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只想退休[无限]》
2. 噩梦乐园02
游乐园从外面看上去色彩斑斓,实际上道路两旁的光线不足,从前广场过去的通道灯光昏暗,时不时的还闪烁几下营造氛围感。
踩着细高跟的应慈惜脚步稳定,后面跟着的彩发男感觉自己好似在看T台秀。
空旷的园区只剩高跟鞋与石砖地面碰撞的咚咚声和自己略粗的呼吸,一时之间,彩发男分不清前面走着的是通关者还是NPC。
好在,大摆锤一会儿就到了。
危险项目没人排队,应慈惜走上前去,守在进口的是一个穿着彩条小丑服,脸上带着白色笑脸面具的检票员。
工作人员捂得很严实,衣服领子将整个脖子都包了起来,没有一丝皮肤露在外面,手上带着白色手套,此时正向她摊开。
想了想,应慈惜出示了一下胸牌写着体验券三个字的那一面。
工作人员看完后又翻过来看了看,确认没问题,为他们打开了门。
说起大摆锤,应慈惜只在视频里看见过,有事故报道也有挑战视频,她小时候羡慕过也祈求过,长大了便将这份期许压到了心底。
深吸口气,应慈惜开始上台阶。
鞋跟再次与铁碰撞,刚收好自己胸牌的彩发男被吓了一跳,弄清声音来源之后偷偷松了口气。
和普通乐园不同,直到应慈惜选了个座位坐下,都没有工作人员前来指引,更别提确保安全带的安全性。
而且与认知中不同的是,这里的大摆锤不是圧肩固定似,而是只有腰部一根安全带,座椅两边的扶手上有两个可以抓握的弧形栏杆。
应慈惜刚绑好安全带后,发现彩发男竟然还没选好座位,围着摆锤转悠。
老玩家果然知道些什么,应慈惜想。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每个座位的危险系数不一样,只是不知道判定标准是什么。
想到这里,应慈惜就见不远处的彩发男眼睛一亮,立刻坐到了那个位置上,甚至还转头看了应慈惜一眼。
那双眼睛里暗含着得意,另外,就只剩下可怜。
大摆锤很大,安全座椅不可能只有一个,想到这里,趁着还没启动,应慈惜想要解开安全带看看有没有机会找不同,结果发现卡扣卡的很死,根本打不开!
电子音适时响起:【设施将要启动,请玩家坐好,不要离开座椅随意跑动。】
声音一连广播三遍,应慈惜明白了隐藏新规则:只要选定座位,就没办法更改。
不过也不是问题,总有第一个进来的人,在不知道任何安全信息的情况下活着从这个副本里出来了。
应慈惜心态很好,她人生无趣,来到这里,不论遇到什么,至少不会那么无聊了。
放到生前,别说体验刺//激项目,就连恐怖VR都不能玩,她短暂的青春全部用来学习,长大接任集团之后,就更没办法展露内心天真。
这样一想,心态瞬间就平和多了。
而且,之前彩发男告诉她不能消极怠工,怕触发地狱模式的隐藏消息恐怕不是唯一,如果只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选择旋转木马,反而选择了大摆锤?
带着这种疑惑,在‘叮铃铃’的一声响后,眼前风景开始朝左右两边晃动。
应慈惜抿着唇,眼神晶亮。
很快,这份晶亮变成惊讶,摆锤的速度开始变快,倾斜角度越来越大,锐角荡成直角,开始往180°倾斜。
上半身没有固定,腰上的安全带勒得胯骨生疼,但好在座椅上有扶手,应慈惜紧紧抓住防止甩拖,小短圆的指甲嵌进掌心,手掌瞬间变得腻滑。
然而摆锤的速度还在不断攀升。
雾气开始将整个设施遮住,园区内原本就阴冷异常,灰色阴湿的雾气令温度骤然降到零下,应慈惜冻得哆嗦,身体开始僵硬。
与此同时,尖叫声传了过来。
彩发男那边发生了什么?应慈惜不解。
单论设备摆动幅度,应慈惜觉得不足以引发这样惨烈的尖叫。若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想到这里,那声音竟离她越来越近,才发现嚎叫的不是彩发男而是就在身边!
