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炮灰女配后,弹幕教我攻略反派竹马》 第一章原来她是女配 “好疼。” “咽下去,含紧。” 【哇!这书开头就这么直接的吗?】 【快点掀开帘子,让我看清楚点啊!!】 【反派这么厉害的吗?把乖乖女配都弄哭了。】 【女配也吃得太好了!】 拔步床围帐中,宋拾纤细的手腕被红绸带绑在头顶,半坐在床榻,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字,湿润泛红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 这些字,怎么回事? 还不待她多想,体内又涌起一股苏麻的热意。 陌生得让她害怕。 她咬紧口中锦帕,难受地仰头,想要要摁下这股说不清的感受。 因她这仰头的动作,男子暗哑的声音又响起,“放松!” 【搞半天,还堵在门外呢?】 【啊?这反派怎么回事啊?】 【这反派长这么大,就只喜欢女配一人,屋内又没个通房丫鬟,大家要体谅他啊。】 女配?反派? 这些字迹不停地亮起,宋拾愣一瞬,垂着湿意眼眸,看向坐在她身旁‘行凶’的男子,含在眸底泪水低落在那双青筋鼓起的绯红手背上。 “你...”齐逸之俊朗地面容早已绯红一片,看着手背上这滴温热的泪,他垂下眼帘,掩盖下黑眸里那汹涌的欲念,喉咙滚动放低嗓音,“别动了,这是最后一根银针。” 说完,摁住软腰的手更加用力,另一只手绕过宋拾脑袋,敛眉将带有药的银针快速刺入她后脖颈。 随后又解开绑在她手上的红带,将人稳稳接在怀中。 【原来是银针啊,亏得反派珍藏了那么些道具,真来了,胆子却这么小。】 【啊!!!不要啊,我要看恩恩爱爱!!!】 【反派还是舍不得在这种状态下将女配要了。】 密密麻麻的痛意传来,瞬间将宋拾体内那股热意掩盖,只一瞬,她便清醒许多,又清晰地看着眼前的字迹,才缓缓明白过来。 反派是齐逸之,她是女配? 齐逸之喜欢她? 这一想法刚刚冒出,就被宋拾摁了下去。 不可能的,她虽与齐逸之是自小一块长大,这人是忠毅侯独子,自小就受尽宠爱,一身傲骨,嘴毒又向来与她不对付,今日救她也不过是误闯这里,不想被人看了误会,毁了他世子清白。 想到这,推了推身前紧紧禁锢的她的齐逸之,不自在道,梗着脖子,“你,你放开我。” 闻言,齐逸之嗤笑一声,快速将手松开,似乎一点也不想碰着她一般。 “白眼狼。”声音满是嘲讽与不耐,似乎看不出一点心悦她的模样。 宋拾瞪了他一眼,“你不来,姐姐她也会请医官来救我,阿景也会...” 【这女配不会真以为那丫鬟去叫医官了吧?那丫鬟就是女主安排来探情况的,女主好不容易恢复将军府嫡女的身份,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要将这个占了她十五年身份的庶女赶走啊,刚刚女配喝的酒,还有屋内的迷情烟都是女主安排的,现在那丫鬟自然也是去找人来捉奸啊。】 【她是白眼狼,你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关心得要死,将女主安排的尚书府傻子处理了,急冲冲进来救女配,就说些难听的话,吃力不讨好。】 【那男主三皇子也是狠心,就算要和女配退婚,也不能找尚书府那傻子来羞辱女配啊,甚至还以此来讨女主开心。】 看着眼前飘过的一排排字,宋拾止了声,含着水雾的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一月前,她与宋安安调换身份的事被发现后,是宋安安求着祖母让她继续做将军府嫡女,将军府不过是多了一位嫡出姑娘,为此她心里还感激不已。 因此在今日祖母寿辰宴席上,宋安安递来酒,她也毫不防备的喝下。 现在这些字迹却告知她,她如此模样,都是被宋安安陷害的? 而与她有婚约的三皇子赵景,居然也找人陷害她的清白? 这,怎么可能? 她看向三角凳上被掐断的香烟,朦胧的眼里的无助悔恨一闪而过。 “呵,真是蠢。”齐逸之听她提起赵景,俊朗地面容恢复一贯冷漠,声音沉得像是淬了毒,“你好好等吧。” 说完,便起身整理衣物,准备要离开。 【这女配现在还较个什么劲,等反派真走了,捉奸的人来,你这幅模样也很难解释得清。】 【就是,没看到反派现在磨磨蹭蹭地没有走,就是等你一句话吗?他这么爱你,现在只要你勾勾手指,反派就像小狗一样凑上来,你要杀谁打谁,他都立马帮你做。】 【怎么都是帮女配说话的?这本来就是大女主文,女主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恢复了身份自然得用些雷霆手段收拾些碍眼的人,你们这些心疼女配的,直接退出,去看那些娇宠文就是了。】 她勾勾手指... 小狗... 宋拾一时间又愣住。 但不管这些字描述的事情是否属实,她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但齐逸之真会帮她? 她抿了抿唇,看着那高大挺拔又有些忙碌的背影,小声开口,“齐,齐逸之...” 话落,齐逸之黑眸一深,瞬间转身跨了一步来到床沿垂首看着她,绷着脸冷冷开口。 “怎么?” 【哇!好看!爱看!】 【这反派刚刚还想矜持,女配一喊,就回头凑了上来。】 看着这些字,宋拾绯红的脸上却还是闪过一丝不自然,“你,能不能带我离开。” 【走什么走,正事还没做,不准走!】 【不对啊,女配怎么聪明了?】 齐逸之狭长猩红的凤目里情绪翻滚,说出的话却带着厌烦。 “烦人精。” 话落,便毫不犹豫地将宋拾捞入怀中,一手拖住臀,一手护着腰背,将她捞起紧紧禁锢在怀里,没有一丝缝隙。 而宋拾因着方才被药物折磨,紫色轻纱早已遮不住她娇嫩的身躯,骨肉均匀的腿贴在齐逸之腰间,整个上身仿佛不着寸缕般紧紧缩在他怀里。 【将女配搂那么紧,还在嘴硬。】 【上啊,直接开始!让我看看吧,孩子好久没吃肉了!】 看着这些字,宋拾羞耻地咬了咬唇,垂首时鼻尖碰着齐逸之淌着薄汗的侧颈。 温热的气息传来,齐逸之身子传来一阵苏麻,他难耐地仰头叹出一口气。 “不要乱动!” 暗哑的声音依旧是不耐,宋拾也不敢反驳,只得听话的伸出手,紧紧搂住齐逸之脖子,整张小脸都埋在他的侧颈。 齐逸之嘴角勾起,耳尖红透,扯下放在架子上的披风,拿起三角蹬砸向窗户,随后脚尖一点,闪身离开。 同时,外间的门也被人推开,一个妇人带着几名年轻女子往里走来。 【这就走了?那这些人还怎么捉奸啊?这剧情怎么不一样了?】 【男配本来就知道女配被人算计了,肯定要带人走啊,说不定现在早就找了个假山继续做了。】 【假山啊,那很刺激了!】 第二章 憋着大招 莲花池的假山里,齐逸之沉着脸将宋拾轻轻放下,见她垂着头,情绪低落,心里便涌起一股躁意,嗓音冷冽毫无情绪。 “蠢。” 闻言,宋拾感谢的话卡在喉咙,憋得她小脸通红,不输方才。 “你...” 【反派这嘴还是这么毒,明明心里想管得要死,还死鸭子嘴硬,难怪乖乖女配不喜欢他。】 【也不能只怪反派啊,女配与男主和反派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女配偏偏只将目光看向男主,做事像不带脑子似的,就像今天这事,反派将女配救出来又能怎么样呢,等女配回去后,不还是被女主算计得死死的,翻不了身。】 【其实女配只要抱着反派撒撒娇,反派什么都会提她做,根本不用她出手。】 撒娇? 她除了在亲人面前撒过娇,从未在其他人面前撒娇,就连与她有婚约的赵景也不曾。 看了这些字,宋拾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又将目光落在正要出去的齐逸之身上。 在人即将出去之际,总算小声开口,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齐逸之,你再帮帮我,把小桃叫来,可,可好?” 宋拾还是不太敢开口让他帮自己解决今日陷害自己的人,只要能将小桃叫来,她想办法回去,自然会想法子应对之后的事。 娇俏的尾音拖长,似撒娇又似祈求,这让刚至门口的齐逸之倏地止了脚步。 方才在房间里的画面又涌入他脑海。 娇媚,可怜,像一颗沾了露水熟透的樱桃,想要摘下,独自藏起来,吃下。 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疯狂,垂在两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但只一瞬,他又恢复以往的冷漠。 转身垂眸睨着坐在地上的娇俏女子。 “你,你不愿便算了。”宋拾被他看得不自在,面上涌上一股恼意,心道那些字果然是在骗她,这人不挖苦她就算好了,怎么会帮她。 “好。” 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宋拾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惊讶地看着他。 【啊!!!看到了吗!女配一撒娇,反派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好磕啊,越来越磕这两人了,要是女配嫁给反派就好了,那样天天就可以吃肉了!!】 “但你得与赵景退婚。”齐逸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将眼眸移开,故作镇定,“将军府不能站在三皇子背后。” 【哎哟,还学会找理由了,想要独占女配就直说啊。】 【反派好装啊,我好喜欢。】 【女配自小与男主就有婚约,怕是不会同意反派这要求,好想看偏执反派强制爱啊!】 什么强制爱啊,忠毅侯府本来就是太子的人,齐逸之提出这个要求也算在情理之中。 看来这些字幕的话还是不能全信,都是没个正行。 “怎么?不同意?”见她垂着头不说话,齐逸之还当她心里不舍赵景,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心里那些偏执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关起来,套上脚链,夜夜折... 想着今日之事,赵景也参与了,甚至还想毁她清白来退这婚事,宋拾心里便不好受,嗓音有些闷,“我现在还是宋府的嫡姑娘,与他的亲事是圣上点了头,对方还是皇子,且现下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请旨解除婚约,你得给我些时间。” 虽没有直接应下,但也未曾像以往一般与他置气。 齐逸之绷紧的心微微放松些许。 她若能同意退婚是最好,若是欺骗了他,那他便不能怪他用些手段了。 【只要你开金口,反派定然帮你狠狠打散这段碍眼的姻缘。】 【就是就是,瞧瞧反派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笑意,你现在就是在她头上蹦跶两下,他都都得乖乖将头伸过来。】 宋拾现在对这些夸张的字幕已经有了免疫,抬首看了看齐逸之的嘴角,哪有什么笑意,只有一脸的不高兴。 “等着。” 齐逸之冷声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 不稍片刻,小桃便来了这里将宋拾带走,这速度不得不让她怀疑,小桃实际早在假山附近候着。 【反派真是事事都为女配着想啊。】 【希望我磕的CP都he。】 闺房内,宋拾刚坐在木桶沐浴,屋外便响起丫鬟的声音。 “夫人派人来,让二姑娘过去沁雪院一趟。” 小桃的手一顿,看着宋拾惨白的小脸,眼里满是担忧。 “扶我起来梳妆。”宋拾倒是镇定,只是没料到人来得这般快。 两刻钟后,两人来到沁雪院,刚跨进屋内,坐在一旁的姨母林氏便走过来拉着她道,“哎呀小拾,你怎么才来,午时过后你跑去哪了?不见你人,我们都很担心你。” 宋拾看向上首坐着母亲与祖母,又快速扫了眼屋内之人。 姨母带着两位表妹都在,但却没有见到宋安安,心下倒有些意外。 她面带笑容,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对着上首行了一礼,看向林氏道,“午时过后,侄女一直在梨院歇息,未曾去其他地方。” 林氏心中一喜,看了眼上首沉下脸的老夫人与面露担忧的妹妹,故作关心,“可下晌你二表妹去梨院寻你,没有见着你呀,反倒问起丫鬟说,你去了偏房,手里似乎还揣着个什么东西。” 说着,便让她身后的小厮上前,指着他手上的断了的香烟问,“可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问也不问,便直接将罪名冠在宋拾头上。 【来了,收拾女配来了。】 【女主给了这老妖婆好处,做事倒是费心,还把迷情烟都带来了。】 【也不知道女配这次能不能躲过了。】 看了一眼字幕,宋拾便垂首,语气似乎有些不安,“二表妹来时,正巧我在休息,偏房那边的丫鬟定然也是看走眼了。” 上首的宋老夫人见她如此神态,还当她是心虚,瞬间便沉了脸,带着训斥的意味问,“人证物证聚在,你还在狡辩,平日将军府就是这般教导你的不成!” 语气带着丝恨铁不成钢,将屋内的人都怔住了。 “祖母。”宋拾被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丝怯意,“祖母不要生气,孙女下晌确实去了偏房那边。” 【啊?这就要承认了?亏我还等着反转呢,果然配角就是配角,女配刚刚还是该求求反派的。】 【我觉得女配是在憋着大招,赌一毛钱。】 第三章 原来是白莲花 林姨母听了她这话,心里一喜,担忧道,“老夫人别气,小拾一时冲动才做错了事,也幸好今日没有贵人过去,只是这行径...” “姨母是不是误会了?”宋拾一脸不解地看着林氏,“今日祖母寿辰,莲花池正好开了一朵白睡莲,我想摘下给祖母一个惊喜,才带着剪刀,抄了近路往偏房路过去莲花池。” 说到这,宋拾又小心翼翼看向上首,语气委屈,“哪知掉了湖里,幸好旁边有一假山,孙女在哪躲了躲,等小桃带这披风找来,才敢避着人回梨院,方才没有承认,也是因着今日祖母寿辰,怕祖母知晓孙女行事不妥,才,才瞒了下来,祖母与母亲若是不信,大可去将柳儿叫来,她方才是见着我与小桃回去。” 说完,宋拾像是再也憋不住了一般,缩着肩膀低声落泪。 压抑的哭泣声,里面似乎含着天大的委屈,却不敢发作,让上首的两人看了心疼不已。 【是白莲花呀,我们有救了。】 【这么聪明,真的是女配?】 【啊,怎么办,越来越稀罕这个炮灰小女配了?(°?‵?′??)】 “你没进偏房?”林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面上的担忧全然不见,就连嗓音都高了亮度,“不可能,丫鬟明明是瞧见了的,不然安...” “妹妹!” 就在林氏想要继续说时,外间便骤然想起了宋安安的声音。 她一身白色锦衣,头戴素簪,冷白似雪的肌肤不施粉黛,与打扮俏丽的宋拾相比,倒是多了几分清冷气质。 【女主来了,呜呜,我心心念念的女主,总算出现了,刚刚那些人都护着女配,我都不敢发一句话。】 【女主来了啊,那女配恐怕蹦跶不起来了。】 【就是就是,这些人怎么都帮着女配说话,刚刚看得我真是憋屈。】 宋安安快步来到宋拾身边,一双凤眼满是担忧,语气轻柔,“妹妹,方才听丞相府赵姑娘说,你身子不适先行离席,她担心你,派丫鬟跟着,瞧你进了偏房休息,本想去通知府上的人叫医官,没曾想回来却没瞧见人,赵姑娘担心你,托我来看看,现下身子可好些了?” 说完她又看向一旁的林姨母,疑惑问,“姨母方才说什么不可能?” 【看吧,我说女主出场,必然是有大招,女配想要撒谎躲过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 【这女主前十五年不都是庶女的身份吗?怎么又勾搭上丞相府了?难道这就是女主光环,通关打怪全靠人脉?】 丞相府嫡女赵轻容的丫鬟也看见了,宋拾总不能将人喊来作证,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若不喊来,这罪名她不就坐实了? “你看,姨母就说府上的丫鬟没有瞧错。”林姨母见着宋安安问她,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接着道,“连丞相府的丫鬟也见着了,这丞相府倒不会冒险来诬陷咱们将军府吧?” 【哎,想要看女配高光时刻的,都散了吧,这个女配本来就是个炮灰,女主皇后路上的垫脚石。】 【要是反派在就好了,反派世子身份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招惹的,况且反派那么喜欢女配,肯定也不忍心看女配被欺负。】 世子身份... 看了眼字幕,宋拾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宋安安道,“怀疑的种子埋下,我便是解释再多也无用,姐姐若是不信,可去问问忠毅府齐世子,我在莲花池旁碰着他了,还是他见我一人危险,唤的小桃过来,不然现下我恐怕还在假山里。” 说着,又朝着上首径直跪了下去,肃着一张小脸,语气认真,“小拾不怪林姨母与姐姐的误会,她们都是为我好,是小拾确实路过了偏房才让引起误会,小拾愿受罚。” 话落,那蓄在眼底的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偏偏宋拾又是一脸倔强,似在极力忍着一般,看得人心疼不已。 “算了,母亲,这事就是误会,小拾也是一片孝心。”上首的宋夫人心疼地看着宋拾。 这个女儿虽不是她亲生,但也是捧在手心养了十五年,本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因着身份这事,硬生生憋成这副被冤枉了,也不敢言的模样,怎么能叫她不心疼。 反倒是她才认回的亲生女儿,平日总算一副清冷模样,叫人难以接近。 宋老夫人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误会一场,若在说下去,便会寒了晚辈的心。 “罢了,都下去吧。”宋老夫人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哇!女配厉害啊,居然知晓用反派来压女主的话。】 【女配白莲花这招,用得炉火纯青啊。】 【瞧瞧这泪,说来就来,看得我都忍不住将人抱进怀蹂躏了,要是反派看到,那不得疯啊。】 一旁的宋安安见此,清冷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袖下的手捏紧一瞬,语气却是松了一口气般,“姐姐只是担心你,妹妹没事便好,赵姑娘那里我托人回话,至于林姨母说的迷情烟,应当也是误会,幸好今日无贵人进去,将军府没有犯下错事。” 有意无意地提起迷情烟,这哪是要罢休的模样? 宋拾垂首,心忍不住泛起冷意,看来今日宋安安是铁了心要害她了。 迷情烟这种东西,没有主子的安排,又有谁敢去买呢,更别说还能再将军府偏房内点燃。 而现在将军府能算的上的主子的,除了祖母,父亲母亲,还有被送去尼姑庵的柳姨娘,便只有她与宋安安了。 而偏偏昨日,她还派了小桃出去买东西,恐怕宋安安手里早已有了小桃购买迷情烟的证据。 这人说话倒是不显露山水,以前真是她看走了眼,还真心将她当做亲姐姐。 “老夫人,世子托人传话。” 宋拾正在想要如何应对时,屋外便响起小厮的声音。 “说。”宋老夫人颔首示意。 “世子说,他方才府外抓了一个鬼鬼祟祟之人,审问才知是寿安堂的掌柜,此人昨日醉酒,将迷情烟当作安神的烟卖了出去,其中买香烟之人,便有二姑娘的丫鬟小桃。” 第四章 睹物思人 小桃一听,顿时跪了下来,“因着近日二姑娘夜间总是睡不好,奴婢便去了寿安堂买安神的烟,但买得有些多了,便给库管嬷嬷们分了一些,方才奴婢一时也未曾想起此事,才引起了误会,还望老夫人与夫人恕罪。” 因今日是宋老夫人寿辰,怕有贵人喝多需要歇息,便会在偏房点安神的烟。 但这烟都是管事嬷嬷准备的,倒也真有可能用了买错的迷情烟。 【反派还是太全面了,不需要女配开口,就已经为她扫清障碍。】 【这剧情怎么回事?配角怎么比主角都聪明?】 【什么大女主文,我看是大女配文吧?】 【好喜欢看反派宠女配啊,希望两人快点在一起。】 【这文我就是冲着女配与反派来的,明媚小太阳与偏执反派,多好的CP啊。】 【我要大女主文,不要苦瓜女主!!!狗作者误我!!!】 字幕快速在眼前闪过,似乎还吵了起来。 宋拾被似吵架的场景愣住了,直到上首宋老夫人开口,才缓缓回过神。 “让管家挑个礼致谢,你们也都下去吧。” 前面这话是对小厮说的,后面这是对屋内人说的。 说完,宋夫人便扶着宋老夫人离开。 “这,这迷情烟是掌柜卖错了?”林姨母还是不敢相信今日这事是这么个结果,她偷偷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宋安安,心里不由嘀咕。 这宋安安怎么回事?怎么连迷情烟这事也没安排好,还让宋拾赢得老夫人怜惜。 “安安便先退下,妹妹回去好生歇息。”宋安安摁下心里怒意,对着上首正离开的两人行了一礼,冷冷瞥了眼跪着的宋拾,转身离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离开,而宋拾因着方才受了‘委屈’,又是跪着,便要慢上几步。 等屋内人走得差不多,她才起身要离开,然而还未至门口,便又听得小厮压低音量的声音响起。 “二姑娘,方才世子还说,让您记得将披风洗干净,不假借他人之手,不能有一丝异味,然后亲自还他,以表您对他的谢意。”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宋拾与齐逸之私相授受。 看了眼屋内,见没有其他人,宋拾才拧着眉面色疑惑地打量他。 这人她认识,是府上的家生子,齐逸之怎么买通这人的? 【哇哇哇!反派真是一刻钟都不能离开我们小拾呢。】 【反派也太大胆了吧,不是说古代的人都很看重清白吗?让小厮这样传话,都不怕别人听见,误了女配的清白。】 【大家放心,既然是书中大反派,没有些实力怎么与男主抗衡啊,他就是故意的,闷骚调情啊。】 【小拾亲手洗的披风,反派怕是要夜夜都抱着DIY吧。】 看着这些不着调的字,宋拾忍不住脸红,也是真的想要骂人了。 DIY什么的,她倒是看不懂,但调情她还是能明白些许。 齐逸之那样嘴毒的人,怎么可能说得出调情的话,就算说也不会是对她说。 这明明是在威胁她,显摆他世子的实力! 就如同一月前,她与宋安安被调换身份的事被发现时,那人当晚翻墙都要立马跑来嘲讽她。 越想,宋拾心里越气,轻哼一声,没有应答,带着小桃便离开。 另一边忠毅侯府后院。 齐逸之见着宋拾安全从假山回去后,便回了府,径直往书房去。 随从方海一路跟着身后,将今日将军府偏房的事说与他听。 说到尚书府那傻子时,便询问了句,“那傻子已经回了尚书府,虽然没有人发现他去过偏房,但就是嘴里一直喊着媳妇二字,可要小的去处理一下?” 方海是自小就跟着齐逸之的,当然知道他心里对宋拾的情谊,只是世子有傲骨,不愿表露。 “给宋安安。”齐逸之说着便开了书房门,准备进去。 方海点了点,侧身要出去安排时,见着齐逸之小腹衣袍处的颜色深了一团,还以为是在席间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弄的,便开口提醒。 “世子,可要先沐浴更衣?” 齐逸之闻言皱了皱眉,顺着他目光来到小腹处。 小腹处,本是淡青色的衣袍深了一圈,像是沾上水渍。 水渍... 脑中,宋拾抱着他磨蹭娇喘的模样又涌入脑海,齐逸之喉咙滚动,放在门板上的手指收紧一瞬,又瞬间放开,往浴房的方向快步走去,似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方海疑惑一瞬,立刻让小厮备水,又转身吩咐人去了一趟尚书府。 ...... 入夜,宋拾坐在梳妆台旁看着盒子的玉佩。 这枚玉佩是赵景赠与她的,也算是定情之物,她一直都有好好珍藏。 但现在看来却很碍眼,甚至恶心。 一旁的小桃见她如此,还当她受了委屈,担忧安慰,“姑娘别担心,三皇子过两日便回京了,他知晓今日之事,定然会给你做主的。” 做主? 怕不是给宋安安做主吧。 宋拾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今日她应付得很艰难,若不是她求着齐逸之带她走,清白怕是早已毁,与赵景的婚事也会落到宋安安的头上,而自己说不定也会嫁给王冕怀那傻子。 想来宋安安的计谋没有得逞,定然还会有其他招,而赵景也会另想法子解除婚约。 而她又怎么能让两人如愿呢,就算是话本中的配角又怎么样,既然让她窥得天机,那她就要破了这局! 就算是解除婚约,也不能是踩在她的身行事! “哼,怎么,睹物思人?又想赵景了?” 【反派来了!姐妹们,准备关灯!】 【半夜翻墙来女配闺房,这是有多想我们小拾呀。】 【白天没得逞,晚上又继续!】 宋拾倏地抬首,便看见齐逸之一身玄色窄袖束身衣,黑发高束,俊朗的面容背着光,抱臂靠在窗边看着她。 “齐逸之!”她白净的小脸瞬间涨红,拿着盒子的手都被气得有些发抖,瞪着他质问“你怎么能闯我闺房!” “我没进来。”齐逸之睨着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进去吧,这次一定要进去啊,孩子想看,求求。】 【一楼这位同志,我怎么觉得你一语双关啊?】 【二楼这位同志,难道你不想看?】 “你!”宋拾被他噎得说不出一句话,也没去看这些不着调的字迹。 只侧首去找小桃,却看见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更气了! “你要作何!” 【作何?女配你要这么问的话,当然是做#%$】 第五章 偏偏是个恋爱脑 齐逸之没急着回她,只先将目光落在她握住盒子的手指上,因着用力,本是粉/嫩指尖都有些泛白。 “既然答应要退婚,还要这玩意儿作何?”他眸光沉了沉问,“真,这么舍不得?”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执拗。 【女配什么都好,偏偏是个恋爱脑。】 【女配不会还爱着男主吧?】 【要是这样,我就要站女主那边了!反派都要碎了。】 【碎了好啊,破碎的反派才能强/制爱!】 “没有!”宋拾几乎没有犹豫地反驳出声,竟连声音都高了两个度。 不知是对着齐逸之,还是对着这些字迹背后的人,杏眼里满是认真,像是在立誓一般,"我会退婚!" “你。”齐逸之愣了一瞬,凤目里闪过一丝亮光,很快又恢复以往孤傲模样,“下定决心便好,后日赏花宴,赵景会从锦州赶回来,你抓紧!还有那宋安安,今日之事多是她谋划的,虽没找到的证据,但你还是防着些。” 提到宋安安,宋拾瞪着他的目光收回,拧眉道,“宋安安想要嫁给赵景,我不想让她轻易得逞。” 闻言,齐逸之面色又冷了下去。 刚要开口刺上两句,便又听得宋拾绷着一张小脸,恨恨道,“怎么也得恶心下这两人。” 【幸好,女配没有蠢到还要贴脸上去。】 【还是我喜欢的乖乖女配。】 【女配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听了这话,齐逸之眉眼又舒展开,倒也没再反驳,只拔出腰间软剑,手腕一转,将她手中的盒子夺了过来,“这玩意儿就别留了,断干净些!” “诶。”宋拾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起身伸手要去夺,险些碰着剑刃。 齐逸之连忙侧身将剑往后移,后怕地扭头看向她,下颌却碰着伸过来的手指。 如同白日抱着他脖颈一般细腻,只不过没了药物的作用,少了些炙/热,却也能让他背脊酥/麻。 握剑的手缩紧,身子忍不住往里靠了靠,狭长的凤目死死盯着宋时那张惊讶的小脸,随后又垂下眼帘,掩下眸低那一闪而过愉悦。 “对不...”宋拾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刚想收回手,手腕却被炽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往前一带,整个人都快要探出窗户,让她不得不慌忙用另一只手撑住桌面。 “齐逸之!”她惊呼一声,脸颊也因怒气而染上一丝绯色,“发什么疯!” 【反派爽了!他忍不住了!】 【反派,你勇敢些。】 “这么在乎这玉佩,想要看看你方才的话有几分真。”齐逸之说着,便立刻放开了宋拾,修长的手指搓了搓。 【死装男!】 【啊!我最爱反派这股别扭劲了,看他搓着手指,是还在回味刚刚碰女主娇/嫩肌肤的触感啊。】 宋拾看向齐逸之的手指。 骨节分明,倒是好看,但根本就不是回味,明明是不屑碰她! “信不信由你!” 说完,便‘砰’的一声,伸手将窗户关上。 看着面前紧关的窗户,齐逸之面上没有一丝怒气,反而是压不住的愉悦。 就连平日清冷的眉眼,都染上一丝笑意,眸底的爱意顷刻间溢了出来。 隐在暗处的方海见此,忍不住扶额叹气。 这才刚开始,等宋姑娘的婚约解除,世子恐怕就会迫不及待入宫请旨赐婚。 看来他得帮宋姑娘一把,助世子早日抱得美人归。 ...... 橙园,宋安安一身素白锦衣坐于矮榻,下首跪着贴身丫鬟青烟。 “姑娘饶命,奴婢是亲眼见着二姑娘进的偏房,那尚书府的傻子啊成也引了过来,但,但不知为何林夫人过去时,屋内却没有人,只是窗户似有被砸开的痕迹,或许是事先逃了。” 青烟说完,颤颤巍巍抬首看着她,等着发话。 逃了? 那窗户是封死了的,宋拾一女子,还是在中了药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砸开逃走。 必然是有人帮她! 且今日下晌,宋拾提到了齐世子,莫非是他带走的宋拾? 这位世子可不是好惹的,其父是忠毅侯,与圣上是马背上的交情,其母是皇后的手帕交,齐逸之本人也与太子来往亲密。 若他真要帮宋拾,那要赶走宋拾怕要麻烦许多。 更何况三皇子与宋拾的婚事也只剩下半年.... 想到这,宋安安眉头轻拧,冷声道。 “知道了,去告知林姨母一声,后日太后会举办赏花宴,让她带着婉儿一道去。”说到这,宋安安又将目光看看挪向窗户外,眸光微闪,“再去一封信给三皇子,就说赏花宴请他务必赶回。” 说完,她又拿出一荷包扔了过去。 青烟是十二年前就跟着宋安安了,自然知晓这荷包是要给到三皇子手中。 但前些日子三皇子来找姑娘时,姑娘明明是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样,怎么现在又要给荷包过去。 自古以来,男女之间赠荷包玉佩都是不合规矩的,如此私相授受,若是让人发现,那不得戳断了脊梁骨。 但她不敢问,只得应声退出。 待人走后,宋安安也未急着歇下,而是去床榻暗格那里掏出了一本陈旧的书籍。 封面写着《凤后》 这是她一个月前无意得到的一本话本子。 里面的女主角与她是同名,最初她只是随手翻看不以为意,但后面却发现里面的配角名字,她都能知晓。 书中女主是被换了身份的真千金,一路破关斩将成了皇后,与书中男主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书中男主便是三皇子赵景。 但现在的赵景还与配角宋拾有婚约。 她本来是在身份发现后,就想立刻赶走宋拾,但一开口便心痛如刀搅。 后来她发现女主清冷心善人设不能改,只能向祖母提出让宋拾继续做将军府嫡女,想要私下借助他人之手,解决了宋拾,断了她与赵景的婚事。 但没想到今日这事没成,那她只好在赏花宴上再下手了。 且这话本只有前面三章是完整的,后面却只是拟稿,她得快些搭上男主赵景才是。 第六章谁亲谁疏用你说? 翌日,宋拾起了大早,带着小桃照常往宋夫人院子里去。 她虽不是宋夫人所生,但这教养了十五年的恩情,定然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院内,宋拾到时,孙嬷嬷正好带着丫鬟走出来。 “二姑娘来了,夫人正在和林夫人谈话。” 姨母还没走?此人现在是宋安安的人,在里间定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但她这晚辈身份,却不能贸然进去,只得点了点头,面露纠结,“我想来询问母亲明日赏花宴的事...” 孙嬷嬷明了,刚要准备进屋去通报,就听里间传来林姨母的声音。 “小拾来了呀,快些进来。” 话落,林姨母的丫鬟便将门打开,请她进去。 宋拾打量了一眼丫鬟,心下疑惑。 孙嬷嬷是母亲出嫁便带过来的,怎么她出来了,林姨母的丫鬟却还在里面。 正想着,人也来到了里间。 “小拾快坐。”林姨母笑着向她,目光从头到尾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可是昨日受了委屈,来寻你母亲宽慰?你也别怪昨日姨母那般说话,姨母也是担心你的清誉,才说话重了些。” “姨母言重了。”宋拾垂下眼帘淡淡回道,“昨日那等小事侄女早就忘了,也不愿再提起,姨母也不要耿耿于怀,来扰了母亲清闲才是。” “唉,小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姨母就是...”林姨母听出她这话里不对劲,脸色便垮了下来,刚要准备训斥,就又被宋拾打断。 “侄女是担心姨母有心结,言语便说得有些直白,请姨母多多谅解。”宋拾垂下头,语气带着委屈,“再说,昨日姨母那样急冲冲来质问侄女,像是拿准了什么证据一般,侄女也是担心姨母听信他人谗言,做出有损两家和气的事。” 说话一出,坐在一旁揉着额头的宋夫人停下了动作,拧眉轻轻看了一眼林姨母,缓缓道,“姐姐别往心里去,小拾还小,说话没分寸,你多担待些。” 林姨母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听了宋夫人这话,便又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心里暗骂了宋拾几句,面上扯着笑意道,“我这个做姨母的,怎么会和晚辈计较这些。” 【看看林姨母这气得发绿的脸,真是解气!】 【女配这是在阴阳这个姨母吗?】 【没打她就是好的了,阴阳两句又怎么了。】 【就是,要是我,早上去扇她两个大嘴巴子了,让她得意,还敢来女主母亲面前嚼舌根!】 虽然很多字词宋拾看不太懂,但看得次数多了,也能猜出来些许。 她忍不住笑了笑,心里的那股躁意消散不少。 她也很想掌掴林姨母,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想来,能写出这些字迹的人,定然是很直率,真性情的妙人。 “姨母不怪罪便好。”宋拾收起嘴角的笑意,又看向宋夫人,担忧道,“母亲,小拾昨日见你面色不佳,便让厨房做了些安神的汤药,你快趁热喝下。” 说完,便让小桃端了上来。 “你倒是有心了。”宋夫人见此,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 她这女儿还是这么的乖巧,就算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会将她当作亲生的来对待。 再者,当年的事也怪不着小拾。 当年是她执意要带着府上女眷,一道去静安寺为在外抗敌的将军祈福。 才会在回去的路上,遇见落石挡路,她与柳姨娘都被吓得肚子提前发作,只能找附近的山庄歇下,安排稳婆接生。 但山庄周围偏僻,管家也只找来找到一位稳婆。 为着方便,她与柳姨娘便选择在一间屋子生产,因此才出现稳婆将两位孩子抱错的事来。 她好歹是足月了,但柳姨娘却是早产两月,差点没能从鬼门关拉回来。 因此在小拾与安安的身份明了后,柳姨娘受不住打击,自请去了尼姑庵,夜夜诵经祈福,不愿再待在将军府。 也不知小拾是否怪她。 想到这,宋夫人心里又涌起一股歉意,拉过宋拾问,“明日要去赏花宴的衣裳,母亲让霓裳阁的人送去你院子了,你与安安各是两套。” 【这宋夫人倒是个端水大师。】 【这是古代,嫡庶有别!自己亲女儿当了十几年的庶女,受了那么多委屈,不先去关心亲女儿,倒还关心起庶女来了,真是心疼死女主了。】 【就是,还端水大师,我看就是恶毒娘亲,这女配也是个白莲花,一个个都欺负我们女主!】 【这也能怪女配?女主自己装高冷,不愿意亲近她母亲,怪得了别人?】 “霓裳阁的衣裳不论是布料还是样式,都是上层,妹妹对旁人倒也是大方。” 林姨母看着两人母慈女孝,又听得那么好的衣裳,宋夫人说给便给,一给还是各两套,眼里便涌出一股妒火,说话也都变了个调,“谁亲谁疏,妹妹都还分不清,真是糊涂!” 【这林姨母是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就是,一个县令夫人都能管将军府的事了!】 “谁亲谁疏?”宋拾忍不住轻笑出声,反问道,“姨父最近可是搬了府邸?住去了海边?” 林姨母被她后边这句话给问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一旁的宋夫人面露倦意,摆了摆手,“明日婉儿要去赏花宴,我让霓裳阁再送两套给婉儿,姐姐便先回去吧。” 林姨母与林婉儿也要去赏花宴?她是怎么得到这请柬的? 宋拾心里疑惑,却没有问出声。 而林姨母听了这话,也没再想宋拾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面上笑意满满,看着宋夫人道,“妹妹对婉儿倒是好,那姐姐便先回去了,明日再与你一道入宫参加赏花宴。” 这赏花宴不仅仅是赏花,更是一个相看的机会,不少官家公子姑娘都会去,若是能得到一套上好的衣装,倒也算增添几分机遇。 【小拾可得小心些这姨母,她可是活了最久的反派,昨天帮了林安安陷害你不成,明天在赏花宴上还要下重手,不能掉以轻心。】 第七章酒后乱情? 【前面剧情都不一样了,这赏花宴的剧情还会一样不?男女主会在赏花宴上定情吗?酒后乱情的剧情还有不有啊。】 【当然有了,一个配角的剧情有一点改变,又影响不了男女主的剧情,而且这次赏花宴,女主肯定也要收拾女配的,快速搭上男主啊。】 赏花宴定情! 酒后乱情? 看着这些字,宋拾心里又惊又怒。 惊的是宋安安与赵景会这般大胆,怒的也是因赵景的背叛。 她不知晓明日会不会宋安安与林姨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只能谨慎行事,见招拆招! “小拾,你也别怪你姨母,她向来便是个爱操心的。”宋老夫人见她愣着没说话,还当她是因着林姨母的话不快,便忍不住宽慰,“你也回去歇息下。” 对于宋夫人维护林姨母这些话,宋拾像是也习以为常了,她收起思绪,对着宋夫人行了一礼,“女儿知晓的,母亲放宽心,女儿便先退下了。” 出了屋子,孙嬷嬷正巧也要进来,宋拾拦着她道,“母亲这些时日为着祖母寿宴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方才我还见着母亲似乎又开始头疼了,嬷嬷就别再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来扰了母亲清闲,还将母亲一人留在屋内,都快烦死了。” 后半段话,带着些撒娇异味,倒不让人觉得这话是在警告。 而孙嬷嬷闻言,却是心里一顿,瞬时明白这句不相干的人和事,指的便是林姨母。 但这林姨母是个强势的,之前在府上未出阁时便是如此,她虽是夫人贴身丫鬟,但也受了林姨母不少训斥,且夫人嫁入将军府后,这人也时常来京,在将军府住着,还是同以前一样,夫人的任何事都要来插上两句嘴,还经常让她出去,不在屋内守着。 以往她还不觉得有和不妥,今日让宋拾一提醒才恍然,这是镇远将军府,夫人早已不是未出阁的二姑娘,已是将军夫人,哪里能轮得到她一个县令夫人来说道的。 “是老奴疏忽。”孙嬷嬷连忙颔首道,“往后老奴会堤防些。” 见此,宋拾点了点头,知晓她这是明白话中的意思了,带着小桃回了屋内。 翌日,宋夫人带着宋拾与宋安安,跟在府外等着的林姨母和林婉一道准备进宫。 原本林婉是与林姨母一起的,但林姨母偏偏要与宋夫人一道乘坐马车,还将林婉也塞进了将军府的马车,与宋拾她们一起。 因此马车内,宋拾与宋安安并排坐着,谁也不挨着谁,旁边还有个垂着脑袋的林婉。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若是之前宋拾定然会挽着宋安安说一些有趣的事。 毕竟她占了十五年的将军府嫡女的位置,宋安安不仅没有赶她离开,还求情留她在将军府继续当嫡女,这等胸怀,让她感激不已。 但现在她知晓了事情缘由,她是怎么也不愿与之亲近。 而宋安安本来内心就厌恨宋拾,但又要保持自己清冷的人设,更是不会开口。 倒是一旁坐着的林婉,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人一眼,细声问,“两位表姐可要喝些茶水解渴?” 说着,便伸手去碰矮桌上的茶壶,倒了两盏茶水,先递给宋安安。 宋安安面无表情的接过,嗓音清冷,“多谢。” 说完,便浅浅尝了一口,搁下茶盏。 而后,林婉又将另一杯茶盏递向宋拾,“二表姐。” 【我记得这个什么婉儿的,后面也会三皇子也有一腿吧?】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后面还成了三皇子的妾室,但最后的结局好像也不太好,似乎被女主的人谋害沉了塘,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孩子。】 【她经常跟她娘来将军府暂住,难道是看见三皇子来府上找女配时,也暗自动了心?】 【乖乖女配千万不要喝啊,还是谨慎些好!】 宋拾端茶的手一顿,面上镇定,心里却有些惊讶。 林婉是林府嫡女,但却非林姨母所生,而是林姨夫第一任夫人白氏所生。 因着自小母亲去世,林婉便是由林姨母带大,胆子很小,不爱说话,看着不像是爱慕权贵,敢招惹皇室之人。 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她看走了眼? “二表姐,可是这茶水不好喝?” 见着宋拾久久未品茶,林婉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细声询问,“可要换一种茶。” “我不太爱饮茶,表妹不必费心。”宋拾神情恹恹地搁下茶盏,似真对这茶不敢兴趣一般。 见状,宋安安却轻轻拧了拧眉,不着痕迹地瞥了林婉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一旁。 林婉在接受到她这目光时,袖下的手却收紧一瞬,又快速松开,浅笑着道,“那婉儿就不打扰二位表姐了。” 说完又规规矩矩地颔首端坐着,马车内又安静下来。 直到进了宫后,三人才陆续下了马车,往赏花宴处走去。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宋拾几人到时,已经来了不少官家少爷姑娘,分别在凉亭坐着谈笑。 宋拾快速扫了一眼,想要往一旁人少的地方去时,那些闪亮的字幕又亮了起来,速度快得险些让她看不清。 【反派来了!今天怎么打扮这么帅啊!】 【男主也来了!呜呜,总算等到了,明明男主更帅,温润如玉,是我的最爱!】 【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反派这种鲜衣怒马少年郎,有权有势,有钱有爱。】 【就是,温润有啥用啊,只有一个皇子名头,没钱没实权,身体还不行,看看我们反派那宽肩窄腰,一看就有劲,我们小拾跟着他才有福气。】 【嘴毒少年郎吧,最讨厌这种男人了,谈情说爱半天憋不出一个P。】 【那是女配眼瞎,不能怪我们反派啊。】 【诶?雄竞不要带我们小拾啊。】 【不过反派是不是知道男主今天要来,所以打扮了一番,想要吸引我们小拾啊。】 【心机男啊,反派都这么努力,要是女配能主动一点,那反派不得疯。】 ...... 看了这些字,宋拾忍不住转身看向后方。 第八章 宽肩窄腰,一看就有劲 首先入目的便是那黑发高束的,头戴银冠的齐逸之。 一身霜色窄袖锦袍,袖口银线绣飞鹤纹,腰束朱红白玉带,身姿挺拔地往里走进。 只是一张俊朗的面上,神色冷冽,狭长的凤目里如有化不开的冰山。 而与之一同进来的赵景,则是身着一身月白锦服,衣襟绣着银丝流云纹,腰间还悬请于葵花佩,仪容端正,面色温润地走来。 如此一对比,方才看的字迹又涌入宋拾脑海。 鲜衣怒马少年郎。 宽肩窄腰,一看就有劲... 宋拾瞬间小脸变得绯红。 她明明也是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这些字她却能看明白似的。 都怪写这些字的人,经常如此不着调,太过大胆... 对面而来的齐逸之,见着宋拾颔首害羞的模样,脸色瞬间就更不好看了,止住脚步,转了个弯往一边走去。 而一旁的赵景见她如此,笑意更甚,径直往走过去,温声唤他,“小拾。” 话一落,宋拾面上的羞意瞬间消散。 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深不浅的笑意,福了一礼。 “见过三皇子殿下。” “你我之间何须多礼。” 赵景说着便要伸手扶她,却被宋拾侧了身躲开。 “殿下尽是说得好听,回了京也不曾见你来将军府,想来也是守着规矩,小拾自然要顺了殿下的意了。” 清甜的嗓音里带着一股娇嗔,倒没让赵景心生怀疑她方才躲避的动作。 一旁的宋安安瞥了两人一眼,一贯清冷的面容上竟闪过一丝妒意,但只一瞬,便又恢复以往,只是那胸口却上下起伏快了不少,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随后退了两步,看向亭子旁的湖面。 而不远处的齐逸之听了两人的对话,摸着茶杯的手也瞬间收紧,压着怒意将茶盏放下。 不过茶盏刚落,杯底便瞬间裂开,方海见状连忙上前收拾了,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瞧见才敢小声道,“世子,你消消气。” “原是如此,昨日我回府晚了些,便没来扰你。”赵景笑着解释。 【和女主温存大半夜,回去能不晚了。】 【姐妹怎么知道这么多?女主不是清冷人设吗?怎么这么快就和男主上#$%】 【因为我是尊贵的SVIP,清冷人设自然有清冷的手段,欲拒还迎简直是手到擒来,把男主勾得回去做了好久的手工。】 【哇喔,温润的男主也会DIY啊,真欲啊。】 【姐妹也是不挑了。】 昨晚就去了宋安安哪里? 宋拾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却还是一副娇嗔的模样,轻哼了一声离开,对着赵景,把这撒娇进行到底。 见此,赵景宠溺地笑了笑,慢步跟了上去,瞧也没瞧一旁的宋安安一眼。 而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林婉,倒是意外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宋拾,拧眉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待人走后,亭子里的人才小声议论起来。 “宋二姑娘与三皇子感情还是这般好。” “两人认识十年,感情自然好了,况且宋二姑娘现在还是将军府嫡女,三皇子自然不会因此而改了心意。” “这倒是,说来这宋府大姑娘倒也是心善。” 说着,几人看了不远处独自坐着,心地善良的宋安安一眼,又压低声音,“若宋拾不是嫡女,这三皇子妃的位置恐怕就是她的了。” 毕竟当初圣上赐婚时,说的便是与宋府嫡女,并未指定是谁。 “什么大方,镇远将军就一妻一妾,后宅安宁,宋二姑娘虽是姨娘所生,但却也是由宋夫人教养大的,这感情哪能说断就断了?这位大姑娘不过也是知晓这道理,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这倒也是,被一个庶女占了这么久的嫡女位置,要是我,怎么可能大方。” 几人越说越觉得有理,直到大监来宣告时,才歇了话头,纷纷入了宴席。 等人走得差不多,宋安安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平日清冷的眼里布满猩红。 就在方才,若不是心口传来的疼痛阻止了她,她差点忍不住要上去扇宋拾几掌。 她看了眼一旁的青烟,轻轻摆了摆手,微微张口缓了好几下才起身去席间。 青烟轻轻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另一头,宋拾入席已有半刻钟,她坐在宋夫人下首,下方是跟着入席的林婉,左侧空了一个位置。 见着宋安安来时,又往林婉的的方向移了移。 今日赏花宴是皇后为太子选妃而安排的,因此男女也未分席而坐。 宋拾移动时,对面坐着的齐逸之便又再次将目光投了过来。 【瞧瞧反派这股拧巴劲,刚刚还被男主嫉妒得将茶盏都捏碎了,现在见到女配来,又眼巴巴地看了好几眼。】 【暗恋向来如此,酸涩入味,令人疯狂。】 【再次感叹,女配吃得太好。】 茶盏都捏碎了? 宋拾忍不住朝齐逸之桌面看去,却正好对上那双炽热的双眸。 也不知是为何,她忽然心头一颤,反应过来,又瞪了他一眼,快速将目光移开。 而齐逸之看着这双藏了一汪春水的眼眸,心里瞬间舒展,眉眼间的笑意也一闪而过。 而这一幕却被走来的宋安安收入眼里,她轻轻勾起嘴角,看向对面正与旁人谈话的赵景,眼里的势在必得一闪而过。 “今日宴会,大家不必拘礼。” 上首皇后笑着道,宫人也跟着将果酒端了上来。 “二表姐要尝尝这果酒吗?”一旁的林婉小声询问一旁的宋拾,“听说是桑葚酒。” 闻言,宋拾却没看她,而是看向方才放下果酒离去的宫女。 她虽是深闺女子,但却也是将军之女,自小也见过父亲习武,明白习武之人,不论男女身姿都与常人不同。 而方才那宫女虽是仪态规矩,但步伐却矫健,且虎口处也与一般女子不同,应当是习武之人。 她心里不由得警惕,又看向了正递酒的林婉。 “二表姐?” 林婉的声音再次传来,酒杯也往前递了递,疑惑地看着她。 这般急迫? 宋拾含着笑看着她,刚要拒绝,一旁的宋安安却用手臂碰向她的手臂。 力气不大,却刚刚好让林婉手中的酒尽数倒在了她身上。 第九章 齐逸之你怎么来了? “二表姐,对不住,婉儿不是故意的。”林婉脸色涨红,慌忙地将酒杯放下,拿出锦帕擦拭宋时身前的果酒。 【这么拙劣的手段都能成功?】 【那人的眼睛也不能也不能长后面啊,也不能怪我们小拾。】 【我猜接下来女配就要被带去换衣服,然后中药,被捉奸,名声被毁,逐出家门。】 【这赏花宴才开始,那不换衣服难道就这样干坐着?再说女配经过上次,肯定有了防备啊,又不是没有脑子。】 【哎,没有任何新颖的地方啊。】 【这就是女频?】 【诶,怎么开始上升男女频了?】 ...... 字幕又快速闪了起来,宋拾只看了前面几排字,便听得林姨母的声音响起。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小心,你二表姐这衣裳可是霓裳阁的,这弄脏了多可惜,快扶着你表姐去换一身?” 宋拾轻拧着眉头,一脸郁色,心里却快速思虑起来。 这里是皇宫,宋安安便敢在此地下手,这手可伸得真长。 但她现在确实得去换一身,方才那果酒已经沁入里衣,且颜色也在逐渐扩大,实在不妥。 “二表姐,婉儿陪你去吧。” 林婉儿一开口,宋拾便将目光透向了她。 只一瞬,她又垂下头,一脸不快,“走吧。” 【你看你看,我就说就是这些招数。】 【女配也不长点脑子,这林婉一看就是要害她,为啥还要跟她一起,喊个丫鬟宫女都比她好。】 【小拾,你不要上当了啊,我还想看你和反派恩爱啊。】 字幕还在不停闪动,像是分成了两派,一派嫌弃宋拾蠢笨,一派心疼她,但这两派给的信息都是让她不要跟着林婉去。 而宋拾却依旧垂首跟着,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直到前方带路的宫女停下脚步,那些字幕才慢慢消了。 “两位姑娘,这便是更衣的偏殿,可要奴婢服侍?” “不必了。”宋拾先开口将人支走,再推门而入。 待进屋后,宋拾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屋内,见没有香烟,心里才慢慢放松警惕。 她来到里间,面上早已没了方才因脏了衣裙而闷闷不乐的神情。 但这张秀丽的小脸依旧绷着,转身看着跟着进来的林婉,眼眸一片清明,“你想与我说什么?” 话落,林婉便直直朝着她跪了下去,吓得她连忙往一旁躲去,“你,你好好说。” “求二表姐救救婉儿。”林婉说着,眼里的泪便落了下来,“是母亲逼迫婉儿对你下药,婉儿也不想,但实在推脱不了,才在这锦帕上沾了媚药.” 又是媚药! 宋拾心里一沉,看向身前小腹处那团紫色的水渍,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方才便想没喝那酒,屋内也没有香烟,应当不会中计,不曾想那帕子上还有问题。 但为何她现在却没有事? 还不待她问,林婉的声音又响起,“二表姐放心,这媚药需得入了鼻口。” 那便好。 “你让我怎么救?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宋拾说着便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况且,你所求之事,林姨母又未必会答应。” 其实宋拾也大概知晓林婉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后宅那些腌臜事。 “母亲让我今日给二表姐下药,若不然她便将我嫁给池县县令,那池县县令都是当祖父之人,我..”说着,林婉便哭得更厉害,连说出的话都断断续续,“求二表姐帮帮我吧,就算是留在将军府为奴为婢我都愿意。” 见她如此,宋拾心里也不好受。 方才她本不想让林婉跟着,但见着她眼里的祈求,她便还是将人带来。 毕竟她也想弄清楚昨日字幕说的那些事,林婉怎么就成了赵景的人,林姨母又为何要帮宋安安做事,到底又是得了什么好处,往后会不会牵扯到将军府。 “你且说说,宋安安今日又是安排了什么人来?”宋拾说着,弯腰将她手中的帕子拿走,叠好后放在腰间,“我只能试试。” 见她愿意帮自己,林婉顿时松了口气,“是尚书府公子。” 又是尚书府? 难道她不与尚书府那傻子发生点什么,便会一直被人陷害? 难不成这便是那些字幕说的剧情如此? 思虑片刻,宋拾又拿出昨日她让小桃去买的软筋散交代道。 “可有法子将三皇子请来?至于宋安安那边...” “谁?” 不待宋拾说完,身后的床榻处便传来一阵异响。 她快速回头,与林婉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原本封闭的墙面缓缓出现裂痕,整齐纤细,慢慢往后推开,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撩开床幔,踩着床榻大步跨来。 “齐逸之?”宋拾一脸惊讶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反派来了,只要女配中了媚药,反派就能及时出现啊,作者真是太懂我们想看什么了。】 【诶?女配没中媚药吧,不站得好好的吗?】 【不过女配怎么和林婉站在一边了?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诶,反正都是小炮灰,不必理会,我们看重点就成。】 【林婉不走,小拾和反派也不好开始重点内容吧?】 ??? 什么重点? 怎么每次这些字幕都会越聊越偏呢。 宋拾心下嘀咕,看向齐逸之的眼眸里更是疑惑不已。 “你方才想让赵景来做什么?”齐逸之冷着一张脸靠近,“你莫不是忘了今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什么?” 宋拾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给问住,一时没明白过来是何意,直愣愣地看着他。 倒是一旁的林婉,在齐逸之靠近时便已经悄悄往后退了好几步。 “二,二表姐...” “出去!” 齐逸之眼也不曾抬一下,是看着身前的宋拾道,“将宋安安叫来!” “好,好的。”林婉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见此,宋拾也连忙林婉准备开门前道,“记得赵景也得喊来。” 话落,手腕便被人一把握住,宋拾一时不备,低声惊呼。 同时外间门也被打开,又快速关上。 第十章 这辈子非他不可! 宋拾没得到林婉的应答,也不知道林婉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但人已离开,她也不能跟着出去。 只得面带温瞪着齐逸之,“作何!” “为何要叫赵景来?”齐逸之凤目闪过一丝疯狂,微微低头看着眼前女子,压低眉头,哑声问,“是想让他看清宋安安的真面目,再对你回心转意么?你就这么舍不得?” 【发怒了,哇哦,好期待啊。】 【反派这样真带感啊,不知道在床上有不有这么带感!】 【一群大黄丫头,只有我是真心心疼我们小拾,小拾那矫小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反派的怒火。】 【楼上这位,你这话说得,也没见你有多心疼啊。】 字幕快速闪过,宋拾被齐逸之这模样怔住一瞬,根本没去细看。 “齐逸之?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她眼眸在他身上打量一瞬,像是被他气笑一般,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就能看出我舍不得了?你的这些推测是怎么来?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 赵景与宋安安早已暗通款曲,甚至昨夜两人都还在缠绵,她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还对他情深根重? 而齐逸之听了她这话,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潭沉星,整张脸满身阴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喉咙滚动几瞬,似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宋拾被他不断收紧的手掌捏得生疼,面上染上绯红,伸手刚要挣扎推开,面前又闪过一排一排字幕。 【好消息,两人张嘴了,坏消息,反派是个疯批,他不听。】 【反派的父母因常年在边关抵抗丹漠,自小就不在他身边,跟着祖母长大,小时候性格就孤僻,太没安全感了,乖乖小拾哄哄他就好了。】 【就是,反派小时候被丹漠的人暗杀过,摁在水里差点就死了,不像女配,虽然将军父亲也在驻军在外,但面对的是与他们交好的盛朝国,每年都能回来,还有疼爱她的母亲和祖母,养成了明媚的性子,比反派好多了。】 【对啊,所以反派才自小就喜欢跟女配一起,不过不会表达,次次都将女配气哭。】 【唉,我们反派很好哄的,乖乖小拾哄哄吧,摸摸他吧。】 看了这些字幕,宋拾准备推搡的手一顿,突然想起儿时第一次见齐逸之的模样。 被宫里太监死死将头往水里摁,小小的身板,挣脱不过,拳打脚踢,换来的却是整个人被绑上沙袋,往池塘扔去。 她当时躲在假山里,与小桃一起被吓得浑身发抖,捂着嘴不敢出声,只能拿石头声东击西,将人引开后,才敢去救人。 而那次幸好她是与小桃一起,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拉上来。 当时齐逸之被救上来时,肚子因着灌了水,被涨大一圈,脸色发白,几乎没了气息。 她不顾男女有别,学着母亲教她溺水救人的法子,又是摁他肚子,又是渡气才让他缓过来。 但这人醒来后,却不是感谢,而是推开她,一边吐,一边颤颤巍巍离开。 就算是几日后被他祖母押着来致谢,也是臭着一张脸,说出一些不讨喜的话。 但也是自那次起,她与齐逸之便频繁走动,武将本是一家,他来时,母亲与祖母也很心疼他,总是让他们好好相处,但他嘴那么毒,根本没办法好好相处。 一直到她情窦初开时,知晓自己与赵景有婚约后,便更不喜欢他,也不许他来府上找她。 再后来,似乎与他见面似乎只有争吵打骂,互看不顺眼。 而现在这些字幕又提起过往,宋拾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涩意,推开的手竟不知怎么落在了他脸上。 “齐逸之,你先放开我,人要来了。” 语气轻柔,面上没有怒气,眸底清澈,直直望着他,带着一股坚定,“你信我,将军府不会站在三皇子府背后,我让赵景来,不过是想让他与宋安安尝尝被戏耍的滋味。” 【小拾动作对了,但这话不对味。】 【要说你心里只有他,这辈子非他不可!】 【那不得把反派钓成翘嘴。】 这些字慕... 宋拾心里一阵无言.... 而齐逸之在宋拾将手放在他脸上时,脸上的阴郁便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愉悦,连耳尖都红透。 他垂下眼帘,掩下眸底情绪,淡淡嗯了一声,脸不自主地往外侧了侧,想是在蹭着宋拾的手掌。 宋拾被他一蹭,瞬间反应过来方才的举止有多不合规矩,脸腾的一下染上粉色,抿唇挣开手腕,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摩擦。 【反派太好哄了吧,疯批小奶狗啊。】 【好磕好磕】 【反派爽了,晚上又要睡不着,拿着上次小拾留下痕迹的衣袍,手动开车了,好想看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作者能不能描写细致一点。】 “走吧,人该来了。” 正当宋拾在想这些字幕写的是什么意思时,齐逸之的声音便响起。 一如往常的冷冽,打散她心里的那些别扭。 而宋拾正要问去哪时,只见齐逸之的随从方海,抗着昏迷的尚书府傻子王冕怀,从地道走来。 “世子,安排好了。”方海说着,便将人放在地上,“宋安安快要到了,而三皇子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正要往这边来。” 见状,宋拾连忙道,“暂时不要毁了宋安安清誉,她毕竟是将军府的姑娘,她的名声也关乎整个将军府。” “走。”齐逸之垂下眼眸,并未应她,只看了眼躺在地上,即将要醒来的往冕怀,转身拉着宋拾就往通道走去。 待后面的门关上之后,宋拾似乎还听到了宋安安的惊叫声。 她连忙转身准备贴上耳朵听听时,怀里的帕子便落了下来。 而身后的齐逸之见状,连忙伸手接着,见是一张帕子,上面绣着图案却不是宋拾常带的,便知晓这帕子不是她的。 刚准备扔掉,又闻见上面似乎有果酒的味道又想起方才她身前的衣裙似乎被果酒打湿,那这帕子便是擦拭了她衣裙的。 想到这,齐逸之便忍不住摩擦湿润之处,鬼使神差地将帕子往鼻尖尖凑了凑。 一股淡淡的媚药迷香,混着果酒的味道瞬间进入脑海。 第十一章 可否将你身上的匕首给我? 齐逸之眼神一禀,刚要准备扔掉时,宋拾便骤然转身拉着他往通道里走去。 “走吧,我得去换身衣裙,出去好好看这场戏。” 届时说不定还能借此向赵景提出退婚,只不过千万不要把不相干的人引来才是。 【诶?刚刚反派闻了什么?是不是带有媚药的手帕?】 【反派真是不想放过小拾的任何一个物件,真是太爱了。】 【小拾小拾,你不用出去看了,反派摁着你演一场,嘿嘿嘿。】 【关灯,躺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暗室缠/绵,想想都刺激。】 “齐逸之,你,你手里拿的什么?。”宋拾看了这些字,又惊又怕地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靠石墙,才看清他手中帕子,颤着声音道,“你,你离我远些。” 齐逸之见她如此,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欲/火,眼神幽深地锁在宋拾身上,眸底荡着一股化不开的情愫。 “我,先走了啊。”宋拾微垂着眼帘,不敢看那双炽热的眼,喉咙咽了咽,忍下心里的异样,背靠着石壁,强装镇定地往外走,“是,是顺着这条道走吧?这个是通向哪里的?会不会...” “啊!齐逸之!” 不待她说完,齐逸之便大步跨过去,一把将人拉入怀里,看着她眼里的惊慌与怯意,忍不住勾起嘴角,“你怕什么?嗯?” 声音暗哑低沉,似又带着一股愉悦。 “我,你,你放开我,我自己走,这样不合规矩。”宋拾慌得话都说不清,手抻在胸前,身子往后扯,梗着脖子,“我是担心你。” 【贴上了,啊!!!密不透风!】 【搓手手等着。】 【好撩啊!心都化了!!】 【啊!!!看到了吗,我们的字体居然是有点粉色的!!】 “别动了!” 齐逸之嗓音又哑了几分,俯身将宋拾往后扯的脑袋摁在怀里,低首靠近她颈间,滚/烫的耳朵蹭过她侧脸,竟有些耳鬓厮磨的意味。 而宋拾早已被他这动作吓得不知所措,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惹了身前之人,到时收不了场。 “齐逸之...”宋拾颤颤巍巍开口。 “恩?”齐逸之暗哑的声音上挑询问。 “你把匕首拿开,抵着我疼...” 然而不待她说完,放在她身后的手臂轻微动了下,只听得背后‘啪嗒’一声,像是什么机关被打开,侧边的石壁又开始出现裂痕,一道灯火通明的道路出现在两人面前。 随后,齐逸之便放开了宋拾,摁着她的肩膀,在她没反应过来前,将人转了一个方向,轻轻往前推了推,声音也恢复正常。 “顺着路走,出去便是藏书阁,那里有人接你,换了衣裳,便可离开。” 【整这出死动静,就这样走了?】 【都立正了,这都能忍啊?】 【恨铁不成钢啊!!!】 宋拾被他这一套动作给愣住,看了眼面前的路,又转头看向齐逸之小腹之处,待奈何背着光亮看不。 而齐逸之也在她转头之际,整个人又往暗处推了一步,声音微微有些不自在,“还不走!” “你不走么?”宋拾面露犹豫,“那可否将你身上的匕首给我,我一人害怕。” 话落,齐逸之整个人便转了个身,背对这她,似有些恼羞成怒,声音都提高不少,似乎很不耐烦,“没有!” “凶什么凶,不给就算了,小气。”宋拾被他一吼,小脸一垮,撇了撇嘴进了通道。 【给给给,精数都给你,反派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给你。】 【反派有些纯情啊。】 【反派难得是DIY多了,不行了?】 通道内,宋拾不敢回头,快步往前走,因着害怕,连这些字幕都不敢去看。 直到推开一道暗门,出了通道来到藏书阁的顶楼,宋拾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随我来。” 宋拾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待换好一身衣裳后,宫女又带着她,快步往方才的偏殿走去。 因着藏书阁有一条小道是通往偏殿,路程快上许多,宋拾到偏殿时,只见偏殿门口已经是站了四五人,其中便有林姨母,剩下的便是京中各府邸的夫人。 几人在门口处观望,都未进去。 宋拾又看了眼伸着脖子往里看的林姨母,面上有着担忧,但却没有怒气,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哎呀,怎么打起来了。” 宋拾心里一紧,倒是忘了宋安安本就是要陷害她的,定然也叫了来看戏。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还未到,林姨母便看见了她。 “哎呀,小拾,你怎么在这?”林姨母面上一阵惊慌,说着,竟不顾礼仪,踮起脚尖往里看。 其他几位夫人见着她来,眼里都是玩味。 “侄女方才在里面更了衣,便去了藏书阁走了走,姨母在看什么?”宋拾面带疑惑地说着,人也快步来到门口处。 几位夫人见她来,竟纷纷让了出道来,她拧眉抬首看去。 只见赵景满身怒火地将尚书府王冕怀死死压倒在地。 一身锦衣被扯得凌乱,头上白玉簪也断落在地,黑发散落,俊朗地面容早已盛满怒火,早已没有平日的温润。 而他此时正压着王冕怀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凌乱,还有被撕破的地方,脖子被一双手死死掐住,整个腿也是被赵景跪踩着,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回事? 宋安安呢?她怎么没来? 难道说林婉没有将人叫过来? 那为何赵景又来了? 宋拾越想心里越想越是不解,但好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宋二姑娘来了,可要进去劝劝三皇子殿下,这般模样,实在不妥。” “是呀,这尚书府王公子也不是有意冲.撞殿下的,殿下何必与一傻子计较呢。” 几位夫人纷纷劝说,但宋拾却不想进去。 这两人她是一点也不想看见。 但偏偏,几人的谈话,早已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赵景见着她来,脸上的怒气消散不少,甚至还闪过一丝慌乱,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一瞬。 他刚要开口解释什么,被他压着的王冕怀便骤然挣脱他的手。 双臂一把将赵景抱住,转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摁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 “媳妇儿,你赔媳妇儿。”王冕怀脸色也是绯红一片,手臂异常用力,身子来回动,像是在缓解什么。 但这动作落在他人眼里,实在奇怪... 第十二章 这剧情怎么回事? “放肆!”赵景还未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只想着要将人推开。 但又因着双手被桎梏,只能腰身用力,将人翻转开。 但刚刚一用力,腰间像是抵着什么东西,让他瞬间止了动作,脸色涨红,死死盯着他,怒声呵斥道,“找死!” 外间,除了宋拾还未成婚,其他人都是已经成婚的人,自然也是看出了王冕怀的动作为何不对劲。 这分明是发情了... 还是对着一男子,身份还是皇子,简直是不要命了。 几人面面相视,眼里届时看戏的眼神。 只有林姨母是一脸焦急,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她忍住拉着宋拾问,“小拾,你,要不你去将人拉...” “姨母,你说这话将侄女的清白至于何处?”宋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里面都是男子,起了冲突为何不见宫中侍卫?” 是了。 不说今日是赏花宴,就是平时宫中没宴会时,这偏殿亦是有侍卫宫女候着。 莫不是有人故意将人支走? 但能支走宫中的人,那也只能是皇家之人啊。 不待众人细想,身后便传来一道稳重端庄的声音。 “围着作何?” 闻言,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身蟒袍锦衣的太子赵乾源,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几人慌忙行礼。 赵乾源摆了摆了手,目光扫了一眼宋拾,在又看见屋内场景时,双眉拧起,顿时沉了脸,对着身后的两名侍卫道,“将人拉开!” “是。” 侍卫得令立刻上前将王冕怀拉开,赵景也立刻翻身靠着床沿坐起。 而王冕怀却没有这般好打发,在侍卫碰着他时,便浑身用力,想要挣开。 但宫里的侍卫可不比一般府里护卫,见他要挣扎,手腕一用力,竟硬生生将双臂给断了。 “啊,好疼,你你们欺负人,我,我要找我媳妇儿。”王冕怀身形肥胖,此时如孩童一般,竟嚎声大哭起来。 身前的衣袍也因方才的扭动,而凌乱不堪,怀里也露出半截女子粉色小衣,而那衣角处还绣着的‘安’字。 外间的人离得远,看不太清。 但赵景离得近,更是将那字看了个明明白白。 他脸色倏地黑了下去,双手握成拳,似要将面前的王冕怀碎尸万段一般。 “哎呀。” 众人纷纷扭头,退了几步,不敢再去瞧里面。 而宋拾在方才赵乾源看她时,便往后退了几步,以至于没有被里间的画面刺伤眼。 “去通知王大人。”赵乾源厉声道,“将人绑起来,去太医院。” “是!”侍卫立即拿出绳子快速将人绑起来,又塞了帕子将王冕怀的嘴堵住。 众人见此,也不再多留,跟着行了礼离开。 但只有宋拾却没急着走,林姨母本想上前拉她,但却被旁边的夫人给推了一把,只得一道离开。 与此同时,赵景也已起身理了理衣袍,恢复以往从容神态。 “三皇弟怎的和王公子扭打在一块,如此不成体统。”赵乾源走近,面上神情淡淡。 “身子不适,想来歇息,却不巧碰着里面还有人。”赵景面色不佳,说着又看向门口处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闻言,赵乾源点了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道,“那本宫便先走了。” 说完,便带着侍卫离开。 【不是说这傻子是给女配安排的吗,怎么成了男主的了?我错过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即便女配逃过了女主的谋害,但这女主也自带光环,不会被陷害?】 【但是女主去了哪里?】 【怎么回事,作者这集的介绍不是说男女主会酒后乱情?怎么乱的是两个男人?】 【我来错赛道了?】 【这剧情怎么回事?崩了?】 待人走后,宋拾拧眉看着这些字幕,心里也很疑惑,但她知晓再在这里待着也无用,宋安安目前是不会在她眼皮下出现,这场谋划,终究是落空了。 不过能恶心一下赵景也是不错。 收起思绪,宋拾抿了抿唇,故作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先换身衣裳,小拾便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他应答,转身快步离开。 而身后的赵景见人都走了,才沉着脸将门关上,转身来到里间柜子旁,犹豫一瞬,刚伸手将柜门拉开,便有一人从里间倒了出来。 “安安。”赵景半跪着将人捞在怀里,面上心疼地问,“可好些了?” 此时的宋安安早已被媚药折磨得听不清他的话,在他碰着自己那一瞬,立马便伸手搂住他脖颈,一张绯红的脸凑近侧颈,一通乱咬,丝毫没有平日清冷模样。 “安,安安。”赵景脖子青筋鼓起,难耐地仰头,明润的眼眸布满欲.望,双手一抬,便将宋安安抱在了怀里,伸手解开她本就凌乱的衣裙。 “阿景,我好热。”宋安安手在赵景怀里摸索,两人已经被眼前的欲望控制。 直到宋安安露出那件与王冕怀衣襟里一样的小衣时,赵景才止了手上动作。 身上翻滚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他一把掐住宋安安的后颈,将人扔在床榻上,似乎没有方才的怜香惜玉。 “你与王冕怀是怎么回事?” 宋安安被他一扔,撞上床榻时,整个人也清醒一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谁?我不认识。” “不认识?”赵景轻哼一声,“方才为何你会与他在这屋内?若不是本殿下来得及时,恐怕你与他早已在这床榻上缠绵了吧!” 这般一提,宋安安便想起方才林婉叫自己来,说的是宋拾已经中计。 但她来时,却被林婉摆了一道。 当她跨入屋内时,身后的门便被关上,屋内已经被点了迷情烟,还有已经中了药的傻子王冕怀。 若不是赵景来得及时,她恐怕早已失了清白。 这样想着,宋安安心里涌起一股恨意,她还未来得及解释,体内又涌起一股热意。 “是,是林婉,我怎么会看上那傻子,定然是有人故意的,阿景别上当...”宋安安艰难地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下,不停扯着自己衣裙,往赵景身边跪爬过去。 拉着赵景的腰带,‘啪嗒’一声解开,纤细白嫩的手指缓缓朝下腹伸去,一把握住。 赵景眼眸一深,也没再追问,俯身压了上去。 第十三章床都要散架了 【诶?屋里什么动静?怎么好像听到了女主的声音,还有男女主恩恩爱爱的声音?】 【酒后乱情没有被改啊?不过过程不一样,结局是一样的。】 【但我怎么觉得这女主脑子不行呢?怎么就想不到这是女配做的?】 【她脑子行还会被林婉那个小炮灰陷害得逞?】 【这是我们小拾厉害,前面猜剧情的那几位同志呢?出来看看!】 【不过女配怎么又回来了?要捉奸怎么又不进去啊?】 屋外,宋拾又折了回来,看见面前的字幕时,放在门板上的手又落了下来,随后退了几步,靠在拱门处。 原来宋安安是真的还在屋内躲着,想来方才赵景与往冕怀起冲突,怕也是为了掩护宋安安。 两人感情倒是深,只希望不要殃及将军府才是。 宋拾叹了口气,心里担忧将军府,仰头看天,同时也希望屋内那污秽的杂音能快点结束。 不远处齐逸之看着她如此伤神,幽深的眸光格外森冷,周身都透着一股寒意,随后捏紧的手掌一松,转身快步离去。 一旁的方海见状,知晓这位世子爷是又误会了什么,刚琢磨要解释两句,就见着人骤然转身离去。 “诶,世子。”方海压低音量,快步跟上去。 宋拾听见这声音,回过神扭头看去,见并未有人,皱了皱眉,又继续等着。 两刻钟过去,偏殿内摇晃的床榻才渐渐停了下来。 赵景看了眼满身潮红的宋安安,目光晦暗,强压下心底的欲望,起身穿上衣袍,声音平缓,“今日宴会还未结束,先起吧。” 说着,又将放在架子上,崭新的衣裙递了过去。 闻言,宋安安强压着身子那股不适,伸手接过,垂首默默地穿上,心里却对方才与赵景行的事有些意外。 平日她若是想要与赵景过于亲近,便会受到反噬,心里疼痛不已。 怎么今日却无事? 难道说书中的剧情也是如此?她本就在今日会与赵景... 这样想着,宋安安心里松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多谢三皇子殿下。”宋安安穿好衣,来到铜镜旁梳好妆容,又恢复以往高冷模样,“连州水患,小女子会让药王谷的人跟随殿下一道,希望能够协助殿下。” 药王谷是江湖之人,以往朝堂与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当今圣上却更为不喜朝堂与江湖之人有来往。 而每到水患,必然会出现瘟疫,若是等他上奏,再让太医院派人来,恐怕连州瘟疫早已散播,等太医院的人赶到,也会死不少百姓,他也难以交差。 但药王谷却是不同,江湖之人讲就的是快,且用药也与太医院那群老古董不同,应对民间瘟疫,也要厉害不少。 若是这次水患他能处理得当,也能在朝堂崭露头角,赢得一些声望。 “你倒是算得清,你我之间难道...”赵景笑了笑,刚要准备过去揽着她,外间的门便被人轻轻推开。 “谁!” 赵景顿时收了手,跨步上前将宋安安挡住,眼神锐利地看向门口。 “殿下,是我。”宋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看了他身后的宋安安一眼,面露苦涩,垂下头没有说话。 “小拾,你,你怎么...”赵景脸色大变,想要解释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出理由来。 倒是身后的宋安安见着她来,眼里闪过暗光,勾着浅浅的笑意,从赵景背后走出。 “妹妹别误会,我不过是听林婉表妹说你在这偏殿换衣,便过来瞧瞧,却不知三皇子殿下在此。” 闻言,赵景也回过神,脸上又挂着温润的笑意,连忙往前走去,“是了,小拾怎么又回来了?” “因着方才殿下与王公子起了冲突,小拾本想等殿下出来看看伤势,但不曾想...”宋拾苦涩的笑了笑,脸上的笑意也像是快要维持不住了般,“小拾明白姐姐与殿下不愿伤了我的心,才说出这样安慰人的谎言,只是既然殿下与姐姐两情相悦,那你我之间的婚约...” “小拾。”赵景见她提起婚约,脸色大变,连忙走近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躲过,只得止了脚步解释,“今日之事非我所愿,我会给你一个解释,我对你的情意从未变过。” 【我看你刚刚挺愿意的啊,腰挺那么快,床都要散架了,还有点意犹未尽呢。】 【就是就是,还说什么非我所愿,就是想把锅甩给女主一个人。】 【这男主也太别扭了,本来就要打算和女配解除婚约,现在不正好吗?】 【他是想让女配犯错,他再来解除,要是被皇帝知道他这样做事,更不会多看他一眼,而这次是他不占理,当然不愿了,反正苦的只有女主与女配。】 【有点心疼女主是怎么回事?】 【什么三观啊,还心疼女主,这是她咎由自取。】 【诶,我发现你这人忒较真了。】 字幕又吵了起来。宋拾却没有去看,也没有回应赵景这份可笑又恶心的情意。 她只抬首看向脸色难看的宋安安,“幸好拦下了方才来的宫女,才没让事情败露,也守住了将军府与三皇子的名誉。” 她这样一说,便是直接点明两人行事荒唐,不顾后果,赵景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今日他与宋安安确实有些过于荒唐,这毕竟还是在皇宫,若真是被宫女侍卫发现,那他在父皇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而宋安安听她最后这句名誉,眼里更是涌出一瞬恶毒。 “为了将军府与殿下的名誉,还请殿下尽快与圣上提出解除你我婚事,至于其他,小拾便当什么也不知晓。”宋拾说着,便对赵景行了一礼,看也没看宋安安,转身便离开。 【就这样?女配怎么也得再骂上两句啊。】 【小拾是顾及将军府的面子,女主名誉受损,对小拾也没好处,说不定还会受到牵连,况且只要能和男主退婚就可以了。】 【万一男女主事后不承认这个事,怎么办?都没有其他证据。】 【女配还是太不谨慎了。】 第十四章撕破脸 【这个不好留证据吧,小拾本来就不想让外人知道两人通奸这事啊,反正我相信小拾能解决这两人的。】 【那不是还有反派么,没看到他刚刚那吃醋的眼神,他肯定不会让男主好过的。】 齐逸之来过了? 宋拾脚步一顿,又想到方才她在拱门处的动静。 这人又误会什么了? 宋拾心里叹了口气,快步离开。 回到宴席,而赏花宴也不过进行一半,林婉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矮桌旁。 见着她过来,林姨母侧首试探问“小拾,方才你怎么又回去了,可是瞧见了什么?” “并未,不过是回去瞧了瞧三皇子。”宋拾淡淡回道。 而一旁的宋夫人闻言,侧首担忧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来太子并未将方才偏殿的事泄露。 “许是饮了酒,在偏殿歇息。”宋拾笑着看向她,又看了眼旁边空着的位置,疑惑道,“姐姐呢?” “安安觉得烦闷,许是去了亭子那边。”宋夫人回道。 然而话刚落,便见着宋安安走来。 “姐姐也脏了衣裙吗?”宋拾浅笑着问。 方才在偏殿,她穿的衣裳早已被赵景撕坏,只能换了偏殿中的过来。 “是,脏了。”宋安安倒是镇定,不慌不忙地坐下。 宋拾笑了笑,没再说话,倒是一旁的林姨母见着两人对话,似乎也想要说些什么。 但两人都没去看她,直宴席结束,众人纷纷散场,林姨母才在宫门外待着宋拾几人问。 “小拾呀,方才你们在偏殿...” “姨母要问什么?宋拾一副甚是不解的模样看着她,“还是说姨母是想要我与姐姐在偏殿发生些什么?” 此话一出,宋夫人拧着眉看着林姨母,眼里似涌出一股不耐。 而宋安安眼神也变得凌厉,看着她,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见状,林姨母憋着一肚子话,怎么也说不出,只得讪笑两声,上了马车,带着林婉离开。 回了将军府,宋拾并未回院子,而是与宋夫人一道去了沁雪院。 一旁的宋安安见状,心下跳,袖下的手指捏紧,立在府门处半响,才转身回了梨园。 沁雪院,宋拾一脸小女儿姿态抱着宋夫人手臂,轻声嘟囔,“年年赏花宴都是如此,真是没趣。” “是你没有静下心。”宋夫人宠溺地笑了笑,“再者这赏花宴也是皇后娘娘为太子选妃的一个借口罢了。” 说到选妃,宋夫人又想到今日皇后娘娘对丞相嫡女赵清容倒是格外照顾,作诗赏花时,都点她名,莫不是看上她了? 若真是如此,那三皇子在朝堂上会更难?只希望三皇子的野心不要那么大,懂得进退,她的小拾才能安稳一生。 “原来如此。”宋拾明了地点了点头,又想着白日林婉求她的事,她想了想开口道,“母亲能否留婉儿表妹在京中待上一段时日?女儿在京中又没多的好友,今日宴会上与婉儿相谈甚欢,实在舍不得她离开。” 留在京中,若是有相配的男子,也好撮合两人,林婉也不用嫁给池县,她也算还了林婉一个恩情。 而宋夫人听了她这话,凝眉并未急着应答。 宋拾抿了抿唇,又轻轻摇着她手臂道,“女儿再有半年便要嫁入三皇子府,这段时日,就让婉儿陪着我吧。” 这话却是说到了宋夫人的心坎上,她不舍得这般快将女儿嫁出去,但皇命难为。 既然女儿想要有个人陪着,她也不好拒绝,伤了她的心。 “待过几日你姨母来时,母亲便与她说。”宋夫人无奈道。 见她同意,宋拾笑了笑,又拉着宋夫人说了一些宴会上的事,外间便响起孙嬷嬷的声音。 “夫人,大姑娘来了。” “安安来了?”宋夫人笑了笑,看向宋拾道,“你与你姐姐倒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怕不是做贼心虚吧。 宋拾笑了笑没有应答这话,倒是又无意地提了句,“今日去偏殿,母亲你猜,小拾见着什么了?” 这一句话刚落,宋安安便走了进来,正好将这话纳入耳中。 她心中一紧,看向宋夫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慌张。 “安安来了,快来坐。”宋夫人没有瞧出她的不对劲,只是高兴这女儿能够过来。 这可是鲜少有的事。 “母亲与妹妹在谈什么?”宋安安快速冷静下来,走过去,坐在矮榻上问。 “不过是谈了些赏花宴上的趣事,姐姐可要听?”宋拾一脸纯真地望着她,像是真要与她分享一般。 但这神情落在宋安安眼里便是明晃晃地挑衅。 她抿唇压下心里的怒气,“不了。” 闻言,宋拾了然地‘哦’了一声,又拉着宋夫人说了一些话,都是赏花宴上女子之间谈论的趣事。 而宋安安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只宋夫人时不时拉着她说一些话。 两刻钟过去,宋拾说得也有些累了,才慢慢歇了话。 “母亲,女儿便先回去了,夜深了,您也早些歇息。” 说着,她便起身行了一礼,带着小桃离开。 出了院子,宋拾并未急着走,而是停了脚步在等身后之人。 半响,身后传来两道脚步声,她转身看去,是宋安安带着青烟走来。 “姐姐,今日来母亲这里可是有什么话想要问妹妹的?”见她走近,宋拾垂下眼帘,看着宋安安手中那被捏得发皱的锦帕,问。 “没有。”宋安安淡淡回道,说完便要提步离开。 但宋拾却不想她就这般走了,又沉着声音开口,“父亲在外驻守边关,祖母近年身子也越来越差,只母亲一人支撑着将军府,姐姐若是要谋划什么,那便不能至将军府不顾,将军府若是被人戳了脊梁骨,你我身为将军府姑娘,都不落到好处。” 这话说得直白,又带着警告,一丝不顾宋安安地脸面。 “戳了脊梁骨?”宋安安忍着心里的绞痛,红着眼嗤笑道,“嫡庶不分!将军府还怕戳脊梁骨?再者,我的事,又何须你一个庶女来管教?” 说完,宋安安便转身离去,不再给宋拾说话地机会。 她明白,宋拾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同时,也明白此人的弱点是什么,而她又何必再有所顾及,这将军府本就没有一人护着她! “姑娘,大姑娘怎么能这样说,明明是她自己求老夫人...”小桃担忧地看着宋拾。 宋拾不愿解释,只沉着声音道,“派人去一趟西街,让林婉这两日先哄着林姨母。” 第十五章反派就是没有安全感 与此同时的东宫。 齐逸之与赵乾源对坐矮榻,矮桌上摆着棋子。 “今日你让本宫将偏殿的人支走,便只是为着帮那将军府的小姑娘?”赵乾源说着便落下一颗黑子,“那户部尚书府那边你又要如何做?” “自然是将事情闹大,让圣上收回让赵景去连州的差事。”齐逸之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垂着眼帘跟,“赵景与宋安安的事,还请殿下帮臣瞒下。” 闻言,赵乾源落子的手一顿,惊讶地看着他,刚要问,似乎又明白过来。 这人倒是想得周全,若是宋安安出事,那宋二姑娘名誉也会有所牵连。 “那你又如何让赵景与宋二姑娘的婚约作罢?”赵乾源不解地问,“这婚事可是过了圣上的口谕,若不让他与宋安安的事败露,恐怕很难解除。” 但这样就会牵连到将军府。 “贬为庶人,自然就不配了。” 贬为庶人? 这话倒着实让赵乾源惊了一瞬。 那得是犯了多大的事,才能让皇子贬为庶人。 他看着眼前清淡描写说出这话的人,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却又觉得不知从何问起。 只是庆幸此人与他交好,不然他可得费不少心思来对付。 赵乾源心中唏嘘,叹了口气道,“罢了,回去吧。” 闻言,齐逸之轻轻落下一子后,行礼便退了出去。 看着棋面上的这一子,赵乾源心里又难受起来。 这人怎么就又赢了? ...... 转眼两日过去,宋拾都未曾再出府邸,而那些字幕也未曾出现。 院中,她躺在凉椅上,半眯着眼,时不时吃着一旁的果脯,看着头顶树叶投出的星星点点,浑身都带着一股惬意。 【反派来了!这次居然不是翻墙啊。】 【反派又不是没来过,以前他们两人本来就是经常来往,他进女配的院子也不足为奇,不用每次都当贼。】 【都两天没见小拾了,反派这是忍不住了吧。】 【话说上次反派不是在暗道里中了媚药吗?他是怎么解决的?不会是找了通房吧?】 【怎么可能,反派可是只钟情女配,肯定是回去躲在被窝里自己动手了。】 字幕快速闪过,宋拾顿时睁开眼,坐起身往院门口看去。 只见齐逸之难得一身锦白衣袍,头戴白玉簪,风光霁月的模样站在院门口。 只是那张脸还是冰冷模样,活像谁欠了他似的。 “齐逸之,你怎么来了?”宋拾仰头望着走近的人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又怎么了?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他经常来为难她一般。 小桃看了两人一眼,悄然退下。 “今日朝中的事可听说了?”齐逸之声音淡淡,走近坐在一旁的凉椅上。 朝中的事?她又没有入朝为官,怎么知晓。 “户部尚书,王大人在殿前状告赵景欺辱他家儿子。”齐逸之说着,面上涌起笑容,似乎心情很好,只是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清澈的眼眸,像是要看清她眼里的情绪。 但宋拾眼里只有不解,“然后呢?” 然后? 齐逸之皱了皱眉,依旧盯着她,“然后查出两人却有在偏殿扭打之事,但王冕怀身上没有伤痕,只是自此不能...人道。” 后面两个字,齐逸之本不想说,但又怕不说,宋拾不能明白。 “什么?”宋拾瞪大了双眼,朱唇轻启,隐隐能看清里面粉嫩舌尖。 齐逸之抿了抿唇,忍下心中那股异样,目光落在一旁,不敢再看。 “太医院的人看了?”宋拾仍然不敢信,昨日两人不是打了一架吗?怎么就不能人道了? 王冕怀可是独子,不能人道,那不就是断后了? 但赵景与王冕怀打架,不是为了庇护宋安安么?怎么就不能人道了? 到底是怎么欺辱,才能... “看了,是中毒所致,但赵景打人,激怒了王冕怀,才导致毒性加深,没及时纾解,便费了。” 费了? 那毒药这么厉害? 难怪自己中迷情烟那日活像是被火烤一般。 这般想着,她又想到前两日赏花宴,齐逸之似乎闻了带有媚药的锦帕,也中了毒... 她目光在他身上快速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腰腹之处。 “你...” “宋拾!”齐逸之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脸色涨红地看着她,“乱想什么!” 【反派急了。】 【小拾放心,反派的东西好着呢。】 【那可不,还时常手动纾解,不会憋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拾讪笑着收回目光,转而又躺在凉椅上。 少顷,她又问,“那圣上怎么说?可有降罪?” 若是降罪,那她能不能借此提出解除婚约? “有啊,禁足一月,惩俸半年。”齐逸之面上也已恢复正常,只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一丝情绪。 但偏偏,宋拾听了这话,只是皱了皱眉。 就这惩罚? 那王大人会罢休? “怎么?”见她久久不曾言语,齐逸之眉头下压,眼神变得恶劣又疯狂,“心疼了?” 又来! 宋拾收起面上疑惑,瞬间冷了脸,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再如以往那般解释。 【小拾生气了。】 【反派就是没有安全感,毕竟女配之前心里只有男主。】 【那女配这段时间不也解释很多次了,她不会和男主成婚,反派怎么就不信了。】 【对啊,难道还要我们小拾举手发誓才信啊?】 【次次都这样疑心,换作我,说不定早就上手锤上两拳了。】 宋拾缓缓起身,抬起了手,朝着齐逸之那张俊朗伸去。 齐逸之被她这动作给怔住,直直看着她的双眸,忘了反应。 直到那只纤细的手指停在他的额前,他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眼睫轻颤一瞬,慌忙半垂眼帘,掩下那股慌乱。 然而就在这时,宋拾的手快速朝前一伸,食指弯曲,一个弹指落在了齐逸之的眉心。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院中格外响亮。 “宋拾!”齐逸之脸瞬间涨红,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怒声道,“找死!” 第十六章打情骂俏 齐逸之刚要伸手去拉那只作案的手,却被宋拾起身躲过。 她退了好几步,笑意盛满了整张脸,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齐逸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善变,又无理取闹的?话本子都写不出你这样的人。” 要不是她怕被齐逸之打,她方才真的想听那字幕的话,朝他脑袋打上两拳。 齐逸之被她这话气得额间青筋跳动,整张脸,连同脖子都一片通红。 好半响才咬牙切齿,压着怒气,活像要吃了她一般道,“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还是你疑心多虑啊?”宋拾抱着手臂,微微仰着头看着他,语气清朗,“我说了不会嫁给赵景,你怎么就不信?难不成要我指天发誓?” “我疑心多虑?难道不是你优柔寡断?”齐逸之也不甘示弱地反驳。 “什么优柔寡断,这叫谨慎!” 两人就这般在院子对峙吵了起来。 小桃端着茶水,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退回了屋子。 院门口,方海听了两人幼稚吵架,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很是欣慰。 他好久没听见世子与宋姑娘这般愉悦的相处了,他似乎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世子姻缘线了。 一刻钟过去,直到前院管家过来,院中的吵架声才慢慢消散。 “前院午膳已备好。”管家看了眼院中各据一方的两人,无奈地提高了声音,“世子,二姑娘,午膳已备好,夫人已过去前院,可要先移步?” 闻言,两人顿时止了话。 “走了,用膳!”宋拾觉得方才自己占了上风,心情甚好,拍了拍手,先行一步往院门走去。 身后的齐逸之见状,抿了抿唇,没有动作。 “走啊,愣着作甚,等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见他没动,宋拾拧着眉,不满地伸手拉了他手臂一瞬,催促道,“别让母亲等久了。” 被她一拉,齐逸之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慢步跟了上去。 【反派还真好哄啊,被骂一顿就好了。】 【那也得我们小拾来才行啊,不是什么人都能哄的。】 【就是,别人骂一个字试试,脖子都给拧断。】 ...... 宋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抿唇快步往前走。 前院,宋夫人早已在前院等候,见着两人安静地一前一后来,一脸欣慰。 她也是看着齐逸之长大的,武将本是一家,她也将此人当做了半个儿子。 但偏偏小拾与他自小就不对付,见面必然就会吵架,闹腾得很。 “宋夫人。”齐逸之走进,对着宋夫人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快坐,逸之好久未曾来府上用膳了,往后要多来才是。”宋夫人看着心里欢喜,又想到方才管家说的事,看向宋拾,语气警告,“听闻你方才又与逸之吵了起来,往后不可如此,逸之好歹也是客人。” 宋拾撇了撇嘴,没有应答。 宋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没有一点姑娘家的模样,再有半年便要嫁人了,近日可得好好学学规矩。” 一旁的齐逸之闻言,刚坐下的身子一顿,面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哦豁,反派憋屈了。】 【要是别人,反派早就掀桌子了,偏偏是宋夫人,他只能忍着,还不敢承认自己对小拾的心意。】 “母亲,你说这事作何。”宋拾不满道,“这是女儿的私事。” 怎么能在席面上提呢,况且她一点也不想再听到她与赵景的婚事。 想想便觉得恶心,这桌上的饭菜都不香了。 宋夫人还并未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是害羞,便笑了笑,没再提。 一旁的齐逸之在听到她将与赵景的婚事划为私事时,面上的笑容彻底消散不见,放在桌下的手不自主地收紧。 好在此时宋夫人也不再提此事,只提筷道,“罢了,用膳吧。” 食不言,几人都未在说话,直到午膳结束,齐逸之才起身告辞。 等人走后,宋拾本也要离开,但就在这时,宋安安带着青烟从游廊走来。 “母亲与妹妹可是用完膳了?”宋安安看了一眼席面,微垂着头。 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让宋夫人心里顿时涌出一股内疚。 “是齐世子来了,母亲怕你不喜这等场面,便没有叫管家唤你来。”宋夫人说着便上前拉着宋安安的手拍了拍,“安安可用了午膳?” “女儿用了。”宋安安未曾如往常一样挣脱开她的手,面上带着得体的浅笑,“女儿想出府去买些胭脂,想着妹妹在前院,便来问问,妹妹可要一道?” 在两人身份发现前,都是宋拾拉着宋安安亲近,但以往宋安安都是神情淡淡地拒绝她,且前几日她与此人早已挑明关系,现下却来邀她出去胭脂铺? 这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一旁的宋夫人闻言脸上笑意更甚,她很愿意见着两人亲近,特别这事还是宋安安提出的。 “如此也好。”宋夫人笑着说道,又侧首吩咐管家去库房去银子,“有什么喜爱的,尽管买便是,女儿家就要打扮得漂亮才是。” 见状,宋拾拒绝的话却是说不出了,只淡淡应了一声好。 【这女主怎么变了?不是说高冷人设,不喜逛街这些小女儿的爱好?】 【不会是又要作妖吧?】 【什么作妖,明明是女配作妖,一次次坏女主好事,幸好赏花宴上,男女主的剧情没变,两人的感情近了一步。】 【酒后乱情的男女主,感情能好到哪去?*体交易吧?】 【这作者怎么写的?前面简介不是说女主得知身份后,就是快速将女配除掉,让解除了男主与女配的婚约吗?怎么现在这女配还没除掉?】 眼前的字幕又出现一瞬,宋拾却没有去细究宋安安为何会转了性子,想来也是跟昨晚她说的那些话有关吧。 且这青天白日宋安安也不敢做什么。 “母亲先歇息,安安与妹妹便先出府了。”宋安安对着宋夫人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 就这般,两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同坐一辆轿子出了府邸。 第十七章 杀你,何需胆量 马车内。 宋拾神情淡淡地撩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 而宋安安亦是闭目没有开口。 直到马车快要胭脂铺时,宋安安才睁眼看着宋拾,语气冰冷,“妹妹不怕么?” 闻言,宋拾放下帘子,拿着一旁的果脯吃了起来,“怕什么?你能在这里将我杀了不成?” 语气随意,让人听着着实不舒服。 “这倒是。”宋安安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也没再说话。 待马车停下后,两人一同进了胭脂铺中。 这间胭脂铺在京中算得上乘,一共有两层,楼下是大厅,楼上是雅间,可供京中贵女单独试妆。 宋安安与宋拾两人来时,掌柜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二楼雅间。 “两位姑娘,最新款式的胭脂这里都有,可要妆娘伺候?”掌柜笑着恭敬道。 宋拾知晓今日宋安安邀她来并不是真的要买胭脂,便想着要拒绝。 哪知宋安安却先行应下,“唤一个手巧的。” “是是。”掌柜哈腰应声退下。 不稍片刻,妆娘便进了屋子。 “两位姑娘,可有钟意的?”妆娘拿着手边一盒胭脂恭敬地向两人介绍。 宋拾不感兴趣,听着妆娘的话,随意点头,看着她手上的胭脂。 但越看,宋拾越觉得不对劲。 妆娘是为京中贵女试妆的,她们的手会保养得很好,按理说应当是细腻柔软的,不该有茧子才对。 这般想着,她又将目光落在此人的脸上。 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 正当她思虑时,一道寒光骤然从她眼眸中闪过。 “姑娘!”小桃惊了一声,连忙将宋拾往后一扯,闪身上前。 宋拾惊吓一瞬,稳住脚步,抬首看去。 只见小桃手腕一转,越过妆娘手臂,夺下刺来的匕首,抬手狠狠击向她侧颈,那人也瞬间倒地。 动作行云流水,一看便是武艺高深。 但小桃明明是她自小便带在身边的,武力如何,她自然知晓。 “你!”宋安安也没想到小桃会武,见着倒下的妆娘,本还淡定的面容总算有了一丝裂痕,“你会武?” 小桃并未回她的话,刚要拉着宋拾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窗的声响。 两名蒙面人翻越而进,拔剑便朝着宋拾而来。 “姑娘,小心。” 小桃拔出腰间软剑,将宋拾护在身后。 反观宋安安,已恢复神情淡定的模样,与青烟站在门口处,静静地看着宋拾与小桃被蒙面人刺杀。 “宋安安!”宋拾被小桃护着,逼直角落。 她厉色地看着一脸看戏的宋安安,“你胆子未免太大了!” 竟然真敢在今日雇人来杀她。 “杀你,何需胆量。”宋安安轻笑一声,看着宋拾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将死之物,语气薄凉,“你本来就该死!” 一个配角,何必费那么多的心思,直接杀了便是。 至于母亲那里,安慰一段时日便可,反正伤心的又不是她。 【这才是女主该有的人设,前面拖拖拉拉的,差点把自己赔进去。】 【这样的话,女配也死得太突然了,早上还在和反派打情骂俏,下午就是死了,反派那不得伤心死啊。】 【炮灰的结局就是死,她不死,齐逸之又怎么成为反派啊。】 【哎,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角色,没想到是个炮灰,前面看女配多聪明的,今天怎么就不长脑子了。】 