾绕过来，绅士地帮乐笑开门等她下车，乐笑搭了下凌夕的手，然后和他一起在红毯起点站定。 现场的观众一下沸腾起来，尖叫着喊两个人的名字。 两人回应着往前面走，他们没有挽手，但是离得很近。 金曲奖的一大特色就是红毯超级长，一路上还有不少媒体在拍摄。男明星还好，女明星穿着高跟鞋要走五六分钟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更何况有的高定还不合脚。 乐笑做了个深呼吸，凌夕马上注意到了，低头问她：“紧张？” 乐笑：“有一点，人好多啊。” 凌夕环顾四周，摄像机抓紧拍摄以捕捉他的视线。他又低下头，安抚道：“他们都在欢迎你。” 乐笑仰视着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依赖，“那前辈呢，第一次走红毯的时候有紧张吗？” 第一次走红毯的时候凌夕才十七岁，“我第一次就是走这个，我当时就只想着累死了，怎么这么长。” 乐笑想起来她是看过的，当时的凌夕西装革履，佩戴着黑色蝴蝶结领带，有人喊他名字他就看过去点点头，走一半就有点垂头丧气了，再有人喊他他就再回应。走到后面他两臂都垂下来，俨然一副累死了的样子，连拍照环节都是面无表情。最后一段路，凌夕实在不想互动了，迈着长腿快步走完了。 乐笑想着就笑了，愈发感激凌夕带着自己走这一趟。 金曲奖自红毯环节就在音乐频道和几大卫视直播，网络平台上还有实时弹幕。 ——凌夕和乐笑是在走婚礼红毯吗？这浓情蜜意的是闹哪样？ ——看我们凌夕弟弟对着师妹笑成什么样了，师妹多好看这么看，你能不能多看两眼镜头？ ——在谈吧？他俩是在谈吧？ ——不能吧，之前那些绯闻女友可没和凌夕在活动现场有过什么互动，越是有点什么的越掩饰，越是没什么的越大方。 ——对啊，再说了，师妹嘛，当然要照顾照顾。 …… 嘉宾们落座之后，距离开始还有点时间。 陈佩拉给乐笑和凌夕拿水过来。“少喝点儿，中途最好别出去上洗手间。镜头到的时候，记得多笑笑，不用太紧张。” 凌夕她就不嘱咐了，不苟言笑都成他个人风格标签了。 乐笑听话地点点头，陈佩拉给她掖了掖盖腿的毯子，检查下她的妆容没有问题走了。 乐笑获得最佳新人奖，简直毫无争议。出道EP中的每一首歌都很亮眼，还有给名导电影配乐的经历，不给她都说不过去。乐笑并没有太惊讶，上台领奖后很真诚地感谢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座位上。 乐笑虽然不惊讶，但不是不激动。她盯着奖杯看得仔细，凌夕也凑过来看。 “乐笑”后面跟着“Cynthia”。 “啊，是佩拉姐给我选的英文名字诶，都忘了查是什么意思了。” 说着，乐笑就要拿手机，一摸裙子想起来没有兜就放在雷姐那里了，心道算了吧，身旁的凌夕从西服内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后递给她。 乐笑搜完恍然道：“是月亮的意思。” 凌夕：“跟你很相配。” 乐笑有点害羞被偶像这么评价，于是问：“我记得前辈的英文名字也是月亮的意思，是配合着汉字取的吗？”对着凌夕讶异的目光，她解释说：“‘夕’在甲骨文里和‘月’是同一个字，一开始的意思是月亮刚出现的时候，后来才指夜晚。” 凌夕听了，哑然片刻，才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去查这个字？” 乐笑无声地合了下掌，“是前辈的《晨昏线》那张专辑，听歌的时候我在看歌词本，背景图片里的天际线穿过你的名字，我发现‘夕’加一点就是‘月’，然后查字典发现还真是有关联。”她说着还在手心里比划，凌夕就看着她。 “谢谢！” “嗯？” “谢谢你让我更了解自己一点。” 手机震了一下，乐笑下意识地看过去。“你们两个给我看镜头！”是佩拉发来的，显然针对的是聊闲天的二人。 两人刚抬头，摄像机就对准了他们。不同于乐笑的心虚，凌夕从容地给出一个得体又迷人的微笑。 弹幕倏地爆炸。 ——疯了！！！！！！！ ——他俩这个旁若无人的氛围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是在金曲奖现场没错儿吧？ ——师妹坐你旁边，可把你高兴死了吧？！！！！！！我可是要嫉妒死了！！！！！！！！ ——凌大才子你也觉得小师妹很可爱吧？ ——反正我看我家猫就这个表情。 雷磊和莉莉目瞪口呆。雷磊：“天爷！”陈佩拉冲她俩眯了下眼，意思是人多嘴杂，别说不该说的。盯着佩拉的身影走远，雷磊才捂着嘴小声和莉莉嘀咕，“刚开始乐笑因为和你家哥哥的绯闻跟佩拉姐闹好几回了，你看看，这是谁想炒作的问题嘛。”她用手指指了指屏幕上的凌夕和乐笑，“他俩站一块儿，没谈也跟谈了似的。”莉莉十分认可地猛点头。 最佳歌曲奖，凌夕的眼睛在念出得奖者名字之前已经看向乐笑，当乐笑的名字再次被颁奖嘉宾念出来，他欣慰地开始鼓掌。 乐笑有点难以置信，愣怔在座位上，凌夕抬起手臂拥抱了她。感受到凌夕带着香气的体温，乐笑才有点回神。 她走上讲台鞠躬接过奖杯，走到麦克风前，缓了一下才开口：“真的给我呀？”台下很多嘉宾立马笑起来。 她看了眼奖杯，“是我的名字。可是我的感言刚才都说完了。”她用食指捋了捋额头，“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会拿到这个奖项，但是凌夕前辈写的这首歌，我又觉得它值得很多、更多的赞誉。最佳歌曲奖，还有刚刚的最佳新人奖，都不是我凭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拿到的，还是要感谢……”乐笑又把她认为该感谢的感谢了一遍，最后她说，“希望我们可以在音乐中多交流。”说完她扬扬手中的奖杯回应台下的粉丝。 最佳男歌手奖，再次花落凌夕手中。乐笑比自己得奖还开心地鼓掌，凌夕转向她说：“也给我一个拥抱吧？” 乐笑下意识地靠过去，凌夕单手搂住她，看姿势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女孩儿靠在男孩儿怀中。 凌夕站起身来，边扣扣子边往台上走，徐莱和玛雅也过来拥抱他，他单手回抱。 发表获奖感言时，凌夕话也没多少，简单几句，最后说：“今年很多事都很有趣，千言万语，只有多谢。” 典礼后采访。 主持人问道：“二位同属一家公司，我听说乐笑以前还是凌夕的粉丝呢，那现在乐笑也出道了，两位私下的关系有没有好起来？” 雷磊和莉莉嘀嘀咕咕：“这话问得。” 记者们的摄像设备闪个不停，显然这种八卦很值得挖掘，有些模糊的表述马上就可以拿来大做文章。 乐笑和凌夕对视一眼，她先做出开口姿态，录音笔和话筒都聚到她面前：“进公司以来，凌夕前辈就帮我特别多，《虔诚星月夜》就是前辈写给我的，还有配乐工作也是前辈指导我的。工作中接触得多了，关系当然会好，前辈本来就是那么好的人。还有不是以前，现在也是，我一直都崇拜着凌夕前辈。” 若说一点私下联系都没有，那便是说谎了。但是两人都是歌手，关系亲近也无可厚非。 雷磊啧啧道：“还真是简单直白，一点儿遐想都不留啊。” 直播还在继续，飘过一条弹幕，陈佩拉也有点好奇。 ——凌夕能不能告诉我，你盯着乐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Part38 第39章 Part39 元旦休假一过，公司召集艺人们开会，说起今年新专发行时间，日出和向晚都有固定发行月份，都在下半年。公司的意思是上半年发新专的艺人最好避开六月份。 凌夕十周年特别专的声势不会小，就算凌夕本人不在乎，公司也不会简简单单地让这个特别的事情过去。错开时间，大家都方便。 乐笑和佩拉商量，不如定三月份好了，如果可以就在她签约那天。发行过一张EP，一首单曲，再加上电影配乐，她也有了专辑制作的经验。佩拉不会干涉她关于音乐的决定，再说，为了稳妥，这次还有日出的贝斯手周毅晗给她保驾护航。 首专先定下来的是主题曲——《少女的微笑》，专辑名字也是这个。 MV拍摄要去悉尼取景，一月份北京寒意料峭，南半球的悉尼却是正值夏日。 本次行程并未公开，下了飞机，居然有人在机场接机。整趟航班一言未发的周毅晗率先做出反应，他朝着那个俊秀精致的男人跑过去。 乐笑和雷磊、琦琦还有一众工作人员紧随其后。 乐笑总是对美的人和事物很敏感，她头一次看到这么标准的一双桃花眼。这双漂亮眼睛的主人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本次旅行的气氛调解员贺逸轩，叫我轩哥、大轩都行。” 周毅晗笑得眼睛弯弯，“师妹就叫轩哥吧，我也这么叫。” 琦琦搭腔：“不然和我们一样叫欧巴也行。” 大家笑起来，显然是都认识。乐笑也没了见到陌生人的拘谨，乖乖开口叫轩哥。 之后，乐笑真的体会到了轩哥为什么会这么叫自己。有他在的时候，毅晗前辈就会特别放松，展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和乐笑交流也都随意很多。不然，他就一直是天团里和重低音一样炫酷拽的贝斯手。他和路远前辈一样，话少之又少，可之前真依姐有空就会过来，凌夕前辈也是经常过来探望，她的紧张感会少很多。来悉尼之前，两人待在工作间，除了新歌几乎没有其它的交流。 毅晗前辈和轩哥没有明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乐笑能猜得出来。两人没有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举手投足间的默契都骗不了人。如果不是出于喜欢，没有人会那样深情专注地目送另一个人的背影。 正式开拍前，乐笑和雷姐、琦琦出去漫步，在一家品牌门店前，乐笑看到贝儿的广告幕墙，就合影打卡发了条微博。 贝儿此时正和陈佩拉在她家里品尝红酒，看到之后说：“宝贝儿太可爱了，真招人喜欢。” 