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系统是前夫哥》 第1章 第一章又见前夫哥 “所以说只要我完成这本小说，让季寒霜成为女帝就能复活吗？” “没错。” 脚下是如镜般的水面，倒映着清晰的人影，轻轻一动便激起一圈涟漪。视野内空无一物，只有半空中飘荡着一个模糊的幻影。 顾嫣然打量身前这个幻影，似人一般的轮廓被金色的光晕包裹，除此之外连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楚。 被车撞飞出去后顾嫣然的意识消失了一瞬，再次醒来便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而面前这个声称自己是神的幻影给了她一本小说，告诉她只要让这本书里的主角登基为帝就能够让她复活。 顾嫣然打开那本小说，湖蓝色的书本薄薄一册，内里的书页都是空白，只有扉页上写着一句话 ——遗落在外的公主季寒霜被困，六月十六被睿王世子纳为妾。 见到这天崩开局顾嫣然顿时感到头疼。 她的表情被幻影看在眼里，幻影游鱼般在空中绕着她转了一圈，飘散的长发扫过脸颊，却感受不到任何触感。 “我可没有说谎，能够让你复活的只有我。” 即使看不到幻影脸上的表情，顾嫣然也能够感受到这个所谓的神语气中的玩味。 不过现在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按照祂所说的做。 “好吧。” 顾嫣然冷淡的语气并没有减少神的兴趣，祂猛地向前凑到她额头。 她被吓了一跳，注视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神，金色的光晕澄明却不刺眼，可即使距离这么近她也无法看清祂的五官。 祂贴在她的耳畔，呢喃道：“不过你要记住，在那个世界里死了你可就彻彻底底地死了。” 不顾顾嫣然地怔愣，祂抬起手，轻点她的眉心。 “给你个小礼物，不用谢我。” 突然的调笑让顾嫣然摸不着头脑，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色便开始变换，下一瞬她又换了个地方。 视线被盖头遮挡，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红色，顾嫣然一把揭开盖头，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花轿里。 她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瞧，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着数不尽的花瓣，就连路旁的树上有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道路两旁的人各个伸头探脑去观望这难见的婚礼。 顾嫣然吓得撂下帘子，把那本书紧紧抱在怀里。 她不是要帮季寒霜登基为帝吗？怎么还把她给嫁人了？ 她再次掀开帘子，手却被人给打了回去。 嫩白的皮肤泛起一片红，顾嫣然吃痛收回手。 “死丫头你还想跑吗？”花轿外一道女声恶狠狠道：“一个丫鬟能嫁给睿王世子算你走运，再不知好歹仔细你的皮！” 熟悉的名字唤起她的回忆，这分明是书中纳季寒霜为妾的睿王世子。 知道自己要嫁的是谁后顾嫣然也没刚才那么着急，不如说这正合她意，省的她再费心思去找季寒霜。 顾嫣然紧绷的神经放松，倚着花轿：“虽然是个丫鬟，但这开局还挺不错的。” “不错什么不错！” 熟悉的声音响起，顾嫣然刚放松没多久的神经再次紧绷，起身环顾四周，狭小的花轿内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她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前夫季怀安的声音，可在她出车祸之前他们分明已经没再见过面，而且半年都没有再联系。 “我这是撞鬼了？可这也不是玄幻小说啊？” 不过她自己都能穿书了，说不定还真能碰上什么妖魔鬼怪。 狭小的空间放大了人的感官，花轿外敲锣打鼓的声音像被糊了一层纸，模糊的声音显得里面更加寂静。 她紧张地攥紧裙摆，一呼一吸间静静观察，随时打算提起裙子逃跑。 季怀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气急败坏道：“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我是你男朋友，是你未婚夫季怀安！” 季怀安以灵魂的形态漂浮在顾嫣然面前，不信邪地晃了晃手：“你真看不到我？” 确认这鬼确实是季怀安，顾嫣然也不再害怕，冷笑道：“连婚宴都没参加，甚至玩儿了大半年消失的人不配当我的未婚夫。” 记忆如潮水涌入大脑，她和季怀安在还不太会说话的时候就认识了，两家挨在一起，经常一起玩耍。 而她的母亲在她十岁时出轨，抛下了她和父亲离开了家。离开当夜，她的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她的父亲是个很温柔的人，那是她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 曾经以为幸福的家分崩离析，那段时间的顾嫣然像个木偶人一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动。 她的父亲既要忙公司里的事情，还要解决离婚，忙得焦头烂额，多亏季怀安的父母照顾她才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时期，将她从无尽的悲痛中拉了出来。 从那时起她和季怀安可以说是整天黏在一起，太多美好的过往让童年痛苦的回忆显得微不足道。 