【女主把女配杀了,又怎么和将军府交代啊?】 批判宋拾的字幕越来越多,偶尔有一两个护着宋拾的字幕都被淹没。 而宋拾惊怕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气。 她又怎么知晓的宋安安会这么疯,竟然面上也不顾了。 但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得快点离开这里,而小桃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扫视着屋内,看了一眼破烂的窗户,想着这窗户外的转角处应当有个巷子,心下便快速做了一个决定,脚步悄然地往窗户挪去。 因要盯着打斗的几人,又要防备着宋安安再使招,宋拾整个后背都起了汗。 “拦着她!”宋安安像是看出了宋拾的意图,连忙开口呵斥。 闻言,宋拾大步一跨,来到窗前,快速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口与一旁的巷子,随后撕下袖口锦布遮住脸,咬牙翻身跳了下去。 “姑娘!” 小桃焦急的声音传来,同时身后一阵劲风快速袭来,锋利的暗器深深刺入臂膀,宋拾整个人坠落在小商贩的棚子上,滚落在地,疼痛瞬间席卷她全身。 “哎哟,谁啊!” “是个姑娘?怎么从楼上摔下来了?” “还流血了。” “这胭脂铺的人怎么也不来看看。” ...... 周围的人围观过来,见着她身上流血,都不敢上前搀扶。 “快去叫巡卫来。” 人群中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有些胆小的人便相继要离去,生怕巡卫来了,将自己带走审问。 而宋拾却不敢多待,方才楼上那么大的动静,店铺掌柜不可能不知晓,恐怕宋安安早已买通里面的人。 若是将铺子里面的人与巡卫的引来,她的身份也会暴露,这于自己和将军府并不是好事。 这般想着,她左手撑着地,因着右手手臂里的暗器已经进入血肉中,她无法拔出,只能用帕子捂着,吃力起身。 仅仅这一个动作,宋拾的额间便已布满了冷汗,锦帕下的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快没了力气一般。 “受这么重的伤还走哪里去?” “是呀,这位姑娘,要不等等你府上侍卫?” 围观的人见着她似乎要离开,连忙劝解。 但宋拾只是摇了摇头,撞破人群,转入了一旁的巷子。 现在宋安安怕事情败露,不敢露面,她要乘机离开,不能在这里多待。 因这里现在是西街,离将军府有一段路程,她也不敢保证回去的路上还会不会遇见宋安安的人,只能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届时有守城门的侍卫在,宋安安的人也不敢再动手。 宋拾不停在巷子中穿梭,脑海不断思虑着今日之事,也渐渐明白宋安安为何会敢在今日动手了。 第十八章被掠走 今日,宋安安是当着母亲的面来邀她逛胭脂铺。 她若是死了,宋安安可以有理由推脱。 又因着之前宋安安‘大度’地求情让自己继续做将军府嫡女,其他人更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去。 而若是她没死,宋安安也笃定她为了将军府的名声,为着不让母亲担忧,也不会将她说出来。 难怪昨夜,宋安安会有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这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让将军府与母亲为难。 “二表姐。” 就在宋拾捂着受伤的手臂在巷子里穿梭时,身后突然传来林婉急切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扭头看去。 “前方巷子口有人等着,二表姐,你随我来。”林婉见她停下,连忙小跑着上前,一脸急切,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宋拾拧着眉慢步后退,忍着痛意问,“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西街,林姨母住的客栈离这里隔了几条街,她怎么会这般凑巧寻到她? “我昨日听闻了母亲与青烟的谈话,知晓大表姐今日会在胭脂铺动手,等事成后,她便会将这事嫁祸给胭脂铺。” 嫁祸给胭脂铺? 这家胭脂铺在京城开了二十年,接待不少京中贵女与皇家之人,也有一定人脉,宋安安怎么会这般大胆行事。 宋拾心中不解,但却没法多想。 只是更怀疑林婉说的话。 “表妹既然知晓此事,为何今早不来,偏偏等这时才来?”宋拾防备地看着她问,“且你为何会知晓前面巷子口有人?表妹在京中还有其他相熟之人不成?” 说到这,宋拾声音更沉了些,“况且宋安安要做什么事为何要来与林姨母说?目的是什么?还是说表妹不能完全相告?” 林婉能听见林姨母与青烟的谈话,尚且还能说得通,但宋安安就派人来。只是为了告知林姨母,她要陷害自己这事,怎么听都不对劲。 且宋安安要如何安排人,不可能与林姨母说得这么详细,这林婉又怎么会知晓? 林婉听了这话,步子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面上的焦急也转瞬不见。 她低下头,抿了抿唇,带着一丝歉意,“二表姐,再过两日婉儿便要回去连州,婉儿也是没有办法了,您若是能将婉儿赏花宴说的事放在心上,婉儿也不至于涉险。” 闻言,宋拾皱了皱眉。 她想说赏花宴的事,她已经与母亲说了。 母亲也同意林婉留在京中一段时日,待为她寻得一门好亲事,她也并不会嫁给池县县令。 池县县令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又怎么能与京中官家公子相比,林姨母贪慕权贵,自然也会答应。 但现在宋拾也不愿再袒露,就算说了,林婉也只会觉得自己在找借口开脱。 “宋安安给你许诺了什么?”她将这些话咽了下去,转而问,“你又怎么知晓她会真的帮你。” “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连棋子都算不上,能得到什么许诺。”林婉自嘲地嗤笑一声后,又沉着脸,朝着宋拾走去,像似下定决心一般,“婉儿不会伤害二表姐,且方才说的巷子口有大表姐的人也是真的,二表姐若是不想丢了性命,便别费力气逃跑了。” 说完,便又拍了拍手,两名男子自她身后的巷子口走出,一人拿着麻绳,一人拿着麻袋,朝着宋拾跑了过去。 见状,宋拾脸色难看至极,她本就受了伤,方才还从二楼落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费了不少劲。 现在面对这两人,逃肯定是逃不了。 难得她今日真要丧命于此不曾? 想到此,宋拾也不想再挣扎,安静地站着,仍由两人将自己绑进麻袋里,随后又被扔在马车内。 伤口碰着木板,疼得她轻哼了一声后,便又听得林婉的声音传来。 “轻些,去叫个郎中过来。” 话音一落,马车便动了起来。 【完了,女配逃不掉了,这林婉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前面我看她对女配袒露心声,还当是能帮女配的呢。】 【兔子被逼急了还要咬人呢,这林婉被逼了十多年,为了自保,做出这些事也很正常。】 【也怪女配自己,明明都安排好了这些事,直接和林婉说就可以了啊。】 【现在说了,林婉也只会认为是小拾的借口,只希望这人不要伤害我们小拾啊。】 因着血流过多,此时宋拾只觉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也看不清这些字,只等强撑这力气,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马车行驶也越来越颠簸,伤口碰着模板,宋拾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臂里的暗器越陷越深,似乎要穿透她手臂一般,疼得她险些晕厥。 终于,在马车碰着一块石头后,刺骨的疼痛再次袭来,她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 忠毅侯府后院书房。 齐逸之面色难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桃。 “血迹在巷子中断了,地面留有两名男子与一女子的脚印,奴婢寻了许久,才在巷口处寻找马车的痕迹。”小桃硬着头皮,脸色惨白的禀告,“而宋安安,她带着青烟回了将军府,现在夫人已经派人在找...” “方海!” 不待小桃说完,齐逸之沉声压着怒气斥声道,“派暗卫出去找!” 说完,他起身大步往外走,沉着声音吩咐,“去东宫,让太子给一封信到将军府,就说宋拾不小心跌落二楼,程良娣瞧见,将人先带回宫中医治。” “是。” 方海一脸严肃地应声,看了眼跪着的小桃,又使了一个眼神,让她离开。 而此时的将军府后院,在宋夫人知晓宋拾被人掠走后,便坐立不安,拧着眉在屋内来回走。 “夫人,护卫已经去找了,你也别急坏了身子。”孙嬷嬷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轻声安慰,“想来二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宋安安心里涌起一股快意,面上确实一脸自责模样,“都怪我,没能护住妹妹,让她从楼上摔了下去,还被歹人掠走,只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人在坠楼后不见这事,她已经安排人散播出去,就算宋拾能安全回来,那些谣言也能让她毁了! 就是不知宋拾还得罪了谁,似乎还真被绑走了。 第十九章诡异的佛像 宋夫人听了她这话,心里更是疼痛不已,捂着胸口,落了几滴泪。 看着她如此模样,宋安安的心骤然冷了下去,暗自嗤笑一声,端着一旁的热茶品了起来,心里盘算着赵景知道这事又该是何神情,会不会提出退婚? 然而她这一想法刚出,外面便传来管家急迫的声音。 “夫人,小桃回来了。” 宋夫人连忙招手,全然没了往日的端庄,语气急切,“快,快让她进来。” 而一旁的宋安安放茶盏的手一顿,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目光死死盯着进来的小桃。 她的人没有将这丫鬟杀死? 而小桃进来却没去看宋安安,而是跪着了宋夫人面前,伤心自责,“夫人恕罪,是奴婢没有护好姑娘。” “快说说,小拾呢?她在哪?”宋夫人急得险些要去拉小桃,幸而被孙嬷嬷制止,才没有失了分寸。 “姑娘她坠楼后受了重伤,但为着不再外人面前失了仪态,便忍着痛躲进巷子里,等奴婢下楼寻去时,正巧程良娣路过瞧见,便将姑娘带回宫中,请了宫中太医医治。” 小桃说着,语气还带着丝庆幸,丝毫没提方才在胭脂铺打斗的事。 宫中的太医到底是比府医好上太多,且太子府请太医也要方便许多。 这话倒也算合理。 “那便好,那便好。”宋夫人松了一口气,后退几步坐在矮榻上,擦拭着眼泪。 这女子名节固然重要,但她更在意小拾的安危。 但幸好这两样都在,她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 而宋安安却没有她这般庆幸,在听见小桃这番说辞后,脸色都沉了下去,咬紧牙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 片刻后,她才扯着笑意,看向宋夫人,声音平稳道,“母亲,既然妹妹无事,那便将人接回来,免得扰了程良娣与太子殿下的清净。” 话落,宋夫人还来不及应答,小桃便一脸纠结道,“这...二姑娘被带走时,已与奴婢交代,今夜怕是不能回府了,让奴婢带些换洗的衣物过去,待明日若能好些了,再回来。” 一旁的孙嬷嬷听了,倒觉得有理,“二姑娘现下恐怕浑身都疼着,若是赶回,只怕不利于伤势恢复。” 且虽说是留在太子府,但太子后院目前只有程良娣一人,且还是个知理的,与将军府也有些远亲关系,倒也不怕传出什么闲话来。 “也好,也好。”宋夫人点了点头,想着“若是二姑娘还需要什么,尽管让管家拿。” “是,奴婢便先告退。” 小桃说着,便起身退了出去,往宋拾的院子走去,带了两套衣裳,又往太子府方向赶去。 ......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城门外一破旧的寺庙内,宋拾被人轻轻摇晃醒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婆子见她醒来,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手臂的伤已经为你包扎好了,这段时日可得记着不要碰水,还有身上跌倒的淤青,老身也为你上了化瘀的药,但恐怕要过上一顿时日才能消了。” 这是哪里? 宋时忍着快要散架的身子,缓缓撑着地坐起,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婆子。 “你是?” “老身是这黄金村的郎中,方才那位姑娘说你受了伤,让老夫为你上药包扎。”女郎中说着,又开始收她的药瓶。 黄金村? 她好像没听说过京城附近有这村庄。 宋拾垂首看着被包扎的手臂,又扫了一眼破旧的寺庙,心下又疑惑不已。 这林婉人呢? 为何又将她丢在这? “方才那姑娘已经走了,她让老身转告姑娘一句话。”女郎中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收拾好东西后,才看着她道,“她说已经通知齐公子过来,让姑娘在这里等着。” 齐公子? 齐逸之吗? 这林婉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色暗了,老身便先走了。”女郎中说着,便离开了荒庙。 “诶。” 听见人要走,宋拾连忙回过神,先要留住此人。 但奈何人已经出了庙门,根本没给她机会。 无奈,宋时知晓今夜她不能回府了,只好抱紧双臂,后退靠墙,想着天亮之后再出去看看。 只是心中依旧忧虑不已,她没回去,宋安安恐怕早已散播她被劫走的谣言,名声到底还是毁了。 也不知明日回去后,母亲与祖母还会不会留下她。 【小拾好可怜啊,一个人缩在角落,反派怎么还没来啊。】 【这个寺庙看着破破烂烂的,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明明没有风,但你们看那两根火烛,居然还在浮动。】 【最近我看了一部单元剧,其中有一段寺庙诡异案,和这破烂的寺庙倒有几分相似,红烛摇曳,女鬼吸魂。】 【好诡异啊,你们不要说了。】 【怕什么啊,你又没在庙内。】 我在啊... 宋拾一阵无言,心底缩紧,忍着痛曲腿将头埋在双臂,不敢再去看那些字幕。 但看不见字,耳朵能听见的东西便更为清晰。 烛光摇曳,发出呲呲作响的声音。 夜风从破旧的窗户传来,如同女子的手,轻抚宋拾颔首展露的后脖颈,阵阵幽凉,让她后脊发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瑟瑟发抖。 齐逸之,你怎么还没来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股风渐渐变大,似乎还混着一道轻缓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她咬牙紧闭双眼,感觉身上也不痛了,手掌揣紧,连指甲都陷入了掌心都不曾发觉,心里不停默念。 别来找我啊,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求求了。 然而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宋拾肩膀缩紧,连呼吸都屏住,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将那道魂惊了过来。 然而那道脚步声偏偏就在她跟前停下,随后发抖的肩膀被一只大掌摁住,冰凉又用力。 “啊!”宋拾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跪坐在地。 受伤的手用力撑着里面,疼痛传来,她脸色惨白,却不敢哼出声,只咬牙忍着,双眸紧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看着极为可怜。 第二十章 宋拾,我来了 齐逸之抿着唇,眼睫颤着垂下,盯着那滴摇摇欲坠的泪,喉结滚动一瞬,心里像是被大石压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叹了口气,俯身轻勾着食指,触碰那滴泪,哑声开口,“宋拾,我来了。” 对不住,我来晚了。 闻言,宋拾倏地睁开眼。 眼里的恐惧消散,泛红的眼眸死死盯着他,撇了撇嘴,泪水流得更厉害,哽咽的声音带着一股委屈,“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死了。” 说完,抬手擦拭着泪水,单薄的肩膀抖得厉害,如同被抛弃的小兽。 “现在知道怕了,那宋安安现在就是拿准了你,偏偏你就看不清。”齐逸之缓缓蹲下,眼眸平视着她,伸手轻轻为她擦拭泪水,语气轻柔,“宋拾,你脑子呢。” 明明上次宋老夫人寿宴,还有赏花宴,她都可以将宋安安的所做之事揭露,就算不公之于众,也要让宋夫人知晓。 偏偏这人顾忌太多,要忍,才导致今日之事。 “我不想母亲忧心。”宋拾垂下头,闷闷不乐,“哪知道宋安安会这么疯。” “你本就已经打草惊蛇,而宋安安也屡次对你下死手,你何须再顾及这些,再优柔寡断,迟早会要了你的命。”齐逸之叹了口气,撩开挡在她额前的碎发,依旧轻柔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坚定,“回去之后,你必须与宋夫人说清楚。” 宋拾心里知晓,造成今日这局面,确实是她自己不够果断,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宋安安,甚至妄想她能念着将军府和母亲对她的好,让她收敛着些。 她沉默一瞬,也知晓自己应该做个了断,不然真丢了命,便什么都晚了。 但她现在却不想说这些,只是颤着嗓音,低声道,“先回去吧。” 见她回避,齐逸之没有动,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双眸,“你先应我!” 【小拾好可怜啊,反派怎么还在批评她啊,我都要心疼死了。】 【女配还是很厉害了,换着是我,早就吓晕过去了。】 【这破地方,是我都要做上几天几夜的噩梦。】 【就是,先回去再说吧,这种地方磁场不好。】 宋拾正要准备起身,看着这些字,方才被忽略的疼痛又席卷而来,心里又涌起一委屈。 她抬眸瞪着齐逸之,语气如以往一般娇惯,“腿麻了,手也疼,浑身都疼,你能不能先让我回去再说?” 说完,还将受伤的手臂抬了抬,又挽起袖子将小臂的淤青露了出来,丝毫没觉得这举止有何不妥。 【好心疼,抱抱我们小拾。】 【反派快抱抱她啊,抱回床上好好安慰下。】 【那岂不是哭得更厉害了。】 【老师,你这样说的话,我好像不心疼了,有些期待啊。】 ...... 算了,也不是很疼。 宋拾简直被这些善变的字幕折磨得没有一点脾气。 她垂下眼眸,放下手臂,叹了口气,“走...” 还不待她说完,齐逸之已经一手揽住软腰,一手穿过弯曲的膝盖,动作轻柔地将她稳稳抱入怀中。 宋拾低声惊呼,左手连忙扶着齐逸之肩膀,对上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目,她眸光颤了颤,随后又抿唇垂下眼帘,掩下眸底那抹异样。 【反派这宽肩窄腰,挺拔的身姿可真有安全感啊。】 【小拾靠在反派怀里,好娇小啊。】 【反派爽了,那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姐妹什么眼神,反派明明是压抑着怒气,小拾都这样,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笑。】 心疼? 宋拾抬起眼眸看了看。 哪有什么心疼,明明是抿着唇不耐烦。 这些字幕,尽是乱说。 她心里嘀咕一阵,开口道,“走吧,先回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先不急。” 齐逸之说着,抱着她抬步来到庙内中间,神台之下的位置,抱着她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看看。” 闻言,宋拾抬首望去。 只见破旧的佛像被红绸带蒙住双眼,肩膀残缺一块,一半嘴角朝上,一半朝下,原本该捻动佛珠的手,却挂着一串银钱,实在诡异至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宋拾心里一颤,不由得往齐逸之身上靠了靠,垂首不敢再去看,“这是林婉的目的?她通知你来,可有与你说什么?” 这寺庙内又藏着什么玄机? “未曾说什么。”齐逸之冷着脸,狭长的凤目微眯,看着佛像那残缺的肩膀处,声音沉了沉,“这佛像是被人故意破坏的。” 故意破坏? 好端端的,为何要破坏佛像? 难道是要掩盖什么? 宋拾沉思片刻,“莫非这寺庙与林府有关?” 不然林婉为何会带她来这里,还将齐逸之也唤了过来。 齐逸之点了点头,“这寺庙在京城郊外的村庄,她不是京城的人,却能知道这处,看来你那姨夫该查查了。” 是查贪污还是失责? 林府在连州,这要怎么查? 是了,在连州! 连州水患! “你要派人去连州?”宋拾疑惑问,“可连州水患这事,圣上已经派了赵景去,他在连州,你若再派人过去,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到时他再借此反将一军,状告圣上,说你阻碍...” “他去不了。”齐逸之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这些也不该是你想的,你现在该好好想想回去后该怎么做。” 说完,便收紧手臂,抱着她离开。 宋拾被他哽了一下,心里憋得慌,挣脱着要从他怀里下来,语气带着丝愤恨,“我自己走!” 哪知齐逸之听了她这话,立刻停住了脚步,微微垂首,挑眉看着她,“真的?” 这模样,仿佛只要宋拾点头,便会马上放她下来一般。 【算了吧小拾,这寺庙荒得很,外面又都是树,到时窜出个什么东西来,你这小身板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跑不赢。】 【对啊,反正都抱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忍一步海阔天空,等你回去再好好收拾反派就是了。】 【到时将他绑在床上,再使出你的十八般武艺,狠狠欺负蹂躏他,最好弄哭。】 第二十一章 都抱上了,离上了也不远了 【我们小拾才不不会什么十八般武艺,要来也是反派来。】 【反派哪止十八般武艺,怕是有三百六十五般武艺,天天不重样,还有好多好玩具,仍由小拾挑选。】 【放心,都抱上了,那离上了也不远了。】 【这位老师,又看见你了,老师说话总是这么一鸣惊人。】 前面几句字幕,宋拾看着倒觉得有些道理,毕竟现在天都黑了,她又受了伤,自己走,恐怕会体力不支。 而后面这些字幕,她虽不明白其中深意,但也知晓不是什么好话,所以也选择不看了。 “真要自己走?”见她不说话,齐逸之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宋拾目光落在他抱紧自己的手臂上,嗓音难得的软糯,但又带着一丝别扭,“不了。” 原本她的声音也不小,但齐逸之却偏偏像是没有听清一般,低下头,侧着脸靠近她脑袋,轻轻嗯?了一声,嗓音低沉,“说什么,大声点。”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宋拾怒瞪着他,紧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后,抬手快速扯住他的耳朵,大声道,“不了!你聋了吗?” 女子独有的香味袭来,温热呼吸拂过耳旁,离得近了,柔软的唇似乎磨蹭着他的耳垂。 齐逸之心里一颤,整个后背传来一阵酥麻。 他手臂快速收紧,手背青筋鼓起,绷着脸挺直腰背,微微偏头,将发红的耳尖藏了起来。 喉结滚动一瞬,强压着声音,“你是要将林子里的狼都引来吗?” 还有狼啊。 宋拾一听,因着方才的举动而生出的悔意瞬间消散,缩着肩膀不再动,彻底老实下来。 见她老实了,齐逸之松了一口气,脚步稳健地往外走去。 一刻钟过去,两人才穿过树林,来到小道上。 “世子。”方海见人出来,连忙将矮凳端出来,又马车帘子撩开。 齐逸之踩着矮凳,弯着身子进了马车,将人放在早已铺好的被褥上。 拉过被子盖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哄的意味,“城门已经关了,且附近也没有村庄,你身上有伤,不易再劳累,今夜便先委屈你在车上睡一晚,待明日再回去,到东宫请太医为你看看伤势。” 说完又看着她眼里的疑惑继续解释,“将军府我已派去传了话,你白日坠楼被程良娣救走,在东宫医治,且放宽心吧。” 闻言,宋拾才彻底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整个人往下又躺了躺,半边脸都藏在被子下,轻声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她也确实太累了。 见状,齐逸之又看了眼窗帘,确保不会有寒风进入,才弯着身子掀开帘子,坐在外面木板上守着。 翌日,宋拾是被马车摇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刚要起身,周身便传来一阵钝痛感,整个身子似乎都似被拆开重组一般。 她仍不住轻哼出声,额间冒出冷汗,将脸埋进被褥。 好疼啊。 外面,齐逸之在她哼出声时,便示意方海驾马慢些,随后又拿过他手里准备的汤婆子,弯腰进了马车内。 看着陷在被褥里的宋拾,蹙眉走过去,将汤婆子放在脚边坐在一旁,将被子拉开柔声道,“快到城门了,再忍忍。” 宋拾将头转了过来,睨了他一眼,闷声道,“昨夜不还觉得,今日感觉骨头都散架了。” 早知道昨日便该穿厚些,也不至于摔下去后劲这么大。 闻言,齐逸之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狠意,放在被襦边的手指动了动,片刻后又将被褥往上拉了拉,难得的没有嘲笑她,“是我的错,没能带丫鬟过来给你上药。” 恩? 听见他这句认错,宋拾惊讶地看着他,不解道,“你有何错,我这事与你无关,又不是把我推下去的,你能赶来救我就不错了。” 是她行事不够果断,今日这罪也活该她受,哪能怪得了别人。 说着无意听者有意。 在听见她这句‘与你无关’时,齐逸之脸上的柔情瞬间消散不见,沉着脸看着她没有说话。 【反派不爽了,他巴不得小拾事事都与他有关。】 【那可不,就爱反派这股霸道劲。】 【小拾是个直女啊,在感情上更是个榆木脑袋。】 【小拾快哄哄反派,好歹反派也来救你了呀。】 又生气了? 宋拾蹙眉看向齐逸之。 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应该也不会是因为她方才这句话吧? 虽是这般想着,宋拾还是试探问,“齐逸之,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方才那句话?” 不管怎么说,这次齐逸之的确是帮了她,还算是救命的恩情,她说两句好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齐逸之眼里更为刺眼。 他周身气息都冷了下去,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呵笑道,“不过是正好无事,赶来看看你还活着没,倒不必这般急着撇清,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活像本世子挟恩图报一般。” “你...”宋拾被她噎了一下,杏眼怒瞪着他,半响才压着怒气道,“那就多谢世子的救命之恩了!” 果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就知道这些字幕尽是会骗她! 【哎,小拾,你该直接拉着他的手,软声抱怨他两句,也好过说这种撇清关系的话啊。】 【小拾这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拖累了人家嘛。】 【不要只说女配呀,这反派还不是别扭得很,疑心重,谁受得了啊】 【直男直女,果真还是天生一对!】 【想看女配和反派恩恩爱爱的人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宋拾说完这句话,便扭头闭眼不再看他,自然也没看到这些字幕。 而齐逸之听了她这些话,眼神晦暗地看了她一瞬,抬手将她身上滑下的被褥往上提了提。 正要收手转身,宋拾便突然抬手将他盖着的被褥掀开,因着动作大,纤细的手掌正好打在了齐逸之手背。 “不要你管!” “啊,好痛~~” 两道声音接连从宋拾嘴里发出,前面句是怒气冲冲,后面句便软了嗓音,皱眉小脸一副吃痛模样。 第二十二章 怕是都已经立正了 “你打我,你还痛?”齐逸之被她这番动作给气笑了,“没脑子。” 虽是这般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落下。 握住她抬起的手腕,轻轻放入被褥之中,骨节分明的手掌隔着被褥在她肩膀处摁压方才被扭着的骨头。 因着是从二楼摔落,身上有淤青,齐逸之很快便松了手,拿着脚边的汤婆子,隔着被褥放在宋拾撞伤的地方。 宋拾本还要反驳,但见他此动作,便又将话咽了下去,咬牙吃力地翻了身,闭眼侧趴着将头朝着里面。 “下面些。” “里面一些。” “好疼,齐逸之,你压轻点。” “别老掐着我的腰。” 【小拾这死动静,真是让人听得人心黄黄的。】 【声音好娇软,不会把反派叫爽了吧。】 【那可不就是爽了,你看看反派那泛红的眼尾,怕是都已经立正了。】 “别动!闭嘴!” 马车外,方海听了这动静,连忙左右看去。 此时已经靠近城门,有不少来往马车与百姓。 宋拾与齐逸之的声音还在不停地传来,周围人都投来异样打量的目光,竟让他有股无地自容羞耻。 他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见还是好好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犹豫思量一番,还是忍住轻咳一声,敲了敲马车门框,“公子,要进城门了。” 你们可小声点吧,等回了府再闹腾。 然而里面的人根本没有听到他这句话,依旧在斗嘴。 “呃...”宋拾委屈地看着他,眼眶都红了一圈,反着手摸了摸后腰,“你力气小些啊。” 没有伤都要被摁出伤。 齐逸之冷哼一声,嗤笑着说了句娇气,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不少。 随后又撩开窗户帘子一角,放下后,轻咳一声道,“还有半个时辰便会到侯府,瞧你现在这模样,还是在侯府再多待上一日再回去。” 侯府? 不是东宫吗? 宋拾不解地看着他,“侯府有太医吗?” 东宫好歹还在宫里,宣太医也方便许多,没有那么多章程,她还想快些看了回将军府呢。 “没有太医。”齐逸之眼睫轻颤一瞬,没去看她的眼眸,只抿唇道,“侯府的府医是随父亲去过战场的,更适合医治你的淤伤,也不必再去麻烦太子。” 【反派这小心思也太明显了。】 【就想把小拾拐进侯府,日思夜想,夜夜都想,吃干抹净。】 【这次总算有机会了,那不得抓紧些。】 恩? 这些字幕又开始不正经了。 她虽是也去过侯府多次,但每次都会与齐逸之争吵,最后她都是被气走的,她也从来没看出过这人想让她去侯府的心思。 而现下让她去,也不过是不想麻烦太子。 想通这一点,她没再去理会这些字幕,点了点头问,“小桃呢?” 小桃不在,她还不好隐瞒自己在侯府的事。 再者她也要问问小桃身上的武功是从何而来的。 “人在东宫,若宋安安派人去查也能应付一二,待你回府,她自然跟你一道。”见她同意,齐逸之面上也开始柔和不少。 看来只得回将军府再问了。 宋拾轻轻恩了一声,也没再说话,闭着眼又慢慢睡了过去。 直到马车行驶到了侯府后门,齐逸之才伸手轻轻将宋拾摇醒。 “宋拾,到了。” 宋拾拧着眉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愣了好一阵,才闷着声音问,“我怎么进去?不会被人看见吗?” 若是被下人瞧见传了出去,那怎么得了。 “现在才想起问。”齐逸之从一旁暗阁里拿出披风,随后伸手去扶她,“这里是侯府,除了管家与方海,都是上过战场的将士,可不是随意买来的奴婢。” 他们只会忠于侯府,不该说的不会说,不该做的不会做。 “原来如此。”宋拾了然地点了点头,吃力地坐起身,随意夸赞,“倒是挺厉害的。” 齐逸之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瞬,将披风披着她身上,目光落在她身前,神色认真地为她系上带子,又将仔细整理一番后,为她戴上围帽。 “忍着些。”齐逸之说完,便顷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入怀里,下了马车。 方海见他出来,将马绳丢给小厮,跟上去低声道,“世子,府医已经到了,可要张嬷嬷来?” 张嬷嬷是管家的夫人,也是府上唯一的女子奴婢。 齐逸之恩了一声,抱着人稳步上前,“将药膏拿来,派人去一趟东宫与太子说,人可能要后日才能回将军府了。” 后日? 那不行,等太久了。 “齐逸之,等府医上了药,我便回将军府。”宋拾轻轻拉了拉他臂膀处的衣裳,“不然会引起旁人怀疑的。” 而齐逸之却是嗤笑一声道,“你在东宫,有太子与程良娣,还安排了为你诊治的太医在,旁人又怎么会怀疑?” “旁人不会,但宋安安...” 不待她说完,齐逸之便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拒绝,“要的便是她怀疑,不然又怎么让她露出马脚?” 又怎么能让赵景迫不及待地去东宫寻你,借此揭露他对你那点虚情? ...... 将军府后院。 宋安安看着青烟递来的信,细长的柳眉紧蹙,戾气涌上,“三皇子不是安排了人在东宫?怎么会打探不了虚实!” 说着,将手便的茶盏砸在青烟身上。 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青烟痛得想要叫出声,却又怕让宋安安怒气更大,便又咬牙生生忍了下来。 俯身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回道,“三皇子的人平日都在前院,且也有人见着程良娣带着一女子回去,那女子浑身上下都用披风遮挡,被径直带回了程良娣的院子,除了太医与小桃进去,其他人都被拦在了屋外,就连孙嬷嬷,也未曾进去。” 其他人不能进去尚且还能说得通,孙嬷嬷是宋夫人派过去的,怎么会不能探望? 若是没有蹊跷是假的,这宋拾定然不在东宫! 想到这,宋安安心中怒气消散不少,语气笃定,“宋拾定然不在东宫!你去问三皇子,他可要去看望宋拾?” 赵景与她有婚约,宋拾出了这事,他怎么能不去看看? 若是发现宋拾不在,而是被人掠走,就算事后能回来,那身为女子的清白也不会在了,这是退婚的好机会。 “是。”青烟连忙应道,行礼退了出去,生怕再被迁怒。 第二十三 吃不了口头的苦就只有吃床上的苦 待人走后,宋安安又来到里间,将那本话本拿了出来。 翻开前面两页,目光停在了‘第三话’这几个字上,随后颤抖着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半刻钟过去,又翻至末尾,看到最后那页上写着的一段字后,宋安安才松了一口气,将话本又放了回去。 前面两话她都看了无数遍,在第一话中,宋拾的内容变了,清白没有失,但却不影响大局。 第二话亦然,她与赵景在赏花宴的事未曾改变。 因此这第三话的内容还是写的赵景与宋拾退婚后,来找她表露心意的事。 幸好,她与赵景之间未曾改变,而最后一页,赵景最后夺得帝位的结局也还未变,她还是他的皇后,且后宫也只她一人。 至于中间这些零散的拟稿,虽说不全,但于她也有好处,只至少她不会再被这话本所牵着,也能放手去处置这些阻碍她路的人。 ...... 侯府后院,张嬷嬷为宋拾上完药,又扶着她喂了些清粥,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宋拾也闻着身上的药味又睡了过去,连午膳都未用,直到下晌,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透过屏风,见着齐逸之的身影端坐在外间,人瞬间清醒不少。 “醒了?”齐逸之在她醒来那刻便知晓了,怕她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便先开了口,“可饿了?” 语气淡淡,听不出丝毫其他情绪。 “你,齐逸之,你怎么能随意进入女子房间!” 且她现在还只着了小衣! 宋拾隔着屏风瞪着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这是我的房间!我也未曾来里间。”齐逸之轻声嗤笑一瞬,端起手边茶盏,语气又恶毒起来,“况且我不来,便没人守着你,万一你有个什么事,我也不好向将军府交代。” 他的房间,没有他允许,旁人也不会轻易靠近。 听到是他的房间时,宋拾的气焰便消了一瞬,但又听见他咒自己,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偏偏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得将被子拉过头顶,不再说话。 外间,齐逸之品了茶,将茶盏放下后,沉默一瞬后,见还未听见宋拾的声音,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眉头轻蹙,手指磨蹭着茶盏,想着方才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了,刚要开口解释两句,屋外便传来方海的声音。 “世子,东宫那边有消息传来。” 此时东宫来的消息,那便只能是与宋拾有关了。 他缓缓起身,侧首透过屏风看着里间床榻上那道拱起的一团,“东宫来消息了,可要听?” 话落,宋拾却没有应答,倒是那被褥动了动,像是在无声的抗拒着他。 “再不掀开,我便进来了。”齐逸之语气无奈,但身子却没曾动一步。 宋拾却轻哼一声,慢悠悠地拉下被褥,露出半个脑袋,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说吧。” 见此,齐逸之才转身又重新坐下,对着外间的方海道,“说吧,不必进来。” 屋外方海应了声,压低着声音道,“今日宋安安的丫鬟与孙嬷嬷都去了东宫探望宋姑娘,都被程良娣以静养为由挡了回去,午时过后,三皇子也去了东宫,借由说要看望宋姑娘,也已被程良娣以同样的理由挡了回去,但恐怕三皇子与宋安安已经察觉了宋姑娘不在东宫。” “那三皇子可还有说什么?” 屋内,齐逸之还未开口,宋拾便先问道。 “未曾,只是离开时,说待姑娘好些,便亲自来接姑娘回将军府。”方海恭敬回道。 这哪是猜测,这是笃定了她不在东宫,等着她被揭穿呢。 “还有要问的?”齐逸之冷着声音道,“可要本世子送你去东宫,待赵景亲自来接你回将军府?” 本世子? 听着话,宋时心底便一阵无言。 【好一个阴阳人啊】 【好酸啊。】 【这反派...】 “......” 现在不用字幕告知她,她也能知晓齐逸之这是又开始犯病了。 若是以往她可能还想反驳两句,但现下却只觉得一股无力感由心里散发全身。 也不知是对这些字幕还是对着齐逸之。 她沉默片刻,想着以往那些字幕说的,要撒娇多哄哄他。 便在齐逸之又开口前,妥协说道,“齐逸之,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我身子难受。” 声音娇俏又软绵,似抱怨更似撒娇,与以往针锋相对时都不同。 且两人同在齐逸之屋内,宋时又躺在床榻,这场景像是夫妻间的柔情蜜意,实在让人觉得误会。 在屋外的方海倒吸一口气,实在没忍住轻咳一声,“小的先告退。” 说完,也不等齐逸之回话便跑开了。 而屋内,齐逸之因着她这句突如其来的撒娇,耳尖早已红透,心底软绵一片,连方才自己是为何而生气都忘了。 “我怕赵景真派人在宫外候着,到时,你还是将我送回去东宫吧。”宋拾见他还不应声,心里嘀咕一阵,又放软了嗓音,“齐逸之,可好?” 齐逸之的嘴角再也压不住,手里的茶水晃动不停,眼底是化不开的情愫,好半响才喘了口气道,“可饿了?要吃些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虽没应她这话,但宋拾明白,这人算是哄好了。 “是有些饿了,想吃些辣的。”宋拾也不客气,点了几道菜。 【小拾两句话就把反派哄好了,早这样也少受好多苦呢。】 【反派其实很好哄的,只要小拾说句软话,就什么都好说。】 【次次这样,我们小拾也很累的好不。】 【反派这个性格自小就养成了,疑心重又没安全感,对女配吃软不吃硬,得女配慢慢调教,不然吃不了口头的苦就只有吃床上的苦。】 【床上的苦,小拾恐怕更吃不了,我看作者章节介绍里有说,反派那床榻后面的暗室里,可摆了不少玩具,不管哪一样小拾都受不住,到时候只有小拾哭着求饶。】 【哭着求饶,那反派不是更兴奋了?】 【老师,我看你已经开始兴奋了。】 第二十四章 折磨人的玩具 暗室? 玩具? 宋拾一脸疑惑,虽不曾听过玩具这词,但也能大概明白是什么。 在齐逸之要出去之际,不由得开口问了出来,“齐逸之,你暗室有什么好玩的?” 还能将她弄哭? ‘啪嗒’一声,外间传来茶盏慌忙搁下的声音。 半响,才听得齐逸之稳住心底那股慌乱,沉着声音道,“怎么?你想看看?大理寺牢狱也有,想看马上带你去。” 说完,也不等她应声,起身往门边走去,因着慌乱,手指扣上门板两次,才将门打开出去。 根本没去细想宋拾为何会问出那话的。 而宋拾听了这话,心中了然,也没瞧见他的不对劲。 心道,原来是审罪犯用的刑具,那她一女子,确实也受不住啊。 屋外,齐逸之缓缓松开握紧的手,眼底的慌乱慢慢散去,微微仰着头吐出一口气,额间薄汗顺着脸颊流入衣襟,整个人像是被火烤了一般。 方海在院中看着他如此模样,连忙小跑过去问,“世子,怎么了?” 这屋内有这般热? “去让厨房备些辣的菜,张嬷嬷进屋伺候。”齐逸之哑声说完,便快步离开。 方海看着脚步略微慌乱的齐逸之,应下的话卡在喉咙又咽了下去,挠了挠头,唤来小厮吩咐备膳。 入夜。 宋拾被张嬷嬷扶着去了浴室沐浴,上了药后,又躺在床上。 “齐逸之呢?他睡哪?”宋拾掖好被子,看着要出去外间的张嬷嬷问。 “世子在书房歇着,姑娘不必担心。”张嬷嬷笑着回道。 其实她没有担心,只是下晌看了那些字幕时不时就讨论暗室,心下实在好奇,便想看看这暗室到底是什么模样。 是否真的如齐逸之所说,是刑具,还说如字幕所说是好玩的,还是专门来对付她的。 但现在张嬷嬷这样说,她反而不好再问什么。 “张嬷嬷也不必守着,白日我上了药,身上好了许多,若有需要,我便摇铃,你也回去歇息歇息。”宋拾说着,竟还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准备入睡的模样。 见此,张嬷嬷也没勉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毕竟她也没有照顾过姑娘,怕做多了失了分寸。 人走后,宋拾也没急着起身,而是闭眼等了两刻钟,见没人再进来才摸索起身。 现在她也只着了一件里衣,衣裙被收进衣柜,且她身上还有些痛,便起身去将架子上的披风系在身上,又去了外间将门栓好,才回到榻上,将床帘放下,在床四周摸索着。 【小拾这是在做什么?】 【小拾,把床帘撩起来我看看啊】 【偷偷摸摸的,不会是在找反派的暗室吧?】 【啊?那可是真刺激了啊。】 【小拾能看懂吗?】 【放心,看不懂,反派会教她的。】 【大黄丫头们有福了,小拾加油为我们谋福利啊!】 字幕快速闪动,宋拾一心想着找机关,根本没有去注意这些字的内容。 而另一边书房内,齐逸之与赵乾源对坐矮榻,中间放着两盏热茶。 “赵景的禁足未满,圣上便解了,看来连州水患一事已迫在眉睫了。”赵乾源端起茶盏问,“恐怕也就这一两日了,逸之接下来要如何做?” 治理水患一向都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旁人不会上赶着去,若有差池,轻则丢了官职,重则便是染上瘟疫,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赵景却是自请去连州,那治理水患的法子也是很合理,将连州地形走势都分析得很仔细,面面俱到,连他看了也挑不出一点错来。 “王城那傻儿子都这般了,竟还能忍?”齐逸之冷笑一声,手指敲着桌面道,“既然下不了决心,那便在给他下一剂猛药。” 见他似有了法子应对,赵乾源便也没细究,只拧着眉问道,“那这去连州的人可选好了,治理水患的法子是赵景给出的,若重新选人,还是用了他的提案,那这功劳不还是他的?” 但若不用,现下段时间也找不出更好的措施来。 不论赵景去不去,功劳倒是有了。 “治理水患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便是谁的。”齐逸之嗤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暗光,“但觉不会是他赵景的。” 盗取他人之物的窃贼,也想领取功劳? 闻言,赵乾源心中明了,刚要再问是谁去连州时,便见着对面之人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人也倏地站起,往里间快步走去。 见状,赵乾源当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连忙起身跟去。 但刚站起,便听得里面传来齐逸之咬牙切齿地声音。 “宋拾,你在做什么!” 宋二姑娘? 他怎么在逸之的书房? 这两人现下却是这般大胆了吗?若是被人抓住把柄.... 还不待他继续想,齐逸之便转身走了出来,对着他恭敬行了一礼,嗓音压着怒气带着丝急切,“夜已深,臣便不送殿下了。” “恩。”赵乾源收起脸上的惊讶,起身整理了番后便往门口处走去。 只是刚走几步,便又停下,似斟酌一番道,“本宫知晓逸之心之所想,但现下盯着东宫与侯府的人不少,逸之还当多忍耐忍耐,别让旁人抓了把柄,也害了宋姑娘。” 语气不似君臣之间的交谈,更似长兄的教诲,齐逸之便明白,他定然是误会了。 拧了拧眉,刚要解释一番,赵乾源便摆了摆手,快步离开。 里间,宋拾裹紧披风,赤着脚站在案桌后方。 那里本该是书架的位置,现在却成了通道口。 她在听见太子赵乾源的声音时,脸色更加惨白,刚要准本顺着通道回去,便见着齐逸之又转身来到里间。 “我,我就是不小心碰着什么东西,便出现一条通道。”宋拾一脸慌乱地四处看了看,就是不敢看齐逸之,“怎么,怎么就来到这里了?” 不是说什么暗室吗? 怎么是书房重地啊! 好似方才还打断了齐逸之与太子的谈话,真是闯了好大的祸! 这般想着,她连忙又转身要离去,但却被齐逸之跨步上前,一把抓住手腕,细腰也被一只大掌握住往前一带,整个人便靠在了齐逸之怀里。 第二十五章 被蹂躏后的成果 两人这般实在有些越距,但宋拾却没有空闲去细想。 “齐逸之,我错了。”她往后仰着身子,哭丧着小脸,没了以往的气焰,眼眶都红了一圈,“我真不是有意的,也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我发誓。” 说完又挣了挣被握住的手腕,下半身后退了半步。 “晚了!”齐逸之沉着眉眼,突然想起白日这人问暗室的事,狭长的凤目死死看着她轻颤的眼眸,“你怎么知晓屋内的暗室的?是谁告诉你的?” 他屋内的暗道除了母亲与父亲知晓,从未告知过其他人。 “我只是儿时听你提起过。”宋拾不知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开始胡说八道起来,甚至还举起四根手指,认真道,“我发誓,我只是不小心碰着机关,好奇才顺着通道过来的。” 纤细的手指颤颤巍巍的立着,齐逸之侧首看了一瞬,骤然嗤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凉意,“这暗道不过三年。” 这... 【三年前,小拾已是豆蔻之年了吧?】 【哦豁,谎话被拆穿了。】 【女配最近有点倒霉啊。】 【怕什么,小拾要坚持自己的,再反咬一口,然后再落上几滴泪,保证反派哄你都来不及,哪里会计较这些。】 沉默一瞬,宋拾轻启的嘴唇缓缓闭上,竖着的几根手指也弯了下来,就连眼底那抹真诚都消散不见,取而代之地是认命,“罢了,我说了你也不信,反正我是听你提起的,不然又从何得知?你既然不记得对我说过的话,那便算了,再解释,倒显得我是个谎话连篇的人。” 说完,眼里又涌起一股委屈,连眼眶都泛起一股湿意。 齐逸之看着她这双满含委屈的眼,眼睫颤了一瞬,身上的冷意散去,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似乎真是在想自己曾经是否真的说过这话。 【女配这张嘴厉害啊。】 【宋.林黛玉.拾】 【就是现在,再挣脱开,转身离开,这几步必须一气呵成!】 看了眼字幕,宋拾心里暗自吸了一口气,放在齐逸之身前的手顿时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但不知是宋拾太用力,还是齐逸之太用力,人没退出他怀里,但却将左边的披风扯落,与锦白的里衣一道滑落至手腕处。 凝脂般圆润肩头露出,青丝散落几缕在胸前,衬得里衣下的雪白若隐若现,细腻的肌肤上还有因坠楼留下的乌痕,看着像是被蹂躏后的成果,在烛光浮影下,实在霪糜。 【诶?怎么变成六个点了?】 【这还不能看呢?】 “你...”齐逸之训斥的话顿住,面上倏地染上绯色,咬紧牙槽偏过头看向紧闭的窗户,放在宋拾腰间的手掌收紧一瞬,胸前的心跳失律,眼帘瞬间垂下掩盖住眸低那抹欲色。 宋拾也没想到会这样,身子顿住,脑子空白一瞬,感觉两人之间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啊! 自己里面只穿了里衣,这人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引诱? 越想,宋拾越是想一头撞晕在这。 她瘪着嘴角,缓缓抬起受伤的右手,抖着柔指将里衣与披风一件件拉上来,又抬手将握住齐逸之手臂退出他怀里。 “我,我回去了,明日你便送我去东宫吧。” 嗓音带着股欲哭无泪的破碎,绷着身子转身。 因着暗道没有烛火,她脑子又是一片混乱,竟然只走了几步,便勾着脚险些绊倒。 “小心。”齐逸之反应过来,连忙跨步上前,一把将人拦腰抱入怀里。 宋拾惊呼一声,双手攀着他肩膀,额头碰着男人坚硬的下颌,随后又吃痛的倒吸一口气,“痛。” 娇俏低柔的嗓音,在寂静的暗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脚腕处披风垂落,露出小巧细嫩,泛着粉色的脚趾,微微蜷缩着,好不可怜。 “笨!”黑暗中,齐逸之毫不掩饰地看着那双小巧的脚尖,眉眼的情愫尽数泄露。 幸而宋拾垂着头,在黑夜暗中也瞧不见他这满是爱意的模样,不然定然还会被吓跑。 “太黑了,方才我来时明明还有两盏油灯的,怎么就都灭了。”宋拾压下心底那股异样,听他这话,虽是骂着自己,却没有讽刺意味,想来方才夜黑,应当看不真切,心里的郁结便散了不少。 闻言,齐逸之也没反驳,他将人轻轻颠了颠,,嘴角勾起笑意,“身上可好些了?明日真要去东宫?” “好些了,你给的药挺好用的。”宋拾小声回道。 只是用了两次,身上的痛意便散了不少。 “嗯,那便带些回去。” “好,那凝脂膏也给我些。” “好。” 【反派每次对小拾犯错后,都是高拿轻放,雷声大雨点小的,好磕啊。】 【怎么两人的氛围有点不一样了啊,刚刚那六点到底是隐藏了什么?】 【我也想看,孩子真的好饿了。】 回到屋内,齐逸之将宋拾放在床榻,拉过被子,立在床边看着她。 宋拾面上发热,拉过被褥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润的杏眼看着他。 若是以往,齐逸之要站在床榻前看她,她定然会说上两句刺人的话。 但经过方才那一幕,她心里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 沉默半响,她才清了清嗓子,瞪着他道,“我要歇息了。” 怎么还不走! 不知道避嫌吗? 难道还想质问她暗室的事? 况且她细想了下,方才的事,也不完全是她的错,受害的是她,她都还没找他算账呢!! 宋拾心里默默嘀咕几句,眉头蹙起,眼神也有了几分凶意。 齐逸之垂下眼帘,难得的没有与她对着来,退了两步,将床幔放下。 “林婉已经随你姨母回了连州。”说着,又将屋内烛火剪断,往外间走去,“她已经没有用,你去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便不必再多去费心。” 对于林婉,宋拾心里却没有恨,甚至还有丝愧疚与庆幸。 这人都被逼至如此,也未曾动过坏心思。 甚至将掠她走,也没有伤她,还带她躲过了宋安安的刺杀,也请了郎中来为她看伤。 而自己若是能早些告知她,母亲已经同意将她留在京中之事,她也不必担忧嫁去池县,让齐逸之对林府起了疑心。 “若是林府真犯了罪,你可否放了林婉一命?” 门口处,齐逸之闻言皱了皱眉,并未应下,而是反问道,“若林府是抄家之罪呢?” 第二十六章 反派可会装了 闻言,宋拾一时说不出话来。 抄家杀头的罪,可不是说救便能救走的。 “先想想怎么应对宋安安再说,旁的事。”说到这,齐逸之蹙眉转了话头,“不必操心。” 他自会办好。 半响,宋拾闷声应了句好,也没再多问。 “歇息吧。”齐逸之轻叹了口气,开门走了出去。 院门处,方海见着他从屋内走来,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世,世子?” 你不是在书房吗?怎么出现在这了? 难不成在自家院子也翻墙了? 不然他守在这院门口处,不能人从他面前过,他都没发现吧? 但宋姑娘还在里面歇息啊,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想什么?”齐逸之眉心蹙了蹙,瞳色冷了下去。 “没,没。”方海讪笑两声,收起脑中那些快速浮动的想法,退在一旁。 齐逸之冷哼一声便离开。 ...... 翌日,刚五更天,宋拾便被张嬷嬷轻轻摇醒,上了药,用了些清粥,又找来衣裙换上。 坐在矮榻上,宋拾透过手中的铜镜,看着身上鹅黄色群襦,随意问道,“这裙子是齐夫人的吗?看着倒是挺新的。” 张嬷嬷低着头,眼底认真,但动作却不太熟练地为她编发,“这是世子为姑娘准备的,夫人喜素净利落的。” 这话若是旁人听了,或许还会以为是在故意暗讽,但宋拾听了却不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有些惊讶这居然是齐逸之选的? 他那样的人还会为女子选衣? 且这眼光还不错,也正好选中了她喜欢的颜色。 “世子对姑娘的心思可细腻着,姑娘不信,便可仔细看看,他待姑娘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话怎么听着别有深意? 不知怎么,昨夜在书房的画面的又涌入脑海。 宋拾心里一阵不自在,面上一红,刚要解释,屋外便响起齐逸之的声音。 “可好了?” 闻言,张嬷嬷连忙应声,手上动作也加快,“快好了,正在为姑娘梳妆。” 屋外,齐逸之皱了皱眉,想着张嬷嬷那双持长枪的手为竟然在为宋拾梳妆,便不由自主地推门而入。 绕过屏风,齐逸之便看见穿着一身淡淡鹅黄衣裙的宋拾,梳着双环髻,手持铜镜,探出半颗脑袋看着他。 “怎么了?现在就要走吗?”宋拾说着又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 张嬷嬷也正好编好发髻,松了一口气退了几步,对着齐逸之行了一礼,“世子。” 看了眼张嬷嬷布满薄汗的额间,齐逸之点了点头,“下去吧。” 随后又走向矮榻坐在宋拾对面,拨开面前的铜镜,露出俏丽的小脸,看着那双明亮的杏眼道,“可好些了?” “伤口还有些钝痛。”宋拾说着,搁下铜镜,动了动手臂,“骨头倒好多了。” 就是身上那些淤青还未散。 “走吧,随我一道去东宫。”齐逸之掩下眼底那抹不忍,语气淡淡,“顺便去看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谁演的? 宋拾正要问,齐逸之便已经起身往外走。 无法,只得咽下口中的话,撇了撇嘴起身跟了上去。 出了院子,两人并肩绕过游廊,齐逸之拿过方海递来的围帽,抬手为宋拾戴上。 “戴着。” 说完便收回了手,继续往前。 透过围帽,宋拾见着齐逸之要往正门走去,便忍不住开口问,“不走后门吗?” 这般从正门走,会不会太过明目张胆了? 万一被别人看见,岂不是.... “怕什么?”齐逸之停下脚步,垂眼睨着她,语气带着一丝凉意,“赵景现在正往宫中赶去,可没时间来细究侯府。” 什么跟什么。 怎么又扯到赵景去了。 又不是只有赵景会盯着侯府。 宋拾心中一阵郁闷,语气也不太好,“怎么事事都要提赵景?我现下虽是戴着围帽,但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见,那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来。” 都知道侯府世子后院干净,若是通房丫鬟倒还好,但哪有通房丫鬟是她这模样打扮的? 这主母还未进府,便带着个身世‘不明不白’的女子进出侯府,这传出去,于他往后婚事有什么好处? 她好心为了他侯府世子的名声,却还被误解。 越想,心中越气,宋拾又微微仰着头,杏眼隔着围帽瞪着他,“真是不知好人心!” 闻言,齐逸之也难得的没有反驳,拧着眉思虑半响后,又抬手摘了她的围帽,对上那双温怒的杏眼,“是我考虑不周,那便往后门吧。” 【反派这次这么听话了?】 【小拾说的话,反派一直都很认真听的】 【反派早就想要正大光明地带着小拾进出侯府大门了,哪怕是戴着围帽,也甘之如饴,但又听到小拾说名声这事,反派还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所以就忍下了自己的私心。】 【不然你看往后门,就把小拾的围帽取了,心里还是想要光明正大呀。】 【姐妹们很会分析啊。】 【反派这么恋爱脑的吗,搞得我都有点想放弃男女主,磕女配和反派的CP了。】 才不是。 齐逸之是怕麻烦,心里傲气,不想屈身走后门。 宋拾心里嘀咕一阵,微微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冷着脸的齐逸之,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马车内,宋拾坐下不到半刻钟,睡意还便袭来。 她强撑着眼,脑袋一点一点地看着桌面上的茶盏,目光慢慢变得模糊。 就在她要磕上眼帘那一瞬,一只骨节分明地手掌突然闯入她的视线,越过她眼前,放在右边侧耳处,轻轻将她的头往左侧摁去,最后落在一个宽大的肩膀上。 宋拾知晓是谁的肩膀,想要起来,但又实在太困,便放弃挣扎,闭上了眼,小声嘟囔,“你等会儿唤我。” 她起太早了,实在是太困了,说完这话,便彻底睡了过去,自然也没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男子轻声又愉悦的应答声,以及那只护在她腰后的手。 【反派这嘴角都咧到耳根处了,要不要这么爱啊。】 【小拾,快起来看看反派这不值钱的样子。】 【放心,小拾要是醒来,是肯定看不到的,反派可会装了。】 第二十七章 女配蠢,怎么还能怪作者偏心 马车行驶半个时辰便停下。 “世子,到了。”马车外,方海轻扣门框,小声禀告。 齐逸之垂眸看着还在昏睡的人,轻轻恩了声,压着音量道,“赵景进宫了?” “是。” 闻言,齐逸之也也没急着说话,掀开车帘看了眼天光微亮的宫墙,放在宋拾腰间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擦着她衣裙,眸底却满是冰寒神色。 “走吧,去东宫。” 方海应了声,又驾马车往东宫方向赶去。 两刻钟过去,宋拾才缓缓醒来,彼时放在她腰间的手掌,在她掀开眼帘的那一瞬便已离开。 “醒了?” 齐逸之轻扫一眼睡意朦胧的女子,伸手倒了一盏茶递过去,“醒醒神。” “这是到哪了?”宋拾拧着眉接过茶盏,浅浅品了一口后便搁下,“是东宫吗?” 话落,还不待齐逸之应答,马车外便传来一道女子声音。 “小女子宋安安,见过齐世子。” 宋安安来了? 这才不过卯正,竟然来这般早? 【女主是来逮女配的吧?】 【来这么早啊,怕是昨晚都没睡吧?】 【怎么办,我有点喜欢女配了,不想女主对付女配,虽然我是冲着大女主来看的。】 【女配这样的圣母人设也有人喜欢啊?】 【什么圣母,女配拾心疼宋她母亲,而且她也聪明啊,要是有主角光环那不也是大女主了?】 【拉到吧,安安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对付女配的手段更是果断又狠,我看女配才是有主角光环吧,次次都能无脑躲过,还能每次都被反派救。】 【反派喜欢女配,当然事事都关注女配啊,救女配不是很正常?】 【就是,反派不救女配,难得救女主?那男主是干什么吃的了?】 字幕又开始吵了起来,宋拾拧眉看了几眼后,又侧首看着齐逸之,开口无声地说了几个字,“怎么办?” 原本现下她应该是在东宫才对,要辰时才会让小桃去通知将军府来接人,宋安安此刻来,定然也是派人查了侯府。 若是被发现她现下在齐逸之马车内,那便是无罪也成有罪了。 而齐逸之却要淡定许多,他嘴角轻轻勾起一瞬,像是没有明白她说的唇语一般,冷着声对外面的宋安安问,“何事?” 马车外,宋安安目光死死盯着车帘,想到赵景的暗卫方才来与她说,今早齐逸之是从侯府后门出来的,且还有一女子随行,虽是隔得远没有看清面容,但那身形却与宋拾极为相似。 本来她就对宋拾坠楼后被程良娣带走这事极为不信,现在得了这消息,哪怕只是一个猜测,也要赶来东宫想要堵人。 但她与齐逸之从未有过来往,因此在齐逸之问出这话后,一时也找不到适当的应对之词。 且若是马车内没人,她就彻底将齐逸之得罪了。 这于她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无事,那便请让开!” 马车内,齐逸之轻轻嗤笑一声说完,又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宋拾,轻垂着眼眸瞥的那一眼,活像是在看什么蠢笨之人一样。 宋拾脸倏地红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却不敢有一句反驳的话。 不仅仅是因为外面有宋安安不敢出声,更是因为她方才确实是慌了神,想着字幕说的宋安安有女主光环,来堵她,定然是想到了法子。 哪知这人根本就是一时冲动来了,她也真是高看了此人,还让她在齐逸之面前丢了人。 “劳烦姑娘让让。”方海见着宋安安还站在马车旁不动,便开口道,“世子有要事与太子商议。” 太子都没下朝,怎么商议? 这般急切地要离开,马车内定然是有蹊跷。 但她偏偏无法开口言说,只能往后退了两步,让出路来。 见状,方海又开始御马前行,朝着东宫大门走去。 路过宋安安拾,也不知怎的,那车窗帘子竟掀起一角,露出了里面鹅黄色衣裙与女子小巧的下颌。 只一眼,宋安安便更加确认里面定然是宋拾。 见状,宋安安眼里划过一丝暗光,心里快意涌来,冷笑一声,快速吩咐,“阿成,去宫门侯着,等三皇子下朝,便告知他过来一趟东宫。” 既然宋拾在里面,那便让赵景来看看,不仅这婚事有理由退了,就连侯府也该欠他一个说法。 “是,姑娘。”小厮阿成应了声便离开。 同时她也带着青烟与另外一名小厮,快步上前,往刚停在东宫门口的马车走去。 马车内,宋拾拧着眉看着眼前这些闪烁的字幕。 【诶,你们刚刚发现没,这车窗帘子怎么掀起来了一角啊?】 【又没风,怎么会掀起来?】 【就是没风才奇怪啊,还刚好在女主面前掀起来,这不就正好让女主知道小拾在里面吗?】 【不会是作者故意无风掀帘,帮助女主吧?】 【是女配自己蠢,怎么还能怪作者偏心了?】 刚刚她确实见着帘子掀起来了,那宋安安... 这般想着,她心下一紧,那宋安安能在胭脂铺直接刺杀她,那便也敢追上来直接掀开帘子。 她看着准备下马车的齐逸之,压着声音,语气焦急道,“齐逸之,直接让方海将马车牵入东宫后门,去马厩。” 不能在这里停下等着宋安安追上来,先进了东宫,那她便有法子去太子后院。 然后她的话刚落,马车外便传来宋安安的声音。 “世子!” 见着马车停下,宋安安心里划过一丝冷笑,即刻高声将马车喊住。 “怎么?”马车内,齐逸之手指轻敲着膝盖,面色沉了下去,“宋大姑娘今日这是要与本世子过不去了?” 语气极为不耐,带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 若是宋安安不知晓马车内有宋拾在,她必然会被他吓得不敢再做声。 但她知晓宋拾在,这震慑人的话,便是做贼心虚。 她面上带着从容镇定的笑,语气笃定,“方才小女子似乎见着妹妹宋拾在世子马车内,不知世子为何要将我妹妹从东宫带走?” 齐逸之嗤笑一声,寒声问,“宋大姑娘想要查看本世子的马车?说这话可有经过脑子?” 尽管宋安安与齐逸之不想熟,但侯府与将军府却有着几分交情,齐逸之这话可是一点都没把宋安安放在眼里。 第二十八章 通体细腻,手感肯定很好 【这反派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 【谁说的,他很惜小拾这块玉的,对其他人再惜玉,那人设不就垮了。】 【哎,反派就是太爱惜了,不然早就将人吃进肚子了。】 【不吃,摸一摸这块玉也好啊,通体细腻,手感肯定也很好啊。】 【饿了...】 【不是吧,劳斯们这也能聊得黄黄的?】 宋拾看了眼字幕,想要从中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哪知这些字幕根本就没谈正事! 她心底又气又急,瞪了眼这些不着调的字幕,恰巧被齐逸之捕捉到。 齐逸之皱了皱眉,想着自己方才对宋安安说的话是否有何不妥? 而马车外,宋安安听了这话,本来沉静的脸上瞬间出现裂痕,双目涌上恨意,面色通红。 她自恢复将军府嫡女身份,与京中贵女公子来往,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就连身为皇子的赵景对她亦有几分谦让欣赏。 这齐逸之不过是异姓侯府世子,竟然对她一点面子也不留! 那便莫怪她无礼了! 这般想着,宋安安便冷笑讽刺,“世子是做贼心虚吗?本来小女子还念着将军府与侯府的关系,给世子留个面子,既然世子不要,那便别怪小女子不客气了!” 说完便对身后站立的小厮与青烟使了一个眼色。 “大胆!”方海见状,立刻拔刀指着小厮,厉声呵斥,“谁敢动!” 本来东宫门房太监见着齐逸之的马车到了,人却一直未见着下来,心里已是有些疑惑。 现下听见方海这一呵斥,便知是被人拦了路,连忙出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东宫闹事,还敢拦齐世子的马车。 两名小太监对视一眼,一人往府内跑去,一人往马车这边小跑着过来,“发生了何事?” “宋大姑娘可知这是何地?你拦的是何人的马车?”方海见着太监来,语气更是狠厉。 宋大姑娘? 是前些日子将军府被抱错的嫡千金? 这人怎么敢来东宫门口拦齐世子的马车? 难不成是为了宋二姑娘? 但这与齐世子又有何干系。 想到这,小太监连忙上前,对着马车内弯着腰,语气恭敬,“世子息怒。” 小太监说完又侧了侧身子,对着宋安安问,“姑娘可是为着宋二姑娘来的?” “是。”宋安安压下心里怒火,冷着声回道。 果真是为了宋二姑娘,之前将军府的人便来过一次,已经告知缘由,为何这次还来?竟然还得罪了齐世子。 小太监心里嘀咕一阵,面上仍旧恭敬,“宋二姑娘在后院养伤,太子殿下与程良娣吩咐过,旁人不得擅自入内探望,至于您与齐世子之间,若有误会可...” “呵,公公说错了。”没待他说完,宋安安便冷着眉眼打断,看着窗门帘子,讥笑道,“我那妹妹根本不在东宫,而在齐世子的马车内,我想要带我妹妹回去,齐世子不放人,这才在此起了争执。” 什么! 宋二姑娘在齐世子马车内? 这,这怎么可能.... 小太监一惊,弯着的腰竟都直了些许,眼睛瞟向马车,没敢再应话。 【女主也不动脑子脑子,这话太直了吧,根本不是反派的对手。】 【书中反派的结局注定就是死!再厉害有什么用。,能留个全尸都是幸运的,现在女主和男主才刚刚开始走剧情,前期有不不足的地方也很正常的。】 【就是,你们这些喜欢女配的,那女配不一样也蠢得很吗?坐在马车里都能被女主发现,反派再聪明也救不了。】 【不是吧?风都没有,这窗帘都能掀起,还这么凑巧的被女主发现,这要不是故意放水,我都不信!】 而马车内,宋拾看了眼字幕,又听了宋安安这番话,蹙这眉头又紧了几分。 现在她与齐逸之就如同被困在捉奸的床榻上一般,出不去,也反驳不了。 而齐逸之也难得的脸色难看几分,周身气息也骤然冷了下去。 沉默一瞬,他才冷笑着开口问,“宋拾在东宫养伤两日,这事是太子允了的,现下宋大姑娘却说人在我马车内?是宋大姑娘是对东宫不满,还是侯府得罪了你将军府?” 这话一出,小太监更是暗吸了一口气,站在一旁的青烟也是被吓得退了半步。 齐世子这话可谓是说的有些重了。 不论是东宫还是侯府,都不是镇远将军愿意得罪的,姑娘此番也太过冒失了。 “世子不必以此来压小女子,若今日不能将妹妹从你马车里救出,那小女子也是无脸回将军府。” 宋安安根本不听他这一番震慑人的话,一心只想着今日要将宋拾从齐逸之马车里揪出来。 让两人身败名裂,赵景能明准言顺退婚,宋拾被送去尼姑庵,侯府也因此被问罪,而她能顺利将剧情走完,成为后宫之主。 “是吗。?”齐逸之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窗沿,轻轻敲着,语气暗藏杀意,“那若是本世子不让,宋大姑娘要当如何?” 【我觉得这女主还是有点莽啊,反派这身份,他不松口,难不成女主还能直接上前动手啊?】 【诶,你别说,这女主还真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哦。】 【女配本就在马车内啊,就像楼主说的,反派不让,女主肯定只有自己动手啊,等抓住两人,反派就不敢嚣张了。】 【啊,那我们小拾怎么办啊,清白受损,在他们这朝代怕不是脊梁骨都要被戳断吧。】 【现在女配要脱身,要么就是反派不理女主,直接将马车拉入东宫马厩,但女主身边那个小厮武功不低,恐怕一样能趁机掀开帘子,要么女配就躲起来,有反派在,女主肯定只敢掀开马车窗帘,不敢真的进马车检查啊。】 是了... 藏起来。 这些字幕总算是给了些有用的信息了。 【这马车内怎么藏啊?反派也不能将女配揉进怀里吧?】 【上身藏不了,就下身啊,方法总比困难多。】 下身? 宋拾目光自齐逸之的胸口一路往下,快速扫了一眼矮桌下,那双被锦袍下覆盖的笔直有力的腿。 藏在这,这里似乎不太妥当吧? 第二十九章 躲过 宋拾脸色一红,心里顿时涌出一股难言的羞耻感来。 她能信这些不着调的字幕吗? 一旁齐逸之见她脸色白了又红,想着可能是被气着了,便也不愿再与宋安安过多纠缠。 “方海。”他冷声呵斥一声,手指从窗帘处收回,“去马厩!” 【啊!!小拾快躲起来!女主的小厮过来掀帘子了!】 【完了!完了!】 宋拾神色一禀,看向齐逸之的眼神闪过一丝歉意。 随后咬牙,将手快速伸去齐逸之下身,在他震惊的目光下掀开下袍,钻了进去,闭眼侧着身子蹲着。 同时,窗帘外一股劲风袭来,齐逸之面上震惊散去,刚要伸去拉宋拾的手骤然顿住,转而捏碎茶盏,持着两片碎片掷了出去。 “世子!”方海怒吼一声,刚要准备拔剑,便见着两片瓷器飞了出来。 ‘铛’的一声,茶盏碎片碰上长剑的鸣叫声传来,利刃将窗帘从中间破开,随后碎了一地,马车内的情景骤然出现在几人眼里。 身着玄色窄袖束身衣的齐逸之,面色凌厉地坐在车内,周身沁满冰人的寒气,修长的手指还夹着茶盏碎片,轻轻搁在窗沿,凤目里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刺向小厮背后的宋安安。 而他身旁并无其他人。 “世子,哎哟,宋大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小太监回过神,愁着一张脸对着宋安安,语气都忍不住带着指责的意味,“宋大姑娘实在是太过冒进!” 虽然镇远将军也是功名在身,又驻守边关,但与和丹麦相抗衡的忠毅侯相比,却还是差了不少。 且忠毅侯与圣上还是马背上的交情,自小玩到大的,光凭这一点,将军府更是被侯府甩了几条街。 宋大姑娘果真是当了十多年的庶女,做的事真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这事若是被有心人告到圣上面前,吃苦的只能是将军府! 一旁的方海亦是一脸怒气,看着宋安安的眼神没了一丝恭敬,“宋大姑娘可看清楚了,这里面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不,不可能,方才我明明见着宋拾在里面的。”宋安安眼里的笃信与自傲在见着马车内的情景时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便只有慌乱与不可置信。 而马车宋拾听了她这话,娇小的身子又往齐逸之身前靠了靠。 但又因齐逸之坐得有些靠里边,她一动,便碰着软垫,险些坐倒在地,便急忙又伸手拉住齐逸之的小腿,以此稳住身子,不敢发出动静。 齐逸之因着她这动作,原本冷冽如霜的面容竟然出现了裂痕,一抹绯色顺着脖颈悄悄爬上耳尖,捏着碎片的手指不断收紧,手背青筋鼓起,碎片竟生生断开,顺着窗沿落在地上。 他垂下眼睫,掩盖下眸低那抹异色,看着自己身.下那鼓起的一团,喉结滚动,胸口起伏一瞬,才语气薄凉地开口,“宋大小姐若是瞧清楚了,那本世子便先离开了,不过这皇宫暗卫,本世子得带走交给太子审问。” 话落,搁在窗沿上的食指抬了抬,方海手腕一转,袖中暗器径直刺向想要自尽的小厮侧肩。 “啊。”小厮吃痛捂着肩膀,后退几步。 东宫侍卫在方才小厮拔剑之时便已经来到马车候命,此刻听了齐逸之此话,立即上前将小厮摁住,带去暗牢。 “不是...”宋安安眼神慌张地看着小厮被带走,“世子,他是将军府护卫,不是皇宫暗卫,世子不能将人带走。” 这人是赵景留在她身边的,不能让他们发现,不然她和赵景之间... “不能?”齐逸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讥笑,目光森冷异常,“你有什么资格与本世子说不能?宋大姑娘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话落,方海便驾着马车往东宫马厩驶去。 宋安安看着离去的马车,眼里是藏不住慌乱与不甘。 一旁的青烟见她如此模样根本不敢靠近说一句。 偏偏这时,被派出去在宫门守着的阿成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 “大姑娘,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青烟看了一眼宋安安,连忙呵斥,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阿成不知方才发生的事,小跑至宋安安身旁,连忙压低声音,“宫里来消息,户部尚书王大人状告三皇子欺辱他儿子,故意下药害他家断后,让圣上做主,不然便要在大殿上以死明志,圣上发怒,又恢复三皇子禁足,去连州的治理水患之事被撤免,现在人还跪着御书房外。” 清烟心中大骇,双眼又惊又怕地看着宋安安。 这事不是圣上已经给了决断,是那傻子自己误食了不干净的东西,又误闯偏殿,与三皇子起了冲突,没有及时纾解才导致的不能人道。 怎么现在又成了三皇子下的药了? 而宋安安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又联想到方才齐逸之说的话,瞬间明白这事是何人所为。 她心中怒意顿起,一双美目被恨意侵染,连放在两侧的手都开始颤抖,半响都没曾说话。 直到青烟小心翼翼的声音再次响起,宋安安才轻笑一声,以往清冷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走。” ...... 马车内,宋拾察觉马车再次停下,才总算松了口气,拉着齐逸之小腿的手缓缓滑落。 人也侧坐在地上,掀开衣袍,露出满脸薄汗的小脸,刚要准备道一句歉意,哪知抬首便对上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眸。 齐逸之脸上的杀意已经消散,额间布满细汗,微低着头看着她,狭长的凤目藏着她看不懂的汹涌情绪,放在膝上的双手也染上一丝绯色,青筋鼓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连周身散发的气息都让她觉得很危险。 以往宋拾也见过齐逸之发怒,哪怕是比方才对着宋安安时,更大的火气她都见过,也不觉得怕。 但现下却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没由来的一股惧意。 “齐,齐逸之,对不住。”她喉咙咽了咽,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事确实是非常的不妥,脸上涌起一股愧疚,结巴着解释,“我,我方才也是怕宋安安发现,若是不躲起来,她,她便会发现我们的,你别气...” 第三十章 一个梦哪里能纾解 【小拾这就怕了啊?】 【你要是见到在床上的反派,那不得直接吓死过去?】 【吓死?是*死吧?】 床上的齐逸之? 看着这些字幕,宋拾眼里又闪过一丝疑惑,还不待她细想,齐逸之便俯身抬手伸向她。 她回神,娇俏小脸绷着,本能的将头往后扬了扬。 但那只手却只是轻轻牵过她纤细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滑到温热的掌心,收紧握住她的柔荑。 狭长的凤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双颤动的杏眼,“起了。” 低哑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宋拾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生气,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坐在一旁,也忘了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看着她这般呆愣模样,齐逸之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瞬,眉眼染上一股愉悦,手指轻轻磨蹭她的手背一瞬后放开,“先让方海带你去东宫后院。” 见他没有发怒嘲讽,宋拾这才回过神,也不愿意提起方才的事,只是随口问道,“那你呢,你不走吗?” 这是马厩,待在这里作何? 【反派现在要是起身就瞒不住了。】 【那可不,刚刚小拾在衣袍下藏着的时候,反派那眼神,啧啧啧...】 【那晚上不得又做*梦啊?】 【一个梦哪里能纾解,必须得上手,说不定脑子里还得想呢。】 瞒不住?什么瞒不住? 齐逸之瞒着她什么了? 宋拾想着,正要开口又问,外面方海便撩开帘子,打断了她。 “宋姑娘,请。” 见此,宋拾只好将话咽下去,应了声后,便起身出了马车。 在她走后,齐逸之才垂首看下方才她蹲着的位置,脑海里又浮现出方才衣袍下的触感。 柔软的手指紧紧握住他的腿,像是要嵌入他骨肉一般,娇软的身子紧紧靠近双.腿.之间,温热的气息隔着衣物浸入体内,仅余一寸的位置,若是他再坐得靠外些,那便碰着了... 胸口泛着密密麻麻地酥痒,泛红的眼尾洇出湿意,他难耐地仰着头,微阖眼眸,放在双膝的手指用力,努力摁下那荒唐又孟浪的念想。 不行的,这样的他,宋拾会怕的。 ...... 东宫程良娣院子,宋拾一进屋内,小桃便欣喜地快步走来。 “姑娘,你没事就好,奴婢好想你。” 说着,便要伸手拉着宋拾的手,但却被宋拾抢先一步躲开。 “说吧,武功哪里学的?”宋拾跨步躲开,冷着一张小脸坐在楠木椅上,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盏热茶,语气随意又带着一丝警告,“想清楚了说,不然就不要跟着我了。” 小桃在她身边十余年,根本没有习武,而她可没有忘记这人在胭脂铺与黑衣人对抗之时的功力。 虽是救了她,但却也是实实在在地瞒了她,这可是逆主的行为。 “姑娘。”小桃虽是早已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但现下真问起来了,心里还是涌起一股慌张,“奴婢不是有意隐瞒的,实在是...” “不必多说这些无用的话。”宋拾搁下茶盏,抬眸看着她,眼神淡淡,“我就问你,武功是怎么来的?你可还只是忠心将军府?还是侍奉二主?” 毕竟这人跟了她这般久,是不是有意隐瞒她自然是清楚。 听见侍奉二主几个字后,小桃明白宋拾这是真的动怒了。 她倏地便跪了下来,弯腰抬手伏在地面,丝毫不敢隐瞒,“奴婢武功是世子暗卫授的,奴婢忠心将军府,忠心于姑娘。” 说到这,她停顿一瞬,硬着头皮咬牙继续道,“但也听命于世子。” 会将您的事巨细无遗地禀告给世子。 后面这句话,小桃实在不敢说出口,只能咽回肚子里,伏在地上听候发落。 而宋拾在听了她的话后,眼里骤然涌出一股怒火。 齐逸之怎么能将手伸到她院子里来的?还敢让她的奴婢听命于他! 真是欺人太甚! “姑娘。”小桃等了半响都没等到宋拾下一句,便颤颤巍巍抬起头看去。 只见平日俏丽明媚的主子,此时沉着一张脸,明亮的眼眸也早已被怒气侵染。 “回府!”宋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气,起身往外走去。 见状,小桃起身跟了上去。 院内,方海见着她出来,连忙上前,“宋姑娘现下可要回府?世子说...” “怎么?”宋拾见他提起齐逸之,脸色更加不好看,连语气都变得尖锐,“我去哪还要与齐逸之说?” 难不成真将她当做牢狱的犯人了?一举一动都要监视? “小的不是这意思。”方海一愣,也不知这人为何发怒,只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小桃。 哪知这一幕落在宋拾眼里,更是刺眼得很。 她冷哼一声,看了眼小桃,“既然你忠于齐世子,那便也不必回将军府了!” 说罢,便快步出了院子。 院内,小桃垮着一张脸呆在原地,看着宋拾越走越远的背影,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跟了姑娘十年之久,就这么被抛弃了。 姑娘不要她了。 “诶,哭什么啊。”方海刚要问她宋拾这般的缘由,但还未开口,便见着小桃伤心的哭了出来。 “姑娘,姑娘知道我武功的来处,也知道我听命世子。”小桃哽咽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姑娘,她不要我了,哇!!!” 【这小丫鬟哭得也太肝肠寸断了吧?】 【好可怜,又好搞笑啊。】 【我们小拾也可怜啊,身边的人背叛她,要是我,早气得七窍冒烟,处罚这丫鬟了。】 【哎,小拾和反派的关系刚刚好了点,就出了这个误会,希望小拾不要恨反派啊,我不要吃苦啊,要甜甜的。】 【没事,苦的只会是反派,反派的酸涩感可是我休闲时的良药啊。】 宋拾越想越气,根本没去看这些字幕。 出了院子,她唤来东宫下人,让其与太子和程良娣禀告自己离开之事,便出了府。 但她却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去了三皇子府一趟,给府上侍卫递了一句话,才回将军府。 而此时的齐逸之根本不知后院的情况,正与刚刚下朝的太子在书房商议着连州事宜。 第三十一章 玄色山猫图 书房内,赵乾源一身朝服未褪,坐于案首。 “连州水患迫在眉睫,如今赵景不能去,父皇今日寻本宫举荐人,逸之可有觉得可用之人?” 下首,齐逸之听了这话,眉头微微蹙起,沉着声音道,“臣去。” 此话一出,赵乾源惊讶地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不放心他去,而是觉得此事不必他亲自跑一趟连州,毕竟这算不得什么好差事。 刚要出言劝说两句时,便又听得下首之人说道。 “前两日,臣在郊外五十里左右,发现一隐蔽的寺庙,寺庙虽是破旧,但里面的佛像年份却不过十年,且那佛像极为奇怪,肩膀有处破损,似被人故意挖去,隐约能出玄色山猫图案。” 玄色山猫图? 那可是前朝太子建立暗阁的图案。 当初父皇已经将前朝余孽尽数铲除,这暗阁更是被连根拔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附近? “逸之可没看错?”赵乾源还是不愿相信,眉头紧皱,“这又与连州水患有何干系?” 连州广灵县与宜兴县交汇处每隔两年便会有水患,不能是与前朝有关吧? 闻言,齐逸之本想说出连州林府的事,但又想到前两日宋拾让他留林婉一命,便又将话咽了下去,转而说道,“臣派了暗卫前去探查,现下也只是猜疑,但为保万全,臣还是得去一趟连州。” 是得谨慎为好。 赵乾源点了点头,沉下声音道,“既如此,本宫便禀明父皇,逸之也回侯府早些准备,此次工部左侍郎李贺和御史台周大人明日会与你一道,需多加小心。” 工部侍郎李贺,这人是赵景的人。 想不到赵景自己去不了,却塞了个其他人进来。 齐逸之应了声后,起身对着赵乾源行了一礼道,“臣还有一事,想请殿下成全。” 见他如此模样,赵乾源瞬间明白他要说的是何事,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本宫知晓,此次你离开京城,宋姑娘的事,本宫自会照拂一二。” 明明是个冷心冷面之人,偏偏就对这将军府的宋二姑娘钟情得很。 “并非为此事。”齐逸之难得地否认,抿了抿唇道,“今日在东宫外,臣抓了赵景留在宋安安身边的暗卫,臣想请殿下以此揭露两人关系。” 皇宫的暗卫都是宫内教养出来的,隐藏暗处誓死守卫皇子的,不会轻易借给他人。 且赵景是与宋拾有婚约的,若是发现他将暗卫给了宋安安,那两人的关系便会引人猜疑。 赵乾源惊讶地看着他,“若是揭露,那将军府的名声亦会受损,你那宋姑娘最是看重这点。” 毕竟女子的名誉有损,是会牵连整个府邸以及府上的姑娘。 齐逸之自然是明白这点,但这婚事是过了圣上口谕,要解除,若不揪出一方出错,便行不通。 况且再不出手,那赵景与宋安安便会一直谋划此事,不论如何做,都是殃及到将军府,这是不能避免的。 而他也知道宋拾也已经有了打算,暗卫这一事,他再添一把火,便是最好。 沉默半响,他才又开口,“只是说与陛下听便可。” 说与陛下,陛下为不寒了宋将军的心,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倒是思虑周全。”赵乾源叹了口气,又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见他同意,齐逸之才起身出了书房。 院外,方海与小桃见着他出来,急忙走来过去。 “怎么了?”见着小桃在,齐逸之眉眼便沉了下去,“你家姑娘呢?” “世子,姑娘她回将军府了。”小桃红肿着眼回道,“姑娘问了奴婢的武功,奴婢如实说了,姑娘她不要奴婢了。” 说完,小桃眼里又涌起一股泪水,但却不敢哭出来。 “方海!”齐逸之眼里染上一股寒霜,“不是让你先将人留下!” 方海哭丧着一张脸,有苦说不出。 那宋姑娘要走,他哪里能留住。 “废物。”齐逸之额间青筋直跳,想到宋拾那张气愤的脸,走了两步又沉着声怒道,“愣着做什么!去将军府!” “是。”方海连忙应声,赶去马厩。 而此时的宋拾,也刚刚到将军府。 府外,宋夫人听了门房禀告,早已带着孙嬷嬷走来。 “母亲。”宋拾见着宋夫人,面上郁结瞬间消散。 宋夫人握住她的手,笑着打量一番后,见着确实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回来怎的也不提前说一声,母亲也好来接你。” 说完,又见着现下只她一人,便又拧眉问,“小桃呢,怎么没与你一道?” 提起小桃,宋拾心里又涌起一股郁结气。 但她不想与宋夫人说,只扯着笑意道,“去买了些东西,待会儿便回。” 闻言,宋夫人也没再多问,拉着人便往府内走去。 刚坐下,屋外便传来孙嬷嬷的声音。 “夫人,大姑娘也来了。” “快让她进来。”宋夫人笑着看向宋拾,“这几日,你姐姐也担心你,还说一道来东宫接你,哪知你却先回来了。” 宋安安这是担心她能回来吧,刚一回府,人就赶来了。 这么心急,她也不能让这人失望才是。 这般想着,宋拾眉头便拧起来,眼里蓄着泪水。 “怎么了这是?”宋夫人见她这委屈模样,笑意顿住,心疼地问,“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母亲要为小拾做主啊。”宋拾一把抱住宋夫人,带着哭腔说出这句后,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娇小的身子还不住地颤抖。 门口处,宋安安听见这句话,袖下的手瞬间握紧,脸色变得难看。 “安安来了?”宋夫人一边轻轻拍着宋时后背安慰,一边看着宋安安招呼着她过来。 【女配又要开始表演白莲花来对付女主了吗?】 【什么表演啊,这次是真的伤心啊,小拾差点就死了。】 【就是就是,不要说的我们小拾有多坏一样,女主才是蛇蝎心肠,贪得无厌。】 【也不知道这个宋夫人等下还能不能一碗水端平了,可不要偏心女主啊。】 看着字幕的最后一句,宋拾心里沉了沉。 第三十二章这让宋拾怎么能不伤心? “妹妹怎么是一人回来的?如今这模样怎么了?”宋安安稳住心神,坐在矮榻对面,语气紧张问道,“可是在外受了什么委屈不成?这里现下没有外人,妹妹尽管说出来,将军府与三皇子定然会给你讨回公道。” 这话哪里是要为她做主,这是暗指宋拾此时坠楼受伤不见了,是另有不可言说的隐情。 宋拾心里冷笑一声,怎么是一人回来?一来便开始先发制人了。 她抬起头抽噎几声抹着眼角泪水,湿润的双眸看着她,含着哭腔的语气带着惊讶。 “我坠楼后被程良娣带去东宫,身上痛,确实受了些罪,一人回来也是不想麻烦母亲,但是姐姐这话怎么说得像是我被人掠走欺辱了一般?难道太子与程良娣的话,姐姐也是不信?” 宋安安没想到她倒是敢说得这般直接,看着她鹅黄色的衣裙上下打量一番,心下划过一丝恨意。 这裙子她不会看错,宋拾方才果然是在齐逸之马车上! 但为何她没有瞧见里面有人,难不成那马车内还能藏人? “小拾,安安也是担心你,她并没有这个意思。”一旁的宋夫人听出了两人话中不对劲之处,连忙拍了拍宋拾的手,不想两姐妹因为这事而有了隔阂。 哪知宋拾听了她这话,刚刚止住的泪水瞬间又落了下来,如同那断了线的珍珠,连呼吸都带着颤意,看得人心疼不已。 “小拾,母亲是...”宋夫人的话还未说完,被宋拾打断。 “女儿虽不是母亲亲生的,但母亲也悉心教导女儿十五年,女儿又怎么会不明白母亲心里的难处。”说到这,压抑着哽咽声从滚动的喉咙溢出,肩膀随着抽泣而颤抖,泛红的眼眶里沁满伤心,“可,可母亲方才这般护着姐姐说话,可,可有想过女儿为何如此?好端端的,又为何会从二楼坠落,母亲可有去查过?可有去质问过那胭脂铺掌柜?” 虽是有演的成分,但宋拾最后这几句伤心的话却也是发自内心。 那胭脂铺是京中贵女常去之地,定然不是不会是那些破烂地能比的,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无故便能坠楼。 而事后宋夫人在知晓她被程良娣救走后,却也不去查,就是知晓宋安安当日与她一道,怕真查出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来。 更何况现下她回来了,自然是更不想再去深究,就连那胭脂铺,都不曾去问罪。 这样做,让宋拾怎么能不伤心? “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宋夫人听了她这话,心里如同刀割一般,只紧紧握住宋拾那双被泪水打湿的手,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而宋安安听了宋拾这番话,心里讥笑一声,看着她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嘲讽。 将那些证据早就已经销毁,就算是宋拾身边的丫鬟侥幸逃脱,现下也没法出来作证。 更何况过了这么多日,现在才跑来叫苦,无非就是过过嘴瘾,撒个泼,除此之外又能做什么呢?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姐姐害了你不成,当日在胭脂铺中,你听见街道外的热闹,不顾仪态,非要探出窗才导致坠楼,这又怎么能怪得了别人?” 宋安安说得伤心,最后还拧着眉语气带着指责,“母亲教导你十多年,她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又怎么能说出这般质疑的话来伤母亲的心?” 这话说得真切,倒像真是为母分忧的好女儿,而宋拾便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 【女配脑子秀逗了?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说?】 【你没看前面剧情吗?她被困在荒庙啊,如果立马回来,还要被反咬一口,只能以养伤为理由在侯府待了两天。】 【女主还是我喜欢的女主,聪明果断,做事不留麻烦。】 【女主这三观都能有人喜欢?这种人搁在现代都要拉去坐牢。】 【这女配占了女主十多年的资源,现在受这点苦算什么?】 【什么这点苦,女主虽然当了十几年庶女,但过得也不算太差吧,又没受过主母磋磨,反倒是我们小拾,都被女主陷害好几次,这次还差点死了。】 【女配的结局作者都是定好了的,嫁给王家傻子磋磨三年而死,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作者留情了。】 【几位不要这么较真嘛,一本小说而已,图个开心最重要。】 字幕快速闪过,宋拾看着她们议论着自己的结局,心里不服气,也不想认命。 她的结局怎么会由别人来定。 “姐姐说我是要闹着看街道外的热闹,才探出身子坠楼的?”宋拾擦干眼角泪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问,“那姐姐可要想想自己是否真的将证据销毁了?” 话落,宋安安神色一变,目光沉了沉,语气冷冽,“宋拾,我不曾做过你说的这些事,哪里来的销毁证据?” “安安,小拾,你们姐妹可是有误会?”宋夫人将两人俱是冷着脸,话里带着刺,心里便不好受,想要劝解,又怕说出的话伤了两人的心。 “误会?”宋安安冷哼一声,睨着宋拾语气不善,“妹妹现下哪里是误会?是认定了坠楼之事是我陷害的。” 说完,她便要起身离去,好让宋拾的无理取闹坐实。 然而她刚走两步,外间便传来孙嬷嬷的声音,“夫人,三皇子来了,正在前院,说要见二姑娘。” 【诶?男主不是还在宫殿外,跪着求皇帝收回不让他去连州的旨意吗?怎么现在又赶过来了?】 【肯定是知道女主受了委屈,来为我们乖乖女主撑腰了。】 宋拾看了眼字幕,嘴角微微勾起嘴角。 这赵景来得还不算太慢。 “小拾,这些话咱们先不说,三皇子定然是知晓你回府了,这才立马赶来看你了。”宋夫人闻言,面上才扯出笑意哄她。 宋拾收回思绪,侧首看着宋夫人,语气认真,“母亲,如今女儿只想得您一句话,若是真有人要害女儿,母亲会不会为女儿做主?” 宋夫人见她不再揪着此事,当她这句话是心里没有安全感,便点了点头应道,“这是定然。” 而此时顿住脚步的宋安安,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安来。 第三十三章 不会是女配自导自演吧? 宋拾得了她这句话,面上这才有了笑容,看着顿住身子的宋安安,“姐姐可要一道去?” 说着,人也跟着起身走了过去,用仅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正好一道去看看方才妹妹说的话可有假?不然又得说妹妹在冤枉姐姐了。” 说罢轻笑一声,也不等她应话,便快步出了屋子。 ...... 前院 宋拾一进前厅,赵景便搁下茶盏,快步朝宋拾走去。 “小拾,可好些了?怎的回来也没让丫鬟通知我一声,我好来接你。” 语气温润,一张俊朗温润的脸上满是关心,但落在慢半步进来的宋安安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眼。 她捏紧手中锦帕,慢步来到宋拾身旁,对着赵景行了一礼。 “见过三皇子殿下。” “宋大姑娘免礼。”赵景颔首,保持着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连眸光不曾越距地看她一眼。 这般恪守规矩的模样,让宋安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垂下眼睫,快速掩盖那抹妒意,踱步坐在一旁的楠木椅上。 “殿下怎么来了?”宋拾垂着眼眸一副伤心的模样,语气哽咽,“当日在胭脂铺刺杀我的宫女,可有审问出来了?” 此话一出,宋夫人与宋安安脸色俱是一变。 “小拾,你说当日在胭脂铺里有人刺杀你?”宋夫人眼里震惊,面上涌起怒气,“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做出这事,这些人真是大胆。” 而宋安安听了这话,心都提了起来。 那扮作妆娘的宫女不是死了,丢乱葬岗去了吗?怎么会还被抓走。 还有这赵景又是什么意思,他安排的宫女,现在却要反过来帮宋拾审问? 是想要嫁祸给她不成? 这般想着,宋安安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捏着帕子看着赵景,想从他那得到答案。 但赵景现在根本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只是对着宋夫人道,“是我没有护住小拾,听闻那宫女现在已经被送去大理寺审问,我方才也已派了人去询问大理寺,想来不日便揪出幕后黑手。” 【男主搁着演戏呢?那宫女我记得好像就是他安排的啊?】 【不会是要嫁祸给其他人吧?】 【其他人?谁啊?不会是女主吧?】 【啊?男女主还没开始相爱就已经要决裂了?】 【男主的意思是他也是才知道那宫女在大理寺,才派人过去询问,是不是反派做的啊?】 宋拾看了眼字幕,心里泛起冷笑,对着赵景规矩地行了一礼。 “那便多谢殿下关心了,小拾本来也不想麻烦殿下,但当日刺杀我的妆娘我好像也在赏花宴见过,着实觉得熟悉,才去求到太子跟前,让太子殿下将人带走了,但太子辅君处理朝政,实在不敢催促,我也不愿拖着,不然这人害了我一次又一次,说不准那日就真的丢了性命。” 宋拾说到最后,眼眶又变得通红,眼里蓄满泪水。 而宋夫人在听见刺杀她的人是胭脂铺的妆娘时,眼里的怒火便转换为不可置信,就连身子都退了半步。 胭脂铺的妆娘?安安与小拾一道去的,那为何安安回府并未说此事? 就连方才在后院,也不曾提,还说是小拾不小心坠楼。 “小拾别哭了,以后我会护着你的。”赵景说着便抬手拍了拍宋拾的手背,语气极为温柔。 【这男主也是恶心哈,前段时间在赏花宴上才被女配捉奸了,今天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安慰小拾。】 【男主只会将赏花宴的事归咎于女主勾引他,况且他和女配的婚约还在啊,刚刚女配还去了他府上一趟,也不知道是传递了什么话。】 【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被女配抓住了吧?】 【这样的话,那男主不仅恶心,还很无能呢。】 【......】 弹幕激烈地议论起来,宋拾却没有去看,只是专心地抹着眼泪。 半响后,她忍着没有抽出手,又呜噎几声,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抬起头来,看着一旁坐立不安的宋安安道,“只是不着为何那宫女只对我行凶,不曾动姐姐半分,甚至,甚至那人还有些护着姐姐...” “你胡说什么!”宋安安不等她将话说完,倏地从站起,声音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慌乱,“你说的那妆娘,我根本就不认识,无冤无仇的,她为何要害我?况且我也未曾与她说过一句话,她要刺杀你与我何干,你休要在母亲与三皇子面前栽赃陷害。” 宋夫人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惨白,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看着愤怒的宋安安,又看向委屈的宋拾,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才在屋内,她已经是有失公正了,现下若是再出言劝解,怕是会彻底伤了小拾的心。 且这事现下看来,确实与安安脱不了干系。 “姐姐慌什么?”宋拾眼里泛着寒意,神态冷静,“方才在屋内,姐姐不是说的我是因看街道热闹才探出身子坠楼的?怎么现在就知晓我是被妆娘刺杀才坠楼的了?” “你...”宋安安被她这话给堵得彻底说不出话来,她又将眼神慌忙看向赵景,想要他解围。 但赵景却只是肃着一张脸看她,“宋大姑娘是什么意思,小拾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何你要隐瞒刺杀一事?是何居心?” 语气薄凉,似乎下一刻便要定下她的罪一般。 宋安安见状,心里涌出一股不甘,只通红着一双眼没有说话。 她本来还不信那宫女被抓进了大理寺,但现在看赵景护着宋安安的模样,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罪臣重犯在他们手里都只能乖乖认罪,更何况那大理寺卿还是太子的人。 【男主怎么能这么和女主说话,都不知道维护下女主,老是帮着女配。】 【小拾手里肯定有男主的把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说女主。】 【那到底是什么把柄啊?我是不是漏了什么没看到啊?那宫女不是三皇子的人吗?现在女主就算认罪,大理寺也会审问出那宫女的主子是男主啊。】 【我也没看到前面有写这段啊,不会是女配自导自演吧?】 第三十四章 世子便请回吧 字幕快速闪过,宋拾却没有去看,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宋安安,等着她的辩解。 