迷雾限制了视野,但刺耳的尖叫声却越来越清晰,应慈惜没被摆锤轮晕,差点被尖叫声震晕。
是精神攻击!
应慈惜咬了下唇,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冻得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而此时大摆锤的摆动幅度已经超过了一百八十度,直径快要进化成周长。
周遭合拢的雾气实质性的撞击在身体上,代表着摆锤的速度一直在升高,受过特殊训练的应慈惜能够感觉到此时的大摆锤已经轮出了远超游乐设施的2-3G,开始向6G超重指标逼近!
腰部的安全带应该已经陷入了骨肉里,极低的温度让骨头变得脆弱,如果气温继续下降,不用等到结束,她的双手必然会在指根处齐齐断裂!
她得动起来。
生命在于运动,运动也是热量的来源,她虽不求生,但也不想等死。
而且,还有好多游乐项目还没完呢。
毕竟来都来了。
冻得青紫的应慈惜双臂用力,强行控制着身体在腰间安全带允许的范围内挪动,也可以称为——摩擦。
摩擦生热是初中就学的物理知识,就算不学,生活常识也能教做人。
可当应慈惜的身体才刚产生动作,肩膀被半空突然伸出的一双手死死按住!
犹如液氮释放的极寒笼罩双肩,应慈惜轻哼一声,下一秒眉头一皱,看都没看转头一口咬在了按住她的胳膊上!
托极低温度的福,口腔里只有淡淡腐气萦绕,应慈惜掀起眼皮,瞪着上方那个腐尸一样的鬼怪,狞笑着将对方青紫色的皮肉直接撕扯下来!
——嗷!
鬼怪惨叫一声,铁钳一样的爪子骤然松开消失在了雾气里,应慈惜吐掉口中腐肉,撑着双臂挪动了一下身体。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没那么冷了,眼前的雾气也没那么浓了。
然而身体才刚刚恢复一点温热,她整个人忽然倒转过来,大摆锤终于不甘只转180°,直接轮起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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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慈惜差点被甩出去,顾不得胯骨疼痛,双腿卷起把自己挂在安全带上,双手死死抓着扶手,饶是如此,脑袋也差点被甩出去!
强烈的晕眩造成了短暂的灰视,应慈惜正努力压制呕吐的冲动,结果这次不止肩膀,双臂也被方才同样冰冷的手死死扣住!!
应慈惜一个没忍住,脑袋往左一偏——yue!
大摆锤的速度和惯性让呕吐物成为了强有力的武器,只听Duang的一声撞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左手的束缚就消失了!
获得自由的应慈惜第一时间抓住按在左肩上的手臂,她还记得方才咬破的位置,单手握住之后尖锐的指甲使劲扣到了里面!
能抠破掌心的甲片威力不小,头顶上方再次嗷了一声,应慈惜忽然将身体下沉一寸,单腿扬起,自由的左手脱下高跟鞋,照着后上方击打过去。
——嗷嗷!!
惨叫声比之前更大,肩膀重获自由,而旁边抓着右臂的那只鬼怪已经顺杆爬,应慈惜被不慎贴脸,见对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先生理性的yue了一下。
那鬼怪竟然偏头躲了一下,见这次没有东西出来,刚想继续扑咬,嘴里被一股怪力戳进来一只高跟鞋。
高跟鞋的尖头直接戳中它的喉咙,鬼怪干呕了半天,结果不知又从哪儿来一飞腿,借着惯性把它直接踹飞!
全程,应慈惜眼睛只敢睁开一条缝,好在她平日里有锻炼,身体足够灵活,不然连第一个项目都玩不完!