虽然她觉得季怀安就是个不靠谱的爱哭鬼，但还是答应了他的求婚，看着激动到泪流满面还紧紧抱着她的季怀安，她骂了句笨蛋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藏起自己的眼泪。 之后他们顺利地订婚，完成了几乎所有流程，而就在结婚当天季怀安却消失了。 那天的场景像今天一样热闹，提前数天布置好的婚宴张灯结彩，众多亲朋好友齐聚现场，婚礼的主角却迟迟未到场，独留身为新娘的她站在宴会中央。 嘲讽的、轻蔑的、同情的、落井下石的眼神投向她，她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动用所有人力物力找他。 最后季怀安还是没能到场，那场婚宴不欢而散，所有人都说是他悔婚逃跑了。 可她就是不信，也不敢信，如果连她都相信季怀安逃婚，那他们十几年的情谊就真成了笑话。 后来她发疯似地找他，甚至还报了警，得到的却是人已经在国外的消息。 她想要讨个说法，背上行李就去国外，可她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世界依然没能找到他。 她找到最后已经心死了，可就在她打算彻底忘掉季怀安好好生活的时候却出了车祸。 哪知道她还能在这里见到这个忘情负义的人。 季怀安苦兮兮地笑：“我、我是有苦衷的……” 顾嫣然扯了个笑：“那你说，我倒要听听是什么理由让你不仅逃婚，甚至连季叔叔和檀阿姨都不再联系。”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顾嫣然被他这副不负责任的样子气得不行，对着空气咬牙道：“你该庆幸你现在人没在我眼前，不然我一定狠狠揍你一顿！” 她强迫自己不要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完成任务成功复活回家。 冷静下来后，她突然意识到她一直都没见到季怀安的人。 她问季怀安：“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看不到你？” “我现在好像变成了阿飘。” 他仗着顾嫣然看不见用手戳了戳她的脸，半透明的手指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季怀安清了清嗓子：“来之前我也见过那个神，总之我现在就是你的穿书系统，指引你完成相应的任务，帮助季寒霜登基成女帝。” 想到出发前神在她额头上的一点，顾嫣然了然。 看来这应该就是神说的礼物。 她歪头问：“那你现在都有什么功能？” 周围的空气静默了数秒钟，季怀安挠头慢吞吞道：“现在只有最基础的人物面板功能……” 顾嫣然戚了一声：“好废。” 季怀安：“喂，我听到了！” 她明晃晃的嫌弃，季怀安连忙找补：“我的功能以后会随着任务的进行慢慢解锁，你可不要小看我。” 顾嫣然正要继续吐槽，脑中突然叮咚一声，一块蓝色的透明面板在面前浮现—— 【发布任务：解救季寒霜，任务奖励：免费抽奖功能】 顾嫣然紧盯着面板，发布的任务在合理之中，但比起任务内容右上角的日期更让她在意。 “今天是六月十五？” 季怀安不解问：“什么六月十五？” 顾嫣然：“你忘了季寒霜是六月十六被季怀瑾纳为妾的吗！” 她掩面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和季怀安一起完成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狭小的空间再次回归沉寂，花轿在欢天喜地的欢庆声中一步步向前，行驶的速度逐渐缓慢，顾嫣然不再理会季怀安，盖好盖头理了理裙摆，端坐着等待。 轿子刚停稳，一只手突然伸到她眼下，她还没来得及接住，那只手便握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把她从轿子里拉了出来。 周围的欢声笑语骤然一顿，主持的傧相连忙打圆场，婚礼这才得以继续。 顾嫣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惹麻烦，她在心里骂了他一声狗崽子，强忍着没有反抗。 被红绳牵引着来到殿堂，顾嫣然根本不懂古代成亲的礼数，胡乱跟着磕头完成了这场婚礼。 心思各异的两人草草拜了堂，世子连在座的宾客也不顾，径直将她拉进里屋。 手腕被攥得生疼，被遮挡的视线快速变换，顾嫣然不得不提着裙摆紧跟在身后。 他遣散了所有下人，没给顾嫣然开口说话的机会，连掀盖头的玉如意也没拿，径直将盖头扯了下来。 头上的步摇相碰，扰乱了视线，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形。 顾嫣然拨开打在脸上的珠帘，眼睛一眨不眨，怔怔地看着他。 通明的烛火将模糊的人形照的清晰，鲜红的婚服衬得肤色更为白皙，眉毛是浅淡的颜色，略弯的眼睛含着一汪春水，鼻梁挺巧而不凛冽，是一张毫无攻击性的脸。 但这张俊美的脸配上现在的表情就显得可怕起来。 而顾嫣然瞪大了眼睛，令她震惊的不是他俊美的容颜，而是和季怀安一模一样的脸！ 震惊之际，一块蓝色的面板突兀地浮现在半空。 【人物名称：季怀瑾，身份：睿王府世子】 季怀瑾将手里的盖头扔在地上，见顾嫣然直直盯着他看，心中的厌恶到了极致，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带着风声的一击朝着脸袭来，顾嫣然反应及时向后一跌，那一巴掌没有实实落在脸上，但还是被锐利的指甲划破了脸颊。 “你——！” 火辣辣的痛在脸颊扩散，她跌坐在地上虚虚掩面，身体下意识地回手，可惜这个巴掌刚扬起来，就有人先她一步打在了季怀瑾的脸上。 “你这孩子疯了吗？怎能在新婚之夜这样对你妻子！” 人物面板即使浮现，来人是季怀瑾的父亲，睿王季流云。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长袍，三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当，虽与季怀瑾的面容不甚相似，却也玉树临风十分俊美。 