直到过去两盏茶的时间,宋安安才开口,语气带着一股决绝,“那宫女不是我安排的,我之前不说,不过是不想母亲误会和担忧,也没有其他的心思,若是不信,尽管去审问那宫女。” 她前面那句说的没错,那宫女确实不是她安排的,她又不是皇宫中的人,怎么会安排宫女为她做事。 听了她这话,赵景便抢先开口,“哼,是不是,审问了自然便知晓,宋大姑娘也不必再扯这些话,妄想糊弄过去。” 这话里意思是要让她认下这罪了。 宋安安嗤笑一声,心里竟然涌起一阵悲凉来。 【好了,开始狗咬狗了。】 【我的心碎了,我磕的CP完了。】 【还我大女主,还我温润如玉的宠妻男主,呜呜呜。】 【嘿嘿嘿,哭吧,我就只钟爱我的小拾,看她怎么收拾女主。】 狗咬狗。 宋拾看了这两人你来我往,竟很认可这字幕的话。 这般想着,她收回目光,低落道,“我知晓,是我占了姐姐十多年的嫡女之位,还有与殿下的婚事,姐姐才心生恨意,若当时我不跳楼,恐怕早已没命了。” “方才在屋内我也给过姐姐机会,姐姐当时若是直说,我便不会怪罪,甚至这将军府嫡女以及三皇子的婚事,我都甘愿还给姐姐,但是姐姐却依旧要让小拾独自背下这事,忍下这委屈。” 说到这,她突然对着宋夫人跪了下去,语气变得坚定,“母亲,方才女儿也未曾全然说实话,其实那宫女已招供,但太子宽厚,不愿将军府被人笑话,女儿亦是也不愿,但女儿却想要个公道,只要母亲发话,女儿不会再说一二,也会请求太子不再追究此事。” 这话是在逼迫宋夫人做出决断,宋拾心里亦是不好受。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她得让母亲看清宋安安,得让母亲做出决定,以免往后生出更多事端。 【这是在逼宋夫人呀。】 【一碗水本来就很难端平,偏偏宋夫人还是个心软的】 【小拾这也是把选择给了宋夫人,不想宋夫人恨她。】 【不过那个刺杀小拾的宫女是什么时候抓到的?我怎么没看到这段?】 【那是不是宫女也招供了,承认了她是男主安排来的?】 一旁的赵景在听了她这话,镇定的神色变了变,但又想到宋拾没有直说那宫女是他安排的事,又觉得有转机。 说不定宋拾心里还有他。 虽然嘴上说着要放弃与他的婚约,但实际心里还是舍不得三皇子妃的位置。 “小拾,宋夫人定然会为你做主。”赵景半蹲下要扶起宋拾,语气关心,“快别哭了,起来吧。” 但宋拾却没动,依旧跪着,势必要让宋夫人做出决断来。 “来人。” 在宋拾心快要冷下去时,宋夫人带着颤意的声音才总算响起,“将大姑娘带去祠堂跪着,反省三日,禁足一月抄写家规十遍,罚月列半年。” “是。” 屋外,孙嬷嬷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对着宋安安道,“大姑娘,请。” 宋安安听了这惩罚,面上倒没有方才的怒气,看向还跪着的宋拾,嗤笑一声道,“妹妹果然还是好手段,能让母亲这般偏袒你,罢了,我左右不过是姨娘养大的,自然只能做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争宠。” 说着她又对这宋拾行了一礼,语气倒还带着几分认真,“姐姐向妹妹赔罪。” 说罢,便抬步走了出去。 而跪着的宋拾听了她这话,心骤然冷了下去。 她明白,宋安安这话是故意的,就是抓住了母亲心软这一点,再说些让母亲自责的话,让她心里愧疚。 这般想着,她抬首看向宋夫人。 果然,宋夫人现下泪水早已落下,那双温柔的双眸满是愧疚与自责。 【女主还是聪明的啊,知道利用宋夫人的心软和愧疚来抵消些她的罪责。】 【那不然怎么会是女主呢,而且女主也没说错啊,她确实是受了好多委屈,能有害人的心思,也是她生长的环境造成的,情有可原。】 【朋友,情有可原这几个不是这么用的哈。】 看了眼字幕,宋拾拧着眉,缓缓站起身。 赵景也从宋安安那句话里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扶着她,语气恢复以往的温润,“小拾,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那...” 话还未说完,外面便响起门房的声音。 “夫人,齐世子来了。” 齐逸之? 他来干什么? 宋拾皱了皱,本要抽出来的手也顿住。 【反派来了,小拾还不松手!!!】 【不要松,我爱看反派吃醋的修罗场。】 字幕又亮了起来,宋拾也不知怎么,心竟漏跳一拍,快速将手从赵景手中抽出。 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两人的动作还是被刚刚进屋的齐逸之瞧见。 他身后还跟着丫鬟小桃。 “逸之怎么来了?”宋夫人快速抹了抹泪,收起脸上情绪,走过去问道。 齐逸之看着两人刚刚松开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暗光,垂下眼帘对着赵景行了一礼。 见着宋夫人过来,又行了一礼,才压着怒气道,“侄儿见宋二姑娘的丫鬟被落下,便想着送回来。” 送丫鬟过来何须亲自来? 再说将军府的丫鬟不至于连回将军府的路都认不得吧? 赵景眉头轻蹙,想着今日早朝自己被撤免了去连州治水的事,心骤然冷了下去。 这人与太子不仅谋划他丢了连州治水的职务,此时以这种理由来将军府,定然也没好事。 他本想说上两句,但看了眼宋拾,见她冷着脸,便又将话咽了下去。 同时心里疑惑的还有宋夫人,但她心里还未从方才的事中平复,也没有心思去多问。 只是点了点头,“逸之费心了。” 一旁的小桃闻言,对着齐逸之行了一礼。 随后低着头走到宋拾身边,根本不敢看她,生怕又将自己赶走。 宋拾没有赶她走,而是对着齐逸之冷冷道,“既然人已经送到,那世子便请回吧。” 第三十五章反派你腰杆不要挺那么直嘛 这赶人的话说得太过明显,且又有些失了礼数。 但两人以往也不是没斗过嘴,赵景与宋夫人也见过不少。 因此现下倒也不觉得意外。 “不费心,不过是顺路罢了。”齐逸之垂眸看着她泛着湿意的杏眼,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不过本世子此次来还有一句话要替程良娣传达与宋二姑娘。” 程良娣能有什么话传达的? 宋拾心里冷哼一声,面上神情淡淡,“什么话。” “现下不方便说。”说着,齐逸之扫了一眼屋内的人。 那意思不言而喻。 “不方便就不说,世子请回!”宋拾彻底冷下了脸,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哇,小拾好凶,好可爱啊。】 【看看反派那又爱又恨的表情。】 【反派也是自作孽啊】 【......】 屋内寂静一瞬。 “男女有别,程良娣这事做得倒有些欠佳。”赵景看着齐逸之道,“世子不若还是回去吧?想来程良娣也不会有什么急事。” 最后这一句是看着宋拾说的,亦是在争取她的意见。 宋拾现在因着小桃的事烦齐逸之,但却更厌恶几次陷害她的赵景,更何况现在听到赵景还将程良娣拿出来说话,脸上神色便沉了下去,眉头轻轻拧着。 “三皇子殿下。”她后退半步侧着身子行了一礼,放缓语气,“程良娣于我有救命之恩,她这两日为这我的名誉费了不少心思,既然她有话拖世子与我说,想来这是确实是很急,还请殿下能谅解一二。” 一旁的齐逸在听见她这话时,身上的冷意散去不少,眉头渐渐舒展开,垂着眼帘等着赵景离开。 “小拾这两日也好生休息。””赵景面上的温润僵硬一瞬,随后又恢复嘴角笑意,温和道,“若有需要,随时来我府上便可。” 【男主你不是禁足吗?你现在还待在这里,不怕你爹知道了再打你板子?】 【就是禁足才让女配去他府上啊,他现在就是需要和将军府走近些。】 【小拾才不会去呢,渣男。】 宋拾很认同这些字幕的话,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应声。 赵景也没再说什么,冷着眉看了齐逸之一眼,抬步离开。 屋内便只剩下宋夫人与宋拾和齐逸之,以及两名下人。 “你们先聊,逸之午膳便在将军府用吧。”宋夫人经过方才宋安安的事,面上的笑意已经很勉强,都快要维持不住。 宋拾心里不忍,刚要开口拒绝,便听得齐逸之说道。 “不必了,晚辈与小拾说几句话便走。” 闻言,宋夫人也没再挽留,点了点头扶着孙嬷嬷离开了屋子。 现下屋内便只剩下宋拾与齐逸之还有缩在一旁不敢说话的小桃。 “世子有什么事尽快说。”宋拾瞪着面前男子,脸颊染上一层粉丝,压着怒火,语气不善,“别耽搁我的时间。” 但偏偏,齐逸之抿着唇,半响都没说出一句话。 屋内的气氛冰到极点。 一旁的小桃见此,本就垂着的头又低了几分,压低着呼吸声,身子也往后挪了几步,最后小跑着出了屋子。 【诶,这小丫鬟跑得挺快的啊。】 【丫鬟应该是没事了,现在有事的是反派。】 【反派这事本来就是做得不对,就说两句好话哄哄小拾嘛。】 【反派这个毒嘴能说话什么好话啊。】 【该低头就得低头啊,那个腰杆挺那么直干嘛。】 【再僵持下去,小拾可就走了啊。】 【哎,急人。】 【小拾也不要气了嘛,反派这也是为你好啊,要不是他未雨绸缪让小桃习武,你早就没命了。】 【就是呀,反派瞒着你,应该也是有苦衷的,怕你生气。】 【......】 宋拾看了眼字幕,心情更不好了。 这些字幕怎么说得她很好哄?甚至后面大都是帮着齐逸之说话的,活像她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一般。 虽然齐逸之帮了她不少,还有小桃这次也确实救了她。 但这恩是恩,过是过,恩她自会报,过她也不想轻易抵消,恩过是不相抵的。 不然以后谁帮了她,她就得忍下那人对自己做的错事吗? “宋拾。”齐逸之见她脸色越来越沉,抿着的唇总算打开,觑着眸,语气艰难道,“往后我不会再寻那丫鬟问话。” “那是我丫鬟,世子自然不能寻她文华,不是说程良娣有话与我说?”宋拾冷哼一声,也不回应他这话,只冷着声道,“世子还是说正事为好。” 话落,屋内又静了一瞬。 “程良娣没有话要带。”齐逸之敛眉,凤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因怒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我知你因小桃的事而厌恶我,但我并没有监视你的意思。” 说到这,他停顿一瞬,见她没有要开口询问,便又继续道,“五年前仲秋,你逛夜市被遇歹徒,当时人多,又与侍卫走散,甚至人也差点被劫走,若不是小桃死死抱住那歹徒,侍卫及时赶来,恐怕你...,也是自那次起,我便让暗卫授她武力,至少能在侍卫不能进的地方,护着你的安危。” 五年前的仲秋? 宋拾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被人群冲散,挤进了一个巷子,差点就被歹徒打晕带走。 但当时父亲母亲也压下了此事,他又怎么会知晓? “当时你并未与我一道,又怎么知晓这些?”宋拾抬眼对上他的双眸,语气带着质问,“且就算要让暗卫教小桃武功,也应当与我商量才是,这般私自做主动我身边的丫鬟是何意?” 再说,将军府也有武将,何须用他侯府的暗卫,到头来这事还成了她欠了他人情一般。 齐逸之收回了目光,放在身侧的手中不可控地动了动,喉结滚动几瞬,想要说出的话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 当时他在千鹤楼一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段时日因着她与赵景的婚约,她根本不愿意见他,也根本没有法子与她商量。 更何况若是说了,她恐怕还会骂他多管闲事,更不会同意暗卫教小桃武功。 “宋拾。”最终,他还是将那些解释的话咽了下去,垂着眼,“明日我便要去连...” “世子既然说完了,那便走吧,这几日你也帮了我不少,过两日我自会让管家备上厚礼,以示谢意。”宋拾冷声打断他的话,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就不送世子了。” 第三十六章 姿态放低点 【哦豁,没有哄好。】 【这女配脾气还挺大的啊,反派都解释,还傲娇什么呢。】 【姐妹,不要太媚男哈,反派一直都不开口认错,只知道解释,女人生气了,你还要与她讲道理,那就是你不对了。】 【对呀,说两句软话哄哄,认个错,姿态放低点,哄好了再讲道理嘛】 【再拉个小手,*个嘴,抱一抱,睡一睡,都好了。】 【姐妹懂挺多啊。】 宋拾只是看了眼字幕前面说的几句话,便收回了目光。 齐逸之那样倨傲的人,能解释两句恐怕已经是费了好大的劲,要让他开口说自己错了,那怕是不可能的。 而在屋内的齐逸之,看着愤然离去的背影,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周身气息骤然冷了下去,眸底炽热的情绪不停翻滚,似下一瞬便要上去将人抓回来一般。 站了半响,他才咬牙闭了闭眼,抬步离开。 ...... 入夜,将军府祠堂。 宋安安一身素衣,面目清冷,独自跪在牌位之下。 忽然窗户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身穿墨色束身衣的蒙面男子翻窗而入。 “谁!”宋安安凝眉,低声呵斥,扭头看去。 “安安,是我。”赵景扯下面巾,快步上前,半蹲下握住宋安安的那手,“安安,你受委屈了。” 见着来人,宋安安心里酸涩一瞬,又想着白日自己被这人利用,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来。 她抽出手,目光看着前方,声音冷冷道,“三皇子怎么来了?这里是将军府的祠堂,你来这,恐怕不妥吧?” 话里的怒气,赵景自然听出来了,但他现在的境况并不能去得罪将军府,因此只能让舍小取大,将宋安安退了出去。 但哪知他回到府上,去大理寺查探的暗卫来报,近几日那牢狱内根本没有宫女,而白日宋拾说的那些话,全然都是猜测,是拿准了他没有时间去取证,不敢与将军府撕破脸。 而他也确实中了计,想着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便来了将军府。 想到这,他的目光沉了沉,又拉过宋安安的手,压着声音解释,“宋拾今日是算准了我不知那宫女的去处,才故意诈我,今日朝堂上我被户部尚书王城状告,失去了去连州的机会,不宜再得罪将军府,只能委屈你了。” 说着,他一手轻轻磨蹭着宋安安手背,一手抚着她的侧脸,语气轻柔,带着哄人的意味,“待我处理了宋拾与齐逸之,便迎你进门,必然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宋安安在听了宋拾诈他这话,心里便涌起了恨意。 但又听得他后面这几句放低姿态哄人的话,想着那话本写的她与赵景近日会因宋拾增长情谊,瞬间将怒气瞬间压力下去。 她抬手握住赵景的手,轻轻蹭了蹭,垂着眉眼,乖巧得没了往日高冷,狭长的媚眼勾着他,“殿下能记着妾身便好,妾身已经是殿下的人,自然会为殿下分忧。” 见她没再生气,又如此勾人神态,赵景心下一颤,泛起点点涟漪,摸着她脸颊的手动了动,落在她小巧的耳坠,轻手捏着,哑着声音,“安安...” “恩?”宋安安仰着头轻哼一声,抬手握住他发烫的手腕,用力一路向下,最后覆在胸前雪白之处,“殿下得快些救安安于水火啊,这将军府,我是一日都不想待。” 说罢,整个人也倾身向前,头埋在赵景侧脖颈,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娇媚地喘着。 “好。”赵景垂着眼看着她泛红的侧脸,喉结快速滚动几瞬,一把握住她的后腰,整个人压了上去。 与此同此的侯府。 书房内,齐逸之沉着脸看着桌案上连州的地势图,久久不曾动。 直到外间方海的声音传来,他才动了动眉眼,抬头看向门口处,淡淡道,“进来。” “世子,去连州的东西备好了,方才太子派人来说,明日五更天边要出发去连州,与另外两名大人在城门处汇合,可还有其他要吩咐的?” 五更天... 齐逸之听后,垂下眼眸,手指轻敲着桌面,没有急着应答,而是反问道,“白日赵景去将军府作何?” 原本该禁足的人,却去了将军府,好似还刚从宫中赶去,到底是为了何事,才这般着急? “是为了宋姑娘的事。”方海知晓齐逸之最不喜赵景围着宋拾转悠,因此说这话时便格外小心翼翼,将白日将军府的事陈述一遍。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方海才歇了话头,说了句,“方才暗卫来说,三皇子又出府了,去了将军府祠堂的方向。” 祠堂方向,那便是找宋安安去了。 齐逸之看了一眼窗棂外沉如水的夜空,敲着桌面的手缓缓停下,随后倏地起身往外走去。 “诶,世子。”方海看着疾步走出屋子的人,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世子去哪?” “不必跟着。”齐逸之说着,人便已经出了院子。 “哦。”方海闻言,止步停下,心道,原来是去将军府啊? 不过这次不要他在外面放哨了? 而此时的将军府。 宋拾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中的信,紧紧皱着眉头。 “姑娘,可要回信?”小桃下午哄了好久才将姑娘哄好,现下说话也比以往要更加小心翼翼,“也不知晓表姑娘这是何意,她这是嫁给池县的县令,作何说什要您去救她的话。” 这姻缘在她看来已然是挺好的了。 “那池县县令有十八门妾室,死了三任妻子,孙子都已满地跑了。”宋拾拧着眉说着,将信递于烛火上烧了。 小桃一听,倒吸一口气,惊讶地看着那封信,心道这林姨母做事也太绝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好歹也是府上的嫡姑娘,怎么能将表姑娘嫁给这样的一个人! 真是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了。 “这也太过了,就不怕被旁人戳脊梁骨吗?”小桃缓过神说道,“那姑娘要帮吗?。” 帮吗? 其实她是该帮的,毕竟她还欠了林婉人情,但她现在不知道能怎么帮。 林府在连州广灵县当了十多年的县令,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她一个外家的人,怎么去插手林府的事,恐怕就连母亲也不能。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三十七章 简直不知天地为何物 屋内沉寂半响,待那张信完全烧毁,宋拾才拿起锦帕擦了擦手指,叹了口气道,“表姐成婚,母亲应当也会收到消息,届时若能去一趟连州,便尽量想法子。” 但想来这法子应当也很艰难,况且这林婉的婚事还有半月,若是要去,也很赶。 “连州?姑娘也要去连州?”小桃吃惊地问。 也? “还有谁?”宋拾拧着眉问。 林姨母在京中只有母亲一个亲人,还会有谁跟着去? “是,是世子。”小桃在说出那句话是便后悔了,但她现下不敢有一丝隐瞒,忐忑地看着宋拾解释,“方海白日说,世子明日一早便要去连州治理水患。” 连州治理水患? 宋拾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竟然会觉得齐逸之今夜会来寻她。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里一沉,眉眼瞬间冷了下去,不知是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生气,还是对齐逸之... “姑,姑娘?” 小桃见她沉下去的脸色,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还当自己提了齐逸之的名字,她生气了,刚要准备说两句宽慰的话,便见着对面坐着的人站了起来。 “去叫些护卫来。”宋拾起身去关窗户,“不要惊动母亲与祖母。” 嗯? 怎么突然就要叫护卫过来了。 小桃心里疑惑,但却也没再问,只连忙点了点头,出去吩咐。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管家便带着护卫过来,担忧问,“姑娘怎么了?” “就是晚间有些怕,管家不必忧心,也不要告知母亲与祖母。”宋拾说着,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护卫就留在院中吧。” 想着这几日宋拾发生的的事,管家心里也瞬间明白。 “是,二姑娘若有吩咐,尽管与老奴说便是。”管家说着,便颔首退出了院子。 待人走后,宋拾才开门看去。 有十二三名护卫,个个体格强壮,看着便是身手不凡。 她满意地勾起嘴角,语气带着一丝愉悦,“都散开些守着吧,若有贼人来,定要用尽浑身武艺拦住,不能让贼人靠近我屋子。” 护卫应声后,便纷纷散开守着院子。 又过去两刻钟后,就在宋拾以为那贼人不会来时,字幕瞬间亮起。 【反派来了,他来了!】 【明天反派就要去连州了,还是憋不住了吧,不把小拾哄好,等两个月回来,更加不会理会他。】 来了啊。 宋拾撇了眼字幕,刚收起手中的书籍,屋外便传出一阵动静。 “有贼!” 护卫大声呵斥,院中响起刀剑相碰的声音。 外间,小桃悄悄打开门板窥去,见着一玄衣男子,一手挡着面,一手拿着软剑与院中护卫缠斗。 那身影快速,动作狠厉,手中剑势势如破竹,虽看不清脸,但小桃却觉得越看越熟悉。 这,这是世子! 怎么又来了! 且姑娘又是怎么知道世子会来的,还喊了护卫守着。 她心中一跳,‘砰’的一声关上门板,立在门口,不敢进里间,也不敢出去屋外。 生怕夹在两人中间,到时候难做。 但偏偏天不如人愿,里间宋拾慵懒的声音传来,“小桃,看清楚了?” 小桃心中一阵叫苦,双手背在身后拍了拍方才开门的手,语气带着一丝讨好,“姑娘,看清楚了,是有贼人闯入,姑娘算得可真准。” 说着人也跟着进了屋子。 “恩。”宋拾嘴角扬起笑意,见她进来,手撑着下颌抬了抬,“去,再叫些人来,我看这贼人好似还有些厉害。” 啊? 还叫人来? 小桃笑容一僵,忐忑询问,“万一这事传出去,名声...” “谁的名声?”宋拾轻笑一声,心情似乎不错,轻佻着眉问,“贼人夜闯我将军府盗窃,被护卫拿下,是谁的名声有损?” 是... 小桃被噎住了,但看着宋拾那双含着得逞笑意的双眸,哽在喉咙的话也不敢说,只应了声往外走去。 【这反派咋老是夜闯女配闺房啊。】 【什么老是,反派也就来过一次,而且人还是在屋外,还没进去呢。】 【就是,一直还没‘进去’呢...】 【劳斯泥...】 【有时候真恨自己是个秒懂女孩。】 【但是女主和男主在祠堂进去了,现在还忘我得很,这章看得也不亏。】 【啊?我错过了什么?倒回去看看。】 女主和男主在祠堂? 赵景来找宋安安了?两人还在祠堂的? 这两人还真是胆大! 她本来还想过两天再去与母亲说赏花宴上,赵景与宋安安苟合的事,没想到这人就这般迫不及待地送上门了。 这般想着,宋拾眼里涌起怒意,冷声开口,叫住了小桃,“等等!” “怎么了姑娘?”小桃松了一口气,返回询问。 “让护卫去祠堂,就说贼人去祠堂了。”宋拾说着,人也跟着起身来到外间。 去祠堂了? 祠堂不是大姑娘在吗? 贼人是世子,这世子去祠堂找大姑娘? 小桃脑子转动几瞬,没有理解过来,但却也不敢耽搁。 出了院子便大声吼了句,“贼人往祠堂方向去了,快去抓住!” 闻言,院中的护卫届时一愣,看着眼前的贼人,一时不明白这是何意。 而齐逸之此时额间已是布满了薄汗,手掌挡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满是戾气的双眸,周身气息比手中的软剑散发的寒光都要冷上几分。 这些护卫若不是将军府的,他早就尽数解决,但偏偏是宋拾院中的。 他知晓宋拾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吃瘪,当一次贼人。 而在听见小桃这一声吼时,刺过去的软剑瞬间收回,他透过窗纸看着屋内那抹倩影,沉了沉眉眼,咬牙往祠堂方向跃去。 “还不快追上去!”小桃见状,连忙又吩咐护卫追了上去。 看着转眼不见的‘贼人’,小桃心中不禁感慨,意向孤冷自傲的忠毅侯世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被当贼人不说,还要当个听话的贼人。 哎,这一世英明算是在姑娘这里毁了。 【反派这么听话了啊,小拾让他去祠堂就去了。】 【为了哄媳妇也是没有办法嘛。】 【小拾这是去祠堂捉奸吗?好精彩啊。】 【女配是怎么知道的?开天眼了啊?】 【男女主要遭殃了,在祠堂都敢做,太大胆了,简直是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三十八章 可解气了? “姑娘,贼人走了。”待院内恢复安静后,小桃才又返回屋内向宋拾禀告。 矮榻上,宋拾拧着眉,沉思片刻道,“与皇宫暗卫比,你武艺如何?” “奴婢只学过三年。”小桃虽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道,“应当是能过上几招。” 毕竟侯府暗卫比皇宫暗卫强多了。 “去祠堂附近守着,若发现暗卫,便拿下。”宋拾点了点头,依旧拧着眉,语气沉沉,“若拿不下,那便拖着,至少在我来之前。” “是。”小桃应了声,又转身出了屋子。 现下屋内便只剩下宋拾一人,院中也不过留了两三名护卫在。 她垂着头,想着过去祠堂的时间,等了一盏茶时间后,便起身往外走。 然而出了院子,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阵劲风。 还不待她转身,一张温热的大掌便捂住她轻启的檀口,男子灼热的气息从后方传来,后背也紧紧抵着坚硬的胸膛。 “宋拾。”齐逸之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产来,细微喘息的轻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可解气了?嗯?” 像他这般听话的贼子上哪里去找? 闻言,宋拾眼中闪过一丝解气的笑意,抬手握住他的手,一把拉下,转身后退两步,又沉着脸看着他,“原来世子便是方才那夜闯我闺房的贼人,还说什么解气,活像是我故意耍了世子一般。” 齐逸之听了她这话,嘴角微动一瞬,垂着头双眸幽深地看着她,一步步逼近,“宋拾,那丫鬟的事是我做错了,你现下先消消气,明日我便要去连州治理水患,等我从连州回来再任你处置。” 说完,见宋拾没有回应,还仰着尾音恩了一声,似询问一般,“如此可好?” 声音轻柔,如同在哄着自家生气的小娘子一般。 宋拾从未听过这般哄人的话,就连那赵景,她都未曾听过。 她双眸轻颤快速垂下眼眸,脸上倏地染上绯色,掩盖下心底那抹说不出来的情绪,声音也不似白日那边尖锐,呢喃道,“我可没有本事处置世子,世子也不要说这般奇怪的话。” 其实下晌她审问小桃时,知晓齐逸之并未监视自己,只不过在她有事时偶尔询问小桃时,她心底的怒气便已经散了大半。 再加上方才齐逸之与护卫缠斗,还听话的将护卫引去祠堂,另一半的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现下他放低姿态致歉,她心里最后的那点郁结也已经打开。 【好了,哄好了,我就说只要反派能放低姿态,认个错,就好了。】 【小拾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你得哄好了再讲道理。】 【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女人。】 齐逸之闻言,倒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垂着头乖巧的模样,忍下心里那股悸动,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将那垂落在一旁的碎发撩至她耳后,又在她要怒瞪他时,低声快语道,“先去祠堂看看,时不等人,你和赵景退婚一事,我已与太子说了,他会将暗卫一事禀告给陛下,你也做好准备。” 暗卫? 是赵景安排在宋安安身边的,今早在东宫堵她的那人? 宋拾想要再问,齐逸之却又后退几步,仿佛她要说出什么不爱听的话一般,“我走了。” 话落,便脚尖一点,闪身离开。 见状,宋拾又将话咽了下去,理了理衣裙,刚要往祠堂的方向走去,字幕便又亮了起来。 【现在小拾只需要放心的去捉奸,等戳破男主和女主的关系后,就有了理由解除婚约了。】 【好期待啊,解除了婚约,反派下一步恐怕就是提亲了吧。】 提亲... 齐逸之怎么可能... 宋拾心里一阵无言,这些字幕总是说出一些不着调的话来,等她与赵景退婚,她与齐逸之也算是两清了。 毕竟她是答应过齐逸之的,将军府不能站在三皇子府这方。 这般想着,她又加快了脚步。 而此时的祠堂内。 宋安安双眼涣散地搂住赵景通红的脖颈,嘴里压抑着轻吟。 两人的身影在烛光下缠着,女子轻轻搁在男子宽大的肩头,手指轻轻磨蹭。 “阿景,殿下....” 纤柔的身子随着男子的动作而起伏。 而赵景温润的脸早已没了平日的温润,此时已经布满绯色,动作也越发的狠。 手握紧细腰,在即将要冲破下腹那股欲望之时,外面突然传来暗卫敲窗户的声音。 “殿下,护卫来了,十三人。” 暗卫语气急切,赵景闻言身子一顿。 硬生生的当场米青..关失控,惹得宋安安连连发颤。 赵景脸上欲色迅速褪去,拿去一旁的锦袍,起身快速穿上,语气还带着丝丝喘意,“将人引开。” 暗卫应声离开,坐倒在地的宋安安也已经缓过神,拿起一旁被揉得发皱的衣裙穿上。 但奈何手脚太软,心里慌乱,好几次连衣裙都拿不住。 见此,赵景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又顾忌不能将人得罪,便伸手拿起她的衣裙要帮她穿上。 然而,刚穿好里衣,祠堂的门便被人打开。 两人心下一跳,扭头看去,只见宋拾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身后似乎还有人跟来。 【片来了,同志们!】 【哇塞,好肉,好多肉。】 【女主这样子哪里还有什么清冷人设?】 【人设崩了...】 【呜呜呜,还我清冷大女主,我不要这样...】 【姐妹,粉女配吧,我早就已经转粉了,现在感觉还不错。】 【......】 弹幕快速亮起,宋拾却没去看,只目光静静地看着屋内两人。 “姐姐?三皇子,你们...”她看着两人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忍着恶心,故作震惊地倒退半步。 “小拾,我...”赵景脸色大变,连忙收回落在宋安安肩膀上的手,后退几步想要解释,但又没有理由。 同样,宋安安也是一脸慌乱,脸上的绯色瞬间褪去,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裙,心里恐慌不已。 怎么回事?为何宋拾会来? 书中不是说她这两日会因为女配宋拾而感情大增,并未说自己会被宋拾抓到把柄,怎么不一样了? 第三十九章 咎由自取 相比于宋安安千回百转的心思,宋拾心里却冷静非常。 她迅速转身,对着要上前的管家与护卫说道,“都不许靠近!管家,去请母亲。” 落后半步的管家在听见方才宋拾的称呼时,便已经招呼护卫止了脚步,对里面的情景有了七八分的猜测。 他躬身应了声后,并未急着走,而是转身看着院中的护卫吩咐道,“都出去候着!” “是。”整齐的护卫声音传来,随着又是一道道离去的脚步声。 见人都出了院子,他才快步离开。 看了眼管家离去的背影,宋拾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后又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转身看着祠堂内的两人。 “姐姐还是先将衣裙穿好吧,你身上这般...”说着目光在她露出红痕的肌肤上扫了一眼,带着讽意,不紧不慢道,“实在不太好看,有失你将军府嫡女的身份。” 这言辞说得还不算难听,但宋安安却觉得无比屈辱难堪,整张脸都变得惨白,颤抖着唇瓣后退几步,仿佛下一瞬便要坐倒在地。 但宋拾却没有再说,只是就这般冷冷地看着两人,就连赵景脸色都涌出难堪之色。 但偏偏他却走不出这屋子,只能干干受着。 直到两盏茶的时间过去,院门出处又传来一阵动静、 宋拾才转身看去,只见宋夫人带着孙嬷嬷急冲冲赶来,与之一路的还有宋老夫人。 宋拾见状皱了皱眉。 怎么把祖母唤来了。 但又想到,恐怕方才她院中闹‘贼人’之时,母亲与祖母便已经知晓,因此现下两人才来得这般快。 这般想着,宋拾一脸难过地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压抑着哽咽声,“母亲,祖母。” 宋夫人没有应声,脚步慌乱地上了阶梯,在看到屋内场景时,双眸骤然放大,面上神情顿住,嘴唇轻颤,整个人后退几步,差点就倒了下去。 “母亲。”宋拾一把拉住她,拧着眉,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宋夫人直直看着宋安安肩头的红痕,眼里满是痛苦,捏紧手中帕子,捂住胸口上下起伏,“你,你们...” 话未说完,她便垂下了头,掩面痛哭起来。 “夫人。” “母亲。” 孙嬷嬷与宋拾一左一右扶着她。 阶梯下,宋老夫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沉下脸,拐杖重重杵着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止了宋夫人的痛苦的声音。 “哭什么!”宋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宋夫人一眼,对着一旁的孙嬷嬷道,“扶你家夫人回院子!” “是,老夫人。”孙嬷嬷说着,手腕用力,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宋夫人后背,安慰,“夫人,我们先回去。” 宋拾闻言,松开了手转身下了阶梯,垂着头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待人走后,宋老夫人才沉着眉,厉声吩咐身边的婆子,“还不快去将那不知羞耻的东西带走!” “是。”身后的两名婆子带着丫鬟快步上前,进了祠堂。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宋安安便被两名婆子压着走出来。 锦白衣裙凌乱,堪堪能遮住羞人的媚色,整齐的发髻也松乱的搭在后颈,整个人没有白日的孤傲清冷。 “带下去!”宋老夫人怒斥道,“明日一早送去尼姑庵!” 闻言,宋安安木然的眼神瞬间涌起一股慌张,她抬首看着宋老夫人,刚要说话,婆子便拿出锦帕堵住她的嘴。 “呜呜呜。”宋安安无助地摇头,她转头看向祠堂,想要赵景出来求情,但祠堂门口没有一丝动静。 她希冀的目光渐渐淡去,她仰头看着黑夜,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而在转头看到一旁静静注视着她的宋拾时,眼里又瞬间涌起一股怒火,眉眼都变得狰狞。 咬紧锦帕呜咽,那吃人的眼神,似要隔着锦帕一口咬住她的脖颈,喝干.她的血一般。 宋拾轻轻勾起嘴角,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想杀她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最后被婆子拖了下去。 待人走后,院中又恢复一阵寂静。 半响,宋老夫人才眉眼沉沉地看着燃着烛火的祠堂,声音难得的冷冽,“三皇子是天家之子,我宋府也曾为启朝国开疆拓土,老身夫君战死沙场,我儿宋震亦是镇守边关十三年,这祠堂内亦有亡夫牌位,殿下如此做,心中可曾有愧疚?可有想过会寒了亡将的心?” 说到这,宋老夫人闭了闭眼,声音如同泄了气一般无力,“且不说小拾还与殿下定下婚约,如今将军府与三皇子的婚事断然不会再继续下去,明日老身便会进宫禀明圣上,三皇子好自为之。” 说罢,宋老夫人便转身离开,宋拾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没有再去瞧祠堂一眼。 等出了院子,到分道口时,宋老夫人才转身看着身边闭口不言的宋拾,“小拾可觉得可惜?” “不!”宋拾毫不犹豫地说道,“这般品行失德的人,小拾断然是看不上的,只是让祖母忧心了。” 闻言,宋老夫人没再说话,就这般静静看着她,叹了口气,转身扶着嬷嬷离开。 宋拾明白方才宋老夫人那眼神是何意,这应当是知晓了今夜之事,有她的推波助澜,但无法,这事本身也错不在她,她不过是揭露了此事。 “姑娘?”身后小桃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看着她注视着早已没了人影的游廊,疑惑问,“可要回去?” “赵景走了吗?”宋拾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走了。”小桃想到方才赵景离开时,那难看的脸色便忍不住想笑,“姑娘都没去看看,三皇子脸色比芥菜都要难看,还不敢从正门走,只得与暗卫跃墙离开。” 听此,宋拾嗤笑一声,没有说话,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小拾总算要解除和男主的婚约了,我盼好久了。】 【我也是,不过我是觉得男主不配小拾,早就该解除了。】 【这男主真是渣男,渣得不能再渣了,出了事都不敢维护女主,好歹出来说一句他和女主心意相通的话也好,这样让女主以后怎么过啊。】 【女主也是咎由自取,往女配身体扔的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 第四十章 解除婚约 一整夜,宋拾都睡得不安稳。 总是梦见母亲伤心落泪,双目猩红地问她明知道宋安安与赵景两人私下已经暗通情谊,为何不早些告知她,她这姻缘本来就是属于将军府嫡女宋安安的。 又梦见父亲回来,冷眼看着她,将她许配给了王冕怀那傻子,受尽磋磨。 而在这场梦境中,唯一能救她的,竟是一直与她不对付的齐逸之。 他征战三年回来,将自己从王冕怀手中救出,但自己却将他推开,自己也被陷害服毒而死。 毒药带来的痛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钻心刺骨,似要将她的血肉融化一般。 “姑娘,姑娘。”小桃担忧地看着她,轻轻摇晃着她手臂。 宋拾缓缓睁开眼,腹中仿佛还残留着毒药的痛感,她抬手轻轻附上,又抬眼一脸担忧地小桃,愣了好半响才哑着声音问,“几时了?” “还早,刚五更天,奴婢听你哭泣的声音,应当是梦魇了,便将你唤醒。”小桃说着,又用锦帕擦了擦她额间的冷汗,“姑娘可在歇息片刻。” 五更天... 宋拾缓缓撑着身子透过窗户看去,也不知怎么,竟想到了齐逸之。 他现下或许是出了城门了,连州水患一事,赵景失了势,恐怕还会想法子阻碍他,这一去,多半也是会经理万般艰难。 呆愣一瞬,宋拾收回目光,靠在床头问,“沁雪院那边昨夜可还好?” 昨夜母亲那般伤心,也不知睡得是否安稳。 “奴婢去问了孙嬷嬷,夫人实在伤心,还是老夫人过去劝说了一番,才稳了心神,点了安神香入睡。”小桃说着叹了口气,“大姑娘这事做得实在是过分。” 怎么能在祠堂重地与男子行那种事,且这男子还与姑娘有婚约,昨夜若不是管家及时屏退了护卫,这事要传出去,两女共侍一夫,将军府便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宋安安人呢?”宋拾问。 听她问这个,小桃便来了劲,“方才柴房那边传来动静,大姑娘对着婆子骂了好大一通,直到管家去才歇了话,姑娘可要去瞧瞧?” 若不是怕传到祖母与母亲耳中,她还真的想去看看。 宋拾轻哼一声,也没有应她这句话,只是吩咐,“去让厨房备些疏气解郁的药膳,待母亲醒来端去。” “是。”小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宋拾又闭着眼歇息,这一次显然要睡得安稳许多,直到天光大亮才悠悠转醒。 吩咐小桃梳洗一番后,刚要准备去沁雪院看看,外面便响起丫鬟的声音。 “二姑娘可起了?老夫人让姑娘过去寿安院一趟。” 闻言,小桃挽发的动作加快。 “知道了,这便过去。” 待着妆完毕,宋拾带着小桃往寿安院走去。 院内,宋老夫人见着她来,一道用了早膳后,便让下人都出去,将宋拾带入里间矮榻上坐着。 “今日我便会进宫禀明圣上退婚,但这事毕竟是家丑,我不愿将军府成为京城的笑话,见了圣上,或许我会隐瞒一二。”宋老夫人说着,便将手中茶盏推了过去,“小拾,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家丑不外扬,宋拾自小便明白,且还是在圣上面前,更不可能照全了说。 毕竟在祠堂行这等荒唐的事,整个盛京怕是都难找得出。 “小拾明白祖母的难处。”宋拾垂着眉眼,看着桌上轻轻晃动的茶水,“小拾没有什么要说的。” 语气轻柔,面色乖巧,这模样倒让宋老夫人心底一软,同时也松了口气。 没有怨言便好。 这孙女她毕竟也是看着长大,也悉心教导过的。 虽平日看着娇惯了些,但心思却很通透。 就如昨夜祠堂那事,她能这般快赶过去,定然也是早就知晓了三皇子与她嫡姐的之间的事。 “既如此,那便去看看你母亲吧。”宋老夫人说着,便招呼嬷嬷进了屋,准备穿上诰命锦服去宫内。 而宋拾也起身往沁雪院走去。 【这老夫人倒是个拧得清的,虽然要为了将军府隐藏些事实,但至少也还是尊重了小拾的意见。】 【这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上过两年战场的,不过伤了身子,就留在府邸养伤。】 【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见识不会那么短浅。】 【这将军府好像就女主见识短浅些,宋夫人虽然心软,但做事还不算很糊涂,也没有哭哭啼啼地来宋老夫人这里求情。】 【你这么说,女主好像是有些....】 【何不食肉糜,你没在女主这位置,要是换成你是女主,这处境,说不定你做得还更过分。】 【别吃肉了哈,我要是将军府嫡女了,我什么好人家找不到,非要找男主那样的懦夫。】 何不食肉糜... 宋拾心里默默念着,想到自己之前的处境,那她不也是被逼无奈才反击的呢? 甚至还搭上了她与将军府的名誉。 ...... 御书房内。 皇帝赵栾高坐上首,沉着脸听着下首赵乾源的话。 “这事关乎将军府与皇家的脸面,儿臣思来想起还是禀于父皇,怕届时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赵乾源将赵景把暗卫借给宋安安一事,以及宋安安带人在东宫门口堵齐逸之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而上首的赵栾听了他这话,拿着茶盏的手一紧,随后便是''砰''的一声,茶盏碎了一地。 “圣上息怒。”海公公见此,哎哟一声,连忙递锦帕过去,又吩咐小太监上前打扫。 同时心里也一阵嘀咕。 这三皇子是已逝文贵妃所生,文贵妃在世时,这三皇子也是受尽陛下宠爱,甚至与太子不相上下。 而自从文贵妃逝世后,陛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渐渐淡去,但好歹也不算失宠。 甚至还为其与镇远将军府嫡女指婚。 偏偏这三皇子这段时日不知怎的,竟然连连出错。 前两日,先是被户部尚书状告给他儿子下毒,从此断了后。 今日又是与将军府的大姑娘不明不白,甚至那大姑娘还带着暗卫去东宫堵齐世子。 这,这做的都是什么事。 “真是放肆!”赵栾怒声道,对着海公公道,“传那逆子进宫!” “是。”海公公叹了口气,刚要准备下去,便听得殿外传来小太监的禀告声。 “陛下,镇远将军府宋老夫人请求觐见。” 第四十一章 打了三十鞭 这宋老夫人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前段时间的寿宴也极为低调,只宴请了宋府的亲戚,与一些武将的府邸,平时也不常见出门,现下怎么却进宫来了? 莫不是将军府出了什么事? 这般想着,海公公便停了脚步,想着先等宋夫人说完之后,再去请三皇子进宫。 毕竟这次三皇子进宫也是与将军府的婚事有关,不然碰上了,怕也不妥当。 而上首的赵栾也感觉意外,收了收周身怒气,恢复帝王威严,抬了抬手指示意小太监宣人进殿。 “镇远将军府章氏拜见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宋老夫人脚步稳健地进殿,对着上首赵栾福身行了一礼。 “平身,赐座。” 宋老夫人闻言却未起身,而是缓缓跪了下去,这把一旁的海公公吓了一跳。 “臣妇前来是为孙女宋拾与三皇子婚事而来。” 三皇子的婚事... 难不成那暗卫的事宋老夫人真是已经知晓了? 海公公这般想着,又抬眸看了眼沉的脸的赵栾。 屋内沉静片刻,才又响起赵栾的声音,“说。” 宋老夫人得了首肯,才缓缓开口将宋安安的事与赵景的事道了出来。 只不过祠堂苟合,改成了夜闯闺房私会,虽不合规矩,但也不至于荒唐于此,算是保全了皇家与将军府的名声。 “陛下为臣妇人孙女宋拾赐婚于与三皇子,本是将军府荣幸,但奈何臣妇孙女宋拾不愿夺人所好,恳请陛下收回三皇子府与将军府的婚约。” 一旁的赵乾源听此,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其实昨夜将军府的事,他因着齐逸之递来的消息,也有所耳闻。 本以为宋老夫人来是为了促成宋安安与赵景的姻缘,但不曾想却直接请求父皇收回将军府与三皇子府的婚约。 这也是断了宋安安与赵景的姻缘路了。 而上首的赵栾听此,周身戾气巡绕,额间青筋直跳,眉眼都冷了下去。 他怎么会听不出这宋老夫人话里的深意,这赵景应当不止是夜闯深闺,定然是做了更过分的事。 不然这下首的老妇人方才那段话,为何会一边谢着他一边又指责他教子无方。 但偏偏他不能发怒,毕竟宋老将军也曾是他武术师傅,这下首之人曾经也算是自己师娘。 且自己的儿子确实做了对不住将军府以及人家孙女的事。 “海公公!”赵栾压着怒气斥声道,“将人给朕绑来!” 一旁的海公公还在细品宋老夫人话中之意,骤然听得这一声怒喝,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连忙哈应声,小跑着往外走去。 而宋老夫虽没得到圣上应答,但却也心下明了,方才她已经说得够多,现下自然也不会没眼力的追着问。 “今日叨扰陛下,还请圣上恕罪。”说着,双手搁在额间,整个人便又俯下身子,行了一礼,姿态做足。 赵栾见此,更是憋了一口气,咬牙免了她的礼,“下去吧,朕自有决断,不会让宋家姑娘受委屈。” 听罢,宋老夫人应了声后,便出了宫殿。 而赵乾源也跟着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入夜,京城五十里外的官道上,齐逸之一身墨色束身衣,半支着腿坐在火堆旁,靠着树干听着方海小声禀告宋老夫人进宫之事。 “陛下让海公公将三皇子绑去皇宫,竟直接在御书房外,让护卫鞭笞了三皇子三十鞭,还让人跪至日落才回去。”方海说着不禁感慨,“陛下许久都不曾这般动怒了。” 赵景好歹也是皇子,竟然就在御书房外鞭打,可谓是一点也没顾及他的面子。 “宋拾与赵景的婚约陛下是怎么说的?”齐逸之沉下眉,看着闪耀的火光问,“可有解除?” 赵景如何他并不是最关心的,那解除婚约的圣旨才是最重要的。 “好似还没结果。”方海讪笑两声说道,“想来陛下也有自己的考量罢...” 毕竟这事不仅要稳住将军府的颜面,更要顾及皇家颜面。 齐逸之听了这话,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去,连着火焰似都浮动几分。 “继续让人盯着。” “是,是。”方海屏住的呼吸缓缓呼出,连忙应声。 ...... 连着两日过去,那道解除婚约的口谕都未曾下来,宋拾不由得有些担忧。 刚要去宋老夫人那问问,便见着小厮快步跑来。 “二姑娘,海公公来了,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终于来了。 宋拾颔首,跟了上去。 前院,宋夫人与宋老夫人已经到了,待宋拾来,海公公便拿出解除婚约的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膺天命,抚临万方,人伦之始,王化之基,必当慎之于初,方能和之于后。 兹有三皇子赵景,英敏俊彦,镇远将军宋震之女宋拾,婉顺慧淑。朕本佳其良缘,特赐婚配,以彰朝廷优渥之典。 然近察双方心意不合,事出有因,情非朕愿。若强令成礼,恐非两家之福,强合则义不存焉,亦有违朕仁爱臣下之本心。着即收回成命,双方另择良配,勿使失所。 尔礼部即遵谕行,晓谕各方,悉知朕意。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海公公宣读完,宋拾谢恩之后便结果圣旨起身。 “三皇子受了惩罚,陛下知晓宋二姑娘受了委屈,还赏赐了些首饰。”海公公说着,又让小太监端了上来。 皆是一些金银首饰,还有几匹上等的蚕丝布。 圣旨虽没有指明退婚的缘由,但前两日在御书房外鞭打三皇子,今日又奖赏将军府,算是让外面的人的知晓,这事并不是将军府的错,给足了将军府面子,也维护了皇家颜面。 宋拾明白这点,福身行了一礼,“谢圣上隆恩。” 海公公拱手回礼,待小太监将东西搁下,才带着人离开。 屋内,宋老夫人看着这些首饰,“既然是陛下赏赐,那便收下吧。” 说完,便扶着嬷嬷回了院子。 而宋拾应下后,也陪着宋夫人回了沁雪院。 看着宋夫人的脸色,似乎没有前日那般憔悴,今日听着这退婚的圣旨,也不曾有过大波动。 宋拾心下刚要松一口气,字幕便又亮起。 第四十二章 她不是谁都能冒犯 【总算退婚了,接下来就可以放心看小拾和反派恩爱了。】 【这剧情哪里是将宋安安当女主啊,一天天就知道勾引男主,其他算计的事也算不明白,还是看小拾这对有趣。】 【女主不可能就这么被打败的,只不过前期是会受点苦难,后面就是狠狠反击了!】 【都去尼姑庵了,两人*床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啊,还能反击个啥?】 【发生关系是迟早的事,作者让宋安安当女主,肯定不会这么快被打败,等着看吧。】 【......】 若是之前,宋拾看着字幕说的女主光环或许她还不会信,但自从上次在东宫门前,无风掀帘的事发生,她便不得不心生警惕。 这宋安安或许真不会就这般安稳地待在尼姑庵静养。 况且母亲恐怕也会不忍。 正这般想着,她又看了一眼一脸忧愁的宋夫人。 恰巧,宋夫人也停下脚步,眼神忧郁地看着她,自责道,“是母亲没能及时发现三皇子与安安的事...,这些时日,你受委屈了。” 她这段时日一直就期望两个女儿能好好相处,姐妹情深,但不知怎么,事情就发展成现在这样。 安安怨她,怨将军府不公,小拾受了委屈,d丢了姻缘,她都不知往后要如何是好。 “母亲,小拾明白。”宋拾握着她的手,眼里含着笑意,似安慰一般,“母亲能为小拾做主,小拾便已经很知足,况且三皇子这样的男子,也幸好小拾没有嫁过去,不然往后可得受不少委屈。” 她这说的是实话,亦是在提醒宋夫人。 赵景明明有婚约在身,却还与其他女子苟合,且这女子还是未过门妻子的嫡姐,这样的男子怎么能安心的将下半生交于他。 而宋安安虽是失身于他,但祖母去求圣上退婚时,并未提过要将婚约落在宋安安头上,且以防日后旁人猜忌这次退婚而说闲话,更不会让两人来往。 以将军府嫡女身份,再细挑一下,也能为宋安安寻得良缘,不过多半得低嫁了。 怕就怕届时宋安安心高气傲,再抓住母亲心软这一点,想着法子要进三皇子府。 “不怪母亲便好。”宋夫人自然明白她话里的用意,说着便又想到前几日的事,泪水瞬间又落了下来。 “母亲,我...” 宋拾一阵手足无措,刚要想法宽慰两句,便见宋夫人擦了擦泪,转了话头。 “小拾可想要去连州广灵县去散散心?”宋夫人抹着眼角,强扯着笑意问。 见她没再落泪,宋拾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愿再提赵景的事,便故作不知情地问,“可是林姨母有宴请?” 连州广灵县,是林姨父所任职的县令,看来林姨母的信,母亲已经收到了。 不过倒是比林婉的晚了两天。 “是,你表妹这月底便要嫁与池县县令。”宋夫人恢复淡雅神情,说着便又叹了口气,“我实在无力前去,但又怕你姨母多心,毕竟婉儿是林府嫡长女,出嫁还是得去下为好。” 宋拾倒没想到宋夫人会主动问她,因此听到这话时,心里确实有些惊讶。 想着林婉那封信,她默了默,笑着道,“是好久未曾去过广灵县,那县城里的芝麻南塘也好久未曾尝过,倒是可以去看看。” 宋夫人见她这般馋嘴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那便去看看。” 说着,她又想到朝堂近日传出连州水患一事,又担忧道,“连州广灵县与宜兴县今日水患严重,还是不去了吧,回头我写一封信回绝了你姨母。” 水患一事,宋拾也有所耳闻,毕竟齐逸之便是去连州治理水患。 她心里划过暖意,想了想道,“应当无事,每隔两年连州广灵县与宜兴县的交界处便会有水灾,今年定然也早有防范,且水灾多是偏向宜兴县,朝廷也派了官员去,婉儿表妹婚事一完,我便回来,不会耽搁。” 闻言,宋夫人点了点头道,“那你也回去歇息吧,收拾收拾,过两日便启程,届时让管家多派些护卫。” “好。”宋拾轻声应着,将人送回院子后便回去了。 翌日,宋拾醒来,借着要为林婉买礼物为由,让小桃偷偷去了趟尼姑庵。 她始终不放心宋安安会这般老实地待在那里。 且祖母与母亲对外也未说宋安安被送去尼姑庵,恐怕过不了几日便会将人接回来。 届时她又不在府中,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剧情影响而发生什么不控的事情。 以防万一,她恐怕还得安排人守着。 一个时辰过去,小桃才抱着锦盒回来。 进了屋子后,来到里间,“姑娘,奴婢回来了。” 她放下锦盒气喘吁吁地说道,“奴婢,没有见着大姑娘,那尼姑庵山脚有暗卫守着,奴婢无法靠近。” 暗卫? 赵景安排的?这是何意? 那尼姑庵也有将军府的护卫看着,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如今自身难保,为何还敢派暗卫在宋安安身边? 宋拾凝眉看着手中茶盏细细想着。 半响后,她才松开眉头,道,“安排些人在山脚守着,若有变动,立即让人传信来广灵县。” “是。”小桃见她神情严肃,连忙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此又过去两日,宋拾收拾一番,便启程去往广灵县。 一大早,宋夫人便过来叮嘱她注意水患安全,又让管家再增派了几名精英护卫乔装跟着,才放心地将人送上马车。 宋拾出发这一日,齐逸之便收到了消息,彼时他已经临近连州。 “世子可高兴?”方海见着齐逸之眉眼舒展,嘴角的勾起笑意的模样,便也跟着笑呵呵地问,“听说宋姑娘那表妹就在广灵县,之后在连州,世子便能日日见着宋姑娘,夜夜都能翻...” 砰-- “哎哟!”方海话还未说完,便摔了个狗吃屎。 “嘴巴放干净点!”齐逸之冷眼横着他,语气警告,“她的名誉可不是谁都能冒犯的,玩笑也不行。” “嘶,是是,小的知错。”方海抬手啪啪打了两下嘴,心里一阵懊悔方才的失言的同时,也嘀咕了句,若不是您隔三差五的去,小的那能开这种玩笑话。 第四十三章 似在蹂躏 又过去六日,宋拾总算到了广灵县五十里外的客栈。 “姑娘,这里有客栈。”小桃看了看暖橙色的日落,轻轻撩开帘子,“待护卫去通禀林府,今夜便先在此歇息吧?” 马车内,宋拾软绵绵地应了声,坐了几日马车,她早就已经慵懒无力。 此时正好有客栈,待修整一番,明日再进城也可。 进了客栈,宋拾连晚膳都不想用,径直往楼上走去,让小二提来热水,好好沐浴一番后,才觉得四肢松快了些。 “姑娘,现下还早,可要用些晚膳再休息?”小桃一边为她绞发,一边询问。 宋拾撑着下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意兴阑珊,“端些粥来吧。” “是。”小桃应着,手上动作也加快,但却依旧轻柔。 两盏茶的功夫,小桃便下楼去唤店小二。 宋拾百无聊赖地趴在梳妆台,眼睫打颤,在即将要瞌上眼帘时,门板突然被人轻轻敲响。 她眉头轻拧着,以为是小桃,睁开的双眼又开始闭上,呢喃道,“进来。” 门被打开,脚步声传来,沉重又稳健。 宋拾倏地睁开眼,沉眉拿起一旁放着的簪子,站起转身戒备地看向身后。 在看清来人后,双眸里的警惕漾开,惊讶地看着来人。 只见齐逸之一身墨色窄袖锦衣,在她转身时便止了步,身形挺拔地站在门口处。 黑色长靴沾了湿泥,鬓角处还藏着水珠,眉目清朗地看着她,“宋拾。” 一贯冷冽的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愉悦,那双墨玉眸底含着一丝笑意,就这般丝毫不避讳,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哎哟哟,反派,收收你那要‘吃人’的目光。】 【反派还是忍了好几天了,不然在知道小拾出发那日,就恨不得返回来接她一路。】 【现在知道人到了,第一时间就来见小拾了。】 【这也太爱了。】 字幕飘过,宋拾被他这赤热的目光看得心下一跳,眼睫微颤一瞬,随后又抬眸瞪着他,“齐逸之,你怎么来了?” 不是应该在连州宜兴县治理水患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难不成光广灵县也有村庄被殃及了? 但齐逸之在听到这话时却没有急着应她,而是转了问她了句,“你在广灵县要待多久?” “自然是待表妹出嫁,便会回京。”宋拾不解地回道。 但齐逸之听了她这话,却转身将门关上,跨步坐在屋子中央的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看着她问,“真的?你不帮你那苦瓜表妹脱离苦海了?” 他可还记得之前这人便跟他说,若是林县令出了事,定要护下林婉。 闻言,宋拾一哽,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知晓你此次前来定然是想了什么法子要带林婉离开。”齐逸之说着,将手中茶盏往前推了推示意她过来,随后又继续倒,“是找了人顶替是吧?” 宋拾心里一惊,走过来坐下,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品了起来。 池县县令有十多名妾室,还常常从青楼带人回府,荒唐至极。 且他并未见过林婉,换个人过去,也不会被发现,等过上一顿时日便假死离开,自此林婉这人便消失了。 但这人是怎么知道她花钱买了人来顶替林婉的? 难不成又在她身边安排了其他人? 想到这,宋拾眸光一禀,‘嗒’的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茶水也荡出来,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见此,齐逸之便明白她这是又误会了,看着她被茶水烫得微红的手指,拧了拧眉,又抬眸看着她,沉着声音道,“我没派人监视你,宋拾,你能不能想我些好的?” 他虽是有派人在将军府附近护着,但却没有进她院子查探。 而宋拾闻言,心里的怀疑瞬间消散,不知怎么就觉得齐逸之不会骗她。 看来是没有了。 那他为何知晓的? 宋拾刚要开口问,字幕便又亮了起来。 【反派好委屈。】 【反派不能怪我们小拾怀疑你啊,毕竟你小子确实之前有过动她身边人的先例。】 【反派不会怪,他只会更爱。】 【不会更爱,只会狠狠‘爱’。】 【劳斯,泥们...】 宋拾:“......” 看着这些字幕,宋拾顿时生出一股无奈,而这些字幕还在不停地讨论。 【反派心里委屈,小拾要不哄哄他。】 【那不得哄成翘嘴?】 【不哄也没事,反正反派在小拾这里受了委屈,会自己把自己哄好。】 【这么说的话,反派还是个自己舔毛的小可怜。】 不哄也没事,自己会哄好自己... 不知怎么,看到这句,宋拾心里便有些泛赌。 她看着双眸沉沉的齐逸之,小声说了一句,‘对不住’ “什么?”齐逸之眼里阴郁散去,似乎不信这话能从她嘴里说出一般。 半响,他眉尾轻佻,身子微微向前倾,看着双轻颤的双睫,轻哼一声,“大声点。” “你...”见他得寸进尺,宋拾怒目瞪他,没好气道,“我方才不是有意要怀疑你的,毕竟这事,除了小桃,我也没同其他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得她这番解释,齐逸之嘴角再也压不住,眉目星朗地打量着她面上嗔怒的神情。 【这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 【小猫顺尾,越顺翘越高。】 【说到翘...】 “我猜的。”齐逸之也不敢再逗下去,怕真将人惹怒,“再帮你消除了些痕迹。” 猜的? 宋时更疑惑了,但不待她问,齐逸之便接着道,“你可知晓为何林潜会将林婉嫁给池县那老县令?” 说着又拿出玄色锦帕递了过去,示意她擦擦手上的水渍。 “为何?”宋拾顿了一下接过,细细擦拭着手指。 难道不是因为林姨母不喜,正好池县与广灵县相邻,为着以后能官官相护,嫁个女儿过去,拉拢关系? 齐逸之没有急着应答,只是目光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擦拭的手指,眸底的暗光一闪而过。 纤柔如青葱般的手指,被锦帕包裹着,似在蹂躏... 第四十四章 古人称这个叫自/渎 齐逸之喉结滚动垂下眼眸,掩盖眼里那抹异样,放在桌下的手指轻轻捻动。 没等宋拾应话,便又倏地将手伸了过去。 “怎么?”宋拾收起锦帕的手一顿,将心里要问出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垂眸看着面前这只骨节修长的手指。 “帕子,还我。”齐逸之轻咳一声,耳尖都忍不住泛着红意,不敢去看宋拾那双眼,生怕那双清澈的眼眸能看进他内心。 一个帕子都还要还? 况且这帕子已经沾了茶水,已经脏了... 虽是心里疑惑,但这总归是他。 宋拾抿了抿唇,抬手将帕子搁在他手里,刚要收回手,男子滚烫的手指微微一动,便蹭过她还泛着润意的指尖,缓缓将帕子收紧握住。 无意却又带着缱绻。 【帕子上有小拾的味道,还是她揉指捏过的,反派太爱了。】 【连小拾用过帕子都要收藏起来。】 【藏起来做什么?】 【当然有大作用了,夜深人静最是好用。】 【古人称这个叫什么?】 【自/渎...】 ‘轰’的一声,宋拾的脸瞬间绯红。 她倏地站起撑住身前桌沿,倾身要夺回那张要被收回去的锦帕。 但奈何齐逸之的动作比她更快,她伸出的手落空。 ‘咚’的一声脆响,指节磕在了桌面。 “你...”宋拾快速起身,怒瞪着他,将手抬起伸到他面前,“给我!” “什么?”齐逸之掩盖下心里那股慌乱,看着面前轻柔的手掌,眸光一禀,喉结滚动一瞬,身子克制地往后仰了仰。 【比手掌先来的,是姐姐的香气~~】 【给出去的是收不回来的哦。】 【瞧瞧反派那紧张样,恐怕脑子已经在想小拾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不过小拾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宋拾抻直的手掌一动,想要准备收回,便听得对面的人开了口。 “我就这一张帕子,等下还得去河堤,你拿走了,我用什么?”齐逸之最后还是开口解释,甚至还抬起眼看着她,语气也如平时一般桀骜,“你不会差这一张帕子吧?” 原是如此。 宋拾看着齐逸之鬓角处沾着河水的湿气,面上粉红慢慢褪去,她竟然差点被弹幕戏弄了! 她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轻咳一声,“这倒不必,只不过想着脏了,想要小桃洗洗再归还。” 【反派这理由...】 【女配这理由...】 【两个小怂货。】 “林潜想要借由送林婉出嫁,将贪污的钱财运过去。”齐逸之不敢再待下去,连忙起身站起,“你明日进城后,先不要妄动,这次水患恐怕是有人为,待过两日我查清再与你细说。” 话落,也不敢再看宋拾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去。 开门前还道了句,“不是故意闯你房间的,实在是这些话不方便。” 且他也实在不知这般早,她便已经沐浴,虽是穿着整齐,但秀丽的面容上还带着水汽,他一外男,实在不妥当。 【出门在外,不拘小节。】 【小拾不会怪你的,放心吧反派。】 宋拾看着字幕,心底郁结。 话都让她们说了,自己还说啥,只得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而正巧此时小桃也端着粥来到门口。 见到齐逸之,小桃倒吸一口气,瞪大双眼看着他离去。 世子怎么来了?还从屋子出来? 两人... “还不进来。” 屋内宋拾不悦地说道。 “来了来了。”小桃收起思绪,端着热粥快步走进去,抱怨道,“这客栈竟然粥都没有,还要现煮。” 说着,一双圆眼觑着她,似乎想要从这张秀丽小巧的脸上看出什么一般。 “放着吧。”宋拾叹了口气,也懒得说她。 见状,小桃只得遗憾地搁下碗,转身出了屋子候着。 ...... 翌日,宋拾待到辰时才起,用完早膳后,便启辰进广灵县。 一个时辰后,马车顺利进城往县令府驶去。 府外林姨母带着嬷嬷见着她的马车过来,连忙笑着上去。 “小拾来了?”林姨母说着,又吩咐下人去帮忙抬东西。 宋拾上了阶梯,垂下眼帘,福身行了一礼,“姨母。” “快快去随我去院子好好叙叙旧。”林姨母笑容一直没落下,和蔼地伸手要去拉宋拾的手,但还未碰到,便被宋拾躲过。 “侄女谢过姨母,这一路舟车劳顿,侄女想去院子沐浴洗漱一番。” 见状,林姨母的笑容一顿,那‘慈目’里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却还是带着笑意,“无事,去吧。” 宋拾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意,应了一声便抬步进了府。 在转角那一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而林姨母亦是沉了下了脸,心里暗骂了句‘小贱蹄子’。 【这林姨母真是能装啊。】 【这人可是女主的得力干将,之前在将军府帮着女主害小拾,被小拾识破,现在都能和颜悦色,小拾没扇她两巴掌都是好的了。】 【诶,不过之前女主是答应了她什么事呀?】 【不知道啊,前面的剧情和章节介绍的有点不一样了,只知道这个姨母好像还活得挺久,水患过后就进京城做了四品官夫人。】 【四品官啊,那算是高升了,这个林县令还是有点本事。】 连州水患过后就进京做了四品官... 宋拾拧眉,又想到昨日齐逸之说的话,心里疑虑更深。 就算林府贪污再多,不可能用银子买到这官位。 难不成还真与宋安安里应外合了? 可宋安安背后只有将军府及赵景。 赵景自她母妃去世后,在朝堂上的势力便渐渐削弱,不可能答应她帮助林府升官至四品。 还是宋安安利用了将军府的名义在去求的赵景? 这般想着,宋拾心下一跳,拧着的眉又紧了两分。 心里祈祷着,将军府可千万别与这次的贪污案有关才是。 “姑娘,可是在担心表姑娘?”小桃见着她拧眉,便宽慰道,“姑娘不必担心,表姑娘待嫁,或许忙不过来,待会儿知晓姑娘到了,必然会来寻你的。” 她这般说着,宋拾才想起,方才她确实没见到林婉。 “你去她院子问问。”宋拾小声道,“就说我想她了,带了些小玩意儿,让她过来看看。” 第四十五章 贪污 待宋拾安顿好后,又过去两刻钟,林婉儿才带着丫鬟过来。 “表姐。”林婉儿身着一身藕色衣裙走了进来,往日白净的脸上还着了装,发髻上的素钗被换成了飞羽金钗。 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如果不是那双带着惧意的双眸看着她,宋拾还真会以为她在林府过得还不错。 “表妹可算来了。”宋拾眼角带着笑意,拉着她的手往里间走去,两人对坐矮榻。 “上次表妹与姨母离京实在太过匆忙,我都还没来得急带你去京城逛逛。”说着她便示意小桃拿出了几个锦盒,打开放在矮桌上,“瞧瞧这些都是起精挑细选的。” 簪子、九连环、紧致的果脯、手链... 吃的、玩的、戴的都有。 “可喜欢?” 林婉笑容僵了一瞬,又瞬间恢复正常,垂首笑着拿起簪子瞧了瞧,“多谢表姐。” “你喜欢就好。”宋拾高兴地应着,“还有几本话本子,京城近日盛行的。”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凑过去小声道,“我都差点买不到。” 这样子像极了小女子间密话。 “是吗。”林婉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是笑着看向她。 宋拾见状,看向林婉身后的丫鬟以及小桃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些私话与婉儿表妹说,你们在这,可不方便。” 话落又拿出几本话本,手臂搁在上面遮挡着,隐隐约约能看到,杜十娘,书生等字眼。 “是姑娘。”小桃干脆地应着。 但跟着林婉来的两名丫鬟却犹豫地对视一眼,没有动。 见状,宋拾拧着眉,不悦道,“你们还不走?” “大姑娘再过几日便要出嫁,夫人让奴婢近身护着,不能...” “姐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小桃轻哼一声打断她的话,“说得像是我们将军府的二姑娘会害你家姑娘一般,且主子都发话了,咱们做奴婢好好听着便是,不可忤逆主子。” “不,不是这意思...”方才说话的丫鬟脸上一慌,竟不顾仪态,伸手摆了摆手。 倒是旁边另外一位不曾说话的丫鬟要稳重许多,她拉着旁边的人,行了一礼道,“是,奴婢们便退下了。” 说着,便与小桃一道出了屋子。 待人走后,宋拾并未直接问出心里的话,而是又拉着林婉说了一些京中趣事,侧耳听着外间小桃似乎拉着人走远了些,才慢慢歇了话头。 神色淡淡地看着林婉直接道,“想要我怎么救你?” 林婉脸上本就较淡的笑意瞬间消散,拧着眉看了眼窗户处。 “无事,小桃在外面的。”宋拾知她担心话被人听了去。 但小桃出去了一刻钟,也并未给她信息,想来这院子除了外面那两丫鬟,也没有再安排其他人了。 林婉轻呼一口气,刚站起准备起身跪下,便被宋拾一把摁住了肩膀,坐了回去。 “长话短说。”宋拾语气带着丝无奈,“你知道林姨夫的什么事?这次成婚你是不是知晓林姨夫要藏着什么?” 这人也不知怎么的,就喜欢给她跪! 听了她这话,林婉心里惊讶一瞬,随后后垂着头斟酌半响才开口。 “这次水患其实不单单是暴雨导致决堤造成的,而是父亲联合池县县令,将堤坝用的一部分青条石换成了一泡就软的劣石,两者混着用。” 青条石换成了劣石,胆子可真大! 这两者价钱相差巨大,难怪每隔两年就会有水患,还当是连州地形造成的。 宋拾沉了沉脸道,“那你可知京城是谁在与林姨父来往?” 这事工部的人不可能不知晓。 “这便不知了。”林婉摇了摇头,“我也是前段时间在去找父亲无意听见的。” 当时幸好她躲得快,不然早就没命了。 但虽是躲过了,现在要嫁给池县县令,还不如让她当场被护卫杀死算了。 “那寺庙呢?你把我带去寺庙,又让齐逸之过去,那寺庙内到底藏着什么?”宋拾拧眉问着,手上无意识地翻着话本。 齐逸之说那寺庙与前朝有关,难不成这次水患也与前朝有关?林姨父在为前朝的人做事? 这般想着,宋拾心里又沉了沉。 “那寺庙,广灵县也有两个。自那次发现父亲在河堤上动了手脚后,我便在暗自查这个事,” 林婉说着又捏紧了手帕,“有一段时日,我见父亲经常早出晚归,便偷偷跟着去,见他去了广灵县的一小村庄的寺庙,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人,我不敢靠近,只得等他们走了许久才敢进去看,里面的佛像与京城郊外黄金村的极为像,左肩还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似猫。” 说着她停顿一瞬,看了眼沉思的宋拾,又继续,“而京城郊外那个寺庙,我也是在他们离去时,远远听见京城黄金村这几个字。” 似猫? 这有什么寓意? 这林姨夫胆子可真不小。 难怪那些字幕说,林府在水患之后便会搬迁去京城,恐怕不是因为贪污的那些钱财贿赂的,而是他与京城联络的幕后之人拉了他一把。 看来这次林婉成婚,也不仅仅是要将贪污的银子偷偷运去池县,是要运更重要的东西。 这般想着,宋拾刚要再问两句,外间便骤然响起林婉丫鬟的声音。 “大姑娘,锦绣阁的人来了,说让您去试试喜服。” 见此,宋拾立即将话咽了下去,看着林婉无声说了几字。 ‘按兵不动,自会帮你’ “好,这便来。”林婉轻轻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气,起身行了一礼,“表姐,婉儿便现先回去了。” “好,闲时我再来找你玩,这话本子咱们还没看完呢。”宋拾笑着说道,语气还有些可惜。 待林婉出去后,小桃便走了进来,她看着宋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宋拾挑眉问。 “姑娘,世子说,让你下晌去翠味轩一趟,他有事与你说。”小桃说完这话,又连忙跟了句,“这个是方海刚刚递来的消息。” 说着,又把手上的纸条递了过去,生怕宋拾又误会了。 第四十六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宋拾看了看纸条,心道,这齐逸之不是在宜兴县吗?怎么又来广灵县了?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这黏糊劲,啧啧。】 【那可不,能将纸条递进县令府,直接写明事情不就行了,他侯府暗卫不可能这点事都办不到啊。】 【反派不是在那什么宜兴县河堤那里,到这里怎么也要快马跑上一个多时辰,真是爱能抵万难啊。】 【强,真能跑!】 【反派强的地方可多了,不过只有我们小拾才能体会到了。】 “......” 这些字幕,每次有齐逸之出现,就异常的兴奋。 “知道了。”宋拾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话本,拿起歇倚着矮榻看了起来。 直到午时一刻,林姨母的人让她过去前院用膳,她才揉着眼睛放下。 前院,除了林姨母与林婉,还有林茵与林成安也来了,这两人都是林姨母亲生的。 林茵只比林婉小两岁,祖母寿宴也跟着林姨母来过,与她却不是很亲近,基本都不怎么来找她玩。 而林成安更是,才七八岁的模样,没来过京城,她也是第一次才见。 “表姐。” 林婉和林茵见着她过来,起身行了一礼,而林成安却是撇了撇嘴,歪扭着身子趴在桌沿。 见状,林姨母瞪了他一眼,他才不情不愿地唤了声表姐。 宋拾笑着回了一礼,坐在了林姨母身旁。 “小拾快用膳,可别饿着了。”林姨母说着,便拿去筷子,其余人也跟着用膳。 食不言。 桌上除了林成安偶尔发出点声响外,其余人都未曾说话。 直到用完,林姨母才笑着道,“小拾好久未来广灵县了,下晌让婉儿和茵儿陪你去逛逛。” 说得好似真像一位关怀晚辈的姨母。 【这林姨母看着真让人不舒服。】 【之前在京城都陷害了女配好几次,这次肯定没有安啥好心。】 【只是去逛个街,应该不会吧,毕竟人在广灵县出了事,将军府也不会放过她的。】 【那说不一定,前面女主还直接大胆的杀女配呢,女配在书中是个炮灰,可没有什么光环。】 【还炮灰呢,我看咱们小拾是会活到最后的。】 字幕快速亮起,看着了眼一脸关怀她的林姨母,浅笑着回道,“多些姨母费心。” 林姨母既然要装,那她便陪她玩玩。 且她下晌确实也要出去一趟,赴齐逸之的约。 此时若是拒绝了,之后再提,恐怕也不妥当。 只不过这林茵跟着一道,不太好甩掉。 就这般,三人各自带了位丫鬟,两名小厮出了府。 连州一共了十二个县,广灵县与池县位居前首,与之相邻的宜兴县地势虽广,但因为水患的问题,却要差上许多。 此时她们来到了广灵县最热闹的街道。 宋拾看了眼首饰铺,里外的人都还不少,适合‘走丢’,届时好掐准时间去一趟对面街道的翠味轩。 这般想着,她便抬步走了进去。 一旁跟着的林婉和林茵连忙跟了上去。 “婉儿,快来瞧瞧,这耳饰可真精致。” 进去后,宋拾便拉着林婉过去看。 眼里含着笑意,小指微翘,捻起一颗暗绿色的小耳钉看了起来。 一旁的林婉看着,连连点头回应。 宋拾让让掌柜包起来后,又去挑了几个精巧的发饰赠予了林婉和林茵。 而林茵的目光未曾落在这些发饰上,而落在了宋拾那双纤细白嫩的手指上。 随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略微有肉的手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们发现没,这林茵老是盯着女配看。】 【是哦,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这人不会是有什么坏心思吧?】 【应该不会,古人虽然早熟,虽已十三岁,但应该也生不出什么坏心思。】 【这林茵好像喜欢反派吧?我记得林府进京后,这林茵差点就被赐婚给反派了。】 【好像确实,后面有一章章节介绍有提到过,但是反派好像抗旨了。】 【啊?还有这一事?】 林茵心悦齐逸之? 宋拾拿首饰的手一顿,侧首看向了林茵,恰巧与那双窥她的圆眼对个正着。 林茵一惊,连忙垂下头,紧张地捏紧手帕。 宋拾打量一瞬,掩下眼里的探究,笑着问,“茵儿表妹可有喜欢的?” “没,没。”林茵小声地回道,两颊红透,心里一股羞耻感。 见状宋拾也没在意,又挑了两样,便准备出去。 出了首饰铺,刚走两步,宋拾便看了小桃一眼。 小桃了然,连忙惊呼道,“姑娘,而耳饰好像忘拿了。” “哎呀,你真是。”宋拾嗔怒一声,又对着林婉和林茵道,“我去看看,那耳饰我是真喜欢,两位表妹先去前面的铺子逛逛,待会儿我来找你们。” 林茵想到母亲说的要盯紧宋拾,刚要开口说一道去,便听得林婉先应下的声音。 “好,我与妹妹先去前面的成衣铺。” 林婉拉着林茵便往前走。 待走了一段路后,林茵便不耐烦地挣脱她的手。 “林婉,你怎么回事,母亲让我们盯着她,万一她在广灵县闹出什么幺蛾子可怎么办?” 若是以往,林婉只会听着不反驳。 但方才宋拾明显不是因为耳饰而回去,定然是有旁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解释,“能闹出什么,你这般跟上去太过明显,她再不怀疑就奇怪了。” 林茵听了心里更是烦闷,但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得跺了跺脚,挣脱开她的手,快步往前。 嘴里还骂了句‘都是烦人精’。 另一边,宋拾返回后,便直接从后门走了出去。 铺子外,宋拾还在想着要如何去翠味轩时,一名陌生男子便出现在她面前。 “宋姑娘,这边请。” 一身短打仆装,肩膀上还戴着一根汗帕,看着便是村里人的打扮。 只是这声音却有些熟悉。 方海? 宋拾惊讶地打量他一瞬,抬步跟了上去。 翠味轩二楼雅间。 方海在门外守着,小桃便在门内守着。 宋拾进去后,便见着背坐在桌旁的齐逸之。 她手一顿,若不是那挺拔的身影,她险些没有认出来。 一身微微泛白青衣长衫,腰间束着同色布带,头戴襦巾,长靴也换成里外千层底布鞋,桌上还放着几卷丹青。 一副卖丹青的穷书生模样。 倒是有些新奇。 第四十七章 这才是你小子的目的吧 “还不过来。”齐逸之见她久久不曾动,便开始催促。 冷冽熟悉的声音传来,宋拾回过神,转身关门走了过去。 “找我何事?”宋拾坐在他对面,因着好奇,觑着眸,难得仔细看着他一张俊朗的脸。 剑眉入鬓,眼眸深邃又冷冽,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孤傲的轮廓。 虽是一身书生装扮,但仍压不下他世子的岑贵。 “看我作甚?”齐逸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垂在桌下的手指便忍不住动了动。 想要抬手取了头上碍事的褥巾,但又怕动作太过明细,引起对面之人的嘲笑。 只得薄唇紧抿,垂下眼眸,不再去看她。 【别说,反派这模样还有点温润气息,身上的戾气都遮了不少。】 【还真是,你看小拾那目光,不会是就喜欢这一号吧?】 【男主就是温润的形象,之前女配就喜欢他。】 【书生有啥好的,一点劲都没有。】 “齐逸之,你现在这模样,若是不抬眼,还真是有几分书生温润的气质。”宋拾说着,便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品了一口。 温润气质? 原来如此! 还想着赵景那厮! 齐逸之心里涌起一股郁气,伸手便将头上的褥巾扯了下来。 额前碎发垂落飘动,露出原本的狂妄与桀骜。 “眼睛坏了?还是在想谁?”齐逸之嗤笑一声,寒星似的眼眸清冷地望来,瞬间打撒宋拾方才对他的印象。 罢了。 这种人,与他说不清。 【这小嘴是抹了毒药吗?】 【反派又开始发疯了?】 【他这是吃醋了?又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小拾都不想理他了。】 【小拾不喜欢反派是有理由的。】 宋拾脸上也没了笑意,垂下眼眸,盯着手中的茶,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若是以往,她定然要骂回去,但现在这样不搭理人,齐逸之心里更慌了。 他轻咳一声,想要解释两句,便见着对面的人倏地抬眸看向他,一双漂亮的杏眼里带着怒气,“齐逸之,你能不能少发些疯?” 她是真的不想理的,但这不理吧,心里又越想越气。 这厮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见状齐逸之反而松了一口气,脸上戾气消散,轻咳一声,看着她因着生气而捏紧茶杯的指尖,“我就是怕你还有执念。” 执念,什么执念? 她不过好心夸赞他一番,怎么就成了她有执念了?这话说得真是没有缘由。 【哦!反派以为小拾还想着男主呢。】 【男主就是温润气质,反派可真是能想啊。】 【反派看着这么厉害,还这么没有安全感啊?】 【疑神疑鬼可不好,要改!】 “你自己疑神疑鬼,怎么还说别人?”宋拾嗤笑一声,反驳道,“我也不需要你这般提醒。” 她对赵景只有厌恶,早就没了男女之情。 齐逸之紧抿着唇,垂在桌下的手,因着她这句''不需要''而慢慢收紧,没有开口。 而宋拾也垂眸,忍着怒气没有开口。 屋内陷入一阵死寂,周围的气息仿佛都染上了一层冰霜。 这可把屋内候着的小桃给急得半死。 怎么就吵起来了? 她皱着一张小脸,嘴张了又张,想要劝导两句,却又怕两人都得罪了。 不劝吧,又怕这两个一直这样僵持着,等两位表姑娘找来就麻烦了。 无法,她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世子,咱们要不先说正事?万一表姑娘找来...” 你就开开尊口吧,真是... 【看把小丫鬟急得。】 【这反派太小气了。】 【死鸭子嘴硬,小拾真不理你,后面有你苦头吃。】 【你们都不懂反派,反派这肯定又是在抠字眼了,觉得小拾不需要他。】 【那是很难受了,比骂他都难受。】 【那也不能不说话是不?】 抠字眼? 宋拾隐隐约约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她方才说了什么了?是不需要他这几个字? 宋拾眉头拧起,心里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茶水冷了。”齐逸之率先开口,冷冽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我重新给你换。” 说着,便要伸手过去想要拿走她紧握的茶杯。 “今日来是为何事?”在他伸手过来之际,宋拾便松开茶杯,声音平缓。 仿佛方才并未发生不愉快的事一般。 但齐逸之看了她似‘躲避’的动作,心里仿佛被大石压着,险些喘不过气。 黑眸深处暗潮涌动,他眼睫轻颤一瞬,将茶杯稳稳放在她身前,哑声开口,“林县令现下可能不只是贪污这般简单,他做的事还与前朝有关。” 前朝? 宋拾惊讶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见她眼里没有再有不耐的意思,齐逸之才又继续开口,“工部带人已经在修缮河堤,暗卫探查时,发下游有两处受难村庄极为可疑。” “里面冲洗的泥土含有极少量的玄铁碎屑,且村庄附近亦是设有庙堂,里面佛像与京城郊外那处一样,刻有玄色山猫图。这是前朝太子设立的暗阁。” 话落,宋拾眼里的惊讶与疑惑,瞬间转为震惊。 玄铁,这可是造兵器用的,且还和前朝太子有关,这若查出,不论哪一样都是杀头的死罪! “这又与林府有何关系?”宋拾回过神,缓缓问道,“林婉只说林姨夫是联合池县县令贪污了修缮堤坝的青条石,难不成换了青条石,为的就是引起水患冲散下游遗留的玄铁碎屑?” 若真是如此,那这事可就麻烦许多了。 “是。”齐逸之见她猜出,轻轻勾起嘴角,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拧着的眉头,“不过这批玄铁有多少,又造出了多少兵器,运往哪里,现下还不得知,但我想林潜他多多少少知道些,今日前来告知你这些,便是想要借你丫鬟一用。” 小桃? 宋拾抬眸看去,只见小桃一脸慌乱地冲她摇头,表示自己这段时日很老实,未曾叛主。 “怎么用?”她收回目光,看着齐逸之那双黑眸,“她毕竟是我贴身丫鬟,若是不在我身边,恐怕会引起旁人怀疑。” “让她扮你的模样待在林府,明日晚上你随我去宜兴县赴宴。” 【这才是你小子的目的吧。】 第四十八章 中蛊 【这哪是借丫鬟,这是借小拾啊。】 【绕来绕去。】 “什么?”宋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瞬问,“我随你去赴宴?” 一旁的小桃也吓了一跳。 世子怎么让姑娘陪他去酒宴?两人又没什么关系,这恐怕是不合规矩吧? 【身边又没有找不到女暗卫,偏偏要小拾去,你小子。】 【那可不,是想要占我们小拾的便宜,去那种宴席,带去的女子,不就是爱妾之类的。】 【反派才舍不得让她当妾,是小拾机灵,能为他应付一些,况且那些女暗卫能懂啥情情爱爱的啊。】 【不应该啊?反派不应该会让女配去呀?难道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 这事能有什么苦衷? 他一世子,身边要找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偏偏要她陪着赴宴。 宋拾瞬间便不高兴了,眉头沉了下去,一双明亮的眼眸直直望着他,“世子还是去找旁人去,往后若有事,直接让暗卫传信来便可,你我今日这般便已经是越矩了。” 说着,她便要起身离去。 然而刚刚经过齐逸之身旁,便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整个人都差点撞在他身上。 宋拾眉头蹙起,杏眼里染上一层冰霜,“你要作何?” “你,帮帮我。”齐逸之快速松开手,哑着声音艰难道,“我,中了蛊...” 蛊? 【什么蛊?合欢蛊?】 【情蛊?】 【哇哇哇,去吧,小拾。】 【你们这些人,真是...】 【怎么了?男儿本色,女儿家就不成了?】 【反正小拾不行,我的乖乖女配,在这个朝代失了身,那还能活?】 【女主不就活得好好的?再说反派不会像男主那样渣的,他舍不得。】 宋拾抿了抿唇,虽然这些字幕大都是在瞎扯,但她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别扭,就连耳尖也慢慢红了起来。 她退了两步,看着垂着眼睫的齐逸之,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这么厉害,怎么会中蛊毒,又是什么蛊?”宋拾虽很少接触这些,但也听闻过蛊毒。 这是苗疆的人才会用的,在启朝是明令禁止的。 且苗疆在与启朝国相邻,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不会轻易来启朝犯事,齐逸之怎么会中蛊? 【哦,我知道了,是女主安排的!】 【我记得这次水患,如果是男主来,女主是想要药王谷的人一起的,结果男主没来,恐怕女主就帮着男主故意给反派使坏。】 【药王谷不是正派的吗?也会蛊毒啊?】 【肯定啊,那个年轻的谷主就会啊,他可是男二呢。】 【啊?女主和男二怎么认识的啊?】 【好像是女主几年前出府意外认识的,女主光环吧。】 是宋安安和赵景? 宋拾看了字幕,心瞬间沉了下去。 一个在尼姑庵,一个挨了鞭子在禁足,都这般了,还这么不老实! 是去清平村查看时中的蛊。”齐逸说着,周身气息都骤然冷了下去,“不过这下蛊之人,我还未查到,想来应当是武功极高之人。” 原是如此。 可宋拾心里还是觉得奇怪,“你来连州治理水患,这是天灾,作何还要参加什么宴请?” 这让百姓看了怎么想? 且若传到传到京城,那督察院里有赵景的人,他们会放过他? “此次水患不同以往,我来此,也不过是一个不理实事的世子,却惊动了谋划这次水患的背后之人,而明日宜兴县县令的接风宴就是想要试探我,我必须去,还需要有人为我掩护。” 齐逸之说着,脸上又闪过一丝难堪的神色,“且这蛊在饮酒后便会让我情绪失控,若让让工部的人抓住把柄,之后递上去的证据,恐怕就失了真。” 情绪失控? 这般严重,那若是不控制,往后会不会直接疯了? 宋拾心里震惊,也没有去细想,情绪失控为何要带她去才行。 她也不能挡酒啊。 “你先回去吧,明日晚些,我便来接你。”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齐逸之又连忙赶人离开。 而门外的方海也恰巧敲了敲门,压着声音道,“公子,得走了。” 闻言,齐逸之倏地起身,又道了句‘我走了’,便拿过襦巾戴上,快步离开。 人走后,宋拾也没多待,带着小桃出了翠味轩。 “姑娘,我们要去找她们吗?”小桃说着,又提了提手上装着点心的锦盒,还有齐逸之留下的丹青。 “不了,回去林府,去与那护卫与林婉她们说一声。”宋拾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没有见着齐逸之那穷书生的背影,便转身往林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林府,恰巧林婉和林茵也刚回。 “这般巧?方才我在翠味轩买了些点心,可要尝尝?”宋拾说着便示意小桃将锦盒分出去。 “多谢表姐。”林婉笑着让丫鬟接过。 倒是林茵,她抿了抿唇,犹豫一瞬,才道了谢。 随后几人便进了府。 绕过游廊,林茵看着小桃手里的丹青,在要分道之际,揉着声音小声问,“表姐还买了丹青吗?” 闻言,宋拾便止了步,侧身看了眼小桃手里的丹青。 “是,表妹喜欢?” 林茵垂着头,一脸羞赫地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哪位大师的画作?是什么风格的?” 大师? 齐逸之算不得什么大师吧? 至于什么风格... 宋拾抿了抿唇,伸手随意挑选了副打开看。 一副春意山水画顿时出现在几人眼前。 这般普通?林茵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嘲讽。 她还当是哪位大师的画作,这般普通的画像,也能宝贝成这样? “这幅可好?”宋拾看着山水画问。 “不,不了,我瞧表姐喜欢,便不夺人所好了。”林茵讪笑两声,“茵儿便先回去了,表姐也回去早些歇息。” 说着便行了一礼,带着丫鬟离开。 那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在嫌弃,生怕宋拾会将这幅硬塞给她。 林婉不悦地看着她的背影,刚要开口,便被宋拾伸手打断。 正好,她还没理由将人支开呢。 “收起来。”宋拾说着,便拉着林婉往院子走去。 第四十九章 通房丫鬟 院内,宋拾依旧让小桃把丫鬟带出去,坐在里间矮榻问,“姨夫何时回来?” “约莫得很晚了,表姐是要寻父亲?”林婉想了想说道,“近日父亲格外的忙,早出晚归,比以往更甚。” 但她被丫鬟寸步不离地看着,根本没有法子去查。 “原是如此,我明日便不寻你了,免得引起旁人怀疑。”宋拾也没多说,又拍了怕她的手道,“你且放宽心,我会想法子救你离开,这两日我恐怕也没时间来寻你。” “多谢表姐。”林婉明白这两日也不会来找她,行了一礼后便离开。 翌日,下晌。 宋拾正在屋内看着话本,小桃便带着一个锦袋急步走来。 “姑娘,世子派人来了。”小桃说着,便又将锦袋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这是方海方给的,摸着可真是细滑。” 闻言,宋拾放下话本,拧眉看去。 只见小桃拿着两张人皮面具,轻轻将它放于桌面。 “方海说,姑娘只需要换上面具和着装,在后门处等着便可。”说着,还指了指左边的面具。 这... 看着这两张人脸,宋拾一时心里有些犯怵。 但她已经答应了齐逸之,也没有不去的道理,且母亲与林姨母还是亲姐妹,若是林府出了事,恐怕将军府也会受到牵连。 她在心里深吸了两口气,微微闭着眼道,“换吧。” 闻言,小桃便拿起面具,走过去,缓缓贴在她秀丽的面容上。 冰凉细腻的触感传来,宋拾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 待一刻钟过去,面具戴好,连发饰都换了一个。 “姑娘要换哪一套衣裙?” 宋拾看了看铜镜,里面的女子与她原本的面容毫无相似之处。 “就穿你的吧。” 反正齐逸之也没说她一定是要以什么身份去。 当他的贴身丫鬟也可以。 这般想着,她又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见不会轻易掉后,才又拿着小桃衣裙换上。 而此时,小桃也已经换上了宋拾的衣裳,发髻也梳成她以往的款式。 只是人皮面具,她怕吓着宋拾,便等人出了院子后才换上。 林府后门。 宋拾到了后,易了容的方海便带着她出了府。 绕过几条巷子,才上了齐逸之准备的马车,行驶了进一个半时辰,才抵达齐逸之住的客栈外。 马车内,齐逸之早已在里面坐着,等她上来后,目光快速扫过她的脸,又落在她的盘着双髻的头上。 “今夜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收回目光,为她倒了一盏推过去。 怎么还能临时加筹码的? 宋拾心里嘀咕一句,接过茶,却没说什么,只不解地问,“做什么?” “争风吃醋。” 噗-- 宋拾侧首,一口茶喷在了马车地板上。 “咳咳,你说什么?。”她咳了几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又不是你后院的人,怎么争风吃醋?” 这人怎么敢的? 早知如此,她便不来了! “今夜工部左侍郎李贺和御史台周大人都要去,李贺是赵景的人,这次连州水患也是他在河堤处指挥修缮,而我不想过多打草惊蛇,平日去河堤也不过是过过场面。”齐逸之喉咙滚动一瞬,拿出锦帕递了过去,垂着眼不自然地继续道。 “而前日去清平村一事已经打草惊蛇,他们还不确定那夜去清平村中了蛊毒之人便是我,今日这接风宴就是为的试探,宜兴县县令陈游安排了十多个舞姬,若舞姬献酒,你可为我挡一挡?” 拿她挡酒也不至于吃醋啊。 宋拾这般想着搁下帕子,也没多想,“我尽量吧,但我不过是一丫鬟,没有身份来争风吃醋啊,若能为你喝上两杯,便也尽量。” 说着,她还轻轻摆了摆手,展示了下自己丫鬟的服饰。 【通房丫鬟也是丫鬟啊。】 【你以为扮成丫鬟就能逃出反派的魔爪了?】 【小拾还是太单纯了。】 【哎,其实我是有点像看反派蛊毒发作的样子,不知道小拾能不能受得住。】 【反派那武力,发起疯来,方海都不一定能挡住吧,何况小拾那身板。】 【你不懂,我是VVVVIP会员,我看了的,反派中的幻情蛊,幻情蛊也会发疯,但是在床上发疯,方海性别不合适。】 【而且反派自己不知道,这是男二新研究的蛊虫,一般人很难判断。】 【真的真的?姐妹展开说说。】 【......】 字幕闪过,最终以六个点结束。 宋拾展开的手一顿,又瞬间抱紧双臂,震惊地看着他! 幻情蛊不也是情蛊? 且齐逸之自己还不知道!! 那她... 这般想着,她转身就要掀开帘子让方海停车。 “世子,到了。”方海说着也撩开车帘,正好看着正要准备出来的宋拾。 他连忙下马车,端来矮凳。 宋拾面具下的脸色都白了,蹬蹬两下下了马车,刚要转身离开,手臂就被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拉住。 正巧县令陈游已经在府外候着,后面还站着一位师爷,以及工部侍郎李贺与周大人。 “本世子平日真是太惯着你了,休要再胡闹惹人笑话。”齐逸之眉头下压,一张俊脸满是不悦。 惹人笑话!!! 宋拾气得胸口都疼了起来。 她垂着头,呼出两口气,“是,奴婢知错。” 说完,将手挣脱,还对着齐逸之行了一礼,只不过那声音却有些暗哑僵硬,没有一丝柔情。 知晓她这是生气了,齐逸之薄唇微启,刚要下意识地哄上两句,便又见她倏地抬头怒瞪一眼。 “老夫人让奴婢赶来伺候世子,世子今夜也答应过奴婢,不得饮酒,不然回京定要给老夫人告状!” 这是事前先拿齐老夫人压着,届时在席面上也好过有个理由不是。 “世子这位通房丫鬟胆子倒是大。”县令陈游腆着肚子笑呵呵打趣,同时心里也更加确定这个世子除了有个厉害的爹,更是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他身后的工部侍郎李贺心里却泛起疑惑,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这位世子虽不曾在朝堂任职,但却与东宫走动频繁,也不是个好惹的。 怎么可能任由一个丫鬟骑在自己头上? 第五十章 一群大馋丫头 “嗬。”齐逸之嗤笑一声,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也不多解释,抬步就往里面走去。 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才像是桀骜不驯之人该有的动作。 宋拾也没生气,鼓着双颊故作生气地瞪了他背影一眼,抬步跟了上去。 “世子。” 台阶上,几人对着他行了一礼,随后便往宴席上走去。 落座后,陈游便端起酒盏,“今夜为几位大人接风洗尘,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说着便先一饮而尽。 他们都来治理水患修缮河堤的,何来接风洗尘一说? 这陈县令莫不是傻了不成? 宋拾站在齐逸之身后心里嘀咕一句。 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齐逸之,又抬首看向其他宴席上的其他几人。 皆是一脸难言的神色。 而陈游放下酒盏后,见他们还未动,刚要再说上几句,便听得对面的周大人说道。 “我等是奉命行事,来连州治理水患,今日赴宴不过是希望之后行事,陈大人能多多协助我等便可。” “是是是,下官自然尽心尽力。”陈游瞬间明白方才自己那话不妥当,说着赔礼道歉,又仰头自罚了两杯。 随后又拍了拍手掌,穿着轻薄纱衣的歌姬,脚步轻盈地来至中间。 “这是长乐楼有名的歌姬,几位大人近日劳累,下官斗胆喊来,为大人们解解乏。” 说完,便有又示意歌姬扭着腰肢舞动起来。 几人见状,神情是变了又变,但都未再说什么。 就连宋拾都有些怀疑,这样的人,真能当县令?还能再这次宴席上试探出齐逸之? 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坐着陈游下侧的师爷,垂下了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暗光。 铜管乐起,歌姬便随之舞动。 妙曼的身姿在薄如蝉翼的轻纱下若隐若现,在座的男子无不被其所吸引。 就连齐逸之亦是端着酒杯,目光时不时投去。 宋拾在后方站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悄悄来到齐逸之身旁。 刚要准备拿起桌上的点心,便见着县令陈游端起酒杯走了过来。 “下官敬世子一杯。”陈游彼时已经是喝红了脸,说完这话,便将手指酒饮尽。 随后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多谢世子不远千里来宜兴县协助下官。” 接着又倒了一杯喝下,“之后恐怕也要麻烦世子多多费心,解救百姓于苦难。” 这模样,好似这酒不喝,齐逸之便对不起这宜兴县的百姓一般。 宋拾紧张地看着似笑非笑的齐逸之。 “陈大人果真好酒量。”齐逸之眼里含着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声音淡淡,“既然大人这般为民着想,为何还要铺张设宴?何不将这宴席与歌姬的钱财用于百姓?” 话落,屋内谈笑声便小了下去,只剩下管乐声与歌姬舞动的脚步声。 其他几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李贺缓缓将杯中酒饮下,目光带着探究。 太子极力推举齐世子带头治理水患,这人几日都有来河堤处看修缮堤坝,也曾带人去施粥。 但却算不得上心,不过是走走过场,早早便回了客栈。 最初三皇子还让自己盯着此人,不让那批货出现意外,他只当此人不足为惧。 现下却能说出这番为百姓着想的话,难道他低估了此人? 而御史台周大人亦是一副看戏的眼神。 他在朝堂上只忠于皇上,齐逸之这几日可以称得上松懈的行为,他并不觉得不妥。 毕竟是在京城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公子,不能与他常年征战沙场的父亲相比。 但如今能说出这番话,他倒觉得有些新奇。 “世子恕罪。”对面的师爷急忙走过来,弯着身子恭维地说道,“大人这是喝醉了,并未有其他的意思。” 说着,又将陈游往后拉了拉,亦有维护之意。 齐逸之看着他手中的动作,目光在他虎口之处落了一瞬,又垂眸看着酒杯。 嗤笑了一声,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举了举,眼里的寒意散去,嘴角勾起笑意,“本世子不过是开个玩笑,陈大人也莫要往心里去,毕竟这百姓苦难这般多,本世子与大人也是有心无力。” 说着便举了举酒杯,刚要饮下,酒杯便被宋拾一把夺过。 因着动作突然又快速,杯中的酒都已撒了大半在她手指上。 她不适应地动了动食指,面露嗔怒,语气坚定的胡说八道,“世子!奴婢出门老夫人有交代,你不可以饮酒,世子一饮便醉,还起红疹子,万一突发哮喘怎么办!” 说完,还不待陈游指责,便将杯中剩于的酒一饮而尽。 管他呢,只要不让齐逸之饮酒而导致蛊毒发作,那她便是喝些酒,胡扯几句又何妨! 反正在坐的也与他不熟,齐逸之以往在宴席上确实未曾饮过酒,至于喝酒后会不会起红疹子引发哮喘,现下哪有时间去查!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反派不喝酒,我看什么啊!】 【小拾这是断了我的精神粮食啊!】 【呜呜呜,这章又来了了,肉沫都没了。】 【一群大馋丫头啊。】 白酒带来的辛辣感自喉咙滑下腹中,久久不曾散去,且还越来越尖锐。 宋拾饮得急,还未放下酒杯就已经咳嗽起来,自然也没去看字幕的内容。 “咳咳--” 她拿着酒杯,扶着桌沿,咳得眼眸都洇红,泪水顺着眼尾流下。 唇瓣殷红微微开启,露出贝齿里的粉色与透明的银丝。 可怜又诱人。 齐逸之幽深的眼眸里欲念翻滚,胸前里泛起痒意。 喉咙滚动一瞬,极力将眸底的情绪散去,压抑着声音冷哼一声,“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管本世子!” 