就在应慈惜严阵以待应付接下来的鬼怪时,大摆锤摆动角度正逐渐减小,速度也在慢慢降低,这个项目要结束了。
冰冷的浓雾散去,眼前又出现了枯败的植物造景,应慈惜看着慢慢停止摆动的景色,竟有一瞬间觉得可惜。
没关系,还有下一个。
等摆锤完全停下,怎么也打不开的安全带自动开启,应慈惜将鞋子重新穿回去,站起来往下走。
出入口是同个地方,但用不同栏杆分割,工作人员等在二者之间,应慈惜走过去,抽//出体验卡,翻过去示意对方盖章。
印章过程很顺利,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半点迟疑和为难,一个摆锤模样的蓝色印章躺在了九宫格的第一个格子里。
“你竟然还活着?!”落后一步的彩发男站在台阶上方,惨白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应慈惜挑眉:“后人乘凉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
彩发男一脸迷茫。
应慈惜轻叹一声,转过去问那工作人员:“我想要一瓶纯净水,请问哪里有?”
白色的面具直勾勾的对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没得到回复,等着玩下一个项目的应慈惜不耐烦的曲起食指在前面的桌子上敲了敲:“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连瓶纯净水都没准备吧?”
见对方还不搭腔,应慈惜仰着下巴,仗着鞋跟优势用鼻孔质问:“游乐场里体验游乐设施固然重点,但游玩的舒适度也应该在测评项里面吧?连瓶纯净水都没有,当心差评哦!”
3. 噩梦乐园03
怎么还有人敢威胁NPC?后面,彩发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最后,在彩发男惊讶的目光中,带着面具的工作人员抬起手臂,指向来时前广场的方向。
应慈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谢谢。”
说完,将胸牌收好,踩着高跟鞋蹬蹬的走了。
刚才在大摆锤上不仅吐了,还咬了一口腐肉味儿,嘴巴里味道不好,她急需一瓶清水漱口。
刚走没两步,腰胯传来尖锐疼痛,身体回暖的同时疼痛也在复苏。应慈惜低头查看了一下,皮下淤红的鲜血紫成一片,怪不得那么疼。
她忍着痛按了按,确认没有伤到骨头,才慢慢松了口气。
身后,强烈的呕吐声突然传了过来,转头一看,就见彩发男站在一旁扶着灌木吐得昏天黑地。
不知这家伙来这里之前吃的什么,总之胃容物的味道非常难闻,应慈惜嫌弃皱眉,转回身去继续找水,无意中瞥见彩发男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齐指根断裂。
好在极低温度将创面冻住,不然不疼死也要血流而死了。
这么一看,安全座椅也不全然安全,至少极寒温度和离心力是没办法避免的。
想通这点,应慈惜不再过多逗留,继续朝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走,没过一会儿又回到了前广场,她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在对面看到一架自动贩卖机。
应慈惜摸了摸口袋,没有钱,也没有手机——那她该用什么买水?
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乐园的另一隐藏事件,应慈惜走到贩卖机前观察。里面有常见的各种饮料,还有两排她心心念念的矿泉水。
贩卖机下方是出饮料的地方,平常扫码或投币的地方有一个透明方框,大小和脖子上挂着的胸牌类似。里面灯光很暗,灯似乎全都坏掉了,不得不将脸贴近,才看清饮料瓶下面的标价。
碳酸饮料需要花费三个印章,健康茶饮花费五个印章,普通水只需要花费一个印章。
应慈惜不由自嘲一笑,她这算不算自己跳坑里了?
不过应慈惜没怎么犹豫,花掉了唯一一枚印章买了一瓶矿泉水。贩卖机内嘎吱嘎吱响了半天,才稀里哗啦掉下来一个瓶子。
拿出来之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没等漱口应慈惜便喷了出来。
好重的土腥味!
拿起手中的瓶子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东西,应慈惜才勉为其难的在土腥味和恶心味之间选择了前者。
“这个是干什么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名女性的声音。
应慈惜喝着水转头,是刚才排在旋转木马队伍里第一的短发女孩,此时正好奇的看着她。
“大摆锤,吐了,买水。”将嘴里的漱口水吐出来后,应慈惜言简意赅的回答。
闻言,短发女孩过来研究了一下,当看到贩卖机的货币之后她惊讶的看了过来:“你用了一枚印章买了瓶矿泉水?”