成婚时，季怀瑾连拉带拽将新娘子带回婚房时，季流云便顿感不妙，他熟知自己儿子的性子，安抚好宾客后连忙赶了过来，果不其然，为走进婚房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推门便见到现在的场面。 季怀瑾挥开他的手，将头上的玉冠重重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知道个屁！这女人根本就不是顾家小姐！” 第2章 第二章前夫变娃娃 似是被季怀瑾气得不行，季流云扶额叹气：“我知你不喜这门婚事，可这是皇上亲赐的婚约，你还能抗旨不成？” 季流云只以为季怀瑾在胡闹，可跌坐在一旁的顾嫣然心里一惊。 为什么季怀瑾会知道这件事？甚至这门婚事竟然是皇上赐下的。 看着完全不顾自己想法的父亲，季怀瑾扯下身上的红袍摔门而出。 “一身铜臭味的女人，你喜欢你娶好了！” “你——！” 季流云被气得脸都红了，额上冒起的青筋突突直跳。 桌上还在燃着的龙凤花烛凌乱摇曳，惚恍的烛光映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看完了这场闹剧，顾嫣然才缓缓起身。 而季流云这时才注意到这位新娘子。 “你……” 似是被她脸上的伤痕吓到，他攥住的手松了又紧，万般情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待会儿我让丫鬟过来给你送药，今日这事是怀瑾做的不对，明日我再找他算账。” 话毕，他也匆匆离开。 诺大的婚房顿时只剩下顾嫣然一人。 见人都走了，顾嫣然也懒得装，摘下满头繁复的发饰，将脖子上沉重的头冠随手丢到一边。 “重死了！” 她一边拆着头上的发饰一边问季怀安：“能找到季寒霜在哪吗？” 季怀安打开系统，点头：“刚才我们接触到了书里的重要人物解锁了地图，现在就能找到。” 他飘在她身边，看到她脸上干涸的血珠，即使没有实体也觉得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可你脸上的伤还没涂药，这就要出去？” 他又气又恼：“那个什么季怀瑾，长得和我一样就算了，竟然还把你脸给划破了！看我以后不把他……” “你现在连个人样都没有能对他怎么样？” 顾嫣然打断他的话，手上动作不停，将身上的婚服也换成了常装，催促道：“没时间等了，今晚必须把季寒霜就出来。” 漂浮的面板上出现一张的地图，一个小红点静静地闪烁着，位置就在睿王府不远处，顾嫣然吹灭桌上燃得正旺的花烛，从小门悄悄溜了出去。 张灯结彩的睿王府无人发现今日婚宴上的新娘消失不见。 夜晚的风即使在初夏也是极冷的，空旷的道路裹挟着呜咽的风声，在寂静的夜晚更加骇人。 顾嫣然将精力集中在地图上，她越往前走地图上的小红点就越发闪烁。 最终，她停驻在一座破败的木屋前。 周遭没有灯火，顾嫣然庆幸现在月色正浓，否则她连路也要看不清了。 她环顾四周，难以想象繁盛的京城也有这样地方，木屋多年不曾修葺，门上满是深色的霉迹，枯败的榕树上站着几只乌鸦，夜色中泛着亮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在前面探路的季怀安飘过来朝她喊：“就在这儿！” 她顾不上那么多，一脚踹开快要零散的大门，这间院落不大，加上地图的指引她很快就找到了被关在柴房的季寒霜。 与院子的大门不同，柴房的门不仅崭新还被两把重锁牢牢锁着，似是生怕里面的人逃走。 变成阿飘的季怀安看见高处有一扇窗户，连忙叫来顾嫣然。 季怀安飘在一旁喊加油，顾嫣然拉来几把椅子垫脚一蹬，透过小窗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她的嘴巴被堵上，手脚也被绳子捆住，听见窗上窸窣的声音连忙抬头，迎上顾嫣然的目光。 皎白的月光照将她的脸上，那是一张极为清冷的脸，一对上挑的凤眼凛冽，浅淡的弯眉却增了几分柔意。 “季寒霜！” 只需一眼顾嫣然就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人，也是她复活回家的关键。 她看着空荡荡的柴房思考片刻，从窗口扔了根发簪，无需过多解释季寒便知道她的意思，扭动着身子用力去够唯一能救她的东西。 虚弱的身体奋力挣扎，耳边的发丝被汗水沾湿，湿濡地贴在脸上，绑在身后的手用力一伸，终于在数次努力之后抓到了那根发簪。 没有丝毫犹豫，她快速割开绳子，被禁锢数天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她颤抖着靠在墙角喘气，空荡荡的柴房什么东西也没有，而她距离那扇小窗还有一段距离。 顾嫣然正在问季怀安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道具，只听见“呲啦”一声，季寒霜已经用发簪割开身上的裙摆，向她的方向抛去。 她稳稳接住，感受到另一端一沉后用力一拉。 “千万不要松手！” 她逆着月光，季寒霜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记得那双明媚的杏眸坚定地望着她。 “嗯！” 季寒霜借力终于从这扇小窗爬了出来，可这几乎要了她所有力气，在爬出来后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顾嫣然将她拉起在靠在自己身上，即使知道季寒霜没了力气，但绑她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他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坚持住，我们快走！” 天色越来越晚，月光因为零散的云彩变得稀疏，透过枝桠在脚下印上斑驳的月影。 地上两人互相搀扶的倒影跌跌撞撞，逐渐向光照处走去。 