说着,他便一把夺过她手中酒杯,要为自己倒上一杯。 这下却轮到陈游急了。 “世子既然不宜饮酒,便以茶代酒吧。” 说着,连忙将旁边桌上的茶壶与茶盏拿了过来倒上,递了过去,“茶水也是一样的。” 早知这世子爷饮了酒会起红疹,还会犯哮喘,就不该来劝酒。 若是在他府上出了事,他的命恐怕也到头了。 而一旁的师爷见着齐逸之饮下那杯茶,精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 第五十一章 那回京我便娶你可好? 【虽然吃不到肉,但不得不说,小拾这胡说八道的话还是有点用的。】 【小拾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就是可惜是个小炮灰。】 【我觉得小拾应该不是小炮灰了,都活到现在了。】 【别说哈,现在女配的剧情还挺多。】 【女主受了大创,肯定还要养些伤啊,你们这些人能不能看看这本书的简介,这是大女主文!】 【是~~,安安是大~~女主。】 【大创~,被男主创吗~】 【被男主创了就要养伤啊,那是什么大女主,娇娇女主吧。】 【哈哈哈...】 “.......” 宋拾的咳嗽声渐渐小下来,也看清了这些字幕。 她怎么觉得这些字幕维护她的越来越多了,难不成是因为宋安安不在,所以以往喜欢宋安安的字幕便不会怎么出现? “那下官就不打扰世子了。”陈游见齐逸之饮了茶,便赔笑了两声,又去与其他两人敬酒。 就如此,因着齐逸之不饮酒,这场接风宴又过了两刻钟便结束了。 马车内。 宋拾坐稳后,方海便驾马离开。 待离开一段路程,她便伸手在自己脸颊两侧摸着。 因着饮了酒,整个身子都有些发热,脑袋也迷迷糊糊,只知晓要将脸上的面具扯下。 “齐逸之,着怎么回事啊。”宋拾摸了半响,也没有找到缺口,声音都带着哭腔声。 “你帮帮我。” 齐逸之自上车,目光便未离开过她。 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面上摸着脸颊,半眯着眼,红唇微微下撇,活像一个几岁小孩,没有得到自己要的,便开始耍闹撒娇一般。 “怎么帮?”齐逸之喉咙滚动,放任自己眼里的滚热的情绪翻滚,目光一寸寸黏在她身上。 哑着声音问了后,还轻轻嗯?了一声,说不出的缱绻宠溺。 “我难受,你帮我弄一弄。”宋拾说着,眼尾都溢出湿意,声音娇柔,让人胸前都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意。 弄一弄... 他难耐地轻叹一声,又轻笑出声。 【我*,什么虎狼之词!】 【弄一弄...,听得人心痒难耐啊。】 【那可不,看看反派那眼神,简直是想要直接将人吃下腹啊。】 【反派,你快弄一弄啊,小拾都要难受哭了。】 黄色的字幕亮起,宋拾却没去看。 半响,齐逸之压抑地轻喘一声,压下那些孟浪的想法,倾身过去。 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柔夷上,带着她来到后耳处,食指摁在在那条细的缝隙上。 “你自己来,试一试。” 男子温热的气息散在她耳侧,泛起酥..麻的痒意,她不适的嘤..咛一声,“好,你离我远些。” 说着,手也挣脱那只大掌,摸着那条缝隙,刚要撕开,手却又被那只大掌握住。 这次那人没再说话,而是直接就这手,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动作虽快,但力度却轻柔,没让宋拾觉得难受。 脱了人品面具,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微撅着嘴嘀咕,“好热啊,齐逸之,我的脸都烫了。” 说着侧了侧身子半靠着车壁,伸手抵在齐逸之肩膀处,瞪着他,“你离我远些呀,不舒服。” 第二次了... 今夜是第二次让他离她远些了。 齐逸之身子未动分毫,侧首垂下眼帘看着肩膀处那只柔夷。 因着用力,本是粉红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他目光幽深带着一股偏执,眼尾发红,嘴角带着笑意,周身却散发出一股黑云压城的压迫感。 宋拾很少见着齐逸之这般,她心底发紧,刚要收回的手,便被滚..烫的大掌握住往前一带。 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 “啊,齐逸之,你作何!” 宋拾双手挡在身前,仰着身子抬首看着他,湿润的双眼里带着一丝惊慌。 “你躲什么?”齐逸之半觑着眸看着她轻颤的杏眼,暗哑的呢喃道,“不是你让我帮你的?用完就推开?” 说完,放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手指隔着衣物磨蹭着她腰间软..肉,说不出的缱绻。 “我,我不是..”宋拾娇软的声音都颤了颤,腰间泛起一股酥..麻的痒意,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又因着酒精的作用,脑中一片混乱,陌生的感受让她心里泛起一股恐惧。 “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我不习惯,你不要这样...” 说着,声音都开始带着哭腔,眼尾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小拾好可怜啊,反派都还没开始做呢。】 【往后可怎么办呀,这般娇软。】 【难得看到小拾在反派面前能有这样示弱的一面啊。】 【那是喝了酒,想不到小拾的酒量也这样差啊。】 齐逸之看着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泪,那些偏执的想法并未散去,眼里的疯狂愈发热烈。 滚..烫的手指轻轻撵着眼尾那道泪痕,带着一股执念问,“这般怕我作何?为何要我离你远些?” 离不开的,也不会放手的。 【你们都没发现反派有些太偏执了吗?】 【反派就是这样的人设啊,不偏执的话,怎么成为反派啊?】 【小拾就是随口一句话都能让反派反复的想,这不是偏执,这是没安全感啊。】 【小拾要坚定一些,给他一些安全感。】 【主要是反派这爱和别人不一样,女配理解不了,很难动心,也没办法给出回应。】 【女配这感情白痴,应该不会觉得反派喜欢他,只会觉得他有病。】 宋拾脑中混乱,看不懂字幕的意思,也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只是抽泣着想着他这话里的意思。 最后也只得出一句,“我热,你身上太烫了,离我太近了。” “热?”齐逸之拧着眉,眸光带着一股探究,见她眼眸里除了惧意,也没有以往的厌恶与不喜。 “你是不是不讨厌我了?”声音不似方才冷冽,就连放在腰间的手都松了松。 似乎只要她应下,他便能放开她一般。 但偏偏宋拾却没有应下,而是拧着眉,似在思考一般。 最后,在齐逸之渐冷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不讨厌的。” “不讨厌么?那为何想这般久?”齐逸之嘴角含着笑意,脑中忽然涌起一股想念。 不等她回应,便又开口,声音都带着一股诱哄的意味,“那回京我便娶你可好?” 第五十二章 乘虚而入 娶她? 宋拾不是很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呆愣地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嘴唇微启,说不出一句话来。 【土拨鼠尖叫:啊!!!求婚了这是?】 【反派这是乘虚而入啊。】 【还没入呢,你们别着急,等小拾回答。】 【反派这话说得直白,小拾只是喝了酒,脑袋昏,并不是听不懂话。】 【反正不管小拾怎么回答,今晚都不会轻易逃过反派的魔爪。】 为什么? 宋拾迷糊地想着。 她不答应,难道齐逸之还能用强的? 再说,他这话一听便是在戏耍她啊,这人自小就与她不对付,怎么会娶她呢。 “齐逸之,我方才帮了你,你不能戏耍我。”宋拾脑袋因为字幕的话,好似清醒了一瞬。 她呼吸浅浅地问,“你是不是想要和将军府联姻?” 【榆木脑袋!】 【恨其不争!】 【哎!!!】 “呵。”齐逸之被她这话给气笑了,他眸光发狠,咬牙切齿道,“侯府不需要,你是真不明白吗?宋拾,本世子心...” 然,那个‘悦你’两字还未说出口,马车便停下,不适宜地响起方海地声音。 “世子,到了。” 说完,还敲了敲门框。 宋拾一惊,趁着齐逸之方才松了力道,一把用力就推开他。 ‘砰’的一道闷声,齐逸之没有防备,竟就这般后背装在了车壁上。 “世子!”方海长剑出鞘半寸,一把掀开帘子看去。 只见两人各据一角,宋拾面露尬色地看着一脸戾气的齐逸之。 轻轻蠕动嘴唇,声音细若蚊呐,“对不住...” “滚!”齐逸之狠狠瞪向方海,发红的眼眶满是狠厉。 “是,是。”方海缩着脖子,连忙放下帘子,不敢再看一眼。 【我*】 【方海,你%#¥】 【你家*】 【废物!#¥%】 字幕一阵鸟语花香,宋拾看不懂这些字符,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齐逸之,你刚才想说什么?” 马车内沉静半响,齐逸之微微垂下头,轻叹了口气。 似无奈又似自嘲,“无事,走吧。” 【好可怜啊,反派。】 【女配是修无情道的吗?】 【作者,你能不能多写写两人的感情线啊。】 【对啊,不仅反派可怜,小拾也很可怜啊,她都不知道反派的心思。】 齐逸之的心思? 他说要娶她,他说侯府不需要与将军府联姻。 那他是什么意思? 宋拾心中一跳,忽然不敢深想,刚要起身要下马车,手腕便被齐逸之拉住。 她被迫坐回去,心里慌乱一瞬,刚要准备问,便见着齐逸之开始解自己外袍。 “齐,齐逸之...” 【反派不想忍了?】 【要开始强制爱了?】 【啊!!!】 【这车里不合适吧?这空间能施展开?】 【小拾坐在反派身上刚刚好啊。】 【克制,压抑,用力,再爆发...】 【然后又继续...】 宋拾呼吸越来越急促,手脚发软,甚至都忘了呼吸。 “委屈了。” 齐逸之抿着唇看了她一眼,在她越来越恐惧的眼神下,将外袍披在她身上盖住。 男子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宋拾整个脸都开始发烫。 也不知是因方才自己自作多情的想法,还是因衣袍下太闷而导致的。 “客栈有人守着,你现下没戴面具,还是不易露面。” 【又是被戏耍的一天。】 【饭饭,饿饿。】 【肉肉,要吃肉肉。】 【一群大黄丫头。】 原是如此! 幸好如此! 幸好! 衣袍下,宋拾闭了闭眼松了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但又想到现在这般她没有办法看路,刚要问,身子便被人拦腰抱起。 她惊呼一声,随后便是齐逸之下马车的动静。 “抱着。”衣袍外,齐逸之的声音传来,宋拾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得拧着眉照做。 手臂探出衣袍,细腻的手掌搂着男子的温热的脖颈。 “靠紧些。”齐逸之脚步未停,上台阶时才颠了颠手臂。 宋拾抿了抿唇,手臂微微用力,整个身子又靠紧了些,脸颊都贴在了坚硬的胸膛。 她小声道,“你慢些。” 齐逸之垂着眼眸看着怀中女子,嘴角轻轻勾起,眼里涌起一股愉悦,轻轻嗯了声,加快了脚步。 落后半步的方海见状,抹了抹额间冷汗,松了一口气。 刚刚世子那杀人的眼神是真的吓到他了。 幸好,现在宋姑娘在,他没有被揍。 宋姑娘真是位女菩萨。 ...... 客栈二楼。 齐逸之将人放在床榻之上,掀开了衣袍,看着那张泛红的小脸,轻咳一声道,“今夜便在此留宿吧。” 什么? 宋拾一惊,整理发髻的手顿住,下意识地拒绝道,“不行!” “今日下晌我称病未去前院与林姨母用膳,待到明日一早,她为着面子,定然会来看我的。” 小桃虽是扮作她的模样,但神态与嗓音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现在城门已关,走不了。”齐逸之垂着眼眸,目光落在她微微散开的衣襟处,喉咙咽了咽,“况且外面还有人守着,突然出现一个通房丫鬟,不做些什么,他们不会信。” 做些什么... “要做什么?”宋拾疑惑地问,“若是这般,那明日我又该如何?总归我是要离开的。” 【爱】 【是爱】 【狠狠地做*】 【做!必须做!】 【狠狠地做!】 看着一群‘爱’字从眼前飘过,虽没有理解她们的精髓,但却也明白这爱字是何意。 她耳尖通红,喉咙涌出一股热气,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我自有法子。”齐逸之目光从她衣襟处离开,又落在她泛红的耳尖。 手指轻轻捻动一瞬,缓缓俯下身,在宋拾惊讶地目光下伸出了手。 宋拾紧张地看着他,在要触碰到自己时迅速侧了侧耳,“齐逸之,你...” 话还未说完,那只手便错过她侧脸,拿起身后的被褥。 “想什么呢。”齐逸之眼眸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胸腔里闷笑出声。 甚至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因着他这捉弄,宋拾脑袋都清醒不少,瞪着他道,“反正没想你!” 闻言,齐逸之笑意戛然而止。 眼里的星光都暗了下去,周身沁满了寒意。 第五十三章 用手帕弄了一夜 【变如脸。】 【让你笑!】 【心酸了吧。】 【活该!】 【嗯~没有想你呢~~】 “宋拾!”齐逸之眉头紧拧,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半响都说不出下一句话。 【反派好憋屈啊。】 【谁让他逗小拾啦。】 【谁懂啊,反派本来是要借此惹怒小拾,好来吵一架,让外面暗处监视他的人知道两人闹矛盾,明天就好顺便送走小拾,结果还没开始,自己就先被气上了。】 【在气人这方面,他比不过小拾。】 【毕竟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宋拾看着方才借此吵架那句,心下琢磨。 随后站起身子,轻扬下颌,语气带着一股傲慢。 “怎么了?世子要出去便快些,别耽误了奴婢休息!” 说完还一把夺过被褥,转身往铺在床上,嘴里还念叨,“这只有一床被褥,世子就别跟奴婢抢了,这客栈有的是房...” “啊!”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后背便俯上一具坚硬的胸膛。 紧紧贴着,滚热的男子气息喷洒在她侧耳,长臂越过她,一把拿过她手中被褥扔开。 身子并没有动,就这般如同倚靠在她身上一般,“你想着谁?” 压抑的声音传来,隔得近了,仿佛是咬着她耳尖说话一般。 宋拾心都快要跳出胸前。 她急促地呼吸几息,不适应地转身准备推开,他便已经起身。 只是仍旧站得极近,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要从她这里得到答应一般。 无奈,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发疯,压低着声音,“齐逸之,我现在是与你演戏,你能不能...” “先回答我。” 齐逸之根本不听她这番解释,轻呵一声打断。 【不是吧,女配都已经起势了,反派现在来这招?】 【都翻篇了啊,反派你怎么回事,不要拉低进度。】 【反派就是听不得一点小拾这些伤人的话。】 【啊?这也伤人了?不是姐妹,你这...】 【看着吧,反派肯定又在误会小拾想着男主了,小拾不说个答案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醋缸里长大的。】 宋拾叹了口气。 “我没想谁,今夜饮了酒,很不舒服。” 说着,她又抬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幽深的黑眸,“齐逸之,你能陪我演戏吗?我想早些休息,可好?” 最后那两字可谓是轻柔里带着撒娇,打散了齐逸之眼里的阴郁。 半响,他才抬手佛开垂在她额前的碎发,眼里盛着宋拾不敢深究的情绪,说出的话却故意带着狠厉。 “祖母派你来不过是伺候本世子起居,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明日便给本世子滚回京城!” 本来这话说完,他还想说句碍眼,但看着这双明亮水润的眼眸,却又实在说不出口。 只得将话咽了咽,俯下身,哑这声音道了句,“明日五更天就启程,早些歇息。” 说完,也不等宋拾反应,起身便离开。 出门时,还用力将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吓得方海都心都快跳出来了。 “世子。” 他快步跟上去,心里琢磨这两人又怎么了? “明日一早就将人送回京!” 说完,便大步离开。 方海闻言,瞬间便明了,点了点头道,“是,属下遵命!” 待两人走后,宋拾才重重呼出一口气,侧着身子倒在了床榻上,将脸深深埋进被褥里,脑子一片混乱。 而此时屋外不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一道黑影闪身离去。 两刻钟后,便落在了县令府书房内。 屋内,师爷坐于上首,陈游一脸急色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这世子也不是那夜去清平村的人,现下可如何是好,再过两日便是广令县林府嫁女的日子,那批货可不能出问题啊。” 若是被人发现,不仅官帽没了,连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你怎么知不是他!”师爷目露精光,阴厉道,“他又未饮酒,根本没能试探出!” 且据护卫来报,描述那人的身影与齐逸之极为吻合,今夜宴席又出现了通房丫鬟阻拦,不可能这般巧。 “那丫鬟你的人不也是说没有异样?而且世子还与她吵了一架,根本不似你猜想的,是他故意请的人来演戏。” 陈游说着又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下,继续道,“请的人不可能这般敬业吧?” “你又怎知不是!”师爷恨声道。 以京城来信,齐世子虽没在朝堂任职,但却与太子走得极近,不可能是个没脑子的! “可是...” “够了!” 陈游本还想要再说,却被师爷呵斥一声打断,“这事你不必再管,这几日在河堤处守好!” 说罢便起身离开,根本不想再看这蠢人一眼。 若不是还有些用处,他早就将此人一刀抹了脖子! ...... 翌日,五更天,宋拾便被外面的敲门声给吵醒。 她抱着被褥嘤咛一声,“知道了。” 随后便下床榻,快速将衣裙穿上,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便转身去开门。 门外,方海在门打开那一瞬,就将围帽递过去。 “姑娘,走吧,马车在楼下候着。” “恩。”宋拾戴上问,“你家世子呢?” 闻言,方海心中一顿,想着昨晚半夜世子被蛊毒折磨的情景。 张了张嘴,又怕世子怪他多事,将话咽下,只道,“还未起,姑娘咱们先走吧。” 宋拾戴着围帽,看不清他脸上的异常,只是心里疑惑,这人怎么会还未起。 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反派昨晚都被蛊毒折磨得要碎了。】 【揣着小拾之前用的手帕,硬是将自己蒙在被窝弄了一夜,差点命都没了。】 【你们又是VVVVIP?我都没看到!!】 【不是说没有喝酒,就不会发作?】 【我猜应该是反派自己想了小拾,然后做了*梦引发的。】 【好像现在都还没疏解开,不会被折磨死吧?】 齐逸之蛊毒发作了? 宋拾准备下楼的脚一顿,转身去看对面那紧闭的房门。 想起他之前说的,蛊毒发作,会让他失控。 “姑娘?”方海见她没动,忍不住询问,“可是有话与世子说?世子他还未起,您可与属下...” “我去看看齐逸之。”宋拾抿了抿唇,抬步往齐逸之的房间走去。 第五十四章 是车啊!!! 【(???)小拾要去了。】 【反派会受不了吧?】 【那会不会***】 “姑娘。” 方海见状愣了一瞬,连忙快步跟上去。 “你等我片刻。”宋拾拧着眉,打断他要劝阻的话,径直推门而入,又反手将门关上。 屋内,齐逸之在她走近门外时,便已经发现了她。 但他却没来得及开口阻止。 现下他已被蛊毒折磨得神情都有些涣散。 哪怕用了随行太医给的药,也没能压制得住。 “齐逸之?” 宋拾摘下帷帽放置桌上,快步往床榻走去。 此时的齐逸之外袍已经褪去,只着锦白里衣,支着腿半靠着床沿。 额间与脖颈处都布满了热汗,右臂无力地搭在膝盖处。 鲜红的血液顺着修长的手指滴落在地,整个人都没了往日的孤傲。 见着她来,微仰着头,狭长暗涌的凤目看着她,一张俊美的脸满是潮.红。 低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情愫,“别过来!” 说着,垂在地上的手用力,便要缓缓站起,往里间浴室走去。 只是刚走两步,人便要站不稳,踉跄两步直接坐倒在床榻之上。 “齐逸之!” 宋拾本还有些怕,但在见他连路都走不稳时,心里的惧意便散去。 她慌忙上前,想要去拉他,“可有叫随行太医看过?你怎么...” “啊!” 话还未说完,手腕便被人死死禁锢住,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床榻之上。 双肩被摁住,宽大的手掌传来阵阵热意,似要灼烧她一般。 “你为何要来?”齐逸之咬着牙,双目猩红地看着她,活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猛兽,死死盯着觊觎已久的食物。 明明他都忍了好久,忍了好久不敢去找她,怕吓到她,让她离开。 为何这人不愿放过他,还偏偏要来。 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走! 修长有力的双腿抬起,跨在她身体两侧,紧紧贴着她的娇软的侧腰,让身.下之人一点也动弹不得。 男主滚.烫的气息包裹宋拾全身,一股热流‘嗡’地一下冲上头顶。 她呼吸一滞,心跳震耳欲聋的,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快听不清。 “齐逸之,热,太热了,你先让开,我,我不舒服,我想...” 她要走。 她不该来。 她帮不了什么。 这般想着,宋拾便抬手握住男子绯红的用力的手腕,想要挣脱,却撼动不了一点。 心里恐惧越来越大,她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洇满泪水的双眸祈求地看着他。 “齐逸之,你不要这样,我怕...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落下,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珍珠,顺着眼尾淌入被褥之间。 但身上的男子根本不听,只是克制地抬手,擦掉她眼尾的泪水,暗哑的声音轻哄着她,“别哭。” 宋拾便趁着这空隙,双手推开另外肩膀的手,翻身刚要准备逃走,腰间便被一只大掌握住。 手臂用力,整个人便又被死死禁锢。 而这一次却更为越矩。 她整个人都嵌入齐逸之怀中,他有力的双臂横在她腰间与胸前,整个后背都贴在他微微敞开的胸膛。 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甚至柔.软的后腰还抵着一个滚.烫湿..热的硬物,硌得她难受,使得她不得不动了动身子,微微往前顶着。 但却又被齐逸之狠狠摁下。 她不适地轻哼一声,心里恐惧扩散全身,眼里的泪水涌得更厉害了,声音都带着抽泣声,“放开我,齐逸之!你不能这样!” “别动。”齐逸之难受地闷哼一声,额头轻轻搁在她细腻的后脖颈,呼吸起伏,薄唇有意无意得一点一点触碰嫩肉,发出愉悦又难受的轻叹。 “方海!你...”宋拾哽咽的呼叫声还未完,唇就被一只大掌捂住。 她无力地扭动身子,仰着头,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而齐逸之现在已经没办法思考,体内的浴火还在不断翻滚。 而因着她方才挣扎磨蹭的动作,他呼吸失律一瞬,重重喘息两声,“呃...” 身子不可控制地颤了颤,宋拾便感觉有一股热流喷洒在她后腰。 她还来不及细想,整个人又被狠狠推开。 ‘砰’的一声响,宋拾吃痛地捂住额头。 但她不敢停留,慌忙爬下床榻,往门口处跑去。 手刚碰着门板,身后边又传来齐逸之喘气的声音。 “对不住。” 语气自责,似乎还带着一股懊悔与难耐的羞耻。 宋拾抿了抿唇,还是转身看去。 此时的齐逸之无力的躺在床榻,侧着脸朝内,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只那喉结不停滚动,身前的衣襟已经全然敞开,露出绯红湿意的胸膛不停起伏。 下腹用被褥盖住却仍旧微微凸起,一只退搭在床沿。 浑身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地无力感,与方才那凶猛之人完全不相似。 见状,宋拾也没应声,只转身拿过桌上的帷帽,打开门便冲了出去。 屋外,方海神情呐呐地看着她出来,虽是隔着帷帽,但他依旧能感受到那双含着怒火的眼眸。 方才他是听见里面的争执与呼叫的。 但世子都未曾让他进去,他也不敢。 况且他也怕世子会... “姑娘,属下...”方海垂着头,刚要准备解释两句,但身前之人却是轻嗤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啊!!!姐妹们,你看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 【是车啊!!!】 【吃上肉沫了!】 【我都不敢发弹幕,生怕错过了一丝细节!】 【反派好欲啊,那滚动的喉咙,压抑的喘息,难耐闷哼,还有那最后抖动的身躯...】 【啊!!刺激啊。】 【大黄丫头们,今天吃饱饱了。】 【就是可怜我们小拾,被吓得都哭了。】 【哪只是哭啊,都要绝望死了,好心疼我们小拾。】 字幕不停地亮起,宋拾却没有去看,闷着一肚子气坐上了马车,回了广灵县。 马车上,方才的画面不停在脑海回放,她心里愈发觉的羞愤,同时也恨自己多管闲事! 明明不进去便没事,偏偏要去! 还有齐逸之,明明知晓是她,还对她这般,她都知自己来错,偏偏不放过她! 把她当作什么了! 第五十五章 哄哄她 而在屋内躺着的齐逸之,小臂处又增添一道伤,鲜血不住的往外流,却没管。 直到身上的灼热已慢慢退散,狭长的凤目已恢复一片清明,呼吸也渐渐平稳才缓缓起身半靠着床头。 眼眶泛着微红,回想着自己做的哪些越矩之事,满心满眼都是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他怎么能这般对她。 她方才明明那么怕,他该忍忍的,怎么就没忍忍... 怎么能... 往后可怎么办,她现下定然是恨极了他 真是恨不得一刀了结了自己。 “世子?”屋外方海等了两刻钟才敢进来,见着他手臂的伤,连忙从腰间掏出药为他上药包扎。 齐逸之掩下面上神情,夺过纱布仍在一旁,一贯冷冽的语气透露着股无力感,“让棋安过去堤坝,我去一趟广灵县。” 说完,他便推开方海,起身往浴室走去。 凌乱的被褥被掀开时,方海便见着被褥上那一团白浊的水渍,一股似麝非麝的味道也随之弥漫开。 世子这是...!!! 方海心里震惊,咽了咽口水,不敢再想,快速喊了小二过来,将被褥换走。 ...... 广灵县,宋拾进了城门,便被引着去了翠味轩,彼时刚过辰时。 二楼屋内,小桃见着她回来,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这几日,奴婢都担心死了。”她说着还拍了怕胸口,后怕道。 “奴婢不仅要担心自己扮演的像不像您,还要担心扮演奴婢的那暗卫会不会露出马脚,那林...” “换衣服吧。”宋拾摘下帷帽,白着一张脸,神色恹恹。 “早些回去歇息半响,后日便是婉儿出嫁的日子,还得打起精神应付。” 说到林婉,又想起后日她出嫁时带去池县的嫁妆。 到底是装的兵器,还是贪污款。 她昨夜饮了酒似乎也忘了问齐逸之。 且这人之前说不让自己安排人顶替林婉替嫁,现下临近出嫁的日子,也没说出个缘由,更没说后日要如何安排。 这些事到底会不会影响将军府... 越想,她心里越是烦闷。 他今日对自己做了这般过分越距地事,她也不想去问这人。 “姑娘?”小桃见她说了话后,却一直拧着眉没有动作,忍不住开口提醒,“可是还有什么事?” “无事。”宋拾轻叹一口,语气淡淡,抬手便开始解下衣裙。 而小桃刚要准本拿过她脱下的外衫,便被宋拾开口打断,“外衫可有带新的?” “有。”小桃点了点头,以防万一,她两人的衣衫都带了。 “换新的吧,这件扔了。”宋拾说着,又将她手上的衣衫拿过。 小桃虽不明白缘由,但还是听命照做了。 不到半刻钟时间,两人便换好了衣裙,也梳好发髻,买了些点心回了林府。 刚推开门,便见着坐在木椅上的人。 齐逸之! 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敢来的! 还敢进她屋子! 宋拾眉头一皱,心里涌出一股羞愤,转身便要出去,吩咐小桃去喊府上护卫。 “宋拾,我有要事与你商议。”齐逸之连忙起身走过来,急声制止,“事关将军府。” 闻言,小桃停下了脚步,瞪着一双眼,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怎么回事? 世子怎么又来了? 两人不是才分开? 而且看这情景,她似乎还错过了什么事。 得去问问方海。 她心思百转之际,便听得宋拾嗤笑一声开口,“世子可真是会捉弄人,欺辱了我,便又来威胁我。” 说着,她转身看着他,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意与嘲讽,“怎么?我将军府就该仍由你侯府的人欺辱?闯我房间上瘾了?我若不答应世子留在房内,那将军府是不是就要落难?” 话落,齐逸之脸色都白了几分,垂在两侧的手指不可控地动了动。 小桃闻言,更是倒吸一口气,连呼吸都放低几瞬。 看来她错过的事还不小,她从未见过姑娘脸色这么冷的,如同寒霜一般刺骨。 再去看齐逸之,以往冷傲狂大的世子爷,在听了这番话,眼里闪过懊悔,自责,难过。 却独独没有怒气。 她不是没见过两人争吵,但从来都是你刺句我回怼句,不肯落于下风。 但从未有过这般不协调的一天,甚至连屋内的气息都骤然冷了下去。 【可以呼吸,同志们。】 【你看那丫鬟的神情,简直是我的眼替。】 【不过反派来哄人的速度倒还挺快啊,半日不到,就快马赶过来了。】 【主要还是做的有些过分了,不快点,恐怕小拾以后都不会理他了。】 【就是怎么还私闯,活该被嘲讽。】 【主要是不闯的话,小拾不会让他进来,可能也真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 字幕不停地闪动,宋拾却没有心情去看一眼,只是目光冷冽地看着面前男子。 小桃见状,实在有些受不了屋内的气氛,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轻轻将门给带上。 “宋拾,我错了。”齐逸之喉咙如同被黏住一般,艰难道,“宴席上那茶有问题,蛊毒发作,没能控制住,是我的过错...” 蛊毒发作? 他不是说蛊毒发作只是会控制不住情绪,会发疯失控? 可今早那般哪里是情绪失控,分明是... 宋拾说不清,但知晓那定然不是他昨日说的那般。 见她拧着眉没有说话,齐逸之又放软语气小心翼翼接着哄她。 “你若不信,可问方海,还有太医院的人,那蛊毒会让我控制不住想要杀人,今早你来,我亦是忍了好久,并未是故意对你那般...” 说到后面,他眸光微闪,也不敢再看她,语气也有点不自然,“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亦是错在我,你要如何罚我,我都认。” 只求不要不理他。 “你休要糊弄我,你眼里分明就不是杀意。”她冷着看着他,眼里的怀疑明显。 “我知是你,怎么会杀你?但我实在控制不住...”齐逸之垂下眼睑轻声解释,脑海又浮现今日的画面,又瞬间止了话。 实在霪靡... 第五十六章 尺寸不一样 宋拾听了他这话,眉头拧得更紧。 今早她进去确实见着他手臂流着血。 但又想到今早那抵在她腰后的硬物,还有喷洒在后腰的热流,以及那眼里的烫人的情绪。 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停顿半响后才抿了抿唇继续质问,“还有你前腹的锐器是何?” 听闻锐器二字,齐逸之心中骤然一跳,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瞬间消散。 耳尖红透,就连脖子与面上都泛起一层绯色。 宋拾半眯着眼,见他这幅被拆穿后的心虚模样,心中怒火瞬间又被点燃。 “哼,世子真是谎话连篇,既然不想诚心道歉,倒也不必勉强。”说着她便要开门,冷声道,“那便请吧,你我现下这般实在不妥当。” “是匕首。”齐逸之垂下眼眸,不敢看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同时心里涌出一股羞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浅。 匕首? 他今早穿那般单薄,怎么藏住的? 宋拾手一顿,想着之前赏花宴的暗道内,她似乎也被齐逸之的匕首抵住过。 但那热流是什么? 莫非是血? 可那血是谁的? 这般想着,她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摁了摁。 并未痛感,还有今早在翠味轩换衣裙的时候,她明明看了,除了左肩沾了他手臂上的血,后腰并未有血迹。 【小拾这是在感受呢。】 【反派真是憋屈。】 【不会猜出来什么吧?】 【真期待啊,猜出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宋拾专注看着手中匕首,并未注意到亮起一瞬的字幕。 齐逸之见着她这动作,知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脸上的绯色又深了几分,手指下意识蜷缩。 “匕首上有汗。”齐逸之吐出一口浊气,手在腰间一扯,将一把玄铁匕首递了过去。 宋拾垂眸接过,放在掌心握了握,心下更是疑惑了,“是这把吗?” 怎么感觉不一样? 想着她又再刀柄处握了握。 齐逸之看着她纤细的手中,不停在刀柄处磨蹭把握,胸腔便又泛起一股难言的痒意。 但他不敢多想,连忙压下那股情愫,怕她再问什么,肯定道,“是它。” “怎么尺寸不一样?”宋拾狐疑地嘀咕一句,也没再纠结,心里的郁气消散不少。 其实她心里的怒气不仅仅是因为齐逸之,还因为自己。 今早方海也拦了她的,进屋后,齐逸之也让了她走,是她自己要上前看。 且现下他也低下头解释了,只要不是故意欺辱她,她也不必一直揪着这事不放。 但齐逸之在听了她这话后,心里又涌起一股郁结之气,卡在喉咙咽不下,也吐不出。 【天呐,反派真的好搞笑啊。】 【又憋屈又搞笑。】 【尺寸不一样,哈哈哈。】 【小了呗。】 【还是自己承认的。】 【不过小拾不生气就好,反派今早那样,确实是被蛊毒引起的,但是不是那茶的问题,只有反派自己知道了。】 【那幻情蛊的厉害之处,反派算是体验到了,现在他可不敢深夜乱想,到时候再胡乱做梦,长期得不到纾解,早晚会暴毙而亡。】 字幕突然又亮起,宋拾皱眉看了看,想着这些字提醒的信息。 沉默一瞬问,“近日事多,但你中了蛊毒,深夜还是不要乱想了,若老是做梦,便让太医开些安神的汤药,不然又引起蛊毒发作,得不到纾解,会危及性命。” 到时总不能去随便抓几个人来杀了,缓解心里的杀意吧? 这般长期以往,不就成了杀人魔头了。 【噗--好搞笑啊,小拾。】 【小拾,你知不知道你在劝反派做什么?】 【她肯定不知道,不然哪里能这般神情淡定地说出口。】 【不过小拾怎么知道反派蛊毒发作是和反派的意念的*梦有关的?】 【这剧情卡BUG了。】 【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我们好好磕小拾和反派就可以了。】 齐逸之听了她这话,面上神情僵硬一瞬。 随后又扯动嘴角,勾出一抹生硬而短促的笑意,语气不自在,“好。” 闻言,宋拾便将门又关上,走向屋内矮榻坐下。 “你不是说有事关将军府的急事?” 见她转了话头,齐逸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但他却没有跟着进来,而是踱步来到外间的楠木椅上坐着。 “后日林婉便要出嫁,但暗卫查了林府,准备的嫁妆拢箱被动过,与最初的箱子不同,但里面的东西却并未有异常。”齐逸之声音沉了沉。 换过了箱子,但里面的东西却没异常,这是为何? 女子出嫁的嫁妆是早早便准备好的,箱子更是提前定制,不可能临时更换的。 “是不是打草惊蛇,他们发现了什么?”宋拾垂首拧着眉问。 “应当不是。”齐逸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侧首透过屏风看着那道侧脸,“或许是那批货出了问题。” 货出了问题? 是青条石,还是兵器,他也未说,这让宋拾心里蒙了一层雾一般,看不透,也猜不准。 她没有言语,齐逸之等了一瞬后,又继续道,“此次堤坝决堤,确实是青条石被换所导致,但换上去的劣石较少,每隔两年被冲垮的位置都不相同,这水患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掩盖下游村庄造兵器所遗留的痕迹。” “那背后之人可有查出?”宋拾肃着一张脸问。 而齐逸之在听到她这话后,目光凝了一瞬,沉着声音道,“应当是赵景,且这次或许是最后一次在宜兴县制造兵器。” 不然为何之前赵景会想来连州治理水患,还给出了重新建设堤坝的提案,不仅要得到圣上青睐,更重要的事以绝后患。 那套方案他也看了,确实是谨严,却不是赵景给的,而是他偷窥旁人的。 但这些,他不打算与宋拾说。 【不是应当,是肯定!】 【这反派还是有点能耐的哈。】 【那不然怎么能是书中唯一能和男主抗衡的人呢。】 【男主脑子都没他好使呢。】 第五十七章 摁着两人脑袋就地拜堂 宋拾本还在怀疑是否真的是赵景,字幕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赵景是皇子,若非逼到绝境,是不会做出私造兵器这事的。 但他却这么做了,到底是为何? 齐逸之见她听了赵景的名字后,便开始沉默起来, 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却不敢如以往那般嘲讽,只得又岔开话题。 “目前虽然没有查出他的目的,但暗卫前两日却查出了那兵器所藏的位置,最有可能便是与之相邻的广灵县,不然运出去便只有走水路。” 广灵县与宜兴县交界的村庄便是清平村,也是发现玄铁残骸的村庄。 而池县与在广灵县相邻,与宜兴县隔着一条江。 要将东西运往出去,要么走水路,要么就必须经过广灵县官道。 但水路检查更为严格,他也派了人守着,并未发现异常。 且若是走水路,林潜也没必要将林婉嫁给池县县令,得不到一个好名声,还赔了一个人。 “那便只能是混着林婉的嫁妆一道才行了,毕竟县令嫁女,不论出城还是进城,护城侍卫都不会去检查嫁妆。” 想通这点,宋拾心里更疑惑了,“这兵器又是运往何处,你方才怎么说与将军府有关?” 将军府是不可能私造兵器的。 “广灵县路过池县交界处,有小道通往幻渊谷,此峡谷地形狭隘,常有落石,鲜少有人去。”齐逸之说到这里目光沉了沉,“但顺着狭谷出去,便是通往边境的官道。” 边境! 哪个边境。 宋拾一惊,倏地侧首看过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可是父亲镇守的乌苏边境,千河镇?” “是。”齐逸之隔着屏风,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点了点头,“这事牵扯甚广,现下我也只探知一二,亦不敢打草惊蛇,但不论这兵器是用于作何,都不能让其流通过去。” 私造兵器是死罪,流通售卖亦然。 不论这兵器是否与将军府有关,但只要运往千河镇,那便是铁板钉钉的死罪。 “不可能的,父亲不会这般做的。”宋拾放在桌沿的手收紧,“就算是赵景威逼利诱,也是不可能的,定然是要故意陷害。” 见她着急,齐逸之连忙起身,想要走进去,却又怕将她惹怒。 只得立在原地,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声音轻柔地哄着,“伯父是不会与赵景做这事的,我已经写信去了东宫,太子定然会查清楚,你且先放宽心。” 可这里离京城,快马加鞭也得三四日,等再派人来查,届时怕都是晚了。 “等不及的!”宋拾从未这般慌过,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齐逸之,那批兵器,必须得拦下!”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之后,便很难能阻止! 【乖乖小拾别急,反派不会让你和将军府出事的。】 【就是,要相信反派啊小拾,别急坏了身子】 【哎,这天杀的男主,得不到小拾,就要毁了她。】 【那女主也很蠢,毁了将军府对她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不一样会被受牵连。】 【女主可不会收到什么牵连,她有主角光环,而且还有一张底牌。】 【就是,在将军府出事前,肯定就会嫁给男主,到时候男主自然会想办法帮她解决这些事。】 宋拾看着这些字幕透露的信息,心里涌起一股怒气与恨意。 这么做,不仅是要毁了将军府,更是要了将军府几十上百条人命! “我已经派了暗卫混在林婉出嫁的侍卫里面,我也会在幻渊谷守着,若是暗卫没能拉住,至少也不会让兵器流向千河镇。” 齐逸之轻柔的声音带着一股坚定,像是在起誓一般,拂去她心里的慌乱与怒气。 宋拾的心不可控地颤了颤,她急忙垂下眼帘,掩下眸底那抹异样情绪。 半响,她才稳住心神,想着现下很多都还只是猜测,不能先慌。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屏风外,齐逸之只当她是在担忧将军府,又接着轻哄着宽慰几句。 但宋拾依旧是垂着头没有抬眼看他,耳尖也染上一层粉色。 她想,这人其实不必做到如此,这般耐心,像是在哄着自家小娘子一般,实在扰人心神。 幸好隔着屏风,不然她得羞愤死。 “宋拾?” 齐逸之见她一直未曾回应,眉头蹙紧,心下有些后悔将这事告知了她。 【你们有没有觉得小拾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看耳朵都红了,不会是被反派哄害羞了吧?】 “谢谢你。”宋拾语气轻柔却又格外认真。 虽然知晓齐逸之拦住兵器极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将军府。 但若是拦下,总归是救了将军府。 若是拦不下,她也是欠了他一个人情的。 屏风外,齐逸之在听着句谢谢时,眉尾轻佻,似感觉意外。 也只一瞬,便明白了,但他并未回应,只是道,“我便先回去宜兴县了,你且保重,不必过于忧心,林婉那边你稍提点便可,过多怕误事。” 说着,又想到她恐怕在林婉出嫁后便要回京,心里突然便如同塞了一团湿棉花,泛堵得难受。 语气低了下去,又含着一股酸意,“你回去后,可不要想着旁的不再想干的人。” 特别是赵景那厮! 后面这句话,齐逸之实在不敢说出,怕又引起她不悦。 “嗯,我知晓的。”宋拾并注意他后面这句旁的不相干的人是谁,只是道,“你先回去吧,离开久了恐怕引起怀疑,后日小心些,还有你的蛊毒...” 可别再发作了,若是让旁人知晓了,拿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闻言,齐逸之便知晓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提醒。 薄唇张了张,最后也只是道了句,“宋拾,你等我回京。” 说完,又放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烟花,“若有意外,便放出此烟花便可。” 说完,便起身离开。 【回京做什么?不会是要提亲吧?】 【反派是不是话里有话啊?】 【也不说明白点,小拾这榆木脑袋能明白吗?】 【今天早上这么大胆,怎么现在就这么胆小了?】 【早上是蛊毒作祟嘛,现实里,两人都是胆小鬼!】 【真想进去摁着两人脑袋就地拜堂!】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宋拾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去外间,将烟花起来。 刚放入柜中,外间便响起小桃与林姨母的声音。 第五十八章 兵器出城了 “小拾可好些了?”林姨母一脸笑容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林茵。 见状,宋拾脸上便又挂上恰到好处的笑容,起身行了一礼。 然而还不待她回话,林茵便先小声说了句,“大清早都能去逛首饰铺,还去翠味轩买糕点能不好?” 语气带着丝嘲讽,丝毫没有初见时那般的腼腆模样。 “茵儿,不得无礼!”林姨母呵斥一句,但脸上却没有怒气,不过是走个过场。 林茵闻言,撇了撇嘴,对着宋拾行了一礼。 心里却依旧不服气。 一个只晓得吃的,眼光也极差的女子,母亲还让她跟着学此人身上的贵女气度,都不知是怎么想的。 都还不如她呢,至少选丹青的目光不会这般差,也不会这般贪吃,更不会爱那些花花绿绿的饰品,真是俗不可耐! 而宋拾听了她这话,心里却是一惊。 她从翠味轩回来不过一刻钟,林茵便已经知晓‘她’去了首饰铺还有翠味轩。 这是派了人暗中跟着,且这人的武功应当还不低。 “想着过几日便要回京了,还没怎么逛逛广灵县,一时贪玩...”宋拾说着便垂下头,一脸羞赫的模样。 林姨母倒也没怀疑什么,她过来本来就是走个过场,到时这小妮子回去别乱传些什么话才是。 “茵儿她不懂事,小拾别往心里去。” 林姨母敷衍着宽慰几句,便带着林茵离开。 【我感觉这林姨母每次来都像是来完成任务一样。】 【对,我也感觉很奇怪,明明之前就不太喜欢小拾,就算要装,也有点过了。】 【像不像凶手在制造不在场证明?】 【证明她对这个侄女这么好,如果出了意外也不会是她做的。】 宋拾看着字幕,心头一震。 不在场证明? 她看了这两句话,反复琢磨,突然不知怎么便想到了宋安安。 沉默一瞬后,便将小桃喊过来问话。 “京城可有来信?” 她来连州时,宋安安还在尼姑庵。 算算时间,应当还有半月才会回将军府,但现在她心里却觉得此人早已经不在尼姑庵了。 小桃想了想摇头,“未曾有。” 未曾有? 宋拾又继续问,“你今早出府,可有察觉有人跟着?” 小桃拧眉着回想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好似是有感觉,但与扮作奴婢的暗卫说,跟着我们的只是普通的护卫,构不成威胁,奴婢也并未做其他事,只是照着姑娘吩咐的闲逛了片刻,也未曾与旁人过多交谈,应当没有泄露什么。” 况且扮作她的暗卫武艺也很高,若是知晓跟踪他们的人要行不轨之事,定然与她说了。 闻言,宋拾心下疑惑林府为何要派人跟着自己? 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刚想到这点,宋拾便见着字幕突然亮起。 【那林县令是不是把兵器藏在了首饰铺了呀?】 【我感觉也是,不然小拾现在对林府又没有威胁,去逛街,怎么会派人跟着小拾啊。】 【猜对了一部分哦,兵器确实是在县城内,却不是在首饰铺。】 【啊?这位尊贵的VVVIP用户能否透露下?】 字幕一遍遍亮起,都是在催促想要得到答案的。 而宋拾心里同时也提了起来,拧着眉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敢错过一个字。 但直到字幕消失,她都没有找到答案。 无法,她现下也不敢带人去街上挨着查,只能晚些让小桃递消息给齐逸之。 ...... 一转眼便来到林婉出嫁这日,宋拾还未起,小桃便进来轻轻摇醒了她。 “姑娘,世子来消息了。” 宋拾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听了这话,瞬间便精神不少。 她坐起来,白净的小脸绷着,语气紧张,“说什么了?” 小桃半掩着嘴,小声道,“世子说让您先按兵不动,他已经派人将街道的铺子查了,都未查到兵器所在,很有可能已经运出了城,现在已经派人在峡谷守着,且接亲队伍里也有暗卫,姑娘且放宽心。” 虽然峡谷是在广灵县与池县的交界处,若是这里也未曾有拦住,那真的便错过了。 但如果连齐逸之也没有办法,那她更是无可奈何。 看来这是最下策的法子 “扶我起来吧。”宋拾沉默一瞬,便起身洗漱用了早膳。 直到晌午过后,她才去前院。 此时的已有不少宾客来,她也是来广灵县第一次见着林潜。 模样与多年前一样,身形高瘦,眼眸精光。 但却没有之前来将军府的小心翼翼,满脸的容光焕发。 “姑娘,要过去?”小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不必,走吧。”宋拾觉得林潜现在并不想见着将军府的她,不然她来这几日,总是听说他不在府,怕也是不想自己去拜访。 两人来到林婉闺房,此时她也正被喜婆围着梳妆。 见着她来,面上惊喜,“表姐。” “真漂亮。”宋拾真心夸赞,但却不敢去对上她那双明媚的眼,毕竟她也没帮到她,她还是要嫁给池县县令。 说着又让小桃将锦盒递了过去,送了礼,她也没多待。 直到酉时接亲的队伍来了,宋拾才又见着她盖着一张喜帕被喜婆牵着出府。 鞭炮声响,喜婆念着吉时,扶着她上了喜轿。 鞭炮声再次响起,起娇出发。 长长的队伍,倒显得池县县令对这门亲事的尊重。 直到队伍越走越远,宋拾准备回去时,字幕便突然亮了起来。 【兵器出城了。】 【不过这个林府县令还是聪明哈,知道将兵器藏在马车下。】 【这哪里是他聪明,这个咱们乖乖女主聪明,不然早就被女配和反派发现了。】 【不过说来男主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听说还派了贴身暗卫去峡谷刺杀反派,这是两头抓呀。】 【兵器能出城,不会经过峡谷,而在峡谷的反派也要死了。】 【不仅反派要死,我看女配也要死了,蹦跶这么久了,看把她得意的。】 【诶,怎么出现这么多伪人来维护男女主那对狗男女了?】 【什么狗男女,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你***】 第五十九章 取命 一排排字幕快速闪过,又出现许多维护宋安安与赵景的,那是不是这两人也来连州了? 但这都不是最重的。 最重要的是随着迎亲队伍出去的兵器,还有在峡谷守着的齐逸之。 宋拾脑子嗡的一声作响,周围欢笑声不断,林姨母还在与她说话,但她却丝毫听不进。 “姨母,我身子不适,便先回屋了。”她捏紧手中锦帕,对着林姨母行了一礼,便转身回院子。 见状,林姨母嗤笑一声,眼里的恶毒再也藏不住。 她喊来身边婆子,低声道,“去告诉宋安安,让她晚些将安排的人丢过去。” “是。”婆子应了一声,便回了院子,又往后门出去。 屋内,宋拾回了院子,便让小桃将东西收好。 “姑娘,真要现下便走?”一边收着,一边问。 再有一个时辰便入夜了,届时路上没有客栈,赶路便很危险。 “随便带些走便可。” 宋拾神情凝重,去柜子里拿出齐逸之给的烟花,提笔在矮榻的案桌上提笔写信。 “将齐逸之留在府上的那名暗卫叫来。” 小桃见着她手中用来传递信号的烟花,又见她一脸严肃的写信,便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她不敢多问,连忙出去后门将那名扮作后门门房小厮的暗卫带了过来。 “姑娘。”暗卫单膝跪下,恭敬地行了一礼。 “将信传给齐逸之,要快!” 暗卫应声接过后,便转身快步离开。 人走后,宋拾也带着小桃来到前院,找到正在招待客人的林姨母。 将人引到游廊。 “你现在要走?”林姨母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宋拾说着,脸色却是阵阵担忧,“京城来信,母亲的身子不适,我想早些回去,且这几日实在多叨扰姨母了。” 闻言,林姨母也并未说话,而是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想着这话有几分真。 半响,她才叹了口气,又是一副慈爱模样,“本来姨母还想多留你几日,既然你有如此孝心,姨母也不好阻拦,路上小心才是。” “多谢姨母关照,小拾带了护卫,想来路上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宋拾又表面说了几句多谢关照的话,便带着小桃离开。 林姨母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冷声嗤笑一声,“正好,别死在我林府。” 说罢,让人又去了一趟客栈。 而宋拾这边,她带着护卫出了城门,便让护卫加快路程。 现下林婉出嫁的队伍也才走不久,她得跟上去,不能让那批兵器被换走。 然而,不过两刻钟,马车府便紧急拉住了马绳,呵斥了声。 “有刺客!” 随后响起一阵躁动的脚步声,还有刀剑相撞的声音。 宋拾一惊,连忙掀开帘子看去。 昏暗的官道上,十多名穿着短打的蒙面男子,手持大刀与护卫打斗。 此时小桃也跳上马车,与马夫两人守着车内的宋拾。 “姑娘,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我们需得先离开,您且坐稳。”小桃沉声说完,马夫便快速挥动鞭子。 骏马嘶叫一声,快速往前跑去。 宋拾双手扶着窗户,脸色惨白。 【真爽啊,我的大女主又回来了,女配乖乖下线。】 【我就不信女配这次还能躲过,这些人可是男主再外面卖来取她性命的,将军府的护卫可比不过他们。】 【我打赌,不到十分钟,他们就会跟上来。】 是赵景与宋安安! 虽不知十分钟是多久,但想来应当会很快。 她起身,撩开车帘,稳着声音,“小桃,你轻功好,先跟上迎亲队伍,联络上里面的暗卫,护好那批兵器,等齐逸之来。” “不行!”小桃急声道,“这些人武力不凡,奴婢走了,若是他们追上...” “事关将军府安危,你听我的!”宋拾沉着眉眼,厉生呵斥,语气不容拒绝,“快去!” 无法,小桃咬了咬下唇,应了一声,便先行离开。 人走后,宋拾又返回马车内,将匕首和烟花藏在身上,让马夫停了车。 “你且先行,去追赶迎亲队伍。若被后面贼人追上,直接割断马绳先走!” 马夫也是将军府的老人,他亦是知晓若是宋拾跟着他走,很有可能被围攻。 只能先行将人引开。 “姑娘,你且先藏好,小的将人引走后,便来找你。” 说完,他也不啰嗦,扬了扬马绳,便继续逃路。 宋拾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官道,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位置。 只有一座小山丘,亦是光秃秃一片,连个遮挡的草丛都没有。 无法,她只得先行往山丘跑去,只希望翻过之后,能找到一个躲避的位置。 她一手揣匕首,一手握住烟花,提起群襦往山丘上跑。 碎石滑落时,也只得手撑着地,忍着痛意攀走。 越过山丘,下面仍旧是平地,没有遮挡的东西,但不远处却有一长满鹭草湖泊,周围还有一两棵枯树。 她犹豫一瞬,还是朝着湖泊走去。 同时山丘后面也传来一阵马蹄声。 宋拾知晓那是刺杀她的人追上来了。 她额间冷汗直冒,来到湖泊边,蹲在枯树后面。 想来用不了半刻钟的时间,他们便会追上马车,届时发现她不在,又会折返回来寻她。 只希望齐逸之那边能快些赶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拾蹲着地的脚便已经有些发麻。 她又微微直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刚要准备站起,字幕便亮起。 【小拾快躲好!】 【他们找回来了,有两个人正往这边来!】 【还是跑吧,躲在这里迟早也是会被发现的。】 【这里遮挡的东西也没有,要不就直接躲湖泊里,束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啊?女配会游泳吗?会不会被淹死啊?】 【淹死也总比抓回去被女主羞辱死得好。】 看着这些字幕,宋拾也静下心侧耳听了听。 确实有脚步声靠近。 她心下一紧,看着身后的湖泊,伸手摸了摸。 现下已经入秋,又是临近夜晚,湖泊里的水便要冰上许多。 凉意包裹着指尖,让她倏地又将手收了回来。 【快躲好,小拾!】 【来了来了!】 宋拾额间冷汗直冒,最后看了眼山丘,咬牙跳了下去。 第六十章 别哭了 瞬间,冰冷刺骨的河水便包裹全身,恐惧感袭来,胸腔涌起一股未知的慌意。 但她不敢停留,手臂滑动,往芦苇中游去。 幼时齐逸之因被宫人推入水中差点淹死,他父亲回去便教了他游水。 正好她当时去侯府碰见,他母亲便也拉着她去女子浴间学。 虽很久不曾游过,但下水后还是肢体还是能记住。 刚游至一半,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她闭住呼吸,忍着寒意抓紧了芦荟,将头往下沉了沉,不敢动。 “人呢?他娘的!跑哪去了?”其中一位男子拿着刀哐哐砍了两刀。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能跑哪去,肯定是藏起来了,再找一找。” 另外一个人说着,便往宋拾方才藏着的枯树走去。 “让老子找到,非得压在身下狠狠羞辱一番不可!” 宋拾闻言,额间冷汗直冒,又将身子悄悄往下沉了沉,只露出鼻尖以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岸上的两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靠着树坐了下来。 “方才与那些护卫纠缠,费了老子不少力气,歇会儿。” “这些京城贵族之间的肮脏事可真多,自己血亲都吓得了手,还让咱们玩了才扔去大街,这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管他的,这些朝堂的伪君子向来如此。” 谈话声没有要停的意思,宋拾胸腔涌起一股恨意,但偏偏发泄不了。 冰冷的河水沁入骨髓,她咬紧牙关硬扛着,腿部抽筋都不敢发出响动。 最后实在受不住,就在她感觉身体快要僵硬,意识开始涣散时,那两人才总算起身打算离开。 “走吧,这边能藏个什么人。”另外一个人说道,“早些找人交差。” 宋拾睁开眼,透过芦苇,恍惚看见两人起身离开。 直到越过山丘,她才从水中伸出手,拉着芦苇往对面岸上继续游过去。 现在这些人肯定还会在附近守着,她不能往回走,只得先游过去,再找地方躲起来。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宋拾摸索着,用尽全身力气才爬上了岸。 她不敢停留,翻身站起往深山走去。 直到走了两刻钟后,实在没有力气,才倒在了一个大树之下,用树叶杂草将自己遮住。 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另外一边,幻游谷。 齐逸之听着暗卫禀告,脸上瞬间沉了下去。 “方海!”他看了看峡谷深处,眼神狠厉道,“带人去解决谷中之人,棋安带几人随我走!” “是。” 棋安与方海两人纷纷应答。 半个时辰后,齐逸之才赶过去,彼时的迎亲队伍已经临近池县。 他一眼便看到跟在车队最后,身穿护卫衣裳的小桃,还有他安排在队伍里的暗卫。 他皱了皱眉,目光又在队伍里仔仔细细扫过,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下顿时一沉。 快速戴上黑色面巾,脚尖一点,往下冲去。 “有贼人!保护夫人!” 为首的护卫拔刀对着齐逸之几人冲了上来。 但齐逸之却没与他们对上,而是直接夺过大刀,一刀狠狠砍向喜娇后的马车。 ‘砰’的一声响,马车内的首饰布匹散落一地,车板也随之裂开。 露出马车底下的玄铁兵器。 “给我统统拿下!”他厉声呵斥一声,随后掏出腰间烟花放了出去。 “给我杀!”为首的护卫见他发现兵器,眼里闪过杀意。 而小桃与暗卫也纷纷拔刀,快速杀掉身前的护卫,来到齐逸之身旁。 “主子,奴婢先回去找姑娘了!”小桃说着,便砍掉马绳,刚要准备翻身上去,便被齐逸之一把拉下。 “废物!”他狠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随后迅速翻身上马,往回赶去。 见状,小桃心里一紧,知晓这是才责骂自己没有护着姑娘。 但她并不觉得委屈,立马反应过来与这群人对上。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宋拾不知自己昏睡多久,冷风袭来,透过湿透的衣裙,如同刀割一般,甚至连骨肉缝里都是疼的。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黑漆漆一片,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想要撑起身子站起,前方便传来脚步声。 她拧着眉,灼热的呼吸放缓,想要透过草丛看去。 但奈何现下只有星星点点的月光透过树叶散进来,她脑子一片混乱,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来人。 心里涌起一股无力的绝望,最后也放弃了挣扎,任由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凌迟一般。 最终那道脚步声还是落在了她身前,她感觉到了来人蹲下身子,拂开遮在身上的枯草。 她握紧手中匕首一瞬,拔出匕首用尽全身力气刺向来人。 “宋拾。”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声音沙哑,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温热的手掌握着她纤细冰冷的手腕,轻柔地取出她手中的匕首,又唤了一声。 “宋拾。” 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也更沙哑,还透着一丝庆幸。 宋拾仰着头看向他,星星点点的月光散下,将她本就白净的脸衬得更是毫无血色,连唇都开始泛白。 那双清亮的眼眸满是倦意,她强扯起嘴角,声音极轻,“你来了。” “对不住。”齐逸之喉咙涌起一股酸涩,凤眸洇红,忍着心里的疼,脱下外袍批在她身上,将她打横紧紧抱入怀中,快步离去。 宋拾也没想他这句对不住是何意,在他抱起自己那一瞬,身上力气顿时消散,眼眸磕上,瞬间便昏了过去。 直到察觉身上又传来一股凉意,她才半掀眼帘看去。 只见一双手正在急促着解开她的衣裙,她手指一颤,抬手抓住那双手想要扔开。 但奈何身子发热,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虚虚抓住,又无力的垂下。 “姑娘。”小桃见她醒来,脸上闪过一阵欣喜,同时也加了手上动作。 “姑娘,你身子湿透了,奴婢为你换衣。” 听见是她的声音,宋拾才放弃了挣扎,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小桃眼里满是心疼,快速为她穿好衣裙后,才去禀告齐逸之。 第六十一章 委屈落泪 齐逸之上来时,端着一碗散着热气的汤药。 他先将汤药放在矮桌上,随后坐过去将宋拾捞出。 动作轻柔,像是抱着心爱之物一般。 “宋拾,先将药喝了。”他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将人横抱着坐于他腿上,隔着衣物捏了捏她发热的手指。 但宋拾却没有睁开眼,只是拧着眉嘤咛一声,将脸埋进他怀里。 显然是一副抗拒的模样。 若是以往,齐逸之恐怕还会暗自窃喜她这份依赖。 但现下她身子发高热,脸颊绯红,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热意。 他眸底满是担忧,眉头又紧了紧,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放低声音诱哄道,“先将药喝了可好?” 说着肩膀动了动,将埋在他怀里的脸侧了出来,捏着她滚烫的耳垂,腿轻轻颠了颠,如同哄着稚儿一般。 “快些起来了,小拾。” 一声宋拾,又一声小拾的唤着,外面站着的棋安听了都忍不住感叹。 难怪每次方海说主子遇上宋姑娘,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着实让人害怕。 而马车内的宋拾,听了这声音,如同恶鬼招魂一般,心里涌起躁意。 她抬手挥了挥身前这聒噪的声音,嘤咛一声,“别闹。” 随后便是‘啪’的一声,温润的柔夷拍在了那张俊脸上。 虽不重,但声音却响亮。 齐逸之抿了抿唇,深吸两口,握住还打算来第二次的手。 声音也不自觉地沉了沉,“有力气打我,便起来将药先喝了。” 说着,还捏了捏她的手心。 宋拾迷迷糊糊醒来,目光迷离涣散,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的面容,久久没能回神。 【小拾不会是烧成傻子了吧?】 【不会吧?呜呜呜...】 【你看反派又是抱,又是摸的,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抱...摸... 看着这几个字眼,宋拾才惊觉现下自己是个什么状态。 她倏地坐直了身子,想要挣脱下去。 却因着头晕,又重重倒向齐逸之怀里。 滚烫的额头磕在男子坚硬的下颌,痛得她倒吸一口气,眼眶都有些发酸。 随后整个人又被齐逸之摁了下去,乖乖地坐在他腿上,腰间也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禁锢住。 她睁开眼,正要指控两句,便闻得一股浓浓的药味袭来。 “快些将药喝下歇息片刻。” 齐逸之无奈地看了一眼她噙着泪水的眼眸,声音又揉了下去,“喝了我便放了你。” “不要。”宋拾看了一眼黑糊糊的汤药,想也没想的拒绝,声音还带着一股委屈,“我不舒服,你放开我。” “你发热了,宋拾,先喝了汤药,不然冷了便没效果了。”齐逸之难得耐心的解释。 但偏偏宋拾听不进去。 她只晓得此时浑身一阵热一阵冷,脑袋昏昏沉沉,喉咙如同含着一根刺一般,难受得紧。 “我不要喝,你为何总是逼迫我。” 说着便要伸手去打面前那只碗。 幸好齐逸之早有察觉,抬了抬手,远离了那只作乱的手。 随后便是咬牙切齿地质问,“宋拾,我何时逼迫你了?”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他马不停蹄地赶来救她,还耐着性子哄她喝药,居然就得来这一句。 “你现下不是在逼迫?我要睡觉,你偏偏不让。”宋拾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只半眯着眼,哑着声音,越来越委屈。 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眼尾落下,最后滴在了齐逸之抱着她的的手背上。 “别哭了,我...”齐逸之心中一颤,张了张嘴刚要解释,便听得怀中之人又控诉道。 “连我哭也要管,你出去,我要小桃!” 越说越委屈,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答答地落在他手背,烫入他的心里。 “好了,不喝便不喝。”齐逸之无奈说着,又将碗搁下。 抬手为她轻轻抹去眼泪,对上那双泪眼朦胧的双眸,姿态放低,“我错了,别哭了可好?” 说完这话,他又再心里暗道了句,现下他道歉的话说得可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但宋拾听着这话,却又觉得不舒心,抽泣着指控,“你没耐心,我是病人。” 齐逸之:“......” 他怎么没耐心了? 都差跪下哄着她了。 “你放我下来,我要睡了。”宋拾见他没应,撇了撇嘴,扭着腰要下来。 齐逸之怕她摔着,护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一瞬,“别动,我放你便是,莫摔着了。” 听了这话,宋拾才安静下来,瞪着一双湿润的眼眸,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模样仿佛在说,我没动了,放吧。 齐逸之见状,一股无力感自心里升起。 挪动身子,将人轻轻放在软垫上,随后起身坐在一旁看着她,“你先歇息。” 宋拾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侧身拉过被褥,躺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光洁的额头。 见此,齐逸之也没再打扰她,端着汤药走了出去,将小桃喊了进来。 外面已经是深夜,齐逸之翻身上马后,才又吩咐马车继续前行。 棋安见状御马走近,压低声音禀告。 “主子,这批兵器要如何处置?” 齐逸之没应吗,只不在意地问,“池县和广灵县的情况如何了?” 想来这两位应当是知晓了兵器被抢的事。 “池县县令倒是没有动作。”棋安说话轻哼一声,“那林县县令倒是跑得快,现在已经携款自暗道逃走。” 逃了? 齐逸之闻言嗤笑一声,没再做声。 他还当这人怎么也得派人来暗杀他才是,他都已经放慢了去宜兴县的路程。 想不到这人如此胆小。 “主子,这喜轿里的新娘该如何处置?”棋安说着,看了一眼跟在马车旁的林婉。 身着喜服,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跟着,垂着头没哭没闹,倒有几分可怜。 “先带着,等回了宜兴县再说。” 毕竟这是他答应了宋拾,要保下来的人,不能不管。 棋安应了声后,又继续禀告,“方海已经将埋伏在峡谷中的人斩除,这些人用的招式皆与宫内不同,招式狠辣邪门,倒像是江湖之人。” 江湖之人? 他可没得罪江湖上哪门哪派,想来应当是赵景那厮的作为。 这般想着,齐逸之刚要问赵景人在何处。 身后便传来小桃的急呼声。 “世子,姑娘有些不对劲。” 第六十二章 别哭,宋拾 闻言,齐逸之将话咽了下去,皱着眉下马后,跨步翻身上了马车。 “叫太医。” 小桃应了声,神色担忧地走下马车。 马车内,齐逸之一进去便又准备将闷在被褥中的人捞出。 刚碰着,里面的人便颤抖着呼出声,“好冷。” 冷? 闻言,他立马就这被子将人抱在怀里。 怕将人闷坏,又将被褥拉了拉,露出一张绯红湿润的脸。 “不要,好冷。”宋拾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便又要往被子里缩。 齐逸之手臂收紧,想要阻止她这番动作,“里面闷。” 宋拾只觉禁锢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很是难受。 泪水混着热汗的流下,打湿了她衣襟,身子一抽一抽地无声哭泣,看着比方才那模样还要可怜。 齐逸之心尖都泛着一股钝痛,他喉咙滚动咽下那股酸涩,轻轻将额头抵过去,呼吸撒在她白净的侧脸上。 “别哭,宋拾。”一贯冷冽的声音带着无助,狭长的凤眸也变得湿润,“太医快要来了。” 宋拾听不进这话,只觉得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逃也逃不走,泪水也流得更厉害了。 她挣扎一番,忽然像是找到了救她的热气一般,将头往里侧,侧脸紧紧贴他滚烫的额头。 停留一瞬,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蹭了蹭,微微抬首将整个头都埋进了他侧颈,才停下动作。 这般依赖模样,若是小桃见着了,定然会震惊不已。 “我在的,宋拾,别哭了。”齐逸之察觉怀中之人还流着泪,手臂轻轻拍哄着,疼爱都溢满了整个眼眶。 又过去一盏茶的功夫,棋安也总算将落在后方的太医给请了过来。 小桃见状,连忙抬手敲了敲窗沿,压低声音道,“姑娘,太医来了。” 她知晓齐逸之在里面,男女有别,若是让旁人知晓,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况且这人还是宫里的太医。 而里面的人听了只是轻声哄着怀中之人,将她布满热汗的手腕拿了出来,搁在窗沿处。 见状,小桃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世子这是要让太医就这般就医? 她张了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这般好似太医也发现不了。 罢了,姑娘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多嘴。 “张太医,劳烦了。”小桃说着,又放了一张锦帕在宋拾手腕上。 张太医年过六旬,身子骨还算硬朗,被棋安拖着一路走来,也不过是深深喘了几口气,道了句失礼,便开始诊脉。 棋安也识趣的避开。 片刻后,他收回手,“姑娘身子染上恶寒,现下将寒气逼出便可。” 说着,他又放下手中行箱,就地开始配药,递给小桃,语气郑重,“切记,一定要让其喝下,再换干爽的被褥衣裳,闷一阵汗。” 小桃点了点头接下,随后又一脸为难。 方才在村民那里煎的药已经冷了,现下还在赶路,怎么也得再等上一个时辰才能寻到地方煎药。 太医见她如此模样,愣了一瞬,拍了拍额头,恍悟道,“先让这位姑娘用下驱寒的药丸吧。” 说着,又开始翻找一瞬,拿出一个药瓶。 “切记不可再受寒,不然往后成婚,可得受些苦了。” 这话说得隐晦,小桃没有明白,就连坐在车内的齐逸之也拧着眉沉思。 “不好受孕。”太医撇了撇四周,才压低声音说,“切记切记。” 受孕... “是是。”小桃红着脸点头应下,目光往窗户处瞟了瞟,没再说话。 车内齐逸之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想着他方才见到宋拾藏在枯树下的模样,眼里闪过狠厉。 太医走后,小桃恭敬的将药丸自窗户递了进去,刚要准备后退几步,齐逸之便开口让她进去为其更换湿透的衣裳与。 现下距离宜兴县还有几十里,马车都是将军府车夫又找回来的,里面还有干净的衣裳。 小桃进了马车后,便扶着昏睡的宋拾将衣衫换下。 又从软垫隔层下拿出干爽的被褥,仔细为其盖上,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 “世子,姑娘睡下了。” 齐逸之坐于骏马之上,闻言后冷声吩咐,“你两人进去守着,其余人加快行程!” 两人? 小桃懵了一瞬,随后见着走来的林婉又瞬间明了。 随后马车便又开始行驶,半个时辰后,总算抵达宜兴县十里外的客栈。 齐逸之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将宋拾就着被褥一道,抱上了客栈二楼。 小桃因着去给宋拾煎药,而林婉也不敢与齐逸之待在屋内,便跟着一道去了后厨房。 屋内便只有齐逸之与睡得极不安稳的宋拾。 “热...”宋拾方才在马车内还觉得冷,现下又吃了一粒药丸,便又觉得热。 她嘤咛两声,手自被窝里伸出,扯着胸前被褥。 齐逸之本是坐在桌边,见状,连忙大步跨前,曲身半跪在床沿。 摁着她要作乱的手,轻声道,“再忍忍,喝了药便好。” 说着身子也俯了下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贴在她额前的碎发,又双手隔着被褥摁住她双腕。 而宋拾根本听不进,只觉自己如同又从冰窖跌入火炉一般,烤得整个人都要化了。 她想要挥手扫开身上的灼热,但手被人人摁住,无法她只得开始抬腿逃离。 见状,齐逸之又连忙伸手将被褥为她盖上。 但能摁住上身便管不了下身,况且怕伤着她,齐逸之也不敢太过用力,短短几瞬,他额间也布满了汗。 模样不输发热的宋拾。 “走开,热...走开...,齐逸之...救我...”断断续续的哽咽低泣声传来,齐逸之整个仿佛都快要失去力气。 他拧眉看着不停扭着腰肢,要挣脱她的人,闭眼叹了口气。 随后快速将人就着被子,将人抱入怀中。 与方才在马车内不同,这一次宋拾是跨坐在他双腿上,被褥包裹着她全身,腰间与后背均被有力的手臂禁锢。 宋拾整个人如同嵌入齐逸之怀中一般,额间埋在他侧颈,两人贴得极近,但齐逸之这次却没有那些荒唐想法。 只是轻轻拍着她被哄着,腿轻轻摇晃,嘴里还哼着童曲。 动作轻柔,冷冽的嗓音也变得柔和,如同对待世间珍宝一般,生怕惊着了她。 宋拾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只是时不时嘴里还呢喃两句。 小桃端着汤药立在门口处,见着屋内这一幕,手中的汤药险些 第六十三章 他俩好般配啊 小桃在齐逸之冷冽的眼神下快速回过神,连忙放低脚步声,快步来到他跟前,将汤药递了过去。 齐逸之起身拖着宋时的臀又将人打横抱在怀里,轻轻摇醒。 “宋拾,起来喝药了。” 宋拾缓缓睁开眼,见还是他,嘴一撇,又要开始委屈控诉。 但这一次齐逸之却先她一步,“再不喝药,我便不帮将军府了。” 闻言,宋拾嘴角一顿,茫然地看着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那兵器就任由它流去千河镇,到时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得...被罚!” 齐逸之见她没反应,本来再说两句吓吓她,但又怕她梦魇,遂又将掉脑袋几字换成了受罚。 果然,宋拾在听了他这话,眼神清亮了几瞬,泪水落下,抽泣着哭诉,“你又逼我,你总是这样!齐逸之!你总是这样!” “......” 齐逸之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一般。 停顿一瞬,继续硬着声音威胁,“只要你喝了汤药,我便立马放了你,将军府我也会帮扶一二。” 宋拾抽泣声越来越大,泪水不住地流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齐逸之总算松了口气,接过小桃手中的婉,吩咐道,“拿些蜜銭来,” 说着,又将碗往宋拾撇着的嘴唇递去。 “趁热喝下。” 宋拾一双水雾般的杏眸看着他,就这般无声的控诉,也不张嘴。 “将军府...” 刚说这几个字,宋拾立即伸出手,扶着碗底,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动作不似平日品茶那般雅致,没有一丝停留,快速将药喝了下去。 随后皱着一张小脸,闭眼梗着脖子,那模样像是咽了毒药一般。 齐逸之也没想到这般顺利,连忙放下碗,怕她不适吐出来,连忙拍了拍她的背。 正巧小桃也拿着蜜銭赶来,喂她吃下后,那张小脸才慢慢变得平静。 “我喝了。” 她含着蜜銭,声音呢喃,还带一股委屈,“你说话算话。” “好,本世子向来一言九鼎。”齐逸之拿着锦帕为她擦拭嘴角遗留的药液。 抱着她又轻声哄了几句,才将人哄睡。 随后轻手轻脚地将人放于床榻间,命小桃守着,起身出了屋子。 屋外,方海与见他来,连忙上前要禀告,却被齐逸之抬手制止。 方海看了一眼他背后房间,心里瞬间明了。 跟着齐逸之进了隔壁屋子后,才敢开口,但声音依旧小声,“世子,三皇子已不在连州,连宋安安都已经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不过昨夜工部左侍郎李贺去了一趟清平村寺庙。” 李贺是赵景的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现下兵器被劫,他应当也收到消息,在这关口,怎么还敢妄动? 齐逸之垂眸思虑半响后。才沉着声音道,“陈游与那师爷是何动静?” “陈游今夜倒是受了惊吓,与那师爷一道早早就回了府上,两人在书房还为着青条石的贪污款起了争执。” 方海说着,嘲笑两声,“那陈游还当林婉成婚,马车下藏着的是青条石,质问那师爷为何不直接当卖,偏要运往池县,实在愚蠢。” 确实愚蠢。 身边藏着一条饿狼,被人利用了,事情暴露都不知。 “林潜逃去哪了?” 这人与将军府的关系不浅,他今夜是没空闲去理会他,并不代表就能如此放过。 “一路往京城方向而去。”方海也很疑惑,这人自觉事情暴露怎么不往西逃,还敢往京城方向去。 而齐逸之听了这话,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京城方向,那边是要去投靠了? 这兵器的事现下他只是上禀太子,若是等他去了将军府,届时就算事情能水落石出,旁人定然也对将军府猜忌一二。 他还当此人胆小,事情败露了只知晓逃,如今看来却是个有心机。 这是要把将军府拉扯进来! “将人绑了吧,直接押入京。” 既然想要进京,那他便帮他一把! “是。”方海应了声后,又问了句,“那池县县令...” 购买玄铁,制造兵器一事的证据已经被人完全销毁,他们在清平村找到一丝蛛丝马迹,费了不少劲才夺走这批兵器。 如今这批兵器未到池县,池县还担不上同谋的罪,因此这人也是稳坐着,不敢轻举妄动。 “随便花点银子派人去池县哭闹一番。”齐逸之说得随意,方海也没有细想,刚要准备出去,便又听得他道,“罢了,省些银子,这人便选那林姨母吧。” 林姨母? 不是方才还说要将人绑了去京城? 方海不明所以。 “事情完了,再将人押去京城。” 闻言,方海瞬间明白过来。 世子知晓宋姑娘想要救林婉,这是想要借机让池县县令退了与林婉的婚约。 “属下立刻去办。”方海应了声后,便出了屋子。 屋内,齐逸之也起身去净房沐浴梳整,随后又去了一趟隔壁宋拾的房内。 见她已经熟睡,热也褪去不少,才又回了屋子歇息。 翌日一早,齐逸之便又去了宋拾屋内。 刚一进去,便见着床榻上的人已然坐了起来。 褪去衣裙,只着锦白里衣,半靠着床头,被褥堪堪遮住双肩露出纤细白皙的锁骨与脖颈。 床沿处,小桃搬了凳子坐了过来喂她用膳,挡住了那张秀丽白净的脸,只有几缕黑发随着身子轻轻浮动。 小桃见他来,惊呼一声,便转身挡住他投向身后之人的目光。 “世子,姑娘还未起,能否先避一避?” 若是以往,宋拾知晓他闯了自己房间,定然会怒着声音刺上两句。 但现下,她身上的热气还未完全退散,且又因喝了药,脑袋更是迷糊得很。 因此在听见他来了,脑中也只是混沌一片,一时不觉男女大防之事,只恍惚记得昨日这人威胁自己,威胁将军府。 “齐逸之,你又来威胁我了。”这天都还未大亮,她早膳也还未用完,怎么就来威胁她喝药。 真是比梦中恶鬼都可怕。 越想,心中越是委屈,泪水便又流了下来。 【小拾好可怜啊。】 【反派也好委屈啊。】 【他俩好般配啊。】 第六十四章 若是再犯,需要负荆请罪 门口处,齐逸之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又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当真恐怖如斯? “好生歇息,半个时辰便出发进城。”半响,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在转身要离开时,又顿了顿,轻咳一声询问,“如何可好?” 他如此姿态,这人应当不会还会觉得在逼迫她吧? 屋内小桃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们应当是要回京城的,现下却去了宜兴县。 她侧身看了看身后的宋拾,等着她回答。 “恩,尚可。”宋拾也是愣了,没想到今日这人没有来逼迫她喝药。 也没注意现下他说的是要去哪,应了声后,便又开始催促,“你且快些离开。” 可不要站在那里,她见着便又想到昨日委屈喝药的场景。 “好。”齐逸之见她没有反对,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着小桃说了句好生伺候,便提步离开。 两刻钟后。 宋拾用了早膳,小桃便扶着她又躺了下去。 “姑娘,你且再歇息一刻钟,奴婢去趟后厨房。” 说着,便为她掖了掖被褥,转身离开。 宋拾头昏脑涨,躺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等小桃端着汤药过来,怎么都没办法将人叫醒,叫得急了,也不过是皱着眉嘤咛两声。 她心里开始着急。 这人不醒,怎么喂她喝药。 且现下姑娘身子还有些发热,若是拖下去,恐怕又会严重了。 焦急之时,她想着昨夜她不过去取了密銭回来,齐逸之便哄着姑娘喝下了药。 无法,她只得放下碗,出去将齐逸之叫了过来。 齐逸之本就在隔壁屋内听着这边的响动。 在小桃开门那一瞬,他便拧着眉站起了身,出了屋子。 “世子,姑娘她...” 小桃话还未说完,便见齐逸之从她身边大步跨过,推门而入。 她将话咽了下去,又进屋子候着。 齐逸之来到床榻旁,见着一脸绯红的宋拾,皱了皱眉,轻声道,“宋拾起来了。” 床上躺着的人非但没有睁开眼,还拧着眉往被褥里缩了缩,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见状,齐逸之整个脸都沉了沉。 他坐于床沿边,又将人就这被褥抱在怀里,将脸给露出来。 手隔着被褥握住那只要挣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 动作温润,声音却故意冷上几分,“宋拾,你不想回京城?不想回将军府了?” “若是不想,那便不喝药,我直接让方海带你回广灵县便是。” “届时你也好在广灵县躲上一躲,不必受将军府的牵连而受罪。” 三句话,没有一丝间歇地说完,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刺心。 宋拾眼睫颤了颤,呆愣地睁开眼看着他。 这人来,怎么就开始吼她? 见状,小桃连忙将药递了过去。 齐逸之伸手接过,刚回头,便见着怀中的人眼眶红了,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眼里说不出的委屈与愤恨。 泪就这般无声地落下,胸口微微起伏,似在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见状,齐逸之一惊,连忙又将碗递了回去,双手抱着她,凤眸里满是心疼与怜爱。 “宋拾,我,我方才不过是...是想要你醒来...” 但解释的话未说完,宋拾便将头侧开,闭上眼,一副不想看他的模样。 完了! 小桃脑中顿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姑娘这是全然听进去了,心里怕是恨急了世子。 这该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她又将目光扫向齐逸之。 一贯冷傲的世子,现下满脸上都是焦急,那双冷厉的双眸此时也是含着心疼,动作轻柔地拍着姑娘后背,压低着嗓音哄着。 “小拾,方才这些话,我都是骗你,你且将药喝下,早些好了,我便立即送你回京可好?” “至于将军府,我发誓,不会不管,林府的人我也让人绑了去京城,兵器这事也禀于太子,他自会查清,不会牵连将军府一丝一毫。” “还有林婉,我已将人救下,等你好了,你看如何安排,至于宋安安与赵景,我自是抓住了其把柄,断然不会让两人好过。” 又是连着三句话,语气与你内容与方才全然不同。 小桃都看得呆了。 这,这世子莫非也有疾? 【噗--,这反派真是搞笑。】 【刚刚还威胁小拾呢,见着小拾落泪不理他,就开始慌了。】 【活该啊,昨晚小拾就表现了不喜欢他这样威逼利诱,特别还用将军府来说事,真是活该如此。】 【狗腿子也不过如此了。】 狗腿子? 宋拾睁开啜泣,便看着这一句字幕。 她呆愣片刻,转头看着齐逸之,红唇蠕动片刻,低声道了一句‘狗腿子’。 ??? !!! 齐逸之和小桃皆是一愣。 前者还疑惑,这是在说他? 后者可谓是震惊不已。 姑娘在说世子狗腿子? 这不是什么好话吧?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拿将军府说事,你说话不算话。” “什么本世子向来一言九鼎,全是哄骗人的。” “你放开我,不想看到你,我要回去。” 抽泣着指控道出三句话,一句比一句刺耳。 齐逸之心里涌出一股酸涩。 他垂着眼眸,手臂用力将人抱了抱,抬手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抚去,轻轻叹了口气。 “别哭,宋拾,我发誓,再也不会了,若是再犯,任你处置可好?” 说着,心里也泛起一股悔意。 明明知晓她最在意的便是将军府,他怎么能一而再地用此来胁迫她喝药。 他真是不该如此。 你来我往几句,宋拾已然清醒些许,也听明白了他的话。 这一次她并不是很信任他。 看着他一脸悔过的模样,略微沙哑的语气带着一股坚定,“得立字据。” 话落,齐逸之拍着她后背的手便顿了顿,脸上神情也僵硬一瞬。 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在这双清澈的眼眸点了点头,让小桃去取了笔墨,端了凳子。 也没将人放下,就这般直接挥洒下几行字。 “你看,如此可放心了?” 宋拾端详片刻,小声道,“若是再犯,需要负荆请罪,答应我三件事。” 末了,还加了一句,“需得盖章。” 不然怎么又反悔怎么办? 第六十五章 应当也有几分喜欢? 【反派那脸色都变了。】 【小拾这是一点也不信任反派了呀。】 【这是反派自己作的。】 【世子印章用来盖这个?也只有小拾敢这样做了。】 【那怎么办,自己的媳妇自己宠】 【更大胆的小拾还没做呢。】 字幕一排排亮起。 宋拾脑袋昏沉,根本没有看这些字幕,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之人。 齐逸之见状,咬了咬后牙槽,从喉咙里蹦出几字,“依你便是。” 说罢,让方海将印章拿来,又提笔在宣纸上补上,等最后落下印后,宋拾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地折叠好,递给小桃,语气郑重,“记得一定放好。” 说完,又伸出手,一口气不歇地将药饮下。 苦着一张小脸,吃下蜜銭后,齐逸之才放过人。 但宋拾出了一身汗,被小桃扶着简单擦拭一番后,才换了衣裙,系上披风,下楼去。 马车前,齐逸之已立于等候,见着她来,自然地伸出手扶着。 看着身前的骨节修长的手指,宋拾愣住了一瞬,轻轻将手搭上去,上了马车。 马车内铺了锦被,进来后,因着药物的原因,拥着软被便睡了过去。 小桃见状,连忙上去拉过被子盖好,守在身旁。 ...... 又过去半个时辰,马车才到了齐逸之住的客栈。 小桃小压着声音,“姑娘,到客栈了。” 见人没有要苏醒的样子,又加大音量唤了几声。 总算,宋拾在她第三声唤时,拧着眉睁开眼坐起身。 小桃连忙拿够披风为其系上,又戴好惟帽扶着人出了马车。 刚刚撩开帘子,不期然地又见着那双大掌伸了过来。 宋拾现下虽仍有些脊背发寒,但喝了两次药,又加上方才睡了一阵,脑子比方才上马车前要清醒不少,只是还有些犯困。 她抿了抿唇,脑中忽然就清明了一瞬。 她与他不应该如此亲密,于情于理都不合。 想要拒绝,但又想到昨夜至今早与这人的相处,自己在他怀中落泪委屈指控,这人又是如何轻柔哄着她,任由她胡闹的场景,不禁有些羞愧,脸也隐隐开始发热。 若是此时拒绝,不仅有些欲盖弥彰,更是让旁人觉得她是个没良心的。 遂,愣了半响,又将手放了上去,扶着下了马车。 齐逸之在她停顿那半响便发觉了不对劲,但见着她脸色还有些发热,又未做出拒绝的动作,便也没多想。 只压着声音说了句,“我出去一趟,你且先上去歇息片刻,午时我便回,莫要担忧。” 他要去哪何必与她说,且她没有要担忧。 宋拾这般想着,朱唇蠕动两下,最后又觉得‘关她何事’这四字有些烫嘴。 最后也只得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见状,齐逸之也未多想,看着她进客栈上了二楼后,才翻身上马离开。 二楼屋内,宋拾褪下外衫,躺在床榻上。 脑子不断闪现昨夜至今早,她与齐逸之相处间的荒唐。 秀美俏丽的脸红了又白,可谓是精彩至极。 最后只得将被褥拉上,遮住面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又睡了过去。 一旁的小桃目睹这一切后,知晓她已经退了热,现下这是心里别扭。 应当是想到了她与世子之间的事吧。 突然她脑海涌出一股念头,姑娘应当对世子也有几分情谊了吧? 只不过少女年少,不知情爱,当初对三皇子亦是懵懂,现下对世子生了情谊,却依旧不明心意。 旁观者清啊,看来世子往后还得加把劲了。 而此时的齐逸之正与方海一道去了堤坝,将监工的陈游叫去了一旁。 树荫下,陈游哈着腰抹着额间冷汗,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时,面前之人才总算幽幽开口。 “陈县令可是知晓了昨夜之事?”齐逸之也没与他说些弯弯绕绕的话,低垂着声音,手里摩擦着他前几日给宋拾的烟花。 因着浸泡了水,早已经失了效果,外面一层纸皮都脱了几层,想来也是那人用力扭了后的结果。 脑海又浮现那人全身湿透躺在枯树下,一手执着匕首,一手揣紧湿透烟花自保。 身边无人,那般无助的模样该是有多绝望。 想到这,凤眸也不由得又冷了两分,落在陈游的身上如果深冬刺骨的冰刺一般,似要将他浑身都要戳出窟窿。 陈游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恐惧与绝望。 他闭着眼,牙齿颤抖,“下,下官不,不知,还,还请世子...” 明示二字还未说出口,身前之人便骤然抬了腿,狠厉地踢在他肩膀处。 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飞了出去,后背‘砰’的一声地撞在树干上,又重重落在地上,惊落树叶,与满地尘土。 而陈游因着这一脚,险些直接命丧当场。 肥胖的脸因充血而有些发紫,嘴里包着的血再忍了几瞬后,‘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下,下官知罪。”说着又急速咳了起来,乌黑的血液又顺之流出。 “回去将那为你筹谋的师爷关起来,本世子晚些再来问候。”齐逸之也不想听他述罪,沉着一双眉眼转身离开往堤坝出走去。 堤坝处,他看着指挥着修缮堤坝工人的李贺,冷冷勾起嘴角,“李大人觉得这堤坝何时能修缮完毕?” 方才齐逸之与陈游谈论事的地方不远,他是将陈游的下场看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他早已额间布满了冷汗,在听得他这一声问后,咬牙转身,扯着笑意道,“应当还有月余。” 月余。 呵。 齐逸之冷笑一声,也没看他,只是将目光落在那些工人身上,语气冷冽,“不过是更换些青条石,还需这般久?” 闻言,李贺脑中‘轰’的一声,瞬间空白。 刚要解释,齐逸之轻笑一声开口。 “罢了,李大人做事细致,又有三皇子殿下修缮堤坝的提案,想来以后宜兴县水患能完全得到改善。” 这一次语气淡淡,不明情绪。 这让李贺心里更是慌乱。 第六十六章 小拾也对反派动心了? 李贺心思百转。 他清楚的记得,昨夜三皇子说这位世子爷去了幻幽谷拦截兵器。 但他的人回来禀报,人一直在客栈内未曾出去。 心中惊疑,连忙去了寺庙,想要传达消息询问三皇子,但却得知三皇子已经回了京,只留了一句事已至此,好自为之。 这话不就是要将事推于他吗! 他不知堤坝的事此人知晓多少,昨日盗走兵器的人又是否是眼前之人。 今早也只得按部就班地来堤坝修缮,不敢让旁人瞧出一丝不妥之处。 但现下看来,这人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他心里没有底,只得拱手应道。 “是是,有世子相助,定然是事半功倍。” 李贺斟酌几番,小心说道,丝毫没有来时那般自傲,觉得眼前之人没入过朝堂,亦是不懂水利,便是表面恭敬,心里轻视。 “李大人言重了,本世子恐不能陪尔等在此修缮堤坝。”齐逸之扯着一股温和的笑意,“昨夜在去广灵县去往池县的官道上,本世子竟然发现有人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这几个字却把李贺吓得冷汗直冒,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他背脊又弓了两分,额间的冷汗低落在地,咬着牙等着他继续说着暗度陈仓的事。 但偏偏齐逸之却不予解释,转了话头,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可惜,“幸好背后之人本世子也已经查明,及时禀告了太子,就是可惜许多证据不明,恐怕也只有抓一两个马前卒顶罪,也好让本世子在圣上面前立功。” 说到这,他又停顿一瞬,正色道,“本世子不日便要先回京城,这连州水患与往年相比不算严重,太医院的人会继续留驻此地与李大人一道回京。” 说完,他也不再看面前拱手垂首之人,转身便带着人离开。 李贺震愣原地,心里琢磨着他这句马前卒,眼里恐惧越来越大,险些就要站不稳。 而此刻在马背上的齐逸之心里比他们畅快多了,心里只想着宋拾好些没,路过点心铺,还亲自去买了些点心,赶在午膳前回了客栈。 彼时宋拾也才悠然转醒。 又舒坦的睡了一个时辰,现下好上许多,脑子虽不是以往清明,但是没了厚重的混沌感,整个人又恢复以往明媚俏丽的模样。 “姑娘,要不还是披一件大氅吧?” 小桃为她挽好发髻,眼神担忧地看着她。 宋拾拧了拧眉,看了眼铜镜的自己,又侧首看了看小桃,“不了,不过初秋,且现下有正当午时,应当还不至于寒风刺骨。” 况且那大氅她看了,实在过于厚了,穿出去不得惹人笑话。 小桃见状,本欲还劝说两句,便见着宋拾叹了口气道,“摆膳吧。” 见劝解无果,小桃也只跟着叹了口气,“是。” 说完,就要转身出去。 只是刚开门,齐逸之就正好跨步而来。 “世子。” 小桃一惊,忙行了一礼,目光落在他手提着的锦盒上。 这是给姑娘带了点心? “多拿副碗筷。”齐逸之不甚在意地说着,抬步进了屋子。 屋内,宋拾在小桃唤他那一刻,便已经回头。 见他要进来,朱唇嚅动几息,还是将制止的话咽了下去。 随后催下眼眸默不作声地坐在那不动。 齐逸之亦是进屋便一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见着她穿着单薄,不由得皱了皱眉。 将糕点放在桌上,又去架子上取了披风过来,踱步过去,立于两步之外。 “多穿些,别着了寒。” 说着,便俯身要将披风系在她身上。 “不用,现下又不冷,又在屋内,穿上别扭。”宋拾小声拒绝,便抬手摁下他手腕,起身坐于桌边,“况且我病已经好差不多了,你不必担忧。” 便也不需要这么自然亲密的照顾。 后面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但齐逸之却是听出她话中意思,却也不觉得恼,只是垂眸看着刚刚被她摁过的手腕。 温热细腻的手指停留一瞬,手指的温度如同蜻蜓点水般透过衣料沁入皮肤,又转瞬即逝。 明明再简单不过的触碰,甚至还不如她昏睡时亲密,竟然让他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痒意。 他喉结滚动一瞬,眼里看不出情绪,转身看着那抹倩影。 走过去,坐在身旁问,“可要再修养两日?” 说着,又倒了一盏清茶推了过去。 “不了,再待下去未必是好事。”宋拾垂眸接过,想也没想的拒绝,“宋安安此次不成,回京后必然还有后招。” 齐逸之听后倒没有否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抬眸看着她,“宋安安怀孕了,已有月余。” 什么? 宋拾被他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下惊住了。 怎么会怀孕? 两人竟然,竟然都没... 【这是搁在古代怕都得浸猪笼吧?】 【好不知廉耻啊。】 【都不做措施啊?】 【做了还怎么怀,说不定就等着这一个底牌呢。】 【女主这清冷人设是彻底崩了。】 【什么崩了,这个是高岭之花走下神坛。】 【姐妹,你别太爱啊。】 【她是高岭之花?就高冷了一个月就往自己身上摸泥,还高岭之花?】 【姐妹,吃点好的吧,不要玷污高岭之花。】 “此事你且先不动。”齐逸之见她眼底又惊又怒,怕她怒火伤身,便又止了话。 宋拾听了前面那句话,还暗自想这人是不是有了法子对付宋安安与赵景。 刚要问,便又听得他道,“想听林府的事还是其他?” 暗哑的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轻柔与宠溺,仿佛是她想要听什么,这人便会与她说一般。 但现下齐逸之确实是如此想的,凤眸都柔了几分。 他怕自己说了她不爱听的,或者听了会不顺心的,不利于她身子恢复。 宋拾心底一颤,一时不敢看他这双凤目。 竟觉得自己是否还未好全,不然怎么会身子发热,还会出现这等错觉。 齐逸之见她垂着眼,眼睫颤了颤,薄唇抿着似乎在忍着什么。 他心里担忧,“若是不想说,那便...” “先说说林府吧。”宋拾快速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端起茶盏浅浅品了两口。 【两人以前可很少有这样和睦的时候啊,有些像暧昧期,两人刚刚通了心意一样。】 【不对劲,两人很不对劲!】 【不对劲的只有小拾,反派一直都这样爱啊。】 【小拾也对反派动心了?】 第六十七章 收收你那眼里的爱意吧 ‘啪’的一声,茶盏倒落。 “咳咳...” 宋拾一手掩着嘴角,一手慌忙地去扶茶盏,但刚碰上,骨节分明的手掌便抢先了一步。 温润的肌肤拂过她手背,快速扶起茶盏,指尖相碰一瞬,她只觉得身上那股热气更甚,灼得人呼吸都不畅。 “可有烫到?”齐逸之拧着眉问,又快速拿出锦帕擦拭桌面水渍。 见着她咳得绯红的脸颊,眼神晦暗地看着她,目光缓缓落在那轻启的红唇,眸光又深了几分。 但也只一瞬,他便不敢再想,错开目光,说起了林府与宜兴县师爷在清平村私造兵器与事败后逃亡之事。 宋拾一一听着,待他话落后,又想起林婉,拧着眉看他,“林婉呢?” 她昏睡了一路自然是没有见着人一直跟着。 只是担忧林府一家都跑了,她一个柔弱女子,还被‘山贼’抢了婚,该如何自处。 而齐逸之闻言,却未直接回她,而是悠悠开口,“说来今日还有一桩好戏,不过戏台搭在了池县,可惜不能让你亲自瞧上一瞧。” 戏?什么戏? 宋拾不解,但又想到他说的池县,想来也是与林婉。 难不成池县县令知晓了林府逃亡之事,便要退婚? 齐逸之也没再卖关子,“如今你那姨母正跪在池县县令府外大闹,数落池县县令章钧是个懦夫,新娘被劫持了却不敢去寻,吵闹着要与其退婚。” 说到这,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嘲意,“不过章均却势要将这龟缩之功深练,闭门不开,只敢将婚书扔出来,还说这人是他们林府硬塞来的,竟是怕至如此。” 如此胆小如鼠之人,却敢谋欺君之事,看来也是个没脑子的! 但宋拾却不关心此人是性子,只是疑惑林姨母怎么会在逃跑间隙还回去闹这一出戏? 就算要维持表面的慈母形象,也不至于做到此等地步吧? 难不成是齐逸之所为? 可他最是怕麻烦之人,就算要羞辱林姨母,也不会... 