“体验质量不能下降。”应慈惜真心道。
烤肠、米花、氢气球,游乐场三大标配,还有比外面要贵上三倍的饮料,这都是她没体验过想尝试的生活。
短发女孩奇怪的看了会儿应慈惜,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从萱。”
应慈惜也伸手:“应慈惜。”
“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诡异世界吗?”从萱像个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
应慈惜平淡回答:“嗯,刚死。”
从萱噗嗤一笑:“你真的蛮有意思的。”
话音刚落,就听广场那边吵了起来。
“虹男你踏马还好意思说我,为了泡妞宁可把安全信息告诉一新人!”宋长岳面目狰狞,瘸着一条腿发狠的冲向彩发男,“说好第一个项目集体体验木马看看安全信息对不对,结果你为了保那婊子跟她屁股后面跑了!!”
“宋长岳你是不是有病!”虹男一脚踹开发疯的宋长岳,“我踏马为什么没去木马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还没体验项目你脚先废了,旋转木马靠灵活,你这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跟你一起?!”
应慈惜这才注意到宋长岳的右腿,被高跟踩伤的只是脚面,不至于整条腿都行动受限,看样子,宋长岳在体验木马项目的时候应该受了不小的伤。
“这是……”应慈惜询问身旁的从萱。
“害,挺常见的戏码。”从萱挽了挽碎发,遂抬眉看着应慈惜,“我若是告诉你木马的安全信息,作为交换,你能告诉我大摆锤的安全信息吗?”
在从萱看来,能够完好无损的体验这么危险的项目,肯定手中掌握着什么。
没想到应慈惜摇摇头:“不能。”
从萱脸色一沉。
就听应慈惜又说:“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安全信息,能通关大摆锤,大概是因为我……比较能打还不怕脏?”
从萱:这是什么鬼的回答?!
“你看那个叫虹男的人。”应慈惜指指彩发男,“他应该是知道安全信息的那个人吧?但是你仔细观察他的左手。”
从萱顺着应慈惜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发现彩发男断了两根手指。
她惊呼道:“他竟然也受伤了呀?”
“大摆锤的离心力和温度是重点需要克服的地方,如果有其他稍微温和点的项目,不建议体验。”应慈惜好心劝说。
从萱继续奇怪的看着她问:“那你为什么第一个就选那个?”
应慈惜:“我没玩过,想玩一玩。”
从萱:“……”太奇怪了,算了算了,问不下去了。
广场那边,虹男已经把宋长岳揍了一顿,后者表情从愤怒到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该干啥。
“宋长岳第一次碰钉子。”从萱说道,“每次钓新人从未失过手,他长相还行,声线装起来也挺有磁性的,没想到你不吃他那一套。”
“情感操控加信息控制而已,俗称PUA,太幼稚了。”应慈惜笑了笑,将剩下的半瓶水递了过去,“你要吗,土腥味不好喝,但我想你可能会用到?”
从萱看了会儿水瓶接了过来:“谢谢你啊。”
“不客气,那我去玩旋转木马了。”说完,应慈惜便真的离开了,丝毫没有邀请从萱一起的意思。
从萱呆呆的看了会儿背影,又看了眼手里的半瓶水,终于喊道:“应慈惜,找到真木马,然后坐在真木马前面的木马上面!”
听到喊声,应慈惜背对从萱摆摆手:“知道,谢了~”
从萱声音不小,从旋转木马那边出来的通关者们都听到了,不由皱了皱眉。
这新人干了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把他们花大积分换来的安全信息告诉了她?
路过一众窥视目光,避开地面上一路洒下来的斑斑血迹,应慈惜来到旋转木马那里。没人排队,带着白色微笑面具的工作人员打开栏杆,将她放了进去。
后面,彩发男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看意思又要跟她玩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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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
这次,应慈惜停下脚步偏头看过去。
“没规定不能玩同一吧?”虹男冷声讲。
“安全木马有几个?”应慈惜忽然问。
虹男停顿了一下,才道:“只有一个,大家挑选自己认为的安全木马上去。”
闻言,应慈惜看了看眼前的木马群,指着远处问:“那马车呢?”