顾嫣然搀扶着季寒霜急匆匆往睿王府赶，她出来的时间太长，被下人发现难免又要引起一阵骚乱。 沉默一路的人突然开口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季寒霜看向今夜救她的人，她身姿姣好，面容华贵，尽管穿着朴素，也能看出她身上的料子不是寻常百姓能穿的。 今日是她被关的第三天，三天里她滴水未进，几度昏厥，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送命于此，在她绝望之际，出现在窗棂的人无异于天神下凡，救她于苦难。 可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被关的三天里除却鸟兽的叫声从未听到过人声，这样偏僻的地方她是怎么找到的？ 而且这人一见她就知道她的名字，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她，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前进的脚步没有停下，顾嫣然望了眼季寒霜，她发丝凌乱，嘴唇干裂，脸色煞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唯有一双眼坚定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别再说话了，有空再和你解释。” 回到王府时已经月上中天，顾嫣然将季寒霜带进房中，刚点上蜡烛一个小丫鬟推门而入，见到屋里有个陌生女子，张嘴就要大叫。 “啊、唔——！” 顾嫣然及时捂上小丫鬟的嘴，贴在耳边道：“嘘，别叫。” 小丫鬟怔怔地看着她，点点头。 她松开手，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世子妃，奴婢小晴，是来送药的。” 小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颤巍巍道：“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知道小晴的身份，顾嫣然放松下来，倚在床梁支着脑袋道：“你紧张什么。” 小晴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梳着双丫髻，脸上还带着圆润的软肉，小小的一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人，不用怕。” 见小晴尚且年幼，只是个胆小的孩子，顾嫣然也没那么紧张，她抬手让小晴站起来，粲然一笑：“小晴，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给我拿些吃的，不要声张。” 她笑容温和，暖黄色的光铺在明媚的五官上，驱散了小晴心底的害怕。 她识趣地没有问为什么从家带来的人衣衫不整出现在婚房，头也不抬退了出去。 不多时饭菜上齐，屋内只剩下顾嫣然和季寒霜两人，见季寒霜迟迟不动筷，顾嫣然疑惑问：“怎么不吃？” “您是世子妃，您先吃吧。” 从她和小晴的对话季寒霜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即使此刻饥肠辘辘尊卑有别也让她不能在这时候失礼。 顾嫣然也不再等，她也饿了一天，端起碗扫荡桌上可口的饭菜。 等她开始动筷季寒霜才拿起碗。 顾嫣然余光默默瞧着季寒霜，冷静自持、临危不乱，无关美貌，这是她对季寒霜的第一印象。 不过单凭这样就要当上女皇还不够。 室内只有碗筷相碰的轻微声响，顾嫣然率先开口：“你应该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救你。” 正在吃饭的季寒霜放下碗筷，静候她的下文。 “救你当然有我的目的，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 平静的语调让季寒霜时刻提着的心暂时放下，有所图当然是好的，这样她也知道该如何报答，恩情还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愧疚。 季寒霜二话不说朝她深深一拜。 “世子妃，您今日救我的恩情我不会忘，来日必定相报。” 顾嫣然受了她这一拜，又把人按回去，将碗筷重新塞进她的手里。 “报恩的事以后再说，再吃点儿吧。” 虽然给人的感觉十分成熟，但季寒霜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比她在现世里小许多，顾嫣然看她就像看妹妹一样。 待两人洗漱完毕已至深夜，季寒霜坚持睡在外室，确认季寒霜熟睡，季怀安才敢和顾嫣然说话。 “嫣嫣，你脸疼不疼啊？” “滚，别这样叫我！” 曾经季怀安无数次用这个名字叫她，眷恋的、不舍的、缠绵的……可他现在这样叫她只会让她想起痛苦的回忆。 她宁愿他变了，变得不再关心她，变得不爱她，好让她能恨得彻底。 深吸一口气，内心翻腾的复杂情绪恢复平静。 顾嫣然没好气道：“而且就算我脸很疼你能干什么，现在的你连个身体都没有。” 她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睡了，别和我说话。” 被顾嫣然吼季怀安也不生气，飘在她头顶兴致勃勃道：“你不想看看新解锁的抽奖功能吗？” 这话让顾嫣然来了兴致，将头伸出被子悠悠起身：“行吧，让我看看都有什么。” 幽蓝色的屏幕骤然出现一个转盘，上面有许多格子，每个格子都有稀奇古怪的奖品。 “变形丹、美颜丹……怎么还有不举药？”顾嫣然细数转盘上的奖品，大多都是药丸，零星几个道具，而且每一个都稀奇古怪。 顾嫣然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奖品，一阵无语。