她正要否决脑中想法,便又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在侯府留宿时与他说的话。 让他能否放过林婉一命。 当时她不过试探地提了提,这人居然还真这般做了。 “林府的罪责,我会掩下一二,只会是贪污修缮堤坝款项,而林婉大义灭亲,向本世子告知此事,之后定罪也会留她一命。”齐逸之见她眸光闪动,便又顺势说完,凤眸直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明亮。 宋拾听了他这些话,心下一跳,竟然会觉得他是故意将这事说得这般细致。 但又觉得这想法很可笑,他何须费心思故意在这等于他无关轻重的事... 【反派在邀功啊,小拾快夸夸他。】 【只要是小拾开口说了的事,反派都会放在心上】 【小拾快顺顺狗毛。】 邀功... 这两字出现,宋拾便觉方才心下迷雾似散开一些,但心里又涌起一股难言的情愫。 让她觉得要致谢的话都有些烫嘴。 心里斟酌几番,她还是开了口,“齐,齐逸之,谢谢你。” 齐逸之听了她这句道谢很是受用地笑了笑,“如此,你也不必忧心将军府之事。” 宋拾不敢直视他这双炙热的眼,垂下眼眸,低声道,“你,其实,你不必...” 不必做到如此... 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去回应,也不知要如何还了这人情。 “喝盏茶。”齐逸之眸光微闪,知晓她话中之意,但他心中已有谋划。 待到回京,处理了兵器一事后,便会去将军府提亲,那时也要至年关,想来镇远将军也回来了,父亲母亲若是能回,那礼数会更周全。 不过回不了也没事,反正他不会失了礼数,不会让她受委屈。 宋拾不知他心中所想,心里更是纠结,但却不知要如何说起,只得闷着声音恩了一声,又端起茶盏品了起来。 两人一时无话。 就在宋拾觉得快要受不住他时不时看来的目光时,小桃的声音总算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姑娘,世子,午膳已备好。” 小桃站在门口,说着,便端着午膳走进。 随后又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屋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用膳吧。”齐逸之轻叹一口气说道。 宋拾又恩了一声,随后便又开始用膳。 食不语。 屋内只剩下轻微的声响,原本这不过是极其寻常一顿膳食,但宋拾心里却极为不习惯。 “宋拾。”齐逸之瞧出了她的不对劲,搁下碗筷,也不遵守这礼数,径直开口,“你在怕什么?” 话一出,宋拾心下一跳,拿着筷子都手都抖了一瞬,似有种被看穿的慌乱感。 偏偏这时,看戏不嫌事大的字幕又亮了起来。 【怕你啊。】 【那可不,你说你老是盯着别人看啥。】 【收收你那眼里的爱意吧,小拾饭都快吃不下了。】 【反派什么都能忍,就是对小拾忍不住。】 【身上还有蛊毒呢,不忍也得忍,】 【但是依照小拾以往的性子,应该不会怕他才对啊,不应该直接瞪回去,在刺上两句?】 【难道小拾也开始动心了?】 动心? “不可能!”宋拾心下一紧,不自觉惊呼出声反驳。 “什么?”齐逸之拧着眉头,心下疑惑更甚。 难不成这人发热还未好全? 不然怎么神情难喻,出言怪异? 宋拾额间都惊出了薄汗。 以往她与此人是最不对付,三句话,两句半都是在挑对方的刺,这几日来连州不过也是因同谋,才稍稍和睦些,这些字幕背后之人莫不是有眼疾? 她怎么会心悦于他? 而他亦是不会! 想通后,她便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低声音解释,“我方才想到兵器一事,想要问你是要如何处置,这人确保不会与将军府扯上关系?” 说罢,她也放下碗筷,看着他,又拧着眉添了一句,“还有你的蛊毒,可有解了?” 而齐逸之听她提前蛊毒,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太子的人不日便会抵达连州,届时先将兵器运回京城,此事将军府未曾参与,林潜也被绑了上京请罪,自然不会牵连将军府。” 第六十八章 不开窍,胆小鬼! 【这些事刚刚反派不是解释过了,这女配怎么还在问?】 【姐妹,你不磕两人CP,当然不清楚,小拾这是在没话找话,欲盖弥彰】 【不开窍,胆小鬼!】 字幕又亮了起来,仿佛在与宋拾对峙喧嚣。 这次她不敢再多想,亦是不敢再发出反驳的声音。 “宋拾,你不要怕。”齐逸之看着她紧张得脸色都白了两分,还当时想着蛊毒发作那日。 于是放低声音低语道,“我身上虽有蛊毒,但却不会随时发作,更不会再对你...” 说到这,他顿了一瞬,语气也有些自然,耳尖悄然红了,“你且放宽心可好?” 本来宋拾没有想到这层缘由,只是担忧他蛊毒有没有解,但这人非但没有给出结果,又还提了那日的事。 她拧着眉,心里那股别扭劲欲散不散,又涌起一股郁结来。 她压下情绪,正了正脸色,“我没有怕,只是你这蛊毒可有解了?” 齐逸之见她脸色好了些,才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当真怕她为了此事,往后都不愿见着他。 那样他会疯的。 “还未解,不过已经派人去请人了,想来不日便会有结果。”齐逸之说着,又伸手为她添了一碗热粥,“尝一尝,明日便启程回京,下晌若觉烦闷,戴上帷帽去逛逛亦可。” 宋拾点了点头,始终不太适应他这般对自己。 但她也不欲多拉扯,便伸手接过,“你且去忙吧。” 说完,便垂着眼睫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齐逸之也没有理由再留下,道了声好生歇息,便起身离开。 人走后,宋拾才彻底松了口气。 ...... 宜兴县县令府。 书房内,齐逸之身着一声墨色窄袖锦服,背靠着太师椅,跨坐上首,狭眸审视着下首跪着的两人,周身都散发着迫人的压力。 “世子,下官真不知那批货是兵器呀。”陈游痛苦流涕地伏地求饶,眼里全是惧怕,“不信您可以查,下官极少去清平村,还有府上的账目流水,世子要信下官啊!” 而一旁同样跪着的师爷,神态虽不似他这般难看,但撑在地上的手掌却隐隐发抖,额间也布满冷汗。 在听到陈游这一番求饶时,眼里又闪过一阵精光。 他身子又伏低半寸,声音带着惧意,“是是,世子尽管去查账目,私造兵器这等欺君之罪,就是借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做啊。” 齐逸之嗤笑一声,眸色冷若冰霜,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两字,“给他。” 话落,一旁的方海边从怀中拿出两册账目扔在了两人跟前。 陈游见状,连忙伸手拿过翻看,跪行往前,神色激动为自己自证,“世子,这,这便是下官府上近几年的账目,上面确实没有购买玄铁的流水。” 说着,他又拿起另外一本,翻至中间,指着道,“就,就这笔,下官实在被蒙了心窍,卖了青条石换了一笔银子。” 将青条石换成劣石,不过是贪污罪。 这条命或许还能捡回。 但若是私造兵器,这可是谋反,是要被诛九族的罪。 与之相比,他宁愿是贪污。 而身旁的师爷见着他方才扔掉的那本账目,瞳孔一缩,身子都忍不住颤了起来。 怎么,怎么会。 这本账目,李贺昨夜不是说已经烧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陈游见自己说了这般多,认罪态度般恳切,但上首之人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心里便更恐慌了。 难不成这私造兵器之人揪不出,便要让他顶罪不成! 他痛呼一声,放下账目,开始喊冤,“世子啊,下官真的冤枉啊,下官...” “闭嘴!” 齐逸之眉头下压,一脸不耐地打断他。 陈游被吓得瞬间噤了声,抖这肥胖的身躯,趴在地上,一张脸憋得涨红,却不敢大声喘一口气。 “师爷可有何要说的?”齐逸之凌厉的目光落在伏低身子的师爷身上,声音冷冽低沉,“这账目不妨看看!” 师爷闻言,心跳都骤然停了几瞬,额间豆大的冷汗打湿了衣襟,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贪污之,之事,下,下官无话可说,还,还请世子能宽容,一二。” 闻言,齐逸之嘲讽地笑了笑,背往后靠了靠,凤目睥睨着下首两人,带着一股摄人威严。 “陆师爷,你可知我今日去堤坝时,那工部侍郎李大人将这账目给我时,说了什么?” 这话说得随意,却又带着一股刺骨的寒冷。 陆令心下重重一跳,想到前昨夜李贺前来对他说的几句话。 让他将账目给他。他回去核对一番重要消息后,便直接烧尽。 还与他说,若被人询问,只需要咬牙否认,再不济便将事全推给陈游,也可保全自己。 但现下本来该已被烧成灰的账目,就这般地出现在他面前,上首之人还说是李贺给的! 这让他心里惧怕之时,亦是涌起一个恨意与怒火。 脸色青了又红,又转为白,那戏台的戏子都比不上。 “罢了,既然尔等如此不知好歹,那便直接绑了进京,交由圣上处理吧。” 说着,便要起身。 “世子,下官,下官是被逼无奈才行了这欺君之事啊。”师爷陆令痛哭一声,伏低身子喊冤,“那李大人三年前来连州治理水患,寻下官谈话,威逼下官在清平村绑来铸剑工人,暗自私造兵器,下官本也想上奏天听,但实在势微,上谏信根本出不了连州,就连下官的夫人幼女,都落了难,下官确实是被逼的啊。” “什么!”一旁的陈游闻言,瞬间直起身子拉过他衣襟,破口大骂,“好你个陆令,本官待你不薄啊,你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敢拉本官下水...” 上首的齐逸之见状,眉眼涌起一股躁意,拧眉对着方海抬了抬手指。 方海会意跨步上前,拿出麻绳就开始绑。 “诶,世子,怎么...”陈游惊慌地看着上首,“下官,下官没参与私造兵器这事啊,世子,下官冤枉啊...呜呜..” 还不待他说完,方海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张帕子,断了他的话。 “清平村那座寺庙又是怎么回事?”齐逸之冷着眉眼看下同样惊慌的陆令,厉声问,“如实说来,本世子可没耐心陪你耗下去!” 第六十九章 我们都是黄种人! 听他说起寺庙,陆令才惊觉,或许一开始这人来连州便不是为着治理水患而来。 他与李贺,林潜私下做的事,恐怕此人也早已查清。 若是现下还不识时务,怕当真是会命丧当场。 “那寺庙亦是三年前,随李贺同来的贵人着手修缮,是用于我等平日联络商讨兵器一事。”陆令不敢再有一丝隐瞒,连那寺庙底下是何场景,平日交接玄铁的细枝末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而齐逸之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得深思。 前朝太子设的暗阁,有江湖之人,有朝堂之人,亦是寒门百姓。 但相互都不识对方,上位之人下达命令,接令之人用尽手段行事。 所行之事杂乱,但目的却是一致。 探秘,敛财,杀人。 若要合谋,联络皆是由玄色山猫图确认行事,但绝不是陆令说的这般,竟然就在寺庙内密谋交换玄铁。 看来是有人利用前朝暗的名义谋事,或许参与此事的不只是赵景。 这般想着,他倏地起身朝下走来,抬了抬手指,厉声道,“绑了!” “是!” 方海得令,拿着麻绳快步上前,不待陆令喊冤,便将其绑了。 嘴里也塞了锦帕,求饶声阻断,只剩下呜咽声与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 师爷陆令瞪着一双眼看着齐逸之走近,几番想要挣扎,最后却被侍卫死死摁住肩膀,丝毫动弹不得。 “陆师爷,多谢今日相告,本世子便先去寻那李大人叙话。”齐逸之冷笑一声,抬步离开。 而陆令听此,双目猩红,满是愤然与恨意。 他这是被这人耍了!李贺根本没有交与他账目! 齐逸之出了县令府后,并未去寻李贺,而是直接回了客栈。 待到入夜,他便去宋拾房内用晚膳。 用膳期间,两人依旧未曾言语。 直到搁下碗筷后,齐逸之方才问了句,“那日林婉出嫁,你如何得知兵器藏于车板下,还有幻幽谷暗杀我之人。” 这话并不是怀疑什么,但他确实也早就想问了,但他怕问了此人多心。 下晌去见了陈游与陆令,他便觉得这兵器之事或许没有他想着的这么简单。 斟酌几番还是问了出来。 但宋拾听了这话,却是心中猛的一跳,手指收紧,敛眉掩下眸中情绪,看着手中茶水一层层漾开。 当时情况紧急,她并未想这么多。 现下问起,她要如何说? 难不成直接说自己是看了空中出现的字幕才知晓的? 况且说了恐怕他也不会信吧,如此荒唐之事,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定然也不会信。 【对啊,我也很好奇,女配咋知知道的啊?】 【我们小拾打小就聪明,能推测出这些很正常的哈。】 【这女配是柯南啊?】 【难道是拿了剧本?】 【要是拿了剧本,怎么可能等那批兵器出城了才安排啊,还差点死了。】 【就是吸引反派,装可怜呗,都这样了,还杀不死,肯定是有剧本。】 宋拾沉默之际,字幕又亮了起来。 她手中没有什么剧本,也确实推断不出如此精准的信息。 但总得给出个缘由来。 她斟酌一番后,压下心中那抹虚意,一双水润杏眸看着他。 并未回应他的话,而是试探反问,“你是否怀疑我?” “我没其他的意思。”齐逸之对上那双坦荡的眼眸,心里陡然紧张了起来。 不由得轻咳一声,放轻了声音。 “你别多想,若是有难言之隐,不说也可,我下晌去审问了陈游与他身边的师爷,或许这兵器之事不仅仅与赵景有关。” 宋拾闻言,心下也松了一瞬。 想着之前字幕说的,林姨母每次来看她时,都像是在留不在场的证据,想来此人早已与宋安安联络上,也知晓有人会来杀自己。 “我也只是无意间听到林姨母与下人说那宋安安安排了人来杀我。”宋拾又垂下眼眸看着手中茶盏,“而这兵器你在广灵县与宜兴县都找了,却都没有线索,那日林婉出嫁,我正好瞧见那马车有异,明明装的不过是布匹,路上的车轮痕迹却格外清晰,便猜测或许是在马车之下。” 前面那句,宋拾是胡扯的,反正齐逸之也不会真去查这等小事。 而后面这句,她却也说的是实话。 那天她看了字幕后,确实也去瞧了马车,不然也不敢做出这般决定。 齐逸之听后,便也未曾出言,似乎也在等她说完。 见他没有异议,宋拾又接着道,“想来宋安安能来连州,赵景定然也来了,应当也是有所察觉有人在查兵器一事,我担忧事情有变,便让暗卫来通知你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赵景与宋安安都来了。 【看吧,我就说小拾是聪明的。】 【刚刚还说别人有剧本,你看别人怎么推断出来的,男女主做事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就是就是。】 【我怎么感觉女配和反派才是主角啊?】 【这作者怎么写的?分不清主次了都。】 【你就说,反派和女配的剧情好不好看?各位大黄丫头有不有过瘾!】 【看剧情还是看片啊?剧情肯定是男女主的剧情好看,人设带感啊。】 【男女主的才是片,崽都怀上了,女配和反派也才稍微贴一下。】 【好了好了,不吵了,咱们都是黄种人,好看就行。(≧?≦)?】 字幕越说越偏,宋拾也没去看,只是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 她似乎对这些字中的意思越来越明了了。 而齐逸之也拧眉垂眸琢磨了方才她说的话。 都是有理有据,但他又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你方才说兵器一事还牵扯了谁?”宋拾见他似乎在沉思,又怕他问其他的话,自己应对不上,连忙问,“可还是朝堂之人?” “现下还未知。”齐逸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你且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 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 入夜,宋拾喝下药后,又拿过锦帕正要净面时,窗户便传来一阵响动。 “谁!”小桃冷声呵斥。 第七十章 当你是谁?也敢辱她? 小桃将宋拾挡在身后,窗户便‘哐嘡’一声碎落在地。 两人警惕看去,只见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把住窗沿,指尖用力泛白一瞬,便是‘咔嚓’的一声响。 瞬间被手把住的沿处木屑横飞,随之一道黑色身影翻窗而入,稳稳落在窗户边。 小桃神色一禀,目光死死盯着他质问,“你是谁?为何夜闯此地!” 来人身姿挺拔,应当是男子,但背对着月光,宋拾看不清脸,不知此人来意,亦不敢轻举妄动。 【诶?男二怎么来了?】 【他不是该在女主身边晃悠吗?怎么跑女配这里来了?】 【不会是又来下蛊毒的吧?】 【我知道了,男二给反派下了蛊毒,反派派了暗卫刺杀,这人应该是被逼无路来找女配麻烦了。】 【这男二一心只有女主,女配陷害过女主,反派又派人追杀他,新仇旧恨一起,女配完了!】 【现在男二还没喜欢女主呢,两人只是合作,不过反派派人追杀他,这男二睚眦必报的性子,女配很难逃出。】 【希望齐逸之的动作快些啊,不要回来晚了,小拾真的就没命了!】 看着字幕,宋拾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人是药王谷谷主,给齐逸之下幻情蛊的人。 “谁是宋拾?”男子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愤然与不耐,似乎根本不屑理会小桃的质问。 随后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几息,又嗤笑一声,厌恶道,“罢了,都杀了吧。” 话落,他手腕一动,暗器便泛着银光,破风而来。 小桃拔剑快速挡下,惊声道,“姑娘,先走!” “走?”男子嗤笑一声,低哑的声音带着刺骨的杀意,“痴心妄想!” 说罢,手便附上腰间用力一掷。 只听得‘啪’的一声,玄色长鞭带着狠劲,劈开一旁的木椅,随后又直直奔向小桃。 缠住她腰间用力一甩,人便撞破房门,倒在外间走廊,堪堪抓住外拦才未掉下去。 “小桃!”动作快又狠,宋拾脸色瞬间惨白。 抬步刚要朝外跑去,又听得鞭子一响,腰间便被死死缠上,止住了她出去的脚步。 “别急,到你了!”男子冷笑一声,手腕一拽,宋拾便凌空而起,整个人便被甩了出去。 没了门板的阻拦,宋拾整个人掠过走廊,径直飞向一楼。 “姑娘!” 小桃大惊失色,还未站起便就连忙伸手去拽,却连衣角都未碰上。 宋拾瞥向屋内男子嘴角阴冷的笑意,心里骤然涌起一股心慌与绝望。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被砸落时,一双有力的手臂,越过她肩膀与腰间,用力抱住她,最后‘砰’的一声响,坠落的身子便稳稳停下。 她倏地睁开眼,看着齐逸之冷冽的侧脸,与狠厉的眉间,胸口还在不停起伏,心里却不由得一松,顿时涌起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她看了眼身后跟来的方海与棋安,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便颤抖着抬手要准备下来。 但刚一动,抱着她的手掌却又用力一分,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将她放下。 “放我下来吧,如此你不好施展。”宋拾惨白着一张小脸,手指松开他身前衣襟,轻声道,“齐逸之。” 齐逸之闻言,拧着眉垂首看了她一眼,停顿几息后,才弯腰稳稳将她放下。 随后向前跨了两步,冷着声音道,“护好。” “是。”方海与棋安同时应声道,赶来的小桃也急忙走近,三人就这般将宋拾围了起来。 “还挺快啊!”屋内男子见着齐逸之,嘴角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身阴戾。 他跨步走出,来到方才小桃躺的位置,微微仰头,半垂着眼眸似睥睨一般看着两人,“这么宝贝啊,那就护好了啊。” 说罢,他便手中鞭子用力一甩,绑住身前木栏砸向楼下几人。 宋拾见状,连连后退几步,惊呼道,“小心。” “嗯。”齐逸之目光沉沉地看着楼上之人,极快地应声同时,又倏地抽出身后方海的长刀,腾空而起,迎面砍向飞来的木栏。 ‘轰’的一声,整个客栈一楼都被殃及,屋内桌椅都被砍落的木栏砸破。 唯有身后的宋拾未曾受到一丝波及。 宋拾微微掩面后,放下袖子看去。 只见齐逸之又踏着碎木,猛地越上二楼,凌厉的刀光直指二楼之人。 动作利落狠厉,男子侧身闪躲之际,却还是被刀锋削落半缕黑发。 “他娘的!” 男子眉头狠压一瞬,抬腿就朝着齐逸之腹部提去,但刚至一半,便被长刀拦下。 还不待他再有所动作,齐逸之便转动手腕横刀砍去。 他急忙脚尖一点,腾空跃起想要闪躲,却被齐逸之抬腿狠狠踢中腹部,整个人被踢飞出去。 “韩成安!”齐逸之眉头下压,凤眸布满刺骨的寒意,阴厉地看着他,“解药拿来!” “呵。”韩成安手腕用力,借助长鞭稳住身形,亦是目光狠毒,嘴角勾起阴冷的笑,缓缓开口,“解药不是在哪吗!” 说着,目光瞥向楼下被三人护着的宋拾。 见她一脸担忧的模样,韩成安又嗤笑一声,语气轻佻又充满恶意,“她不是关心你吗?直接压在身下解火,想必她也是同意的。” 话落,一刀劲风便袭来,他瞳孔一瞬,还不待他反应,锋利的刀尖便狠狠刺穿他肩胛,钉入身后木板,发出哐镗一阵响。 他咬牙吃痛咽下喉咙处的血腥,咒骂一声,刚要抬鞭,虎口处便传来一阵刺痛,长鞭骤然离手,肩膀处的刀亦还有要再进之势。 “齐逸之!”他怒瞪身前之人,双手用力握住想要旋转刀锋,阻止它再进一步,咬牙切齿道,“你他娘的不要解药了?” 韩成安着实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便能让身前之人暴怒至此。 “韩成安。”齐逸之眼神凌厉,目光冰冷褥薄刃,周身充满杀气,就连声音都带着一股森寒之气,“当你是谁?也敢辱她?” 随后手中力度一推,韩成安便再也忍不出闷哼出声,鲜血自嘴角溢出,双眸也染得猩红。 第七十一章 你这种人也会心软? 【反派要疯了了。】 【我就喜欢看反派为女配发疯。】 【虽然男二也很带感,但我还是更喜欢疯批偏执反派,最主要的是还对女配忠心耿耿,极为看重女配。】 【这个齐逸之最后的结局本来就是会成为疯批偏执反派,只要女配死了,或是受到生命危险,反派就随时能立住人设,疯批带感,杀尽伤害女配的人,为她陪葬。】 【那就成了一个杀人狂魔了。】 【可这最后的结局也不好啊,还没来得及杀男主,就因太想女配,自缢惨死,下去陪她了。】 杀人狂魔。 疯批偏执 最后自缢惨死。 宋拾看着这些字幕讨论着齐逸之地生死,心口骤然刺痛与慌乱,连呼吸都变得急喘,眼眶洇红。 不敢想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会是这般结局。 她惊慌地看向楼上那杀红眼的男子,哑声惊喊,“齐逸之!” 楼上齐逸之闻言,倏地侧首看向她。 在目光碰见她时,眸底阴戾与赤红的杀意瞬间消散,手上力度不减,但声音却还是哑了几分,“别怕。” 又示意方海跨前一步背对她,将她看向楼上的视线挡完。 “这么在意啊?”韩成安同样眼眸猩红,嘴角挂着阴恻的笑意,“齐逸之,你这种人也会为人心软?早知道就下手恨点了!” 明明处于下风,浑身因齐逸之的力道而动不了丝毫,却还是能风轻云淡地说出这等话。 “韩成安,你该担心你的命,还有你药王谷那些杂碎。”齐逸之冷睨着他,说出话亦丝毫不留情面,“看看是你的蛊毒快,还是我的暗卫动作快。” “你他娘的敢动我药王谷的人!”韩成安听了这话,面上淡定的笑容全无,咬牙切齿道,“他们又没惹你!” “你惹了!” “齐逸之!你拉个女人就解...” “嘶~” 韩成安话未说完,肩上的刀便猛然拔去。 随后脖颈便被掐住拉起半息,随后整个人又‘砰’的一声被摁地上。 “韩成安。”齐逸之手掌不断收紧,狭眸里涌出戾气,声音暗哑切齿,“你简直是找死。” 韩成安双手握住他手腕往后扯,脸色瞬间涨红,一双桃花眼也被血丝侵染,偏偏一张薄唇却还扯起笑意,声音哑得不成句,“我死,你也别活!” 宋拾看不见,但却觉得这番对话下来,两人似乎早就认识。 但又觉得两人之间的动作,却是厌恶极对方。 她摸不透齐逸之会不会真的杀了他,到时候没了解药,会不会暴毙而亡。 但以防万一,在韩成安声音越来越小时,她还是颤抖着声音开口,“齐逸之,不要杀他,先将你身上的毒解了再说。” 而楼上的齐逸之在听了这话,却没有做声,只是不断在加大手中力气。 似乎真要就这般将人就地掐死一般。 宋拾得不到回应,也越发着急。 她自方海与小桃中间跨出,刚要继续劝,却在抬眸之际,瞬间顿住。 此时的齐逸之一身玄色束身衣,单膝跪地,束起的长发垂落一侧,挡住他冷冽的下颌,露出一双猩红地双目,周身都充斥着瘆人的杀气。 这是宋拾从未见过的模样,她双瞳轻颤,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恐慌,喉咙的话都被生生卡住,朱唇轻启又闭上,一时竟没说出一句话。 “嗬。”躺着的韩成安倒是斜睨了她一眼,艰难地发出一阵难听的嗤笑声,喉咙费劲地一字一句挤出几字,“她,怕,你!” 话落,掐着他脖颈的力度便松了一瞬。 齐逸之倏地侧首看向一楼,只见宋拾此时正立在断了腿的长凳旁。 单薄双肩随着呼吸颤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见他目光看去时,双瞳猛地一缩,垂在两侧的双手死死捏紧裙褥,似真的害怕极了。 齐逸之心里骤然泛起酸涩与自嘲。 只一瞬,那双狭长猩红的凤目便充斥着偏执的疯狂,手上动作也骤然用力,就这般与楼下之人无声对峙着,一言不发。 “姑娘,快些过来。”小桃见势不对,连忙跑过去拉着宋拾的手,想要将人拽回来,但还未碰到,就被躲开。 “齐逸之,将蛊毒解了再杀,千刀万剐都成!” 宋拾惊回神急声道,身子都往前跨了半步。 眼里的震惊与惊慌消散不见,放低了声音,似在轻声哄着他一般,“他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但你也不能赔上自己的命,让旁人得逞。” “毒!妇!”韩成安没想到这般柔弱无能的女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又气又恨,抢在齐逸之前开口,他不过是下个幻情蛊,与人欢好后便解了,哪里会要人命! 而今夜他来也没想过真要杀她,不过是想要将人劫走,好来赌一把齐逸之的心思,想要保全药王谷不被屠杀! 但齐逸之在听了这话,周身的暴戾却散了大半,幽深的黑眸从上到下一寸寸将她看了个遍。 最后才落她那双明亮担忧的双眸上,眸底炽热的情绪翻滚,他眼睑下垂,哑着声音开口,“好。” 说罢,方海与棋安即刻上楼将人绑了拿下。 “幻情蛊的蛊我解不了!”韩成安被绑着拉起身,桃花眼里充斥着愤然与狠厉,“你若不想伤她,我给你另外找个...呜呜...” 话还未说完,方海便眼疾手快地堵住他的嘴,心慌地去瞥了眼齐逸之与楼下的宋拾。 【男二啊,你说你嘴巴贱不贱啊,偏偏要去惹怒反派干啥。】 【这男二和反派有一拼,一个嘴贱,一个嘴毒。】 【诶,别把他和反派比哈,反派才不会这样对女人说这种话。】 【不过这两人怎么感觉是认识一样?书中之前也没解释啊?难道是暗线?】 【这男二和反派认识好几年了,但奈何男二的作用主要是调节男女主感情用的,而且出场不算多,就算认识也是一笔带过。】 还真是认识... 为何之前齐逸之中蛊毒时却未说? 难不成这两人之前就有仇? 第七十二章 十八啊... 宋拾心下疑惑两人的关系,抬眸看了眼字幕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但这些字幕之后都是在说韩成安是如何阻碍赵景娶宋安安,又是如何甘愿为情所困,宁愿搭上药王谷,也要得到宋安安,最后被自己的蛊给折磨死。 她心下叹了口气,提步小心翼翼地从一旁破烂的楼梯走去。 脚刚刚抬起准备上楼,便听得楼上传来一阵动静。 “去将你主子的衣物收好,现下即刻出发回京。”齐逸之说着冷冷瞥了眼小桃。 随后目光又变得晦涩,一步步朝着宋拾走来。 不知为何,宋拾见着他此时的目光,心里竟又生出一股惧意。 与方才被震惊时不同。 此时齐逸之的目光晦涩又炙热偏执,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其中,逃脱不得。 她手指又不自觉收紧,放缓了呼吸,眼睫不停地颤动,轻颤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最后在还剩两梯之时,还是忍不住开口,“齐逸之。” 清丽轻柔的声音带着颤音,似惧又似紧张。 而齐逸之在她开口之时,便止了脚步。 半垂眸看着她抬起的双眼,眼里的情愫也收敛大半。 只是漆黑的眸子却如同寒潭深星,在她娇俏的脸上细细看了一圈,最后又落在她轻启的朱唇上,喉咙滚动哑声恩了一句,问,“怎么了?” “你,可有受伤?”宋拾迎着那道撞进她眸底的目光,稳着心神问,“我们可要换一个客栈?” 她虽不知客栈掌柜在何处,但想来齐逸之会安排好, 如今客栈已经乱成这般,定然是没法再住下去。 “没事。”齐逸之听闻她这句关心,努力平复着心里那股即将破胸而出的欲望,低声道,“现下这宜兴县并不安全,今晚恐怕要先赶一段路了。” 不安全? 可现下夜深直接出城恐怕也会有危险。 毕竟这还是陆游的地盘,齐逸之劫持了兵器,且又挑明要进京上禀,这些人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们。 “他们现在互相猜忌,没时间来理会我等,且上禀的信与兵器已经去了京城,再来出手对付,也只是为自己增添一份怀疑与罪责。”齐逸之语气淡淡,说完后又不甚在意地补充了句,“况且,他们也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何须让他一直惦记着。 宋拾闻言心里更疑惑了,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还要急着进京? 但她也只是在心里思虑片刻,并未问出,想来这般做也有他的道理。 “好。”宋拾垂下头,应了声后,才侧了侧身子让他下楼。 齐逸之眼里闪过一丝暗光,轻拧着眉沉思半响,才抬步离开。 此时小桃也将东西收好下楼来到宋拾身边。 “姑娘。”小桃后怕地看了一眼被扣着韩成安,凑过去小声道,“这人的眼神怎么总是盯着您与世子,真是让人不舒服。” 闻言,宋拾抬眸看去。 韩成安此时被麻绳绑着,嘴里也塞了帕子,看着倒是毫无威胁。 但就是那双阴冷的眼神让她很是不舒服。 在她看过去,那人眼尾还微微上扬一瞬,得意又挑衅,活像被绑是她一般。 “走吧。”她拧着眉回头,也不想再过多停留,抬步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早已是深夜,街道外寂静一片。 她看向立在马车前的齐逸之,脚步停了一瞬才走过去。 “走吧。”见她过来,齐逸之抬手欲扶着她上马车。 但宋拾的手却是抬了又放,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她现下病也好了,这般是不是太过自然亲密了? 但若是拒绝,这人会不会又开始胡乱猜测?会不会又显得她不留情面?丢了他的脸? 今日这是第二次在这种问题上下不来决心。 “怎么了?”齐逸之自然是一眼便看的不对劲,看着那双定在半空中的那双柔夷,眸底沉了一瞬。 若是以往,他恐怕会暗讽她一句不知好歹。 但现下他只想到方才屋内,她立在屋中,用那双充满惧意的眼神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骤然又涌起偏执的戾气。 他垂下眼眸不让情绪外泄,又将手轻轻抬了抬,竟是有几分逼迫之意,一点也不退让。 一旁的小桃心跳都加快几瞬。 这两位主子又怎么了这是。 上个马车都能僵持这般久。 她脑子快速转动,斟酌着刚要开口劝说两句,便见宋拾已将手轻轻搁了上去。 “多谢。”宋拾手掌微微用力,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说出的话平静寻常,一瞬便抚平了齐逸之心中那股躁意。 齐逸之紧绷的嘴角松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无事。” 一来一往,周围萦绕的紧张气息便瞬间消散,小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马车内,宋拾坐稳后,才将手掌打开,垂眸看着掌心的薄汗,轻呼出一口气。 方才她心里竟然又生出惧怕之意,这到底是她心境变了,还是想多了? 【小拾还在回味刚刚的手感吗?】 【这哪是回味,这是怕啊。】 【我感觉反派越来越不正常了,心里变态的想法也越来越容易出现。】 【书中反派的剧情走向就是前期得不到女配,就疯批偏执强制爱,后期女配死了就开始的杀尽那些伤害女配的人,最后成为男主登位的最大阻碍。】 【要不是反派自己不想活了,那皇位哪有男主的位置。】 【真的吗?好兴奋啊,感觉现在反派已经有些疯狂偏执了,强制爱是不是要来了!】 【早着呢,反派才十八,还得等上一年半载。】 【十八啊...】 【那不知道小拾能不能受得住啊,这小身板,啧啧...】 【楼上那位老师,你反省反省,为什么这个数字,你打出来就这么黏糊。】 【有时候真想把这种秒懂的技能用在数学上。】 【大黄丫头们在讨论这些总是很兴奋。】 字幕又开始越说越偏,连颜色也由淡黄变成了深黄色,还出现很多奇怪的符号,她看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看。 只是想着方才这些字幕透露的信息,说齐逸之会因为她死,而成为一个毫无血性的杀人的刽子手。 这般想着,她的心又骤然涌起一股酸涩的意味,堵得她心口生疼,连额间都起了一层薄汗。 第七十三章 如此与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姑娘。” 小桃端着蜜銭与点心走进马车内,刚刚搁下,她便见着宋拾脸色似乎不对劲。 “姑娘,你怎么了?”她声音有些急切,连忙坐过去询问,“可是身子不适?” 话音刚落,车帘便又被一双修长的手指掀开。 齐逸之站在车门旁,目光自她额间向下扫过,最后停留在她轻启微颤的唇上停留半响。 “怎么了?”他眸光一深,错开目光,捏着车帘的手不断收紧,“可是在怕?” 是在怕什么? 他吗? 马车内骤然寂静一瞬。 宋拾眼睫忽闪一瞬,心跳骤然加快,见那人越发炽热的眼神下,轻轻恩了一声。 然而话音刚落,便听得‘刺啦’一声响,车帘上端骤然脱落半寸。 宋拾的心也跟着这一声响而被高高提起,心里涌出一股慌意,偏偏这是不正经的字幕又亮起。 【好刺激啊,反派那压抑不住了。】 【反派这是破防了吗?哈哈,会不会提前强制爱啊。】 【小拾还是胆子还是大哈,刚刚反派还被男二挑衅了一番,现在居然还敢继续刺激他。】 【她就是个榆木脑袋,这时候应该哄哄反派。】 【那可不,而且反派在小拾这里是很好哄的。】 【要这样,小拾(矫揉造作):逸之哥哥,我怕黑,你陪陪我~】 【还是不哄了吧,哄了我看啥啊,孩子好多天没吃肉了。】 【不哄怕是当场要被这车给拆了。】 【拆了好,两人就可以一起骑马,然后*******】 【......】 “怕什么?”齐逸之自嘲地扯起嘴角,捏着车帘的手还在不断收紧,似乎下一瞬就真的会将这马车给拆了。 宋拾放在膝上的手不断收紧,连小腿都开始发软,颤着唇开口,“齐,齐逸之,我,我怕黑,你陪陪我。” 话落,四周又静得落针可闻。 小桃屏住了呼吸,对宋拾方才这番话尤为震惊。 姑娘她怕黑? 还要世子陪着?她不是在马车内吗! 这是要作何? “下去!” 就在她还要继续胡乱猜测下去时,齐逸之便已经冷声开口打断,拔出匕首将撕落的车帘钉住。 “是是。”小桃连忙点头,起身就要下马车。 而宋拾闻言,心里便骤然一惊。 刚要抬手准备制止,但却又被齐逸之投来的炽热的目光给烫了一下,抖着手指,将手放下。 一股心虚自心底升起。 而齐逸之在小桃下了马车后,便上了马车,在宋拾惊慌的目光下走进,坐在她身侧。 “走吧。”待坐稳后,齐逸之便开口吩咐马夫。 车内,宋拾在他上来那一刻便绷直了身子。 她也不没有同他一起乘坐马车。 以往她没有觉得不自在,最多是被他气到后,怒声刺上两句。 但现下,她却觉得坐立难安,明显能感觉他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身。 齐逸之自然是注意到她的异样,但他却没有作声,只是端坐在她身旁,目光虚落在小茶几上的糕点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拾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不畅,脑袋都有些发热,面上也染上一丝绯色。 她悄悄动了动脚,想要尽量离身边这股热浪远些。 然刚刚动,身边之人便哑着声开口唤了她一声。 “宋拾。” “嗯?” 宋拾瞬间止住动作,等着他下文。 半响后,声音才又响起,“别怕我。” 嗓音极轻,似带着一股轻哄的意味。 “没,没怕你。”宋拾像是被戳穿了心思一般,心骤然漏跳一拍,低声否认道,“我就是不习惯。” 虽然她也说不出为何不习惯。 只是觉得这般与他相处的坐着,还不如与往常一般,你来我往地斗几句嘴,也省得她胡思乱想,心里慌乱。 而齐逸之听了这话,倒觉得有些惊讶,斜睨着她轻颤的眼睫与紧闭的朱唇,似乎又明白了些许。 心里涌出一股愉悦冲散了他心里的郁结。 他勾起嘴角,狭眸中溢着笑意,嗓音也明朗几分,“为何不习惯?” 为何? 她哪里能说得出! 宋拾心底郁结,朱唇嚅动两息才说出一个理由来。 “我只是未见过你杀人的模样。” 原是如此。 齐逸之了然一瞬,突然又想到方才自己对韩成安动手的模样,似乎并未觉得有何过分之处。 不过到底是将人吓着了,他也不好再多说其他。 只得沉吟片刻道,“往后你在时,我收敛些便是。” 不然真将人吓得开始惧怕他,那往后成婚怕也不会让他回屋子了。 如此与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宋拾还不知他脑中这些想法,若是知晓,怕是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便是哭了也有可能。 只是在听到他这句回答时,心里觉得有些窘迫又有些生气。 “若对方是个恶徒,若你处境比今夜还要凶险,你便也要收敛吗?” 齐逸之闻言,眉头轻轻皱起,“可今夜之事,于你本就是无妄之灾。” 韩成安本来就是因他逼迫太紧,心里怨恨才来找她麻烦。 “既然如此,那你更是要果断,何须收敛,尽管杀了便是。” 她的声音极轻,说这些打打杀杀的话似在陈述,又似指责,“我怕,不过是因我极少见这些血腥的场面,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如此让自己陷入险境,若是觉得我被你牵连,那便快速除掉这些危险之人,如此我也不必被迫害。” 何须收敛,尽管杀了便是。 与你无关。 不必让自己陷入险境。 齐逸之被这段话给震住,心一阵阵发紧乱了节奏,像是下一瞬便要突破胸腔,跳出来一般。 他没想到宋拾会这般说,他以为这人会娇声控诉,甚至还会流泪瞪他。 但他似乎又忘了,这两日宋拾虽露出娇弱的一面,那也是因她跳湖躲那些人的追杀,从而生病发热导致。 若平日她也如此,便不会是宋拾了,那他也不会心悦如此,甚至不可自拔,甘愿沉沦。 “齐逸之!”宋拾见他一直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心底便不由得有些气,“你有没有听我说!” 第七十四章 欲罢不能,说的是反派吧? 【听听听,在听,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着听。】 【反派没有不理你哦,他是心又开始狂跳了。】 【一直对你心动】 【这样一看,女配好像也还不差哈。】 【这样的小拾,别说反派了,就是我也是爱极了。】 字幕再次亮起,宋拾心也骤停一瞬。 “齐,齐逸之,你...” “好。”齐逸之轻声开口打断她的话,侧首垂眸看着那双明亮又带着一丝惊慌的眼,心中的错乱瞬间被抚平。 “我知晓了。” 车内虽然昏暗,但宋拾还是看到了那双狭眸中毫不掩饰的情绪。 热烈又强硬地闯入她的双眸,她心尖一颤,倏地回首,不敢看他那双眼。 “知晓便好。”她稳着心神小声开口,“你,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怕了,让小桃进来陪我就好。” 【哦?与用了就推开?】 【胡说!小拾还没用上呢。】 【不准出去!这种氛围,反派不该是直接低头吻上去?】 【反派想,小拾不一定想哦。】 【还是小拾还没尝到甜头,等尝上一点,那就欲罢不能啊。】 【欲罢不能,说的是反派吧?】 字幕开始议论起来,宋拾被这些大胆的言辞给吓住,心又开始慌乱起来。 但幸好齐逸之没有再发难,只是轻轻嗯了一句声,“现下已经出了城门,再过半个时辰便到客栈,你且先闭目休息片刻。” 说完,便让马夫停了车。 小桃再次上来,看着垂首一言不发的宋拾,心里担忧的同时,又涌出诸多疑惑。 姑娘和世子到底进展如何了? 明明世子上马车时还是阴沉着一张脸,但方才下马车却又是带着笑意,和煦不少。 姑娘这是把世子哄好了? 不对,应该是世子哄姑娘吧? 她越想心里越是难受,憋得慌,几次张嘴想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气短了?” 宋拾倒是注意到她憋气的模样,心里也清楚她要问什么,“若身子不适,便让郎中?可别憋坏了。” 小桃确实要憋坏了! 但她哪里敢问,只得重重呼出一口气,小声解释,“姑娘,奴婢是担心你,没有乱猜想什么。” 宋拾听后,无声地笑了笑,也没应答。 车厢内也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御马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马车总算停在客栈外。 宋拾撩开车帘,不期然地见到那双修长的手掌。 想着反正也推脱不了,届时又惹了他生气,还不如识时务些得好。 遂,这次也没再犹豫,轻轻将手搁了上去。 齐逸之倒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在感受到柔软的指尖拂过他手背时,嘴角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愉悦,“走吧,天色也晚了,早些歇息,明日还得赶路。” “嗯。”宋拾红着耳尖将手收回掩盖在袖子下,手指磨蹭几瞬抬步进了客栈。 房间内,宋拾沐浴后便躺在床榻上歇息。 本以为今日发生了这多事会难以入眠,但没曾想不到小半刻钟,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隔壁房间内的齐逸之,却没有她这般容易入睡。 “世子,小桃已经点了安神烟,宋姑娘已经睡下。” 屋内,方海押着被绑着的韩成安,恭敬回道。 在齐逸之点头后,又将韩成安口中的锦帕取出,退了出去。 “我给你说过了,幻情药的蛊毒解不了。”锦帕取出那瞬,韩成安便急忙开口解释,“你就随便找个女...嘶...” 话还未说完,小腿处便传来一阵刺痛,险些直接跪了下去。 “那便等你何时研究出来,我再何时放你离开。”齐逸之冷眼看着他,说出的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你舍不得动她,还要为她守身如玉?”韩成安气急败坏,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脑子有疾? 齐逸之脸沉了沉,也不欲与他在议论此事,转了话头质问他,“宜兴县的瘟疫是不是你的手笔!” 韩成安前一个问题还没弄明白,又见他问起其他来,心中更是气极。 一双桃花眼脸眼里满是愤然,“不是我!怎么什么都能赖上我?” 他哪里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若是被师傅知晓了,那还不得剐了他的皮! “不是你?”齐逸之冷笑一声,眼里涌起怒气,声音阴沉,“太医院的人也不是蠢笨之人,他们诊断出清平村的村民身上的瘟疫是因喝了一种药而导致的,近日只有你药王谷的人在此乱窜,你说不是你!” 药? 什么药? “什么药?”韩成安被震住,又瞬间暴怒,“你可别乱说,我这次来就没想要动你身边的人!少血口喷人!” 他怎么就这般倒霉,先是被那京城来的女子给耍了,后又被眼前这人污蔑! 果真朝堂之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越想,他就越气,瞪着猩红的双眸看着气逸之,好似这人再污蔑一句,便要上去咬一口! 齐逸之观他神色,似乎是真不知晓一般,心下疑惑更甚。 那药他也不知是何,太医院的人只说症状似染上瘟疫,但这次水患,清平村的人是提前撤离,之后也做了清理确保不会发生疫病,才让他们回去。 偏偏黄昏之时,侍卫来报说是清平村的人都染上了瘟疫。 沉默半响后,他才沉声开口,“那明日你便去看看。” 语气随意,好似在吩咐下属一般。 什么!!! “凭什么!”韩成安不服气,胸口上下起伏,麻绳勒得他手腕都有些泛乌,“那又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去!” 再说,你凭什么吩咐我! 后面这句话,他在舌尖滚了几瞬都不敢说出。 “你说不是便不是了?”齐逸之嗤笑一声,根本不理会他那杀人的目光,“这事我得好好查看,若真不是你,那药王谷的人,我尽数都放!” 说到这,他脸色又沉了沉,“若是你,那你便做好被鞭尸的准备!” “你,呵!”韩成安被他这一番话给气笑了,好半响才又喘着气道,“行!但这事之后,你便不许再动我与药王谷分毫!” “不惹我,便不会动!” 韩逸之说罢,便又让方海进屋内,将他绳子解开。 第七十五章 放纵了一次又一次 得了自由后,韩成安转动着手腕来到桌前,为自己倒了盏茶喝下,“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而齐逸之在听了这句话时,面上没有一点波澜,似乎根本不感兴趣。 见状,韩成安放下茶盏,挑眉看着对面坐着的齐逸之,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道,“你不是喜欢宋拾?我可以帮你” 就不信你还不为所动! 果然,齐逸之在听了这话时,眉头骤然蹙起,掀起眼帘冷冷地看着他,似在等他下一句。 但偏偏韩成安此时还卖起了关子,“你只需帮我拿到宋安安手里的冰峰山的地图,我保证让你往后都与那宋小娘子如漆似胶地恩爱一辈子。” 但这一次,齐逸之眼眸却沉了沉,搁在茶沿处的手指不停地敲动,嗓音也极为不耐,“滚吧!” 韩成安被噎住。 他以为齐逸之会问他两句,没成想竟是直接让他滚! 想要说的话也卡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半响,他才顺了顺气,赶在齐逸之动手前道,勾起嘴角阴戾道,“我给可以给她下情蛊,保证她时刻都离不开你,还可以再给加点其他的,让你日日夜夜都...” ‘砰’的一声响传来,是重物撞击门板,随后又发出一阵哐嘡作响。 屋外守着的方海一惊,刚要转身要推门而入,便见着门板里一个人影从门板上缓缓滑落,半跪着手撑在地上。 随后便又传来一道带着咳嗽的咒骂声。 “咳咳咳,疯子!” 暗哑阴冷的声音混着血格外难听。 方海明白,这不是齐逸之,便又收了刀鞘候在门外。 屋内,韩成安一只手撑着地,一手捂住腹部半支着腿靠坐在门板旁。 绮丽的面容紧皱,血迹自嘴角溢出,脖颈涨红青筋直跳满是痛苦之色。 他半掀眼帘,阴厉地看着同样沉着脸的齐逸之,抖着手指擦拭掉嘴角血迹,踉跄地站起身子,难受地嗤笑一声,“不过是和齐世子开个玩笑,何须这般较真。” 之前在客栈内的打斗,他当此人是不想当着那毒妇的面说这些。 没想到现下人不在,下手倒是更狠了! “念在母亲与赵姨的情谊上,今日是本世子最后饶你一命!”齐逸之眼里满是森冷之气,周身又萦绕着摄人的杀意,“滚!” 他口中的赵姨便是韩成安生母。 韩成安在听他提起母亲,整个人都顿了一瞬,随后垂下眼眸掩盖下那抹恶意。 在转身开门之际,带着血迹的手指悄然一动,一个极小的黑影顺着门板的纹路消失不见。 他冷冷勾起嘴角,“那便多谢世子了,愿世子今夜好眠。” 说罢,便开门走了出去。 人走后,方海才皱眉一脸担忧地走进。 “世子,药王谷那边可要传信?” 这谷主三番几次得惹怒世子,恐怕得让人再过去警告一番。 齐逸之没有应他这话反而问了句,“人醒没?” 闻言,方海愣了一瞬,随后又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谁。 他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世子越来越在乎宋二姑娘,就是这宋二姑娘似乎还不及世子十分之一的情谊。 他如是想着,嘴上却是恭敬回道,“并未,世子且放宽心。” 齐逸之听后,轻声嗯了一声后,才冷声开口说起正事,“派人跟着韩成安,清平村也让人守着,再让棋安去寻李贺,敲打一二。” 韩成安此人睚眦必报,恐怕不会这般老实待在清平村,他因着兵器一事,明日得与宋拾一道回京。 而李贺虽是赵景的心腹,也参与了兵器一事,但他现下不能将人绑会京城伏罪。 毕竟这次连州水患,只有他与李贺,周大人一道,其余同行的工部官员与太医院的人都撑不住此事,若瘟疫真扩散,那他也不好回去交差。 况且,这次李贺已经对赵景有了异心,往后为赵景办事恐怕也会顾忌一二。 温水煮青蛙,这才是他的目的。 他得让赵景费劲心思笼络的群臣。慢慢与之反目。 “是。”方海闻言恭敬回应。 随后又出去吩咐店小二提了热水来,让齐逸之沐浴。 ...... 夜半三更时分,客栈二楼转角处的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床沿断裂的声音。 屋外房梁上守着方海一惊,刚跃下准备开门进去,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暴呵声。 “关上!” 闻言方海碰着门板的手一顿,将推开一条缝隙的门又拉了回来。 屋内齐逸之只着了一身里衣,半垂着眼眸,坐靠在床榻里侧。 一张俊脸染上潮..红,眸底是炽热的情绪翻滚,青筋顺着额角延伸至脖颈,整个身子都布满薄汗。 他抬手扯了扯衣襟,薄唇轻启,胸口不住上下起伏。 修长的泛红的手指紧紧捏着身下被褥,极力忍着心里那股燥热难耐的欲望。 但偏偏脑海中的女子不想放过他! 骨肉均匀的双腿缠着他腰身磨蹭,热汗打湿她额前碎发,因着摇晃而仰头娇喘模样,让他浑身血管似都要爆裂开。 他咬紧牙关死死忍下。 但不到两盏茶时间,整个人便倏地倒在被褥间,绯红地身子忍不住颤抖,那股想要将人抓来压在身下的欲望从未有过这般强烈。 比之前蛊毒发作更甚。 他现下却精力去思考是何缘由,只是将手握拳,一拳又朝着床榻间砸去。 但又似在顾忌着什么,在拳头落下时,又生生定住,最后张开泛着湿气的手掌,紧紧将被褥捏住,额间也死死抵住锦枕。 很快热汗便打湿了被褥与锦枕,最后在一次比一次强烈的欲望的折磨下,他松开了被褥。 颤着布满绯色薄汗的指尖伸向锦枕下,拿出昔日宋拾用过的那张锦帕,手缓缓朝下伸去。 洇红的眼尾泛着湿意与红潮,双眸也开始涣散,粗重压抑的闷哼声也自齿间溢出。 最后在那女子一声声娇喘哭泣声中,愉悦难耐地阖上眼眸,放纵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而这次,在隔壁熟睡的女子,自然是没有听得一点动静。 第七十六章 反派这是心虚 翌日,宋拾醒来已是辰时,昨晚睡得极好,身子也没有发热后的厚重感,身子爽利许多。 “姑娘,这几本话本子还带吗?”小桃收拾东西时,看着放在最底下的话本。 话本? 宋拾侧首看去,见着小桃手中的几本画册,‘俏书生’几个字便瞬间印入眼帘。 这是之前去林府时,让林婉过来谈话时买来做掩饰的。 宋拾当时也翻开看过,倒还觉得有趣,打发时间尚可。 “留着吧,一路回去也好解解乏。” “是。”小桃点了点头,快速讲将东西放好。 随后又想到林婉,宋拾这几日都未见着人,便又问,“林婉呢?不是说随行的?” “表姑娘在对面屋子呢,前几日姑娘病了,她过来问过,却没有进来打扰,今日也是一道回京。” 闻言,宋拾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客栈外,马车已经停靠好。 宋拾带着小桃走出,便见着一身素锦衣裳的林婉,垂着脑袋,极为乖巧地站在马车旁。 “表姐。”见着她来,急忙上前两步行礼。 见她无恙,宋拾点了点头,“上马车吧。” 说着目光又在队伍中扫了一圈,没有见着齐逸之,心下疑惑。 这人不是说要同她一道回京,怎么现下却不见人? “宋姑娘,世子有些公务要处理,晚些便会追上来。”前方方海见她似乎在找齐逸之,连忙上去回道。 公务? 难不成是水患的事? 宋拾这般想着,却也没有多问,轻轻点了点头,扶着小桃上了马车。 而林婉也跟着去了后面那辆马车。 一旁的方海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宋姑娘没有多问,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昨夜世子蛊毒发作,一整夜都未曾睡好,方才才歇下,还吩咐他不要让宋姑娘察觉,等他休整一番后自会跟上。 马车内,宋拾刚刚坐下,字幕便亮了起来。 【姐妹们昨晚看得可尽兴?】 【反派可是被蛊毒折磨了一夜,那锦帕都湿透了。】 【如果不是怕小拾醒来发现异样,恐怕反派还不会停。】 【反派这么行,这么有劲啊?那小拾往后不得被***,床上***】 【(???)这么劲爆吗?我再去看看。】 【所以今天反派这是心虚,不敢见小拾吗?】 【怕什么,早直接强取豪夺多好!】 【反派可舍不得,不然昨夜还一个人DIY那么久,手都酸了。】 【哈哈哈...】 【......】 看着渐渐变黄的字幕,宋拾整个人都似被火灼烧了一般。 她紧闭双眼,不敢再去看,耳尖也悄悄染上一抹绯色。 齐逸之昨夜蛊毒又发作? 那他,他怎么... 之前被他禁锢在床榻间的画面又涌入脑海,她不敢再想,连忙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同时心里也不在不断推翻这个可能。 毕竟药王谷谷主都被绑起来了,不可能昨夜蛊毒发作时,齐逸之没让他过去解蛊或是施针缓解。 这般想着,她心里的燥热散了些许,念清心咒的意念也强了些。 此时的客栈内,齐逸之一夜未眠。 体内那股热烈地欲望渐渐消失,脸上还泛着潮红,薄唇嫣红微启,随着胸口上下起伏,整个人都如同被水打湿了一般。 浑身无力地躺在床榻间。 屋外,棋安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韩成安侯着,直到又过去两刻钟,屋外才传来男子暗哑的声音。 “带进来。” 闻言,棋安踢了韩成安一脚,怒着声音道,“还不进去!” 他是暗卫,见惯了血腥,可没有方海那般好说话。 这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世子,若不是有所顾忌,他早就一刀抹了此人的脖子。 韩成安倒吸一口气,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屋内,齐逸之已经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楠木椅上,床榻上的被褥也被扔去里间净房,里间也点了香烟。 但还是能闻到那股靡麝的味道。 韩成安来到屋子中央,目光朝里间床榻上看了一眼,心下涌起一阵快意。 语气也极为轻佻,“哟,世子爷昨夜可是畅快了?” 这味道可真是浓烈啊,连香烟都压不下去,可想而知昨夜是有多疯狂。 不过怎么没有看到那女人?不会是昨夜受不住,被齐逸之给... 这般想着,他心中快意更甚。 那宋家的两个女儿都是毒妇,一个骗他药材,一个要对面男人杀他的命! 都死了才好! 然而这阵快意不过半息,上首之人阴沉的声音便传来。 “挑了脚筋,割了舌头扔去清平村继续治理瘟疫之事。” 什么! 韩成安心骤然停止,不可思议地看他,怒声问,“我惹你了!” “有力气与我狡辩,不如留着自己养伤!?”齐逸之说着眼里杀意迸起,声音又冷冽几分,“动手!” 韩成安一听,脚脖子都开始发酸,舌头也快要捋不直了,“我狡辩什么!你自己起了意念也能耐上我?你动了我,你母亲不会放过你!齐逸之,你想清楚了!” 听着这些威胁,齐逸之却没有再看他,垂着眼眸看着手中的清火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棋安听了这话,立刻冷笑着拔出匕首,一手钳住韩成安下颌,一手执刀,用刀尖对准他蜷缩的舌头,突然一个用力,便要狠狠刺下去。 韩成安眼里闪过一丝恨意,闭着眼,等着自己舌头落地。 心里也发誓,若是这次让他逃走,他定然也要不顾一切杀了那女人,让齐逸之悔不当初,被蛊毒折磨暴毙而死! 但等了半响,下颌的手倒是一直在收紧,舌尖却没有传来刺痛。 他心下微松,缓缓睁开那双桃花眼,朝着楠木逸椅的方向看去,却见屋内早已没了齐逸之身影。 “恶心!”棋安一脸厌恶地松开手,拿出帕子用力在方才掐着他下颌的手指上擦拭,语气也极为不耐,“滚去清平村,不抑制住瘟疫,手筋也给你挑了。” 韩成安听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他冷眼扫向棋安,嗤笑道,“你主子昨晚不爽利,你该去给他抓个娇软的女人,缓缓渴,跟我叫嚣什么!” 说罢,也不待他回应,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第七十七章 家兄性子急 午时三刻,马车在茶棚处停下休整。 宋拾搁下手中话本,起身下了马车。 茶棚内,齐逸之已经赶到。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人见着她来并未走近,而是与方海早已坐于外侧一角,半垂着眼眸为自己倒茶。 宋拾立在几步之外,拧着眉看他将桌上茶盏倒满,甚至隐隐有些快要溢出之势,连忙开口问了句,“齐逸之,你怎么了?” 话落,那双执着茶壶的手指骤然收紧一瞬,滚烫的茶水顷刻间溢出茶盏,流淌在桌面。 “世子。”方海连忙擦拭,才没让茶水继续顺着桌沿流下。 而那茶壶也‘啪嗒’一声被搁置桌面。 齐逸之收回手,下颌绷紧一瞬,将眸底那抹异样掩下,抬首看着她,“有何事?” 暗哑的声音带着一股冷冽疏离气息。 宋拾上前的脚步顿住,被他这话问得心里也有些发闷,拧眉抿着唇看着他。 半响才吐出两个字,“无事。” 说罢便转身往里侧的茶桌走去。 而齐逸之也没再多问,又继续将眼眸垂下,只是那双放下桌下,缓缓收紧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压抑与忍耐。 落后两步的小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最后询问般看向正在倒完茶水的方海。 眉尾挑了挑,似乎在问,‘你家世子怎么了?’ 方海当然知道世子爷是怎么了。 昨夜蛊毒发作,虽然世子有所压制,但那喘息声与摩擦声还是不住传入他耳中,听得他面红耳赤,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但偏偏他又要防着旁人靠近,特别是宋姑娘,若是再无意闯入,那他可能就见不到今晨的太阳了。 这般想着,方海更是不敢去回应小桃,眼观鼻地立在一旁。 见状,小桃怒瞪他一眼,正要继续发难,一道凌厉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她身子倏地一抖,不敢再多停留,连忙小跑着来到宋拾身边。 茶棚内,除了宋拾与齐逸之几人,还有两桌赶路的商人,刚好落座在宋拾与齐逸之中间。 “公子,我们还去不去宜兴县啊,这还有几个时辰就到了。”其中一位微胖的男子一脸不安地问。 “听说这瘟疫已经开始蔓延,如今还只是清平村,过不了两日说不定那下游村庄都会被殃及。”另外一名男子叹了口气回应道,“这批货,要不就晚些来提?”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却是看着对面那稍微年轻些的男子。 那男子生得俊俏,看着不过弱冠之龄,听了他们这话,白净的面容染上一股愁容。 “不行,这批货必须的得在后日前取走。” 这是售给皇家的金饰,仲秋前必须到京,如今还剩下十日,不能出现差错。 两人闻言,又欲言又止,看着他一脸坚定地模样,深深叹了口气。 而一旁的宋拾听了两人的对话,却是心中一惊。 清平村染上了瘟疫? 为何提不曾听齐逸之提起? 这般想着,她斟酌两息,侧首柔声问,“敢问公子,方才谈及清平村瘟疫,是何时的事?” 话落,三人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为首那位年轻的公子本不欲理会,但见她面容娇俏,气质不凡,便猜测此人或许不是当地的人。 “这瘟疫是昨夜才传来的消息,我等需要经过此地取货,再多的便也不知了。”男子温润地说道,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见只她与贴身丫鬟一道,心下微动,担忧地问,“姑娘现下可是要去宜兴县?若是...” “宋拾!” 然而,男子的话还未说话,身后便传来一道冷厉声。 他口中的话倏地止住,刚要准备转头看去,身后便传来两三道极重的脚步声。 一位面容俊冷的男子走来,挟着森冷的怒气路过他身旁,背对着他立在身前,将他与女子之间的目光全然隔开。 “怎么了?”女子娇俏的声音从那人身前传来,似乎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气,“这是作何!” 宋拾不满地看着他靠近,这人没瞧见她正与旁人谈话,怎得能直接打断,还强势地来到她跟前。 且那目光热烈又直接,落在她身上,灼得难受。 偏偏又躲不开,周身活像都被他困住一般,浑身不自在,同时心里也涌起一股莫名的郁气。 “启程了。”齐逸之下颌绷紧,在她怒瞪过来之际,也丝毫没有退让,只是眼神晦暗地看着她。 【啧啧啧,好酸啊。】 【反派吃醋了这是。】 【刚刚还不理小拾呢,现在看到有男子搭讪,就立马跑过来了。】 【就是就是,傲娇不过一秒。】 【反派哪里是傲娇啊,这个是因为昨夜的事,不敢面对小拾。】 【那可不,他哪里舍得不理小拾。】 吃醋? 他吃哪门子醋! 这些字幕方才不还说齐逸之昨夜是蛊毒发作,今日一早便又跟没事人一样,还故意躲着她! 虽说这次她没有闯入房内,但她也知晓蛊毒发作是何模样! 这哪里是吃醋,这分明是心虚了! 她又不看不出来! 说不定昨晚就不在客栈,而是去了醉花楼!不然今早为何不见人! 想到这一点,宋拾心里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与委屈。 “齐逸之,你让开!”她眼神倔强地看着他,根本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直接就要赶人离开。 齐逸之不知她心中想法,只是倒没想到,她会在外人面前赶他离开,心里又妒又怒,一时也咬紧后牙,立在那里不动。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 身后的三位男子面面相觑,眼神各异。 “这位公子...” “滚!” 为首那位公子本是心中见不得这人如此逼迫一名女子,刚要英雄救美说上两句,便被齐逸之一声冷喝声打断。 另外两人闻言,面上也涌起一股怒气,刚要准备拔刀起身,便又听得那女子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 “几位公子,实在对不住,家兄性子急,脾气不好,还望见谅。”宋拾还是先败下阵风。 她不想殃及其他人,连忙起身绕了一步,福了一礼。 第七十八章 也敢肖想我家夫人! 【家兄???】 【家夫还是家兄??】 【好消息,小拾承认反派身份了!】 【坏消息,是家兄!】 【反派憋屈得很呢。】 【哈哈哈,我感觉小拾是故意气反派的。】 【谁让反派不理咱们小拾呢,活该!】 宋拾她确实是心中有气,故意给齐逸之安了一个兄长的名分。 而齐逸之听了这句话后,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收紧,倏地转身垂眸看着她,极力压下眼底的嫉妒与怒意。 “宋拾...” “无事,是我等冒昧打扰姑娘。”那名男子摆了摆手,面上笑着打断正要开口说话的齐逸之,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两人的关系定然不是兄妹之间那般简单。 不过这人方才冒犯了他,他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就陪这姑娘演一演。 “不知姑娘芳名?若要去往宜兴县,可与我等一道,也好方便有个照应。” 这话说得有些冒进随意,若是以往遇着这般轻浮之人,宋拾定然是冷着脸离开,不会理会。 但现下她心里有气,也没看身旁这道要吃人般的目光,笑着回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刚从宜兴县出来,准备回京。” 身旁候着的小桃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差点就以为姑娘真的要告知这陌生男子名字。 同样如释重负的还有方海,他是真怕世子发怒,到时伤了这几人也是有可能的。 为着少些追杀,他们回京是分了两路,现下刚出宜兴县,还是要少些麻烦为好。 “原是如此。”男子见她没有告知自己名字,心里还觉得有些可惜。 但觉得若是能问出是京城中哪家姑娘,之后去京中交货时,说不定还能续缘,这般想着,刚要继续问,桌前的茶盏便啪的一声碎开。 他神色一惊,刚要抬头看去,便见得眼前的男子阴沉着一张脸,拉着那姑娘大步离开。 “齐逸之!你放手!”宋拾一脸怒气地挣了挣,但根本撼动不了一点,只得任由有他将自己拽走。 身后小桃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落后一步的方海则是一脸狠厉地将长刀‘哐镗’一声砍向桌面。 瞬间桌面便断裂开,三人也骤然站起身,怒视着他。 “尔等欺人太甚!”其中一微胖男子怒声呵斥,抬手就要拔刀相向。 但方海哪里会给他机会,手腕一转,就将他腰间的刀给震落在地! 三人再次大惊。 方海嗤笑一声,轻抬下颌,目光轻蔑地在三人扫过,又看了眼前方走远的宋拾与齐逸之。 压低声音讽刺道,“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什么货色也敢肖想我家夫人!” 说完,也不管几人那菜色般的神情,心情大好地提步便离开。 只是心里有些惋惜,没能让世子听见他这句恭维的话,说不定世子高兴了,还能赏他一把好刀,也能让他在棋安面前炫耀一番。 而另一边,齐逸之将拉着宋拾来到马车前,才缓缓将人松开。 “齐逸之!你又发什么疯!”得了自由的宋拾后退一步,拧着眉揉着被捏红的手腕,美目怒瞪着他,俏丽的脸都被气得染上粉色。 齐逸之见着她手腕上的红痕,心里又气又心疼,眼睫微颤,抿着唇手指微动,便要抬手再次拉过。 “你作何!” 宋拾见着他这动作,急忙后退一步,后腰却正好撞在了马车沿上,痛得她眉头一皱,脸上的绯色也褪了下去。 “姑娘。” 小桃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着她,但却被齐逸之一把抢了先。 宽大的手掌越过宋拾后背与小腿将人稳稳抱在怀中,也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转身踩着凳子便上了马车。 小桃和方海对视一眼,心思各异。 马车内,齐逸之屈膝半蹲着,将挣扎的宋拾轻轻放下后。 深邃晦暗地眸光在她面上扫过,薄唇微启几瞬又闭上,在她愤怒的目光下,又快速起身离开。 见状,宋拾愣了一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本以为这人会如以往一般与她解释几句,哪知竟然直接转身走了。 同时马车也开始继续行驶。 “姑娘。”不到半刻钟时间,小桃带着膏药躬身走了进来,“奴婢给您手腕上药。” 说着,便将药瓶放在矮桌上,准备拉过她的手腕。 “不必!”宋拾回过神,脸色也冷了几分,沉声道,“他的东西我不稀罕!扔了!” 此话一出,小桃的眉心便是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想要再劝上两句,“姑娘...” “他可是又给了你什么好处?”宋拾斜睨着她,脸上涌起一股怒气,连声音都带着呵斥,“下去!” “是是,奴婢知错,姑娘您别气坏了身子。”小桃白着一张脸连连点头,拿着药瓶便走了下去,生怕再将人惹急了,到时又不要她了。 外面方海见她进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又惊慌地走出来,心下便知晓宋姑娘这是真的生气了!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御马的齐逸之,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恐怕现在世子进去都得被赶出来,算了,还是再等等,待宋姑娘气消了些再去与世子说。 就这般,下响一直赶路,两人都没有去见对方。 直到入夜时分,才勒马停下。 小桃掀开车帘,见宋拾一脸恬静地闭目养神,手还轻轻搭在翻开的话本上,似乎是看累了在修养。 她松了一口气,又偷偷抬眸看了眼不远处背对站着的齐逸之,心下琢磨一番,才上了马车走过去,轻声将人唤醒,“姑娘到客栈了。” 闻言,宋拾轻拧着眉,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神色也如平常一般冷静,早已没了下响的怒气。 看着她来,柔和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暗哑,“走吧。” 说着,又将话本搁在桌面,起身走了出去。 马车外,齐逸之在她下车的一瞬间便已经回了身,但也只是目光在她面上扫过,步子却未动。 而宋拾自下了马车,就没有看过他,带着小桃径直去了客栈。 第七十九章 找个人发发火 【这反派愣着干啥,还不快去哄哄你的小娇妻。】 【小拾可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哦。】 【这反派这么别扭的吗?】 【两个人都暗自较个啥劲啊,快点和好吧,孩子不要吃苦。】 【就喜欢看反派的酸涩感。】 【再酸涩,小拾不要他,肉都没得吃了!】 【啊,不要啊,孩子就这点儿爱好。】 【小拾不要生气了,呜呜...】 字幕一片劝和,宋拾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被击起怒意。 怎么都让她不生气,明明是齐逸之先躲着她,又故意在旁人面前打断她的话,还强行将她拉走! 既然要疏离她,那她自然也是成全了! 这般想着,连上楼的步子都重了几分。 门口处,齐逸之看着她进了屋后,便垂下眼睫止了脚步不再往前。 身后跟着方海看着他暗自伤神的模样,心里直摇头。 连一向冷心的世子都逃不过为情所困这一劫。 只是这旁观者清,他要不要提醒世子,宋姑娘这是在气他今早故意不理会她这事? 正这般想着,身前之人便冷冷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将陆令带上来!” 说罢,便转身出了客栈,翻身上马而去。 方海愣了一瞬,连忙应声跟了上去。 也好,找个人发发火,也总比把气憋在心里。 ...... 深夜郊外树下。 齐逸之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跟前的陆令,手指无意识地摩着手中长鞭,让人看不懂面上情绪。 而方海则是站在一旁质问,“清平村的瘟疫,陆师爷是不是早就已经预料?说吧,是何人指使?解药在哪?” 陆令本还算镇定,但在听了这话时,整个身子都僵了一瞬,低着头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半响后,他才稳住心神,故作惶恐地回道,“下官不知啊,向来水患过后便会有疫病,下官怎么敢下药啊。” 他这话也不算乱说,水患过后出现瘟疫本也是常有的事。 方海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沉默的人,刚要准备再怒声呵斥两句,便听得齐逸之缓缓开口。 “陆师爷可是觉得这几日是过得太好了?” 嗓音慵懒却又带着森冷,让人听了,整个心都如同被浸泡在冰雪里一般,呼出的气息都越来越浅。 “世子,下官真不知瘟疫这事,更不敢在世子面前有所隐瞒,下官前日前便与世子一道上京,侍卫一直看守,没有离开,而这瘟疫是昨夜...” “前日么。”齐逸之嗤笑一声,手中鞭子转动一瞬,随后倏地用力一掷,带着破风之势的长鞭便狠狠落在了陆令身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吃痛的叫声响起,混着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显得格外的刺耳。 但齐逸之却没有打算就这般放过他,而是手腕用力,面色阴戾地又甩了几鞭,才堪堪停下手中动作。 “本世子也是昨日才离开宜兴县才知晓瘟疫一事,陆师爷倒是比本世子消息都灵通,在前日便知晓了此事,也想好了应对的理由。” 话落,一旁的方海才回过神。 对呀,他们昨夜才启程离开,而守在清平村的暗卫也禀告说瘟疫是昨日酉时才起的。 而方才他也未曾说过瘟疫发作的时辰,这人便已经想好了开脱的言辞。 果真审问人这事,还是得棋安来,他还是不适合。 而陆令此时早已没有狡辩的力气。 他后背衣裳已破烂不堪,鞭痕与血肉混合,看着实在让人犯恶。 就连出说的话都带着颤音,只听得出气不闻进气,“世子,恕,恕罪,是,是前段时日京中贵人来信说,要下药将清平村百姓,都都灭口,但下官已经离开宜兴县,确实,确实没做此事。” 京中贵人。 呵! 林府现在已经被押入京城,宜兴县县令与池县县令胆小如鼠,更是成不了事。 而李贺此人已经对赵景起了疑心,更是因着他的敲打不敢再做这事。 那这药到底又是谁下的? “但,但下官知晓,此毒是出自药王谷,他们可解。”陆令见他手指磨着鞭子,心中一紧,便急急忙忙又解释,生怕晚了又挨一鞭子。 药王谷? 齐逸之听了此话,眉眼间与涌起一股戾气。 手腕骤然用力一抽,鞭子又打在了陆令身上,一次比一次重,声音也一次比一次惨,看得一旁的方海后背都涌起一股凉意。 但好歹这场酷刑不过几盏茶便结束,齐逸之将鞭子扔给了方海,便又翻身上马离开。 方海连忙接过,吩咐暗卫将奄奄一息的陆令带去治疗,可不能让人就这般死了。 不然下次世子心情不畅时,找不到发泄之处,他便惨了。 ...... 而此时客栈内。 宋拾沐浴后便坐在桌前拿着话本看了起来。 侯着一旁小桃,目光不住地往她身上打量。 看着那被手指捏着,久久不曾翻动的纸张,同时心里思绪又活跃起来。 姑娘不会是在等世子吧? 可世子好似都未曾回客栈,这般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她要不要提醒? 可万一说了姑娘又怨她怎么办?到时不就是将本该发泄在世子身上怒火转移到她身上了? 正当她一脸愁容之际,宋拾总算拾有了新动作。 “歇了吧。”她放下手中话本,眉眼沉静地起身往床榻走去。 “啊,好好的。”小桃连忙回过神,松了一起,起身过去将床帘放下,又去熄了灯转身出了屋子。 翌日,天还未亮,宋拾便起了。 “姑娘怎的不多休息会儿,现下还早呢。”小桃睡眼松惺地端着热水走进。 “已经离京快半月,得早些回去。”宋拾神色淡然地说着,接过帕子便开始净面。 小桃闻言,心中顿时一惊! 这是要先走,不与世子一道了? 那要不要先与世子说一声? “愣着作何?”宋拾拧眉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不必与旁人多说。” “是。”小桃连忙回道,在那道警告地目光下,快速将东西收拾好,不敢再乱想一分。 第八十章 呵!跑什么呢? 两人出了屋子,也才刚过卯时三刻,天都未亮。 小桃一边吩咐将军府的护卫,目光一边在四处寻人,两道细眉扭紧,心下焦急不已。 怎么回事?方海人呢? 姑娘都要先走了,怎么世子都没个动静? 那些暗卫又去哪了?怎么不出来拦住? “还没好?” 马车内,宋拾的催促的声音传来,小桃连忙走过去应声道,“好了姑娘。” 说罢,她也不敢再拖延,连忙吩咐车夫启程。 待人走后,隐在暗处的两名暗卫对视一眼,一人闪身离开,一个跟了上去。 另一边五十里外的寺庙。 齐逸之立于庙内佛像之下,一双泛着寒意的双眸睥睨着跪在身前,瑟瑟发抖的女子。 “官爷饶命啊。”女子一身麻布素衣,头戴木簪,声音惶恐至极,“民女不过是路过此地,万万没有要做怎么谋害之事啊。” 齐逸之冰冷嘲讽的声音响起,犹如淬了毒一般,让人听了心里忍不住发寒,“想想你家谷主在哪。” 话落,女子颤抖的肩膀一顿,哭泣求饶的神情也顿时不见,拧着眉抬首震惊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为何又要找谷主? 她出谷本就没有与谷中掌事说,又怎么敢去联络谷主,打听谷主的行踪。 “给你三息时间。”齐逸之森冷的嗓音再次想起,打断了她脑中的猜测。 她心下一禀,眸光闪过一丝暗光,“官爷打听谷主作何?他的行踪,我这般的小弟子怎么会...” “方海。”齐逸之眉眼间涌起一股不耐,“杀了吧。” 说完,便转身出了寺庙。 方海也没有给那女子再狡辩的机会,直接拔刀抹了那人的脖子,连一丝惊呼求饶声都不曾泄出。 庙外,齐逸之看着晨曦初露,眼底的戾气消散,取而代之地是一片晦暗。 身后方海跟上来,“世子,可要派人去将人绑回来?” “派人去药王谷守着。”齐逸之冷声开口,“清平村那边情况如何?” “暗卫来信,说前昨日韩成安去了清平村,发现瘟疫的病因后,说是大发雷霆一番,给了太医院的人一个方子便躲开暗卫跑了。”方海说着,心里也有些来气,语气也染上一丝怒意。 “幸好那药方有用,不然非抓来扒了他的皮不可!” 再说了,他自己的人做了什么事,他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现下抓了现行便跑了! 害得他与世子一整夜都未曾睡上一个安稳的觉! 方海如是想着,却也没再抱怨出口,只是静静等着齐逸之吩咐。 而齐逸之听了这些话后,面上神情没有一丝动容,只是薄唇轻启,道了句,“走吧。” 方海点头,刚要准备去牵马过来,一道暗影便落在齐逸之跟前。 “主子,宋姑娘已经启程回京了。”暗卫半跪着恭敬禀告。 什么! 方海心中一震,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就走了? 那世子怎么办? 周围寂静一瞬,只听得偶尔有几缕清风浮动的声音。 方海见着一言不发的齐逸之,心里骤然发突。 而跪着的暗卫额间亦是布满冷汗,硬着头皮保持动作,等着身前之人吩咐。 半响,齐逸之哑着声音开口,“几时走的?” “卯时三刻。” 卯时三刻么,这般着急... 呵!跑什么呢? 齐逸之本是平静的眼眸骤然阴沉了下去。 昨夜脑海里女子求饶哭泣声,还有结束后那双水润的杏眼里的怨恨与厌恶,不停地在脑海翻滚。 狭眸里情绪暗涌,戾气萦绕周身,胸腔里那股偏执的欲望似再也压抑不住,眼尾都变得洇红。 周围空气似都被凝固一般,方海与暗卫不禁屏住了呼吸。 就在两人快要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时,齐逸之才总算开口,声音带着刺骨的凉意,“将韩成安抓起来吧,方海带着陆令即刻回京。” 前面这句是对暗卫说的,暗卫领命后,便直接离开。 方海也不敢耽搁,翻身上马便离开。 余下就只剩齐逸之一人。 他掀起眼帘朝着京城的方向看去,半响后眉头拧起一瞬,轻笑呢喃,“还是吓跑了。” ...... 马车内,宋拾看着手中话本,心里没由来得一股烦闷。 偏偏这时,那些字幕又亮了起来。 【小拾在暗自伤神,哎,反派怎么还不来啊。】 【这对CP不会BE吧?】 【不会的,反派那么爱小拾。】 【但是都快要到中午了,为啥反派还没到啊?】 【哎,可可愁死我了。抓耳挠腮】 【都怪反派!做都做了,还躲什么!躲了难道就能就能掩盖那些事实了?】 【就是,反正小拾又不知道那晚上的事情,这样做,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字幕后续都在讨伐齐逸之吗,偶尔有两个也是在说宋拾应该也主动一点。 但这些,宋拾看在眼里,只觉得更加烦闷,也更不想见到齐逸之。 什么叫做都做了,瞒着她就行? 齐逸之自己去了醉花楼!还来跟她甩脸色? 既然这般爱那女子,直接带回京城就好了! 关她何事! 越想,宋拾心中越是气。 她掀开窗帘,对着小桃冷声道,“不必休息,先赶路,吃些干粮便可。” 小桃闻言,面色担忧想着若是不停留,世子追不上该如何是好? 但又在触及到宋拾那双泛冷的双眸时,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应了一声是。 反正世子骑马,若是想要追上,定然早就追上来了。 哎,世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怎的无缘无故就开始不理人了? 就这般,宋拾又将桌上的话本拿起来翻看。 看着话本中描述男女之间争吵,疏离,又到最后相互倾诉情谊,她便觉得自己心中那股郁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些情绪不是该两个互通心意之人才有的? 齐逸之以往便不喜她,疏离也不是第一次,这次为何她会觉得难受烦闷? 果真是前几日被湖水给冻傻了。 想通这一点,宋拾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算着路程也不过三天就能到京,届时回去,宋安安定然还会使花招,她应当把精力放在应付宋安安的身上。 第八十一章 宋拾,你该听的! 入夜。 宋拾沐浴后,便又拿起话本看了起来。 自从白日她想明白后,便开始认真看起话本来,甚至还有些入迷,连房门什么时候开的都没去注意。 直到那道稳健地脚步声停在了她几步之外,挺拔地身影将她完全罩住,阴影投在话本上暗了几分,宋拾才倏地一惊,抬首看去。 因着她侧坐在靠窗的桌前,清冷的月光从右边窗户洒进,那人就侧立在她对面,大半边脸都藏在阴暗处,看不实面上神情。 但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炽热又直接,丝毫不避讳地在她眉眼流转,让她本还平静的心,又似被火烤着一般。 ‘啪’的一声,宋拾将话本合上,眉眼轻拧,抿着唇,不悦地瞪向他。 “世子怎么来了?” 俏丽清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抗拒,落在齐逸之耳中,格外的刺耳。 他吐息几瞬,压下心中那股疯狂的念想,酸意涌上喉间,哑声问,“宋拾,你真不理我了?” 呵! 真是可笑! 什么叫她不理他! 倒打一耙与用得倒是顺手得很呐! 【不是啊反派,是你先不理小拾的啊。】 【这反派怎么回事啊!来了就说这一句?】 【活该你单身!】 【反派前夜是自己动手的吧?我好歹也是VVVVVIP,没有错过一丝细节啊,怎么感觉反派这两日像是有些怕面对小拾呢?】 【先是做贼心虚?后又恼羞成怒?最后见小拾跑了,就开始发疯了?】 【你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是...】 【总结到位,但反派为啥心虚?】 为何心虚,当然是因为去了醉花楼! 宋拾越想,心中那股气便烧得也旺。 以至于也没发觉,在明白齐逸之去了醉花楼后,自己为何会生气! “齐世子说话真是好没道理!”她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你我有之间有事便说事,本就不必多寒暄!” 这般疏离推拒的话,将齐逸之的心撕了个粉碎! 他下颌紧绷,深邃的眼眸情绪翻滚,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收紧一瞬。 随后在宋拾愤怒地目光中一步步走过去。 “你,齐逸之!”宋拾见他走来,瞬间便慌了神,连忙站起下意识就要转身跑开。 但刚迈开腿,手腕便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拉住。 随后便是用力往后一扯,整个人便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后腰被紧紧禁锢,拉着她的手没松,反而还紧了几分,使得她动弹不了分毫。 “齐逸之,你别太过分!”宋拾被他这越矩的举动给吓到。 面色因怒意而染成绯色,挣了两息,洇红着双眼瞪着他,讽刺道,“世子真是仗着你侯府的权势,便要如此欺辱我...” “宋拾,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然而不待她说完,齐逸之便开口打断,沙哑的声音带着委屈与低落。 【???】 【反派这是倒打一耙啊?】 【那可不,好歹解释一番啊。】 “呵!”宋拾听了他这话,反而也不挣扎了,就这般抬眸直直地看着他,嗤笑道,“世子这是什么话?我可不曾亏欠您什么!若是在他处受了气,也别来我这里发疯!” 本是讽刺的话,但这句在他处受了委屈,却更像是抱怨。 齐逸之闻言却皱起了眉头,幽深的黑眸又深了几分。 垂下眼帘,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转,最后落在那紧抿的朱唇上。 “宋拾,我昨夜去审问了陆令,去查瘟疫一事,今早才回。”他掩盖下眸底那抹强势的情绪,暗哑的声音说到这又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委屈的祈求,“我没去他处,也不想你误会。” 【早上回,那下午这一整天呢,干啥去了!】 【就是,借口整这么多!】 【X﹏X呜呜反派不会不爱小拾了吧?】 【啊?那我之前磕的CP算什么?】 【反派借口超多啊。】 “世子借口倒是多,但也没有必要同我解释。”说罢,宋拾手上用力一推,连忙退后几步一面防备地瞪着他,“还请世子出去!” 借口? 她倒是聪明。 但既然知晓他的话是借口,那就别想赶他出去! 齐逸之垂着眼帘,嘴角轻轻勾起一瞬,修长的手指捻动两分,俊美的面上涌起一股偏执,连说出的话都带了两分逼迫的意味。 “为何不能与你说?宋拾,你该听的!” 既然是要相守一生,他做了令她不愉快的时,那这解释的话,她就该听。 是打是骂都行,但决不能将不理,更不能推开他! 宋拾不知晓自己已经被他规划要与之相守一生,只是听得这般霸道的话,心里又气又急,连眼眶都染上湿润的红意。 “齐逸之,你前夜是不是蛊毒发作了!” 说完,她的双眸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势必要看清他脸上神色,撕破他的伪装。 而齐逸之在听了这声质问后,阴沉的眼眸瞬间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见他如此,宋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就是做贼心虚,去了醉花楼,还来倒打一耙。 先是疏离她,后又逼迫她必须听他解释! 这是将她当作什么了! “世子可还有要解释的?”宋拾冷声道,“若是没有那便出去!” “是。”齐逸之眼睫微动,心中涌起那股难堪与慌意。 想到那夜事后,脑海中的‘宋拾’用厌恶与恨意的眼神看着他,他便觉得整个胸腔似都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开。 这两日他不敢面对她,不敢去看她那双明亮的双眸,心中更是悔恨自己为何不能再忍一忍! 他深吐两口气,喉咙滚动半响才哑声开口,“前夜我蛊毒发作,是我意念不坚定,是我...” “世子知晓便成。”宋拾眼里涌起嘲意,声音也轻了两分,“蛊毒发作难受,世子身边没有带知冷热的女子,去了醉花楼也是在情理之中。” 说到这,她的语气又变得锐利,“但我却不是楼中女子,亦没有与世子有过誓约与婚契,世子不必疏离,更不必如此如此越矩来戏耍我。” 话落,屋内寂静无声。 第八十二章 反派才不会是舔狗 【什么?去醉花楼?】 【反派去了醉花楼吗?】 【没有吧?他用手弄了一夜,喝了几碗清凉的茶,才好不容易压下去。】 【我也记得没有看到这个剧情呀?】 没去过?宋拾看到字幕,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宋拾,我何时去过那等下九流之地?”齐逸之眼里涌起一股自嘲,“原来你就是这般想我的?” 我在你心中便是有这般不堪吗? 最后这一句话,齐逸之没能问出口,他怕得到的回应不是他想要的,那样会让他疯的。 宋拾见他如此受伤的模样,眼里的怒意消散,拧眉抿唇地垂下眼帘,心里突然便涌起一股愧疚来。 他真没去过吗? 那他为何要疏离她? “你没去,那为何要躲?”宋拾问出这话后,耳尖便不可控制的红了起来。 这话她本没有立场来问,但不问心里又被那股莫名的情绪堵得慌。 【是呀,你没去的话,反派心虚什么?】 【那可不是,躲得什么啊?搞得我们小拾在这里乱猜,心情都不好了。】 问出这话后,宋拾见半响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又抬头看过去。 但齐逸之却没有应答,只是头又低了一分,紧绷着下颌,不敢去看她。 【又开始心虚什么?】 【心虚是不敢告诉小拾那晚的事。】 【你看他那双耳都红透了,他敢说吗?】 【反派是有苦说不出,刚刚还觉得占了三分理,去质问小拾,现在却成了缩头乌龟,说不出一句话。】 【小拾呀,反派是因为那晚上想的是你,他不敢说。】 【想着你,又用着手,和你****】 看到后面两句,宋拾脑中‘轰’的一声,瞬间空白,热意顺着耳尖,流入全身,整张脸都红得滴血一般。 她踉跄地退后几步,胸口不住的起伏,连垂着在身侧的指尖都颤了起来。 她见过他蛊毒发作的模样。 凶狠,强硬,滚烫,眼里的情绪更是让她害怕。 此刻,她也不想再知晓其中缘由,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对不住。”偏偏这时,齐逸之却开口解释,“那夜我...” “齐逸之!”宋拾惊慌地开口解释,心里涌起羞愤,连音量都不由得高了两分,“不必说了!” 她实在是不敢听!身子也往后退了两步。 “为何?我并未有意疏离,也不曾躲。” 齐逸之抬眸看她后退躲避的模样,心头又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与痛意,眼眸深沉地一步步靠近,紧逼,“宋拾,你别怕我,我可与你解释。” “我,我知晓那夜你有难处,是蛊毒作祟,但,但这事你也不必解释。" "我明白的,人有七情六欲,意念难控也是人之常情,我都明白的。” “天色已晚,你,你就先回去吧,这事就这般揭过吧。” 宋拾颤着音量说完这三句话,人也被逼迫至床榻边,小腿抵住床沿,险些绊倒坐了下去。 而齐逸之也在她说完这些话后,便停了脚步,眼里的冷意也随着她这一句句话消散,随而被笑意取代。 他立在三步之外,目光从她的眉眼一寸寸往下,最后又回到那双惊慌的眼眸,“宋拾,意念不可控,你真的明白?” “是,我明白!”宋拾生怕他再说下去,连忙开口肯定,“你不必多言的。” 是么? “宋拾你真明白我心中所想么?”齐逸之微微挑眉,像是有些不信。 但他又怕将人逼紧了,届时真的就哄不好。 “是!”宋拾听他还在质问此事,不由得有些恼怒,这难以启齿的事怎么能反复问她! “这两日是我不对,疏忽了你。”齐逸之听出她话中的不悦,连忙又开口解释,“昨夜忙着瘟疫一事,今早才回,午时我便跟上你了,但我怕你愿见我,便没有来寻你。” 更怕他控制不住心中那些阴厉偏执的想法,怕将她弄伤。 “没事的,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你也不必再纠结于此,那蛊毒...还是早些想办法解了吧。”宋拾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几分,“对身子不好。” 说到蛊毒,齐逸之眉间又沉了沉,那夜蛊毒发作实在奇怪。 但发作后,他脑子确实生了孟浪的想法,便也没有逼问韩成安。 现下想来,必定是有蹊跷,发作前,他并未入睡,也没去多想其他,定然是那韩成安又搞了鬼。 看来得快些将人抓回来,将蛊毒解了,不能等到成婚后让宋拾成为解药,这是在辱她! 这般想着,他语气变得坚定,“蛊毒我会尽快解了,这几日你也先考虑一番,若是...若是对我有不满,可直接提出,回京后,我便与祖母协商提亲的事宜。” “好...什么!”宋拾震惊地看向他,黑眸轻颤,胸腔的心跳处如雷震耳,连声音都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提亲? 怎么就说到了提亲? “齐,齐逸之,你...” “怎么了?”齐逸之见她如此震惊的模样,薄唇紧抿着,又往前跨了两步,来到她跟前。 垂着眼眸看她,“你方才不是应了?你说你明白的!” 【蛙趣~反派这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 【刚刚不是还在说蛊毒的事?怎么下一秒就要提亲了?】 【小拾都蒙了。】 【巧言令色!】 “我,我是说明白你前夜蛊毒发作,你,意念难控,你我...”宋拾确实被吓住了,她没想到齐逸之会这般说。 看着他步步逼近,她却退无可退,也不知要如何解释。 说出的话都开始不成句,眼里惊慌不断,眼尾都洇着水雾,似要哭出来一般。 “别怕。”齐逸之见她眼底挂着的那欲落未滴的泪,心也柔了一瞬。 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强硬。 “我之前便与你说过,回京娶你,便不会食言,方才你也说你明白,你能理解,那也不要食言于我。” 【反派,我要有你这样的理解能力,也不至于当舔狗了。】 【反派才不会是舔狗,他这疯批人设,得不到只会强娶!】 【强扭的瓜不甜,但一定解渴!】 【这么说好像有些期待了啊。】 第八十四章 反派这是被小拾给气疯了。 今夜? 何须这般急! 宋拾确实被他这话给震惊住了。 【反派是一点也不想多等啊。】 【夜长梦多嘛。】 “会不会太仓促了?”宋拾垂眸掩盖下眼中的慌意,嗓音微颤,“好歹也,也先待我回去与祖母和母亲协商一番。” 齐逸之听了她这话,面上笑意不减,但眸光却暗了两分,“圣旨下来,婚事章程筹办也得半年,不仓促的。” 说到着,他又停顿一瞬,倒了一盏茶推过去,轻笑道,“至于伯母与老夫人,你明日一早进京便可与她们透露一番,也算是有个准备。” 闻言,宋拾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太快,太急了。 “怎么了?”齐逸之见她垂首不语,面上的笑意也保持不住,眉眼间拢着一层郁气,“可是有难处?” “齐逸之。”宋拾见他这般问,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一凝,似下定决心般看着他,“我不希望我的婚事是被加了一层枷锁,不想再被赐婚,若是想要为东宫拉拢将军府,也大可不必做至于此。” 不必做至于此? 齐逸之被她这话给气笑了,他还当这人是真的明白他的心意,整了半天,还在想其他的缘由。 “宋拾,你是不是有眼疾?”他实在忍无可忍,额间青筋鼓起,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我对你如何你感觉不到?还是说你脑子就是一根筋?” “你!”宋拾听得也火大起来,面上的忐忑消失不见,一双杏眼瞪着他,语气满是质疑。 “你我之前是如何相处的你不知?现下不过来了连州一趟,相处十来日,便说要娶我?换作是你,你待如何想?” 呵! 他待如何想? 他能如何想! 他的心意就这般不明显? “你若敢说这话!哪怕是一个字!亦或是泄露一点缘头!”齐逸之语气越来越重,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放在膝上的手臂青筋鼓起,“我当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进府!宋拾你可明白了!” 【哇哦,好刺激啊。】 【反派表白都这样别具一格啊。】 【反派这是被小拾给气疯了。】 【不能怪小拾啊,是反派自己嘴毒别扭,换作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很难明白他的心意。】 【那可不,十天就从嫌弃变成了深爱求娶,换成谁都得怀疑其用意吧?】 宋拾被齐逸之这话给震住,也没去注意亮起的字幕。 她心跳骤然失律加速,手开始发软,脑中混乱将她这几日想明白的事又瞬间给打乱。 怎么会是这样?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回应。 “齐逸之,我,不是很明白。”半响她才颤着嗓音回道,“你,你怎么就...” 怎么就开始有这种心思? “你是否不愿?”齐逸之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后,目光晦暗地看着她,一寸寸打量着她面上神情。 不愿? 宋拾也是不愿的。 这几日她反复琢磨,想着这些字幕一开始说齐逸之心悦于她,还有这十日齐逸之对她的态度与照顾,她不是没有动容过。 但她觉得,他们应当还未到嫁娶这地步。 她不敢去看齐逸之那双炽热的眼,本也是想好了推拒的言辞,在舌尖滚了几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直到额间冒出冷汗,在那越发沉重的目光下,她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尤为认真。 “齐逸之,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等等。” 最终她还没有说出不愿嫁的话,只是再等等,她不愿这般仓促。 “原来那晚你是骗我的!”齐逸之嗤笑一声,眼里伤过一丝哀伤,说出的话也带着一股凉意与偏执,“可即便是骗,那话也是自你嘴里说出,那就该认!” “我...” “你可厌恶我?”齐逸之抢在她开口前问,“这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宋拾对他这转变的话给愣住了,她咽下口中的话,拧眉细想了几息,才缓缓开口,“不,但是...” “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京了。”齐逸之说罢,也不愿再听她后面那些那些薄凉的话,起身便走出了屋子。 “齐逸之!”宋拾是又气又急,眼眶都有些泛红。 气他,同时也是气自己。 那晚她怎么因为怕他,而留下了把柄! 但气过之后,心中又涌起一股说不明的情绪。 ...... 入夜,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赵栾坐于上首,下首右侧还坐着太子赵乾源。 两人听着齐逸之的禀告,脸色越发的沉重。 “连州宜兴县决堤,是因广灵县县令林潜与宜兴县县师爷陆令两人联合贪污,将堤坝青石条换成劣石导致,但幸而臣等修缮及时,瘟疫也得以控制,遂带兵器回京复命。” 上首,赵栾在听得兵器一事后,便开口沉声问,“兵器一事前几日侍卫已经承上,这事可有再进一步?” 赵乾源亦是敛眉静候。 “尚未,目前陆令只说是京中贵人,这贵人是谁,他也未曾知晓,但工部侍郎李贺却有待考究。”齐逸之面色沉静地说着。 堤坝修缮一事一直是由工部负责,而左侍郎李贺近几年已是连续两次去往连州,这青条石被换,不可能不知情,但却一直是未上报。 而上首赵栾听了这话,却没有再出声。 倒是赵乾源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赵栾,斟酌两瞬问,“逸之可是查到什么可疑之事?尽管说便是。” 李贺是赵景的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朝堂之上,皇子拉拢官员是常事,只要不是太过分,圣上也不会插手,这亦是在平衡权势。 齐逸之在此时提了李贺,那便是将赵景拉了进来。 圣上能容下皇子拉拢群臣,但却不能容忍又叛逆反宫之事出现。 因此赵栾现下未开口,已经是怒火中烧。 “臣确实查出李贺有陆令及林潜有来信,而河堤决堤亦是利用水患来冲洗下游村庄铸造兵器的痕迹。” “当日兵器虽是由从林府出发去往池县,但林潜只说是拉的青条石,显然亦是不知情,这背后定然还有人在暗箱操控。” 这人或许就是赵景。 这话齐逸之未说,而上首的两人却是听明白了。 第八十五章 反派蛊毒发作还只能用手呢! 殿内沉静半响,赵栾才开口。 “这次水患一事,逸之幸苦了,可要何奖赏?” 若只单单是水患一事,或许赵栾也不会问出这话。 但这一行,不仅查到了有人暗造兵器,还查出了前朝有关的线索,若是要何奖赏,也算在情理之中。 而齐逸之听了这话后,便又想到今日与宋拾争执的事。 他敛眉掩下眼中情绪,声音清冷平静,“为陛下效劳是为臣的本分,臣不敢邀功求赏。” 原本他是想着提赐婚一事,但明显宋拾不愿,他虽心中不甘,却也不想真做出逼迫她的事来。 而赵栾也只是点了点头,几人又交谈了几句,齐逸之便出去了。 殿内,只剩下赵栾与赵乾源两人。 “父皇,还有一事,儿臣想禀告。” 赵乾源立在殿内,抬手恭敬地行了一礼。 “说罢。”赵栾摁着额间,似有些疲倦,“可是你三弟的事?” 闻言,赵乾源倒不觉得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压着声音,“是前段时日三弟呈递的修缮堤坝的提案,是去年秋闱落榜的学子而写,那学子如今已被灭口。” 这便是偷窃他人之物,且能写出这般缜密的提案,应当不至于落榜。 这是在灭口啊,科考学子是国之根本,敢在科考做手脚,那就是在掘启朝国的根。 连州水患是人为,而赵景当初是呈了提案自荐去连州,如此做的目的,更是让人怀疑其用心。 “太子觉得你三弟下一步该如何了?”赵栾突然嗤笑一声,压着怒气的声音有些暗哑,“罢了,这事你且去查个清楚,不能冤枉了无关之人,亦不要放过有异心之人。” “儿臣遵命。”赵乾源松了一口气,出了殿门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方才赵栾问的那句话可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幸好也未真让他回应,不然他可真不知该如何说,一步踏错便是步步错。 帝王疑心是最可怕的。 ...... 翌日一早。 宋拾带着一行人进了城,回了将军府。 府外,宋夫人带着孙嬷嬷在外等着。 