陈佩拉晃了下高脚杯，略带无奈地说：“我带她就像带了个孩子，一般时候听话得不得了，倔起来能把你气疯，回头她一道歉，你又气不起来，想说什么都忘了。” 走到音像店，乐笑进去逛，旁边还有个服装店，乐笑说不用陪着她，等她们逛好了来找自己就行。 店里放着The Carpenters的黑胶，温暖又让人心静，为数不多的顾客也是慢慢在货架间寻找，不时拿起一张自己感兴趣的。 乐笑一排一排看过去，居然真的看到了自己的EP和电影音乐辑，她和一位白人阿姨同时伸出手去拿《暗恋时代音乐辑》，乐笑收回手让给了她。白人阿姨操着一点口音问乐笑也喜欢这部电影吗？乐笑点点头，说自己就是这部电影的配乐者。她说这话是带着一些骄傲的，毕竟是全程在偶像的认可和指导下做的音乐。白人阿姨脸上的表情是真的很惊讶，她打了个响指叫过来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亲爱的，到这儿来。”女孩子无聊地晃过来，看到乐笑惊讶地捂住脸，激动地说：“妈妈你知道吗？她就是Cynthia。《虔诚星月夜》你记得吧，我给你听过的，就是她的歌。”虔诚星月夜五个字，她是用中文说的。 乐笑用英文说了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小女孩儿问可以合影吗？乐笑点点头。 拍了照后，小女孩儿蹦蹦跳跳地跑去和老板说了什么，下一首就放起了她的《Blue Moon》。 乐笑和那个白人阿姨礼貌分别后，继续在店里逛。她惊喜地发现凌夕的十周年精选集居然已经上线了，里面收录了他以往知名度和传唱度比较高的歌曲。乐笑每一首都听过，每一首都喜欢，想想如果是要她来选歌，还真是选不出来。凌夕的每一首歌她都是听了又听的。 乐笑拿了再逛了一会儿，看到雷姐和琦琦进来，就去结账了。 琦琦拿过来看了看，“诶，公司肯定会发的，怎么在外面买。” 乐笑摇摇头：“旅游买的意义不一样，回去放在车里一张。” 三人去乐笑挑的餐厅吃了顿饭，然后沿着海岸边溜达，遇到唱歌的乐队就驻足欣赏。换歌的间隙，主唱问她们要不要一起来唱一首歌，雷姐问乐笑要上吗？ 主唱在她犹豫时说：“以前也有个中国来的女孩子偶尔会来唱歌。” 围观的人鼓起掌来，乐笑只好说：“好吧。” 主唱：“你会唱什么？我们来配合你。” 乐笑：“日出乐队的歌可以吗？《Love is Eternal》。” 主唱一听兴致更高了，他拿起另一把吉他，“可以啊，你真的会唱吗？要降调吗？” 乐笑站在麦克风支架前，回答就当试麦了，“原调吧。” 乐笑一开口，观众们再度鼓掌，这次不是为了鼓励，而是真的被惊艳到了。 声调很高，但乐笑唱得很松弛，感情处理得非常到位，很容易就能听出是专业人士。随着歌曲进行，听的人越来越多，演唱会都跟过二十多场了，乐笑不至于紧张。但是为了避免引起骚动，她还是一唱完就离开了。 正式拍摄也进行得很顺利，乐笑闲下来就写新专里的歌，这天拍完时间还早，毅晗前辈突然很认真地说：“轩哥。” 两人看向他。 “我想吃麻辣烫。师妹想不想吃？” 乐笑点点头，没听到就不想，听了她觉得也想吃。 轩哥掏出手机打算搜索，“悉尼有麻辣烫吗？” 乐笑：“有，在……”她报出来之前做攻略看到的地名，“网上都说好吃。” 三人一拍即合，开着车去吃。在异国吃熟悉的食物，味道都比在家吃得香，三个人吃完了就在海边散步。毅晗前辈滑滑板引来了好几个同样抱着滑板的小孩儿，暂时变成了孩子们的领袖，乐笑和轩哥在后面慢慢跟着。 有两个女孩儿追上来，压抑着惊喜很礼貌地问：“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你是乐笑吗？” 乐笑点点头露出个微笑，“你们好。” 女孩儿们看向她身边的轩哥，眼睛睁得更大了。 轩哥轻车熟路地说：“你们好，我是助理。” “不是不是！欧巴不是天团的朋友吗？” 轩哥被拆穿也没有羞赧，大方承认道：“我是。” “那天团有人在这吗？” “有。”轩哥点头，冲着不远处喊道，“喂，周毅晗，过来合影。” 拍完照之后，毅晗前辈又加入到那帮孩子的小队中，轩哥嘱咐两个女孩子，“我们在这边放松一下，请不要声张。”女孩子们答应之后开开心心地走了。 昨晚拍夜景，完工很晚，回来后乐笑直接睡了，早起听到餐厅有动静，她走过去想要帮忙，看到轩哥正在腌肉。手机在料理台上，放着凌夕的十周年纪录片先行版本。 贺逸轩偏头看见她，微笑着说：“睡醒了？回来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乐笑：“可能是太阳晒得多了，不怎么困。轩哥我帮你洗菜吧？” 贺逸轩拉开橱柜，“不用，你别沾手了。我做饭还算快，你坐着咱们聊聊天吧。”他给乐笑倒了杯温过的牛奶，“澳洲的牛奶还挺好喝的，这个牌子的口感微甜。你尝尝。” 乐笑双手接过,“谢谢轩哥。”她喝了一口，“真的好喝。” 手机里，凌夕在路上走着，有人边追边问：“你去美国留学，意味着暂时退圈吗？”凌夕回答说：“我会按时发专辑。”采访的人又追问：“那你的家人支持你吗？”凌夕站定直视他，“这是我的决定，和别人无关。” 乐笑知道这是当年凌夕宣布出国后，在路上被娱记追问的那次。 贺逸轩轻笑着摇摇头：“我刚刚见到凌夕那会儿，才知道居然有人比周毅晗还认生。” 乐笑挺喜欢从凌夕的亲友口中听有关他的事的，每一个侧面都在拼凑出她喜欢的那个他。凌夕刚进公司的时候，是怎么看待已经是天团成员的哥哥姐姐的，想来也不会像她一样惊慌失措。 乐笑：“凌夕前辈现在看起来比刚出道的时候，话好像要多一些。” 贺逸轩：“节目上看起来是这样。私下……他跟你倒是算不得话少。” 乐笑：“唔……可能是我是他的粉丝，所以比较照顾我。” 贺逸轩笑笑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个话题：“咱们算是老乡，都是天海市的，虽然不是一个区，但离得也不远。” 乐笑：“在家的时候，我总骑自行车去轩哥你们那边儿吃早点，最好吃的是一中门口那家，去得稍微晚一点儿，好多想吃的都吃不上。” 贺逸轩：“我们都是一中的嘛，走读生没多少迟到的都是因为赶着去那儿吃饭。老板岁数大了，现在是他儿子接班，味道和原来比倒是没变。” 乐笑：“那等回去了我要再去吃一次。” 说着话，周毅晗从楼上下来，头上还带着发箍，把他白净无暇的脸呈现个干干净净。他朝乐笑笑笑，乐笑打招呼说：“前辈早。” 周毅晗走到贺逸轩身边，很默契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已经倒好牛奶的陶瓷杯。 贺逸轩：“那边儿坐着去吧，小朋友。三分钟就可以了。” MV中需要的镜头拍摄完成后，原本所有人都是第二天下午的航班，但是轩哥律所里有急事，临时改签回去了，毅晗前辈也跟着一起走了。 乐笑这边就按原定计划再玩一玩。她一早出门，去了Long Reef Beach，望着蓝色晶莹的海放空了会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拿出随身本开始写歌。 乐笑一直写，间或抬头望望风景，直到坐得屁股痛，才起身原地跺了跺脚。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想着回去，一转身却看到凌夕就坐在她身后，安稳的状态说明他来这儿的时间不短。 凌夕看乐笑站起来，自己也起身走到乐笑面前，递给她一瓶水。 乐笑原本还处于愣怔之中，几步的距离被凌夕一点一点拉短，此刻近在咫尺，她的惊讶也被惊喜完全替代。 金曲奖之后第二天，凌夕就出国了。乐笑是从雷姐那里得知的这件事，好莱坞先锋科幻电影导演詹姆斯给电影找配乐师，男主角克里斯推荐了凌夕，通过邮件往来，詹姆斯导演听了凌夕的作曲片段后，当即便定下了。 凌夕着手写配乐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乐笑与王萍导演合作的时候。原来他是一边教乐笑，一边自己还要做这项工作，更别提他还有十周年的新专要写。他总是能在乐笑极度感激他的时候，让乐笑更加感激。 乐笑接过矿泉水，“前辈你来了多久啊？” 凌夕：“没多久。等下什么安排？” 乐笑：“嗯……没安排，刚刚想着要不要去吃点什么，前辈你吃早餐了吗？” 凌夕摇摇头，“要不要一起去吃？” 乐笑很开心地连着点几下头，她说了自己想吃的那家餐厅，凌夕自然没有异议。 乐笑给雷姐去了个电话，说自己和凌夕在一块儿，让她不用担心自己。挂了电话，两人面对面安稳地吃着早餐，乐笑确实很想凌夕，以前也没有每天都见面，可是她知道凌夕就住在对面，每一次相见的间隔都不会太长，可是凌夕到了大洋彼岸，就不能只要联系就可以见面，更何况二人不是随便联系的关系。 “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乐笑此刻真正地懂了，没见到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想。虽然这么想不合时宜。 “不合胃口？” 凌夕的询问唤回乐笑的神志，她正无意识地盯着凌夕发愣，于是乐笑赶紧低下了头去舀面前的汤。不一会儿，乐笑又抬起头，“前辈你在这边工作进展得如何？” 凌夕：“还可以，我负责的部分做得差不多了。但是导演的创意很多，说不定会需要修改。你那边呢？” 乐笑：“有序进行着，从去年就在写了，毅晗前辈也帮了我很多，前辈你别替我操心了。”凌夕百忙之中还要惦记着她这边，乐笑一边感恩于偶像对粉丝的关怀，一边又因为这份算不上特殊的特殊而感到怅然。 站在餐厅门口，乐笑抬头问凌夕：“前辈你什么安排？” 凌夕简短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乐笑在问出口的时候是隐隐希望他表示不知道的，那么她就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并邀请他一起。 “我本来想的是随意搭上某一班公交，沿途看到好的景色就下车，然后再坐某一班。