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转盘上的奖品大多都很鸡肋，季怀安也有些尴尬：“奖品每天都会刷新，可能今天的不太好吧，哈哈……” 他又补充道：“不过每天都能免费抽一次，说不定哪天手气好能抽到个大奖呢！” 他声音有些心虚，毕竟运气这种东西谁说的准。 顾嫣然托着下巴，半阖着眼看向乱七八糟的奖励：“还算有点良心。” 转盘上的东西她都没什么兴趣，对奖品也不抱什么希望，她眯着眼打了个哈欠，随手点了一下。 转动的指针停下，指向其中一个格子。下一瞬，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娃娃。 娃娃做得滑稽可爱，脸蛋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四肢是几根细长的棉线，连接着圆润的手脚。 【可附身娃娃，只需心念一动便可附身使用，一次性道具，可抵挡一次物理攻击。】 “可附身……” 顾嫣然垂眸思索，突然想到什么，笑出了声。 不存在的身体一抖，季怀安知道她这是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季怀安，你试试看能不能附身到这个娃娃上去。” 第3章 第三章疯子季怀瑾 “这个娃娃好丑。” 季怀安嫌弃地看着这个娃娃，他本意是想找让自己恢复人身的道具，没打算让自己变成娃娃。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没有身体的他没资格挑三拣四。 飘游在半空的灵魂试探地触碰顾嫣然手心的丑娃娃。 躺在手心里的娃娃动了起来，圆圆的手扶了扶棉花脑袋，一对豆豆眼和她对视。 虽然是一双豆豆眼，但顾嫣然从他舞动的手脚，摇晃的脑袋看出来他的激动。 获得身体的季怀安用自己长长的手臂圈住顾嫣然的手指，脑袋用力蹭了几下。 “喂，给我松手。” 手指被棉线缠上，顾嫣然抬起手晃了晃手臂。 巴掌大的娃娃悬挂在半空，细长的双腿在空中扑腾，手臂却牢牢缠住她的手指不放。 季怀安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可我真的好久好久没碰过你了……” “噫——真恶心。” 顾嫣然把缠在手指上的棉线一圈圈解开，她拿来了一张手帕，把季怀安包了进去。 “哎，你要干什么！等等，别——！” 无视他的反抗，顾嫣然把手帕系在床帏上，曲起手指弹了下他的脑袋，坏笑道：“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 “顾嫣然，顾嫣然！”季怀安扑腾着棉花身体挣扎，系在床帏上的死结却越来越紧。 “祖宗，我求求你了，放我下来吧！” 被子里传来顾嫣然闷闷的声音：“睡了，不许吵我。” 万籁俱寂，月色也不舍得将人吵醒。 季怀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块小小的帕子爬出来。他拽着手帕的一角手脚用力，帕子被扯得前后晃荡，他看准时机奋力一跃，精准地撞在顾嫣然的枕头上。 庆幸自己现在的棉花身体没有痛感，季怀安蹑手蹑脚地爬到顾嫣然身旁。 他将棉花脑袋抵着她的额，心疼地抚上她的脸。 “嫣嫣……” 睡梦中的顾嫣然没有听到这声呼唤，只觉得身旁多了一团暖意。 再次睁开眼，天光大亮。 顾嫣然睁眼就看到睡在旁边的季怀安，推开脸旁的娃娃，她伸了个懒腰，起身便见到桌上的一封信。 那是季寒霜留下的，上面写了她现在的住址，让顾嫣然有需要随时去找她。 半睡半醒间，季怀安扒拉着顾嫣然垂下的衣摆，一点点爬上她的肩头，揉揉眼道：“咱们今天要干什么？” 在完成了解决季寒霜的任务之后就没再弹出新的任务窗口，甚至连季怀安也不知道。 虽然他变成了系统，但也不比顾嫣然多知道多少，更别提他现在就是个棉花娃娃，完成任务的重任还是要靠顾嫣然。 “这个嘛……”顾嫣然卖了个关子，“当然是先吃饭了。” 小晴早早便候在门外，见顾嫣然醒了贴心问：“世子妃，现在可要用午膳？” “到晌午了？” 顾嫣然有些震惊，一觉睡到晌午就算了，怎么还没人叫她？ 看出她的疑惑，小晴解释道：“是王爷不让下人们吵醒您，让您什么时候醒了再去用膳。” 趁着小晴给她梳头的间隙，顾嫣然问：“王爷和世子现在都在哪？” 小晴：“王爷和世子正准备用膳呢。” 待顾嫣然赶到，菜刚上齐，两人还没动筷。 季怀瑾瞥她一眼，哼了一声，讽刺道：“真会挑时候。” 顾嫣然装作没听见，只对着睿王行礼。 “不必多礼，坐下用膳吧。” 季流云招呼她过来，顾嫣然坐在他一旁。 看着顾嫣然脸上的伤痕，季流云愧疚道：“昨夜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即使我不在府中，吃穿用度断也不会苛待你。” 虽然季怀瑾这个世子是个神经病，但好在季流云这个爹还是很有礼貌的，顾嫣然也没必要给他甩脸色，乖巧道谢：“多谢王……” 玉箸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打断了顾嫣然未说完的话。 季怀瑾将手中的筷子用力一摔，一双玉箸断成了两半。 他站起身大声呵道：“你是不是又要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顾嫣然呆住，连被她塞进袖子里的季怀安也忍不住扒着袖口看向突然发疯的季怀瑾。 季流云像是对他的反应已经习惯，只是放下碗无奈道：“季怀瑾，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你身边，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可你上次回来已经是半年前，你自己数数你一年才会来几次，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季怀瑾丝毫不管顾嫣然在场，不留情面地指责他的父亲。 