见着她下了马车,便往前走了两步,一脸高兴地看着她,“小拾可算是回来了,这段时日可有累着?” 一旁的孙嬷嬷见此,也笑着道,“二姑娘走的这段时日,夫人可是想得紧,前几日得知姑娘要回京,可谓是日盼夜盼,总算是盼回来了。” “不累的。”宋拾也笑盈盈地看着她,“就是有些想念母亲了。” 几人说说笑笑,在见着身后马车下来的林婉时,宋夫人面上笑容顿了一瞬,拧着眉疑惑道,“婉儿?你怎么...” 见状,宋拾便明白林府的事,母亲应当还不知晓。 她默了一瞬,“母亲先进府,女儿再与你细说。” 这事恐怕说出来,又会扰了母亲清净。 “好。”宋夫人点了点头,又拉着林婉问了两句,一众人往沁雪院走去。 屋内。 宋夫人坐于上首,林婉则坐在宋拾下首。 待孙嬷嬷关门出去后,宋拾才开口将连州水患一事说了出来。 只是说道兵器一事,她遮掩了一二,只说林潜以为是青条石,而林婉发现后,大义灭亲,才没造成更大的错。 但这贪污一事也是重罪,轻则关牢狱抄家,重则杀头也是有的。 而宋夫人听了后,整个人都震愣住了,过了好半响才颤着唇说道,“那,那你姨母不是也...” 她就这一个姐姐了,若是她再出了事,那该如何与九泉之下的父亲母亲交代。 “母亲,这事也不止姨夫参与。”宋拾见她如此,实在不忍,还是解释道,“且婉儿表妹大义灭亲,也算是及时勒住林府,应当不会殃及性命。” 那便好,只要留有一条命在便是好的。 宋夫人松了一口,抬眸看着一旁乖巧安静的林婉,眼里又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侄女并不是姐姐亲生,平时也是胆小不爱说话,但却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此等壮举,看来也不是一个蠢的。 “婉儿这段时日便先在将军府住下吧。” “是,多谢姨母。”林婉受宠若惊地起身行礼,她还当自己宋夫人会因为她大义灭亲的举动而发难,看来还是她小人之心了。 而就在这时,屋外孙嬷嬷的声音便响起。 “夫人,大姑娘来了。” 【女主来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女主这号人物了。】 【主要是男女主的感情发展很稳定,没啥可看,都是跳着带过的。】 【+1】 【不过现在女主过来,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好事!】 【这可是本大女主文呐!】 宋拾对于宋安安来并不意外,毕竟这人都敢来连州刺杀她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倒是上首的宋夫人闻言,却皱了皱眉,脸上没有以往的笑意,连声音都冷淡了两分,“进来。” 话落,门便被打开。 宋安安难得着了一身藕色衣裙,一张清冷的面容也带着以往不曾有的温和笑意。 身后除了丫鬟青烟,还跟着两个婆子,瞧着仪态应当还是宫里的。 看来赵景已经知晓宋安安怀孕了,这两人恐怕也是他安排的了。 呵!这般大胆,倒是疼人! 宋安安进屋后对着宋夫人行了一礼,便坐在对面笑着对宋拾道,“妹妹回来了。” 宋拾心中泛着冷意,面上也没有多余的情绪,轻扯嘴角,“姐姐不也回来了?” 简单两句话,便屋内气息冷了下去。 “安安怎的过来了?”宋夫人开口打断这份沉默。 “妹妹回来了,安安自然是要过来关心一番的。”宋安安微垂着头应声道,“不过听闻妹妹这一路是与齐世子一道,想来也应当是安全的。” 说到这,她又停顿一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缓缓吐出几个字,“只是这孤男寡女,一路同行...” 【你都能孤男寡女和男主床上,桌上,地板上,浴桶内做*,我们小拾和反派一路同行怎么了!】 【就是!反派蛊毒发作还只能用手呢!】 【男主好歹也是将你****,十八般武艺用全了,你也也好意思说这话!】 第八十六章 那人怕是又要半夜翻墙了 【我倒是想看他们孤男寡女做点啥,但都是吃的肉沫,哪有女主你吃得香!】 【就是!本来小拾最近几天被反派吓到,都不敢见他,你还说这话,我以后怎么磕CP!】 【女主和男主这么大胆的吗?那我去看看。】 【姐妹,吃点好的吧,那男主满嘴糙话,一点也不尊重女主,看着恶心!】 【看出来了,劳斯们的怨气有点大!】 字幕的内容大胆孟浪,宋拾本来是有些气的。 但看了这些字幕,心中的冷意声怒气又蒙上一层紧张与羞愤,真是百感交集。 宋拾连忙稳定心神,冷声道,“连州回京就这一条官道好走,难不成我为了避嫌,就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去走那小道?这般恐怕又会被人说在故意避嫌。” 上首的宋夫人在听了宋安安那句话时,面上仅存的笑意都不见了。 现下听见宋拾的话,也跟着应道,“安安这话便不妥当了,小拾向来知礼,而齐世子亦是守矩,如此没有根据的话,往后便别再说了,省得隔墙有耳,传了出去,得罪侯府。” 维护之意明显,这让宋安安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她到底还是小瞧了母亲对宋拾的宠爱,不过这齐逸之中了情蛊,他又那般喜爱宋拾,不可能控制得住。 现下这番说辞,也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借口罢了。 而母亲,她也早就不抱有希望,她命里,注定是没有亲情了。 这般想着,宋安安面上的冷意消失,“倒是安安多虑了,在这便给妹妹致歉,妹妹也别往心里去。”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对不起的事你做得多了,做了就别说了。】 【那可不,自己都这么记仇,还让小拾别往心里去。】 【姐妹,我记得你之前可是很维护女主啊?怎么现在帮着小拾说话了。】 【那不是因为女主人设变了,不是什么高冷大女主了,尽是耍些小手段依附男主的茶茶女。】 “姐姐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做的也做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宋拾抬眸冷眼看着她,声音沉沉回道。 “不过这次我回京路上还真是遇到了山贼,多亏世子路过救了我一命,还抓了两个活口,已经交由大理寺审问。” 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杀她,现下又来讽刺挑衅,真当她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不成。 “遇见山贼了?”宋夫人一惊,面露担忧地看着她,急声道,“怎的没听你提起,可有受伤?” “无事的,那山贼就是个蠢的,女儿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都没曾发觉,不过后来齐世子路过,正巧也抓了两个活口审问。” 宋拾笑盈盈地回道,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对面宋安安看去,眼神极为挑衅。 这人宋安安脸色越发的难看。 这贱人就是故意的! 但那些人是江湖上的杀手,那些来往的信也不曾留下。 且做杀手这些人是不会轻易透露信息,不然就是坏了规矩,就算抓两个喽啰去了大理寺又能查到什么? 不过是装腔作势! 想到这,她面上又恢复常态,拧着眉故作关心地问,“这些山贼也真是大胆,那齐世子可有审问出什么?查出是何人指使,定不能饶了他!” “对,这些贼人太过大胆,要禀告朝廷,压压其势力!”宋夫人一脸怒气地说道,连放在桌上的手都不由得收紧几分。 这落在宋安安眼里却格外刺眼,说出的话都带着酸意,“母亲别气坏了身子,妹妹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母亲不必担忧。”宋拾没理会宋安安那阴阳怪的话,只是看着上首的宋夫人,宽慰道,“朝廷与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且那条官道附近从未出现过山贼,女儿也是猜测有人故意为之。” 说到这,她又看将目光看向沉下脸的宋安安,嘴角勾起冷笑。 “不过这山贼是个蠢的,背后之人也是蠢的,竟然相信那些人说的守口如瓶,都是要临死之人,妻儿老小都关了起来,怎么会守口如瓶,多少是能审出些东西来的,届时顺藤摸瓜那人也逃不了。” “姐姐觉得可是?” 最后一句她问得极轻,像是意有所指,让人怀疑。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安安心里顿时慌了,尾音拔高,脸色都白了几分,“难不成你怀疑我?” 【什么怀疑,就是你!】 【装得还挺像!】 【一天天,都怀孕了都不消停,得意个什么劲。】 【就是怀孕了才得意,不然哪里来的底气?】 【怀孕了,能不能嫁入三皇子府都还另说!】 上首的宋夫人见此,眼里闪过倦意。 她不是看不明白两人的针锋相对,但以往她还会劝宋拾连句,希望姐妹和睦,但现下,她已经不想去管了。 “罢了,是谁,大理寺自然会给一个交代。” 闻言,宋拾倒没说话,倒是宋安安却气得不轻。 她觉得这两人就是故意一唱一和在针对她! 但奈何她现在也没法反驳,只能忍下这口气,起身对着上首行了一礼便离开。 待人走后,宋夫人眉头紧锁,面上地倦容更甚。 宋拾猜应当是宋安安怀孕一事,母亲与祖母知晓了,才会这般。 “小拾。”上首宋夫人叹了一口气,“舟车劳顿,且现下去修养片刻,待午时过后,再来陪母亲说话话。” 闻言,宋拾便将思绪压了下去,起身乖巧地行了一礼,带着一直安静的林婉离开了院子。 院外,宋拾出来后,孙嬷嬷便也跟了出来,将林婉带去了西院的小院子住着。 ...... 待到午时,宋拾刚用完膳,小桃便走了进来。 “姑娘,世子来信了。”小桃说着,便将信递了过去。 看着她手中的信,宋拾便想到昨夜争执的事,拧眉抿唇半响,都不愿去接。 他怕又是说些逼迫她的话。 “姑娘?”小桃疑惑地看着她,再次提醒。 罢了,圣旨现下还未下来,赐婚一事也有变,若自己再拒绝看他的来信,那人怕是又要半夜翻墙了。 第八十七章 意思是晚上可以? 打开信后,宋拾敛眉先快速扫了一眼,见只是让她去酒楼谈赵景与宋安安的事,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想来母亲下晌去院内,也是要说宋安安的事。 她将信烧了后,才淡声道,“走吧,去一趟沁雪院。” 总得去看看母亲对宋安安这事是要如何处理才是。 沁雪院内。 两人对坐矮榻,矮桌上放着果脯与糕点,宋拾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母亲,今日可是有何事要与小拾说的?”宋拾故作不知地问。 对面宋夫人闻言先是让孙嬷嬷出去候着,才叹了气道,“上次你姐姐与三皇子在祠堂那事,尽管喝了避子汤,但还是留下了祸事,且三皇子也已经知晓了。” 说到这,她脸色也沉了两分,一向慈爱的双眸也染上一股凌厉之气。 “说来以往还是我太过于心软,才让安安走上了这条道,不过三皇子的心思也不简单,先是负了你,再是招惹安安,有了身孕后竟敢公然往将军府塞人,这是防着咱们,脸也不要了!” 宋安安肚子里的是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孙。 他们将军府虽是气,但也不可能做出毒害皇孙之事来。 宋拾自然是明白宋夫人的话中意思,但这事已至此,要怎么解决这事才是最重要的。 “祖母她怎么说?” “你祖母被气了几日,现下虽说身子已无大碍。”说到宋老夫人,宋夫人面上又开始愁起来,“但也放了话,安安是断不能嫁给三皇子的,毕竟你与三皇子的婚事取消也不过一月,如今再订婚事,不仅仅是打将军府的脸,更是打了皇家的脸。” 但这不嫁又能怎么办呢?宋安安不会罢休,赵景亦是不会管顾这些,他急需要把将军府拉入他阵营。 “那这事皇上可知晓?”这才是宋拾最担心的问题。 如果连圣上都知晓了此事,尽管可能会发怒,但宋安安嫁入三皇子便已成定局,就只等个合适的日子,找个缘由赐婚了。 而这缘由多半是不利将军府的。 “应当是不知的,三皇子他还要脸呢,想要等着我将军府去说这事,真是要了人,还要脸!”宋夫人一脸厌恶地说道。 但偏偏这事最耗不起的便是将军府。 他们已经落了下风! 【这样一说,男女主还真是天生一对。】 【男主渣,女主茶,上赶着去。】 【那小拾一定不要让女主嫁给男主,不然两人成婚后,就要开始对付将军府了!】 对付将军府? 宋拾心下震惊。 这宋安安怎么也是将军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能不明白? 将军出了事她又能好到哪去? 这般想着,她拧着眉想要在字幕找到宋安安要如何对付将军府,但这些字幕后面之事在讨伐宋安安没良心。 “小拾,你也不必担忧,母亲与你祖母会处理好这事。” 宋夫人见她拧着眉看着窗外不说话,但宽慰道,“今日与你说这些,也不过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也不要生郁气。” 届时若安安还是嫁入了三皇子府,也免得因此生了郁气伤身。 这话宋夫人在心中默默道。 “母亲,我与三皇子虽说自小便认识,但却从未有过儿女之情。” 宋拾是听出来她话中之意,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三年前得知被赐婚,也不过是小女儿家不懂情爱,心中有所向往罢了,如今三皇子这般行事,女儿也断不会哭闹,只是担心将军府的名誉受损,祖母与母亲劳心了。” 如此懂事的模样,看得宋夫人怜惜不已。 她怜爱地拉过她的手,“委屈你了。” 若是安安能有你一半懂事,也不至于行到这步。 宋拾明白了宋夫人对此事的看法,也不再此事上多聊。 又说了些连州的趣事,逗得宋夫人露出几分笑意后,才起身离开。 出了院子,宋拾看了看时辰,便径直出了府,去往齐逸之说的酒楼。 ...... 酒楼内,小桃推开门,宋拾便见着坐在桌边的齐逸之。 依旧是一身玄色窄袖束身衣,衣襟袖口以银线绣云纹,腰间束同色革带,衬得身形如松竹般挺拔。 见着她来,幽深的黑眸便落在了她身上。 炽热又直接,宋拾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瞬。 她眼睫微垂,俏丽的小脸紧绷,一步步走进,最后落座在他对面,这道目光才堪堪收回。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齐逸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抬手为她斟茶,“若是不来,便只有来府上寻你了。” 这叫什么话! 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 “齐逸之,难不成你说的任何事我都不能提出异议了?”宋拾也有些气,瞪着他说道,“我又不亏欠你什么!” 【就是就是,太霸道了。】 【逼得太近了吧,反派。好歹白天就不要这般紧了呀。】 【意思是晚上可以?】 【晚上嘛,这就不好说了,毕竟气氛到那了。】 宋拾:“......” “非我逼迫你。” 齐逸之轻蹙眉头,抿唇一瞬斟酌着放缓声音,“而是怕你因昨夜之事躲我,如此你我之间要如何进展?怕是等到年关,你也不会愿意嫁我。” 【哇喔,原来是有这个小心思。】 【我还以为反派要走霸总路线了。】 【你要说是逼迫小拾看清内心,促进你们的感情,那还是可以的。】 促进感情... 这让宋拾耳尖一红,心中是又气又羞! “你说过是不讨厌我的,那便不能躲着我,我也不会在你不愿之时而去请旨。”齐逸之见她面上怒气消散,便又循循善诱。 “我已去信去边关,等到年关,母亲与父亲回京,便回上府提亲。” 如此,他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若是她还是不愿,那他便也只有先将人娶回去,再慢慢培养感情。 反正来日方长。 宋拾不知他心中想法,只是听了这番话,觉得年关也有些紧迫,不过四个月。 虽说她现下不厌恶他,关系比起以往也要好些,但也仅仅是好了些,万一婚后两人性子又不对付,届时又要如何收场? 第八十八章 非他不嫁 宋时这般想着,她刚想要劝劝,对面的人又开口。 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却冷了几分,带着一股偏执。 “宋拾,你可还是不愿?” 【呜呜X﹏X,小拾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反派吗?】 【小拾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 【啊~,那反派好可怜啊,爱而不得。】 【他可不可怜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可怜,我要吃肉肉。】 【呜呜(??﹏?)】 【我觉得小拾是喜欢的,但和反派的心意相比,可能会差上许多,更是被反派逼得看不清内心了。】 【对,我也觉得,反派太急了,你看小拾也很关心他,不可能没有心动的。】 【小拾,要直面内心,不要错过了呀!】 【你看反派多帅,八块腹肌,腰又有劲,用手都得一夜才能解决,婚后肯定幸福的。】 宋拾看着后面这一段话,脸颊瞬间染上绯色。 但又想到这些字幕提及她也有心悦齐逸之,呼吸骤然轻了几分。 她也心悦吗? 宋拾脑子不断浮现近日与他的相处,放在桌下的手指紧捏着锦帕,连心跳都变得震耳欲聋。 越想便越觉得自己好似对他与往常不同。 特别是在误会他去醉花楼时,那种愤怒与郁结,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想,她是有几分的。 那她便要为这微小的动心答应他吗? “齐逸之。”半响,宋拾才垂着头闷声说道,“你能不能改一改性子,我不喜欢你这般强势,至于提亲这事,你也不能总是逼迫我,不然,我怎么,怎么心悦,你...” 后面这几个字细如蚊呐,但齐逸之还是听见了。 他心中那股不安也随之消散,嘴角压抑不住地往上扬起,狭长的凤眸含着爱意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这是愿意接受他,只是不喜欢他这般强势? 他突然想到那晚在桌上见到的话本。 俏书生么? 可那书生秀才这般羸弱,又哪能护得住她? “好。”齐逸之也不想将人逼急了,他斟酌几番后,才试探问,“那往后我尽量柔和着些,凡事与你商量,绝不逼迫你,但你也得立字据,非我不嫁。” 什么?!! 凭什么!! 宋拾被他这无赖的话再次震惊住! 她是在与他协商以后别这般强势对她,怎么就变成了她需非他不嫁了,还得立字据? 这人根本没法讲道理! “齐逸之,你非得这般吗?” 宋拾将胡搅蛮缠几个字咽了下去,杏眼满是怒火地看着他,语气极为不解,“我为何要立字据?你尽管去请圣上赐婚好了!大不了我以死明志!” “宋拾!” “齐逸之!我已经退让了,你为何就非得这般较真呢?你能保证往后都钟情我一人?你能保证强娶了我,我便能不怨你?还是说你就只想要得到我这个人?”宋拾已经开始口不择言,怒气直冲脑门,搅得她脑袋生疼。 但她觉得忍耐也是有限的,不是说他救了她,她就得以身相许,也不是说他心悦于她,她便要同等回应! 她可以试着去接受更多,但这事怎么就能强迫呢?还立那劳什子字据,那与卖身契有何区别? 屋内瞬间寂静,连气息都冷了下去,窗外楼下人来人往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模糊。 两人就这般红着双眼看着对方,谁也不让着谁。 最后还是齐逸之先开了口。 “宋拾,别生气了,”他看着宋拾微红的眼眶,心中是又怒又怜。 他想,他确实不能这般自私。 只要愿意接纳他,后续便是他的事,他得再对她好些才是啊。 这般想着,他又有些不甘,黝黑的眼眸深入潭水,说出的声音暗哑,带着一股难抑的委屈一般,“那便不立字据可好?” 宋拾依旧不理他。 “我只是想着你这般胆小,若是不逼你一把,恐怕你难以迈出这一步。” “但现下你已经迈出这一步,我又觉得不够,是我贪心了。” “宋拾?你,骂我罢。” 越说,语气越发哀凉。 宋拾心中微动,怒气也慢慢消失,只是那双眸里的倔强依旧不减。 【小拾还是有些脾气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况且咱们小拾还是只猫。】 【反派这样不行的。】 【姐妹刚刚不是还说想看强制爱?这就变了?】 【口嗨和实际还是有区别的,但是孩子想吃肉是真的。】 【反派小时候就是由祖母带大,父母不在京内,养成个孤僻的性子,遇上喜欢的人就不知道要如何相处,只知道将人留在身边。】 【那也得讲道理不是?】 【他讲啊,只是有自己的想法,怕小拾真的恨他一辈子,看看,这不就是哄人来了?】 真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宋拾看了眼字幕,心里默念道。 况且这事本来就是齐逸之做得太过了,她若再一味地躲避,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所以还是不能太惯着! “宋拾?”齐逸之见她已经默着一张小脸,心里竟紧张起来,似乎没有方才要强夺的气焰。 “这事今日变算是说开了,先不谈了罢,往后你也别这般逼迫我,我方才说过的话也是作数的。”宋拾敛眉掩盖下眸底的情绪,端起桌上茶水浅浅喝了起来。 见她怒气消了,齐逸之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罢了,总归是相信他对她不是另有所谋便已经是很好了。 其他的,还是得徐徐图之,只要能对他敞开心扉,他自然会铲除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子。 只与他相处,这人最终也只会是他的。 齐逸之这般偏执又霸道的想法,却不敢透露一丝一毫。 “好,便听你的。”齐逸之柔声说道,又转了话头,谈起了赵景与宋安安。 “赵景与如今还在禁足,他与宋安安地事,我打算直接禀告太子,正好近日圣上因兵器一事,让太子殿下查他。” 说着目光又落在她那轻拧的眉眼间,询问道,“届时尽量将罪责往赵景身上靠,但这事伯母与老夫人是如何看得?” 毕竟这事不论如何,最大的受害方便是将军府,而宋拾也是在意将军府。 第八十九章 可是自愿? 宋拾对他这说法并不意外。 宋安安肚子里的孩子,赵景已经知晓。 而赵景需要拉拢将军府,他定然会娶宋安安。 两人根本不顾将军府的处境,母亲与祖母自然也是明白这点的,更不愿入赵景的阵营,所以若是有法子,能不嫁便不嫁。 “母亲与祖母自然也是不愿宋安安入三皇子府。”宋拾将宋夫人的想法说了出来。 默了,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且两人三番几次地害我,我也不愿见两人好过!” 【我还以为小拾又要因为维护将军府而放过这两人呢。】 【怎么放过,孩子都怀上了,放不放过将军府的名声都会有损。】 【男女主这行为可真是不知廉耻啊。】 【请问,现在都没有人磕男女主CP了吗?】 【我脑子有病,磕他俩。】 【吃点好的吧姐妹,男女主一见面就做,哪有小说和反派这样感情细腻,偶尔也霸道?】 【就是,小黄文我自有网站,何必看这本!】 【而且男女主的人设明明是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冷果断大小姐,但那肉真是看得我生理性恶心啊,哪有反派欲啊?】 【就是就是。】 【呜呜呜,那我就当男女主被夺舍了吧,再也不磕他们了。】 宋拾见着这些字幕,只觉得眼睛似乎都被灼烧了一般,对赵景与宋安安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吐纳两息,继续说着自己谋划的事。 “宋安安现下拿自己肚中的孩子当底牌,她是料定母亲与祖母没法阻碍她,这几日便让她再高兴高兴,待到仲秋赵景解除禁足,她便会迫不及待让赵景娶她,而这时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期望如山,失望似海,这是对宋安安最好的打击。 而齐逸之则已知细细听着,也在观察她面上情绪,在谈起赵景亦是用的尊称,且神情也只有厌恶,这让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你当如何。” “肚中孩子被赵景怀疑不是他,自然就嫁不了三皇子府。”宋拾神色淡淡,手指轻抚茶沿,似乎已打定主意。 太子将此事禀告于圣上,再借由皇后说出赏花宴的事,加之王冕怀那日中了蛊毒,只要再稍微挑拨,依照赵景那人的性子,自然是会怀疑。 “既如此,那这事便这般定下了,我待会儿便传信东宫,余下若还有要我做的,尽管提便是了。” 他说着,又将宋拾手中的茶盏拿过来,为她斟茶,转而说起其他。 语气柔和,甚至还带着一丝紧张,“再过几日便是仲秋,届时可要出来逛逛夜市?” 一句话打断了宋拾的思绪,她心下微动。 以往仲秋皇宫都不曾设宴,她都会与赵景一道逛夜市,但现下... 罢了,怎么又想到那恶心的人了。 “宋拾,你方才答应过我...”齐逸之见她不应答,心便开始冷了下去,狭眸变得晦暗,声音暗哑,“难不成又是戏耍我的?” 宋拾:“......” “好。”她语气无奈轻声应答,她不过是只停留一息,这人怎么就又开始多想了? “可是自愿?”齐逸之问。 “自愿。” “那届时我在千鹤楼前等你。”齐逸之面上又染上丝丝笑意,“我会叫上礼部侍郎吴府两兄妹一道来府上接你,你放心便是。” 吴家两兄妹? “阿沅回来了?”宋拾一扫心中阴霾,惊喜地问。 她与吴沅相识五年,是闺中密友。 吴沅的大哥是父亲麾下将士,二哥与她是孪生兄妹,母亲与吴夫人也是手帕交。 而她二哥吴览与齐逸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年初两人去了靖州看望她外祖父,这一去便是大半年,如今总算是回京了。 “还未,不过会在仲秋前回来,月底便是吴老夫人寿辰。”齐逸之见她高兴,心也跟着柔和起来。 就这般两人也算是约定好,又闲聊了半刻钟,宋拾便起身离开。 待人走后,齐逸之面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 方海进来正看着他这一幕,心下不由得嘀咕。 这变脸也变得太快,宋姑娘走了,是连笑都不会笑了。 “韩成安可有消息了?。”齐逸之抬眸冷声问。 闻言,方海连忙收起腹诽的心思,上前恭敬回道,“暗卫传消息来,说是人进京了,但还未缉拿。” 进京了? 倒是大胆! “给棋安说,只给两日,若两日内抓不到,便不必当暗卫了。”齐逸之说着,便起身离开。 ...... 入夜,宋拾正拿着话本看,小桃一脸纠结地走进来。 见着她在专注地看话本,皱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宋拾虽是垂首没看她面上神情,但这在她身边晃悠,时不时还挡住烛光的身影,她却很难忽视。 她放下手中话本,抬眸看去问,“怎么了?” 见她问话,小桃连忙立住身形,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嘴上也快速解释。 “姑娘,这是方海硬塞给我的。” 那不就是齐逸之给的? 宋拾想到下晌与他争吵的情景,瞬间便觉得这信有些烫手,或许这内容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先放着吧。”她语气平淡地说着,又低下头去看话本。 而小桃在听见这一句话后,更是觉得天都要塌了!!! 方海说,世子吩咐过这信一定要让姑娘看,且可能每日都会来一封! 每日!! 还必须让姑娘看!!! 且若是姑娘没看,方海便说让棋安来收拾她。 棋安是授她武功的师父啊,她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敢骂! 而姑娘她更是不敢忤逆越矩,她真是命苦啊!!! “你脸怎么了?猪肝似的。” 宋拾见着她木在一侧,手指紧紧捏着信封,梗着脖子瞪着屋顶,一副要将自己憋死的模样。 心里疑惑一瞬,便想到了被她拒收的那封信。 “姑,姑娘。”小桃喉咙咽了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将信又往前递了递。 声音忐忑地说道,“方海说世子有很重要的事与您说。” 说到这,她闭了闭眼,咬牙又道,“方海,他威胁奴婢这般做的,奴婢对您绝无二心,奴婢是怕姑娘不看,恐怕会错过重要的事,姑娘若是不喜,往后奴婢绝不再收。” 闻言,宋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信,她若是不看,恐怕齐逸之是不会罢休的。 到时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怕是又难以收场。 第九十章吾爱卿卿 宋拾心里涌出一股郁气,重重叹了一口气,也知晓这事不能完全怪小桃,便也懒得多说,伸手拿过信封打开。 拿出信纸,入目便看见‘吾爱卿卿’这几字。 她指尖倏地一抖,似被火灼一般,险些拿不住信纸。 小桃见她脸色红了一瞬,眼里满是好奇,小步移动着,想要来探知一二。 到底写着什么? “出去吧。”宋拾轻咳,指尖用力,信纸便半对折,挡住了信中的内容。 见状,小桃心里就越发的好奇,如同被猫挠一般难受。 但她不敢多言,只得恹恹地应声,转身出去。 待门关上后,宋拾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指尖轻颤,将信打开,拿远了瞧。 信纸有两页,宋拾快速扫看着第一页的内容,见只是说了近日京中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她紧绷的心才稍稍松了一瞬。 眼里的紧张也消散不少,又翻开第二页,短短三行字。 她不过两息便看完,只是偏偏目光又落在结尾处那句‘吾爱卿卿如命,愿卿与我共白发,吾亦思卿卿回信。’ ‘轰’的一声,宋拾血涌入脑中,脸色红得滴血,一颗心砰砰直跳,似乎要破腔而出。 而出一般手中的信纸再也拿不住,翩然落下,盖在她脚尖,那字就这般再次落入她眼。 【卿卿~】 【反派这是在写情书吗?】 【想不到反派也能这么肉麻。】 【小拾都受不了了,哈哈.。】 【反派还让小拾回信呢,不知道小拾要怎么回。】 宋拾脑中一片空白,她很难想象齐逸之那样冷傲之人会写这般肉麻的信。 还要她回信?她怎么回? 这信中内容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她也不知回什么呀。 但若是真不回,那人定然又会来故作委屈地质问她。 她现在可真是太了解他性子了。 ...... 而另一边侯府后院书房内。 方海立在下首恭敬禀告。 “小桃已经拿了信进屋内去,想来宋姑娘应当是看了。” 看了吗? 那信中内容,他亦是想了好久才写的一些京中趣事,想来她看了亦能欢喜。 “下去吧,若有回信,即可给我。” “是。”方海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在人走后,齐逸之又将目光落在他桌案上的话本上。 他眼里先是闪过一丝厌恶,才伸手将话本打开。 里面赫然是宋拾近日看的俏书生的话本。 内容他大致看了前半部分,内容主要就是穷书生励志科考,遇见县令千金便一见倾心,开始追求千金。 而千金也看重书生,给银子支持他科考,最终书生一路科考成为状元,娶了千金。 而他看到这里,便想了想这等无聊的话本,宋拾为何会看? 难不成是喜欢书生这种温润气息? 为着能让宋拾快些接纳他,于是他便开始看书生是如何追求的千金。 在今夜也总算是动笔,学着书生那般写了一份信过去。 他以为故事在两人成婚后便会结束,但没想到还有一半内容。 他忍着心里的不适,又接着翻看。 然而刚刚不过三四页,便被话本中的内容给震惊住! 这文后面居然是一本香艳文! 齐逸之脸色黑了又红,龇牙欲裂,最后‘啪’的一声将话本关上,快步往屋外走去。 屋外,方海见着他出来,刚要上前询问,便听得齐逸之压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去将那写俏书生话本的人给本世子找出来!” 俏书生? 方海被这话给惊讶到。 但他来不及多问一句,身前的人已经出了院子。 ...... 将军府内,宋拾沐浴后,便提笔桌在梳妆台前,拧着眉眼看着桌上宣纸,久久无法落笔。 一旁的小桃见状,心里又开始着急了。 “姑娘要回信? 反正要长期来信,若是姑娘每次都这般为难,那也伤身伤神呀。 这般想着,她又在宋拾第十次换宣纸时开了口,“要不随便写两字吧?” 然而话音刚落,窗户处便出现一道身影。 两人同时抬首看去,只见穿着一身靛青色窄袖束身的齐逸之,黑着一张立在窗户处。 剑眉下压,泛着森寒的目光落在了小桃的脖子处。 她心中猛地一跳,颤着手摸了摸脖颈,不禁后退两步结巴道,“世,世子。” 脑中哀嚎不断。 天! 她怎么这般倒霉啊! “齐逸之!”宋拾杏眼怒瞪,‘啪’的一声搁下笔,语气极为不满,“你怎么来了!” 她这不是已经在写信了!怎得还要来半夜闯她院子,寻她麻烦! “话本给我。”齐逸之垂下眼帘,遮住眸底那抹异样情绪,想着话本的内容,耳尖都悄悄红了起来,连声音都带着一丝暗哑。 话本? 宋拾被他这话问得愣了一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平日看的那本。”齐逸之抿唇,没有蹙得更紧,冷峻的脸颊都开始染上一次薄粉。 见她没动,又咬牙解释,“俏书生!” 俏书生? 就为了这个? 宋拾心中一阵无言。 随后试探问,“你,想看?” 【噗——】 【反派不是想看,是不想你看。】 【不是,是想和你一起看。】 【反派怕那等香艳的书污了小拾的眼,才不会拉着小拾一起看。】 【姐妹,你不了解男人。】 【姐妹,你不了解反派。】 【反派只是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将人娶回去后不想。】 香艳的书? 她怎么会看那种书! 宋拾瞬间脸色涨红,呼吸都开始变得局促,偏偏朱唇轻启说不出一个字。 而齐逸之见她如此,心下当即一沉,想要将那写书的人杀了的心越发的强烈。 “你看了?”他红着眼,暗哑的嗓音微不可控地轻颤,“宋拾,那书...” “齐逸之!”宋拾怒瞪,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热意,“我没看那等污秽的话本!” 没看吗? 闻言齐逸之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觉得不对劲! 他都没说那话本的内容是何!她怎么就否认了? 又怎么知晓那话本内容污秽? 若是普通话本又怎么会拾这般神情! 她在骗他! 第九十一章 不一样的话本 想到这点,齐逸之又不敢逼问,心中对写书人的怒火似要冲破胸腔。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低着音量,“你,你先把话本给我,可好?” 这是不信任她! 宋拾是又气又羞愤,眼眶都红了一圈。 “给他!” 一旁屏住呼吸的小桃连忙回过神,快速转身去拿出矮桌上的话本,颤颤巍巍递给齐逸之。 同时心里又在嘀咕,怎么姑娘看话本世子也要管? 这人还没嫁去侯府呢,未免也看得太紧了吧? 但这话她也只敢想想,根本不敢说出来。 齐逸之拿过话本,便敛眉翻看。 他径直从中间部分翻开往后看。 越看,他脸色便越僵,脸上的怒气也消散,薄唇紧抿着,不敢去看屋内一脸怒气的宋拾。 “世子可看清楚了?这话本可是你说那等污秽之物?”宋拾将他脸上的神色看在眼里,冷笑地看着他。 这人也不知脑子怎么想的,她看个话本也有错了? 而齐逸之听了这话,丝毫无法辩解。 心中涌起一股尬色,脸色赫然,耳尖也染上红意。 说出的话也丝毫没有底气,“我也是关心你,怕你看了污了眼。” 说着,心里也在暗想,这话本怎么就与他看的不一样? 【这话本和反派看的不一样?】 【应该是,不然反派就不会是这个神情了。】 【反派是怕小拾买着和他一样的话本,到时污了她的眼。】 【好想知道反派那话本后面的剧情啊。】 【好像看看,(???)】 【小黄文还能有什么剧情?干就完了!】 齐逸之也买了那话本? 他一男子看这作甚? 真是好生奇怪! “我可受不起世子这般独特的关心。”宋拾绷着脸冷声说着,又将桌上的宣纸掷了过去,夺过他手中话本,“这是回信,夜深了,世子回吧,往后还请不要无故夜闯我院子。” 说罢,便‘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 屋窗外,齐逸之蹙眉看着手中只有一滴墨的宣纸,心中不是滋味。 【小拾这是在告诉反派,我这信上的一点墨就是她要对他说的话。】 【这叫无语=_=】 【反派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可真是解气。】 【让他误会我们小拾,活该!】 【哈哈哈。】 宋拾看着这些字幕,突然便笑出了声。 这些字幕有时还真是挺懂她的。 而屋外准备离开的齐逸之听见这一声笑,身子瞬间僵硬,看这手中的宣纸,心中突然有种被嘲弄的感觉。 但他现下也只敢猜测,不敢将人拉出来质问。 等他回到侯府,方海也带着消息回来。 “世子,那话本就是盗版,是,是属下不谨慎,还请世子责罚。”方海说着,额间冷汗直冒。 他哪晓得这些写书的会这般不正经,居然会出两个版,女子买是一版,男子又是另外一版。 “领二十板。”齐逸之想着方才闹的误会,面上又冷了几分,“再将那书舍禀大理寺查封,写书人关押几日,以示警告。” “是。”方海连忙应声,行了一礼便松了口气,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的梨园,寝房内,亦是火热得不行。 床榻间,宋安安额间冒着细汗,双眸含着媚意地搂着赵景。 红艳的朱唇轻启, “殿,殿下,您何事来娶安安呐,嗯~” “快了。” 赵景的声音带着一丝难耐的暗哑, 面上的温润早已不见,嘴里也说着面红耳赤的话。 宋安安最初听着他说这些话还有些羞耻,但现下却是涌起一阵苏麻的快意。 双眼也逐渐迷离,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不成句。 “殿下,安安实在,实在不想待在这,这牢笼了,不想见,见宋拾那,贱人。” 提到宋拾,赵景满是欲望的双眼清醒一瞬,动作也随之变得轻缓,“再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罢,便也不等她再出言,动作骤然发狠起来,惹得宋安安又惊慌又愉悦。 “孩,孩子,殿下,慢些。” 而赵景似根本听不见一般,动作一次比一次狠,这让宋安安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慌乱,嘴里的求饶也多了几分真切。 直到三更天,赵景才离开宋安安的院子。 待人走后,宋安安急忙将两名婆子唤了进来为自己诊脉。 “老奴立即为姑娘施针,煎两副安胎药,往后,还当节制。”其中一名说着拧着眉说道。 听了这话,宋安安也松了一口气,颤着手附上还未隆起的小腹,心中一阵后怕。 同时也有些疑惑。 前几日赵景动作都极为小心,今日怎么就是这般不管不顾,似乎像似压抑着一股怒火一般,让她竟生出了自己不过是他一颗棋子的感觉。 她拧眉想着,好似是在她提了宋拾才开始的。 难道他对宋拾... 这般想着,她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青烟!” 屋外,青烟听着这道含着怒气的呵斥声,心头一惧,迈着发软的小腿往屋内走去。 “姑娘,有何吩咐。”她立在床榻一丈的位置,不敢再靠近。 “今夜的香烟用了多少?”宋安安拧眉质问。 “按照姑娘吩咐,已经减半。”青烟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事,只是忐忑地回道。 这香烟是会让赵景对自己上瘾的,且计量极准,不可能已经减半,赵景还会失控。 如此,那便只能是因为宋拾了! 想到这,宋安安便嫉妒得发疯! “药王谷谷主有回信没?齐逸之到底碰没碰宋拾!”她闪过一丝恶毒,厉声质问。 “暂且联络不上人,最近的消息,还,还是两日传给姑娘您的...”青烟硬着头皮,颤抖着声音回着,不敢去看那双满是怒火的双眸。 联络不上? 这韩成安怎么回事?不是说那情蛊会扰乱人心神,只要对心悦的女子生出一点念想便会控制不住? 而齐逸之看宋拾的眼里的情绪,她自然是清楚是什么! 但怎么都过去这么几日了,韩成安都没来个消息? 这宋拾到底失身没? 她心中烦躁不安,想到赵景还对宋拾心存念想,她就想提刀杀人! 第九十二章 会让人上瘾 青烟见着那越发狰狞的脸,小腿发软,险些就要站不住。 “再去一封信,若是韩成安再不来,那地图他就再也不可能得到!”宋安安厉声说道。 那寻药的地图,话本中有写,对韩成安极为重要,她就不信,这人还不现身! “是。”青烟急忙应声退了出去。 在人走后,宋安安又拿出话本,一脸担忧地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拟稿。 看着那不曾改变的结局,她顿时松了口气,心也落到了实处。 幸好,虽说前面几章拟稿有改变,但这结局没变,只要她嫁给赵景,她就有机会成为后宫之主。 ...... 两日后,入夜的侯府书房内。 棋安绑着韩成安推搡着走进屋内。 “世子,人绑来了。”棋安将人往前一推,弯腰恭敬禀告。 韩成安嘴里塞着锦帕,手臂处也绑着绷带,而推他的那双手正好用力摁在他伤口处,疼得他额间冷汗直冒,嘴里呜咽一声,眉间挤出狠厉瞪着棋安。 这厮故意的! 他娘的,跟他主子一个臭德行,下手这般重! “自行去领罚。”齐逸之冷声说道。 而棋安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口。 虽说他在世子给的最后期限将人带回,但到底是做得不够完美,领罚已算是轻的了。 “是。”棋安应声后,便取了韩成安口中锦帕,给他解了绑,退了出去。 韩成安咬了咬后牙槽,转动手腕,嘲讽地对齐逸之怒控。 “齐逸之!连州瘟疫我都替你解决了,还绑我来作甚!你好歹也是世子,说话这般不守信,与那无赖有何区别,我...” “替我?”齐逸之嗤笑一声,眸光也冷了下去,说话的话都带着一丝薄凉的杀意,“那是你的人下的药,怎的是替我做事?还是说药王谷谷主没有见着那贱婢的尸体?” 闻言,韩成安一哽,卡在喉咙的话瞬间咽了下去,心里也涌出一股心虚。 方才他还抱有侥幸,还当那女弟子不是齐逸之杀的,现下看来,这人比他都要早查出瘟疫一事出自他药王谷。 “说吧,世子爷又要我做什么?”韩成安干脆也不狡辩了,直接了当地问出。 他药王谷也只会一些医术,反正只要不是让他去救死人,想来他都能办到。 等这些事处理了,他发誓,再也不要与朝廷这些人有来往! 真是一个比一个阴。 “你觉得为我做一件事便能抵消?”齐逸之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冷眸里闪过一丝狠厉,“本世子的蛊,那些因瘟疫而受罪的百姓,你说这能抵消?” 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成安听了这话便急了,眼里涌起怒火,咬牙切齿,“你要作何?瘟疫不过是死了两个老者,而你身上的蛊毒是你那心上人姐姐谋害的,我不过是与她做了交易,你要找,也该找她!” 不过是死了两个老者? 韩逸之听了这话眸中寒光涌起,“那你将药王谷里那两个老不死的杀了如何?反正也是入土的年纪。” “不行!”韩成安听他说要动他谷中那两位掌事,便也开始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 但他话还未说完,齐逸之冷冽的声音又想起,“至于我的蛊毒,持刀人我要杀,刀也必须断!” “你!”韩成安再次被他这话给震惊住,双眸赤红,嘴角轻扯一瞬,嗤笑道,“这么说,不论如何我今天都必须死了?” 屋内沉静一瞬,齐逸之才缓缓开口,周身怒火消散,后背往后靠了靠,语气带着一丝慵懒随意,“你想活?” 他娘的废话! 谁不想活? 韩成安怒目瞪着他,见他不继续说,才屈辱地咬牙开口,“想!” “还请世子爷便给小的指一条明路。” “给你半月时间,将我身上蛊毒解药拿来,还有你与宋安安做哪些交易。”齐逸之眸光清冷,轻睨着看着他,“至于瘟疫这事,我已经替你善后,给了每家百两银子,你自己看着拿些药材还吧。” 听此,韩成安便沉默了下来。 蛊毒的解药他其实早在连州那次就已经在想法子了,现在不过还差一味药,半个月不算难事。 但他与宋安安之前的交易若是轻易说出来,便是坏了江湖规矩。 “不愿说?还是在守你那劳什子江湖规矩?”齐逸之自提他表情便看出了他心中想法。 他面露嘲意,嗤笑一声,“你不是看不起京城这帮人的虚伪做派?用你那猪脑袋想想,她骗你没?” 话落韩成安脸色瞬间一变,大声反驳,“不可能!” 那药材药王谷掌事都有验过,不可能有假! 他谷中之人不可能连一味药材都验不出! 齐逸之听他这反驳的话,也没有急着解释,只是问了句,“你谷中那贱婢弟子出谷去给百姓下疫病的药,你觉得你谷中的两位老头,他们是真不知晓?” 药王谷不是谁都能进,但谷中弟子也觉得不是谁都能出的。 定然是有人怂恿,故意放了人。 “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干脆别当这谷主了,免得死了,赵姨还得在黄泉路上守着鞭魂!”见他愣着没有反应,齐逸之眼里的鄙视毫不掩饰,冷声讽刺,一点也不留情面。 前两日暗卫去药王谷逮人,顺便就查到了他谷中有人在为朝廷的做事。 “你说他们有人背叛了我?那药是假的?”韩成安不可置信地问。 怎么可能? 两位掌事是母亲在时便已经在药王谷了,亦是能算他的师父,怎么会背叛他,背叛药王谷? “你且说,宋安安的人找你是为何事?”齐逸之实在不想看这幅愚蠢的模样,语气也有些不耐,“给你以后一次机会!” 这次,韩成安听了这话,也只是沉默几息,便一一道出他与宋安安的交易的事。 第一次,用九叶还魂草交换,给齐逸之下幻情蛊。 但那一次,他也被那女人给耍了,险些没能走出京城! 第二次,他发现宋安安手中有冰峰山的地图,便忍辱与之交换情烟。 这情烟可不是普通的情烟,而是会让人上瘾,对与他发生关系的女子上瘾。 第九十三章这剧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齐逸之在听见他这话时,眉眼顿时涌起厌恶,冷声道,“留些驱寒补身的药材,瘟疫安抚百姓的银子,便不与你追究。” 驱寒? “你一个大男人驱寒作何?”韩成安说完这句话,便见着齐逸之那狭眸中投来的杀意。 他脑子倏地一激灵,突然便想到了宋拾,“过几日便会送来。” 话落,齐逸之轻轻嗯了一声,冷冽道,“滚吧。” 韩成安听了这话,也不想与他争辩,转身便开门走了出去。 他现在要回一趟药王谷,去看看那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 将军府西院。 宋安安一身锦白素衣坐于矮榻,对面坐着白着脸的林婉。 “听说婉儿表妹大义灭亲,才有幸逃脱牢狱之灾?”宋安安轻轻勾起嘴角,垂着眸看着手中茶盏。 林婉在听了这话,也只是嘴角抿了一瞬,轻轻点头应下,“是。” 她早就猜到宋安安会来找她,毕竟她那继母为此人做了不少事。 “虽说林姨母非你生母,但好歹也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姨夫亦是让你做了十多年的县令嫡千金,这些恩情,表妹倒是丝毫不顾。” 宋安安说着,凤目里闪过一丝寒光,面上笑意消散,声音也骤然冷了两分,“表妹这般,跟那白眼狼似的。” 白眼狼? 林婉听了这话,心里涌起一股嘲意,眼里的惧意也消散,声音平静不少不再忐忑。 “林姨娘不过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母亲身子不好,抬她成为姨娘,母亲生我伤了身子去世后,她便被抬为正室,表姐说这是谁对谁有恩?” “十来年我也不过是顶着个嫡女的名声,日子也只比府上奴才好几分,而母亲留我的嫁妆,也被林姨娘夺走,她若不是为着名声,恐怕也会将我赶走。” 说完这两句话,她嗤笑一声,柔和的眸光下恨意涌现,“而父亲,他只不过是看上外祖父钱财,他就是杀我母亲的罪魁祸首,表姐你说,他们于我是恩是仇?” 这种日子她早就过厌烦了,只要能有一丝逃离林府的机会,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屋内寂静几瞬,宋安安没想到一向柔弱胆小的人敢反驳她,还敢说出这等话来,心中突然便起了杀意。 这样的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只有杀了,不然就是悬在她头顶的暗箭。 半响,宋安安才又开口,“今夜我来寻表妹不过是聊聊心事,既然表妹内心执念这般深,那我也没必要多劝了。” 说着,她便起身,眼里的杀意也毫不掩饰地露出,她侧身睥睨着她,冷声警告。 “再过几日便是仲秋,想来我那好妹妹会出去逛夜市,表妹若能明白我今日来的目的,在仲秋前便来寻我聊聊天。” 话落,宋安安便起身离开。 人走后,林婉脸色惨白,眼里涌出一股哀意。 她是感受到宋安安的杀意,也明白这人给她最后的期限是仲秋。 但她这一生都不被重视,一直如同一颗棋子般活着,以为摆脱了林府,便能好好活下去。 但偏偏总有人不放过她。 她这条命这般卑微,怎么就不能放过她? ...... 便到了仲秋这日。 这几日,齐逸之都不曾出现在宋拾面前。 但那每日一封的信,却不曾落下。 宋拾从一开始的羞赫,变成了习以为常,每次她回信都只是回几个字。 亦或故意将那些信敞开,让那些字幕看见,然后在这些字幕里选择有趣的落笔回信。 入夜,宋拾先是去了一趟宋夫人院落。 “母亲,阿沅回来了,女儿想出去逛逛夜市。”宋拾坐在矮榻上,神情乖巧地说着。 宋夫人笑着听她这话,便想到了赵景。 以往都是他来接小拾一道出去。 罢了,不提那无情无义之人。 “多带两个侍卫。”宋夫人宽和道,“人多,要小心些。” “好,小拾知晓的,若遇见有趣的,女儿回来与母亲说。”宋拾巧笑嫣嫣地说着,起身行了一礼,“那女儿便先出去了。” 但刚迈出两步,便见着宋安安一身锦白衣裙,脚步缓慢地走了进来。 见着宋拾在,她似颇为惊讶,“妹妹也在呀?可是也要一同出府去逛夜会?” “安安怎么来了?”不等宋拾回话,宋夫人便先开口问。 语气比起方才平淡不少,宋安安听话,眼里的笑意都凝了一瞬。 方才她进了院子便听见宋拾与宋夫人的笑声,怎么她来了就这般? 真是偏心呐! 但无所谓,她也不稀罕。 这般想着,她对着宋夫人行了一礼后,清冷的脸上又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母亲,三皇子来接女儿了去逛夜市,望母亲同意。” 闻言,宋夫人脸上仅存的笑意瞬间消散,眉间涌起一股不悦,也没有急着应答。 三皇子怎么回事?她将军府现下与他可没有婚姻,没有媒妁之言,怎么敢这般明目张胆来府上接人? 这是丝毫没有把将军府放在眼里! 真是欺人太甚! 而宋拾见着她这模样,细眉也轻轻拧起,但却没有说话。 “只有三皇子?”最后,宋夫人还是开了口问,她并不想让两人单独出去,若还有其他人,也好上许多。 若没有,那便只能多劝解两句。 宋安安见她这般问,便猜测她方才心中所想,定然是觉得她自视轻贱,而现在这话问出,多半也是不许她出去了。 但她现在还不能与之翻脸,只得忍下这股怨恨,垂着眼眸清冷道,“还有六公主一道。” 说罢,又嗤笑一声,自嘲道,“母亲放心便是,女儿会守着礼数,不会做出越矩事。” 【哟,现在这么懂事了。】 【就是,和男主滚床单的时候怎么不收敛着点。】 【你越矩的事还做少了?现在装什么清冷。】 【就是就是,今晚就算宋夫人不答应你出去,你还不是不会听。】 【中秋,好像那个什么六公主会出事吧?】 【我记得原本作者之前写这章的原剧情简介,好像是女配嫁给了王冕怀,心生怨恨,见不得男女主好,就陷害女主,结果阴差阳错把公主推进湖里淹死了。】 【但是现在小拾没有嫁给那傻子,应该不会去害女主了吧?】 【哎,谁知道过程不一样,结果会不会变,这剧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九十四章 俏生生的令人心动 看着这些字幕,宋拾心中突的沉了下去。 六公主与三皇子并非一母所生,而是贤妃所出,也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若是如字幕所猜,结局未变,她害死六公主,怕是也活不长了。 这般想着,宋安安的声音却在她身边响起。 “妹妹怎么了。”宋安安见她拧眉怔愣的模样,还当她是在嫉妒自己能与三皇子一道出去,而暗自伤神。 因此路过时,又停下脚步,故作关心地问,“妹妹可要一道出府?往年妹妹也是与三皇子...” “不了。”宋拾嘴角轻轻勾起,眉眼上扬,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晦气。” 【哈哈哈,晦气!!】 【可不就是女主自己找晦气么,那男主都是我们小拾不要,还自己还当个宝来炫耀。】 【小拾也是学了反派两分嘴毒啊。】 【反派现在嘴可不毒,现在每天一封情书,跟抹了蜜似的。】 【话说,今天还没看反派的信呢,也不知道今天反派又是换的什么花样来哄小拾。】 “宋拾,你竟敢如此侮辱,侮辱三皇子!”宋安安被宋拾那话给气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颤音。 一旁的宋夫人听了宋拾这话,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心底竟也有几分赞同她这话。 这三皇子着实晦气! 但又见宋安安如此生气,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担忧她有孕,气坏身子。 刚要开口劝解宋安安,便又听得宋拾冷笑一声,“不是姐姐先侮辱三皇子的吗?他与我,与将军府都没有任何干系,姐姐这般说得,三皇子像是那地痞流氓一般,缠着将军府的姑娘。” 说到这,她眸光一冷,俏丽的脸竟也有几分睥睨人的冷冽,声音极轻,“况且,那两字是对姐姐说的。” “未婚先孕还这般自豪,可不就是晦气?” “姐姐说是么?” 说罢,她也不再停留,转身歉意地看了宋夫人一眼,便抬步离去。 【有点爽怎么回事?】 【大女主光环给小拾了?】 【什么给不给的,咱们小拾本来性子就不弱。】 【正常人早就发威了,小拾不过是看在宋夫人,与将军府的面上,给了她体面,但人家不要啊,还能咋办?】 【哎,希望今晚小拾也能安全渡过这一劫,不要和男女主撞见!】 【对,就好好的和反派在一起约会。】 出了院子,宋拾看着这些字幕,第一瞬间没有去想宋安安会怎么害她,而是想到了方才在屋内,那些字幕说的信。 今日,她还真没有收到齐逸之的信,莫非这人往后都不写了? 这般想着,宋拾为自己不必每日苦恼回信而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莫名又有些落差。 然而还不待她再多想,游廊处便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表姐,你,你能带我出府逛逛吗。”林婉穿着一身藕色衣裙,一双圆眼满是忐忑不安,看着她回头时,又涌起一股期盼来。 宋拾拧眉沉思片刻,想着字幕说的,今夜可能不会太过安全,便想要拒绝。 然而刚刚启唇,便又听得林婉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过了仲秋便要离京,去外祖父家,想,想要在离京前再好好逛逛京城,但人生地不熟,表姐能带我一道吗?” 要离开? 她记得林婉外祖父家之前虽是当地富商,但十年前便已经落寞,林婉若去她外祖父家,恐怕也不一定能被留下吧。 “不,不行么。”林婉眼里涌出一股落寞。 刚要行礼回院子,便见院门处的人点了点头,“走吧,今夜人多,跟紧着些。” “多谢表姐。”林婉脸上涌起一股笑意,快步跟了上去。 府外,早已有两辆马车等候,见着她出府,后面那辆马车内便传一道清亮的女子声。 “小拾,你可算出来了!” 吴沅掀开窗帘,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含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鲜活极了。 宋拾见着她也高兴不已,连脚步都快了不少,不过在行了几步后,又对着前面那辆马车的人行了一礼。 “小拾妹妹不必多礼,走吧。”吴览朗声笑了笑。 他生得硬朗,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粗矿。 初始宋拾听着还偶尔会被他的笑声吓到,现下认识几年,也见过几次面,便有了准备。 但身后的林婉却被他这笑声吓得肩膀一缩,退了半步。 “小拾,这是哪位姑娘呀?”吴沅这才注意到站在宋拾身后的林婉,目光疑惑地打量着她。 “是林家表妹。”宋拾简单地介绍两句,便被吴沅迫不及待地唤上了马车。 马车内,林婉坐在角落,缩着身子垂眸听着宋拾与吴沅的交谈。 “小拾,听说你和三皇子解除了婚约,可是那三皇子负了你?”吴沅也是昨日才回的京,一回来,便听得院内丫鬟说了近日京城的事。 最让她在意的便是宋拾与三皇子的婚约。 明明这婚事是陛下钦定,两人也是心意相通的,这么久突然的下旨解除婚约了? “三皇子并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选。”宋拾笑着说道,“过两日你便知晓了。” 当初退婚,祖母进宫面圣那事,陛下还是有所隐瞒。 知晓的官员只有少许人,且圣上有意隐瞒,他们知晓了的,自然也不敢往外传一句。 但那日,赵景却被圣上押在御书房外,让侍卫打了鞭子,第二日解除婚约的圣旨便下来了。 这事外人猜测自然便是赵景先对不住她将军府。 但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在这世道,对女子约束本来就多,圣上这般做,定然也是顾全了将军府的颜面。 现下有林婉在,宋拾也不愿多说。 而吴沅自然是明白她话中之意,也不多问,转而说起了她在靖州的趣事。 她说得极其生动,有许多都是宋拾在京都未曾见过的。 宋拾专注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脸上的笑意都未曾少过。 以至于马车停靠在千鹤楼,见到‘偶遇’的齐逸之时,她脸颊上还带着一抹烟霞之色。 那双含笑的杏眼似水流溢,就这般落在那人眼里,俏生生的令人心动。 第九十五章 明目张胆的约会 【哎呀,好巧啊,小拾和反派就这么偶遇了呢。】 【就是就是,这么多能停马车的地方,偏偏就选择了这个地儿呢。】 【反派那看小拾眼神,啧啧啧,直勾勾的,生怕人从你眼皮底下跑了不成?】 【自家媳妇儿,当然得看紧些了。】 宋拾本是拉着吴沅看着京都人来人往的街道。 见字幕亮起,她心中一颤,不知怎么,就微微侧首看向了立在自己右侧几步的齐逸之身上。 今夜他依旧身着窄袖束身衣,只是一概以往深色衣袍,穿得一身烟蓝色衣袍,长发用白玉簪束起,看着比以往更是鲜活矜贵。 只是那双狭眸幽深,似又藏着暗涌的情愫,看得她心尖都颤了一瞬。 她眸光微闪倏地落向旁处,不敢再对视。 但又觉得这般似乎有些欲盖弥彰,还落了下风,便又侧眸看过去,怒瞪了他一眼。 不过这一眼,在齐逸之眼里更像是娇嗔,看得他心痒难耐,嘴角的笑意再也压抑不住。 宋拾指尖一颤,脸颊染上一抹胭脂色,刚要准备背过身不理,偏偏这人又极为规矩地朝她抬手行了一礼。 “宋姑娘,既然有缘相遇,不如便一道逛逛这京城夜市如何?” 声音清朗,不似往日冷冽,还带着丝丝笑意,在这吵杂的人流声中又格外明显。 宋拾眼睫轻颤,轻声恩了一声,亦是微垂首福身回了一礼。 这下齐逸之内心更是欢愉了。 但现下人多眼杂,他也不敢表现过于明显。 就这般,几人便一同游玩。 一旁的吴沅见着两人方才这般守礼,不由得有些惊奇。 等行了几步后,她拉过宋拾,嘴角保持着标准的笑意,质问的话自齿间挤出,“怎么回事?你和这位世子爷怎么回事?” 以前都是互看不顺眼,怎么她离京这两月,两人就和好了? 宋拾自然是知晓她的意思,闻言也只是笑了笑,亦小声回道,“就是你看到的这般,往后再细说。” 这话让吴沅听得心痒难耐,想要再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偏偏现下人来人往,商贩也多,她也不能尽情畅谈,便也压着心里那个挠人的好奇,先逛起夜市来。 今年的仲秋与依旧热闹非凡,街市熙来攘往,月下投壶,诗词对弈,花灯巡游比比皆是。 吴沅拉着宋拾不停在商贩间停留穿梭,不过一刻钟,侍卫手里的物品都快要多得拿不下。 但大都是吴沅的,宋拾也就买了一两样小玩意儿。 “小拾,那里有猜灯谜,咱们去瞧瞧。”吴沅说着便拉着宋拾的手往前挤过去。 “诶!阿沅!慢点。”吴览焦急地吼着,快步就要跟上去。 哪知身边的男子更是快他一步,快速穿过人群,来到宋拾与吴沅身后几步停下。 挺拔的身影将两人护在身前,他身边的随从拦着两边,没能让两人被来往的人挤着。 “逸之,还是你动作快啊,阿沅太跳脱了。”吴览跟上去一脸无奈地说道。 【不跑快点,媳妇都要没了。】 【反派眼睛今晚就没有从小拾身上挪开过。】 【第一次明目张胆的约会,反派当然得好好珍惜了。】 字幕亮起,宋拾却无暇去看。 只因吴沅拉着她来到来到了猜花灯这边,一旁书生模样的男子正高兴地对她抱拳行了一礼。。 “哎呀姑娘,你我可真是有缘,咱们之前在宜兴县郊外的茶棚有过一面之缘,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这般一提,宋拾倒是想起来了。 当时她正和齐逸之生着闷气,故意与他搭话气齐逸之。 但这人似乎心思也不单纯,明明是看出她与齐逸之的关系不是兄妹,却还有故意挑衅。 看来也不过是登徒子长了一张书生脸罢了。 这般想着,她轻轻点点头,算是回应。 男子一喜,正要准备介绍自己,“在下姓何,单名一个...” “滚!” 齐逸之冷着脸打断他,上前一步,来到宋拾身侧,将两人隔开。 男子因着之前在茶棚的事本就对齐逸之有怨恨,他也知晓两人兄妹关系是假的,因此在听了这句怒斥后,本来是要上前理论一番的。 哪知刚抬眼,便被那双含着森冷杀意的狭眸给吓住,理论的话也没了底气。 “你,你别欺人太甚,这里是京城。” 话落,他又觉得自己这话没有气势,又微微抬起下颌,瞪着眼,硬着头皮对上那双冷眸。 “齐逸之。”宋拾拧着眉轻轻拉了拉齐逸之的手臂,刚要准备说不必理会此人。 哪知后面这句话还未说出口,那双含着怒气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阿?小拾不会要想向着那何滚说话吧?】 【那反派也太委屈了。】 【不要不要(????),孩子要看甜甜的恋爱。】 字幕闪过,宋拾抬首对上那双暗涌的黑眸,轻轻勾起嘴角,小声道,“齐逸之,快些将人赶走吧,要开始猜灯谜了。” 话落,齐逸之面上的冷意散了散,那双看着她的目光也柔和不少,只是绷着的下颌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不悦。 “死?还是滚?”他轻嗤一声,侧首斜乜着那男子,活像真在考虑要他命一般。 “你,你,你欺人太甚!”那男子被这眼神给吓住,同时心里也羞愤不已。 他还当宋拾会如那次在茶棚内一般劝人,哪知也是嫌他碍眼。 但又不想这般走了,硬是身子往前倾,压着颤抖的嗓音道了句,“真,真是无礼。” 说完,也不在等来人回应,落荒而逃般地挤出人群。 吴览和吴沅见此状况,皆是面露惊讶,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吴沅目光不停在齐逸之身上与宋拾身上扫,心里又惊又疑。 怎么回事?怎么齐世子还护着小拾了?看样子还像是,吃味了? 而小拾的反应也好奇怪啊。 吴览内心疑惑也不比她少。 他自认识齐逸之开始,听他提起最多的女子便是宋二姑娘,但每次不是在嘲讽,就是厌恶。 而今夜相遇,他本还担心两人会闹不愉快,好在一路都还算是顺利。 但他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会顺利到这般境地。 居然这位冷傲的世子爷会护着宋二姑娘? 两兄妹在这里震惊,同时字幕也亮起。 第九十六章 反派PLAY中的一环 【双向奔赴吗?】 【差点就以为小拾要劝反派大度了。】 【方海:什么货色也敢肖想我家夫人。】 【就是就是,还是方海懂反派,可惜他说这话反派没有听到。】 【这一次又不敢在小拾面前说。】 宋拾看着字幕,拧着眉,倏地将目光扫向一旁的方海。 他说过这话的? 而此刻的正抬手挡人群的方海正,被宋拾用似探究又似薄怒的目光瞥了一眼,竟莫名的有些心虚。 宋姑娘怎么这样看着他?像是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一般。 他僵硬地扯起嘴角想要询问两句,但宋拾已经将目光移开,又轻瞪了眼齐逸之。 齐逸之回首低眸便对上她这双嗔怒的双眼,心里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而这时台上新一轮猜灯谜已经开始。 “来啊,新一轮猜灯谜开始!” “小拾,咱们去看看,听说今年猜灯谜可得长思阁的金翅流羽金钗。”吴沅二话不说便拉着宋拾往前挤,丝毫没有给齐逸之询问的机会。 齐逸之微拧着眉看着宋拾的背影,抬步快速跟了上去,又将人安全护在身前。 身后吴览见状,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位齐世子好似心悦宋姑娘! 那宋姑娘知晓不?看宋姑娘方才瞪齐逸之的模样,像似不知晓? 【诶,你看着男配,一双眼瞪得像铜铃,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反派这么护着小拾,很难不看出什么。】 【他好像很震惊反派喜欢小拾?】 【那他要是知道反派已经表白,今夜他和他妹都是反派PLAY中的一环,那不是更震惊】 【这么看,这男配还有点搞笑。】 宋拾正在看灯谜,字幕又亮起两三句,她也未去看。 刚要准备拿起灯谜侧身与身后之人一道猜,一侧便传来宋安安惊喜的声音。 “妹妹,你们怎的也在这?可真是巧。” 【晦气!】 【真晦气!】 【没看着小拾和反派在谈恋爱吗?这么没有眼力见!】 闻声,几人同时侧身看去。 只见宋安安与六公主赵榆并行,身后跟着解除禁足的赵景,还有今年陛下钦点的状元郎沈阳,如今正任职户部郎中,从五品。 宋拾收回目光,微垂眼帘掩下眸底那股厌恶。 站在她身后齐逸之亦时垂着眼眸,余光在她紧抿地唇角上落了一瞬。 垂在两侧的手指轻轻捻动,握紧地手掌也松开,静静等着宋拾开口。 “姐姐不是看着我么们在这才来的么,要来便来,说什么巧不巧的。”宋拾冷着声音说道。 这里位置本就是偏高,又在河道边,大多人流自上而下,他们几人带着侍卫,在人群中自然很容易便能瞧见。 更何况还是有心人想要找到她们。 宋安安被她这话刺得脸色的笑都僵硬了一瞬。 一旁的赵榆见状,轻笑了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俏着声音说道,“宋二姑娘倒是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 宋拾心里一顿,又抬眸朝赵榆看去。 她不是第一次见六公主,但以往都未曾接触,有宴会,见面也不过是见了礼便离开,今日倒是倒是第一次交谈。 她摸不清这人到底为何会说出这话,只是莞尔一笑轻轻点头,“我不过是见姐姐心中别扭,便一时口快,说了些实话,让赵姑娘见笑了。” 仲秋佳节夜市,皇室贵族出门游玩,大多都会隐藏身份,因此宋拾唤她为赵姑娘。 而赵榆听了她这话,笑得更开心了。 今夜她本不打算来,但母妃说沈阳是父皇钦点的状元,极为看重,往后前途无量,便让她应了沈阳的邀请,随着三皇兄一道来,也不算是失了礼。 但她没想到三皇兄居然会去将军府接宋大姑娘,一路这宋大姑娘一直端着仪态,说的也是一些诗词赋予,实则她听得有些无聊。 而现在见到宋二姑娘,她竟觉得这人说话还真是有意思。 这般想着,她脸上的笑意不减,“无妨,你这性子很合我意。” 而一直立在她身后的赵景,在听了赵榆这话,眉头却轻轻拧了一瞬,面上温润地看着宋拾。 说出的话如以往一般,带着丝宠溺,“小拾可猜出灯谜了?” 这是他们解除婚约后,第一次见面,宋拾不愿理会他,但又不能失了礼数。 刚要准备说话,身后的齐逸之便抢先开了口。 “是‘栖’字”’ 声音晴朗明润,与以往的冷冽倒是不同。 宋拾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手中的灯谜。 【反派生气了。】 【早在男主过来,反派就一直忍着,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反派就是一个醋坛子。】 【刚刚赶走一个,又来一个,整得过来不?】 宋拾看着字幕,忍不住抬首去看齐逸之。 对上那双幽深晦暗的黑眸,心中一颤,他便知这人果真如字幕所说,是生气了。 而事实齐逸之也确实如此。 他在见到赵景过来那刻,心中便涌起一股妒意。 一直压抑着,直到这人开口搭讪,他便再也忍不住,开口打断两人的谈话。 现在对上宋拾那双明亮的眼眸,垂下眼帘,毫不掩饰地将眼里的情绪倾泻而出,势必要她明白自己心中的怒意。 “齐世子果真厉害,不过几盏茶的时间便猜中几个灯谜了。”宋拾眼里溢出笑意,丝毫不避让他炙热的目光。 见状,齐逸之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说,心中的那股郁火也跟着消散。 但宋拾也只是说完这句话便将目光挪走,又看向对面的宋安安几人。 “几位先玩,我们便先走了。” 说罢,几人便要离开。 宋安安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目光朝着一直在后方默默跟着林婉看了一眼。 赵榆本来是想要跟着宋拾一道去看看,转眼便见着宋安安看林婉的这一眼,心里便沉了几分。 她是在深宫长大的,也参加了不少宫宴府宴,后院这些弯弯绕绕的腌臜事,她虽未曾接触过,但也至少见过。 看来这宋大姑娘今夜是不会安稳的逛夜市了。 然而她这想法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吵杂的吵骂声。 第九十七章 他可能有点装吧 “挤什么挤啊!” “你挡在这里多久了啊,这里是有你爹还是有你娘啊,半天不走!” “嘿,这块地儿是你买的吗?” “老子看你是禁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话落,便是几道肉搏的声音。 “啊!打起来了,前面的快走啊!” “快走,前面的快走!” 方才那些围着看戏的人被这场景惊吓到,纷纷往前挤,想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但猜灯谜这边的人实在太多,后面的人一往前挤,宋安安几人便被挤到了河道边。 而宋拾他们也只是刚走几步,好不到哪里去,几人亦是被挤到河边,最后与宋安安几人挨在了一起。 【开始了!女主要开始作妖了!】 【小拾,快离那公主远些!不要让女主的计谋得逞!】 【对,去反派身前待着!】 宋拾在这些字幕亮起之前便觉得不对劲了,但她并未远离六公主,而是步子一直往六公主身边靠。 这可把字幕急坏了! 【哎哟,我的老天奶,你怎么还往公主身边靠啊!】 【就是啊,小拾离远些!不然等下公主落水,你就是背锅侠!】 【别中计了啊!】 【小拾你糊涂啊!】 宋拾后脊绷紧,额冷汗直冒,不敢分神去看字幕,只是紧紧挨着赵榆。 而一道靠过来的还有林婉。 如此便是宋拾与赵榆紧挨着,另一边是宋安安。 见状,宋安安的心里的划过一丝冷笑,身子也慢慢往后挪,想要离赵榆远些。 但这时本挨着宋拾另外一侧的吴沅却开了口。 “林家表妹,你可是怕,站我这边,和小拾挨着。” 吴沅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让几人听见。 宋拾不由得侧首看去。 此时的林婉已经来到了吴沅跟前,整个人脸色惨白,额间冒着细汗,眼里的惊慌也藏不住。 见状,宋拾心里便涌起一股疑惑。 林婉性子弱,但却不似这般胆小,之前就敢绑她去破旧的荒庙内,不可能因为一点躁动便被吓成这般。 忽然,她又想到今夜这人央求自己带她出府。 这人莫非有问题? 而宋安安心里很满意林婉的表现,这人还演得廷像。 但若是站在宋拾身边,就没有办法推六公主落水。 “婉儿表妹,过来我这边吧,妹妹那边看着有些挤。”宋安安说着,又退了两步,在她与六公主间让了个位置出来。 “林婉,你...” 宋拾本要阻止,但林婉却抢先一步,硬是快速挤了过去。 但也就是在她站立几息后,便传来宋安安的惊呼声! 随后又是‘扑通’几道落水的声音。 “救,救,咳...” “姑娘!”青烟一脸焦急地在岸边来回走。 “公主!”宫女一脸惊慌地看着落水的赵榆。 而林婉则是无人关心,也不挣扎,仍由自己慢慢沉下去。 “小桃,救人!”宋拾快速反应过来,厉声吩咐,抬手解下薄氅,就要准备跳入湖中。 只是刚抬步,手腕便被一只大掌死死拉住。 齐逸之阴沉着脸,咬牙质问,“宋拾,你做什么!” “信我!”宋拾启唇无言地说了两字,随后一把挣脱他的手,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下跳入水中,朝着赵榆游过去。 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全身,宋拾心里涌起一股慌意,牙齿忍不住颤抖,但她手上游动的动作却没停下,朝着赵榆快速游去。 同时另外一边,小桃也跳入水中,朝着那已经下沉的林婉快速游过去。 “还不快救人!”赵景沉着一张脸怒斥身边徘徊的侍卫。 侍卫本还顾及男女大防,如今得了令,便一头扎进水里,朝着挣扎的宋安安游过去。 其中一名侍卫想要朝宋拾的方向游过去,但却被一道暗器刺入胸膛。 一旁的赵景自然是看见这一幕,他倏地将目光看向不远处一脸阴戾的齐逸之身上。 同时齐逸之也看了过来,狭眸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赵景心中涌起怒意,又想到连州兵器一事,现下太子与大理寺的人都在查他,就连父皇近日都对他冷淡不少。 他知晓这是齐逸之的手笔,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入齐逸之耳中,“本皇子不要的,世子倒是在乎得紧。” 说罢,也不再看他,将目光直直落在宋拾身上。 突然,他便开始解开衣袍,准备入水。 【靠!这男主好阴啊。】 【他不会是想要下水小拾吧?】 【那这样小拾的清白不就毁了?】 【男主这是既要又要,将军府的两人他都想收入后院啊!】 【男主就是看准了反派不敢用暗器伤他,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好烦这样的人啊!】 【反派忍得脸都黑了都没下去,你个渣男凭什么啊!】 宋拾一手拦住赵榆腋下,费力地往岸边游去。 突然看见字幕亮起,目光一禀,朝着岸上正在解衣的赵景看去。 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来。 但她知晓有一点字幕猜错了,齐逸之是真的会对赵景动手。 她不敢多停留,朝着正准备捻动暗器的齐逸之喊道,“齐逸之,木船!” 话落,齐逸之指尖一顿,夺过吴沅手中的两间薄氅,将薄氅丢向木船,“吴沅!” “小拾,等我!”吴沅也明白过来,上了木船朝着宋拾划去。 宋拾忍着刺骨的冷意,咬牙加快速度,改了方向朝着吴沅游过去。 而此时的赵景却黑了脸,他此时已经将外袍解去,若是下湖,定然没有那木船快,且宋拾也是朝这木船游去的。 “殿下不下水去救人吗?”齐逸之轻瞥他一眼,眸低的嘲意毫不掩饰。 而此时拥堵的人流已经被巡卫疏散,但因着这里挨着猜灯谜的位置,因此围观的人也不少。 “这位公子怎么不去了?” “男女有别,去什么?” “那他脱外袍作甚?况且那救人的侍卫不也是男子?” “......” 【他可能热吧。】 【他可能有点装吧。】 【(ˉ▽ˉ~)切~~】 字幕这时也亮起,但宋拾见没有要紧的事,便没去看。 倒是赵景听见这些百姓的话,脸色青了又白,越发的难看。 “方海。”齐逸之拧眉看了眼周围的百姓,男子女子皆有,目光便沉了沉。 方海会意,快速找来巡卫,将人群谴走,又去附近前来马车,在岸边等候。 第九十八章 这怕不是要小产了吧? 【哎哟,还是反派想得周到啊,知道把这些围观的人遣散。】 【反派对小拾一向如此。】 【不像男主,做事不顾脸面,还想下水去救小拾,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宋拾见字幕说的事,惊慌地心顿时平稳不少。 正巧吴沅也将木船划至她身旁。 “小拾,拉着我。”吴沅担忧地将手伸过去。 但宋拾却呼出一口冷气,将晕过去的赵榆往前推了推。 “先救公主,我还能上来。” 闻言,吴沅深深叹了口气,只得伸手拉着赵榆,与宋拾两人一推一拉,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拉上木船,拿起薄氅快速将人盖上。 宋拾也在这时翻身上了木船,捞过大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小桃亦是拉着林婉游了过来,身边没有多余的薄氅,吴沅只得先脱下自己的,将两人遮住。 而此时的岸边,宋安安也被拉了上来。 木船很快朝着岸边划去,赵榆身边的宫女连忙上前将几人扶上岸。 此时方海带着侍卫背过了身子,将几人围成一圈。 齐逸之亦是背过了身子。 “今夜多谢宋姑娘舍命相救,奴婢便先带着公主回宫。”为首的宫女快速对宋拾几人行了礼,便让马夫御马离开。 宋拾几人也跟着上了方海备好的马车内。 坐好后,宋拾掀开窗帘朝着宋安安的方向看去。 此时宋安安身上披着薄氅,双眸无神的轻颤,露出一张湿透惨白的脸,本是鲜红的朱唇此时也是毫无血色。 因着有夜风拂过,浑身都在颤抖,看着可怜极了。 但宋拾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她本不想管这人,但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姑娘,不能只将林婉带回去,而不带她。 她忍着心里的厌恶,刚要出声吩咐青烟,便见着宋安安突然闭眼晕了过去。 “姑娘!”青烟连忙将人扶起,求助地看着一旁静着脸的赵景,“殿下,能否...” “哎哟,这位姑娘留流血了” “还真是,怎么裤子都沁满了。”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而一些有经验的妇人却看出了门道。 “这怕不是要小产了吧?” “我看是。” 赵景因着未曾驱散人群,任有少部分旁围观的百姓,他们见着宋安安这模样,纷纷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青烟见状,连忙用大氅将宋安安的脸盖住。 “去叫马车!”立在一侧的赵景面上这才又变了变,连忙厉声吩咐侍卫。 见此,宋拾拧着眉也不再往前,对着背对自己的齐逸之轻声道了句谢,便吩咐马夫先行离开。 ...... 入夜,将军府后院一阵兵荒马乱。 宋拾三人先到府,宋夫人见着她这般模样给吓坏了。 连忙叫来府医为几人诊治。 小桃回府,换了身衣裳,用了驱寒的汤药便缓过了神。 而宋拾却要难受许多,先是泡了热水澡,又喝下驱寒的汤药,换了衣裙穿上厚实的大氅,手里抱着汤婆子缓神。 最严重的还是林婉,此时人已经昏死过去,换了衣裳,施了针脸色才稍微好转。 宋夫人见宋拾脸色好了些,才担忧地问“小拾,你们怎么...” 然而她的话还未落下,屋外便响起孙嬷嬷急切的声音。 “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她落水了,被三皇子送了回来,还,还流血了!” 闻言,宋夫人大惊,连忙出了屋子往宋安安的院子赶去。 出门时,孙嬷嬷还说了句,“老夫人也过去了,三皇子将人送回,连府门都未进便走了。” “什么!”宋夫人闻言又气又怒,咬牙切齿地道了句“欺人太甚。” 宋拾拧着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吩咐小桃道,“你先在这在这里候着,等人醒来,便来告知我。” 说罢她便转身往宋安安的院子赶去。 宋拾到梨园时,屋内灯火通亮。 丫鬟端着热水,拿着带血迹的衣裙进进出出。 见状,宋拾便拧着眉等了片刻。 待丫鬟都退了出来,她才走进去。 屋内,宋夫人与宋老夫人皆是脸色难看地坐在矮榻上,下首还跪着青烟。 而医婆隔着床幔,满头大汗地为宋安安诊脉,屋内气氛极低,宋拾进屋内并未行礼,而是屏息候在一旁。 两盏茶过去,医婆才收手,对着宋夫人与宋老夫人行礼后,压低声音说道。 “回夫人,老夫人,大姑娘现下已无事,胎儿,胎儿也已保住,不过得安心静养一月,待满至四月才能下榻走动,且情绪不能起伏过大。” 话落,屋内又是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 但这时字幕却亮起。 【蛙趣,这都能保住?】 【女主光环吧,毕竟书中剧情说的,女主可是靠着这一张关键底牌嫁给男主的。】 【大女主文还要靠娃上位啊?】 【emmm....】 【将军府可以不救女主呀,孩子流了就更好,或者趁机一碗堕胎药。】 恐怕不行,宋安安肚子的孩子可是皇室的。 不救,若是赵景发难,那将军府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况且赵景安排的那两个婆子还在屋外等着。 更何况还用堕胎药,这药极为伤身,宋安安肚中的孩子已两月多,此时若是用了堕胎药,人可能也一道去了。 宋拾看了眼字幕,又侧首看向矮榻上拧眉的两人。 她明白母亲与祖母对于宋安安孩子保住这事,并不高兴,若是直接流了还好,偏偏孩子保住了。 半响,宋老夫人才沉着声开口,“来人,先扶着医婆去偏院,让方才伺候的奴婢去伺候医婆好生歇下。” 医婆一听,便知晓这是要将她们先关押起来,不能让一点风声走漏。 她在将军府待了二十多年,自然也是清楚大姑娘这次犯的错可能会让将军府名声扫地,便也能理解宋老夫人的命令,也知晓她只要规矩地待在偏远,便也不会殃及性命。 “多谢老夫人。”医婆恭敬回道,便出了屋子。 人出去后,宋老夫人便看向立在一侧的宋拾,蹙眉问,“小拾,今夜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怎么一个个都落水而归? 第九十九章 别抖了! 宋拾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说辞,此时被问起,便将夜市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在说到几人落水时,到是拧眉停了一瞬,沉思道,“不过姐姐与婉儿站在另外一侧,孙女实在不知是如何落水的,但是六公主站在孙女身侧,并未乱走动,在婉儿她们落水后,才跟着落水,倒相似有人故意为之。” 但若是故意为之,最有可疑的便是她自己,毕竟她挨着最近,而林婉是先落的水。 因此宋拾说出这番话后,脸上又有了两分胆怯与不安,“但,但孙女是一直是有护着六公主的,不知怎么就...” 这一点,宋拾是真的很疑惑,明明她一直都有注意到六公主,且她很肯定六公主不是被拉入水中,就很似真的不小心落水一般。 难不成真的如字幕所说的剧情结果不会变? 可这也不对,剧情结果字幕说的是她推的人下水,最后被问罪。 但赵榆已经回宫,若是被问罪,现下应该会有圣旨来。 而宋老夫人与宋夫人闻言后,脸色更是不好看。 宋老夫人眸光看向跪着的青烟,音色重了两分,“说!怎么回事!” 青烟肩膀一抖,脸色惊慌地朝着矮榻上的两人磕头求饶,“是,是奴婢没有护好大姑娘,是奴婢的错...” “在柳姨娘的院子时,你便已经跟着安安身侧伺候,十多年,你应当是极为了解她的为人处事的行径。”宋老夫人显然不愿听她说这些,眉眼染上厉色,沉声呵斥,“且说大姑娘落水可是意外?若你能全然道出,便留你一命,若要包庇,便是乱棍打死也是轻的!” 青烟闻言,求饶的话却不敢再说,额间冷汗大颗大颗滴落,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老夫人也未曾催促,只是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越来越沉。 最终,青烟再也受不住这般逼迫的气息,颤抖着声音道,“奴婢,奴婢瞧见是林家表姑娘拉了大姑娘一把,两人便同时落水,不过,不过六公主落水,奴婢实在不,不知。” 林婉? 宋老夫人皱了皱眉,又接着厉声质问,“表姑娘为何会拉大姑娘,可是看清楚了!” 无缘无故林婉怎么会拉人,且自己还落了湖水中险些丧命。 青烟听闻此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撑着地的手都有些发软。 她是知晓昨夜林婉来找了大姑娘,大姑娘是让她将六公主推入湖中,再栽赃给二姑娘。 可今夜却是大姑娘落湖,且过程她还看得清楚,这是林婉心生怨恨,想要同归于尽。 但这事只有她与林婉和大姑娘知晓,若是她全盘脱出,那大姑娘醒来,她也会没命。 所以她还是心存侥幸地回道,“奴婢看得一清二楚,确实是表姑娘拉的大姑娘,奴婢确实不知是何缘由,还望老夫人饶命!” 说罢,整个头都磕在了地上。 “拖出去,乱棍打死!”宋老夫人怒拍案几,沉声吩咐外间候着的婆子。 什么! 青烟一惊,抬头惊慌地看着宋老夫人,嘴角求饶的话带着看恐惧,“老夫人,老夫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啊,老夫人...” 宋老夫根本不再看她,仍由婆子拖她出去。 青烟见自己今夜真要将命交出去,便也不管不顾了。 在被婆子拉至门槛处,她一把扣住门框,惊慌失措地说,“老夫人,是,是大姑娘,是大姑娘逼的表姑娘!跟奴婢无关啊...” 闻言,婆子手上的动作便收了收,等着宋老夫人发话。 “带进来。” 再次进屋的青烟面上毫无血色,瞳孔轻颤地看着上首两人,将宋安安去西院威胁林婉那夜,还有昨夜林婉来找宋安安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默了,她还不忘为自己求情,“老夫人,夫人,奴婢真是无辜的,奴婢拦不住大姑娘啊,奴婢,奴婢...” “拖下去关着。”宋老夫人在听了她方才这话,已经是疲惫至极,摁着额角让婆子将人拖下去。 这次婆子进来,先是堵住了青烟的嘴,再快速将人拖走。 现下屋内便又只剩下宋拾与宋夫人和宋老夫人,还有躺在床榻上昏迷的宋安安。 “母亲,祖母。”宋拾担忧地看着两人,率先开了口。 然而话刚落,宋夫人的泪就流了下来,眼里是又悔又恨。 她的女儿怎么就这般心狠手辣!怎么就养歪了?怎么能三番几次的害自己血亲的妹妹? 明明之前在柳姨娘院中时,这人也不过是话少了些,还是很守规矩的,怎么就成这般了! 宋拾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小拾,今夜也累了,便先回去吧。”宋老夫人还算能稳住,沉着脸叹了口气,“祖母会给你一个交代,这人是不能留在府上了。” 宋拾闻言,拧着眉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宋夫人,应了一声行礼退了出去。 她想,宋安安的好日子是到头了,她本来还想过完这个仲秋再处理此人,但这人偏偏自己要作死。 ...... 另一边西院屋内。 林婉已经醒过来,此时她颤抖这一双肩膀缩在角落,双眸惊恐地看着床榻下持剑的男子。 “别抖了!”棋安一脸不耐烦地呵斥一声,“说,你和宋安安之间有何交易!” 世子怎么让他亲自来审这个懦弱无能的女子! 真是浪费他时间,不是哭就是抖! 而林婉在听了他这话,抖得更厉害了。 她是认识这人的,之前在回京的路上,便是这人将她去和宋拾汇合,一道回京。 当时她就因为落了两滴泪被他厌恶地瞪了两眼。 而这次更是拿着剑指着她,一脸煞气地逼问她。 她知晓这是齐逸之的命令,她可以全盘托出,这样能让齐逸之恨上宋安安。 但偏偏,看着他这模样,想要说的话像是被卡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呜噎半响,棋安总算是忍不住了,额间青筋直跳,手腕一抬,长剑就这般直直地刺了过去。 第一百章 呵!骗子 “啊!”林婉闭眼尖叫出声,剑刃从她侧脸滑过钉入墙中,发出一道刺耳的剑鸣声。 “快!说!”棋安铁青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再次逼问。 林婉因着方才那声惊叫,像是被开了嗓一般,粗喘两口气,颤抖着声音将她与宋安安之间的事说了出来。 “是,是宋安安逼我,让我推六公主落水嫁祸给二表姐,但我不愿,便,便想着鱼死网破将,将她一道拉入湖水中。” 棋安闻言,皱了皱眉。 他倒没想到这弱女子还是个胆魄的,还有几分狠。 眼里的厌恶少了几分,只是神情依旧冷冽,说出的话也是不耐烦,“六公主又是为何落水?” 说到六公主,林婉心里也很疑惑。 她明明没有碰到六公主,怎么人就落水了,且还是在她之后。 “我,我不知,我与六公主无冤无仇,怎么会去害她。”林婉颤着声音,老实交代。 话落,屋内沉静一瞬。 棋安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自上而下,见她确实没有一丝隐瞒之色,才收回目光,抬步往床榻走去。 林婉见状,心又提了起来,她还当这人要杀人灭口,便颤着阴指控,“你,我我都说了,你...” ‘铛’的一声,长剑被拔出。 棋安冷眼睨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也没解释,直起身便转身离开。 ...... 另一边,宋拾刚进了院子,便见着立在石桌旁的齐逸之。 不知怎的,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便松了。 “这么晚了,怎的过来了。”宋拾难得没有挖苦他,轻声说着,走至石桌旁坐下。 齐逸之在她进来时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坐下,便走近到她身边,双手缓缓伸了过去。 声音暗哑,又轻又怜,“来看看你。” 宋拾见他这动作,愣了一瞬,本能地想要后仰,但却又因他这话又生生止了动作。 颤着双眸看着他将手伸至双肩处,动作温柔地将她大氅的围帽戴上。 夜风瞬间被隔在外,宋拾感觉温热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连脸颊都有了几分热意。 “多谢。”她垂着眸轻声道谢。 齐逸之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神色莫辩,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声音沉了下去,语气压抑得暗哑,带着几分质问,“宋拾,你是不是知晓今夜宋安安要发难?” 宋拾袖中的手指捏紧一瞬,微垂着眸,沉默半响才轻轻嗯了一声。 “是有猜测到,但不知她具体的计谋。” 听了这话的一瞬间,齐逸之呼吸不由得加重, “既然知晓她会陷害你,为何还去?”他双眸微红,暗哑的声音带着薄怒,“你有将自己的命当回事吗,宋拾!” 明明知道却要上赶着去! 在她要下水那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没了。 宋拾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泛虚。 她很想知晓自己到底能不能改变那些字幕说的结局,若是不去,那之后也会通过其他的事让自己背上谋杀皇室宗亲的罪责,这才是她今夜去最重要的目的。 也幸好,虽说是冒险了些,这书中的剧情似乎也并不是不能改。 但这话,宋拾没法说的,因此只是垂着眼眸小声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要赴约,便不想食言,况且我不是好好的吗?” “呵。”齐逸之被她这风轻云淡的回应给气着了。 嗤笑半响,胸口起伏几瞬才红着眼,龇牙欲裂地问,“不想食言,那为何不站过来些?为何要贴过去?那林婉抱着必死的心态,你让小桃去救她作何?” “宋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很大?” “是不是觉得,觉得旁人就该担心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对不起。”宋拾小声道歉,知晓自己确实冲动了,但既然她去了,若是逃脱不了剧情的安排,那还不如挨紧着些,这样也有弥补的机会。 这般想着,她伸手附上那双紧握成拳的手背,手指还轻轻抚着鼓起地青筋。 有一搭没一搭地摁着,声音轻柔地解释。 “青烟说宋安安逼迫了林婉将六公主推入湖中,再来栽赃于我,但林婉却拉着宋安安落湖,可就算如此,六公主还是落水了,齐逸之,我觉得今夜这事,我躲不掉的,还不如直接去了,也好有弥补的机会,甚至还得了公主一个人情。” 说罢,声音又柔了几分,带着似撒娇的意味,“齐逸之,你别气了可好?往后有事,我定然会与你商量,再也不会...” 然,她的话还未说完,手背便落了一滴滚烫的泪。 她心里倏地一怔,手指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对面之人。 此时的齐逸之仍旧双眸赤红,眸底是化不开的浓烈情愫,眼尾泛着湿意。 月光洒在他冷峻的侧脸,那道泛着银光的泪痕就这般清晰地落入宋拾眸底。 似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她心尖,密密麻麻的酸涩涌上喉间。 她喉咙咽了咽,极力压着那股哽咽感,刚要准备开口,却被齐逸之抢先打断。 “宋拾。”他哑着声音,极力压抑着心里那股恐慌,眼里的疯狂再也藏不住,轻扯着嘴角呢喃,“是不是要把你困在身边才行?时时刻刻地看着,关起来,谁也见不到才好?” 只有他能见,只能属于他。 这道想法从未这般强烈过,似要冲破他的胸腔,让他撕心裂肺的疼。 他反手将那双娇软的手握着,越来越用力,似乎要将它焊在自己掌心,让两人再也分不开。 宋拾吃痛地轻拧着眉,但手上却没有反抗。 以往若是听了这话,她恐怕早就被气得不轻,或许还会生了惧意。 但现在,宋拾心里只有一股难言的滋味,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般难受。 她反复琢磨他方才这偏执的话,想着要如何才能安抚他。 但越想,她心里越乱,也越来越难受,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眼眶也泛着绯色。 “齐逸之。”她哑着声音,身子前倾,手指轻轻抚过那道泪痕。 微微仰头泪光盈盈地看着他,似满心满眼他,“再原谅我一次可好?” 她再也不会这般涉险了。 “呵!骗子。”齐逸之轻笑出声,像是自嘲又似怒极。 第一百零一章 宋拾,快些,嫁给我吧 【可不就是个小骗子,】 【骗得反派想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啊,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恃宠而骄?】 宋拾看着字幕,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就这般红着双眸对视,宋拾的手也未曾收回,一点点蹭着那道泪痕。 齐逸之眼里的偏执与疯狂也随着她这的动作而慢慢散去。 他紧绷的身子卸了力,半垂着眼眸,又一把拉过宋拾,将她禁锢在怀里。 “齐,齐逸之,你...”宋拾被惊吓出声。 她双腿被禁锢,滚烫的热意透过布料沁入她的肌肤,腰间骤然被一双手围住往前扣,身子就这般紧紧与坐着的人贴着。 是极为暧昧的姿势。 但她不敢挣扎,只是双手轻颤抵着他的双肩,微微仰着头看着漆黑夜空中的那轮圆月,小脸涨红语气慌乱,“齐逸之,别这样,我,我腰难受...” 话刚落,坐着的齐逸之便将额头轻轻抵着她身前腰腹,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只是那道暗哑失控的声音,让宋拾瞬间止住了手上的力道。 “宋拾,快些,嫁给我吧。” 他受不了了,在她入水那一刻,看她在水中拼命地救人,那些湖水似乎都要淹没了她。 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要顾及她的清白,不敢下水救她。 但旁人却敢明目张胆地脱衣下水,他想若是那人得逞,她该如何是好。 她这般要强,不会嫁给赵景那卑鄙小人,就算自己娶了她,那些流言蜚语也能将她给杀死。 周围突然又安静下来,只余夜风吹拂树叶的声音。 宋拾双眸颤抖,呼吸变得急促,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反派疯了!】 【若是小拾不答应,反派是真的会将她关起来的。】 【关起来,小拾那点仅存的爱意恐怕都会变成恨,没有人愿意被关在小黑屋。】 【那两人岂不是还是走上了互相憎恨的结局?】 【做恨也好,想看。】 【不是,姐妹你...】 互相憎恨... “不。”宋拾心尖一颤,不想与齐逸之走向这样的结局,看着字幕,也不由得说出了这个字。 但话音刚落,圈在她的手掌突然用力,扣住她后腰,将她往下一带,整个人便坐在了齐逸之怀中。 “不行么?”齐逸之自嘲轻笑一声,将手臂收紧,似要将怀中之人嵌入身体一般。 黑眸中暗涌的情绪翻滚,目光看着院子一处,等着她再次回答,极力忍着想要将人强行带走的冲动。 周身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不,不是。”宋拾这次是真的被吓着了。 整个人都被圈锢着,男子温热滚烫的气息包裹着她,头上的帷帽也往后滑落,露出一张粉色细腻的脸。 她双手抵在他起伏的胸前,仰着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疼,“我不是不愿,我,我是怕...” “怕什么?”齐逸之轻嗯?一声,松开一只手,捏着她抵在胸前的手掌,将其包裹在手心,动作轻柔,细细揉捻。 说着话却带着一股强烈的逼迫感,“我又不要你的命,别怕。” 【就是啊,怕什么,嫁给反派,他只会夜夜宠。】 【就是,嫁给他,他就不会强制把你关起来,宠你都来不及。】 【小拾不会还不明白反派的心意吧?他都快要把心给掏出来给你了。】 【不是吧,女配这么蠢的吗?我要弃文了啊。】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齐逸之的爱意。 宋拾在心中辩解。 她心慌害怕,只是因为齐逸之这爱意于她来说,太过突然,太过直接热烈。 她觉得自己好似回应不了同等热烈的爱意,但她又不想让齐逸之失望。 “若你还是不愿。”齐逸之见她久久不回复,眼里的偏执越发强烈,眼尾都泛着红意,手也不断收紧。 就在他谋划要如何将人直接带走时,怀中之人总算颤着声音回答他。 “我怕我回应不了同等的情意,若是你我的情意不对等,你能不能不要怪我,能不能等等我?” 她不知齐逸之这份情意是何时起的,她也只是最近才感觉到。 可她做不到他这般。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成婚,婚后她一时不查,没有及时回应,亦或是两人付出不对等,长期以往,那必然会起矛盾与争吵。 这会很难解的。 【哦?原来这就是由爱故生怖啊!】 【还是劳斯有文化,不像我,只会艹】 【吓死我了,我以为小拾还要拒绝呢。】 【小拾本来之前也没拒绝呀,之前就是想要先相处一段时间嘛。】 【是反派自己忍受不了了。】 【早日成婚,早日吃肉,嘻嘻。】 “......” 宋拾看了眼字幕,心中一阵堵得慌。 “就,只是这般吗?”齐逸之眼里的冰寒化开,声音极轻,似不敢信她会这般说。 但又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是愿意的。 她说她不是怕自己,只是怕给不了对等的爱意。 她是愿意的。 这是他听到最好听得声音。 宛如天籁。 丝丝笑意自唇齿溢出,越来越大,胸腔都开始震动,圈着宋拾的手臂也开始颤抖。 连眼里都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齐,齐逸之,你怎么了?”宋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给怔住。 【小拾,他疯了啊。】 【啊!!!好喜欢反派这不值钱的样子。】 【天呐,好嗑啊。】 疯了? 宋拾一怔,抬首想去看他面上神情,但齐逸之却先一步将头埋进她侧颈。 一股滚烫的热泪流入她脖颈,沁入她的心尖。 怎么就又哭了? 她以前没怎么发现这人这般容易哭。 “齐逸之,你先放开我可好。” 虽说是在她院内,不会有旁人瞧见,但这般还是不合礼数。 而这一次,齐逸之却不肯放开,以往他是万万不会做出今夜这般越矩的事。 “宋拾啊。”他小声呢喃,声音似泣似笑,“怎么就这般好,你怎么就这般好?” 怎么就这般好呢。 就差一点,他都已经动了将人困在暗室的念头,偏偏这人说她愿意的。 每次总能在他要疯时又拉住他。 而这次也幸好,幸好他忍住了。 第一百零二章 盼了好几年,想了几年 宋拾被他这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呼吸都变得灼热。 “你,你放开我。” 她实在不适应他这般模样。 【反派好病娇啊,我好喜欢啊。】 【反派啊,收收你的爱意吧,看吧小拾吓得。】 【就是,把人吓跑了,可不好哄。】 【反派:收不住啊,盼了好几年,想了几年。】 【看看我们的字体又是粉色的了。】 【可我希望是黄色。】 【......】 【破坏气氛的,叉出去。】 “宋拾。”齐逸之抱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手缓缓放开。 眼眶湿润泛红,眸底的爱意丝毫不掩饰,就这般直直往着她轻颤的黑瞳。 “三日后我便来提亲。” 三日? 可这几日还有许多事,宋安安与赵景的事,还有六公主落水的事。 母亲与祖母根本顾不上的。 “我自有安排,你信我可好?”齐逸之看出她心中担忧,“提了亲,也会等一些章程,不会很快,你可先适应。” 三日已经是他给的极限了。 闻言,宋拾抿着唇沉默一瞬,想着他方才那模样,怕说出拒绝的话,会刺激到他。 况且自己已经应了他,总不能一而再的食言。 这般想着,便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别,别过于张扬了。” 闻言,齐逸尘之又笑出了声,他松了力道,手掌轻轻拍了拍她后腰,“依你便是了。” 说着又拉了拉大氅的帽子,给她戴好,“夜风凉,先去歇息吧。” 听了这话,宋拾连忙起身后退了两步,“你也早些回去。” 说罢,她便转身慌忙朝着屋子走去。 只是刚走两步,齐逸之的温和声音又响起。 “宋拾,你可想好宋安安一事要如何处理了?” 闻言,宋拾脚步停下,转身半垂着眸看着那被夜风浮动的衣角。 