前辈……要一起吗？”乐笑一口气说完刚在餐厅里就酝酿的话，忐忑地等着凌夕的回答。 凌夕刚刚思考的并不是子虚乌有的安排，而是如何使这次见面不会草草地结束，好在乐笑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两个人就这样在这座城市里游荡，说着没有意义的话题，谈论着各自的工作，对着某一处并不起眼的景物拍照。 以前自己常做的事在这一天有了陪伴的同行人，乐笑觉得很自由，非常幸福。 两人遇到好吃的店会进去品尝，碰到有意思的事情就会停下脚步欣赏，一直到傍晚时分。 凌夕和乐笑回到见面的地方，凌夕开车把她送回了住处。 乐笑下车后没有马上进去，拎着“打猎”来的东西站在车边对着凌夕挥手，凌夕按下副驾车窗也对她说了再见才离开。 车开远了再看不见，乐笑抬起头看到月亮已经出现在天边。 不管在哪里，他都会照耀在她的身上。 第40章 Part40 乐笑接了一档音乐节目，叫“唱作人之夜”，听名字就能知道这是一档选拔优秀唱作人的音乐竞赛类节目。它以极高的专业性著称，因此每季节目的导师选择十分慎重，既要有名气保障节目的知名度和话题度，又必须是在歌坛有一定地位和水平的实力派。 开山之作就与星海公司有合作，是由凌夕出马坐镇的，后面向晚主唱迟星也去担任过导师。 这一季节目组再次来请求合作，很明显他们希望的导师人选是乐笑。 公司和陈佩拉问过乐笑的意见后签了合同。 距离进棚录影还有一段时间，节目组还要在全国范围内对报名者进行海选，乐笑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多看看节目的资料。 节目组能来邀请乐笑着实令陈佩拉惊讶了一番，她知道凭乐笑的实力收到邀约是早晚的事，但没想到这么快。 乐笑没有拒绝更令她惊讶了，她还担心乐笑会以自己出道年限过短为由不接这档节目呢，既然她接了，说明她是有把握拿到不错成绩的吧。 乐笑的实力毋庸置疑，乐笑的性格和心态也基本令陈佩拉满意，只有一件称得上糟心的事就是乐笑没有火的自觉。她的行事作风显然没有视自己为公众人物，开着车哪里都随便去。 陈佩拉、乐笑和雷磊去吃火锅，下车时乐笑还要让雷磊提醒她戴墨镜。乐笑的墨镜还是她大学时为了去特姆瑟罗旅行买的同款，是凌夕代言的Fence品牌的经典款，乐笑一直用到现在。乐笑把它放在车里了，这趟出来是陈佩拉开车载着二人，她就没有带。 陈佩拉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副递给她，乐笑接过来戴上。 陈佩拉：“墨镜你应该多备几副。” 雷磊：“这玩意儿不嫌多，公司一副车里一副包里一副，你用到的时候反正不少。” 乐笑点点头。 隔了一个礼拜，乐笑终于有空闲去逛商场了，雷磊陪她一起。 雷磊一直觉得乐笑像某种小动物，喜欢独处，窝里放满了喜欢的东西。你逗她她就跟你玩，玩够了或者把她惹恼了，她就跑回窝里待着。雷磊没想到今天能看到小动物咬人。 两人还在商场里逛的时候，乐笑接到丽玲姐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去吃露天烧烤，家里来了一批新鲜食材。乐笑和雷磊答应下来，又去酒铺里买了酒，驱车往郊外去。 路上，乐笑和雷磊都觉得不对劲，有辆车一直跟着她们的车，好几次从后面追上来却没有超车，而是和乐笑的车并排，有两次差点都别到乐笑的车了。乐笑还要顾及右侧的车，也不敢大幅度打方向盘，在快速路上这样开车着实惊悚。 雷磊：“不会是私生吧？”那辆车的玻璃黑得一点也看不到里边，估计是了。 乐笑开到一片空地停车，那辆车果然也跟了过来。雷磊按下车窗，十分泼辣地对着那辆车开始骂山门，怒气有些减退后转头来看乐笑，乐笑已经开门下了车。 乐笑冲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抓着棒球棍就冲向了狗仔的车。她一把打掉了后视镜，沉声说：“你给我下来。” 这时后面又有一辆车开过来，下来两个狗仔，跑过来跟雷磊一块儿拦着乐笑。 驾驶位的人没敢下来，反倒是后座的门打开一半，两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女孩子探出头来，看表情像是吓坏了。 乐笑和雷磊明白了，两个狂热的小孩儿雇狗仔追车。 乐笑扔了已经折断的棒球棍，拽开后门，“你们两个下车跟我走。” 雷磊捡起来，准备拿走毁尸灭迹。 后面跟过来的两个狗仔让乐笑和雷磊先走，剩下的他们处理就行，乐笑和雷磊道了谢开车载着两个小女孩儿往回开。 雷磊问了她们的地址设置好导航，回头问：“小妹妹，你们都是粉丝啊？怎么干这种事儿啊？” 乐笑：“我不承认你们这样的人是我粉丝，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两个孩子被乐笑这么一说，都低着头哭了起来。 雷姐赶紧在中间打圆场。 把两个女孩子送到之后，两人又开往郊外，路上雷磊给陈佩拉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陈佩拉人还在国外，一边忙手头的事一边叫助理盯着网上的风声，如果有动静就在舆论上先说明情况下场引导。不过等到半夜也没看有人发。 陈佩拉回国之后陪着乐笑去录采访，在乐笑化妆的时候，她问为什么要在车上放棒球棍。乐笑说是平时在小区里和一帮小孩儿玩的。 采访快结束的时候，琦琦去买喝的，乐笑和陈佩拉出来的时候琦琦回来，就一块上了车。乐笑开车拉着她们俩，开车到一处停下车，陈佩拉从手机中抬起头，看到乐笑打开车窗把好几杯咖啡递了出去，乐笑还说着：“各位工作辛苦。” 陈佩拉懵懵地看着乐笑和狗仔们互动，有时候她能看见乐笑和狗仔们挥手打招呼，陈佩拉毕竟不像雷磊经常陪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各种需求，第一次看见她都惊呆了。 等车窗拉上，陈佩拉问：“你以为他们是记者吗？” 乐笑不以为然地说：“他们也是在工作嘛。” 陈佩拉无言以对，而且看样子，琦琦也很习惯乐笑这样。 乐笑只把自己当作有些名气的普通人，歌手不过是一个职业。这件事有好有坏，好处是和狗仔搞好关系，日后有什么爆料也好商量，坏处是乐笑对自己的人气毫无概念，非常容易引起混乱。 乐笑很能挖掘出所在城市好吃的餐馆店铺，并且她自从有了车之后，出行方便不少，再远她都会去买来尝尝。 乐笑在家作曲到晚上八点多，出来就觉得饿了，想吃点口味重的东西。理工那边夜市有家味道很好的烧烤店，她当即动身去买。 到店的时候，里面好多大学生，乐笑打包带走，也不需要等位排队，点了单和老板说了声就在车里坐着等。她的大G还挺引人注目的，不少学生经过还会谈论几句，甚至一对情侣还提起了这车和乐笑的是同款。 小程序提示出餐完成，乐笑进店去拿，拎着烤串出来的时候被几个女大学生拦下，问她是不是乐笑能不能合影，乐笑没有拒绝。合影的时候拽下口罩，一下很多人都聚了过来，乐笑都没来得及说让她们装作没看到你。 在场的人越来越多，好多学生给舍友同学发消息，还有更多的人往店里来，眼瞅着十几平的店面被挤得水泄不通，乐笑终于被赶过来的陈佩拉带着保镖给解救了出来。 乐笑被陈佩拉塞进保姆车里，她的车就由保镖大哥开回去。 车上，陈佩拉对着乐笑一通训，“……不然你以为别的明星为什么招十个八个的助理啊……” 乐笑抿着嘴垂着眸，巴掌大的小脸上难得写满了烦躁。 陈佩拉：“你还不高兴了，你能不能有点身为明星的自觉？” “没有不高兴。就是有点烦躁。”说完乐笑盯着窗外愣神，不一会儿回过头来，“姐你跟我去我那儿吃吧，我买了好多。” 佩拉没忍住，无奈地笑了出来。 第41章 Part41 第一期节目录制，内容非常简单，四位导师现场观看各个赛区的决赛晋级直播，每个赛区按照比例确定通过的人数。节目的开场和结尾都是导师表演。 乐笑已发行的歌不多，《虔诚星月夜》是必唱的了，开场曲目她考虑到观众画像几乎涉及老中青三代，于是选择了一首经典曲目——丽玲姐的《表达方式》。音乐选秀节目，参赛的都是很有想法的唱作人，他们风格不同，但是最大的相同点就是在用音乐来表达自己，乐笑觉得这首歌很合适，她再根据现场氛围和个人审美进行改编即可。 乐笑提前在看其他三位评委的资料，雷磊在旁边陪她看给她补充。 雷磊逗她：“第一位，乐笑小姐，乐坛超新星，隶属于业内豪门星海音乐，第一张迷你专辑即大获成功，专辑同名主打曲一举夺得金曲奖最佳歌曲奖，出道半年就为金牌导演和获奖力作担任主要配乐，有望获得多个电影节的最佳配乐奖。目前她正在筹备第一张正式专辑。” 乐笑欢快地笑起来，雷磊又抱住她两人笑作一团。 第二位是徐莱，她是第一届“唱作人之夜”的冠军得主，而当年她的导师正是凌夕。雷磊说：“徐莱比赛的时候还和原公司打着官司呢，欺负新人嘛，签了好多霸道条款，分成不合理，工作安排也不合理，徐莱想解约就得支付一大笔违约金。那个公司的水平也捧不红她，可是最重要的发展期就那么几年，她不想耽误就自己另找出路了。” 乐笑也会听徐莱的歌，徐莱凭借着夺冠带来的人气签约了环宇，也是家老牌公司，在业内颇有地位。她再次出发的第一张专辑制作人还是凌夕，乐笑因为崇拜着凌夕，那季节目一期都没有落下，因为收视率一直很高，所以电视台总是重播，乐笑闲着的时候只要在播就会看。 雷磊：“凌夕帮了她挺多，你偶像的绯闻体质你了解，当时传得跟真的似的，说凌夕看上她才会帮她。”这些八卦乐笑在课间同学们谈论八卦时也有所耳闻，但她心思不在这上面，听得也不多。不过，她相信，仅凭徐莱的音乐梦想和作曲水平，凌夕也会伸出援手，不因为其他的什么，他就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雷磊起身把工作间的门给关上了，回来继续讲小道消息：“现在都传徐莱是凌夕的前女友，依我们分析，并不是。两人没在一起过，徐莱有天半夜发了条微博，说什么‘在我想你想到睡不着的时候，你呢，你会知道吗’，配的照片是她一个人在喝酒，有粉丝扒出来照片上有凌夕的专辑，然后她又给删了，发酵起来她又出来澄清了，说感谢凌夕的照顾，但是凌夕是只专注音乐的人，两人没有私情之类的。