“如果马车后面的木马是真木马,那马车就能坐,否则……”虹男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应慈惜听完点点头,开始寻找所谓的‘真木马’。
只是绕了好几圈,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同。虹男这次也没有草率选择,而是跟在应慈惜身后,看过每一个她仔细看的地方。
旋转木马看起来异常陈旧,每一匹马上都沾满了红褐色的污渍,地板上还洒着鲜红色的血迹,应该是刚刚那帮人留下来的。
应慈惜特意观察了一下马车内部,并没有任何有人坐过的痕迹,想来刚刚那一队没有一个人选择这里。
一圈绕弯,应慈惜难得皱眉:真木马是哪一个?
在她看来这些木马没什么不同,有的破得只剩半边身子,露出了内置的骨架和模拟牙齿。
应慈惜站在那里还在沉思,刺耳的铃声炸响:
【设施马上就要启动了,请体验者尽快坐好】
同样是三遍播报声,应慈惜完全没有头绪,索性找到一开始就看中的木马坐了上去。
彩发男紧跟身后,见她毫不犹豫的上了一匹体型高大的那一批马,急速问道:“为什么选这匹?它后面那个是真木马吗?”
应慈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匹马完整,比剩下的马都好看。”
都是成年人,小马坐着不舒服,伸腿都费劲。残破的马坐起来不好看,这道理难道不明显吗?
虹男被哽住,还想确认应慈惜说的是真是假,尖锐的铃声再次响起,木马竟然开始缓缓旋转。
设备启动后还停留在下面的人直接是死亡结局,虹男不敢耽搁,找了最初自己挑中的马匹小跑着坐在了上面。
高低起伏,缓缓转圈,被电流腌入味的音乐自认为欢快的响着。
旋转木马整体位置低,比不上大摆锤那边可以高空观景,但应慈惜看到了木马后方的激流勇进和过山车等一众项目。
想起小时候最后一次坐木马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上面,羡慕的看着远处水花四溅,听着过山车的轰隆和兴奋的尖叫。
那时候就想快点长大,可以去玩大型项目,父母也承诺说等再大大一定会带她来玩耍。
然而七岁那年,父母突然毫无征兆的离开,爷爷接手集团后告诉应慈惜她的父母出国深造,深造完毕才会回来。
两年时间,有关父母的所有消息都是听爷爷和她讲述,明明科技这么发达,连个视频电话都没给她打过。两年后,父母重新归来,温馨的家庭环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炼狱一样的学习!学习!学习!
想起噩梦一样的日子,应慈惜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所以,虽然不能和父母一起来,能重温儿时的时光和梦想得以成真她还是挺高兴的。
旋转木马再度被雾气包围,转速开始加快。应慈惜谨慎观察着四周,眼前的场景开始呈现波浪形状的扭曲,坐着的木马不知为何有了温度。
应慈惜疑惑低头,就见她乘坐的那匹木马肌肉开始鼓动,竟然活了过来。
4. 噩梦乐园04
活过来的不止应慈惜乘坐的这匹,前后和右边,那些木马肌肉同样鼓动,浑身赤红,仿佛燃烧起来。
这些马好像没有皮,鲜血滴答滴答随着旋转速度变成了迎面血雨,应慈惜不得不抬手挡住脸,不然影响视线。
之前看到的那些破败的马匹活过来也依然拖着残破的身体奔跑,内脏组织与血液交织在一起,腐烂的肉糜被愈发快速的奔跑甩在了后面。
血沫与腐肉混入了四周雾气,腥臭和腐烂阻碍了嗅觉,视觉也被血雨遮挡,一个本应该温和的木马设施开局便成了地狱模式。
手里抓着的柱子此时变成了马鞍上的扶手和勒着马嘴的缰绳,应慈惜只觉坐下的马匹烫得她要跳起来,然而温度却还在持续升高。
极寒之后是高温吗?