稳着声音道,“今夜宋安安落水,有不少人见着她流血,明日她有孕一事便会传开,你,你能否将宋安安去偏殿一事泄露一二,不必全然透露。” 那日中了迷情烟的王冕怀也在,不少官家夫人也见着了王冕怀中药的模样。 如此,便能让旁人猜测宋安安的孩子是王冕怀的。 而赵景在这时自然也会怀疑,更不会站出来相认,说不定还会因此将之前自己给王冕怀下药的罪给推脱在宋安安的头上。 而宋安安妄想嫁入三皇子府的梦也会破裂。 待到被逼到绝境时,她或许就会找上皇后或者镇国公夫人,让其作证当日在偏殿,自己与三皇子行的荒唐事。 而这时皇后与镇国公夫人再出来作证,就是在逼迫赵景认下罪责。 如此赵景对宋安安也只有怨恨,自然不必旁人出手,也不会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下。 反反复复,最后跌落悬崖。 “倒是有些手段了。”齐逸之轻笑着夸赞,似乎真的很满意她的回答。 平日,宋拾几乎没听过齐逸之夸赞她,如今听了,反而有些不适应。 她脸色一红,轻轻将围帽往下拉了拉,语气带着一丝凶意,“用你说!” 这模样,齐逸之是怎么看都不够,但夜色已晚,他还是不舍地说道,“是,可真是厉害,快些进去吧。” “你,你真是...”宋拾又被他这似夸赞又似调笑的话,给弄得浑身都涌起热意,最后抬眸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快步进屋。 见着她那似落荒而逃的背影,齐逸之眼里洇着宠溺的爱意。 等人进屋后,他又坐了几息才起身离开。 而屋内,宋拾在进屋后便快步往里间走去,坐在床榻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姑娘?”小桃轻轻推开门走进,“姑娘,方才奴婢见世子在院内,便没过来,现下表姑娘已经醒了。” 闻言,宋拾只是轻轻恩了一声。 方才她已经在宋安安院内听了青烟招供的话,因此现在也没有必要去问林婉了。 待处理了宋安安的事,林婉这人,恐怕也不能留在将军府了。 “姑娘。”小桃见没她没说话,又想起方才世子与姑娘在院中好似有争吵,而世子在走时,又给了她信。 纠结一瞬,她还是问了句,“姑娘,方才世子走时,给了信。” 信? 宋拾惊讶一瞬,瞬间又想起,今日好似他还未给她信。 她还当着每日一封信就会在今日截止,想不到这人还没有忘记。 那他方才为何不亲自给? 她心中疑惑,同时字幕也亮起。 【这反派怎么刚刚自己不亲自给?】 【就是啊,把小拾抱在怀里,温柔轻语,耳鬓斯磨,低沉暗哑的嗓音,将情书念给小拾听。】 【反派刚刚抱着小拾,隔那么近,姐妹们,猜猜反派起反应没?(*?ω?)】 【斯哈~】 【这么说,那在书房不更好,反派从身后倾身抱住小拾,握着她的手,提笔写字】 【然后宽衣解带,摁在案桌,书房****,娇媚//..喘息,刺激啊。】 【轻拢慢捻抹复挑。】 【作者:劳斯,要不笔给你,你来写(双手呈笔)。】 看着字幕,宋拾便又想起方才在院内,齐逸之抱着她时,那滚烫的气息与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倏地耳尖一热,垂着眼眸,快速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信中没有再写一些趣事,不过短短几字,便让宋拾面红耳赤。 ‘卿卿如晤,展信安好。 纸短情长,伏惟珍重。 吾之心语,如泉之涌,难以书尽。 卿之言笑,时刻萦绕心间,如丝竹之悦耳,余音绕梁。 愿卿知吾深情,期盼卿之回音,如春燕归来,不负吾望。 谨付寸心,希垂尺素。 愿卿安康,愿卿如意。此情此意 如天地恒久,永不褪色。’ 这些言辞比以往更为直接,且又热烈。 以往信中不过只有两三句表达情意的话,而这次竟,竟是一张完完整整的诉说情意的书信。 宋拾快速看完,整个脸已经通红,指尖颤抖,久久不能回神。 【小拾,快让我看看。】 【是什么让小拾这样害羞?】 【快,快让我们看看(抓耳挠腮)】 宋拾见字幕亮起,根本不敢像以往一般将信完全展开。 反而指尖用力,折了过来,里面的内容一丝一毫都未曾泄露。 这下字幕更是疯了。 第一百零三章 涩情的涩? 【啊!!孩子要看,不要藏着啊。】 【小拾,不要拿我们当外人啊。】 【看小拾这脸色,不会是反派说了什么露骨的话吧?】 【啊?多露骨啊?呜呜,好想看。】 【肯定是了,你看小拾之前看信重来没有这样的反应,你看她是不是又气又羞涩。】 【涩情的涩?】 宋拾是又气又羞。 羞的是齐逸之给的这封信,气得是这些字幕说的话。 齐逸之怎么会给她写那种书信呢,真是,真是有辱斯文!一群坏丫头! 一天天脑子都在想什么? 【劳斯们淡定啊,反派不会写这些涩涩的,他只敢自己在晚上做做梦。】 【淡定啊姐妹们,再有三天反派就要提亲了,到时候等他们结婚后,咱们吃个饱!】 【好期待啊。】 “姑娘?”小桃见她脸色绯红,在好奇信中内容的同时,也担忧她。 “无事,准备笔墨,便退下吧。”宋拾轻呼一口气,将信折好,放入暗阁内。 随后起身来到案桌旁坐下。 待人出去后,她才正色看着手下空白宣纸。 斟酌几息,落下字。 ...... 东宫书房内。 齐逸之与赵乾源对坐矮榻。 “逸之觉得如何?”赵乾源见齐逸之一直垂着眼眸盯着手中茶盏看,便不由得问,“逸之可是时机还未到?” 可赵景这事本就该快刀斩乱麻,若是拖得久了,让其有了喘息的机会,往后怕是更难。 而齐逸之在听了这话后,却是轻咳一声道,“方才臣在想旁的事,殿下可否再陈述一遍。” 旁的事? 赵乾源有些惊讶。 他倒是第一次见这人在谈事时走神,莫非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 “是何事?逸之不妨先说?”赵乾源一脸正色地问道。 而齐逸之听了这话,倒还真认真思考几息,才缓缓开口道,“臣想去将军府提亲。” 话落,屋内静得落针可闻,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你,就为这?”赵乾源端正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 这事在他这并不是秘密,这人不是早就想了?今夜怎么就... “是,臣方才已经飞鸽传书去边境,将此事告知父母,待到明日,便与祖母协商,想三日后便去将军府提亲。”齐逸之说得极为认真,似乎今夜来东宫,就只是为了这事一般。 赵乾源心中叹了口气。 这人手段狠辣,心又硬,但只要遇上宋二姑娘的事,这人便将心思都给了宋二姑娘。 “待赵景这事处理完,你再去提亲才是最好的时机。”赵乾源虽不想直接劝他忍忍,但想着近日兵器一事已经到了关键时期,不宜再分心做旁的事。 况且,侯府与镇远将军府这种重臣的婚姻是要过父皇的眼。 而手握兵权的武将联姻,不论是朝堂还是父皇,恐怕都会有顾忌。 这些话,他未说,齐逸之也是明白的。 但那又怎样?该是他的,谁也不能阻止。 虽是这般想着,但齐逸之还是放缓语气道,“臣自有法子,也会等兵器一事处理完。” 见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赵乾源便知晓他说再多,也改不了这人的想法。 便也不再继续此事,转而又说起了兵器一事。 “兵器一事现如今已经查清,是赵景联合成王私造兵器,以此售卖邻国换取钱财。” “但暗卫去查时,成王似乎有所察觉,那些来往的证据已经他毁了。” 说到这,赵乾源便一脸悔恨,“父皇待成王不薄,怎么就敢行这事!” 齐逸之在听了这话,眼里毫无波澜,只是垂着眸摩擦着茶盏边沿。 “殿下觉得成王这么做,目的是何?他真敢行叛国之事?” 成王与当今是亲兄弟,但成王是庶出。 这人性子一向软弱,因此,圣上登基后,只是给了他给闲散王爷,封地荆州。 十多年来,都只有在年关才回京述职,之后无招未曾回京。 荆州的功绩也不过尔尔,当年做得最出格的事,便是被人状告强娶七品官之女。 也是因为这事,被圣上禁足一年,甚至还打了二十鞭子,那人也不敢有半句怨言,甚至还将那女子八抬大轿娶回去,养在后院好好的。 便是如今的成王妃。 如此一个胆小没有志向之人,怎么敢做这等忤逆之事? 那定然是有把柄被旁人拿捏着。 赵乾源亦是想到了一点,倏地抬眸看着对面之人,“可赵景到底是拿住了成王什么把柄?若是能查出,岂不是能让成王站在我等这方,直接扳倒赵景?” “他不会说的。”齐逸之肯定道,“连州水患瘟疫一事已经收尾,李贺此人也在进京复命的路上,算算路程应当在明日黄昏到京都,殿下何不从这人下手?” 李贺已经与赵景离心,两人之间如今可谓是互相猜忌。 而连州兵器与水患一事,赵景是全权交给了李贺负责。 若是直接从这里下手,只需李贺招供证据,其效果不比从成王那里着手差,且也会方便许多。 想到这,齐逸之又沉声继续道,“荆州只需派人盯着成王一举一动,若是牵扯过多,只会适得其反。” 帝王疑心是一把利刃。 “逸之倒是想得周全。”赵乾源也瞬间想通这一点。 这几日他查到赵景与成王的关系,便一心在这条线索上寻找证据。 但却忘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只是赵景,若是牵扯过多,反而会引起父皇怀疑其用心。 至于成王,如此胆小的之人,在赵景出了事,恐怕自己也会坐不住。 届时是何结局,那便看其造化了。 赵乾源叹了一口,“已是三更天,夜也深了,逸之便先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我便与父皇呈上...” 然而,他话还未说话,对面之人便又开口,“殿下,臣还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 “何事?”赵乾源惊讶地问,见他拧着眉,似乎有猜到几分,“可又是关于宋姑娘?” 也只有宋二姑娘会让此人露出这般神情。 “明日户部尚书王府会去将军府闹事,还请殿下明日请求皇后,将赏花宴赵景与宋安安苟合一事暂且瞒下,待到适合的时机再说出。” 赵乾源心下明了。 这是要将宋安安也一并处理了。 这是有多着急娶宋姑娘啊。 第一百零四章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哀 赵乾源这般想着,嘴上也打趣道,“逸之可是问过宋姑娘了?这般着急为她清除障碍,可别吓着她了。” 吓着么? 好似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想到方才在院内,宋拾那一脸绯色的模样,齐逸之嘴角便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眉眼上扬,声音也清朗了几分,像似带着几分炫耀一般,“她应了。” 原来如此。 赵乾源惊讶一瞬,又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明日我便会与母后说。” 得了话,齐逸之便也没有再留,起身行了礼便回了侯府。 ........ 侯府内,方海见着人回来,便急忙将信给递了过去。 “世子,宋姑娘回信了。” 话刚落,手上的信便被抽走。 “下去吧。”齐逸之快步进屋后,来到案桌旁,将信展开。 入目便是‘郎君如晤,展信舒颜。’ 齐逸之捏着信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一瞬又松开。 眼里溢出笑意接着往下看。 ‘忆昔初见,君之风采,如璀璨星辰,吾心向往。 君之品德,如高山流水,吾心敬仰。 吾之心语,如泉之涌,难以书尽。 愿此书信,能达君心。 愿君安康,愿君如意。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哀。'' 目光至最后一行字,齐逸之心中喜悦似要溢出胸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住胸口,手背青筋鼓起,极力压着心口那密密麻麻的痒意。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哀。’ “呵。”齐逸之嘴角扬起,身子突然卸了力般往后靠,一双狭眸泛着湿意看着屋顶,泪水就这般顺着泛红的眼尾落了下来。 他手指轻颤将手中的信又举了起来,反复观看,胸口不停起伏,笑意自胸前溢出,连脊背都弯了几分。 压抑又大声。 屋外方海透过窗纸,看着烛光倒影的这幅身影的模样,以及里面传来似泣似笑的声音,眼里满是惊恐。 完了,世子疯了! “棋,棋安。”方海退后几步,来到树下轻声唤着躲在树中的人。 “你,要不去请御医来?” 棋安紧闭着眼,也不愿去看屋内那身影,抱着剑侧了侧身,不耐道,“别烦我,要去你自己去。” 他才不想去触霉头。 世子定然又是被宋姑娘勾了魂,睡一晚就好。 可一整晚,齐逸之都未睡,将信在案前举着看,在窗前看,坐着看,又临摹了几遍。 直到天亮,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这让棋安与方海顿时都开始慌了起来。 “世子,要不再歇息片刻?”方海看了看晨阳已出的天,违心道,“现下天色还早。” “你犯眼疾了不成?”齐逸之轻瞥了他一眼,难得的心情好,“去查查六公主落水的事,再将宋安安下情烟的事透露给赵景,我去趟寿安堂。” 闻言,方海不敢再说,连忙转身出了院子。 寿安堂—— 齐逸之到时,齐老夫人也才刚起。 见着他来,慈爱的面上倒有些惊讶,“你小子怎么来了?可是又被小拾那姑娘给醋着了?” “祖母。”齐逸之俊朗的面上涌上一丝无奈,“孙儿是有正事相商。” 闻言,齐老夫人轻嗤一声,端起手中茶盏浅浅尝了一口,才道,“你的正事无非就是小拾那姑娘,真是蠢笨,这么多年,都没追到手,多向你父亲写信取取经。” 说到这,她又叹了口气,放下茶盏,摇了摇头,“实在不行,你就用强的吧,先将人娶回来也不是不行,那姑娘性子好,是唯一能忍你的,我也喜欢得紧。” 齐逸之:“......” “怎么?你不是早就想这样?”齐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说道,“作何现在一脸谴责地看着我?你就跟你爹一个德行,心口不...” “祖母。”齐逸之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能先打断她的话,“小拾同意嫁我了,孙儿今日前来,是想请祖母为孙儿准备准备,后日便去将军府提亲。” 话落,齐老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苍老的声音都洪亮不少,“你,小拾是真心同意的吧?你比你爹那蠢蛋厉害啊。” 齐逸之木着一张脸,“是真心,孙儿问了。” “那现在就去啊,你还能忍三日?那些提亲的礼数,你不是让你母亲在三年前就备好了?” 齐老夫人说着,便起身往里间走去,便走边说道,“让我换一身衣裳,得隆重些,不能失了礼数。” 齐逸之:“......” “祖母,后日再去,小拾说的不必过于张扬。” 齐老夫人脚步一顿,停在屏风处,“你不会是被小拾那丫头给糊弄了吧?” 无法,齐逸之只得将宋安安与赵景的事,以及将军府的处境说了出来。 默了,还起身对着齐老夫人抬手行了一礼,语气郑重,“孙儿不愿逼迫太紧,还请祖母先,先忍忍。” 齐老夫人听后,面上才沉静不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你便拿着你祖父那道圣旨进宫,请求圣上赐婚,如此也能让小拾少受些宋安安的牵连。” 齐逸之此次来,也正有此意,见齐老夫人同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孙儿知晓,多谢祖母成全,那孙儿便先告退。” 说罢,他便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宋拾昨夜想着那封信是不是过于大胆了,纠结一晚,亦是没有睡好。 被小桃叫醒时,眼下还有些泛青,只得多施粉黛遮掩一下。 “姑娘,昨夜大姑娘的事,整个京城都传疯了。”小桃说着,又将手中的耳饰为宋拾戴上,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兴奋,“现下大姑娘也已经醒了,老夫人与夫人都过去了。” 宋拾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又有些担忧母亲。 但又想到这事迟早都会被外人猜测,将军府的名誉不论如何都会受损。 且宋安安为了嫁给赵景已经入魔,需得狠狠打压一番,若还似以往有所顾及,迟早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等用完早膳后,宋拾便起身往宋安安的院子走去。 只是刚走至游廊处,便见着管家脚步匆忙地走来。 “怎么了?”宋拾拧眉驻足问道,“可是前院发生了何事?” “是,户部尚书府王夫人来了。”管家额间冒着薄汗,说话都带着喘气声。 显然这王夫人是来找茬的。 第一百零五章 宋大姑娘肚中孩子是我王家 而与此时梨园内。 宋老夫人与宋夫人坐在里间矮榻上,皆是沉着脸色看着床上的宋安安。 “你既然有心要入三皇字府,又何必心狠手辣陷害你妹妹!竟是一点也不顾血亲,不顾将军府的脸面!”宋老夫人沉声呵斥,“如今整个京城都已知晓你有孕的事,再说三皇子,观其平日行事,你觉得他可会来认下你腹中子?” 在这段时日,不论是之前她身孕之事初被发现,还是昨日落水后将人送回将军府就走,都是极为避嫌。 在外人看来,也不会猜测这孩子是他赵景的。 如今出了这丑事在京城传出,他为其脸面更不会主动来认。 如此做,要的便是将军府自己上门找他。 这般简单的道理,宋安安其实也明白。 但她却觉得,赵景并不会不娶她。 “祖母觉得是安安心狠手辣,那便是吧。”宋安安脸色苍白,清冷的眉眼染上一股自嘲,说出的话也丝毫不见悔意,“反正我本也不是将军府的嫡女,手段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祖母是要打要杀,安安都不会有怨言,至于三皇子,祖母也不必这般早下定论,只要我肚中孩子在一天,那他就是皇室子孙,我就能入三皇子府!” 说完,她又轻笑一声,语气也带着一丝挑衅,显然觉得她们不敢拿她如何, “你!” 沉默已久的宋夫人,被她这不要脸皮的话给气得面色涨红。 一手摁着额角,一手指着她,难得地失态,“你妹妹为了将军府仁了多少委屈,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不要脸皮的事!心思恶毒丝毫不知悔改,我怎么,怎么就生...” “这不也是母亲造成的!”宋安安听她说起指责她的话,心中悲凉的同时也来了气。 “母亲后悔生我?可我亦是后悔为你女儿,我本该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千金,是你害我当了十多年的庶女!将军府与三皇子府的婚事本也该是我的,可却落在宋拾那贱人头上!如今我用写些手段又怎么了?宋拾那贱人不是照样命大的活着!” “真是冥顽不灵!”宋老夫人怒拍案几,周身都散发着怒气,“既然如此,那将军府也容不下了你,今日便自去那尼姑庵,若是三皇子愿接你入他府,你自行去便是!我将军府既然对不住你,那你离开便是!” 这是要断绝关系了。 可宋安安听了这话,没有害怕。 “祖母早就想将我送走了吧?”她嗤笑一声,凤目赤红,“既如此,那往后便别后悔...” “老夫人,夫人。” 不待宋安安说完,外面便响起管家的声音。 “户部尚书王夫人与王公子来了,在前院闹着,还请老夫人与夫人前去看看。” 王公子? 不是前段日子赏花宴上,被三皇子打残的那人? 还是个脑子有疾的。 他来将军府作何? 宋安安止了话,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走吧。”宋老夫人拧眉回道,起身时又瞥了眼床榻上的宋安安,眉头又紧了几分。 但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与宋夫人一道去了前院。 ...... 前院。 王冕怀涨红着脸被两名小厮摁坐在木椅子上,嘴里大喊,“娘,我要媳妇儿!我要带媳妇儿回去!” 桌上的茶盏被扫落了一次又一次。 而一旁的王夫人亦是怒着一张脸坐着椅子上等着。 宋老夫人与宋夫人赶来时,正巧看见小厮在打扫茶盏碎片。 “王夫人,今日携贵子前来所谓何事?”宋老夫人神情冷淡地瞥了一眼还在大吵大闹的王冕怀。 她眼中的不悦王夫人自然是看在眼里。 要说,平日他们尚书府还不能在镇远将军府这般放肆。 但现下这事可是将军府先不地道,养出了那般不要脸皮的姑娘。 这般想着,王夫人客气的话也不说,轻轻哼了一声,“现下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了宋大姑娘有孕,老夫人不愿来给我尚书府一个交代,那我等只能不请自来,要一个公道了。” 这话说得,活像是将军府做了什么对不住尚书府的事一般。 宋老夫人拧着眉看了一眼王夫人,沉声道,“王夫人何不将话说明白些,我将军府的姑娘犯了错,自会处理,轮不到旁人上门来说三道四!” 宋安安千错万错那也是将军府的事,再不济也就和三皇子府有些牵连。 外人就算是要议论指点也得看看将军府的牌匾,怎敢上门叫嚣! “呵,老夫人这话说得可就没有道理了。” 王夫人冷笑一声,“那宋大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王家的,怎么就不能来问问了?” 什么! 宋老夫人与宋夫人届时一脸震惊! 宋安安怎么会与他们家的人扯上关系! “王夫人,有些话可要想好了再说,安安都不曾与贵府公子有过交集,说这话莫要欺人太甚!”宋夫人亦是冷着声道。 这王夫人是得了什么妄想症,宋安安再是不济,也不可能与他们家脑子有疾的儿子扯上干系! 王夫人自然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早就猜到了她们会有这样的说辞。 当即便让身后的婆子拿出了一件粉色小衣扔了过去,上面衣角处赫然写着‘安’字。 “宋夫人不若让宋大姑娘出来对峙一番,这件小衣可是前两月赏花宴,在偏殿与我儿行事后留下的。”王夫人本还很得意,但在说到偏殿的事时,又是一脸愤恨。 “当初宋大姑娘欺辱我儿心智不全,便胡作非为,下药给我儿,害得他失控,惹了三皇子,被三皇子打得不能人道!将军府也该给我尚书府一个解释才是!” 宋夫人本还想反驳,但见到那地上的小衣,又瞬间止了声。 孙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拿起看了看。 上面的刺绣与工艺布料,确实是将军府的绣娘的手艺。 孙嬷嬷侧首抿唇,微微点了点头。 见此,宋夫人脸色一白,险些晕了过去。 “夫人!”孙嬷嬷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人扶着。 上首的宋老夫人亦是脸色难看至极。 第一百零六章 野种 在堂屋后一直听着的宋拾,脸色也沉了沉。 但现在不是她担忧的时候,她侧身对着小桃道,“去一趟梨园,将情况说与宋安安听。” 得让人亲自来一趟,好好看看这场戏才是。 小桃明了,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屋内,王夫人见着两人的脸色,轻哼一声,“多的我也不说了,今日来,我便要将人带走,既然是我王家的子嗣,那就得认祖归宗。” “欺人太甚!”宋老夫人怒呵一声,拍着案桌道,“此事真与假还有待一说,当初圣上查明,王公子身上的药是三皇子导致的,怎能因一件小衣便认定...” “那老夫人可要让三皇子出来作证?” 王夫人见他们还狡辩,立刻站了起来,瞪着眼质问两人,“这事可要捅到天家那去才安心?” 一旁的王冕怀听到这里,又当即叫唤起来。 “媳妇儿,安安,媳妇儿!”他挣扎着要起来,身后的小厮连忙用力按住他,刚刚上的新茶又被他一手打翻在地。 屋内一片混乱,宋老夫人与宋夫人当即便说不出话来。 三皇子对宋安安的态度本就模糊,如今半路杀出个王冕怀来,恐怕他更是会避嫌。 甚至还会推脱,毕竟无媒苟合这事,他亦是不敢承认。 “老夫人,还请将宋大姑娘请出来吧,我王府接回去亦是会好吃好喝的伺候,至于名分,若是生出是个儿子,正妻之位定然是给她的。”王夫人一脸嘲笑地说道,“若是个女儿,那就只能当个贵妾了。” 屋后,宋拾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一股冷笑。 这王夫人还当真不要脸。 将军府官位可不比他尚书府低,祖母更是一品诰命夫人,她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这般想着,屋内宋老夫人又开口,只是这一次的气焰却小了许多。 “王夫人不必如此着急,若真是安安做出对不住尚书府的事,只是这事还需查明...” 而这话刚落,宋拾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她侧身看去,显然是一脸惨白的宋安安,穿着一身素衣,披着大氅,独自一人赶了过来。 见着宋拾在,她眼里瞬间便溢满了杀人的怒火。 “姐姐来了?”宋拾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屋内的几人听见,顿时将目光朝着堂屋后看去。 “既然宋大姑娘来了,便出来露个面,也好与我儿一道回去。”王夫人嗤笑一声。 而王冕怀听了这话,倏地挣脱护卫的禁锢,朝着后堂屋便冲了过去。 “媳妇儿,媳妇儿!” “拦住!”宋老夫人怒喝一声,将军府的护卫快步上前将人拦下,直接将人摁倒在地。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王夫人怒斥着上前将护卫推开。 王冕怀一把将王夫人抱住,大哭嘶吼乱叫。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他刺耳难听的吼叫声。 “祖母,母亲,安安没有与这傻子行那恶心事,还请祖母为安安做主啊!”宋安安顾不得礼数,直接走入前院,对着上首跪了下去。 惨白的脸色带着恐惧,丝毫没有方才在院内的嚣张傲慢。 “好啊,宋大姑娘做了事不敢承认,还敢嫌弃我儿,看看,这是什么!” 王夫人说着,又将地上的小衣扔了过去,那模样活像一个街边泼妇一般,“自己不要脸,行事淫//荡,勾引我儿...” “真是我将军府的姑娘做错了事,那老身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若王夫人仍要胡搅蛮缠,那便也不要怪我不客气!” 宋老夫人沉声呵斥,周身都散发几分威严,打断了王冕怀的声音,与王夫人继续纠缠的话。 “来人!送王夫人与王公子出府!” “是。”管家应声,带着护卫上前几步,抬手道,“王夫人,王公子,请!” 王夫人观其态度,知晓今日再纠缠也是无用,但好在目的也是达到了。 只要外人猜测宋安安肚子里的种是她王府的就行,管她到底是和谁乱搞的。 只要能生出一个儿子,那王家养一个野种也行,也不算无后。 如此她就有理由将老爷后院那些莺莺燕燕赶出去。 “既然老夫人这般说了,那我等便也不打扰老夫人了。”她拉着王冕怀起身,嘲讽地瞥着宋安安道,“宋大姑娘就好好养胎,过两日,便安排娇子来接你入府。” 说罢,她冷哼一声,带着人便出了屋子。 “祖母,不要,这孩子是三皇...” “将人带下去!好生养着!”宋老夫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她,闭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仍由婆子将人带下去。 在路过宋拾时,宋安安无神的眼眸瞬间涌起赤红,清冷的脸也一脸恨意。 看她的眼神宛如一把长刀,似要在她身上狠狠刺上几刀。 而宋拾自始至终都是冷漠地看着她,待人彻底消失后,她才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 而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皇帝赵栾一脸怒气地将御案上的奏折砸了过去。 “偷换连州堤坝的青条石!勾结翰林院换下科举状元!偷其治理水患提案!私造兵器!” 说到这,赵栾气得来回走动,止住脚步怒指几息,暴怒道,“逆子!还有什么事你不敢的!是不是明日便要将朕杀了!这皇位你来坐!” 赵景脸色惨白地跪在下首,看着地上散落的奏折,浑身毛孔倒竖,冷汗沁满衣襟,顺着下颌低落。 “父皇,儿臣,不敢,这些事儿臣也...” “认证物证聚在!你说你不敢!那李贺是不是你的人?朕看你是敢得很!” 赵栾厉声呵斥打断他,“朕念在你母妃面子上给了你将军府的姻缘,你不珍惜!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忤逆之事!看来这京城是无法容下你了。” 这便是要将人逐出京城了。 “父皇!”赵景朝前跪行几步,本是温润的面容此刻亦是布满惧意,连声音都带着不可控的颤意,“儿臣是,是被成王所迫啊,儿臣做这些都是因成王想要...” “他一个废物能胁迫你?”赵栾见他还想狡辩,怒气更是大,“来人!将三皇子关入府中禁足!不日便启程回贺州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是!”殿外侍卫应声而入,将不断求情的赵景拉了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宋拾你可觉得我恶劣卑鄙 入夜—— 宋拾沐浴过后,便坐在矮榻上听着小桃说着下晌宋安安院中的事。 “今日大姑娘在屋内是又砸又哭的,差点肚中孩子都没能保得住,还是老夫人过去将人呵斥一遍,灌了安神汤才没闹腾。” 说到这,她又噗呲一声轻笑,“大姑娘还做着入三皇子府的美梦,听方海说,三皇子不日便要去封地贺州,都自身难保了怎么会帮她啊,况且那肚中孩子还不一定是三皇子的。” “方海?”宋拾听了她这些话,心里亦是有些解气,但又听她说起方海,便问,“他来过?什么时候?” 闻言,小桃讪笑两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方才姑娘在沐浴,方海给了信来,说了几句,奴婢见姑娘出来,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倒是将正事忘了。” 看着她手中的信,宋拾便想到昨夜自己回的那封信。 耳尖不由得开始泛红,眼睫轻颤一瞬接过,缓缓打开看了起来。 也幸好这信中只是写了些趣事,只是结尾的一句话,让宋拾心中一紧。 ‘卿卿之语甚得我意,今夜月色甚美,邀卿共赏月。’ 今夜赏月? 可今夜不是仲秋。 这般想着,她便将信放入暗阁之中,抬步走出去想要看看月色。 哪知刚开门,便见着院内站着一人。 一身玄色窄袖束身衣,身姿挺拔,月色散在他俊朗的侧脸,狭眸中暗涌滚烫的情愫就这般直直落在了宋拾眼里。 “宋拾。”齐逸之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胸腔的情愫上涌,冷冽的嗓音都哑了几分,“今日可还好?” 听了这话,宋拾便知晓他是在说宋安安一事。 她轻声恩了一声,轻垂着眼帘,抬步朝他走去,最后立在几步之外。 想着方才小桃说的赵景的事,便问道,“你,你今日可还顺利?” 也不知赵景被逼如此绝境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但齐逸之听她这话,想的却不是赵景的破事。 “顺利。”他轻笑着说道,人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他立在宋拾跟前,垂着眼眸,目光在她眉眼间反复流转,“祖母后日便会同我一道来府上提亲,你可放心。” 宋拾:“......” 【我发现反派真的很会做理解题。】 【那不然怎么自我攻略?将小拾步步紧逼。】 【真是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小拾答应嫁给他了。】 【路人:今天吃啥?反派:宋拾答应嫁我了,后日便提亲。】 【哈哈哈。】 齐逸之见她沉默,还当她是心中有所顾忌,便又道,“若是你仍担心,我便进宫请求一道圣旨,如此,有圣上旨意,旁人也不敢乱说什么。” 闻言,宋拾又沉默一瞬,才缓缓抬眸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就,先不求圣旨吧,后日我等你来...” 圣旨虽说能镇压住一些流言,但却也有了几分强挽之意,她不愿如此。 “那便依你。”齐逸之也不甚在意。 说着,便伸手将人一把搂进怀中,在她即将惊叫出声时,先开口安抚,“别怕,我带你观月,今日的月亮,比昨日好看许多。” 宋拾将惊叫的话咽了下去,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好,便抬眸紧张地看着他。 “抱着。”齐逸之愉悦地笑了笑,将她帷帽戴好。 手掌在她后腰拍了拍后,又倏地用力,脚尖一点,跃上屋顶。 宋拾双手紧紧抱着齐逸之的劲腰,小脸贴着他胸膛,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从未与旁人如此亲密,男子温热的气息包裹全身,亦是让她心跳如雷。 直到稳落屋顶时,脸颊上的那抹绯色都未曾退散,双眸似含着一汪春水,在月光下更是诱人。 看得齐逸之心痒难耐,连抱着她的手都忘了松开,就这般立在屋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要将人吃入腹中一般。 “到,到了。”宋拾被他这目光看得有些怕,浑身绷紧,眼神虚落在旁处,不敢与他对上。 【啧啧啧,猴急样儿!】 【再不放开,等你蛊毒发作,你就知道了!】 【说实话,有些期待,上次反派开手动挡时,仰头喘气模样可真是又涩又欲啊,那眼神都失焦了。】 【啊!!!好想再看看。】 【真想知道新婚夜,反派会怎么折腾小拾。】 【梳妆台,床榻,地上,正反面,都不知道是谁先晕过去。】 【我以为爱情要用心,没想到更要用力。】 【黄了,黄了,字幕黄了,是不是反派立正了。】 宋拾看着这些字幕,脸色更红了几分,正要准备推开齐逸之,腰间禁锢着她的手便率先撤走。 “坐下吧。”齐逸之声音暗哑的轻咳一声,后退一步。 微微弯着身子,手臂伸在身前似要挡住什么一般。 手背青筋鼓起,但力度却不重,扶着宋拾让她坐下。 宋拾恩了一声,坐下时瞥见他红透的耳尖,心里划过一阵异样。 突然她便想到方才字幕说的蛊毒,斟酌几息后问,“你身上的蛊毒可是解了?” 闻言,齐逸之坐下的身子一僵,想着蛊毒发作之态,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但在侧首看着她那双清澈担忧的眼眸时,心里那股翻涌的燥热又散了下去。 他怎么能在此时涌现出那些恶劣的想法。 真是不应该啊。 “未曾。”他哑着声音道,心中有些自责,语气不自觉有些讨好的意味,“不过韩成安已经在找解药了,想来过两日便能解。” 话落,他想到蛊毒发作时,脑海里那些荒唐孟浪的画面,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恐慌来。 他倏地目光挪开,眼睑垂下看着她紧紧抓着瓦片的手指。 白玉柔夷,宛如羊脂。 因着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但仍让人想要将其揣进掌心揉捻。 这般想着,他也就这样做了。 “宋拾,你可觉得,觉得我恶劣卑鄙?” 蛊毒发作时,一而再地对你生出了那般卑劣恶心的想法。 在你退婚后,便步步紧逼,强求姻缘。 是不是卑鄙无耻,恶劣极了。 齐逸之心中这般想着,连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喉咙不停滚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可怨过我?” 宋拾本因他手上的动作,心里有些赫然,还在犹豫要不要抽出手。 骤然听他这般说,便又止住了要抽出的动作。 第一百零八章 真是敏感又可怜 【反派怎么突然就开始伤感?他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反派肯定是在想自己是不是逼迫了小拾,他的爱太拿得出手了。】 【真是敏感又可怜。】 “齐逸之,你怎么变得这般敏感了?” 宋拾看了字幕的话后,侧首微仰着头看着他,语气还有些打趣道,“以往你不是傲气极了,谁都不敢拿你作何,怎么现在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了?” 哪知齐逸之听了这话,神情更是晦暗了。 想一出是一出么? 果然,她心里是有怨的。 可是有怨也不能反悔了,应了他,就必须嫁给他! “你是不是后悔了?宋拾,你...”这般想着,他眸底隐隐涌现一股偏执来,呼吸都变得急促压抑,“你是不是不愿了?” 【卧槽,反派这么病娇的吗?】 【看反派这样,又是自己在胡乱猜测了。】 【我怎么觉得反派是因为小拾问了蛊毒才开始不对劲的?】 【好像是诶。】 【真想看看反派的脑回路啊,他到底是怎么自行猜测这些,又自行攻略自己的阿?】 “齐逸之!”宋拾不清楚他心中的弯弯绕绕的猜想,只是在听了他这怀疑的话有些来气,“我何时说了不愿的话了?你能不能不要胡乱猜测些有的没的?” 这人怎么老是胡思乱想的! “你是没说。”齐逸之垂眸轻笑一声,似在自嘲,说出的话也带着一丝薄凉,“可你心中就是这般想的,到底是觉得我手段卑鄙,逼迫了你。” 【反派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哈?知道自己有些手段。】 【不强迫,哪来的媳妇儿?你在这赛道里还算是好点的,比你更甚者,第一章开始就直接强行做了!后面这几十上百章就换着花样**。】 【那我还是喜欢齐逸之这种的,又偏执又克制。】 这么说,她还得感谢齐逸之高抬贵手了? 宋拾本来不算很气,想着要好好与他说,但看了字幕,瞬间就被气笑了。 “我何时说过这话了?齐逸之,你脑子有疾,便去寻医治病,何须胡乱猜忌我?” 说完,她又觉得不解气,瞪着他道,“以后你若再是这般,那我便...” 然而,‘不会再解释’这几字还未说完,宋拾后腰便被禁锢住,一用力整个人都往前倒去。 帷帽被夜风掀起一瞬,原本被遮住的前额与清润的双眸也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齐逸之也倏地倾身过来。 两人就这般一上一下侧身紧紧贴着,宋拾仰着头看着俯身而来的人,目光不期然地撞入那眼漪沉酿的深眸中。 似怒极了。 “齐逸之,你,你...”宋拾心中慌乱一瞬,想要挣脱开,但双手因垂在两侧而被紧紧禁锢着。 “你便要如何?是不嫁了吗?是不是觉得我逼迫了你?” 齐逸之压眉敛目,亦是整个眼眶都泛着绯色,自嘲一声,逼迫她,“你后悔了?宋拾,你怎么三番几次的后悔?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说着,周身气息也骤然冷了下去,眸光变得偏执。 握着她细腰的手也不断收紧,手背青筋鼓起,力道之大,让宋拾觉得腰似乎都要断了。 但她却硬是咬牙不曾泄露一丝疼意。 同时也被他这连番的质问给气极了,语气变得尖锐,开始口不择言。 “是!若不是你逼迫我,我根本不会应你。” 说到这,她清润的眼里便蓄满了委屈的泪水,欲落未落,声音哽咽却要倔强地指控,“齐逸之,你真是坏透了,你猜得对,我不愿嫁...” ‘砰’的一声,瓦片碎裂落地,打断了宋拾接下来的话。 同时周围也静了下来,只余齐逸之喘着粗气的声音。 他在宋拾说的第一个字时,浑身便开始颤栗,身上似有千万把刀在割他身上的肉一般。 最后在她即将说出那个字时,脚下的瓦片便受不住他的力,瞬间破裂,滚落屋檐。 看着那双倔强又委屈的眼眸,他似乎觉得自己呼吸都不会了。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偏偏喉咙似被一团湿棉堵住一般,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宋拾清醒了一瞬。 她侧首虚看旁出,不知是方才怒气过甚,还是夜风太凉了,她额角也有些发痛,“放我下去,今夜这月便不看了。” 声音极轻,似累了一般。 好端端地她来看什么月呢? 真是自讨苦吃。 而齐逸之在听了这话,眉眼间凝起一股悲凉来,眼尾泛红,看着黑夜悬挂的那抹圆月,久久不曾动作。 但宋拾已经不愿与他再纠缠了。 她真的是累极了。 “放我下去,我很累了。” 这一次话落,宋拾还以为等来的又只是一阵沉默。 哪知不过两息,齐逸之手掌往下,禁锢着她的大腿处,单手抱着她起身。 一手扶着她后背,跃下屋顶。 落地后,他便快速松开了她,垂着眸掩盖下眸低情绪,轻声道了句,“早些歇息。” 随后便转身离开。 屋檐下,小桃见着两人下来,连忙走过去接人。 “姑娘。”她看了眼齐逸之离开的背影,小心翼翼地扶着宋拾往里走。 方才她是将屋顶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世子也真是,姑娘都答应了要嫁他了,怎么还疑心这般重。 也是她们姑娘性子好,不然换过人,早就将他推下屋顶了。 【怎么回事啊?不是甜甜的屋顶观月吗?怎么就不欢而散了?】 【呜呜呜,我要甜甜的恋爱。】 【反派的爱太窒息了吧?】 【刚刚说反派的爱能拿出手的也劳斯您吧?】 【......】 字幕一直在闪烁,宋拾根本没有精力去看,沐浴后,便躺在榻上,拧着眉辗转反侧。 而齐逸之回去侯府后,亦是将自己关在书房,拿出了宋拾昨日的回信反复观看。 眸低的情绪翻滚,沉暗又炽热。 修长的手指番收紧又松开,最后眼里那滴泪就这般滴落在信纸上。 他拿起笔与空白宣纸,提笔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直到天亮,一封又一封的信才写好。 此时他面上神情与昨日熬夜全然不同,沉默又颓废,方海见着,又是一惊。 正要询问,齐逸之便将信递了过去,“送去将军府。” 第一百零九章 就说你等不了三日,非不信! 方海拿着信来到宋拾院外。 吹了口哨后,小桃就走了出来。 “这是世子给的信。”他将信递过去,因不知昨夜院中情况,便笑着道,“世子昨夜一夜未眠写的这些信。” 说罢,眉尾还轻佻了瞬,似在邀功一般。 小桃木着一张脸接过,也没应他这话,转身就回了院子。 世子一夜未眠,她家姑娘不也翻来覆去地没睡好,直到天明才歇下。 再说,昨夜本就是世子不对,疑心重误会姑娘,怎么还好意思来叫苦的? 这般想着,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刚将信搁在桌上准备出去,宋拾便悠悠转醒。 “几时了?” “刚至辰时,姑娘可要再歇会儿?”小桃应道。 辰时了? 宋拾撑起身子,看着她桌旁的信,眉头不由得拧起,目光也暗了暗。 “姑娘,这信是方海...”小桃解释道。 正要犹豫要不要递过去,宋拾便先开口,“以后都不必收了。” 因刚起,声音还有些沙哑,神情也很淡,这模样落在小桃眼里,心中便骤然出现四个字。 世子完了! 但这也是世子自作自受,小桃这般想着又将信收了起来,心里也开始犯了难。 现下这信她要如何处置? 是还回去?还是烧了? 要不问问姑娘? 这般想着,她抬眸看去,只见宋拾又已经躺了下去。 罢了,先收起来吧,万一两人又和好了呢?到时候问起这信,她也不好解释。 就这般,小桃又走了出去。 她以为宋拾只是睡一两刻钟,便出去准备热水。 只是过了半个时辰,这人仍没有要起来的样子,她便有些担心。 走过去,轻轻拉开被褥,见着那一张绯红的脸时,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发热了。 她连忙跑出去将府医叫了来。 期间宋拾一直脑袋昏昏沉沉的,偶尔听见床榻便传来声音,便掀开眼帘看了眼。 见是小桃与母亲在说话,她张了张嘴,想要唤一声,却又觉得喉咙似含了千万根银针一般疼。 眼皮也似有千万斤重,最后在看了两息又闭上了眼,迷迷糊糊得听着两人的对话。 “姑娘昨夜应当是赏月吹了夜风受了寒。” “才落了湖,怎么就又去吹了夜风?” “是,都是奴婢的错...” 宋夫人怜爱地来到床榻旁,看着宋拾绯红着一张脸,拧眉抿唇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看了半响,轻叹一口气,为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对着小桃道,“好生伺候。” 说罢,便出了屋子。 而宋拾在听见她走后,整个人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期间小桃扶她起来喝药时,脑子也是混沌一片,喝了又吐了大半。 直到下响将近黄昏,她才悠然转醒,只是浑身依旧没有力气,后背发冷,喉咙也不见好转,更是说不出话来。 “姑娘,喝些热粥吧?一天没进食了。”小桃说着便扶着她半靠床榻坐了起来。 宋拾口中只有苦味,腹中也没什么饥感,因此也只是用了几勺便吃不下了。 小桃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对齐逸之的谴责又多了几分。 而此时的侯府。 齐逸之亦是坐立难安。 他端正地坐在书房内,目光沉沉地看着案桌上,前日宋拾写的那封信,放在桌下的手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收紧。 那双沉敛的双眸也越发晦暗。 方海立在一旁额间冷汗不停地冒,最后实在受不住屋内压抑的气息,缓缓吐纳两息开口道,“世子,或许宋二姑娘忙,那信...” “一整天了。”齐逸之薄唇微掀,冷冽的嗓音含着悲凉。 昨夜她说了不愿嫁他,去的信也不再回,这便是要断了来往了。 若只是忙,不可能一整天都不回信。 方海实在见不得他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心里着急不已,恨不得立刻将宋姑娘给世子变出来。 “那世子,就,就先这般吗?可要属下在去一趟将军府?” 然而这话刚落,屋外变响起小厮的声音。 “世子,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来了。 方海心中一喜,看了眼沉默的齐逸之连忙去开门,自己退了出去。 门被打开,齐老夫人一身锦服,神采奕奕地走进来。 “明日就要去提亲了,你怎的一点也不着急,不去点点库房那些聘礼有不有少的?还有看看我身上这身衣裳,应当...” “祖母。”齐逸之哑声打断她的话,垂着眼帘,不敢将眸底的情绪泄露半分。 只是那急促的呼吸与他浑身压抑的气息,还是让齐老夫人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小子怎么了?高兴傻了?” “祖母。”齐逸之抬首红着双眼看着她,艰难开口道,“宋拾,她不愿了。” “什么!” 齐老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顿时忘了反应。 齐逸之是由齐老夫人带大的,在他面前,他才回泄露几脆弱,“昨夜,便已经与我说了,今日更是没有再理会我。” 闻言,齐老夫人气急了,快步走过去,骤然又一拐杖杵过去。 大声呵斥,“那你愣着作何?还不去哄?前日我就让你去提亲你不去,就说你等不了三日,非不信!” “臭小子,你什么德行我会不知?发病了随便一句话你都能拐百来道弯地乱想,这点臭毛病真是跟你祖父没两样!” “你若是将我孙媳气跑了,往后你也不必回这侯府了!” 明明这人都答应了要嫁给他,怎么一天这小子就将人给气跑了。 越想,齐老夫人便越气,拐杖在他身前案桌重重的敲了敲,连骂了几句榆木脑袋,都没能让气消下去。 屋外,方海听了这话,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同时也很认同的在心里点了点头。 屋内,齐逸之听了这话后,双眸轻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齐老夫人最后历声警告,“你既然喜欢人家姑娘,那便多些耐心,将你那病态的想法给我抛开了!若不去问清楚了,矛盾越发大了,等嫁给别人,你后悔都没用!懂不懂!” 等嫁给别人,你后悔都没用! 齐逸之脑中一直萦绕着这一话,想到她要嫁给别人,心都似在滴血。 他倏地站起身便往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章 拉灯文学开始 齐老夫人见他有了反应,才重重叹了口气。 幸好她今夜来了,不然明日提不了亲,该多可惜啊。 小拾那么乖巧的一个姑娘。 屋外,方海见着齐老夫人出来,连忙上去问,“老夫人,小的为您掌灯。” 自齐老侯爷过世,齐老夫人便开始喜静,身边除了一个嬷嬷便再无旁的下人。 今夜过来亦是独自一人。 “我自己来,你去库房取几样暗机阁女子用的暗器来,明日一早便要。” 女子用的暗器? 是给宋姑娘? 不会是用来对付世子的吧? 方海这般想着,正要应声去办,齐老夫人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缓缓开口。 “你家世子往后还有得他苦头吃,有几个能受得了他这般病态的情意?宋家丫头心是个慢热的,往后两人争吵的还多得去了,你家世子爱翻墙,寻几套好的暗器来,得让人家姑娘有个底气是不?” “你身为世子的随从,得有些眼力见才是。” “是是,小的谨记。”方海汗颜,连连点头应声,脚步飞快的转身离开,去往库房。 ...... 将军府后院。 齐逸之到了有一刻钟了,他站在院内,见屋内已经熄灯,心中那股期盼慢慢散去。 现下不过刚入夜,是不是猜到他要来,才如此早的熄了灯? 是知晓他来的目的,不愿意见他? 是真的不愿嫁他了? 要怎么才好?他该怎么才好? 他眼眶逐渐泛红,仰头看着黑夜呼吸越来越急促,轻呵一声,声音压抑,“宋拾,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而屋内,宋拾也正好口干醒了过来。 矮榻上的小桃听见动静连忙起身点了灯走过去。 “姑娘,怎么了?” “水。”宋拾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那股钝痛感让她极为不适用,连话都快要说不出。 小桃闻言,连忙转身去倒了热水过来,扶着她喝下。 见她浑身是汗,又问道,“奴婢为姑娘擦擦汗,换一身干爽的衣裳可好?” 宋拾现下脑子已经清明许多,除了有些发胀外已经不再疼了,只是浑身的汗渍却也是极为不适。 因此在听了小桃的话后,缓缓点了点头。 见状,小桃叮嘱了两句便转身出了屋子。 屋内烧着炭火,宋拾待了两息便觉得浑身汗渍越来越黏腻。 她拧着眉坐直了身子,抬手放下床头的轻纱后,便开始垂首解被汗水沁湿的里衣。 而这时,字幕也亮了起来。 【反派进来了啊,小拾。】 【还脱,别脱了!!!】 【姐妹们怎么回事,这难道不是你们想看的?】 【对对对,差点忘本了,黄色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对,还好姐妹头脑清醒提醒了我,差点犯下大错。】 【拉灯文学开始。】 宋拾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到字幕的提醒。 而院外的齐逸之,在小桃走出去后,便已经来到了门口处。 他垂着眸,紧抿着唇,修长的手指落在门板上,因用力而指尖泛白,手背鼓起青筋,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虽常来宋拾院子寻她,但从不会进她的闺房。 今日,他实在快压抑不住心中那股酸涩,一想到宋拾不愿与他成亲,他便觉得心如刀绞。 他想今日他必须见到她,想问问她为何这般狠心,为何要抛下他... 这股想法越来越强烈,淹没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他手腕用力,门便被推开。 夜风灌入一瞬,透过珠帘吹起里间床帘轻纱。 女子侧坐在榻,绯色的小脸被汗渍沁湿,半解衣裳露出胸前玲珑身段,黑发散落,隐隐遮住细腻纤薄的后背。 而那柔软后腰印着两道青色手印,与茭白的肌肤相错,似被人蹂躏狠了所致,汗渍顺着腰线埋入里裤之中。 清艳又靡丽。 风吹而过,轻纱落下,勾勒出朦胧那身段,更是诱人。 短短两息,齐逸之便将绮丽的风光揽入眼中。 他眼皮重重一跳,一股难耐的欲望欲望在胸腔内横冲直撞,吐露的气息急促又滚烫,握着门板的手骤然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手握之处,木屑碎落在地。 而宋拾闻声还当时小桃回来了,便想要她过来帮忙拿下干净的里衣。 “小桃,里衣...”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身后的门又传来一道慌乱的脚步声。 她侧首看去,便见着齐逸之立在门处,背对她仰着头,整个身子紧绷,喘着粗气,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宋拾想要被吓得大惊失色,惊叫声卡在侯间,身子慌忙地后退,将被褥往上拉,遮住泄露的春光。 “出,出去。” 沙哑的声音,连说话都极为费劲,却仍能感觉到其中的怒意。 这人,怎么能这般闯入她的闺房,还,还... 想到这,眼眶瞬间绯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滴落。 齐逸之强压着心里那股滚烫的情绪,本想两句话问完就走。 但在听见身后那道压抑的抽泣声时,整个心似都被揉碎了般。 “对不住,我,我只是想...” “出,出去。” 宋拾见他还要狡辩,心里委屈极了,抽泣声音越来越大,说完这句话便抱着被褥彻底地哭出了声。 这下,齐逸之也慌了,他不敢在停留,脚步慌乱地走出屋子,嘴里却不忘说出今夜的目的。 “我,我想明日还是会来一趟将军府,与伯母和老夫人协商定亲事宜。” 【哇咔咔,都什么时候还不忘说这事。】 【就是啊,跑什么看都看了,不整点其他的?】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反派,这么纯情,以后床**爱**,不会自己先爽晕过去吧?】 【姐妹,你是在担心你自己吧?担心自己看不到仙品了?】 宋拾捂着被子哭泣,根本没有去看这些不着调的字幕。 而齐逸之出门后,连忙转身将门关上。 他听见里面压抑的低泣声,但又无法进去安抚,心中似有针扎般,难受得快要无法呼吸。 而这时,身后骤然传来两道脚步声。 “世子!你,你来做什么!”小桃端着热水,怒声指控。 齐逸之对她这大声指控的声音本来还不甚在意。 但在转身看见她前侧的宋夫人时,嫣红的狭眸中便只剩慌乱。 还有一丝难言的心虚。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也当行正门周全礼数 “逸之,你...”宋夫人见到他,面上先是闪过一抹震惊,后又涌起一阵怒气。 快步走过看着他,温和的语气里带着质问,“逸之怎么会在这?夜闯女子闺房,这便是侯府的礼数?” 她将军府到底是犯了什么太岁,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沾惹她府上姑娘。 “伯母,晚辈不是故意,只是近日与小拾有些误会...” “母亲,他没进来。” 屋内宋拾低泣沙哑的呼唤声,打断了齐逸之要解释的话。 而齐逸之在听得她这句解释后,骤然一愣。 他方才明明... 她为何要替他遮掩?是为了自己名声,还是为了他? 应当是两者皆有吧? 那她其实心中也算是有他的。 想到这点,他心中棉湿一片,脑中那些偏执想法就这般散了不少。 【姐妹们看看反派这表情,像冰雪融化一般。】 【反派这是自己又把自己哄好了?】 【自己能把自己气疯,也能瞬间自己哄好自己,和反派谈恋爱可真是刺激。】 【我发现每次反派发病时,小拾不理他了,他就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好病娇啊。】 【嗐,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 屋内宋拾已经躺了下去,被褥遮住了半边脸,双眸湿润地看了眼亮起的字幕。 因为患得患失吗? 是在怕自己觉得他恶劣吗? 可她并未说过这话,这人到底又在怕什么?今夜,更是直接闯入她闺房。 这般想着,宋拾心里又涌起一股羞愤来,方才也不知这人看去了多少,幸好她将床帘放了下来。 而屋外,齐逸之也正对着宋夫人解释。 “是晚辈的错,行事欠佳,还望伯母能给晚辈一个弥补的机会。” 因着宋拾自小与齐逸之相识,宋夫人也算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 待他也算是半个儿子般看待。 因此在见到他来宋拾院中时,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忍不住规劝两句,“好好的男儿,何须学那些登徒子的行径?若是有误会,也当行正门周全礼数不是?这将军府的大门就在那立住,逸之若要来,伯母也不会拦着你。” 若是旁人听了这话,早就羞愧难当了。 但这人是齐逸之啊。 他在听见‘也当行正门周全礼数’时,心里像是受到了启发鼓舞一般,心中又隐隐涌出一些期待的念头来。 他朝着宋夫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是晚辈失了分寸,想着要解除与小拾的误会,心急便做了错事,明日定然登门拜访致歉,周全了这礼数。” 【哟,还是你小子会想。】 【我有时候都佩服反派这抠字眼的能力。】 【自我攻略还是得你啊,反派。】 【所以明天还是要来提亲咯?】 【嘻嘻嘻,期待,我就知道作者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罢了,夜也深了,回去吧,小拾昨夜受了风寒昏睡了一整日,恐怕也不便出来见客,往后不可再有此等行径。”宋夫人叹了口气道。 齐逸之在听见宋拾受了风寒时,心中便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心疼来。 抿着唇想到之前这人发热时的情景,也不知有没有好好用药。 但又在听见宋夫人说,宋拾昏睡了一整日,所以那信或许她还没看? “是的,姑娘昨夜赏月受了寒,世子可过两日再来。”一旁的小桃小声地插了句嘴,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指责。 说来,主子说话,她一个奴婢不该插嘴,但想到姑娘昨夜受了气,又因赏月受了寒,她心里便不好受。 因此,哪怕是顶着被责罚的风险,也要将这话说出来,好让世子知晓自己的罪行。 “小桃!”宋夫人拧着眉呵斥。 “是,奴婢知错,奴婢只是护住心切,奴婢先去为伺候姑娘歇息。”小桃弯着腰赔罪后,见宋夫人没再多指责,便端着热水进了屋子。 而齐逸之在听了她这话,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垂在两侧的手指都仍不住颤了颤。 “逸之先回吧。”宋夫人叹了口气,也没仔细瞧他面上神色。 “是。”齐逸之垂下眼眸,亦是不敢多泄露一分眸低的情绪,抬手又规矩地行了一礼后,便绷着身子转身快步离去。 侯府寿安堂—— 齐老夫人坐在矮榻上,见齐逸之身上那股颓废的气息不见,便笑眯了眼问,“哄好了?明日可是去?” “还未。”齐逸之想到方才小桃指控的话,还有那低泣指控的声音,心里便泛起一股酸涩。 “小拾受了寒,明日孙儿想去看看,祖母可否陪孙儿一道去,与宋夫人协商,定亲一事...” 他在回来的路上便想了一番。 今夜他已经将人得罪狠了,若是不及时去解释,误会只会越来越大。 而明日显然已经不是提亲的好时机了,但也得先去与宋夫人与宋老夫人协商这事,哪怕是得个准肯也行。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怎么就受了寒。”齐老夫人一脸担忧地问,“可是上次坠湖落下的毛病?” “女子本就易体寒,不若去宫中请太医调理一番?免得往后遭罪,亦或是明日便先带些...。” “” “是因我。”齐逸之低垂着眼眸,喉间涌起酸涩,艰难地说道,“昨夜害她吹了夜风,再次受了寒...” “不仅害她受了寒,还将人气着了。” “真是没用!”齐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道,“明日我随你去一趟将军府拜访,你需得拿出你的诚意来,不可再随意胡乱猜测惹怒小拾,至于其他的便见机行事。” “多些祖母成全。”齐逸之不敢反驳,起身抬手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 院外,方海见着他出来,连忙上前,“世子,韩成安来信了,说是过两日便上京,让您派人去接他。” “接他?”齐逸之闻言眉头轻蹙,神情淡淡,嗤笑一声问,“被人追杀了?” 不然好端端为何要去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宋拾,怎么办,我想... 方海闻言,点头应声后,又道,“三皇子的人在捉拿他,应该是为解体内情烟的毒。” 说到这,他又一脸幸灾乐祸道,“且暗卫来信,昨夜三皇子便去找宋安安算账了,两人这算是彻底闹崩了,宋安安还想让以腹中孩子威胁三皇子,哪知三皇子根本就不认了,还说野种一个,打了便是,竟是查也不查。” 查了有何用,赵景和宋安安的不知足,造就了如今这个场面,这孩子现下留着就是一个祸根。 “让棋安将韩成安带回来,再派人去尚书府敲打一番,后日便可去将军府要人了。”齐逸之冷着眉眼吩咐。 “是。”方海领命后,便要退下去。 哪知刚转身,齐逸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去寻些安神的药来,药性烈些也可。” 安神药? 方海想到这两夜齐逸之都没怎么入睡,想来也是为了今夜好眠,便也没多问。 但齐逸之却不是因为前两日未眠的原因,而是想到今夜无意窥见那抹绮丽的春色,怕体内蛊毒发作,意念难控时又亵渎了她。 然而夜半时分。 侯府后院,方海守在屋外,屋内骤然传来一阵敲打床榻的响动。 他倏地睁开眼,刚要上前,又想到之前在连州时,也出现过这种响动。 莫非世子蛊毒又发作了。 “方海!” 屋内,齐逸之狭眸滚烫的欲念暗涌,双手死死捏着身下被褥,目光骤然狠厉一瞬,切齿吩咐,“即刻将韩成安绑来!” 闻言,方海心中一禀,知晓他确实是蛊毒发作了。 但他不能轻易离开,应声后便去寻棋安。 人走后,齐逸之当即跌跌撞撞起身,往浴室走去,里面备有冷水。 他扶着浴桶,不敢去想入夜时那抹诱人的春色,用木勺抖着手将冷水从头顶淋下。 但那股欲望并没有驱散,反而还越来越烈。 水珠顺着鬓角流入青筋鼓起的脖颈,一路往下,沁湿剧烈起伏的胸膛。 他咬紧齿关,抬手捂住胸口,不敢让那黏腻滚烫的喘气声溢出。 但也不过忍了两息,眼睑下便浮起病态的红,齿间低低喘着晦涩的轻吟。 眸光也变得痴迷,喉结轻滚吞咽,心中滚烫的欲念不停翻滚,似乎吞没他最后一丝理智。 宋拾,怎么办,我想... 我该怎么办,你会不会怨恨我? 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这般想着,泪水便顺着泛红的眼尾留下。 但一想到她会厌恶自己,他便不敢想着她行那孟浪事。 他半垂着眼眸,吐纳几息后,又跌跌撞撞地来到床榻旁,强撑着拔出匕首。 就这般半靠着在床沿,湿润绯红的双眸含着汹涌的欲念,透过窗户看向空中那抹残月,喘着粗气,一刀又一刀用力地割向手臂。 待到棋安将人抓来时,已经将近五更天。 “世子。”棋安押着浑身是伤的韩成安走快步走进。 入目见着那半躺在床沿下的人时,整个人都被震住。 此时的齐逸之整个左手臂都布满了刀痕,鲜血侵染了整个手臂,顺着流了一地,整个人如同倒在了血泊之中般惊骇。 “带过来。”齐逸之脸色依旧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轻喘着气,持刀的右手撑着满是鲜血的地面,脊背无力地撞向床沿,稳住身子。 棋安闻言,扯了韩成安口中的锦帕,一脚将人踢到了齐逸之跟前。 “齐逸之,你不想活了?”韩成安不可置信地问,他在进来前,浑身也是充满戾气与怒火。 但进来后,见到齐逸之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 “解药。”齐逸之没有应他的话,只是半垂着眼帘,薄唇轻启,无力地吐出这两字。 听此,韩成安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人是蛊毒又发作了。 他倒是有些佩服此人,这情蛊说来也不难解,为何这人三番两次蛊毒发作时,都是选择自己忍下。 这次更是将自己伤成这样,若是再晚来一个时辰,怕人都凉了。 “解药还在药王谷,我不是说了两日后给你,齐逸之,你就不能忍忍?”韩成安也实在有些不能理解,就算要为那女人守身如玉,也不至于这两天就忍不了了啊。 且还一而再的使幻情蛊发作,这得有多想啊... 可齐逸之听了这话,心里却泛起一股自嘲来。 他倒是想忍,可怎么能忍得住。 那些旖旎孟浪的想法似要撬开他脑袋,横冲直撞地涌进,若是他一而再的放纵,那与那些浪荡子又有何区别? 辱她的事,他实在不想再做了,也不敢再做了。 “让你谷中之人立马送来,追杀你的人,我替你解决。”齐逸之声音薄凉的地说道,“若没送来,你也别想活过今日。” “你!”韩成安被他这赤裸裸的威胁给气到,但偏偏他现下就是任人宰杀的羔羊,除了应下,别无选择。 “知道了!先放开我!”他没好气地看着棋安,示意他将自己松绑。 但棋安在解开他身上的麻绳后,又是一脚踢了上去,狠厉道,“治伤!” 他娘的!! 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韩成安心里狠得牙痒痒,凤目阴戾地看了眼棋安,咬紧后牙槽上前为齐逸之治疗刀伤。 两刻钟后,齐逸之地的手臂绑满了绷带,血也已经止住。 棋安又将人带了出去。 屋内,齐逸之站起身子,去浴间泡了两刻钟,让身上的血腥味淡了淡,才换上衣袍点了熏香往前院赶去。 方海跟在他身后,想着他身上的伤势,几次张口都想要劝说两句。 但又在触及到他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时,又生生忍了下去。 罢了,今日是世子盼了好久的日子,他不能扫兴阻拦,况且他也阻拦不了。 而齐逸之在想着要去见宋拾,心头便忍不住涌起一阵悸动,滚烫一片,连脚下步子都快了不少。 前院,齐老夫人见着他面含笑意走来时,心里宽慰的同时,也觉得好笑。 这人还是没有一丝长进,碰见小拾那丫头的事,是一点也藏不住情绪。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辈子,你就该是我的 此时的将军府后院,宋拾刚用了药漱口后,正披着狐裘坐在梳妆台旁。 “姑娘要不就别出去了吧?等身子养好了些再说?”小桃担忧地劝解,手上挽发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躺了一天了,且今日天气尚可,在院中晒晒太阳也好。”宋拾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柔意,看着窗外那抹晨阳落在石桌上,心中那抹不安也被抚平不少。 昨夜齐逸之走时,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间。 她怒他昨夜鲁莽行事,却也怕他真的不管不顾地来提亲。 倒不是她抗拒,而是觉得这人现在对她的信任并不多。 若是不先说清楚,就这般糊里糊涂的定下,那往后这事便会成为两人心中的疙瘩,一旦意见相悖时,便会旧事重提,争论不休。 然而,就在她担忧时,外间便响起了丫鬟的通报声。 “二姑娘可起了?忠毅侯府齐老夫人与齐世子登门来访,夫人让奴婢来与您说一声。” 闻言,宋拾袖中地手指骤然收紧,沉默一瞬后,才哑着声音问,“可知是为了何事?” “奴婢只是恍惚听着是登门致歉的。” 登门致歉? 宋拾细眉轻拧着,垂着眼眸看着梳妆台上的金钗,沉默一瞬后,才道,“知晓了,与母亲说,我等会儿过去。” 既然是致歉,那去一去也无妨,且齐老夫人也来了,她也许久未曾见过,作为晚辈也该去见一见的。 “是。”丫鬟应声便退了出去。 小桃知晓齐逸之是来道歉的,也加快了手上挽发的动作。 待到一刻钟后,宋拾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只是刚开门,便见着站在院门处的男子。 一身玄色暗纹交领长衫,袖口镶墨色滚边,腰间束犀角带,身姿如松竹班挺拔。 明明是与以往穿着相似,但宋拾在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却又觉得与以往有不同之处。 而齐逸之同样也在打量她,灼热的目光一寸寸从她身上自上而下碾过,最后抬眸又不期然对上那双水润的杏眸。 看着他时,如清澈山泉水,洗涤了他心间的紧张与慌意。 他眼睑颤了颤,暗哑声音带着一丝缱绻的爱意,“宋拾,我来了。” 【喔喔喔,来了来了。】 【反派,劝你今天不要犯病昂,快来好好哄哄媳妇儿。】 【就是就是,媳妇儿哄好了,你才有肉吃,我们才有肉吃。】 【差点又被姐妹们的‘大义’给感动到了,真是随时都在为自己谋福利,一点也不委屈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嘻嘻嘻。】 宋拾看了眼字幕,心尖也颤了颤,垂着眼帘,轻轻恩了一声,声音沙哑道,“你,进来吧。” 话落,齐逸之便提步走了进来,坐在石桌旁。 动作之快,似乎生怕宋拾反悔一般。 见状,小桃也连忙转身进屋拿了厚厚的垫子与汤婆子来,垫子铺在石凳上,汤婆子交给了宋拾。 做完这些,又很懂事的去院门处守着。 院内,宋拾走过去坐下后,一直轻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汤婆子。 小巧的下颌埋进狐裘中,朱唇轻轻抿着,挺翘的眼睫随风轻颤,看着乖极了,怎么看怎么欢喜。 齐逸之心痒难耐,忍不住轻叹一声,眼眸里似含着柔情蜜意一般,声音极轻带着一丝讨好,“宋拾,你别气了可好?” “前夜是我错了,是我犯糊涂气着了你,还让你受了寒,你骂我吧。” “别不理我,我心中难受。” 【反派好会哦。】 【不错,还知道是自己犯糊涂。】 【不过你昨夜的事才更是需要道歉吧?】 宋拾本来在听了齐逸之的道歉的话,还暗自松了口气,那股郁结散了不少。 但见到字幕提起昨夜之事,心里瞬间又发紧,还有几分羞愤。 “前夜之事,过了便过了。”她压着嗓子轻声解释着自己的心意,“我虽不及你付出得多,但,但却也是真心,往后你不可再这般无缘无故地怀疑我。” 却也是真心... 齐逸之听后,眉眼舒展,嘴角的笑意更是压不住了。 刚要轻声保证,身前的女子又开口道。 “还,还有。”宋拾说着,喉间咽了咽,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汤婆子,呼吸变得有些局促,“昨夜,昨夜你夜闯之事,我不会轻易揭过。” 明明是该怒声指控的话,但因她心里也羞赫,说来便是一点威严也没有,更像是故意提起一般... 意识到这一点,宋拾心中又有些泛赌,抬眸狠狠地瞪了齐逸之一眼,声音也提高不少。 “往后,也不许再来我的院子,更不准进我屋,这般登徒子行径,真是辱了你侯府...” “我没看见什么...”齐逸之迎着她的目光,说着昧良心的话时,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但神情却是面不红心不跳的。 “昨夜你屋内只有一盏油灯,我进屋后便是背对着你,但,但确实有听见你在更衣的声音,这事我也确实有错,你若有气,如何罚我,我都认。” “但求你别不理我。” 【呵呵,反派你真是....(轻笑扶额摇头)】 【真没看见?】 【也有可能哦,昨夜灯光昏暗,小拾还放了轻纱,两秒钟,应该是没有看见,吧?】 【没看见,你搞那暧昧喘息声是干啥啊?】 【就是,还喘那么好听,听得人面红耳赤的。】 没看见? 宋拾拧眉想到昨夜她转头看去时,好似那人确实是背对着自己的。 这般想着,她心中羞愤渐渐散去,眉眼也缓缓舒展开,双眸变得清润, 沉默半响后,才轻轻应道,“好。” 闻言,齐逸之便愣了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就此轻易信了他。 但也只这一瞬,他嘴角便控制不住地扬起,眸中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目光灼灼看着她,像似在看世间珍宝一般,舍不得挪开眼。 这人怎么就这般好?怎么看怎么欢喜。 “宋拾。”他愉悦地轻叹,忍着喉间那股痒意,缱绻呢喃,“这辈子,你就该是我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信我可好? 【反派真的好爱啊,小拾稍微肯定他一下,他就能把自己泡在蜜罐子里。】 【这辈子,你就该是我的,也是听爽了。】 【反派这占有欲,也真是爱了。】 宋拾听着他倾述爱意的话,脸颊也红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朱唇嚅动半响,才偏过头小声道,“你,你别看了。” 她实在受不住这目光了。 太过炽热,活像是要将她吃入腹中一般,实在让人... 看着她羞赫的模样,齐逸之笑意自齿间溢出,心中那股紧绷的玄也松了下来。 突然他便倾身过去,手掌落在她后颈用力往前一带,额头就这般轻轻搁在了她肩膀上。 男子温热的气息骤然扑面而来,还混着松木香,萦绕在宋拾鼻尖。 “你...”她被这动作吓了一跳,心都漏跳一拍,脸色瞬间绯红,微仰着头呼吸都有些失律,想要推开他。 但又想到这人怕是会乱想,便忍了下来,只是微微侧首,想要避一避这滚烫的气息。 但齐逸之似不愿放过她一般,侧脸轻轻往里靠了靠,滚烫的耳尖在她脖颈蹭了蹭,两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暧昧又缱绻。 宋拾实在受不住他这般,眼眶都有些泛红,咬齿小声道,“齐逸之,你,你起来。” 但齐逸之闻言,却没有动,而是带笑与她呢喃,“宋拾,这几日,我都未曾睡好,若是你不愿见我,不原谅我,我想我会死的。” 短短三日,他似经历三个春秋一般。 得到她倾述爱意的与君书。 争执后断绝来往不再回信。 被蛊毒折磨得快要死了。 他想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像她这样能掌控自己情绪的人了。 “所以。”齐逸之轻笑一声,暗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宋拾,再多怜惜我一些吧,我没有你,会活不下去的。” 怜惜我吧。 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这两句极轻的话,却重重地砸在了宋拾耳中,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捏着她跳动的心,似都要被撕碎了一般,泛着密密麻麻的心疼,让她喘不过气。 “齐逸之。”宋拾半垂着眼眸,轻轻将头偏向他,沙哑的声音带着怜惜,“我会的,你信我可好?” 你要信我,我会尽快追上你的。 不会让你等太久。 齐逸之闻言,嘴角笑意越来越大,弯着的背脊隐隐发颤。 放在她后颈的手青筋鼓起,压抑地轻轻蹭着娇.嫩的肌肤。 直到过去小半刻钟,就在宋拾快要收不住时,他才极力压下那股欢愉,红着眼眸起身。 目光落在那双羞赫的眼眸上,骨节分明的手覆上那双温热的柔夷。 “宋拾,你可知祖母在前院与伯母谈什么?” 说着,他又任由自己面上笑意放大,轻轻捏了捏她手指,自行解释起来,“今日来是来协商你我之间的婚事,祖母她很喜欢你,下晌母亲与父亲的回信应当也会当京都,待选个日子,你我便交换庚帖,定下成亲的日子。” 他说得太过自然,宋拾脸上的绯色还未褪下,骤然想起,似乎母亲与祖母之前还不知晓这事。 也不知她们听到这消息后,又是何神情,又是否同意。 然而她这想法刚落,院门处便传来小桃的声音。 “齐老夫人。” 闻言,院中的两人心中倏地一紧。 宋拾抬眸朝着院门看去,用力将手抽回,站了起来福身行了一礼 沙哑的声音带这一股紧张,“齐老夫人。” 与此同时,齐逸之也站起了身子,转身掩下面上神情,拱手行礼,“祖母。” “不必多礼,老婆子就是许久未曾见到小拾丫头,便忍不住想来看看。”齐老夫人慈祥的眼神一直盯着宋拾瞧,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真是乖巧极了。 “该是晚辈来才是。”宋拾说着便过去搀扶她,就要往屋内走去。 哪知齐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走到一旁的石凳下坐下,拉过她温和道,“今日天气好,就在这院内坐坐,小拾也不必紧张。” 说完,又将目光在一旁的齐逸之身上落了落。 “好。”宋拾也不再勉强,跟着坐下。 哪知刚坐下,齐老夫人便径直问,“小拾觉得我们家逸之如何?可顺眼?” “什么?”显然宋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瞬。 “若是顺眼,便收入后院可好啊?”宋老夫人笑得和蔼,说这话时如同是在问宋拾用膳了没一般。 【哈哈哈,这老太太也太直接了。】 【收入后院?这祖母可以啊。】 【反派还不如祖母呢。】 “祖母。”齐逸之红了耳尖,看了眼呆愣住的宋拾忍不住开口道,“你,别将人吓着了。” 闻言,宋拾才反应过来,脸颊腾地红了,“我,晚辈...” “讨厌吗?”齐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似在安抚,可说出的话依旧惊人,“不讨厌,那便可以喜欢,小拾说是吧?” “若是喜欢,那便是成婚也是可以的,对吧?” “若是小拾不反对,今日便是好日子,便让媒婆上门交换庚帖如何?” 三句话落,院内瞬间变安静来。 【蛙趣,这祖母是真的好啊。】 【两三句话就说明了来意,将进度也推动到底。】 【反派还得多向祖母学学。】 【就是,就是,多亏了祖母。】 【小拾都被吓到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祖母年轻时肯定也是个人物,而且我发现反派这性子可能有遗传啊。】 宋拾哪止是被吓到说不出话,那是直接整个人都宕机了,连思考都不会了。 还是字幕不停地亮起,唤回了她一丝思绪。 “老夫人,我,我觉得这事,还需得与母亲和祖母协商。” 宋拾涨红着一张脸吐纳道,目光根本不敢去看一旁的齐逸之。 “方才我与你母亲和祖母说过此事了,她们都觉得逸之是顶好的男儿。”齐老夫人依旧和蔼地说道,“小拾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而同时,齐老夫人也感受了齐逸之投来焦急的目光。 心中不由得暗自骂道,臭小子,急什么?我能吃人不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悦齐世子 院中突然就沉静了片刻。 齐老夫人见宋拾涨红了脸,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也不敢将人吓狠了,于是又轻声宽慰道,“不过这事是得回去与你母亲再谈谈心。” 这一次宋拾倒是应得快,“是的。” 就这般,齐老夫人又拉着宋拾说了宽慰的话,直到将人安抚好了,才歇了话头。 她站起身,笑着道,“那祖母便和逸之先回去等小拾的好消息,也不急于今日,只要你愿,随时都是交换庚帖的好日子。” “好,好的。”宋拾连忙起身扶着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没有注意她这声改了口的‘祖母’。 一旁的齐逸之见状,狭眸盛满笑意,但却不敢过于得意,只得微微仰头努力压下。 同时心里也有些佩服自家祖母。 直到将人送走,宋拾才注意到字幕议论的事。 【方才这齐老夫人都开始以祖母自称了,看来是比反派还着急将人娶回去啊。】 【不仅是祖母,反派的父母,还有侯府的下人,都知道反派的心思,都很喜欢小拾的。】 【期盼着小拾入侯府后的团宠生活。】 宋拾立在院子,仰头看天,无奈的同时,嘴角也轻轻勾起,心中泛起丝丝甜意。 ...... 午膳后,宋拾便被叫到了宋老夫人院中。 屋内,宋夫人也在,她将今日齐老夫人谈论的亲事说与了宋拾听。 话落后,她眉眼怜爱地看着宋拾,轻声问,“小拾,你是如何想的?可是愿意?” 宋拾在来的路上便已经猜到了此次来的目的。 因此在宋夫人问出这话时,便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小拾愿意的,也心,心悦齐世子。” 说完后面这一句话脸颊便染上一抹绯色。 见状,宋夫人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小拾。”一旁的宋老夫人拧着眉,担忧道,“齐世子与你自小相识,你也应当知晓他几分性子,你过于内敛,他行事...会直接许多,你们...” 虽然宋老夫人的话未道尽,但宋拾也明白了她话中意思。 她早已知晓了他的性子,也大概有些明白该如何与他相处。 但祖母与母亲不知晓她与他这段时日的相处来往,心中担忧也是正常的。 “小拾明白的,祖母与母亲不必担心。” 宋拾脸色带着浅浅的笑意,“况且这门婚事门当户对,除了皇室,便已经是最好的,小拾嫁过去不会受何磋磨,也不会提心吊胆过着伴虎的日子。” 宋老夫人闻言,便知晓她心意已定,也不再劝说什么。 倒是宋夫人的心中又有些担忧了。 这齐世子的父母皆是镇守边关的将士,只有年关才有机会回来。 按照今日齐老夫人与她说的意思,这是想在年关前定下,短短三月,且不说能不能将一切准备妥当,就是那侯爷也侯夫人也不一定能赶回来呀。 这高堂空着,怎么拜? “母亲,可是还有何顾虑?”宋拾见宋夫人眉间染上愁意,便忍不住担心问。 但宋夫人并不能将这些担忧说出来,怕宋拾因此心里会怨齐逸之。 “并未,你且先去休息吧,这事母亲知晓了。” 闻言,宋拾倒是松了口气。 她担心宋老夫人因昨夜齐逸之夜闯之事,而对他有意见。 但幸好,未曾提起。 “是,小拾便先告退。”宋拾说着便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宋老夫人才又说道。 “我知你心中担忧什么,这忠毅侯与其夫人都是镇守边关的将士,且还是在丹麦边境,就算是婚事定在了年关后,他们也不定能回来,这事你得看开些,小拾也是知礼的,不会怨的。” “且齐老夫人今日来带的这些礼,已经算是很有诚意,她让你询问小拾的意愿,未有一丝逼迫的意思,也不曾在乎小拾与三皇子订过亲,这门婚事于小拾已是最好的选择。” 宋夫人闻言,心中那股惆怅散了散。 是了,这已经是小拾最好的归宿了。 逸之这孩子,她心里也是很满意的,且两人怕也是早就通了心意了。 “那儿媳便先回去给侯府回信。”宋夫人说着便起身离开。 ...... 而此时的梨园。 宋安安半躺在床榻听着丫鬟禀告今日齐老夫人的事。 “奴婢只是听闻齐老夫人与齐世子是为着登门致歉,其他的,奴婢并未听说。” 自青烟被发卖后,这丫鬟才被管家安排到宋安安的院内伺候,哪里知晓她问这话的意思。 但她却清楚,大姑娘并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 短短几日,她身上便已经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烫伤,有瓷器砸中的伤。 故而现下心中也怕,说完,便将头垂在地上,一副求饶的模样。 “那齐世子呢?可有去宋拾院子里?”宋安安脸色变得难看。 这齐老人喜静,极少参加京城宴会,今日却登门拜访,定然不单单是为了致歉。 “是,是有去,但不过一刻钟便又与齐老夫人一同出了府。”丫鬟抖着声音回道。 果然!这人怕就是来协商亲事的。 宋拾这小贱人的命怎么就这般好!先是三皇子,后又是忠毅侯府。 她到底凭什么,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庶女,到底凭什么! 宋安安凤目猩红,紧咬着牙齿,眸底满是恨意。 她胸口起伏几瞬,忍着怒气道,“去,与夫人说,我肚子疼得厉害。” “是,是。”丫鬟心下一松,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宋安安又撑着身子,将床榻暗阁中的话本拿了出来。 她心中发紧,吐纳几息后,才指尖轻颤地翻开。 但入目却是一片空白,那些字迹早已不见。 “怎么会?怎么会!”她心中狠狠跳,瞳孔紧缩,压着声音嘶喊,“怎么不见了?” 明明今早她看了都还在,怎么现在却都没有了。 明明下一节便是她与三皇子正式在一起了,怎么会这样! 她心里骤然涌起一股不甘与后怕来,手指不停在上面抓拍,似乎根本不信这些字会凭空消失一般。 而这一幕,自然也是被院中隐藏的暗卫看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吾儿能干! 侯府书房内。 齐逸之坐于上首,眉眼舒展地听着暗卫禀告。 暗卫跪于下首,将方才宋安安屋内的事都一一道出。 默了又道了句,“世子,宋安安疯魔了,拿着空白话本胡乱嘶吼。 空白话本? 齐逸之闻言轻轻挑眉问,“哪里来的?这几日还可有什么异常?” “来路属下还未查到,但这两日她都有拿话本出来看,之前她藏得隐蔽,属下未曾注意话本中的内容,今日情绪激动,才露了出来,但却是空白的。” 话落后,齐逸之眉头蹙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默一瞬后才道,“趁机将话本拿来,盯着宋安安借口让宋夫人过去是何意,若有做威胁到二姑娘的事,直接杀了便是。” “是。”暗卫应声后便闪身离开。 而此时,屋外便响起方海的声音。 “世子,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将军府回信了。” 话音刚落,齐逸之便倏地站起身往外走。 方海见状,愣了一瞬后,连忙快步跟上。 寿安堂内。 齐逸之行礼坐下后,俊朗的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连声音都带着一丝轻颤,“祖母,将军府如何说?” 齐老夫人坐在上首,见着他这幅模样,心中不由得好笑。 有心想要逗逗他,便也没急着应答他。 而是端起茶盏浅浅尝了尝,语气平缓地道了句,“急什么。” 他当然着急了! 这事他盼了多久,如今总算有了个结果,他能不急吗。 “祖母,你...”齐逸之心中堵着一口气,偏偏又不敢发泄出来。 放在膝上的手指都紧了几分,额间冒出密密细汗来,看得齐老夫人心中连连叹气。 “真是没有出息,就不能稳重点,如此真到了成婚那日,你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哪知齐逸之听了这训诫的话,心中骤然一松,眉眼染上笑意,轻声询问,“是同意了?” “嗯。”齐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道,“是同意了,我看了看,明日也是个好日子,宜上门提亲,已经去信,让镇国公夫人帮着跑一趟,待交换庚帖,便能定下日子了。” 镇国公是开国功臣,其夫人是皇后的妹妹,若能帮着走一趟,也不算是失了礼数。 原本她还想着今日自己去了,能一道便将事情定下,但那宋夫人的意思,还是得问问小拾,再周全礼数。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旁人说闲话,就是章程慢上两日而已。 “多谢祖母。”齐逸之连忙起身行了一礼,薄唇勾起眉眼上扬,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喜悦。 “你父亲与母亲的信也到了,你且看看吧。”齐老夫人说着,便让一侧的张嬷嬷将信递了过去。 齐逸之接过展开。 入目便是那句:‘吾儿能干!’ 他眉心重重一跳,便知这信是他母亲写的。 随后又再往下看。 ‘你父亲已经上书给圣上,圣上同意了两府联姻,逸之需尽快将小拾娶回府,日子靠前些也无妨,待到年关,我与你爹便赶回,再补上那盏茶。’ ‘但切记,不可吓着小拾,需得收敛些,时刻谨记不能胡思乱想,不能猜疑小拾。’ ‘若是将人气跑,回来老娘打死你!’ 齐逸之:“......” “看完了?”齐老夫人见他这幅神情,便知晓这信是看完了。 她叹了口气道,“你父母心切,想要你在这两月便定下日子,其实我已经找人推算了日子,但都是年关后的。” 这便是急也急不得了。 “不是还未交换庚帖,祖母...”齐逸之闻言皱了皱眉道,“祖母是不是给错八字了?” “错不了。” 齐老夫人哼笑一声,手指轻点了下他,“三年前,三皇子与小拾交换庚帖时,你不是派暗卫偷摸的临摹了一份?还暗自找人合八字,你当我不知晓?” “也是当时合不出,你怕是都想要连夜将人强娶回来吧?” 提起这事,齐逸之心里难得有些赫然。 但他当时也确实是这般想的,他实在不愿看到宋拾嫁给旁人。 但也幸好,当年礼部的合出她与赵景的日子亦是要在三年后,不然,他恐怕真的会将人抢走关起来。 如此,宋拾定然会恨死他,与她之间的情意便是到头了。 “出去吧,待我再问问。”齐老夫人摆了摆手,心中也有些烦闷。 这要如何是好,这臭小子短短三日便将人气得不愿见他,若是真等上三月,那不知要将人气多少回。 “孙儿告退。”齐逸之不知她心中所想,应了一声后便退了出去。 ...... 入夜,宋拾正在矮榻上看着话本,小桃便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姑娘,大姑娘孩子没了。” 什么? 宋拾惊愕地抬头看着她,“怎么回事?” 宋安安不是好好的养着胎吗?怎么就没了? 这事赵景可知晓?还有那尚书府的人可知晓了? “听下人说,是得了疯病,情绪起伏过甚导致的。”小桃说着还有些唏嘘,“现下府医已经施了安神针,老夫人还吩咐两名婆子收拾东西,似要连夜将人送去尼姑庵。” 【呜呜呜,我的女主,彻底完了。】 【不知道男主知道后会是什么神情。】 【阿?还有人站女主呢?】 【伪人吧?】 【就是,女主都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会还有人喜欢啊?】 宋拾看了眼亮起的字幕,心中暗道,赵景恐怕也不会来管宋安安了,他都已经自身难保,想来这两日便会去封地了吧。 正这般想着,屋外便传来一阵动静。 【MD,男主怎么来小拾院子了?还带两个暗卫!】 【不会是来抢人的吧?他好像明天一早就要去封地了。】 【恶心人啊。】 赵景来了? 宋拾拧着眉,心里涌起一股厌烦来。 刚要准备吩咐小桃叫护卫来,外面便响起刀剑相撞的声音,同时字幕突然又亮了起来。 【我去,反派也来了,两人打起来了!】 【反派一个人,男主三个人打一个啊!阴险啊!】 “小桃!”宋拾心中一紧,连忙吩咐道,“去叫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宋拾,等着我罢 小桃自然是听见了外面的打斗声,心下一禀,应声后并未出去,而是去了平日守夜的矮榻,拿了烟花开窗朝着空中放去。 同时也在快速对着宋拾解释,“姑娘,奴婢不能离开,这烟花是之前世子留的,不稍半刻钟,棋安便会派人过来。” 闻言,宋拾点了点头,拧眉走了过来。 透过窗户,看向院内。 此时院内,赵景立在院门处,冷眼看着院中缠斗的三人,清润的面上满是恨意。 而齐逸之则是一身玄色束身衣,冷峻的面上布满阴戾,手持长刀狠厉地朝着两人砍去,刀刀凶狠致命。 两名暗卫自然是抵不过他,不过几招,便都被长刀伤到腰腹。 不待喘息分毫,那把长刀又狠狠砍过来,其中一人闪躲不及,腰腹瞬间便被刺穿。 另外一人躲开后愣了半息,胸膛便被狠狠踢了一脚,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斜倒在地滑行飞出,直至撞到墙角才重重停下。 见状,宋拾轻拧着的眉才舒展开,刚要松一口气,便见着齐逸之左手指尖滴着鲜血,似乎受了极重的伤。 赵景本来想走的,但也见到左他手垂着,鲜血直流的模样,又止住了脚步。 他冷笑一声,手缓缓覆上腰间软剑,“齐世子,几日不见,武力倒是下降了,怎么流这多血?是受了什么重伤吗?” 说罢,他脚尖一点便持剑朝着齐逸之刺了过去。 屋内宋拾心中一紧,张了张嘴却不敢惊呼出声,只得极力忍着,放在窗棱的手指不住收紧。 而齐逸之则是先看了窗户旁的宋拾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薄唇轻启无声道,‘别怕’。 后又不慌不忙地提起大刀,眉头狠厉下压,脚尖用力一点,迎了上去。 ‘铛’的一声,刀剑相撞相撞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院子。 接着又是剑碎落在地的声音。 齐逸之冷眼看着满额冷汗的赵景,手腕一转,刀背便压在了赵景右肩,嗤笑道,“过街老鼠,也敢如此嚣张。” 随后手臂用力一压,赵景整个人便半跪了下去。 赵景身为皇子,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当即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暗自用力,“齐逸之,你敢...” 然而话还未说完,齐逸之又转动刀柄,刀刃便倏地移至他脖颈处,鲜血溢出顺着刀刃滴落在地。 “三皇子,你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啊,若是老实滚去你的封地,还能活个一年半载。” 齐逸之立在他跟前,浑身裹挟着怒气,半垂着眼眸睥睨着他。 眸底杀意毫不掩饰,活像在看一个死物,声音薄凉,“你,可以死了。” 说着,长刀也在一寸寸逼近,刀刃上的鲜血也加速滴落。 赵景瞬间脸色惨白,丝毫没有方才的嚣张,嘴唇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屋内,宋拾见着他浑身满是杀气,比当初在连州与韩成安对抗时更甚。 但她这一次没有出声阻止。 她知晓,今夜若是齐逸之晚来一步,那她便被赵景抓走,说不定也活不过今夜。 因此,她现下心里焦急地想着,赵景今夜若是死了,圣上那里要如何交代,要如何为齐逸之脱罪。 然就在她越来越急时,院中的齐逸之又冷冷开口,“不过,你不能死在这,也不能死在我手上,晦气得很。” 说到这,他轻笑一声,“你倒是运气好。” 这段时日他与宋拾即将成婚,他不想沾染上人命,犯了冲。 正好这时,棋安与方海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暗卫。 “世子。”几人落在院内,半跪着等着齐逸之吩咐。 齐逸之松了手,长刀顺着赵景侧身落在了地上。 “三皇子忧心他的皇子妃落了胎,便让两人今夜在殿内互诉情谊吧。” 闻言,棋安与方海便明白过来,立即吩咐暗卫清理院内。 棋安将想要逃跑的赵景敲晕抗走,方海也跟着退了出去。 院内又瞬间恢复了安静。 “齐逸之。” 宋拾开门小跑过去,来到齐逸之跟前,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还在不断流血的手臂,“你,你怎么受了这般重的伤,小桃,快去请府医过来。” 齐逸之周身戾气早已散去,见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子却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惊动府上人,我无事,不过是小伤。” 袖子都被血沁湿透了怎么会是小伤。 宋拾眼眶红了,垂着眼眸掩盖下那抹酸涩。 声音哽咽,“齐逸之,你得珍惜自己身子。” 齐逸之看着她因担忧自己而泛红的眼眶,想要劝解的话却是说不出口,心中也泛起密密麻麻的难受。 他抬手想要安慰,但又怕自己身上的血迹脏了她。 只得极力忍下将人抱入怀中的冲动,轻哄着她,“宋拾,别哭了,我没事的,进去吧夜风凉。” 若是齐逸之不哄还好,偏偏这般轻柔的哄她。 宋拾垂下头,盈在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落了下来。 如同溪流一般无止休,每一滴都狠狠砸在了齐逸之心尖上。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右手轻轻将人拥入怀中。 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难耐的轻叹,“别哭了,宋拾。” 哪知这话一落,怀中的人哭得更是厉害了,娇小的双肩都忍不住轻颤。 她抽泣的声音响起,“齐逸之,我就是担忧你,心中难受,你,你别安慰了,你这样我更难受。” 闻言,齐逸之手一顿,眉宇间含着无尽的柔情与爱意。 轻轻恩了一声后,背脊微微俯下,冰冷的薄唇一点一点落在她侧脸那滴欲落的泪上。 一路往下,在泛红的耳垂上落下,随后将头埋在了她温热的颈间。 夜风微凉,两人就这般紧紧相依,如同那阔别已久的小夫妻一般。 小桃站在门口处,拿着大氅,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过去。 但好在,齐逸之很快就放开了她,指尖捻着她泛红的眼尾。 又捧着那张湿润的脸,垂首在那湿润的眼眶落下一吻后,便快速转身离开。 同时暗哑的声音也响起,“宋拾,等着我罢。” 等着我来娶你。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探望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宋拾身子僵硬着,脸色绯红,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那一道道薄凉又温热的触感久久都不曾散去,似就要印在她侧脸与耳尖上。 而这时,字幕也正好亮了起来。 【吓死了,差点以为小拾会被男主掠走。(扶墙坐下)】 【按照以往的套路是这样。】 【况且反派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呢,他安排了人守在将军府附近,也安排了人监视男主。】 【那反派手上的伤是怎么来了?】 【VVVVIP一号:因为他昨晚蛊毒发作了!忍着不敢DIY,就用匕首割自己手臂,保持清醒。】 【VVVVIP二号:脖颈那鼓起的青筋,混着薄汗绯红,仰头压抑的喘息,眼眶都红了,啧啧啧,仙品啊!】 【啊!!!作者偏心,为什么我看不到!!!】 【你是VIP吗?你是吗?(指指点点)】 【......】 看着字幕说起齐逸之蛊毒发作,宋拾骤然想到了那夜与他争执的事。 好似也明白了当时他为何会这么问自己。 “姑娘,进屋吧。”小桃拿着大氅披在她身上。 宋拾收回思绪,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翌日一早。 宋拾刚刚用了早膳,便听得小桃说,户部尚书王夫人来了。 “这一次那王夫人只一人来,听说还带了不少赔罪的礼品,态度和上次比起简直是天差地别,也不再提要接走大姑娘的事,还说那日就是个误会,让夫人与老夫人不要与她多计较。” 赔罪来了? 宋拾想到昨夜齐逸之吩咐的事,心中倒又明白了几分。 恐怕三皇子府的事也已经传开了。 果然,她这想法刚落,小桃又接着说道。 “今日一早,世子让方海传递了消息来,说今日宫中大监去请三皇子启程时,三皇子正与大姑娘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上呢,皇上大怒,当即就下旨将三皇子打了五十鞭,也未让太医医治,直接让侍卫抬着出了京。” “至于大姑娘。”小桃说到这,还偷偷看了一眼宋拾,“陛下也让侍卫送了回来,好歹没有下旨降罪。” 宋拾听完这些,拧着问,“那母亲与祖母如何说?” 这人若是送去尼姑庵还能稍微挽回一些名声,但现下出了这丑事,还被又送了回来,恐怕外面那些谣言也会传得更厉害了。 “还未说,王夫人就来了,不过现在大姑娘已经疯了,被关了在西苑。” 【太好,男女主总算下线了。】 【啊?那这本小说不是就完了?】 【不要啊,我还没看到小拾和反派做*呢。】 【就是就是,反派那么有劲,小拾这么娇软,让我看一眼吧,呜呜呜。】 【应该不会吧,作者没有说啊,不过后面的剧情简介没了。】 【作者自己写崩了,肯定不能再预先透露剧情了。】 【......】 字幕不停地亮起,宋拾看着那些说剧情变了,后面也不会再有预先写下后续剧情。 那是不是她与齐逸之已经都不会再受这些剧情控制了? 这般想着,宋拾心中突然就平静不少。 她抬眸看着还在议论剧情的字幕,说着她与反派该有的结局,心中又涌起一股郁结来。 她轻声开口说了一句。 “他不是反派。” 小桃:“?” 字幕:“???” 突然,字幕就安静下来,瞬间不再亮起。 “姑娘说什么?”小桃不解地问。 宋拾摇了摇头,没有应她,只是在心里暗自道。 侯府是开国功臣,侯爷与侯夫人都是守护边关的将士,齐逸之身为世子从未做出叛国之事,辅的也是东宫太子,是为正统。 他才不会是杀人魔反派。 这般想着,她想起昨夜齐逸之的伤势,抿唇一瞬又对着小桃道,“去准备些调理身子的药膳来,我,我去一趟侯府。” 闻言,小桃了然地点了点头,声音清亮,“奴婢这便去。” 待人走后,宋拾又回到案桌,将前两日齐逸之写的那几页信拿了出来。 她手指捏紧一瞬,看了眼门口处,才开始打开信封。 将信展开后,那醒目的一滴水痕便率先落入她眼中。 她手指轻轻抚上那道水痕,想着他落泪的模样,心中酸涩不已。 这人明明是这般要强冷傲的性子,现在怎么就这般爱哭了。 这般想着,她又接着往下看,直到一刻钟过去,这几封信才看完。 信中的内容虽都是致歉与倾诉心意的话,但宋拾却明白这人当时写这信时,定然是怕的。 怕她再也不理他。 她拿起笔与宣纸,想着还是回信一封。 ...... 而此时的前院,王夫人赔罪后便离开,正巧,镇国公夫人带着大雁与礼上门来。 宋夫人看着来人,心中倒是一惊。 这侯府怎么请镇国公夫人来说媒了? 她正要上前迎接,镇国公夫人却快她一步,笑着道,“宋夫人不必客气,今日我来是给宋夫人道喜来了,特地送来一门好姻缘。” 宋夫人浅笑着应声,吩咐丫鬟上茶。 “我这第一次做媒就遇到了这般好的姻缘,侯府世子与贵府二姑娘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镇国公夫人品了茶后,便开始了说媒。 两人就这般坐在屋内聊了起来。 因着昨日齐老夫来过,也已经表明了此事。 因此今日不过是走个半刻钟过去,事情便定了,宋夫人也将八字庚帖给了镇国公夫人,再将人送了出去。 待人都走了后,她才彻底的送了口气,正要准备回院子,便见着宋拾走了过来。 “母亲,女儿想,想去侯府拜访下齐老夫人。”宋拾上前行了一礼说道。 宋夫人见着她身后小桃手上的锦盒,心中轻叹口气后,“去吧,再带些齐老夫人爱的茶叶,别失了礼数才是。” 闻言,宋拾脸上涌起一抹羞赫,点头应声后,才又吩咐小桃去库房挑选了上好的茶叶,出了将军府。 【嘿嘿嘿,小拾被拆穿了。】 【不过也没事,这两天订下日子,两人就可以时常来往了。】 沉静了片刻的字幕又亮了起来,宋拾看了一眼,抿唇笑了笑后便伤了马车。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室画像 宋拾到侯府时,门房小厮见状,连忙通知了管家,将人请了进去。 