反正后来她来邀请凌夕去她的演唱会做嘉宾，凌夕也没有同意就是了，之后两人除了活动见到也没什么互动了。我们都觉得凌夕是在避嫌。” 乐笑其实不这么觉得，凌夕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他可能只是觉得不需要再为徐莱做什么了，也就没有了联系的必要。她有一次做梦梦到凌夕知道了她的爱慕和依恋，但是他还是给她写完了在写的那首歌，画面变换，乐笑再次站在领奖台上，她说了什么自己不记得，但是她记得台下的凌夕没有笑容，很冷漠地坐在那里。乐笑拿起话筒开始演唱，歌名居然叫做“再也不见”，乐笑一下就吓醒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梦，乐笑还心有余悸。 第三位是玛雅，乐坛当红女歌手，跟凌夕一样都有在茱莉亚音乐学院求学的经历，两人在国外时的互动不少，或者说在玛雅单方面的表现中，两个人的互动不少。玛雅喜欢发微博，里面不时会出现凌夕的些许身影。凌夕出国好似断联，除了发新歌就没别通告，有些认识他的人会把偶遇消息传到社交网站上，他一直都很配合合影或者签名，但也都是片段，娱记和狗仔也不可能专门跑到美国去跟踪他。玛雅的微博就成了好多凌夕粉丝追寻他的据点，玛雅还会在自己的粉丝和凌夕的粉丝吵架的时候安抚双方，也时不时地回复凌夕粉丝的问题，所以凌夕粉丝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雷磊：“跟徐莱比起来，娱乐圈这条路玛雅走得可顺多了，公司力捧，什么资源好给什么，走的是唱跳路线，她的粉丝总拿她和你贝阿姐比，不过她人还不错，知道约束粉丝。另外，和你偶像的绯闻也是一直没断过，师兄妹嘛，听起来还挺亲的，但是他们公司跟星海不怎么合适，两人没有合作过。” 乐笑知道这个。 雷磊可能是怕乐笑介意，又说：“其实凌夕没说过两人的师兄妹关系，采访问到也是说并不是同一专业。但是你也不一样啊，凌夕专门发微博承认你是师妹啊，同一个公司可是亲近多了。” 乐笑其实没有介意，她在乎的是凌夕，不是别人。 第四位是冯程，一轮到他，雷磊立马激愤起来，她撩起袖子，说道：“这个人啊，比凌夕出道就早一点点儿，也算是同期出道，但是处处被凌夕压一头，可能因为这个心里有点扭曲，跟凌夕有些过不去，一而再地公开阴阳凌夕，拿长得帅绯闻多说事儿，他的粉丝跟凌夕粉丝也是掐来掐去，到时候你也少搭理他。” 冯程和玛雅是一家公司的，冯程讨厌凌夕，但是和玛雅关系不错。 乐笑听了好多八卦，到了录制现场见面的时候，她想的是这几位不都跟凌夕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嘛。她往休息室走的路上，就听见一个房间里面有人在讨论，“凌大才子怎么不在，要是他在，节目直接改名‘修罗场之夜’算了”，然后是一阵哄笑。 导演也在乐笑身边，听了这话直接进去骂人了。 乐笑没什么表情，继续往她的专属休息室走了。 开始录制前，评委们和导演组在会议室做最后的商量，都落座后进来一人。 导演立马笑脸相迎。陈佩拉在乐笑耳边简单提醒：“你称呼傅老师，乐坛大佬，比陶修昀年长，没他地位高。” 导演：“傅老师您猜，这届评委里有一位是星海新人，您猜是哪位？” 傅老师环视全场，看到陈佩拉时，二人点头示好。 他指着乐笑说：“这位吧？” “您好。”既然说到她，乐笑礼貌问好。平淡的态度和其他人热情的笑容相比，显得有点过于疏离了。 傅老师点点头，“嗯，没跑儿。” 开场表演，乐笑唱得无懈可击，轻易点燃了全场的气氛，也打破了乐评界一种她只能唱抒情慢歌的论调。 选手表演的时间很长，从下午一直录到晚上，乐笑全程都听得很认真，在其他人或多或少地展露出疲态的时候，乐笑还是很专注地尊重每一位选手的表演，每次镜头给到她都很完美，所以摄像机在她面前拍特写的时间比其他三个人都多不少。 轮到北京赛区的时候，乐笑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参赛者——师兄常扬，他抓住了这次机会，乐笑很高兴他会这么做，而令她更高兴的是常扬不管是作曲水平还是演唱时的情感表达都更加得娴熟，果然其他三位评委也都是眼前一亮。 节目录制最后，乐笑再次演唱《虔诚星月夜》，唱得依旧动人，依旧让听者身临其境。 第42章 Part42 第一次录制内容要分三期节目播出，播出的效果非常好，收视率在同时间段遥遥领先，但是网上又是争议四起。 乐笑简单看了看舆论，什么说法都有，但是针对她的就是镜头太多，有网友统计了每个评委的单人镜头时长，她比第二名还要多十几分钟，于是就有人带节奏说乐笑是皇族。 乐笑不怎么在意，她还有别的事情占据着她的心弦。 乐笑从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在戴凌夕代言的Fence墨镜。现在她的人气越来越高，Fence也算是享受了一波来自她的热度。品牌计划今年墨镜线的春夏新品要做男女分款，凌夕是毋庸置疑的全球代言人，那可不可以请乐笑来做品牌大使。Fence的首席设计师专门去找凌夕当面商量，凌夕在澳大利亚做电影配乐的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走不开就给陈佩拉去了电话。 以乐笑的名气和发展势头来说，她可以有更好的头衔，而不仅仅是一个品牌大使。但是凌夕很确定，如果他联系的是乐笑，乐笑不会不答应，仅仅因为是他打过去的电话，乐笑绝对会接。 但是先问过佩拉姐的话，她会比乐笑权衡利弊，也可以争取到更多权益。 乐笑戴上墨镜之后，会把五官中最标致的大眼睛遮住，但也会让她看起来更精致更具冷感。很多墨镜品牌都联系过想邀请她做代言人，乐笑全部以戴习惯了不想换为由在佩拉姐那儿拒绝了。 这下Fence亲自来找，佩拉私心不想让乐笑拒绝，毕竟走时尚路线也很重要。乐笑其实很听话，也很信任陈佩拉，对她给自己接的商务几乎没有微词。只是，与凌夕有关的事在乐笑眼里总是特殊的。 佩拉谈好才告知乐笑，乐笑诧异时她告诉她是凌夕亲自联系的，乐笑垂下眼眸没说什么。 化妆室中，琦琦看乐笑今天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 乐笑在镜子里与琦琦对上视线，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回答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紧张。” 琦琦放下心来，安慰道：“没关系呀，咱们杂志也拍了好几本了，差不多的嘛，再说凌夕哥肯定会带你的。” 乐笑纠结的事情就是关于他的，两个人交流也算多了，为什么他不直接和自己说代言的事呢，难道是在悉尼漫步的时候，她的心意没有很好地掩藏住，被他察觉到了吗，他是不是很失望，但是他那么好又不忍心让自己丢掉这个机会。 乐笑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忧这件事，她都不知道等下见到凌夕，她要做出何种表现，万一又打扰到他可怎么办啊，她明明好好地收敛了自己的心意才对啊。 正式拍摄的时候，乐笑突然庆幸是墨镜，眼睛遮住了，绝大多数的情绪都被隐藏起来，要不然她根本没法儿做到游刃有余。 “来，亲密一些，凌夕从背后揽住乐笑，可以适当笑一下。” 乐笑听了要求愣怔住，但还是下意识地望向凌夕。凌夕轻笑了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来。” 凌夕调整好两人的站位，两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握住了乐笑的手，两个人很亲密地贴在一起。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发出一声声惊呼。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维持久一点，很好！非常好！” 乐笑的整个背部都被凌夕给包裹住，她的心跳剧烈到要突破生理极限，如果心脏要爆炸，她只希望不要“波及”到凌夕才好。 第一组照片拍完，中场休息，乐笑没敢杵在原地，她不知道该如何与凌夕交流。摄像师一喊“停”，她飞快地逃离了聚光灯，欲盖弥彰地去看显示器上的照片。 凌夕站在原地，造型师让助手拎了把椅子过来，凌夕坐下开始由她整理。片刻凌夕再起身，他走到乐笑身边，他能感觉到乐笑的身体一下子紧张起来，就像刚刚一样，他抱住她的时候，她也是身体猛地绷紧，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凌夕没有与喜欢的女孩子相处的经验，面对这样的乐笑，他非常手足无措。刚想试探着说点什么，乐笑突然走掉了。 凌夕看着她拒绝的背影，尝到了久违的心伤的感觉。 第43章 Part43 节目播出后关于乐笑的争议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虽然录制现场不允许观众携带摄像产品入场，但还是有方法多的粉丝，在他们放出的现场影像里，不管是在哪一帧的画面里，乐笑表现出的态度都没得挑，坐得板正，十分敬业地欣赏选手们的表演。哪怕是中场休息，乐笑对待工作人员也是很有礼貌。 这样的话，别人也就没办法再黑她什么了。 第二期录制是盲选，四位导师和专业陪审团在选手登台表演时都会隔绝掉视线，只凭他的音乐来决定是否投出手中的一票。 各个城市的海选过程都有在节目的官方网站上进行直播，去现场观看的观众人数也是爆满，很多选手甚至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粉丝团。