两人的争吵没有影响顾嫣然吃饭的心情，她一边往嘴里送菜，一边忍不住想笑。 在她眼里虽然季怀瑾和季怀安容貌一样，可季怀瑾就像个暴躁吉娃娃版本的季怀安。在她的记忆里季怀安哭的次数可比生气的次数多多了。 这场午膳以季怀瑾扔筷走人收尾。 见世子气急败坏走了，丫鬟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来送茶。 顾嫣然眼尖看见了门口踟蹰不前的丫鬟，将茶端进来递给季流云。 “王爷，消消气。” 听话懂事的儿媳妇和不成器的儿子对比鲜明，季流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你见笑了。” “你是个好孩子，既然婚事已成，便安心呆在王府。” 顾嫣然对上他的眼，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眼神，包含着复杂的情绪，却绝无旖旎之意。 这王爷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儿子养废了，看别人家的孩子哪哪都好？ 而且，她总觉得这睿王似乎对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媳妇有些太好了。 季流云：“你房里的下人可以随意支配，至于管家的事你不用费心，都交由李管事负责，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同他说。” 听了这话顾嫣然反倒安心了些。 这才对嘛，要是连管家的事都交给她，她都要怀疑这睿王是不是对她有所图谋。 - “你看那季怀瑾，跟个疯子一样，从和他见面开始就没一刻是消停的。” 回到卧房，季怀安叉着腰在桌子上边走边细数季怀瑾的不对。 “他不仅脾气不好，还没孝心，你看他都能指着他爹的鼻子骂。” 他举着圆溜溜的手掌，语重心长道：“我跟你讲，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嫣然收拾好东西打算去找季寒霜，听到季怀安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但你别忘了，他可是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她嗤笑：“而且你一直说他的坏话是想要干什么？” 刚才还气势高昂的季怀安一下子就熄了火，他低着娃娃脑袋，两只手搓在一起。 “我这不是担心你因为他和我长得像，对他有好感嘛。” “呵。” 喉口哼出声冷笑，顾嫣然拎着他的脑袋把他丢进袖子：“你可真给自己脸。” 她刚要出门，只见一个身着粉衣的陌生丫鬟拦在她面前。 “你要去哪？” 顾嫣然对此人没有半点印象，皱眉道：“我去哪里要向你汇报吗？” 那丫鬟见状非但没有害怕，反倒伸手推她。她趾高气昂，仰着脸，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子。 “顾嫣然，老爷交代我要好好看管你，可你呢？” 她拿手指戳着顾嫣然，步步紧逼：“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昨夜世子没与你同房，你一个丫鬟，新婚之夜留不住世子，今日敬茶竟然也把世子给气跑了，你说你有什么用，干脆死了算了。” 顾嫣然静静地看着这个丫鬟一脸傲态，但她从她的话中知道了原来替嫁这件事顾老爷也是知情的。 就在这时，系统面板突然浮现。 【人物名称：秀莲，身份：顾家丫鬟】 顾嫣然这才想起来这丫鬟就是昨天在花轿外威胁她的人。 “让开。” 顾嫣然不想与她多费口舌，礼尚往来拍开她的手。 面前的顾嫣然分明是原来的样貌，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那种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的眼神冷冷落在她身上，只是轻轻一瞥却让她立在原地。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同为丫鬟的顾嫣然吓住了，秀莲更是羞愤不已。 羞恼的情绪直冲大脑，这时候秀莲全然忘记了现在的顾嫣然已经是睿王府的世子妃，扬起手就要打在她的脸上。 扬在半空的手腕被顾嫣然用力攥住，她心中冷哼。她才来两天，一个个都想打她，昨天不好当着睿王的面打季怀瑾，秀莲一个丫鬟她还打不得吗？ 一个巧劲甩开秀莲的手腕，在她踉跄之际，顾嫣然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你、你这丫头竟然敢打我！” 秀莲不敢相信，在顾府一向唯唯诺诺不敢反抗的人竟然敢还手。 顾嫣然揉了揉发酸的手掌，见跪倒在地上的秀莲一脸不可置信，露出灿烂的笑：“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能打你吗？” 屋里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下人，他们只看到这位刚入王府的世子妃笑靥如花，不像生气的样子。 年纪最小的小晴立即驱散了院中看热闹的下人，锁了屋门，给顾嫣然递上毛巾，垂首问道：“世子妃，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温暖的热度缓解了酸麻的手掌，顾嫣然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秀莲，慢悠悠问：“小晴，这院子原先可有人住？” 小晴恭敬道：“这里没有人住，王爷专门拿来做世子和世子妃的婚房。” “那想必现在院儿里很多地方都缺人吧。” 顾嫣然眯起眼，心中有了主意，她要把这个秀莲丢到最累的地方，好让她没闲工夫给她生事。 小晴虽然年岁小，可毕竟是王府里专门调过来伺候她的丫鬟，当即便知道她的意图。 