但现下齐逸之去了东宫,并不在府上,因此管家便将人带去了寿安堂,又吩咐人去东宫传信。 这宋姑娘好久都不曾来府上了,需得快些告知世子,让他回来才是。 寿安堂内。 齐老夫人见着她来,笑眯了眼,拉着她往里间矮榻走去。 “小拾快进来坐,病可好些了?” “好多了,劳您牵挂了。” 宋拾含着笑行礼坐下后,便将小桃手中的茶叶递了过去,“小拾带着了些茶叶来,希望老夫人能喜欢。” “喜欢,小拾送什么祖母都喜欢。”齐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问,“小拾是来寻逸之的吧?” 宋拾脸上闪过一抹绯色,但想到齐老夫人恐怕还不知晓齐逸之受伤的事,便轻轻点了点头,“是与他说些事。” 闻言,齐老夫人又将目光落在小桃手上的食盒上。 心下了然地笑了笑,“那祖母带你出去逛逛侯府可好?你也好久未曾来了,先熟悉熟悉。” 说罢,便起身带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基本都是齐老夫人在给宋拾说话,介绍着侯府一草一木。 “瞧,这颗柿子树,还是你和逸之十岁时种下的,结果的时候好看极了,柿柿如意啊。” “还有这鱼池那两条红鲤鱼,也是你当初和逸之在皇宫御花园去捉回来的呢,逸之将它们养得很好,现在多肥美啊,和和美美的。” “还有这墙角的花墙啊,百合开的时候也是极漂亮的,寓意百年好合。” “这侯府的一切都有你的影子,且寓意都很好,你与逸之算是天作之合,这侯府就是你第二家。” 齐老夫人越说越起劲,拍着宋拾的手乐呵呵地继续介绍。 但宋拾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一路走来看的这些,根本就不是齐老夫人说的这般。 那柿子树是她买的,当时她以为是梨花树,结果齐逸之看出后便来嘲笑她,当时自己还和他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就打起来了,后来她就不要了, 还有那鲤鱼,是宫中宴会,她与阿沅在御花园荷花池乘舟钓的。 当时她被鲤鱼溅了一身水,她也失手将鲤鱼鱼尾破了个口子,她也来了气,将鲤鱼送给了阿沅,但那时根本没有见到过齐逸之,且这鲤鱼只有一条。 还有那百合,更是一言难尽,是她让下人在花市买的,当时她种不活了,便已经移走了。 但这些怎么会都在侯府了?还都被养得这般好。 而她在与赵景定亲前,一月也会来侯府几次,却没注意到这些。 齐老夫人见她神情,知晓今日的目的达到了,“小拾,不会嫌弃老婆子话多吧?” 宋拾连忙摇头否认,轻声应道,“并未,老夫人能陪晚辈闲逛,晚辈便已是感激了。” “不嫌弃便好,这侯府也逛完了,小拾不若去逸之书房等等?”齐老夫人笑着说道,“祖母便先回去诵诵经文。” 齐老夫人信佛,每日都会在祠堂诵经,以求侯府平安。 这事宋拾是知晓的,因此她也未曾多心。 点了点头,“我去前院等他吧,书房重地,怕是不好...” “什么书房重地,他又未入朝为官,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齐老夫人笑着打断她的话,“前院无聊,他书房有些书籍,你可去看看。” 闻言,宋拾想着齐逸之在东宫商讨事,恐怕还会等上一段时辰,便点了点头,跟着管家去了齐逸之书房。 书房内,宋拾提着食盒走进去,来到里间的案桌旁。 刚将食盒放下,字幕便突然亮了起来。 【书房,是书房啊,姐妹们!!】 【书房怎么了?这大白天的又不能***】 【书房藏着好东西,你们都忘了吗?】 【啊!对对,有暗室!!】 【但是小拾不是来过的?根本就只有一个通往卧房的通道啊。】 【那是方向不对,正确的暗室开关是在书房啊。】 【小拾,快点找找开关!!我要看反派珍藏的画像和玩具。】 【饿饿,饭饭。】 宋拾看着字幕,心中一阵无言。 这些字幕怎么又在说暗室了,之前她就是信了这些话,找了许久开关,打开后,居然就只是一条通道。 通道能是什么暗室呢?根本没有藏什么好玩的。 这般想着,宋拾也不再理会这些字幕,来到一旁的书架旁,想要找一本能打发时间的书籍。 但齐逸之的书架,皆是与作战有关的。 她拧着眉翻找了许久,就在她想要放弃时,便见着一本天工开物。 这已经算是她能看得进去的书了。 然而,她刚伸手拿住,身前的书架便骤然传来一阵响动。 【诶嘿,小拾这么快就找到了开关。】 【小拾这姑娘打小就聪明啊,不然反派怎么会爱得要死要活的。】 【小拾快进去,快快。】 【哎呀呀,好期待啊。(?ˉ??ˉ??)(搓手手)】 宋拾:“.......” 她后退几步,木着脸看着缓缓打开的书架。 直到又是‘啪嗒’一声响,书架停下后,她才回过神,看着里面漆黑一片的暗室,心中犯起了难。 本来她不想找暗室的,但现在入口就摆在她面前,她心中也实在很好奇。 【小拾进去啊,不要怕,旁边有火折子。】 【快点吧,孩子真的很想看看反派珍藏的玩具,求求。(????)】 就这般,宋拾在字幕的怂恿下,缓缓抬手拿起一旁的火折子,点亮门口的油灯,暗室里便传来‘啪’的一声响,里面瞬间变得明亮。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往里走去 然而,她刚刚踏入,便被暗室内的情景着震惊住了。 暗室内,哪有什么玩具,里面全是她的画像。 从左至右,是她儿时到十五岁的模样。 有她嬉笑的,有垂钓的,有她发怒的,还有趴在石桌上熟睡的。 她心中颤颤,直到见到最后一幅画时,整个人都后退了半步。 那幅画,与其他的都不同。 画中,她半解衣裳,脸色绯红地坐倒在地,双手被红绳高高绑起,腰身拱起。 双眼眸迷离地挂着泪,檀口微启,挂着透明霪靡的银丝。 赤着的脚裸上系着银色铁链,像是在,在... 宋拾实在形容不出,她心跳如雷,垂在两侧的手都不停地颤抖起来。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逃离这里。 但她现下双腿也发软,刚动半步,整个人便坐倒在地。 同时身后书房的门也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处。 第一百二十章 跑什么? 宋拾听见响动,心下一紧,倏地回头看去。 只见齐逸之一身墨色窄袖束身衣,黑发用同色系绸带高高系起,身姿挺拔地立在门口。 背着光,宋拾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齐逸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宋拾清润的眼眶洇着绯色,撑在地上的手指不断收紧,整个身子都往后仰,似想要逃离这里。 但她现在背对着暗室的画,这逃离的方向并不对。 而立在门口处的人,也看出了她的意图,抬脚一步步朝里走来。 步伐极轻,但每一步都似踩在宋拾心尖上,连呼吸都开始不畅。 “齐逸之,你别过来。” 但齐逸之却没有停下,来到她跟前,立在一步之外,半垂首看着她。 面上神情淡淡,但那一双狭眸却泛着红,眸里的炽热情绪像是要将她烤化一般。 宋拾眼眶的泪水顺着眼尾落下,羸弱的双肩微微颤抖起来,双齿紧紧咬着,似害怕极了。 “怎么来这了。”齐逸之半蹲下,修长的手掌落在她身前,轻声道,“地上凉,起来吧。” 但宋拾想着身后那幅画,脚上绑着链子,心里除了羞愤,更多的是害怕,哪里敢将手放上去。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一旁,声音颤着,“我自己起来,你让一让可好?” 话落,屋内便是一片沉寂。 齐逸之的手并未收回,就这般放在她身前。 时间一点点过去,男子黑眸幽深暗炙落在她身上,浑身绷着,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最后还是宋拾先受不住周围这窒息的气氛。 她额间冒着冷汗,轻轻将手放在那双大掌上。 滚烫的肌肤相触,细腻的指尖微动一瞬。 同时,齐逸之也快速收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着,另外一只手落在她娇软的腰间,将人扶了起来。 宋拾的手被他握着,骨节修长的指尖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背,使得她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 最后只得挣脱他的手,声音发紧,“我,我们先出去。” 说罢,便抬步要逃离这里。 但刚跨出一步,腰间便又被一只大掌禁锢住往后一带,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 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跑什么?嗯?” 宋拾心下一紧,伸手就要去挣脱,但身后之人却快她一步。 抱着她的腰间的手掌骤然用力,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就坐在了一旁的案桌上。 两人就这般一上一下对立着,宋拾端坐案桌,齐逸之双手握在她腰间,俯身将额头点向她。 凤眸轻轻垂下,掩下眼底那抹悲凉。 暗哑的声音带着极轻的颤意,重复着方才的话,“跑什么呢?宋拾。” 话落,他又偏了偏头将人拥入怀中,一手扶着她的后颈,一手禁锢着后腰,将额头埋入她颈间。 “宋拾,跑什么,是在怕我吗?”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嗓音里的颤意越显,手掌青筋鼓起,极力压着心里那股疯狂的欲望。 宋拾双手虚落在他腰侧,她看不清他面上神色,只是脑海里突然想到这人之前说的要将自己绑着藏起来的话,所以这屋子就是来困她的。 她脸色涨红,眼里含着怒气与羞愤。 但却也知晓现在不能与他反着来,不然这人会更疯的。 “齐逸之,你先放开我。”她双手推着他的腰,身子也往后仰,稳着声音道。 但那幅画就在齐逸之身侧,宋拾往后仰时,余光难免会看到。 大胆又露骨,她实在是怕得很。 她喉咙咽了咽,又微微侧了侧头,闷着声音继续道,“我们出去好好谈谈?这画...也不要留了吧。” 实在不雅。 后面这几字她未说,但齐逸之似听出了几分意思。 他心下自嘲一声,她定然觉得自己这行径孟浪卑鄙吧。 可这些画确实是在他屋内,而他确实卑鄙恶劣啊。 但那又怎样呢?他忍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婚了,他是断然不会放手的。 他如是想着,脑子想法越来越偏,但手上的动作却松了松。 起身垂着眸,也没有应她的话,扶着的软腰看着她。 “齐逸之。”宋拾见他有了反应,松了口气,继续柔着声音道,“你退开些,我好下来...” “但为什么要出去谈了呢?出去了,你会跑吗?”齐逸之轻声打断她的话。 目光触及那双颤动闪躲的双瞳时,又嗤笑一声,浑身戾气暴涨,语气偏执,“宋拾,你会跑罢!” “齐...呜...” 宋拾瞪着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一时忘了反应。 齐逸之半垂着眸,手掌扣着她后颈不让她闪躲,眼里猩红狠厉,动作却格外轻柔克制。 他没有再强势撬开她的唇,而是一点一点含着朱唇碾动,齿间轻咬,滚烫的泪就这般顺着脸颊落下,周身萦绕着一股无尽的悲凉来。 活像他才是受害者一般。 好在这一个吻,持续不过几息,齐逸之便松开。 宋拾回过神,整个脸都透了。 嫣红的唇轻启,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似乎气极了。 “小拾。”齐逸之红着眼躬身弯腰与宋拾平视,泛红的狭眸洇着泪,指尖克制地捻着她唇上那抹银丝。 “对不住...” “齐逸之,你这般与那登徒子有何区别。”宋拾忍这胸口上下起伏,身子往后仰了仰,躲开他的触碰。 声音带着隐忍的哭腔,“为何你总是这样?为何我们就不能将问题好好说呢?你这般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齐逸之,你在怕什么?是我回应的还不够吗?还要我怎么样呢?” “是不是往后我不能有一丝自己的想法,我必须受着你这般的强势?我还会是我吗?” 说到这,她周身也带着一丝凄凉,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打湿了齐逸之的指尖,“每次,都这般,每次都是这般!” 而齐逸之在听了这话后,心里那些偏执的想法瞬间消散。 见着她落泪,他心疼得无法呼吸,喉间泛着酸楚,无尽恐慌似要将他淹没。 他喉咙咽了咽,艰难地想要解释,“宋拾,我...” “放我下来。”宋拾现在根本不想听他再说什么,抬手拨开他的手腕,侧了侧脸不再看他。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中实在欢喜 【啊,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完了完了,这不是我想看的,呜呜呜。】 【我错了,不该祈祷小拾看到暗室的。】 【想不到这暗室内就这一副拿得出手的话,没有看到那些玩具,这齐逸之还是纯情了些。】 【劳斯,都什么时候,祈祷小拾和齐逸之和好吧。】 【怎么办,这一次好像小拾真的不想理齐逸之了。】 字幕亮起,宋拾没心情去看,只静静地等着身前之人让开。 而齐逸之目光亦是一瞬不瞬地落在她面上,没有动作。 两人似乎在等着对方妥协一般。 最后还是宋拾先开了口,“齐世子,是要把我锁在这屋内吗?” 她嗤笑地转身看他,目光悲愤又凄婉,“若是如此,那便将你准备的东西都拿上来吧,你我之间的情谊便也止于此,往后也就...” “宋拾!”然而这话还未说完,齐逸之便颤着声音打断她,语气急促。 “这一幅画不是我画的,是之前在赵景下属官僚,为接近我,而献给我的。” “我亦未曾,未曾对着它行孟浪事。” 可这画起始的目的,本就没安好意,他也确实将画珍藏了起来,虽未行事,到底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欺辱。 宋拾自然也察觉到这一点,她目光微冷,“那为何不毁了?你如今未曾,那之后呢?你留下的目的是何?” 她呵笑一声问,“总不能是为了等我今日发现吧?” 她说得隐晦又直白,撕碎了遮掩在齐逸之内心深处的那道高帘,心底那抹羞耻与阴暗袒露了出来。 而他亦是无法再说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齐逸之,若你不想你我之间反目,便让我出去吧。”宋拾敛眉,声音极轻带着一丝苦涩。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己每次想要与他好好相处时,便总能遇上这些事? 齐逸之在听了她这话后,心里似被长剑捅得千疮百孔,心悸得难受,连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想放开,不能放开,但却也不敢再逼迫一分。 最后,他还是压着涌上喉间的血腥,吐纳几息,拦腰将她抱了下来。 手轻轻握着那双沁满冷汗的柔夷,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宋拾,我们好好谈谈可好?你,先别离开。” 哪怕是打他骂他都成。 而宋拾听了这话,却抿着唇没有急着说话。 “宋拾,你说过,有问题得好好商量,你,你不能食言。”齐逸之放低声音,手指轻轻捻动磨蹭她手背,祈求的意味明显。 而宋拾听了这话,心中的怒气并未有消散,但想要继续讽刺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想,自己应该是要怒的,该怒声指控他,但身前之人这般祈求害怕的模样,又让她心中的怒气不知该如何发泄,亦是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谈谈吧?可好?”齐逸之见她敛眉没有作声,继而又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答应过会嫁我的,小拾,别不要我,小拾。” 一句句小拾说得温柔缱绻缠绵,落在宋拾心里,似一双无形的手,缓缓抚平她心里的怒。 突然,她又想到之前与他争执时,那人是如何疯狂偏执,又是如何红着眼落泪说离不开她,一步步让她心软了下来。 而这一次亦然,他好似已经将她看透一般。 宋拾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来,却也坚持今日必须得与他再说清楚些,不能就这般一次次给糊弄过去,之后再背这她做出一个偏执的事来。 她抿唇沉默半瞬,垂下眼眸道,“好。” 话落,齐逸之眸底的晦暗消散,嘴角勾起一丝庆幸满足的笑,手掌收紧一瞬,就要牵着她往外走。 但宋拾却挣了挣,声音不自然道,“你,先松开,这画得处理了...” 不能还留在这里才是。 齐逸之手并未松开,反而揣得更紧,垂眸掩盖眸底暗涌的情绪,“小拾要带走吗?” “恩,”宋拾没有察觉他的情绪,只是点头,“既然要谈,这画就不能留。” 闻言,齐逸之倒并不觉得意外,他知晓这画今日是留不得了。 不过也无事,人都是他的,何须在乎一副画。 “好,那便不留吧。”他应得爽快,似乎真不在乎这幅画一般,同时也松开她的手,朝着那幅画走去。 他立在画前,俯下身子,目光落这副艳丽的画作上。 潮.红//的脸颊,迷离的洇红的双眸。 ...... /微启檀口,透明.霪//靡的银丝。 ...... 轻纱下媚//人的玲珑/身/躯。 短短两息,目光便一寸寸自上而下的碾过,喉间发出一道压抑难耐的轻叹,似要将其刻进脑中一般。 身后的宋拾不知他心中想法,等他将画收起转身递给她时,目光在他手上停了一瞬。 手背青筋鼓起,修长的手指泛着红,还带着一丝湿意,看着让人遐想不已。 而这幅画,她竟也有些不敢接了。 “怎么了?”齐逸之见她垂着头没有动作,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但不过一息,宋拾便接过画作,“走吧。”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便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齐逸之轻轻勾起嘴角,将油灯熄灭,摁下暗室的按钮后,便跟了上去。 宋拾来到案桌对面坐下,待齐逸之走来后,斟酌几息缓缓开口。 然而她话还未说出口,身前之人便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闻言,宋拾愣了一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是药膳?可是小拾亲手做的?”齐逸之手指蹭着锦盒,嘴角扬起,眉眼都染着笑意,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愉悦。 见状,宋拾骤然想起今日她来的目的,又想到昨夜的凶险,目光便又落在他受伤的左手臂上。 她收回目光,垂下眼帘,轻轻恩了一声,“是药膳。” “倒是辛苦了。”齐逸之目光黏腻地看着她,心中实在欢喜。 如果不是方才发生的事,那他定然就走过去将人抱入怀了。 但无法,现在得先将那幅画的事给解决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祠堂立誓 齐逸之敛了笑意,神色难得地认真,“宋拾,我给你立个字据可好?” 字据? 宋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何。 “我知晓之前行事确实欠妥当,留下这画亦是我的错。”齐逸之声音极轻,语气还带着悲惆。 “但往后我定然不会再做出这等糊涂事,你若不信,可立字据,成亲后若是再有做出违背你意之事,便仍由你处置。” 宋拾倒没想到他倒先说了这事,态度还这般诚恳,全然不适方才在暗室的模样。 这让她本该怒声指责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间,说不出来。 【成亲后?那成亲前呢?】 【对啊,成亲前都没有说好,说什么成亲后?】 【你小子不会是在抠字眼吧?】 【老老实实把婚前的事交代了,小拾还能饶你一命。】 【还是姐妹们脑子转得快啊,差点就让这小子钻了空子了。】 【可我觉得小拾也已经找到拿捏他的办法了。】 宋拾看了眼字幕,心下也是明白了一点。 这人根本不会走寻常路,就算立了字迹,等到再次争执时,那字据与白纸并未有区别。 这般想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你是早就想好了这法子吧?我现下就想问你一句。” 说到这,她抬眸看着他,语气认真,“你如今可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的?” 闻言,齐逸之心中倒有些讶然,同时也知晓这问题若是回答不好,恐怕会这人是真的再也不会理他了。 “未曾再有,往后也不会再有。” 宋拾点了点头,朱唇轻启,“既如此,那便去祠堂吧,字据便不了,立了你也不会去遵守。” 什么? 去祠堂? 齐逸之被她这话给愣住了。 见他如此模样,宋拾心中的那股郁结倒是散了散,轻轻勾起一抹笑意,“祠堂立誓,可行?” 祠堂立誓,可比那劳什子字据有用多了。 齐逸之看着她嘴角的那抹笑意,心中也明白过来,自己现下恐怕在她心中早已没有信任可言。 但又有何妨呢,只要她不曾放弃他,就算是祠堂发誓又有何妨呢。 况且,他心中许多话亦是想在祠堂表露。 这般想着,他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好,那便依你。” 说着,便要起身过去牵她,但宋拾却又仰头看着他,继续道,“祖母,也得一道。” 听了这话,齐逸之嘴角的那抹笑瞬间僵硬,步子也停了下来。 倒不是他不愿,而是那些缱绻旖旎的话,他在祠堂对着祖宗排位尚且还能道出。 可对着祖母,他如何能说得出。 “小拾,这毕竟是你我两人的事,祖母年事已高,她...” “怎么?你嫌弃老婆子老了,耳朵听不见?”屋外,齐老夫人的声音打断了齐逸之的话。 门也被轻轻推开,齐老夫人一脸怒气地瞪着齐逸之。 这混球,怎么又将小拾给气着了! 她方才带着人逛了一圈侯府,将他那些小心思都说与了小拾听,为的就是让小拾明白他多年的心意,对他也能更进一步。 他倒好,一个转背,就将人给气着了! 真是蠢蛋一个! “老夫人。”宋拾见着齐老夫来,连忙起身行了一礼。 因着方才的话,她心里有些赫然,微微垂着头,不敢去瞧她。 而齐老夫人走过来,却是安慰她道,“小拾别怕,祖母给你做主。” 说完,又瞪了一眼抿唇立在一旁的齐逸之,斥声道,“走!” 【祖母来了,小拾有底气了。】 【刚刚齐逸之还答应的那样快呢,现在怎么却不敢走了?是不是心虚?】 【其实,看看齐逸之吃瘪也是挺好的(#^.^#)】 “齐逸之?”宋拾看了眼字幕,心里还真生出了一份底气来。 她侧首看着立在一侧不动的人,“可还去?若是不去,那我...” “走吧。”齐逸之叹了口气道。 就这般,三人来到了侯府祠堂。 宋拾看着龛位里列着的一排排黑底金子排位,心里不由得敬畏起来,同时也有些后悔来到这里。 她这般小的事,哪能惊扰了先辈。 一旁的齐逸之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抬步来到她跟前,当即便跪了下去。 “公元十六年,八月二十二,孝孙齐逸之谨以虔诚之心,昭告于列祖列宗之神位前。” “因我此前行径恶劣,屡次惹怒准孝媳宋拾,德行有亏,违背祖训,深感愧对先祖教诲,为修正过往,特此立下誓言。” “自今日起,孙必当于珍重爱妻宋拾,忠心于她,贫贱不移其志,富贵不改其心。” “必当相敬如宾,同心同德,于前言行如一,不可行欺瞒之事。” “此心昭昭,天地可表,日月共鉴,倘有违逆,甘受族规处置,天地不容!” 说罢,齐逸之便点了香火敬上。 随后又为宋拾点了香火递给了宋拾,语气温柔郑重,“小拾,去吧。” 宋拾杏眼微睁,还未从他方才的那一番话中回过神来,便又见着他将点燃的香递了过来。 她看着香,心里觉得方才那起誓似乎有些不对? 那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 而一旁的齐老夫人也跟着说道,“小拾,去吧,祖宗在上,这小子往后定然不会负了你,也不会做欺瞒你的事来。” 同时心里也对齐逸之这行为很满意。 这小子还算孺子可教。 闻言,宋拾收回思绪,抿了抿唇,轻轻应了一声,“好。” 这里是祠堂,上面的排位亦有护国功臣,她身为晚辈,无论如何都要接的。 这般想着,她手持香火,弯腰拜了拜,双手将香插了入香炉中。 但心里却又觉得,自己似乎被齐逸之给套进去了。 几缕天光从高处的明瓦窗斜射而入,落在了她身上添了几分柔意。 齐逸之眉眼舒展看这她,嘴角的笑意无尽蔓延,眼里炽热的爱意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 直到宋拾起身,他那嘴角的笑都没曾压得下去。 【啧啧啧,不值钱的样儿!】 【小拾又落入狼穴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看来是我低估了齐逸之,又被这小子给算计到了,现在是全全拿捏了小拾了。】 【前面全是表露心意,就后面两句才说到不会再做欺骗小拾的事,也是被你小子给装到了。】 【这齐逸之的心思这么重啊,居然在祠堂内趁机表露心意,还先认定了小拾的身份。】 【主要是还哄得小拾也跟着上香,这不就是两人共同立下相守一生的誓言了?】 【小拾呀,你可长点心吧。】 【倒不是小拾不长心,而是齐逸之太过于用心。】 【用心又用力,真是好男人。】 【姐妹真是......】 宋拾收回手,正要看一眼亮起的字幕,一旁的齐老夫人便打断了她的动作。 “走吧,今日这事,便算是过了,逸之在祠堂立了誓,便应当要遵循誓言,万万不可违背。” “是孙儿定当谨记。” 齐老夫人说得郑重,齐逸之亦是回得格外认真。 这让宋拾根本插不了话,活像她一出言,便会成为打破誓言的罪人一般。 直到几人走出祠堂,宋拾才彻底明白过来。 她这真是被齐逸之给套住了! 祠堂外,张嬷嬷说有客人来了,齐老夫人便先行回列寿安堂。 齐逸之与宋拾并排走着,见她闷着一张脸,便忍不住问,“午膳可有要想吃些辛辣的?” 宋拾现下心中郁结,哪里还有心思留下用膳。 “不了,我先回了。”说着,她又加快两步,让小厮唤来小桃。 齐逸之见状,明白她心中为何烦闷,便上前两步,轻轻拉了拉她指尖。 侧俯下身子,小声哄着,“小拾,方才祠堂内的那些话,虽说未先告知于你,却皆是出自真心,之所以倾述,便是想让你更安心些。” “若是我三言两语便说完,岂不是显得不郑重承诺?” “我并非戏弄于你,你别气我可好?” 见他这般耐心地哄着自己,宋拾心里的气倒还真散了散。 “知晓了。”她嘴唇轻轻嚅动,声音依旧低沉,“我便回去了,你也好些养着伤,珍惜自己身子。” 说罢,手指挣了挣,想要离开。 但齐逸之却没有急着放手,而是揣紧一瞬,捏着她娇嫩的指尖把玩。 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语气随意自然,“宋拾,你方才在祠堂上香,心里想的是什么?” 想的什么? 宋拾闻言挣扎的动作停下。 她方才想在祠堂听了齐逸之那番话时,心里觉得惊讶还有一丝被戏弄的愤然,但又觉得这些话出自他的口似乎也不意外。 因此在上香的时候,她心中除了对先辈的敬畏,并未想其他。 但现下这人问起,她心里便也犯了难。 想到之前字幕说的恃宠而骄... 沉默一瞬后,她抬眸看着他那双黑眸,缓缓开口,“祠堂起誓,是因你错在先,起初我心中只有怒,也想要得到一个不能承诺。” “但后听你说的真诚,便也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往后你能遵守承诺,不欺骗于我便好。” “而我对你亦是如你心那般。” 这般说,应当不是恃宠而骄吧... 齐逸之在听见她前面那几句话时,心里还有些失落。 但在听见后面这句‘我对你亦是如你心那般’,他心中那些愁绪便层层漾开,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 “可满意了?”宋拾见他面上的愉悦的笑意,也不由得轻轻勾起嘴角,“我回去了,你好生养伤。” 齐逸之轻轻恩了一声,心中万分不舍道,“走吧,我送你。” 说罢,就牵着她的手往府门走去。 “齐逸之,松开吧,这般旁人见着了,不合...” “侯府没有旁人,你我已经交换庚帖,待明日送期后,便合礼数的。” “可...” “宋拾,别怕,总得适应的。” “好...” 听她一声轻柔的回应,齐逸之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她绯色脸颊,还有那嫣红的唇,心里泛起一股痒意,手揣得更紧了。 但步伐却慢了下来,一路路过柿子树,荷花池,百合花墙。 以往宋拾到不觉得这些有何特别之处。 但现下,她知晓了这些的来历,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悸动来。 直到来到影壁前,她才压下心底的情绪,齐逸之也依依不舍松开她的手,将人送至马车前。 他抬手温柔地扶着她进马车,却没急着离开。 而是来到窗户前轻轻磕响,待到那双纤细的手指撩开帘子,露出那张俏丽的脸时,他才哑着声音道,“宋拾,往后,常来可好?” 闻言,宋拾指尖颤了一瞬,目光在周围扫了一眼,见过往的人不多,才瞪了他一眼,放下了帘子。 一道带着羞意的声音传来,“知晓了。” 随后马车便启程往将军府的方向驶去。 【齐逸之,你这么舍不得,干脆直接明天就成婚好了。】 【他倒是想,可惜古人这结婚的流程繁琐,不是领了证就成。】 【齐逸之还没进去呢,眼睛都望穿了。】 【今天真是有惊无险啊。】 字幕亮起,宋拾突然发现这些字幕不再称齐逸之为反派了。 好似就是那日她说出那句话开始... 这般想着,她心中宽慰不少,刚松一口气,字幕又亮了起来。 【小拾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那幅画啊!!没拿走!!】 【啊?那齐逸之不是又爽了?】 【嘿嘿嘿,最后还是齐逸之的。】 对了! 那幅画。 宋拾心下一跳,骤然想起方才在书房,齐老夫人来得突然,且又要去祠堂,她便没有拿画过去。 本来想着事后再去拿走,但齐逸出来后又说了那些情意绵绵的话。 她,全然忘了... 而这时字幕又亮了起来。 【不仅画没拿,写的那封信也没有给齐逸之。】 【小拾不会深陷齐逸之的甜言蜜语里,把画给忘了吧?】 【很明显是这样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 【连小拾也逃不过这定律。】 宋拾:“......” “小桃。”宋拾红着脸,将小桃唤来,“你去侯府一趟,找齐逸之取画。” 至于写给他的信,她想还是算了吧,反正也过了两日,不会也没有关系了。 “好。”小桃听后也没有多问,点头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往侯府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若是不按八字来呢? 而此时的侯府。 齐逸之在将宋拾离开后,便径直去了书房。 来到案桌旁,打开药膳用下后,又看着搁在一旁的画。 指尖轻颤一瞬后,便覆上那副画卷。 轻轻磨蹭捆绑的红绳,,却不敢扯开,眸底深谙,似透过画卷见到里面的诱人的春色。 他眼睑下泛起红意,心里涌起一股难耐的痒意,脊背不受控地弯了下去。 修长的指尖泛红,摁着胸口好一阵,直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才将手收了起来。 不能打开啊,她会生气的... 且这画是旁的男子画的,也早该与那作画与献画之人一起毁了... 这般想着,外面便响起方海的声音。 “世子,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闻言,齐逸之收回了手,又深深看了一眼画卷,压下心里那股悸动,走了出去。 ...... 寿安堂内,镇国公夫人也刚走。 齐老夫人拿着手中的庚帖犯了难。 “祖母,怎么了?可是庚帖的八字和之前的有误?”齐逸之进屋行了礼后,坐在一旁问,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期盼。 之前合他与宋拾的八字,成婚日期都在年关过后。 若是错了,那说不定重新合,日子会提前许多。 “八字没错!但这日子怎么合都是在年关后,最快也就是来年二月!” 齐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你三天两头气着小拾,我也不会这般愁!” 齐逸之在听见没错两字时,面上的期盼瞬间淡了下去。 狭长的凤目看着窗户外,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也没说话,任由齐老夫人责骂。 等齐老夫人歇了话后,他才拧眉问,“若是不按八字来呢?” 若真是合不出,那便不依这习俗又如何。 反正旁人也不会知晓。 而齐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倒是瞬间豁然开朗了。 但也不过一瞬,她又叹了口气道,“为着给你和小拾求个好日子,我早已是给皇后带了话,让钦天监与礼部的人都帮忙看了这八字,若是就随意我们挑个日子去,届时怕旁人说道,且也失了礼数。” 早知是这样的,她就求皇后帮忙了。 而齐逸之听后,神情恹恹,抿着唇不再说话,浑身都透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若是来年二月,那便要等五六月,这般久,怎么就要等这般久,这让他怎么等... 齐老夫人见他如此,心里也是着急:“怎么选的日子都是在年关后,你小子是不是八字有些反冲?要不祖母为你寻一道士做做法,改改名?” 改名有什么用,八字不还是摆在那里。 且这八字又不能随便乱改,改了万一就成别人的姻缘了,他如何能甘心。 齐逸之这般想着,心中越发烦闷。 屋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两人皆是一脸愁容。 而这时,外间也传来方海的声音。 “世子,小桃来了,说是来取画。” “画?什么画?”上首老夫人回过神,看着下首的人不解地问。 “山水画。”齐逸之挪开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他又将那抹异色压了下去,对着外面的方海道,“带她去书房取。” 方海应声音后,正要转身离去,屋内又传来齐逸之的声音。 “不去了。” 这画还是不要经他人之手较好,齐逸之如是想着,便又道了句,“届时我亲自去一趟罢。” 闻言,方海愣了一瞬,又拱手恭敬道,“是。” 待人走后,齐逸之也跟着起身,对着上首行礼,“祖母,孙儿便告退,去东宫一趟,这日子便等孙儿晚些回来再与您协商。” 而齐老夫人现下也确实没有找到更好的法子,将婚期提前,便也没有多留他,摆了摆手便让人退下。 东宫—— 赵乾源看着神色恹恹的人,心下不禁有些惊奇。 他倒是极少见着这人有这般神情,莫不又是因宋姑娘的事? 可听说侯府已经与将军府交换了庚帖,只待定下日子成婚,这人应当是高兴才是。 这般想着,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逸之这是怎么了?” 齐逸之收回思绪,拧着眉道了声无事后,便开始说起了正事来。 “殿下,六公主落水的事已经查到了些许线索。” 闻言,赵乾源也正色问,“是谁做的?可是赵景?” 仲秋那夜,赵榆被送回后,生了一场大病,她身子自小羸弱,这一折腾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去。 父皇和贵妃皆是怒不可遏,但好歹清白和命都保了下来。 而赵榆说当时是有东西打中了她导致的落水,只是这幕后黑手却一直查不到。 “并非赵景,而是成王的义子安排人,暗中击中公主。”齐逸之恢复一贯冷冽的神情,嗓音沉沉,“暗卫来信,成王养了一位义子,近些年暗自入了京城考了科举为官,潜伏在朝堂之中,将京城局势传递出去,但这信却不是回成王所在的荆州,而是去了庆洲的吴县。” “暗卫截取到部分信件,查到此人在与前朝之人勾结做事,想要借赵景之手,害死六公主从而嫁祸给将军府,再由此击垮将军府,安排朝堂叛贼接走兵符。” 仲秋那夜,他听宋拾提起,宋安安逼迫林婉将六公主推下水,再陷害于她。 但最后林婉却选择将宋安安拉下水。 本来六公主该无事才对,但偏偏这人还是落水了。 当时他因有怒,便也没去深究,但事后他便发现不对劲,而正好成王那边的暗卫也传了这个消息过来。 这将军府早已被人盯上了。 而赵乾源在听完这消息后,面色也沉了下去。 他倒是没想到,这位胆小如鼠的皇叔,居然收养这般狼子野心的人为义子。 竟然还敢勾结前朝余孽,陷害武将夺走兵符。 “这人可有查到是谁?”赵乾源忍着心中怒气问。 “是今年的科举状元,如今任职户部郎中沈阳。”齐逸之说着,脸上泛起一丝冷意,“仲秋曾与公主一道出游。” 而这状元是由陛下钦点的。 “居然是他!”赵乾源当即便黑了脸,“当真是阴险小人!” 居然能瞒天过海,从父皇眼皮底下潜入朝堂,搅动局势! 他们还一直将赵景视为最大的威胁,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是是极好的日子。 书房内沉静片刻。 “逸之可有查到在吴县是谁与他对接?” 赵乾源想着,既然要铲除前朝余孽,那必然是需得查出与他勾结之人,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而齐逸之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背后之人,臣已经探到一丝线索,不过还未全然确定,现下沈阳目的未达成,定然还会有后招。” 他说到这,便又停顿了一瞬,声音依旧平稳,“若是等着对方出手再来还击,那便是过于被动,不若引蛇出洞,探其下一步目的,伤其七寸。” 听此,赵乾源身子便往前倾了些许,声音急切地问,“逸之可想到了应对之法?” 齐逸之眼帘微垂,遮住眸底的情绪,“他们动将军府,目的就是为了夺了兵符瓦解朝堂武将势力,若是侯府与将军府尽快联姻,皆入东宫阵营,对方必定会出手阻拦,届时再一网打尽。” 话落,赵乾源面上的神色便淡了下去。 “逸之,你与宋姑娘的婚事,并未有其他阻拦,何须...” 以此为借口... 齐逸之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抿了抿唇道,“并非是臣的借口,臣本也不愿将她拉入险境,只是前朝之势已经深入朝堂,他们目的明确,便是动兵权,此事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虽说他却有私心,但这些话也是实言。 将军府已经被盯上,一次不成,那下一次便会更狠。 如今他们探到的线索极微,若是派人贸然深入探查,亦会打草惊蛇。 只有让对方感到危机,那他们才会主动露出马脚。 “可侯府与将军府联姻已经是总所周知的事。”赵乾源还是深思不得其解,“他们迟早会露出马脚,且我们也能有足够的准备,如此是不是有些过于明显了?” “但这也会给他们足够准备的时间。”齐逸之依然坚持,“到时殿下又有几分把握?” 屋内又是一阵沉寂。 赵乾源拧着眉,目光虚落在一处,似在考究他这番话是否可行。 但他思虑几番也未找出其他法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逸之想要如何?” 闻言,齐逸之嘴角微动,声音沉缓,“臣想请求殿下,寻一个需要增强国运,风调雨顺的理由,日子便是在九月初八。其余的,殿下尽管交给臣便是。” 九月初八,宜嫁娶。 既然不能随意选定日子,那便寻一个能选定日子的好理由。 这些虚无之事他从不在乎,但他必须得顾及小拾,顾及将军府颜面,不能让旁人笑话。 赵乾源听后,直接笑出了声。 但却是被气笑的。 同时心里越发觉得此人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 增强国运,他倒是敢说! 父皇在位便也只有过两次,一次登基,一次洪荒。 让他来想法子寻一个冲喜国运的理由,真是看得起他! 越想,他便越觉得此人疯魔了,为了娶一人,便能做到如此,竟是连几月都等不得。 九月初八,不过十五日,十五日!真是... 但他偏偏又说不过此人,他知晓就算自己不应,他也会有其他的法子,还不如应下,得个人情算了。 正好近日父皇因着赵景叛国之心的事而忧烦,也好寻这个理由。 “知晓了,退下吧。”他拧着眉摁住额头,摆了摆手,第一次对此人产生了不愿看到的念头。 “臣告退。”齐逸之明白他心中是如何想他的。 但若不是怕吓着宋拾,他是想就选在这月底的。 出了东宫,齐逸之便将棋安唤进马车。 “主子。”棋安抱拳行半跪在一旁等候命令。 “吴县可有消息了?”齐逸之靠在车壁,半垂眼帘神情淡淡地问。 “已经查出,与沈阳联络之人是一今年才开张的钱庄掌柜,且那钱庄内藏有前朝暗阁印记。” 钱庄,敛财。 倒是前朝暗阁的行径。 “再加派人盯着成王后院那人,至于故意泄露给沈阳看的暗卫,便撤下来,暗中盯着,若有动静,即可派人来信。” “是!”棋安应声后便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齐逸之又拿出放在盒子中的画,吩咐方海御马去往将军府。 ...... 将军府内,宋拾正坐在院中树下,看着枯黄的树叶,想着今日在侯府见到的那些花草树木。 她在想,齐逸之这样一身傲骨的人,怎么能将旁人不要之物养得这般好, 柿子树是她十岁那年得来的,而他也不过十二岁。 这样的年纪能懂什么情爱? 那时他又是怎样的心思? “姑娘,世子来了。”院外,小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惊讶起身,便看着齐逸之身姿挺拔地朝她走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锦盒上,心下疑惑。 “怎么来这般早?”她哑声问。 她当这人还会夜间才送画来。 然而此话一出,她便后悔了,但话收不回,同时字幕也活跃起来。 【哟,小拾对齐逸之有刻板印象了啊。】 【怪只怪齐逸之老是翻墙,给小拾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小拾放心,齐逸之以后翻墙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小拾要提前适应啊。】 【他们适应了,我不适应了,翻墙的偷感没了,就少些刺激了。】 【放心吧大黄丫鬟们,成婚后只会更刺激,是你们没见过的刺激。】 【诶,这样说的话,我就不伤心了,好期待呀,嘻嘻嘻。】 “怎么了?是想我夜间来吗?”齐逸之狭眸的含笑,坐在她身旁空着的竹椅,将画搁在了中间的小桌上。 听此,宋拾心底郁结,瞪了他一眼,没有应他。 但齐逸之却是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我答应过伯母,往后来寻你,都是行正门,不能失了礼数。” 说到这,他又停顿一瞬,将手搁在脑后躺下,看着头上的枯树叶。 眸低闪过一抹深谙的情愫,声音放轻询问,“宋拾,你觉得九月初八,这日子如何?” 然而不待宋拾回应,他又笑出声,似乎极为愉悦道,“我觉得极好。” 宜嫁娶。 真是是极好的日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脑子有病! 宋拾听他这突兀的话,不由得一愣,“是要作何?可是什么重要日子?” 她正要拧眉细想,好似也不是谁的生辰。 而这时齐逸之又侧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宜嫁娶的日子。” 【我靠(‵o′),这反派是要干啥?】 【宜嫁娶?这意思是要在九月初八娶小拾?】 【这么快吗?古人结婚不是有很多繁琐的章程?】 【小拾的嫁衣绣好了?头面发饰准备好了?嫁妆准备好了?】 【这些都简单,反派既然选定了日子,肯定帮着小拾准备好了,最重要的是避火图可选好了?这玩意儿可有大用!】 宋拾听到齐逸之这话,噌的一下坐直了,也没去看字幕,瞪着双眸问。 “九月初八?这般紧?没合出别的日子?” 不过十五日,怎么来得及? “今年没有其他日子了,九月初八是最好的日子。”齐逸之神色认真道,“我没欺瞒你。” 毕竟八字合出的吉日只有年关后,今年确实没有了。 宋拾听后,久久不能回神,俏丽的脸颊都变得木然了。 “那明年...” “明年得二月了,太久了,宋拾。”齐逸之伸手牵过她的手,垂着眼眸嗓音低沉。 太久了,他等不得。 可宋拾觉得二月不是刚刚好吗?怎么会久? 然,不待她再说,齐逸之又放柔声音轻声诱哄,但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你信我,这婚事该有的礼数都会有的,近日,我会较忙,可能会少些时间来看你。” “我让韩成安调了驱寒的药丸,明日派人送给你,你好好养身子。” “我身上的蛊毒今夜便能解,你可放心。” 洞房夜,定然不会辱了你。 这一话,齐逸之在舌尖滚动两息还是未说出口。 只是眸底欲色越发的深。 【还想着要把蛊毒解了再洞房,不愿意把小拾当作解药。】 【嗯~,不错不错,小拾,可以嫁!】 【恐怕小拾的母亲和祖母不会同意吧,不然这么着急,外人看了,还会笑话呢。】 【齐逸之盼了这么多年,暗恋了这多年,也算是有个头了。】 【齐逸之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期盼了。】 宋拾拧着思虑他这番话,本是要再与他协商一番的。 但又看到亮起的字幕,这劝解的话,也不知如何说出口。 最后也只得呐呐道,“祖母与母亲,她们应当也不会同意,况且父亲也未回...” 父亲也要年关才回,侯爷与侯夫人也要年关。 如此着急,是不是不太妥当了。 “伯母那里,我自有法子,定然不会少了礼数,旁人亦不敢嚼舌根,至于伯父,后续再补上这一盏茶可好?”齐逸之目光祈求地看着她。 他自然也是想到过这一点。 最初他也想再等等,等到年关,礼数会周全许多,但经过这几日,他实在不想等了。 这人,他必须得先娶回去才行。 宋拾听了这话,彻底不知该如何应了。 最后在他祈求怜悯的眼神下,还是心软了下来,点了点头。 见状,齐逸之便笑出了声,倾身捏着她的手指,爱怜地把玩。 心中亦是愉悦不已。 宋拾对他这动作早已习惯,也就任由他捏着,与他闲聊了起来。 又过了两刻钟,齐逸之才不舍地起身,“我便先回去了,别在外面坐太久了,小心受寒。” 说罢,手指又伸过去撩开她鬓角的碎发,动作亲昵。 “嗯,知道了。”宋脸颊红了一瞬,眼睫轻颤,却也没有躲开。 待人走后,她平复片刻,便吩咐小桃燃了火盆,将没打开画卷,径直将画丢入火盆内。 而齐逸之出了将军府后,便吩咐方海,“父亲那封信,明日便可递去皇宫。” “是。”方海恭敬应声。 入夜—— 侯府书房内。 韩成安风尘仆仆地坐下,眼下一片青色,“你真是要了我命!” 短短两日去取药,他真是腿都要断了。 而齐逸之听后,只是冷声问,“驱寒的药可调制好了?” 韩成安听此,实在没忍住冷笑出声,“好了。” 说着,就将药掷了过去。” 齐逸之接过后,又神色沉静道,“解蛊,解了就滚,别在京城待着!” 韩成安被他这无情的话给气到。 但偏偏,他不敢反驳,不然又要被棋安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没好气道,“手!” 说罢又将养好的蛊母引出。 齐逸之撇了一眼通体泛红的蛊毒母拧眉一瞬,将手臂伸了过去。 韩成安敛眉,难得神色认真地将蛊母放置他手腕处。 只一瞬,蛊母身上的颜色便淡了下去,身子干枯落地。 而同时,齐逸之浑身暴热,额间布满热汗。 这感觉过于熟悉! “韩成安!”他眸底猩红,眉头下压,狠厉地盯着他,“你找死!” 说罢捏碎一侧茶盏就要刺过去。 “别动!”韩成安眼疾手快地摁下他手腕,额间冒出冷汗,“再等等,急什么!” 这幻情蛊从来都是与女子欢爱才能解,他还是第一次养解这蛊的蛊母。 虽说有十成把握,但这过程会是怎样,他也没亲身体会过啊。 一盏茶时间过去,齐逸之浑身都冒着热气,额间青筋鼓起,衣襟也被汗渍沁湿。 就连搁在桌上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而韩成安亦是比他好不了多少,额间满是冷汗,快速施针为他缓解。 他娘的,这蛊毒他也找人试过了,本来就用不了几息就能解了,怎么到这人,就越来越凶猛了! 瞬间,他便又想明白,不由得低声怒骂,“你脑子清醒些,别想了!就不能忍忍!” 真是服了!既然这么想,何须他用蛊母解! 脑子有病! 而齐逸之听了他这话,身子往后仰了仰,深深吐纳几息,闭眼努力压制着心底那股欲望,不敢再去想那些旖旎的画面。 又过去两盏茶时间,屋内紧张的气氛才总算消散。 韩成安抖着手收回银针,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了一半。 差点就要压制不住了。 但幸好,这人最后还有几分理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不是要天生的月亮 韩成安深深吐出一口气,“我说齐逸之,你这条命还真是...” “滚!”齐逸之掀开眼帘,狭眸还泛着红,但眸底却是一片冷意,打断了他的话。 “你!”韩成安被他这话给气得脸色涨红。 他本来还指控他,今日好歹是他给救的他,但又一想,这蛊毒好似也是他下的。 遂又作罢,怒瞪他一眼后,起身拂袖离开。 待人走后,齐逸之又静静坐了片刻才起身去了浴间。 ...... 翌日,御书房内。 赵乾源刚走进,便见着赵栾黑着一张脸看着手中的信。 他止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晚些再来说喜调国运的事,反正也不急于此下一时。 这般想着,他正要准备开口退出时,上首的赵栾便嗤笑怒斥,“呵,真是莽夫!” 闻言,赵乾源心中一跳,便知这信是谁写的了。 他踱步过去坐下,等着赵栾将信看完。 上首赵栾脸都气红了,骤然将信扔到了赵乾源脚边。 “瞧瞧,这莽夫都写了什么,看了,且去问问他儿子,我可有打压过他!” 赵乾源抿着唇看着脚边的信,心中实在抗拒不想去看。 但这上首坐着的是帝王... “父皇莫气。”说着,他叹了口气,拿起信看了起来。 [我就是想要我儿早日娶媳,圣上怎么就不应?] [已经将我儿困在京都,不入朝不入武,还想怎样啊?要这兵权你拿去便是,做什么这般弯弯绕绕的说今年没有期?] [我与夫人常日不在京城,我儿自小就爱习武,看战图,又聪明,为何就没有入朝入武?你不清楚?你没敲打?] [但这些我都不怪圣上,毕竟上位者多疑,但我儿娶妻这事不容再拖,不然臣无法专心抗敌,是长枪都拿不稳了。] 赵乾源快速扫完,心下还是很佩服这忠毅侯,也只有他敢这般与父皇说话。 “莽夫!蠢蛋!没脑子!连他儿的半根指头都比不上!他儿子如此扮拙,还不是为着他和他夫人!关朕何事!”赵栾气得说了粗话,人也站了起来,叉着腰来回走动。 气不过时,还指着赵乾源,活像他就是这写信之人一般。 “他儿子成婚,娶的亦是武将之女,这是大忌,朕也同意了,现下要朕亲自出席他儿的婚宴坐高堂不说,还要朕为他选一个近日就能成婚的日子!” “这成婚的日子钦天监也说了,怎么也得明年二月,难不成我为了成全他家,就不顾将军府的脸面了,强行逼人家嫁女?” 赵乾源听后,心中亦是一阵无言。 他本也觉得这忠毅侯过于激进了,但当他又将信翻至最后一页时,方才那想法便瞬间消散。 [我儿子一天天就为你儿子出谋划策,连娶媳妇的事都耽搁了,你说跟你没关?] 罢了,侯府就是想要一个宋拾而已,又不是天上的月亮。 赵乾源如是想着,将信折叠好。 等着赵栾怒气消散得差不多时,他才起身行礼,借由这信道出今日的目的。 “父皇,忠毅侯与其夫人皆是赤胆忠心,铁骨铮铮的英雄,常年驻守边,又只有一子,心中有牵挂也是人之常情。” 赵乾源说着,又掀起眼帘看了上首之人,见他没有阻止便又继续道,“若是能成人之美,于启朝亦是一件好事。” 上首,赵栾听了也没急着应答,而是摁着额角思虑片刻后,才沉声道,“成人之美?且说说看吧。” 闻言,赵乾源一事也不知该如何提起国运之事。 这万一说错一个字,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说吧,不必藏着掖着。”赵栾见他犹豫地模样,便知晓今日他来,恐怕也是为着此事。 听此,赵乾源双眼一闭,硬着头皮道,“近日连州水患瘟疫四起,朝堂之上亦有人私造兵器,科举舞弊,实属不安,父皇不若让钦天监择一喜事,喜调国运。” 说完,他额间也已沁满冷汗。 而上首的赵栾听后撑着额角的手缓缓放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并未应答。 屋内气氛瞬间便冷了下去。 赵乾源行礼的手开始发软,就在他险些维持不住仪态时,上首之人总算开口。 “太子倒是为国为民。”赵栾看着他,目光不定,声音亦是无起伏,倒叫人听不出喜怒。 但这话,赵乾源听得却是心中一跳。 刚要解释几句,便又听得上首之人叹气。 “这事便交由太子去处理吧。” “儿臣遵旨。”赵乾源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待走出宫殿后,他才发现那封信还在自己手中。 他心下一动,转身问一旁的大监,“这信是何时到的父皇手中?” “就在殿下进宫前几息。”大监恭敬回道。 进宫前几息? 这人倒是算得准! 赵乾源心中又气又觉得好笑。 直到走出皇宫后,他心中仍觉得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说不定沈阳与前朝余孽的事,这人也早已查得差不多了,且也怕是想到了应对之法。 不然为何敢这般行事! 想到这一点,赵乾源又觉得庆幸。 这人行事缜密,手段又狠,若没有他协助自己,恐怕自己亦是很难对抗这些事。 侯府内。 方海立在下首恭敬禀告。 “世子,太子来消息,说事已成,待明日钦天监算好日子,便会下旨。” 上首,齐逸之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瞬,冷冽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将成王与吴县的事透露给赵景。” 这人应当是到了封地,也该有行动了。 “是。” 待人走后,齐逸之也起身出去,往寿安堂走去。 ...... 寿安堂内,齐老夫人还抱着一个黄历,一脸愁容地挑选吉日。 见他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什么事!” 齐逸之脚步一顿,抿着唇走过去坐在一旁,将喜调国运的事缓缓道出。 而齐老夫人在听得他这一番说辞后,脸上的烦闷消散,转而涌上一丝惊讶。 “你倒是敢想。” 居然以喜调国运之事,谋划自己的婚事。 且还让他办成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凶狠又克制。 齐逸之听后,神色微动,垂下眼帘道,“还请祖母让镇国公夫人在去一趟将军府,就将明年二月的日子说与宋夫人,待圣旨下达,也不算突兀,旁人也不会胡乱猜疑。” 旁人不会猜疑? 怕是也不愿将军府猜疑吧。 齐老夫人哼笑两声,也没应,摆了摆手便赶人离开,自己也将那黄历扔到了一旁。 待到第二日一早,镇国公夫人便笑盈盈地来到将军府。 她先是说了一番吉祥道喜的话,才又将合期的结果说了出来。 “宋二姑娘与齐世子八字相合婚事可成,吉日是在来年的二月,宋夫人觉得如何?” 宋夫人一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来年二月,还不算太赶。 “自然是极好。”宋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两句,镇国公夫人便将聘书递了过去,“这是聘书,宋夫人且看看。” 宋夫人笑着将聘书接过。 两人又聊了两句,镇国公夫人才起身离去。 宋夫人见马车离开后,才又转身回院子,看着手中的聘书。 聘书下了,便是确定了两人的婚事,这后续纳征下聘、请期,应当也会快了。 这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突然要出嫁了,心里难难免有些百感交集。 然而这伤感持续不过几瞬,身后便传来管家的声音。 “夫人,圣旨到了。” 宋夫人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去迎。 同时,宋老夫人与宋拾也都赶了过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兹尔忠靖侯府世子齐逸之,品行端方,少年俊彦,尚未婚配。 又闻镇远将军有女宋拾,贤明端慧,德容兼备,待字闺中。 而近日连州水患瘟疫四起,又有奸臣动国之根基,钦天监夜观星象国运动荡,赐尔等婚事喜调国运。 着礼部同钦天监,择选吉日九月初八,依制操办婚礼。 另赐:黄金五百两,东海明珠十斛,宫造龙凤锦缎六十匹,以为妆奁之资。 成佳人之佳配,亦朝廷之盛事。 望尔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勿负朕意! 谢恩!” 话落,院内寂静一瞬。 为首的宋拾与宋夫人,宋老夫人,皆是一脸震惊。 宋拾还稍微好些,她好歹提前知晓了。 但没想到齐逸之是以这个法子。 喜调国运,怎么能这般大胆的... 而宋夫人亦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宋老夫人先回过神,看向宋拾,轻声道,“小拾,快些接旨。” “臣女,接旨。”宋拾连忙收回思绪,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 海公公笑盈盈地看着宋拾道喜。 “恭喜宋二姑娘。” “多谢海公公。”宋拾扯着笑意回道。 宋夫人也回过神,道了谢后,又恭敬地将人送出府。 回来后,又将宋拾唤去了院中询问。 待到入夜,宋拾才从宋老夫人院子回来。 而她与齐逸之这喜调国运的赐婚也已在京都传遍。 这等殊荣,也是极少有的。 侯府也在第二日便纳征下聘,请期便是不用,已经由钦天监择选。 也算是全了礼数,还得了喜调国运的殊荣。 接下来将军府便忙了起来,但好在会依照皇室制度,由礼部负责。 又因之前宋拾与赵景有过婚约,嫁妆这些便是已经备好,且还有皇帝赏赐与侯府添礼,已是足够。 现下最主要的便是布置将军府,宴请客人。 而侯府只有宋老夫人主持着,亦是忙碌。 齐逸之自那日赐婚后,来寻过宋拾,之后的几日更是忙碌。 但偶尔能有半刻钟的空闲,都会来将军府寻宋拾,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儿,陪她说话亲昵,且每日一封信,都不曾断。 宋拾亦是忙里偷闲。 直到成婚前三日,宋拾才有得松懈。 而下晌,齐逸之也来了将军府寻她。 院内,两人依旧坐在树下的竹椅上,只是两人中间没有了矮桌的阻碍,竹椅紧紧挨着。 “宋拾,这几日都在忙什么?”齐逸之拉着她的指尖磨蹭紧握又松开,暗哑的声音带着欣愉,“驱寒的药可有按时食?” 宋拾仰躺在竹椅上,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在忙什么你不知?药吃着呢。” 这几日母亲一直操劳着,她自然是陪着母亲打理将军府,清点礼品,宴请名单了。 至于嫁衣与头面这些都由礼部备好,她只需试穿戴就好。 齐逸之见她神情淡淡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畅,侧过身子,目光暗沉地看着她,“你,心中可期盼?” 说完,手上的动作也放缓,等着她应答。 而宋拾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一股热意,看着飘落的枯树叶,手指微动,勾起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又轻声道,“期盼的。” 怎么能不期盼呢? 而齐逸之得了这答案后,面上的阴沉消散。 手指蹭了蹭她手背,眉眼染上笑意,声音微扬,“你倒是会说些好听的了。” 以往这人可不会这般说,只会说些气他的话。 而宋拾听了这话瞬间就不高兴了。 好听的?这般说她还成那哄骗人的多情汉了? 这般想着,她小脸紧绷着,声音也硬了些,“我可不及世子会说,论多情,也不及世子万分之一。” “我多情?”齐逸之笑容僵硬一瞬,手上加重力道捏了下,“你嘴倒是比心硬,我都恨不得将心都给你了,你是都感觉不到吗?” 真是没良心。 他这突如其来表露心意的话抚平了宋拾心里那些不愉,也不再与他斗嘴。 两人就又闲聊片刻,齐逸之便起身离开。 走之前,他深深看了宋拾一眼,目光依恋,“这三日,我便不能来寻你了。” 本来他是不信成婚三日前不想见的,但将军府会有忌讳,他不能不顾。 再等,三日就好... 再等三日,就好... 这般想着,他便放开了宋拾的手,忍着心底的不舍转身离开。 但越走,心里又有些酸涩,眸色晦暗一片,心里那股想要两人掠走的欲望也越发的强烈。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转身朝着宋拾大步跨去,周身气息压抑。 在她惊讶的目光下,俯身手指穿过她后颈,轻轻往前一带便覆上嫣红的唇。 眼眸轻垂,掩下眸低汹涌的欲念,齿间碾含轻咬。 动作凶狠又克制。 第一百二十九章 齐逸之来了 庭院中,秋风裹挟着暖阳拂过两人。 宋拾只觉得今日这秋风有些过于热了,使得她耳尖乃至脖颈都泛起一层绯色。 她僵着身子承受着身前之人的掠夺,眼底泛着湿意,连呼吸都不会。 好在这个吻持续不过几息,齐逸之便放开了她。 他眸色幽暗地看着水光滟滟的唇,绮丽诱人。 喉结狠狠滚动两瞬,忍下那股痒意,嗓音含着暗哑的欲念,“宋拾,等我。” 说罢,薄唇又在那双湿润的眼眸下落下。 如羽毛拂过一般,极轻极珍重。 直到人走至院门处,宋拾才回过神。 她颤着手指摁住快速跳动的心,脸颊通红,心里一阵热意蔓延。 入夜,东宫—— 赵乾源看着矮几上的棋局,拧着眉担忧道,“近日沈阳倒是老实了,下朝回去便在府上不曾出来,吴县那边可有消息了?” 若按照之前谋划的,这人见着将军府与侯府联姻,应当会有动作才是。 而齐逸之听后,面上依旧神情淡淡,声音倒是冷了几分,“赵景已经到了封地,他已经派了人去荆州寻成王,沈阳这几日可顾及不上京城这边。” 闻言,赵乾源面上一惊,放下手中棋子,蹙眉问,“此事与赵景又有何干系?难不成因这兵器一事,想要报复不成?” “是为兵器一事,亦是为前朝太子遗腹子。” 什么?遗腹子? 赵乾源神色震惊地看着他。 前朝皇帝荒淫无度,在位时听信奸人谗言冤杀不少忠臣,而太子却有几分手段,但却是个心狠残暴的之人。 父皇当初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夺下皇位时,差点就中了前朝太子奸计,最后还是忠毅侯舍命相救,杀了前朝太子。 其后院妻妾儿女也悉数斩首,不曾留下一脉。 怎么现在却冒出一个太子遗孀来。 “殿下可记得成王妃是如何来的?” 齐逸之也搁下棋子,“一个七品官之女,就算成王做了糊涂事,何须娶为正妻,且后院无通房妾室。” 难不成这成王妃是天仙不成。 “这成王妃有问题?可这又与前朝太子的遗腹子有何干系,成王膝下只有一女。”赵乾源虽是这般说,但心里却也开始起疑。 这成王多年来极少入京,他虽极少接触,但却也知晓在去封地之前是有四五位妾室,后来去荆州便遣散了。 而这成王妃,他亦是前几年年关在宫宴上见过一面,并未特别之处。 但成王娶了她后,却没有再纳妾。 现下一想,这成王妃或许真有问题。 正这般想着,对面之人亦是给出了答案。 “成王妃便是前朝太子未过门的‘良娣’,而养在后院的并非郡主,而是郡王。”齐逸之目光冷冽,嗓音也越发森寒,“便是前朝太子遗腹子。” 什么! 赵乾源惊得倏地站起,额间冷汗沁出,心跳如雷。 连语气都带着颤意,满是不可置信,“这事可真?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算算年纪,那遗腹子怕也是有十四岁了。 十四岁,再筹谋两年,便能... 而现在想来,那兵器恐怕也不是售卖了... “那现下需要如何做?”赵乾源平复心情坐回去,紧蹙眉头神色凝重,”可是要直接...” 趁着这人还未成事,应直接杀了才是。 “赵景如今去了荆州,那遗腹子他已有察觉,也知成王利用了他,那兵器并非售卖,暂且先让他们狗咬狗。”齐逸之说着又将棋子重新执起,缓缓落下一子,“殿下不必担心。” 再过三日便是他与宋拾成婚吉日,可不想这几日有其他的事,来扰了他与宋拾的婚事。 他说得从容,让赵乾源不得不认为这人其实早就谋划好了。 这般想着,赵乾源也忍不住问了出来,“逸之,是何时察觉的?” “在上次查出赵景与成王有来往时,臣便派了暗卫探查。”齐逸之也不隐瞒。 “而沈阳这人,亦是前朝太傅之子,他隐藏身份攀上成王,目的就是接近那遗腹子,如今兵器已有,‘君王’也有,只是差兵权,而将军府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待到时机成熟,便会打着复国的旗号带兵入京。 后面这一句话他虽未说出口,但赵乾源也明白。 只是这前朝太傅亦是个人物,其子自然不差。 但这成王,他现在却不知该如何评判。 都说成王不成事是个废物,但却养着个前朝太子的妾室与遗腹子,还有一个出谋划策的义子。 到底是愚蠢还是大智若愚。 “如今沈阳腾不出手来动将军府,而吴县那边不过是他们收敛钱财的据地,兵器亦是被转到吴县,臣已经派人去挖其根,待到赵景与沈阳相杀完,便是收网之时。” “这几日便不急着动手。” 齐逸之说着便站起身行礼,“夜已深,臣便先行告退。” 待到人走后,赵乾源都还在品他方才那番话。 这几日不急着动手。 呵,这人为了娶宋二姑娘,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恐怕这事他也还未说全,那沈阳与赵景,怕早就成了他瓮中鳖了吧。 今夜与他说这般多,就是为了不让他动手,免得生事端,影响他成婚? 难道他就是这般莽撞之人? 越想,赵乾源越气,但偏偏又对他的谋划挑不出错来。 而齐逸之回了侯府后,便将棋安唤了过来。 “去一信封给韩成安,以涅槃草作为交换,让他去荆州一趟,看看成王是否中了蛊毒,若是,便研制解药来。” “是。”棋安领命后,便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齐逸之便转首看着黑夜那抹残月。 幽深的眸底晦暗的情愫漾开,心中那股想要去见一见她的念想越来越强烈,胸膛如潮浪般泛起涟漪,久久都不曾散去。 他垂着的手指轻捻半响,最后轻叹一声,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将军府。 宋拾也刚刚从宋夫人院中回来。 待沐浴后,便坐在矮榻上,难得空闲的拿出了话本看了起来。 【呀,齐逸之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大婚 【不是说不来吗?不是说三天不相见吗?不是说往后都行正门吗?怎么不到一天就忍不住了?】 【能忍住就不是齐逸之了。】 【你说他忍不住吧,他又一直站在院子外含情脉脉地看着这道窗户。】 【倒是挺克制的。】 齐逸之来了? 宋拾心中惊讶一瞬,放下手中的话本,侧首看向窗户。 但现下已经是入秋,入夜小桃便将窗户给关上了,她现下看不见院中的情况,亦是不知那人此时是何种模样。 院外,齐逸之看着窗纸上那抹倩影,抿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沁满情意。 心中那股虚无瞬间便被填满,但不过一瞬,似又变得更加汹涌。 想见见她。 想要看看她在作何。 想要含着柔软的朱唇碾咬。 想要看着那泛红湿润的双眸,颤颤娇羞的模样。 想要听听那咬齿低泣声。 想要... 齐逸之仰着头,眸底炙热的欲念汹涌翻滚,喉结滚动两息,一声压抑的轻叹自齿间溢出。 罢了,再等等吧。 “齐逸之?”一道清丽的女子的声音传来。 齐逸之离开的动作一顿,随后倏地转身看去。 一道娇俏的身影便立在了门口处,披着雪白的绒氅,白皙小巧的下颌藏在绒毛间,怀中揣着一个手炉,清润的杏眼含着笑意看着他。 “怎么来了?” 齐逸之回过神,胸口起伏两息,眉眼染上笑意,“实在,想看看你,便来了。” 【想你,便来了。】 【齐逸之还挺会说的啊。】 【小拾肯定也是想他了,不然好端端地看着话本,怎么就来看门了。】 【两人这是心有灵犀啊。】 宋拾看着字幕的调侃,心里也有些羞意,却也有喜悦。 她是见着字幕说的他来了。 她想,他定然是想看她的,若是自己不出去,那他会不会觉得失望? 她不愿他失望,也就是这样想着,她便开门出来了。 而她也,确实是想要来看看他。 “夜风凉,进去吧。”齐逸之见她出来,心里便已是愉悦不已,也不再上前。 宋拾眼睫轻颤,轻声应道,“好,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罢,便在他炽热的目光下,退后一步,将门缓缓关上。 【啊?就这?】 【不谈情说爱了?】 【不月下调情了?】 【不**?】 字幕亮起,宋拾心里那抹羞涩瞬间转化成羞愤。 这些字幕,真是... 而屋外的齐逸之,在见着人进去后,又等了几息才转身离开。 ...... 之后的三日齐逸之都未曾来寻过宋拾。 转眼便到了九月初八这日。 天还未亮,宋拾被被小桃唤醒,坐在了梳妆台前。 烛火跳跃着,喜娘为她净面梳妆。 看着镜中盛装打扮的脸颊,宋拾任觉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大红的嫁衣一层层穿上身,丫鬟捧来了那顶凤冠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发顶时,她心中才开始微微紧张起来。 宋夫人看着一身喜服的人,含笑的眼里却沁满了泪。 但想着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又将那泪给忍了下去。 “母亲。”宋拾心里也有些酸涩起来。 “望我儿能与世子,夫妻和睦白头偕老。”宋夫人握住她的手,不舍地说道。 宋拾亦是轻声应着。 吉时到了。 鞭炮声震耳欲聋,锣鼓唢呐也跟着喧天而起。 喜帕落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闺房,被喜婆扶着出了府门。 府外,齐逸之一袭红袍,韶光流转。 见着宋拾被喜婆扶着出来时,眉眼瞬间染上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被扶进喜。 这两日那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到了实处。 宋拾被扶着进了喜轿后,便听得喜婆高喊。 “吉时到!起轿——” 轿起,宋拾感觉颠簸一瞬,随后便是一路平稳。 【哇塞,太幸福了。】 【果真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啊。】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鸳鸯比翼,早生贵子啊。】 【怎么有点伤感来着。】 【伤感什么!晚上有得你乐的!】 宋拾手持团扇,听着街道外,锣鼓喧嚣,她捏着锦帕的手心冒着细汗。 直到喜轿落下,帘子被掀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落于她身前,提起的心才松了几分。 她轻轻将手搁上去,便感觉那双手轻颤一瞬,随后紧紧将她手包裹。 牵着她一路跨过火盆,进了府门。 【齐逸之这嘴角都裂到脑后门了。】 【啧啧啧,这目光都不曾从小拾身上挪开一分啊。】 【收敛些吧,晚上洞房花烛夜让你看个够!】 宋拾看不到这些字幕,但却能感觉到红绸轻轻颤着,另一端的人,似乎比她还紧张。 屋内,皇帝赵栾与皇后两人座于高堂,皆是含着笑意地看着两人走进。 喜婆待到吉时,高声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随后两人便被宾客拥入洞房。 喜房内,宋拾坐在喜床上,听着屋外宾客起哄嬉闹讨喜,偶尔还混着齐逸之清冽的嗓音。 直到一刻钟过去,屋外的声音才渐渐消散。 随后门便被推开,一道道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面前。 喜婆的声音响起:“喜秤挑起盖头,两人白头相守。” 下一刻,喜秤探入盖头轻轻一挑—— 宋拾眼前骤然一亮,她抬眸看向身前着喜袍的齐逸之。 身姿挺拔端庄,出尘逸郎的俊颜光彩焕发,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的狭眸柔情暗蕴。 说出的话亦是含着缱绻的爱意,“愿吾妻,安乐欢欣。” 宾客中的男子起哄开始纷纷,“秤杆挑出美娇娘!” 屋内又是一阵起哄,宋拾羞涩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瞧身前男子一分。 几息过后,喜婆又端上合卺酒。 “合卺交杯,永结同心,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两人各执一杯,交手饮下时,宋拾的目光不经意触见那双欲念汹涌的暗眸,她心尖一颤,险些拿不住酒杯。 待饮下合卺酒后,屋内又响起宾客道喜声与起哄声,大都是让齐逸之出去敬酒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们不着急吗? “我去去便回。” 齐逸之声音暗哑,手指牵过宋拾的指尖轻轻捏了顺,眸低情绪暗涌却不得不忍下。 随后门又被关上,喧嚣被隔绝门外。 小桃与另外一名陪嫁丫鬟欢喜地上前,开始为宋拾卸下凤冠与妆容。 最后一根金钗取出,长丝落下,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姑娘,奴婢伺候您净面。”小桃说着,便扶着人进去净面。 待到回里间后,宋拾以为怎么也得等上近一个时辰齐逸之才会回来。 但不过两刻钟,这人便被方海扶着回来。 身上一阵酒气。 【齐逸之的酒量没有这么差吧?啊?】 【你小子,就这点心思。】 【齐逸之比我想象地着急啊。】 【你们不着急吗?】 【着急啊,呜呜呜,等了好久了,总算等到了。】 【齐逸之,你今晚要支棱起来啊。】 【小齐啊,希望你能‘做’到,希望不要是六个点,为了今夜,孩子已经买了会员了。】 【+1】 【+1】 【+1】 宋拾上前扶着齐逸之,等抬首看向字幕时,便全是+1 她不懂,所幸也不去看。 而方海将齐逸之送回后便离开了。 宋拾接过齐逸之,他整个上半身都落在她娇小的身上。 满是热气的额头搁在她后侧颈,薄唇有意无意地蹭着她脖颈的软肉,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阵颤意。 但她却不敢松开手,只是吃力地扶着问,“小桃,水可备好了?” “备好了,姑娘,奴婢...”小桃说着,见她一人扶着实在吃力,便想要上前帮忙。 只是刚走两步,那本是‘醉’了的人便倏地睁开眼。 眼眶泛红,眸低却清冷一片,看向小桃的目光带着刺骨的冷意。 “奴婢先,先退下了。”小桃浑身一抖,瞬间便转了话,“姑娘有事摇铃唤奴婢啊。” 话落,人便已经出了屋子,门也关上。 宋拾见她走了,便也只得自己扶着人,费劲地往浴间走去。 但奈何体型相差太大,她只得扶着一旁的物件停下,喘息道,“齐逸之,你,你还能自己走吗?” 她实在走不动了。 话落,身前的人没有应她,但那薄唇却是越发放肆。 轻柔的触碰变成了一道道亲吻。 这下,宋拾再傻也明白了。 这人根本就没醉! “齐逸之!你起来。”她嗔怒地说道,扶着他腰间的指尖也用力一瞬,将人往外推。 这人真是,瞒了旁人,怎么还来瞒她了,她腰都要断了。 而齐逸之在她推自己时便已直起身子。 但却未离开,而是弯下腰双手跃过她膝盖,拖臀抱起。 “齐逸之!”宋拾惊呼一声,双手慌忙扶着他双肩。 刚要怒嗔两句,垂首便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双眸。 狭长的双眼,眸光潋滟如清水,深处藏着汹涌灼热的情欲,眼眶却泛红。 坦白与直接地闯入她双眸,似欢愉至极地看着世间珍宝一般。 以往她也见过他笑,也见过他眸底的情愫,但今夜她却觉得与以往的都不同。 以至于让她忘了要说的话。 齐逸之见她呆愣的模样,心里更是柔软一片。 抱着她稳步来到床榻旁,轻轻将人横躺放置床榻,又俯下身紧紧拥入怀中。 额头埋入白皙的颈间,薄唇有意无意地蹭着圆润的耳垂,旖旎的气息瞬间萦绕床榻间。 “小拾,这两日在忙什么?” 暗哑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欲念,宋拾浑身都似被火烤着一般。 她细腻的手指紧紧捏着他双肩,因着耳垂传来的痒意,使得她不得不微微仰头。 “忙着与母亲一道,清点嫁妆。” 齐逸之听后,轻笑出声,齿间碾咬着耳垂,“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宋拾一时间想不起来。 见她愣住,齐逸之心中便有一丝不满。 他指尖在那软腰上轻轻捏着,“你可有想我?两日没见,可有想了?” 低哑的声音带着委屈,似在控诉,而那手指却开始解着她腰间的佩带。 这下,宋拾才总算有了反应。 “想,想的。”她整个脸都通红,柔夷紧紧拉着他手腕,不让他有下一步动作。 而齐逸之在听了这一番话后,笑意自胸腔阵阵发出,“我也想的。” 【哟哟哟想得很。】 【别笑了,快点办正事吧!】 【就是,我会员都开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你们干什么还叙旧呢?】 宋拾看着这些字幕,脸颊又红了几分,她偏过头,心里也有些被窥视的羞愤。 “齐逸之,将床幔放下来可好?” 齐逸之听了这话,当她是心中羞涩,便直起身子抬手将床幔放下。 这下被隔在外面的字幕开始疯了。 【干什么!你干什么!】 【啊!!你放帘子干啥啊!】 【小拾,你没有心,呜呜呜。】 透过床幔,宋拾见外面的字幕疯狂闪烁,心中那股羞愤也瞬间消散。 齐逸之见她面上紧张消散不少,手上的动作便开始加快。 暗哑的声音含着浓重的欲念,“小拾,别怕。” 虽是说着别怕,但宋拾见着他眼里那肆意凶逞的欲//念,怎能不怕。 但嬷嬷与她说过,也知晓今夜是要发生何事。 也没有开口阻止,只时咬紧齿唇轻轻应一声,闭着眼不让怯意泄露。 齐逸之得了这一声应后,手上动作也再不克制,先将自己的喜袍褪去,再快速将她红色嫁衣褪去。 但动作却带着克制,不敢弄坏了嫁衣,亦不敢伤了她。 直至只剩绣着鸳鸯肚兜时,那娇//软的春色落入眼中,他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俯身就将人拥入怀中。 修长的手指抚着她颤栗的背脊,似在安抚一般。 额间冒着细细热汗,埋入她娇嫩的脖颈,重重喘息,缓解着胸腔那股颤意。 “齐,齐逸之,你,你怎么了。” 宋拾听着他剧烈的喘息声,便颤着眼睫睁开眼,忍着慌意询问,“可,可要喝盏茶缓缓?” “无事,莫怕。”齐逸之咬紧齿关安慰。 随后又起身解开身上最后一层里衣。 又颤着手指去解开宋拾身上的那道红...绳。 最后小//衣自帷幔中落出。 【哇塞,好刺激啊。】 【这么刺激,都不让写,也不让看,呜呜呜。】 【退会员!!】 【退费!!】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长夜漫漫 帷幔内,两人气息灼热。 自红色帷幔中不断溢出,还伴随着女子低泣声。 帷幔外面的字幕不停闪烁,‘他们’不好受。 而里面的宋拾亦不好受。 “齐逸之。” 她红着眼眶,泪水顺着泛红的眼尾落入被褥间,看得齐逸之心疼不已, 但偏偏现下他亦是好不到哪里去。 脖颈青筋鼓起,整个人都似火烤一般。 “宋拾,对不住,对...不住。” 【还进去啊,小齐。】 【怎么回事啊,小齐。】 【你不行啊,小齐。】 【找不到吗,小齐。】 【菜就多练啊,小齐。】 【你不乘哦,‘小齐’。】 ....... 齐逸之咬牙垂着眼眸薄唇轻点,不敢去瞧那春//色。 但既已见过,又怎么能轻易忘掉,又怎能轻易忍下。 他难耐至极仰头轻叹喘息,眼尾亦是洇着泪,暗哑的声音带着祈求,“帮帮我吧,小拾。” 宋拾本想要摇头。 但见着他似乎真的很难受,想要拒绝的话却也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知怎么就轻轻应了一声。 【你想要怎么帮呀?】 【自己以前不是会吗?还要小拾。】 【那能一样吗?】 【嘻嘻嘻。】 而齐逸之听了这句应声,泛红修长的手指拉着她的手*下。 ...... 这下宋拾双眸颤得更厉害了,连身子都抖了起来。 “齐逸之,你...” 齐逸之将人捞入怀中,半垂着眼眸,眼尾洇着泪,仰头不住喘息。 似痛苦又似愉悦。 【刚刚看你那么凶狠,还以为今晚这床得断呢,怎么就...】 【纯情大男孩,还得学学呢,这么横冲直撞,能行吗。】 【算了,看不到,听一听也好。】 【不过我怎么感觉齐逸之喘得比小拾还好听了。】 【齐逸之是不是哭了?那真成了,不得*晕过去啊?】 最后宋拾实在累了,竟也开始低泣。 听得外面的字幕心痒难耐。 【求求啊,孩子真的今夜难眠啊。】 【小生只求窥一眼啊。】 【天下之大,却容不下小生这点爱好。】 长夜漫漫,帷幔里的喘息骤然发狠。 宋拾浑身都被热汗沁湿,俏丽的面上染上姝艳。 事后,齐逸之又是餍足又是心疼。 穿上里衣进浴间拧来帕子为她擦拭手掌。 “睡吧。”齐逸之见她要颤着眼睫要来看他,酸涩的心里又发软一瞬。 抬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睫,随后熄了烛火,放下床幔,将人紧紧捞入怀中。 发出一声难耐地叹。 ...... 翌日,宋拾是被颈间泛起的那抹痒意给弄醒的。 她看着窗户透露进来的微亮,便抬首摁着齐逸之磨蹭的额间。 “快些起来了,还得去给祖母...” “不用。”齐逸之顺势起来,将她的柔夷揣入掌心,“方才张嬷嬷来过的,再睡会儿吧。” 张嬷嬷来过了? 那会不会误会他们... 这般想着,宋拾脸又红了一瞬,还是小声道,“那也得进宫吧,还得谢皇恩呢。” 她与他的婚事圣上赐婚,亦是喜调国运,按照制度,是应该要去叩谢皇恩的。 而齐逸之听了这话,似不满的叹了口气。 他倒是将这事忘了。 “好。” 他轻声应着,便抬手摇铃。 门被打开,丫鬟提着热水去了里间,又快速退了出去。 “穿,穿上再去。” 宋拾见他就要这般抱着自己起身,怕外面字幕瞧见,急忙抬手阻止了他抱自己的动作。 “好。”齐逸之声音还有沙哑,轻声应着,缱绻至极。 宋拾脸一热,垂着头,不去看他沉暗的双眸。 待到床幔撩开,字幕又快速闪动起来。 【我(艹皿艹),怎么撩开了床幔我们就出屋子了?】 【那还不如关着床幔一直做!好歹能看个轮廓,听听声音!】 【什么鬼啊!】 【反正就是看不了啰?】 【废!物!西!红!柿!】 【这也不行,那也看不了!废物一个!】 【废物!】 【浪费我9.9大洋!孩子可怜的生活费啊!】 【好不容周末!让我看看怎么了!啊??】 【我%¥&】 【......】 屋内,宋拾没有见得到字幕,顿时松了一口气。 齐逸之自是将她面上的神情看入眼中,见她时而拧眉紧张时而吐气放松的模样,心下不由地琢磨起来。 昨夜她是不是在嫌弃他莽撞... 是不是嫌他不怜惜... 是不是觉得他... “齐逸之。”宋拾见他脸色不对,不由得娇声问,“你,怎么了?” 齐逸之听见她的声音,紧绷的下颌松下,垂首薄唇在她额间轻点,“没事。” 说罢,便加快脚步往浴间走去。 将人放入浴桶后,他本想要蹲下帮她擦拭。 但宋拾感觉到他周身紧绷的压抑的气息,还有带着薄茧的手划过她背脊时,浑身颤栗。 顿时又想到昨夜。 “我自己来吧。”她微微侧身垂下眼睑,掩下眸低的慌意与羞涩,拿过他手中的帕子,身子也往水中沉了沉。 齐逸之见她如此避着自己,心里泛着堵意,但却不敢再吓着她。 “那你别凉着了。”说罢,手指又轻轻撩开她额前湿润的碎发,起身往外间走去。 而宋拾也快速清理自己身子。 待到出去后,床榻已经被清理。 齐逸之着红色里衣,目光落在她身上,灼热又直白。 “你,你去沐浴吧。”她微垂着头走过去。 待到人进去后,宋拾便唤了小桃与另外一名丫鬟进来为自己梳妆。 两刻钟后,两人便都已经穿戴整齐,用了早膳便往皇宫走去。 皇宫内—— 赵栾与皇后坐于上首。 齐逸之与宋拾并肩趋步至殿内,端庄行礼。 “陛下隆恩,赐婚于臣,喜调国运之重任,此乃臣暨合族无上之光荣。圣谕所及,蓬荜生辉,臣不知所报。” “臣,叩谢皇恩。” “臣媳叩谢皇恩。” 说罢,两人纷纷跪下行礼。 “起身吧。”赵栾庄肃的面上难得柔和几分。 “你二人乃是佳偶天成,喜调国运上天注定,往后望你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同心同德,白头偕老。” 话落,两人再次叩谢。 皇后亦是说了些祝福的话,赵栾便赏赐了金银与首饰。 宋拾还得了皇后赏的通透上乘的镯子。 两人叩谢后,便退了出去。 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赵栾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希望那远在边关的莽夫别再写信谴责他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互敬互爱,如鼓琴瑟 回到侯府,宋拾与齐逸之便去了祠堂。 祠堂内,齐老夫人亦是在。 两人跪向令位行礼后,于堂前跪听训示。 因着齐家世代从军,子嗣单薄,现下长辈也只有齐老夫人一人。 她和蔼地看着两人。 “你二人既已喜结连理,为齐氏门中再添佳话。列祖列宗在上,必感欣慰。” “尔等既已成家,当知家道之重。为夫者,须修身立業,担纲立柱;当爱惜妻子,珍重妻子,不可多疑。” “望你二人: 互敬互爱,如鼓琴瑟; 同心同德,克绍箕裘; 此乃我族对尔等之厚望,谨记于心,笃之于行。” “孙,当谨记。” “孙媳,当谨记。” 两人叩谢上香后,便退出了祠堂。 【哇塞,齐老夫人只单独说了齐逸之也,都没说让小拾恪守妇道。】 【好像还真是,这祖母也太好了吧。】 【估计也是知道齐家的基因是病态的,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 而后一步出来的齐老夫人,看着两人同行的背影,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老夫人,昨夜世子与世子妃似乎没能同房成。” 张嬷嬷来到齐老夫人身边小声说道。 她说的是没能同房成,而不是不愿同房。 齐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便有些犯愁了。 他这孙儿自小便性子孤傲,又只钟情于小拾一人,不去那些烟花巷柳之地,也不像其他府上公子还能有个通房丫鬟教导。 如今成了婚,在那事上恐怕也是一窍不通,莽撞得很。 昨夜小拾定然也受了不少苦。 这般想着,齐老夫人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去与管家说说,让他把方海叫来提点一番,也好教教他家世子。” 若一直这般下去也不是事啊。 小拾养得那般娇俏,不能被这毛小子给欺负狠了,届时不要侯府了该如何是好。 张嬷嬷闻言当即明白过来,应声后便离开。 而另一边,齐逸之牵着宋拾并未急着回院内,而是去了后院的池水边。 坐在廊椅上,他将宋拾抱入怀中,下颌搁在她颈间,耳鬓厮磨低喃,“瞧这鲤鱼养得可好?” 说着,又捏了捏她娇嫩的指尖,“你可还记得?” 这鲤鱼上次齐老夫人便带她来看过了,怎的现下又问了起来。 况且当时她垂钓时,并未见着他,又怎么会记得这鲤鱼是如何来的他池水中。 虽这般想着,宋拾便笑颜颜地问,“那日你在何处?我怎的没见着你来?” 闻言,齐逸之眸底便深了一瞬。 手上动作也加重,“一直在旁边的木舟上,你没瞧见?” 当时他目睹了她被鲤鱼溅了一身水,将鱼送给吴沅便气呼呼地走了,便连忙上去将那条鱼买了下来,又在外面买了一条相仿的,凑成一对... 她以为,她是知晓吴沅将鱼卖给了他。 今日还带她来看看,也好让她见见自己的心... 但没想到,这人根本不记得... 这般想着,齐逸之眸底又幽深几分,心里开始有些郁结。 而宋拾听后,只是在拧眉细想当时的情景,奈何实在有些过于久了,根本没想起当时旁边还有木舟。 见她这神情,齐逸之的心便凉了两分。 就在这时,方海走了过来。 见着两人情浓的模样,一时犯了难。 但又想到老夫人交代的命令,最后还是犹豫半瞬,咬牙上前两步。 “世,世子。” 闻言,齐逸之目光冷冽地乜向他。 方海背脊倏地冒出一层冷汗,好不容易打好的腹稿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可是有事,不若先回去吧。”宋拾在方海来之前便开始要挣脱起身。 但偏偏身后之人根本不愿意放过她,滚烫的指尖捏了捏她软腰,示意她不要动。 “有事便说!”齐逸之眉眼下压,眸色已是极为不耐。 方海闻言连忙道,但却也只是找个借口,想要将人引开再说,“是,是东宫来信。” 齐逸之虽没有入朝任职,但却一直与东宫走得极近。 旁人或许会猜测几分,但宋拾却知晓此人一直在为太子出谋。 “去吧,我先回后院等你可好?”宋拾说着,手指覆上他的手背,细细磨蹭一瞬,似在安抚。 而齐逸之对她这动作确实也很受用,面上冷气散了散,放开她后,又牵着她的手,将人送回去。 随后再去了书房内。 屋内,齐逸之眉目清冷,“何事。” 方海将门关上后,先是跪下行礼告罪,“这事是老夫人吩咐的,属下本也不想隐瞒,但实在不好对着小夫人说...” 话落,便将方才去外面买的画册抖着手递了递。 “世子,这,这是,让您看看...” 方海实在是说不出口这画中内容,毕竟这是一个男子的尊严,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家孤傲的世子。 齐逸之拧着眉,修长的指节在案桌上不耐地扣了一瞬,示意他将东西呈上来。 而方海听得这一声响,额间直冒冷汗,但却也不敢违抗。 起身将画册搁上去后,径直退出了屋子,嘴上还说着,“世子,老夫人说让您务必认真对待此事,属下便先退下了。” 门关上后,齐逸之垂眸看着封面纯白的画册,拧眉抬指便去翻看。 手指一掀,入目便是那阴阳交合的香//艳画面。 姿态,妖娆靡艳,直冲人迎面而来。 而下方还有文字描述。 ‘啪’一声,画本便被重重合上。 齐逸之扶额喘着气,额间青筋直跳,眼睑下亦是绯红一片。 却再也不敢去碰,刚要准备拔剑将画册毁了。 突然他便想到自己与宋拾在床榻间的情景。 难受轻咛,娇柔的面上满是抗拒痛苦的模样。 他抿了抿唇,拔剑的手也顿住,手指蜷缩一瞬,转而将画册拿了过来。 忍着心底那股难言的欲望,颤着指尖翻看,就连下方教化的文字亦是不曾落下。 屋内气息骤然升起,呼吸也变得急促。 屋外,方海没有听见发怒的动静,提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直到入夜,齐逸之才从书房走出。 他面色淡淡,垂着眼眸看不清眸底的情绪。 但方海见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便知晓他家世子并没有表面这般淡定。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吟诗作乐 屋内。 宋拾下晌回来后,管家便递来了侯府铺子收成的账本。 她以往待字闺中时,母亲便教过她执掌中馈,因此看这些账目却也不难。 况且上面的每一笔支出与收入都记录得非常清晰,她也不过是过过目。 “世子。” 门外传来小桃的声音,宋拾搁下账目看去。 只见齐逸之已经换了一身衣袍,俊朗的面容神情静谧,狭眸沉暗地看着她。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目光,宋拾却觉得浑身似都被一股黏热包裹着,脊背都忍不住颤栗一瞬。 她压着心里那股慌意,起身看着他,却不敢上前迎一步。 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紧张,“齐逸之,可要布膳?” 齐逸之目光落在她轻颤的双眸上,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忍下那股要即将破腔而出的悸动。 压低声音道,“来人,布膳。” 说罢,便抬步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往外间走去。 两人坐下后,小桃便开始布膳。 食不言。 宋拾微垂着首安静用膳,心里本是一片平静,但奈何身旁那道时不时落向她的目光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灼热。 使得她握着玉箸的手都忍不住紧了一瞬,连菜都险些夹不稳。 最后,她不得不搁下玉箸,抿唇一瞬后,看向他,“齐逸之,你怎么了?” 这人从回了屋后便一直不对劲。 难不成下晌太子传了什么不好消息? 可若是不好的消息,这人的眼神也不该,不该如此炙热才是... 闻言,齐逸之也停了动作,并未回答的她的话。 而是拿过锦帕为她擦拭嘴角,目光幽深地问,“可是吃好了?” 宋拾一梗,正在想这话是何意时, 便又听得他说道,“那便洗漱歇息吧。” 丫鬟闻言,连忙收拾桌面,端来热水让宋拾洗漱后,便快速退了出去。 同时齐逸之也起身,微微朝她伸手。 宋拾本还以为是他拾不愿让旁人听了去,也伸手过去。 只是这刚碰上,宋拾便被他手中的温度给惊了一下。 怎么这般热? “走吧,早些歇息。” 声音也哑得不像话,滚烫的手指紧紧捏着她,似在压抑着什么。 这让她的心都忍不住极速跳动了起来。 似乎也明白他现下是要做什么。 不由得又想到了昨夜,这人胸膛泛红洇着薄汗,脖颈青筋鼓起,咬牙喘息的模样。 被牵着的手也突然有些泛酸,钝痛袭来,使她心尖颤颤,不想再往里走。 “齐逸之,我还有些账目未看完,我,我先...” “有何好看的,这些事本也无需你做,自有管家来,母亲与祖母也都未曾做过,给你看,不过是让你知晓有这些收成罢了。” “那,我也没有看完...” “明日慢慢看,先歇息吧。” 屋外的弹幕听到这句话,快速亮了起来。 【明日慢慢看,先让我看看你。】 【只是看?】 【肯定做啊,问题是我们只能听听呢。】 【听也听不清,哎。】 【可怜人,这点爱好也不能满足。】 屋内,宋拾被拉着到了距离床榻仅剩两步时,呼吸都开始有些不畅了。 她倏地停住脚步刚要准备逃,却被齐逸之一把搂住腰间,用力一带。 整个人便转了个身,腰臀被拖起,人也紧紧贴在他怀中。 “别怕,小拾。”齐逸之眼底欲念翻涌,说话间喉结重重滚动两息,薄唇磨蹭轻咬着她滚烫的耳尖。 滚烫的气息混着喘息声传入她耳中,“阴阳相合乃是人之常情,别怕。” 人之常情... 她... 宋拾脸颊瞬间红透,额间抵着她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可是,现下还早。” 她心里是有些抗拒的,实在是太疼了。 “不早了,小拾,不早了。”齐逸之胸膛起伏两瞬,手也用力将人往怀中.摁。 隔着布料,她都能感觉到那....。 她双腿一软,瞬间没了力气挣扎,知晓这事是避不开的。 只是双手紧紧捏着他身前衣袍,眼里洇着泪,咬牙不再说话。 齐逸感受到她双肩的颤意,手上力道松了松,抚着她背脊安慰她。 【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今晚这动静可不小啊。】 【怕是成了,哎。】 【床架都要断了。】 【也不知道小拾......】 帷幔内,宋拾脸颊绯红. ... 依附身前之人,眼里的泪顺着眼尾流淌,看着倒是可怜极了。 齐逸之想着那画册教的内容,手指不停地安抚,薄唇轻点安慰。 声音低哑难耐的轻哄,“小拾,我的妻啊...”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 ...... 屋外的字幕也不禁开始吟诗作乐,打发时间。 但都是正经诗句。 【一树梨花压海棠】 【迤逦相偎傍。】 【绣床斜凭娇无那,兰//*红/茸,笑向檀郎唾。】 【鱼水得和谐,嫩蕊**蝶恣采。】 【好诗啊。】 【还是姐妹些有文采,不想我,只会道一句:有劲!】 ....... 翌日,宋拾是被后腰的灼热给弄醒的。 她倏地转身,忍着身子的不适,泪光轻颤,“起了,我账本还未...” 【是‘起’了啊,小拾。】 【我们都望眼欲穿了,见也见不到,听也听不清。】 屋外的字幕格外怨气格外的重。 而屋内的齐逸之却是神清气爽。 他知晓看账本是假,也知昨夜将人欺负狠了,因此现在也不敢再做些什么。 身子轻/蹭两息,帮她按揉着侧腰,压着声音道,“我先去一趟东宫,你再歇会儿吧,也不急着看账本。” 说罢,薄唇轻点她泛红的耳尖,起身进了浴间。 待人走后,宋拾才彻底松了口气。 侧身看着昨夜被她扯坏的帷幔,昨夜那人也不过只一次,但力道却似要将她抵//死榻间一般。 让她心慌得想要逃。 而齐逸之出了院子,方海见他面上神情不错,便知晓昨日那画册还是有些用处。 至少让世子得了欢,他也好有个交代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婚燕尔 东宫内。 赵乾源看着嘴角一直挂着笑意的人,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这人明明比他小了三四岁,还未及冠,却常年冷着一张脸,他也从未见过这人春风和煦的模样。 他不禁打趣道,“看来倒是本宫不善解人意,扰了逸之新婚燕尔的趣。” 闻言,齐逸之也未辩解,嘴角笑意也不曾减去,说起了正事来. “暗卫这两日来了消息,赵景已经发现了成王后院养着的遗腹子,想要将人抢走,以此来立功回京。” “而沈阳却是直接派了死士暗杀他,如今两人斗得正欢,赵景被逼狠了,已经亲自去了荆州,殿下不若让贺州闹出点事,将赵景离开贺州的消息传入陛下耳中。” “但却不必泄露他去了荆州,成王现在还不能动。” 贺州是赵景的封地。 而现下赵景为了回京,忍着身上的鞭伤也要亲自去一趟荆州,想要将人抓来,戴罪立功。 但若是没有抓回,又被人发现擅自离开了封地,那便是大罪。 赵乾源心下明白,思虑几瞬后又问,“沈阳你当如何处理?还有成为...” 沈阳这人是前朝余孽,现在又任职户部郎中,需得尽快除去才是。 至于成王,不论这人是否无辜,恐怕都不能轻易放过。 “再等等。”齐逸之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语气沉了两分,“这朝堂之上还有沈阳的同伙,等赵景去荆州的事败露后,殿下便可趁机查出他去了成王所在的荆州,届时再以此查一查成王,隐藏在朝堂的那帮人便会露出马脚,再一网打尽。” 若是直接捉拿沈阳,他们便会断臂自保,行事更为小心。 但养在成王后院那遗腹子却不同,若是没了,那他们的复国大业便也无法再进一步。 闻言,赵乾源拧着的眉头也松开。 心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他正要在与他闲聊两句,哪知刚准备开口,对面之人便站了起来,朝着他行礼。 “殿下,臣便先告退了,这几日若是无要事,臣便先不来东宫,以免扰了殿下。” 话落,赵乾源便轻笑出声。 人在无言的时候,总会笑上一笑。 说什么无要事不来东宫,说什么免得扰了他? 这是在与他说,这几日要陪他的妻,不愿来东宫与他浪费时间吧。 也叫自己不要叫他来。 真是如鲠在喉,叫他不吐不快! 难得地咬牙切齿,“逸之这几日也累了,晚间可得收敛这些,明日还得陪世子妃回门,别晚了去,叫人闹了笑话。” 闻言,齐逸之起身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后嘴角微扬道,“多谢殿下关心,臣当谨记。” 这下,赵乾源彻底不想说话了。 轻轻摆了摆手道,“快些回去吧。” 别碍眼。 “臣告退。”齐逸之说着,便起身离开。 ...... 而此时的侯府内,宋拾起来之后,便去了寿安堂。 寿安堂内,齐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她问,“小拾这两日可适应了些?” 毕竟女子出嫁,离开住了十几年的地儿,来到夫家难免有些不习惯。 况且逸之行事... “适应的,祖母不必担忧。”宋拾心中划过一阵暖流,也知晓她担忧自己离了将军府,不适应。 这侯府她以往也常来,倒是也还好。 但她却没有理解到齐老夫人更深沉的含义。 齐老夫人的目光在她含笑的面上扫过,见没有难言之态,心里那块石头也放了下来, “明日便是回门的日子,回门礼管家已经备好,你若得空,可以看看还需要添些什么。” 说到回门,宋拾面上的笑容更甚。 “祖母费心了。” 说罢,两人又聊了片刻,外间便响起张嬷嬷的声音。 “世子。” 闻言,宋拾的笑容便顿了一瞬,骤然便想到昨夜....,垂首将目光偏了偏。 这人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 她还当得下晌才能回。 【诶,小拾这动作不对劲啊。】 【看来昨夜齐逸之虽然是进去了,但技术却不咋样啊。】 【那画册是白看了?】 【纸上谈兵终觉浅呀。】 【所以齐逸之这是觉得昨夜没有发挥好,今天就急急忙忙逮人?】 【这么说,要白日宣淫?】 字幕不停闪烁,宋拾看着这些字幕的内容,眼睛生疼。 她急忙闭眼一瞬,只希望不要再出现。 而齐逸之一进门,便瞧见她侧首闭眼的模样。 他脚步一顿,心中那股撩热的悸动散了不少。 这是,不愿见着他了? 是嫌弃他吗? 是因为昨夜... 难不成往后都不能... 这般想着,他垂在两侧的手都忍不住颤了一瞬。 齐老夫人没去注意宋拾,但却将他的异样收入眼中。 眉眼沉了沉道,“想什么!进来!” 齐逸之抿着唇,压下心里那股恐慌,哑着声音行了一礼,“祖母。” “是来接小拾的?”齐老夫人瞥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一丝警告,“明日便是回门日,别失了礼数!” 这臭小子,又是想到了什么? 提到回门日,齐逸之才总算清醒了些。 他垂首应声后,便朝着宋拾走去。 而宋拾在他进来时便已经起身,正要过去行礼,手便被人轻轻握住。 暗哑的声音响起,“若是累了,便先回去可好?” 说罢,手指又缱绻地蹭了一瞬,等着她应答。 而宋拾想到方才的字幕,心里便有些不太想回去。 但上首的齐老夫人却率先开了口,“去吧,我也累了。” 这下,宋拾微启的嘴又缓缓闭上,垂着眼眸应了一声,便被齐逸之牵着出了院子。 【这新婚燕尔,难免贪欢。】 【也得让小齐练练技术呀。】 出了院子的宋拾见着字幕又亮了起来,被牵着的手骤然一抖,连忙垂下眼帘不去看。 而身边的齐逸之见状,当她是要挣脱,便骤然停下脚步。 压抑地喟叹一声,掩下心底那股偏执的想法,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院子走去。 【哇,迫不及待了呀。】 【卧榻缠绵?】 【星火燎原?】 【小船飘摇?】 【真是有才,不像我只会一个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