有的选手能力不足，但是长相稍有优势，也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盲选形式可以很好地规避这一点的影响。 每一名选手演唱结束，导师和陪审团进行投票，导师每人一票，陪审团少数服从多数整合算一票，五票得四票可晋级，听起来好像很严苛，不过只要陪审团投票通过就算待定。拿了待定卡的选手还可以在全部人表演完之后再争取一次，那也就是 说，为了稳妥，每个人最好要准备两首歌。 乐笑在评选时很公平，但是私心来说，她最期待常扬的表演，海选过程她确定常扬的实力在选手中遥遥领先，她希望他可以实现梦想。 常扬也是外形比较出挑的选手，也有人在网上发帖论述两人的关系，从乐笑以前在节目上的发言，人们很容易就把常扬和乐笑说的师兄联系起来。乐笑已经不怎么在意网上的发言了，但是常扬还没有正式出道，还是不要让他背着绯闻了。 常扬表演过程中，其他三位导师很快按下投票的按钮，乐笑光看观众的反应也知道陪审团那一票也有了，那么无论她投票与否，常扬晋级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是乐笑会投票的，她不会辜负好的音乐，私心不必为实力让路。 特写镜头再次停在乐笑面前，乐笑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然后按下了投票按钮。 首轮盲选便晋级的选手全部上台，各位导师讲寄语。乐笑肯定了大家的水平，并说期待接下来的表演，希望每个人都能突破自己。之后的徐莱和玛雅说得也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是最后发言的冯程却在说话中意有所指，明白人都能听出句句指向凌夕。 乐笑和其她两位都偏头看着他。 冯程越说越来劲，竟然直接点起了凌夕的名字，“别像凌大才子似的，话题比能耐多，一个歌手最应该放在前边儿的是你的作品，而不是绯闻。凭着长得英俊，对待男女关系随便得要死，恋爱谈的多了，情歌确实写得好，但是不正经啊。” 观众席里阵阵骚动，好多人都是喜欢凌夕的，他们的表情都很不满。 导演组都要疯掉了，他这到底是在干嘛，怎么举牌还不闭嘴。 冯程的经纪人就差上来捂嘴了。 常扬站在台上对着乐笑的评委席这边，看向乐笑。乐笑说了句话，他分辨着口型看出来乐笑说的是“忍不了了”。 乐笑俯身，手指搭住麦克风，开口道：“凌夕在公众视野里的身份是什么？是音乐人，在这一身份上他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各类权威奖项也足以证明。他的作品，听众最有发言权，好听吗？”她看向观众们。 观众们立马大喊着回应：“好听！！！！！！！” “谢谢！”乐笑继续，“他的作品，在业内也是有口皆碑，那么多的歌坛前辈都与他有着音乐上的合作，他的实力自不必提。” “另外，男女之事只要是你情我愿，不违法犯罪就是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也无需别人说什么。凌夕前辈又不是卖弄纯情人设的、依靠粉丝经济的男性偶像，他的私生活不该被放到公开节目中谈论。” “世界上捕风捉影的事太多了，绯闻是绯闻，事实是事实。凌夕前辈长相英俊没错，树大招风的道理也没错。” 乐笑冷眼看着冯程：“您也是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在这里拿一些没印证过的东西指责别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乐笑将视线转到台上的选手们身上，“最后，希望大家都能成为优秀的音乐人，也希望大家都能关注一位优秀音乐人的作品，少在乎那些有的没的。” 话毕，台下的观众都热烈地鼓起掌来，选手们和陪审团的音乐人也都跟着鼓掌，徐莱和玛雅也是，但是玛雅很快又把手放下了。 台上一位长相甜美的女选手掩面而泣，主持人赶紧将话筒递过去，问她是不是被触动到了，有什么话说。 女选手接过常扬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说：“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也是凌夕的粉丝来着，以前还很讨厌乐笑前辈来着，没想到乐笑前辈这么好。”她说得哭哭啼啼。 主持人又问乐笑是否介意。 乐笑脱口而出，丝毫没有思考，“我不介意。从写歌角度来说，经历的每一件事，感受的每一种情绪都是创作的养分。” “很开心你也是他的粉丝，我也是他的粉丝，而且是音乐脑残粉。没有凌夕前辈，我不会走上音乐这条路，也不会写出来那些歌。我刚才说的话，不只是粉丝对偶像的维护，也是一个歌迷对一个天才音乐人的维护。” 导演一喊中场休息，冯程就把手里的东西全撇在席上，气愤地离开了现场，显然是对刚才的冲突不满。 乐笑才不在意得罪前辈，她就是接受不了别人对凌夕的恶意中伤。 团队的人上来给乐笑补妆和整理发型，雷磊不在，乐笑想了想还是应该给佩拉姐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铃声刚响就被挂断，再抬头，陈佩拉已经在乐笑面前了。她把很多填肚子的吃食放在导师台上。等下还有待定选手们的评选，乐笑闻见食物香味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饿了。 佩拉：“雷磊和我说了，被你这样刚出道的新人毫不留面子地反驳，跌份的也是他，他不会那段播出的。” 乐笑点点头。 佩拉想想，还是要说说她，“你也是，明明……” “哟，佩拉姐！”冯程居然过来打招呼了，毕竟陈佩拉是音乐圈的金牌经纪人，手中的资源数不清，多少大佬都要给她面子，跟她手底下的艺人起冲突不合适，他过来找补找补。 “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啊哈哈，不过乐笑小妹妹还真是有个性。” “是吗？”陈佩拉的语气平淡，“我觉得音乐人还是有个性一点的好，不是吗？” 冯程走后，徐莱和玛雅也来问好，陈佩拉的态度好很多。 乐笑看看陈佩拉的脸色，然后咬了一口藕片，“谢谢姐，这个好好吃，刚好有点饿了。” 陈佩拉一向拿她没辙，反正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陈佩拉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看乐笑真的是饿了，就问：“你中午吃的什么？” 乐笑：“忘了。” 陈佩拉：“吃什么都忘了？” 乐笑摇着头，“不是，是我忘记吃了。” 乐笑的新专辑还在做着，她最近忙碌得陈佩拉都有些心疼了。 乐笑招呼造型师和她周围的两个工作人员，“姐姐，你们也吃啊。” 星海公司商务部门和公关部门的人也在，佩拉和乐笑待了一会儿就去和他们说事儿了。 录制结束后，乐笑身边围着团队人员往外走，没想到冯程在电梯那儿等乐笑，乐笑在远处看见他连打招呼的想法都没有。他居然提出想要与乐笑交换联系方式。 琦琦偷着翻了个白眼。 乐笑冷漠道：“不必，暂时没打算随便搞男女关系。”说完就进了电梯。她这冷冰冰的一句让好几个工作人员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雷磊都没忍住。 上了保姆车，琦琦就说：“太痛快了！他跟咱大才子竞争十年了，一直被压一头，今天纯粹是破防了。” 雷磊啧啧啧：“我都不敢想网上将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果然，这场风波在网上持续了好久都不消停。就像陈佩拉所言，节目组自然是删了的，可是有现场观众上传了那段录像，眨眼间这件事就冲上了热搜，霸占了各大平台的版面。节目组对居高不下的话题度乐意至极，隔了一天才象征性地发声明，联系发出者删除视频。可是各家娱乐新闻和营销号已经发了个遍。 有的在指责冯程乱发疯，有的在指责凌夕花心，有的在指责乐笑没大没小，不过整体来看，话题是偏向乐笑和凌夕的。 乐笑来到公司，迎面碰见的工作人员都对着她比大拇指，连步履匆匆的贺总在与她碰面时，拍了下她的肩膀，夸赞道：“干得漂亮，就得这么有个性！” 陈佩拉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不少节目组打来邀请她，陈佩拉无语又好笑，她在乐笑刚出道时的顾虑简直是杞人忧天，乐笑根本不需要别人替她想什么炒作的噱头，她总能自己创造出话题。 陈佩拉把手机扣在桌面上，随手在电脑上点开一个讨论帖。 ——妈呀乐笑也太刚了吧！她毫不犹豫地说出“我是凌夕的脑残粉嘛”的时候，我的心跳真的漏了一拍，被这样表白哪个顶得住啊。试想一下我自己对着一位业界大前辈可不敢当面对着干，最多背后蛐蛐两句。这下我这个凌夕脑残粉也要成乐笑的脑残粉了。 ——真想看看凌夕听到这番话是怎样的表情。 ——凌夕旅游去了吧，不是说有人在希腊偶遇了吗？ ——什么旅游，是心行杂志的拍摄。下半年有他的特刊。 ——不是上半年吗？ ——上半年是日出，假粉丝叉出去。 ——日出的居然都播出了吗，我靠怎么办啊，那期特刊是不是也卖完了啊？ ——你去收二手的吧。 ——日出在巴黎拍的，配套的新歌是《Sweet Dreams》，不管是杂志还是节目，都浪漫得爆炸。连着三期质量都高得很，所以是真的能期待下半年凌夕的新歌了吧，一期特刊一首歌。 ——今年本来就是十周年，新专还没出呢，新歌少不了。假粉丝叉出去。 ——都十周年了，凌夕欧巴怎么不出来露露脸。 ——他金曲奖之后就跑国外配乐去了，了无音讯啊，我真服了，我现在就每天看着十周年纪录片的那堆预告和旧物料过日子。 ——不是有和乐笑的Fence代言嘛，解剖完之后就拿这个养眼。 ——凌夕知道乐笑替他说话了吗，知道吗？不能不知道吧？他到底知道吗？