小晴：“回世子妃，负责洒扫的丫鬟正好还缺个人。” 顾嫣然满意的笑了：“那就好，以后小晴你就替秀莲在我身边，至于秀莲就去做洒扫丫鬟吧。” 她俯身在秀莲耳旁轻声道：“秀莲啊秀莲，不管我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睿王府的世子妃，而你一个丫鬟能拿世子妃怎么办呢？” 温柔轻巧的声音宛如一把钝刀子一下下捅进她的身体，曾经仗着顾嫣然性子懦弱秀莲没少欺负她，她以为就算顾嫣然乌鸡变凤凰也能像从前一样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可现在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才发现她已经变了。 秀莲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她知道顾嫣然说的没错，不管以前如何，她现在都是世子妃。 “……奴婢、知道了。” 短短几个字几乎从秀莲嘴里硬生生挤出来，见她吃瘪顾嫣然笑得更灿烂了。 交代好小晴后，她按照书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季寒霜，她来时季寒霜也正巧在客栈。 第4章 第四章又见季寒霜 “世子妃，您来了。” 季寒霜拉了椅子请她坐下，开门见山问：“可是有我要帮忙的事？” 没有了昨夜狼狈的样子，季寒霜显得有精神多了，一双凤眼炯炯有神，被绑架的糟糕经历似乎没给她带来太多的影响。 顾嫣然被她实诚的样子逗笑了。 她噙了口茶水，微笑道：“目前还没有，我来是想问昨日抓你的人可找到了？” 季寒霜点头：“嗯，我找到了他，还报了官，那人已经在牢狱里了。” 嘴边的茶水一顿，顾嫣然不禁惊叹：季寒霜这办事速度也太快了。 她今天来原本是想帮她抓贼人，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知道原来的季寒霜是怎么成为季怀瑾的小妾，哪知道不到一天的功夫，季寒霜都把人给弄进牢狱了。 顾嫣然：该说不愧是女主角吗，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把你关在那种地方？” 那本书上对于季寒霜被关起来的原因什么都没写，要是这次处理不干净，指不定以后又出什么岔子。 季寒霜将她这几日的经历一一告诉顾嫣然。 季寒霜原本在京郊和姨母一起住，此次前来京城一是为了开办医馆，二是想来京城寻找能够医治姨母多年恶疾的法子。 “我的盘缠不多，那牙人愿意以低价租给我一间门店，我一时心急上了他的当，待我醒来时便已经被关起来。” 她顿了顿，又道：“可今早我去找那牙人，那里的其他人却说从没见过这个人，好在我在回来的路上恰巧见到他在赌场门口，当即卸了他一条胳膊，押进了衙门。” 季寒霜的话又给了顾嫣然一阵不小的冲击，原来把人抓起来的不是捕快而是季寒霜自己啊！ 季寒霜不知她内心惊讶，她坐得端正，真挚的目光直直看向她：“您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忘，我虽然身份低微，但自诩医术还算不错，日后您若有需要，我定当竭力相助。” 随着季寒霜的话音落下，顾嫣然眼前又弹出了任务面板。 【发布任务：帮助季寒霜开办医馆，任务奖励：窃听功能，冷却时间三天。】 任务及时出现，顾嫣然也有了理由向季寒霜开口。 她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清嗓道：“你说你来京城是为了开医馆，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顾嫣然指尖点了点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打断了季寒霜想要拒绝的话。 她莞尔一笑，补充道：“我当然也是有条件的，医馆的收益我要占三成。” 季寒霜抿唇，这无疑是个赔本的买卖，且不说医馆能不能赚钱，她本就不是京城本地人，哪怕这事真成了她也能拿了钱跑路 季寒霜表情凝重，思索片刻后点头答应下来。 “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我再来找你商谈具体细节。” 事情敲定后她起身要走，手里突然被塞了个罐子。 顾嫣然不解问：“这是什么？” “是我自己做的玉颜膏。” 季寒霜指了指自己的脸：“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顾嫣然愣了一瞬，连她自己都忘了脸上的伤，没想到季寒霜还记得。 她旋即朝季寒霜一笑：“多谢。” 她的笑比以往多了几分真诚，临走前对季寒霜道：“以后不要叫我世子妃了，我叫顾嫣然，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回到王府她心情颇好，当即便让小晴将她带来的嫁妆都搬进院子。 既然要帮季寒霜开医馆，那可肯定少不了钱，她打算请点下嫁妆，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下人来了一趟又一趟，数个箱子几乎摆满了大半个院子。 小晴：“世子妃，都搬过来了。” 顾嫣然点头，打开其中一个，满目的金色填满了整个箱子，院子里的下人都忍不住投去羡慕的目光。 她拿起一只簪子放在手里颠了颠，眉头一蹙。她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金银首饰也从未缺过，一掂量就知道这簪子不对劲。 “都下去吧。” 她不露声色，遣散了所有下人。 院内无人后，季怀安从她的袖口探出脑袋问：“这簪子有什么不对吗？” “你自己看。” 顾嫣然用力搓了下手里的簪子，将手指递给他看。 季怀安捧着她的指尖：“这簪子怎么还掉色了？！” 金色的簪子在手指的温度下褪去表面的颜色，露出木质的纹理。 