应慈惜咬着牙,手臂下移露出一点视野,四周是一片灰蒙蒙的红色,前后左右只能朦胧的看到些鲜红的影子,活过来的木马还在越跑越快。
眼前的世界依旧呈波浪形起伏,给应慈惜的感觉像骑着马在冲浪。
这设计倒是挺有意思,只是危险在哪里?和坐在真木马前面又有什么关系?
还没弄明白这里面的关系,她胯//下的马倏然受//惊一般扬起了前蹄,应慈惜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伏低,嘴里发出吁吁的声音。
与此同时,应慈惜绷紧双腿,拉着缰绳伏低的身体竟然站起了起来,她将手伸向马匹的脖颈更靠近耳根的部分,轻轻拍打着,转着圈的抚摸以示安抚。
似乎是应慈惜的动作起了作用,高大的马儿前蹄落地后打了个响鼻,逐渐安静下来恢复正常的速度。
应慈惜这才得空转头去看后面,发现本该落下一段距离的木马不知何时竟然追了上来,原本是切齿的马嘴里满是锋利的獠牙,正咀嚼着什么。
目光下移,应慈惜发现自己精心挑选的完美大马的屁股上被咬掉了一块肉,硕大的伤口正往外飙血。
应慈惜瞬间明白了,如果她骑的这匹马被吃掉或者倒下,那么这些木马的下一个目标不言而喻。
后面的木马吞下了血肉,又加快了速度。
见状,应慈惜勾唇一笑,双脚一磕马腹。
匀速的马匹开始加速,没一会儿便与后面的那匹拉开了距离。
“不就是障碍赛马吗。”应慈惜语气轻松。
应慈惜甚至觉得,坐旋转木马的同时还能体验另一个项目,反而是她赚到了。
正想着,右侧,能烫死人的灼热逼近,之前右侧的那匹体型小一些的马不知为何突破了雾气屏障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正张着大嘴向她冲来。
应慈惜单手驭马,身体微微向□□斜,等小马快要咬上来的时候,右腿抬起,鞋跟高高刺下!
咴咴——小马惨叫着消失在血雾里。
果然是障碍赛马。
如果跑的更快会怎么样呢?既然这些木马能互相攻击,她骑得这匹是不是也能啃食别的马?
那如果把其他马都啃了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应慈惜松了一些缰绳,使劲磕了一下马肚子。
胯//下骏马高昂的叫了一声,四蹄狂奔。
应慈惜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木马,等马头与前方马屁股快要齐平的时候,她的这匹马仗着个头优势,一口咬了大半块肉下来。
前方木马吃痛,高高的撩起蹶子。
应慈惜早防着这一招,向左使劲一扯缰绳,避开了后踢的蹄子,借势控制着马反超到前方马的腹部位置,又向右扯缰绳。
高头大马仿佛领会了应慈惜的意思,张嘴一口咬穿了那匹马的腹腔,四周的血雾更红了。
腹腔内脏耷拉在地上被拖着,应慈惜驾驭着马匹踩过,肠子被拖拽,马蹄被自己的肠子牵绊住,彻底翻了过来。
身后的浓雾里很快传来咀嚼声。
原来是这样,看来她暂时安全了。
狗咬狗变马咬马,真是万物皆可利用法则。
应慈惜带着冷笑,继续加速疾驰。
她适应了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的血雾将她的脸和衣服染成了红色,冒着白烟的地狱烈马和猩红的应慈惜达成了绝美搭配。
应慈惜一路上如法炮制,将路上超过的所有马匹都用同样的方法干掉了。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到模糊的人影,伴随着心惊胆战的哀嚎。
看来旋转木马的跑道是个圈,前方的虹男正被一匹体型稍小一些的马匹追着屁股咬,他自己歪歪斜斜的想躲开,奈何马小,体力不加,看起来很难跑快的样子。
应慈惜驱马上前,操控着大马一口咬掉了追着对方小马的半个马脖子。大马得了血肉补充,欢快的嘶鸣一声。
虹男被吓得抱紧马脖子,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他等了许久,耳旁粗重的马蹄声依旧在身边同他疾驰。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虹男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发狠睁开眼,就见旁边一名血人正翻着眼白看他。
虹男猛地顿住呼吸。
那血人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露出惨白的牙齿冲他一笑,带着一副‘姑且放你一马’的神情走了。
虹男不解的看着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了踩着马鞍的高跟鞋上。
什么那煞神竟然是应慈惜吗?!!!