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旁边玛雅还是一所学校的师妹呢，就这么干听着吗？ ——徐莱不也是嘛，凌夕也算是她的恩人吧，不也没说什么。 ——毕竟冯程也算资历深了。乐笑一点儿面儿也不给留，我愿称之为女中豪杰，她后边儿几句应该算是在质问冯程了吧！妈的，乐笑我爱你！ ——那怪不得凌夕对乐笑怎么说呢，很特别…… ——有才华的迷妹，哪个才子的虚荣心都会得到满足吧？ ——事已至此，已经不是虚荣不虚荣的事儿了吧？凌夕对乐笑有多关照，大家有目共睹，而乐笑也没辜负她偶像，很难得了吧。 不辜负别人也不辜负自己，陈佩拉最喜欢乐笑的除了她的音乐才华，就是这一点。陈佩拉又把那个视频找出来看了一遍。 第44章 Part44 乐笑的第一张专辑正式发布，同名主打曲《少女的微笑》在发布日零时上线，很快便席卷各大音乐软件的热度榜，甚至在海外平台也反响非常好。 后续其他歌曲也逐步发出，同样都有极其好的反馈。 《少女的微笑》就像是乐笑的具象化，凌夕听的时候总能在眼前浮现出她笑起来时亮晶晶的双眼。 《空气》唱的是陷入爱情时，对于爱人的希冀，想变成你的空气，融入你的生命，但不打扰你的自由。 《玻璃》唱的是看见爱人时，被情感包裹的双眼。 《月光有效期》唱的是月亮下牵手的情侣，约定一生一世不分离，洒在彼此身上的月光即是见证，月光还会出现，我会永远爱你。 …… 十首歌，凌夕每一首都循环了数十遍，整张专辑就像是一篇恋爱诗。 凌夕在酒店房间窗前，遥望着天上的圆月，月辉照亮着整座城市，而他的思念随着所念之人的旋律融入月色。 乐笑发了新专，演唱会也要开起来了。在后台等待时，乐笑心里紧张，想到的还是凌夕，就像那天走红毯时，只要凌夕在她就能安心下来。现在她想到凌夕却觉得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眼泪涌了上来，她赶紧抬头连做深呼吸，抬手在眼前扇风。 雷磊陪乐笑那么久，自然懂乐笑，她拿乐笑的手机点开微博，柔声说：“你好久没登录，凌夕都发了好几条微博了哦，要不要现在看一看，还来得及。” 乐笑点点头拿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凌夕最新的那条微博，画面中是金色圣洁的月亮，配文是“月亮告诉我一切”，配乐链接是《月光有效期》。 乐笑点了个赞不敢再看。 演唱会的曲目顺序里的第一首就是《虔诚星月夜》，唱不到一半，乐笑在后台憋回去的眼泪就像开闸似的流了下来，她的演唱没有太受影响，反而真情流露更打动人心，不少观众也被感染到热泪盈眶。 最后一首是《月光有效期》，乐笑唱着唱着又哭了。 跟观众告别环节，乐笑自己都调侃说是从头哭到尾。 首场演唱会顺利结束，只有乐笑哭了两次和数次彩排时预演得不一样。乐笑的父母还专门调课请了一个下午和一个上午的假来看了，晚上他们跟着乐笑回家，明天一早再开车回去。 到场的还有很多前辈，王萍导演和《暗恋时代》的男一女一女二也都在，乐笑和大家都表达了感谢，之后说了会儿话，才回去休息。 到家后，乐笑洗漱完就睡了，她的体力没有问题，但是情绪透支得厉害，头疼得不行，上床的时候她都觉得不是睡着而是晕厥过去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乐笑才醒，她看了一眼表立马跳下床，客房已经空了，餐桌上放着饭菜，乐笑拿起便利签，上面写着：闹钟帮你按掉了，菜凉了的话热一下再吃，爸妈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小鸟和小鸡在她脚边转圈。 乐笑拽过椅子坐下，缓了一会儿神，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她拿起手机检查有没有什么工作消息，雷磊微信里语音说：凌夕昨天来看你的演唱会了，看完着急回去工作就走了，他给你买了纪念品放在我这里。刚送叔叔阿姨的时候看你还睡着，给你放在客厅茶几上了。 凌夕居然来看了她的首场演唱会，她一直不觉得凌夕会来，可他真的来了，但是连面都没有见到，他也在避嫌吧。但他还是来了。 乐笑仰头叹了口气，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啊，凌夕前辈。 乐笑打开礼物袋，里面有两个方形盒子。乐笑先拿出较小一点的蓝色丝绒质感的首饰盒，她小心打开，里面是一条月光石手串，乐笑把它放在掌心，看它折射出淡蓝色的光，每一颗珠子都莹亮饱满得像天上的月亮。 乐笑拿出第二个盒子，封盖上的图案已经说明内容是糕点，乐笑打开后，一股浓浓的杏仁香气扑鼻而来，里面是一个个半月形状裹着白色糖粉的甜饼。乐笑不认识上面的希腊字母，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种甜点叫杏仁饼。 乐笑难以形容看到这两份风格迥异的礼物是什么心情，她的大脑停转，但是心里的酸涩有增无减。 她该怎么处理和凌夕的关系啊。 乐笑就这么从天亮发呆到天黑，中间除了照顾两只小不点儿和去洗手间，她就窝在沙发上不动，手里拿着那条手串。 一直到明月高悬，乐笑终于鼓足勇气道谢，她走到那一半开放的阳台，戴着凌夕的礼物对着月亮，拍下了一张交相辉映的照片发给了凌夕。 乐笑：谢谢前辈，我很喜欢。 不到两分钟，凌夕的电话打了过来，乐笑抿着嘴长舒一口气，确定自己的声音没有问题后接通了电话。 乐笑：“凌夕前辈？谢谢你的礼物。” 凌夕的声音有些失真，令乐笑难以分辨是否带着笑意。他说：“看到它就想起你了，就买来送给你。你喜欢就好。” 乐笑急切地说：“我很喜欢。”她说得太快，都没来得及等凌夕的尾音消失，有点像她打断了凌夕的话。然后她又不知道要说些别的什么，如果凌夕想要远离她，又为何要做这些来撩拨自己本就不平静的心弦呢。 凌夕也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隔着电话沉默了好久。 直到凌夕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清亮的声音，凌夕说笑两句，明显听出比和乐笑对话的时候要放松。 乐笑刚刚因为和凌夕对话而积极起来的心情又变得失落。 纸张翻页的声音之后，凌夕说：“晚上要去阿提库斯剧场听音乐会，杂志社的主编来送相关资料。” “嗯。”乐笑握紧了手机。 凌夕又说，“昨晚你的演唱很完美。” 乐笑蹲了下去，茫然地望着天际线，“但是哭得太多，好像也不太好。” “不会。我作为观众只会觉得感动。”凌夕也做了个深呼吸，“乐笑，墨镜代言的事我不是不想先联系你，但是我私心不想让你轻易地因为我开口而接下这份工作，你值得更好的待遇。” “前辈是这么想的吗？”乐笑脱口而出，问完又懊恼地捂住嘴。 凌夕也如释重负地笑了，“是，我是这么想的，还有我很开心你不会拒绝。你的新专辑我在雅典也买到了，虽然有点难找，但是因此环游了一座城市，体验感很好。” 两人相伴在悉尼漫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乐笑：“前辈……” 凌夕轻声问：“怎么了？” 乐笑：“我……我好像应该早点联系前辈你。” 凌夕笑着说：“什么时候都不晚，早点休息。” 凌夕来看乐笑演唱会的事在网上又引发了轩然大波，有个别声音说乐笑又在借凌夕炒作。乐笑看了就过去了，她已经成长到不在乎此类言论了。凌夕对外界评价淡然的态度也影响了她。 第45章 Part45 凌夕盯着墙上黑白灰配色的月球钟表，他已经从下午盯到晚上，突然起身出了门。他按响了几米之遥的乐笑家的门铃。 门打开，乐笑光着脚，披散着波浪卷发，身穿一件天蓝色带黑色花纹的吊带短裙站在玄关，惊喜地说：“前辈你回来啦？” 凌夕笑着点点头，“在忙吗？” 乐笑：“没有，就是待着，前辈要进来吗？” 凌夕又摇摇头，“有两段旋律写不好，你能来帮我看看吗？” 乐笑开心地答应下来，“前辈等下，我拿件外套。”她随手打开柜子拿了一件，穿拖鞋的时候小鸡飞了出去，吹着口哨往凌夕身上扑，乐笑伸手去抓，没注意脚下被门框一绊，人跟着鸟飞了出去，好在凌夕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身体贴在一起的瞬间，两人皆呼吸一滞。乐笑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凉，凌夕的手却热得很。乐笑的手搭在凌夕后腰，触感硬邦邦的。 星海公司里，经纪人和宣传部的会议还没有开完，陈佩拉和丁岩突然一起剧烈咳嗽起来。察觉到别人都看过来的眼神，两人又同时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散场后，雷磊问陈佩拉：“姐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陈佩拉看周围没有人，把手机打开给雷磊看，界面还是乐笑家门口的监控，她还没有切掉。刚才警报显示有人在门口逗留时间过长，她才点开看，入目便是乐笑和凌夕紧紧相拥如同偶像剧一般的画面。 雷磊：“不是……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在一起了？凌夕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俩为什么不进屋啊？” 陈佩拉能回答的就只有凌夕上午才落地的事实而已。 乐笑是第一次认真看凌夕家中的布置，上次来吃饭只看了餐厅，其他地方灯都没开。这次来，凌夕打开了客厅的所有灯，乐笑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一架蓝黑色带细闪的九尺施坦威坐落在客厅右侧，专门做了个下沉设计，要向下走两级台阶才是放置钢琴的区域，乳白色的柔光洒落下来就像月光照耀在海面。 