顾嫣然搓捻着沾了漆的手指，嘲讽道：“难为顾老爷废了一番功夫把一箱子的首饰都上了漆。” 她将手里的簪子抛回箱子，木头相互碰撞发出“砰”的声响。 看着满箱被伪装成金饰的木头，她也没那么生气，眼睛掠过剩下的数个箱子，冷静道：“估计剩下的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 她打开剩下的箱子，如她所料，里面要么是过时老旧的布料和摆件，要么是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枯败药材。 摆了大半个庭院的箱子里却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虽然顾嫣然猜到顾老爷肯定不会给她一个替嫁丫鬟准备多好的嫁妆，但所有的箱子都塞满了破烂儿未免也太不把她当人看了，他就不怕她主动暴露身份将顾府拖下水吗？ 她思索时，季怀安不死心地跳进箱子扒拉，推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翻出来一张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 顾嫣然附身拿过那张纸，抖掉上面的灰尘，泛黄的纸张显露出原本的样子。 这是一张房契，泛黄脆薄的纸张不难看出这张房契存在多年，不过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顾氏布庄。” 顾嫣然翻看手里的房契，这是一家店铺，可看顾老爷的抠门样子应该也不会是什么能赚钱的店铺。 “应该还是能用的。” 她原本打算从嫁妆里拿些钱租一间铺子，既然有现成的店铺就不用再费心思去找，只需要将这间布庄改造一下就能用了。 季怀安趴在顾嫣然肩膀上，托着脑袋问：“但我们还是需要钱的吧？” 她长叹了口气道：“是啊。” 她的嫁妆换不了钱，虽然她不是很愿意，但现在要想快速拿到钱就只能从王府拿了。 顾嫣然起身将房契收好，将肩上的季怀安塞进袖子，叫来仆人将院子里的嫁妆重新搬回去。 她叫住小晴：“小晴，带我去找李管事。” —— 顾嫣然找到李管事时他正在对账。 这是她第一次见李管事，他看上去四十来岁，是她所见到的下人中最为年长的，他长得精瘦干练，梳得整齐的发中夹杂着几缕白丝，专注的目光扫过账本上一列列数字，直到她走到他跟前才发现。 察觉到她的到来，李管事停下手里的活。 顾嫣然单刀直入，向他问道：“李管事，我来是想问你，我每个月能领多少钱？”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世子妃应该也是有例银的。 “您是说例银吗？” 李管事合上账本，解释道：“按照按惯例，世子妃一月例银五十两，不过王爷走之前交代，您来的头个月兴许会置办许多东西，需要多少银钱让院儿里的人去拿就好。” “等等，王爷走了？” 虽然上次用膳时她就知道睿王爷要走，但没想到他竟然走得这么快。 见她这么震惊，李管事笑着说：“王爷今早出发，往常也是这样，每次走时从不惊动其他人，这次回来因为世子大婚在王府呆的时间还算久的。” 回到院子的路上，顾嫣然仔细问了小晴，原来睿王爷常年在外游山玩水，一年里回王府的次数少之又少。 小晴：“王爷每次出门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府里的人包括世子都很少见到王爷，也只有李管事会与王爷通信，将府里的事务一一汇报。” 顾嫣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十多岁的王爷，看上去也是挺正经的一个人，竟然叛逆得天天不着家。 “那王妃呢？” 听到她问王妃的事，小晴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了才悄声道：“王妃刚生完世子便没了，但因为王爷与王妃感情颇好，所以就算王妃走了这么多年王爷也一直没有再娶。” 顾嫣然眼睛瞪大了一瞬，难怪她从出嫁那天就没见过王妃，原来人早早就不在世了。 这下她也知道为什么季怀瑾总是那副死样子，从小就没了娘亲，父亲又整日不在家，府里也没个长辈看管，心理不出毛病都算好的了。 但这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完成任务帮助季寒霜登基为帝就够了。 —— 店铺和银子都有了，顾嫣然当天下午就找到了嫁妆里的布庄。 清冷的街道少有人来往，开张的店铺也没几个，而顾嫣然要找的顾氏布庄半掩着门，无法看清店里的全貌。 顾嫣然在门外转了一圈，这间布庄比她想象的还要小，与其说是布庄不如说只是一间大些的店铺。 她扫了眼破旧的门匾，推门而入。脚刚落地，脚尖前便是散落满地的瓜子皮，柜台里的掌柜趴在桌上睡得正香，旁边还堆了小山一样的瓜子壳。 无视酣睡的掌柜，她越过脚下的瓜子皮打量起这间布庄。 虽然这家店铺从外面看上去十分老旧但内力什么东西都有，店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料，还有一些各色手绢。但只是明眼一看就知道店里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许多布料上都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这间布庄隔壁还有个仓库，里面更是一言难尽，不仅满是灰尘，墙角的蜘蛛都搭了几个家。 她捂着鼻子转了一圈，回到店门用力敲了敲柜台。 响声打碎了酣梦，被吵醒的王二愤愤不满道：“谁没长眼睛，没看见老子在睡觉吗？” 一抹紫色的倩影模糊在眼前，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后彻底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