应慈惜不知道虹男把她认成了NPC,根据虹男的位置她大概已经跑了多半圈,前方骤然出现火光。
原本的南瓜马车此时火光冲天,在必经之路上形成了燃烧着冲天火光的火圈。
火势猛烈,中间流出通过的缝隙不大,应慈惜目测,选择体型稍小的马匹会在这里更有利,然而在其他方面大马则更有利一些。
至于选择南瓜马车的……现在大概率没了。
火烧得很旺,但应慈惜并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马儿的速度。刚刚啃食完另外马匹血肉的大马不但身上的伤口长好了,也马力十足,疾驰的速度几乎将要把雾气分割。
马背上的应慈惜脱掉外套护住自己的头和上半身,反手大力拍了一下马屁:“驾!”
一人一马顿时化成红色流星冲进火圈!!
果然如应慈惜所料,火圈上的火焰不是一般火焰,温度极高,瞬间将外套化成灰烬!
还好路上喂足了她的木马,速度快成了闪电,让应慈惜只损失了一件外套。
火圈过后,应慈惜踩着一路的马匹碎块又跑了一段路程,再没遇到其他冲她过来的木马。
渐渐的,周围血色消散,雾气也开始变淡,当越过一堆零散骨架之后,木马开始变成匀速,没过多久,外面的风景重新出现,木马也恢复了原状。
所有木马都恢复到了一开始的位置上,虹男头发短了一截,正面色苍白的趴在马背上抖着。
应慈惜环视一周,才明白为什么诸多木马残破不堪。
嗯,其中几匹木马已经只剩一副架子了。
旋转随着音乐停止,应慈惜从马背上翻下来往出口走,高跟鞋踩踏出清脆的韵律。
带着白色笑脸的工作人员站在出口,应慈惜走过来的时候,发现它似乎正在走神。
顺着对方的朝向看去,旋转木马不但变得比之前更加破败了,甚至剩下的木马能供乘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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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匹。
应慈惜顿了顿,才说:“设备该整修了。”
工作人员:“……”
静默了一会儿,工作人员不情不愿的在体验卡上面印下了木马形象的印章。
刚才快速驰骋的应慈惜只觉脸上黏腻不堪,染血的外套化成飞灰,可脸不能不要,故而她又提了问题:“麻烦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
白色面具在她脸上定了几秒,随即抬手给她指了个更往里的地方。
应慈惜道了声谢,快步离开。
虹男全程站在后面观察没敢直接上前。
原本只是想弄清楚应慈惜在不知道安全信息的情况下到底怎样通关的,如今看来,就算知道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人家就是硬通,没有任何值得借鉴的地方。
借鉴只会加速他的死亡而已。
应慈惜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在丛林历练的时候至多只是满身泥土,满身血污的时候还是少有的。
洗手间的位置在乐园更深的地方,沿着道路走了一会儿,就听前方传来争吵声。
走过去一看,就见之前排旋转木马的几人正站在激流勇进的排队入口争吵。
“凭什么让我跟他坐一起,我才不要。”一名男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严堂,你新人的时候我可带过你。”宋长岳阴沉的讲。
“带我?”严堂厌恶的瞥了一眼,“多拉个挡枪的而已,还拿我当新手?”
宋长岳语气不善:“就算这样,好歹帮你规避过危险,过河拆桥不太好吧?”
“规避危险……只告诉我一半的安全信息叫什么规避危险?!”话还没说完,严堂干脆走到从萱身边,“从萱,咱俩一组吧。”
从萱刚想答应,结果看见了路过的应慈惜,想也不想立刻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我和她一组。”
还没明白怎么个事儿的应慈惜:???
大概是闻到了血腥气,从萱抬眼,见应慈惜此时形象惊讶问道:“应慈惜,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啊?”