乐笑不禁感慨出声，“哇……” 凌夕温柔地看着她，“喜欢吗？” 乐笑速度很快地接连点了几下头。 “那我送你一架。” “不用不用，我只是觉得好漂亮。”凌夕的大方乐笑见识过不止一次了，她不了解月光石的市场，但是她戴着出席活动时，被不少明星羡慕地问价值不菲吧。她毫不怀疑只要她点头，凌夕一定会送她一架最好的钢琴。 凌夕：“你弹钢琴的样子也很漂亮。” 乐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引开了话题说：“我家里有一架原房东留下的钢琴，看型号有些年头了，但是音准很好，我已经用习惯了。” 乐笑不会在意乐器的水平，只要它能出声，就有它的灵魂。就像人唱歌，不管好听与否，谁都可以唱。 乐笑说的那架钢琴是凌夕的第一架钢琴，过去的东西了，出于习惯，凌夕带到北京就一直放在那里，但是再没弹过。如今，他连着房子一起给了乐笑，乐笑怎么处理，他都可以。 今晚叫乐笑过来，不是凌夕写不好歌。他写出来打算放到新专里的歌，自己都很满意，但是他也会好奇乐笑会如何处理个中转折。或许这也是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把乐笑抱在怀中的那一刻，谎言不攻自破，他很想见到她，仅此而已。 看到乐谱，乐笑眼睛又一次亮起来。她全神贯注地坐在钢琴凳上看了一会儿，凌夕没有打扰她。 乐笑开口哼了出来，唱完转着眼睛边思考边自顾自拿笔在上面修改起来。修改完她又唱了一遍，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修改凌夕的作品，猛地看向凌夕。凌夕手搭在钢琴上同样地聚精会神，他一直在注视着她。 乐笑想站起来却被凌夕按住肩膀，然后凌夕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都没有看乐谱，就在钢琴上弹奏起来，却和乐笑修改过的版本分毫不差。 乐笑睁大眼睛愣怔地看着身旁的凌夕。 凌夕弹过一遍后才拿起了乐谱，他的嘴角弯起，“谢谢。这首歌的作曲会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乐笑眨巴眨巴眼睛，“就这么决定了吗前辈？” 凌夕被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逗笑了，“对啊，它已经没有修改的余地了。要听我唱一遍吗？” 乐笑不假思索：“要！”听凌夕现场弹唱新歌，这诱惑实在太大，乐笑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首歌叫《钟情》。”凌夕说完便开始弹唱，他自然流畅地将歌词融入旋律中，一点都没有出差错，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乐笑会把这首歌修改成这样。 最后一个琴键弹起，凌夕的专属演出结束。乐笑鼓起掌来。 凌夕能明显地感觉到乐笑的紧张转变成了崇拜，她的眼睛藏不住她的情绪。 乐笑主动问道：“这是新专里的歌吗？” “嗯。”凌夕说，“十周年想做些不一样的东西，打算分两部分，刚刚这首歌是第二部分里的一首。” 凌夕又给乐笑弹了一首歌，但是没有说歌名，弹完之后告诉乐笑这是第一部分里的。 乐笑也听出来了，两首歌的风格不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粉丝滤镜，她听起来觉得是凌夕才能写出来的歌。 凌夕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两个人都看过去，凌夕说“我接个电话”起身去处理。 乐笑看他接通电话，用英文和对面沟通着往餐厅走去。 乐笑收回视线，凭着记忆弹凌夕刚刚弹的第二首歌。 乐笑断断续续地弹完一遍，三分多钟的时间，凌夕回来了，没有再坐下，而是走到乐笑身边问：“困吗？” 乐笑摇摇头，“白天睡得很多，估计很难睡得着。”她昨晚又是一场演唱会，过了中午才起床。 凌夕说：“是詹姆斯导演的电话，他把样片发给我，让我看看配乐需不需要修改。如果暂时可以不回去的话……要一起看吗？” 乐笑答应了。 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乐笑的短裙在她坐在绵软的沙发上时往上移了不少，她对凌夕丝毫没有防范，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凌夕很绅士地没有把视线落在她的腿上，但是脸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乐笑很单纯地说：“前辈，你很热的话把温度调低一些吧，我穿着外套没关系的。” 凌夕说“好”，站起来去调温度设置，回来给乐笑带了一条毯子，让她搭在腿上。 电影开场，Chris扮演的男主角隔着实验室的玻璃墙观察休眠中的女主角。Chris是好莱坞当前颜值演技人气都非常高的男演员，乐笑看到他没什么反应。但是女主角Candice的脸呈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乐笑感叹出声：“好漂亮。” 凌夕笑了，他想说你也很漂亮，但是没有说出口。 电影**处，男女主角坐在废墟之上，抚摸着彼此的脸颊，男主角表白说：“你是我完整体的一部分，你一直是完整的，是我突然变得残缺。”女主角回应说：“你一直是完整的，因为我一直在你的心里。” 乐笑颤抖的呼吸暴露了她流泪的事实。 凌夕早早就听过类似的话，他和Chris在拍摄期间散步聊天，Chris问他：“Lino，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凌夕回答他：“心脏在跳动的感觉。”Chris：“真神奇呐，心脏就是心脏，可人没了心脏活不了。” 乐笑在片尾曲播放的时候睡着了，无意识地靠在凌夕的肩头。 当电视自动暂停，凌夕侧过头去看，乐笑睡得很沉稳，遥远的天边月亮也隐藏在云层之下，或许也睡着了。 凌夕能感受到乐笑的气息和自己剧烈的心跳。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吵醒她。 爱人是月亮。爱人是心脏。 月亮在呼吸，心脏在跳动。 乐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昨晚凌夕给她的毯子。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凌夕家里，当即坐起来。凌夕就坐在她旁边的地上，在茶几上写歌。 凌夕笑着，“醒了？” “嗯。”乐笑有点不好意思。昨晚上她听着片尾舒缓的纯音乐，身旁坐着凌夕，心里觉得很踏实，不知怎么竟然睡了过去。 凌夕收起散乱的纸张，“刚岩哥说等下来送早餐，在这里吃了再回去？” 乐笑点点头，接过凌夕递来的温水。 丁岩没一会儿就到了，他对乐笑出现在凌夕的家中似乎一点不意外，打了招呼就拎着东西去餐厅了。 吃饭的时候，丁岩坐在他们俩对面，眼神在凌夕和乐笑脸上逡巡。两人各有各的心虚。 被盯着很没胃口，凌夕开口说：“哥你怎么过来了？” 丁岩收回视线，“通宵研究了你的周年庆，吃完了想跟你聊聊。” 凌夕：“嗯。” 丁岩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乖巧吃粥的乐笑，问凌夕：“需要找人给你把主卧窗帘安上吗？” 凌夕隔着手套剥鸡蛋，皱眉说：“为什么要安？” 丁岩咂舌：“太暴露了。” 凌夕把剥好的鸡蛋放在乐笑面前的盘子里，不解地问：“难道我会□□着跑来跑去吗？” 丁岩又一次将视线迅速扫过头埋得更深的乐笑，叹了口气说：“你随意。” 吃完了之后，凌夕说送乐笑回去，刚到门口手机又响了，乐笑说那就不用送了。丁岩起身说他送吧。 丁岩：“乐笑现在住在哪里？” 乐笑指着对门：“其实我就住这儿，不好意思啊丁岩哥，其实是因为……” 丁岩摆摆手，回头把门拽上了。两人在楼道里站着。 丁岩：“我倒是头一回看见有女孩子在他家里。”他说着拿出根烟，但是没有点燃，明显有些激动起来，“我还以为他……算了。” 丁岩看看乐笑，问：“是不是经常听到公司里说我和佩拉是竞争对手啊？”不待乐笑回答，他又说，“那全是他们以为。我这儿已经有日出和向晚，单个儿的还有凌夕，还有什么好争抢的呢？” 乐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就安静地听着。 丁岩又说：“不过你没签在我这儿，还是有点可惜的。不过你和凌夕交流也不费劲。” 之后，乐笑和雷磊说起丁岩这些话，雷磊表示：“装蒜！完全是装蒜！岩哥要真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争不抢，日出和向晚怎么可能都在他麾下。” 乐笑恍然：“也是啊！” 雷磊使着眼神：“对不对，多少经纪人做梦都想再复刻个日出那样的乐队，怎么就他能再找个向晚出来，更别提林隙还加入了。” 乐笑如梦初醒般：“喔。” 雷磊：“不过像他那么尊重艺人的经纪人还真是少有。你看咱公司一姐陆真依突然官宣结婚，官宣就官宣；向晚签约的时候缺的可是吉他手，摇滚乐队缺吉他手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迟夜说不想随便加人，岩哥也没说什么，就让他们自己队里商量好，自己跟高层那儿把压力扛下来了。还有你偶像凌夕，通告和代言都是自己选的，有的不想理，不管开价如何，岩哥直接就推了。当年他风光无两的时候，岩哥说撒手就撒手让他去美国深造了。换别人，手里几棵摇钱树不得死命摇哇。” 乐笑知道人与人的关系都是相互的，丁岩完全尊重艺人，那艺人也会绝对信任他。 乐笑得出结论：“那岩哥不就是特别好吗？” “对啊，所以我在刚开始也有想过你要是被他签了是不是会更好。”雷磊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马上打哈哈，“那也不一定，咱佩拉姐多牛啊，带出来的哪个不是腕儿，就说后来签的人少了，不照样带出来贝天后了嘛。你在她手下肯定也能成天后。” 乐笑对红不红没概念，成不成天后也无所谓，但她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佩拉姐为自己做的以及对自己的包容。她笑着说：“反正我打算在佩拉姐手底下干到退休了，只要她别嫌弃我就好。” 雷磊把她搂进怀里，“佩拉姐听见你这么说可能会特别感动。但是，她会依旧没什么表情。” 两个人笑起来。 第46章 Part46 以往《唱作人之夜》也会让评委自行邀请歌手来做嘉宾评委，但是也都是在后期选手复活赛的时候才会这么安排。但是上次录制时的冲突使节目的热度到达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值，新一期的录制导演组想方设法要留住这波流量，于是在导师选择的环节就让四位评委去请人了。 贝儿原本在欧洲旅行，知道这事儿后打断计划就飞回来了。 乐笑工作间里，贝儿听了乐笑新作的歌，听完很满意地夸了乐笑一番。 乐笑特别认真地问：“贝阿姐，你真的觉得很喜欢这首歌吗？” 贝儿轻轻掐了下乐笑的脸颊，“真的啊，我特别喜欢，今年巡演让我翻唱好吗？” 乐笑摇摇头，“这首歌的名字是《天后》，就是写给阿姐你的，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呢。表演的时候就由我会来配合贝阿姐，这个称号在阿姐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确定贝儿来帮忙，乐笑就着手构思并写了下这首歌，她完全是按照对贝儿的印象和贝儿的演唱习惯作的曲。贝阿姐对她很好，她无以为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贝儿感动地看着乐笑，摸摸她的头拥抱了她。 凌夕也会参与本场节目的录制，不过是作为徐莱的嘉宾。凌夕答应，不只是因为徐莱邀请他，最主要的是导演求了他很多次。他手头还有别的通告，差不多会踩着点进场，好在他对节目的流程很熟悉。 候场的时候，贝儿去跟电视台的领导打招呼。乐笑坐在评委席看各个选手的资料，雷磊递给她水瓶，“来，喝点儿东西，怎么看这么认真？” 乐笑：“雷姐，我听咱们公司的执行经纪说没有打算签的，但我看也有几位听起来还不错的啊？” 雷磊悄悄地和乐笑说：“咱们公司压根儿就不打算在这儿挑人，真想捧谁也舍不得推过来参赛。” 这时徐莱和玛雅经过，双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玛雅继续和徐莱聊，她感慨地说：“不愧是星海，眼光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啊，居然一个都看不上？天呐。”说着看了一眼那边的乐笑。 徐莱轻咳一声：“能被各大公司看中再放到节目上捧的，本身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罢了。咱们就该怎么样怎么样。” 在节目录制现场，各大娱乐公司都来了人。星海也是，通过海选和盲选的观察，他们给公司的反馈是“暂时没看到太出色的”。 打电话的时候被徐莱和玛雅听到，才有了以上的对话。徐莱当年夺冠之前就是观众猜测的冠军人选，饶是如此，再加上战队导师是凌夕，也有猜测说她会加盟星海。徐莱也希望如此，但是未能如愿，所以她并不想多谈。 虽说是嘉宾评委，但是主评委和嘉宾评委的合作方式由他们自己决定。不像乐笑和贝儿选择了最普遍的合唱，凌夕只会给徐莱做钢琴弹奏，当然徐莱演唱的新歌是由他作的编曲。 主持人：“……各位选手，大家也要想好，你选择了这位导师也就是选择了这位导师背后的团队……好，导师表演环节现在开始！” 到乐笑这边时，贝儿起来先转过身和观众打招呼，她跟乐笑说了声，乐笑也这么做了。 上台之后，导演组的人跑上来说出了状况，伴奏的贝斯手没到位。贝儿听了有些着急：“这条线编得太华丽了，否则我也能上了。”乐笑思考了下，“不然贝阿姐你来独唱，贝斯我来弹。”她认真写的线放弃太浪费了。 陈佩拉说：“你是主评委，不唱怎么能行。”说着就要联系公司乐手。 常扬在后台选手室知道了主动和工作人员说不然让他上，虽然他的贝斯水平远远不如吉他水平，但是他想着救个急还是可以的。工作人员刚打算请示导演组，就得知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凌夕大步迈上舞台，看着乐笑问：“我来可以吗？” 乐笑自是求之不得，她还没有看过凌夕弹贝斯，但是她相信凌夕一定能够完美演绎，哪怕是第一次接触这首曲子。 凌夕问一边儿高兴坏了的导演有没有备用贝斯。 乐笑握住凌夕的小臂，“前辈用我的贝斯吧。” 脱下的西装外套被莉莉接过小心搭在小臂上。凌夕拿过琦琦跑着从车里拿过来的贝斯，把背带背在肩上。乐笑默契地将乐谱递给他。凌夕和导演说：“十分钟。” 乐笑又亲手把自己的耳机给凌夕戴上，说是十分钟，凌夕看了两遍就记下了，耳机摘下来的时候，他的耳朵发红得厉害。 凌夕看着一丝担忧也无，眼里全是崇拜的乐笑，柔声问：“弹一遍给你听？” 乐笑雀跃地摇摇头，“我相信你。” 在凌夕的协助下，乐笑和贝儿的表演堪称精彩绝伦，现场观众几乎全都是一副被打动了的模样，选手们自然也不例外。 “要是真能加入乐笑的战队就好了，我真的超级喜欢她的风格。” “是啊，肯定能学到很多。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着去星海逛逛，那里简直是我心中的音乐圣地。” 表演结束，乐笑、贝儿和凌夕由主持人采访说了一些话，凌夕讲完预备摘贝斯的时候，现场有观众开了个头，全场都跟着大喊：“Solo！Solo！Solo！Solo……” 凌夕对观众浅浅笑了下，却向乐笑询问：“可以吗？” 乐笑期待地开始鼓掌。 凌夕独自站在台上，灯光一暗，长长的手指一扫便开始了Slap Solo，他的指弹出神入化，将贝斯特有的闷骚和性感以重低音的方式表现出来，一下一下击打着听者的心脏。 凌夕的实力足够优越，但是如果想要掀翻天花板级别的燃爆的话……鼓！ 凌夕一个眼神，乐笑快步上台，坐在了架子鼓手的位置。得益于乐笑丰富的乐队演出经历，以及对凌夕的了解，乐笑精准地随着凌夕的动作敲下了第一声，仿佛一道闪雷劈开晴天，隐没于飓风之中。 凌夕和乐笑的表演毫无疑问地引爆全场。 因为这样一个插曲，乐笑整场录制都很愉快。 选手表演环节，最热门的选手——常扬登台时，台下反应很强烈，乐笑注意到观众席中有好几块写着他名字的灯牌。 《与你行走在凌晨三点的长安街》唱完，四组评委分别给出意见，凌夕说：“今晚是我第三次听你的现场，每一次你的进步都飞快。” 常扬从架子上取下话筒，放在嘴边说：“谢谢凌夕老师。这首也是我自己的经历，回想起来和小伙伴一起玩乐队的那段日子，还是我最开心快乐的时候，没什么对未来的忧愁，只不过现在的我唱不出那时的心境，只有怅然没变，好在支撑我的人没变，她给我的力量还没有消失。” 凌夕听后眯了一下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一丝微妙。 雷磊和琦琦在台下嘀嘀咕咕，琦琦挠着头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雷磊：“绝对没错。今夜修罗场，一场接一场。” 四组导师都向常扬抛出了橄榄枝，按照顺序发言争取他。 主持人：“来，乐笑老师，到你了。” 乐笑微笑着说：“我对师兄能说的只有感谢，我要感谢常扬师兄带我接触乐队表演，让我有机会与许许多多很优秀的音乐人合作。师兄对音乐的态度永远都会激励我。” 主持人歪着头问乐笑：“师兄师妹的关系听起来很近哦，是不是势在必得呢？” 乐笑摇摇头：“师兄当然可以选他喜欢的战队。”她看向常扬，“师兄，你的每个选择都有意义。” 其他三位主评委的争取力度都比乐笑的大很多，或许乐笑说的根本算不上争取发言，她只希望常扬能得偿所愿。 主持人：“那常扬选手，你的选择是？” 常扬刚张开嘴，主持人打断说：“四组评委都那么认可你，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常扬坚定地说：“不需要考虑，我选笑笑。有她在，我只有这一个选择。” 乐笑兴奋地和贝儿一起做了个庆祝的手势，然后上台和常扬双手举高击掌，把代表战队所属的标志贴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莉莉凑到雷磊和琦琦身边，“我都心疼我家哥哥了。” 雷磊搂着她肩膀安慰道：“放心啊，明儿一早热搜还是你家哥哥和我家妹妹的。” 录制结束后，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贝儿和乐笑说让她再去跟凌夕道个谢，“回去当然也可以，但是哪里比得上现在说呢？” 乐笑很听话地去了。 凌夕正被徐莱和玛雅找着说话，看到乐笑朝他走过来就和二人说了再见。 乐笑：“今天真是谢谢前辈了。” 以往凌夕都是让她不必客气，这次说的却是：“怎么谢我？” 乐笑一愣，随即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凌夕为难了几秒都不到，“帮我设计今年新专的封面吧。” 乐笑瞪大了眼睛，“可这是十周年特专啊？” 凌夕抬手整理了下她耳边的一缕长发，“对啊。有点为难是不是？” 乐笑：“不是为难，是怕做不好。” 凌夕：“不会。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