的确,之前体验旋转木马的那些人顶多衣服上带着血迹,没见哪个整个人跟被血泼过似的。
对此,应慈惜只简单回答:“跑得太快了。”
从萱:???
算了,现在不是复盘的时候,从萱赶紧说:“我们下一个项目选择了激流幻境,但是需要两个人一辆车,我们两个一起吧,不然你也落单。”
应慈惜抬眼一扫,这次进入乐园加她共九个人,她和虹男都不在,这边七个人,势必会有一个人落单。
于是应慈惜点点头:“好。”
反正激流幻境也在她的必打卡项目里,排第几个体验都一样。
见应慈惜竟然答应了从萱,严堂脸色不太好看。
宋长岳阴阳怪气:“哼,你想选人家,人家不一定乐意选你。”
严堂反驳:“反正肯定不会选你。”
闻言,宋长岳阴沉得闭上了嘴,以他现在的情况,只能祈祷虹男千万别上这边来。
应慈惜没理会那边弯弯绕绕,而是拍了拍从萱的手臂说:“不过我要先去一趟洗手间清洗一下血迹,这样游玩不但不舒服也不美丽。”
从萱:“???”她在说什么,她只能听懂前面半句,后面的没太听懂?
见应慈惜说完以后真的在认真的盯着她,从萱只好问道:“那我也陪你去,可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
应慈惜点点头:“再往里走走应该就到了。”
从萱:“……?”为什么你一个新人连洗手间的位置都知道啊?
5. 噩梦乐园05
应慈惜和从萱的交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很快,在场的人就都知道她们要去洗手间了。
死亡带来的紧张和恐惧感容易引发交感神经紊乱,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洗手间需求。
所以应慈惜和从萱身后掉了一群小尾巴。
从萱嘟嘟囔囔:“早知道就不那么大声了,怎么都跟过来了。”
应慈惜不知她在不满什么,只说:“人有三急,很正常啊。”
闻言,从萱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反而应慈惜看了眼她空空的手问:“那瓶水还喝的惯吗?”
“还好吧,我和石厦山分着用的。”说完,回头示意应慈惜那个穿着运动装的女生。
石厦山沉默的走在人群里,见从萱和应慈惜看过来,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她是独行通关者,所以我才愿意分给她的。”从萱说完,又问应慈惜,“那可是用一枚印章买的,你怎么舍得分给我呀?”
应慈惜没有迟疑的说:“我用不到了,拿着也麻烦,不如给有需要的人。”
从萱:“……”谢谢你啊。
洗手间就在前方不远处,众人走了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应慈惜第一个进去占据了一个洗手池,拧开了水笼头。
剩下的女生结伴到里面去解决生理问题。
水笼头里的水照样有股土腥味,应慈惜擦着脸,有理由怀疑自动贩卖机里面的矿泉水是生水直饮。
她默默记下这点,想在最后写评价的时候把这条写上。
应慈惜擦完脸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解决完了各自需求,精神头看着都好了不少,只有宋长岳依旧阴沉,大概是怕突然杀出一个虹男。
大概是怕什么来什么,快走到激流幻境的时候,果不其然见虹男找了过来。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他看到应慈惜还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融入了进来。
“虹男,你又完成了什么项目?”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性主动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异样,“你的手……”
虹男摆摆手说出忠告:“大摆锤尽量别碰,虽然是能得高积分的大型设备,但安全信息不全可靠。”
这点和应慈惜说的一样。从萱听到了之后看了眼身旁的应慈惜。
“高积分又是什么?”新人应慈惜终于问出了属于她的问题。
“是通关之后的结算积分。”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应慈惜转头,只见仅剩那名不知名的高挑女性信步走来向她伸出手:“韩出余。”
“应慈惜。”应慈惜伸手握了握,又问,“体验的大型项目越多,结算获得的积分越高对吗?”
“聪明。”韩出余欣赏的看了过来,“诡异世界的货币是通关积分,积分越高在这里的生活质量越高,自然也能获得更多保命的信息。”
应慈惜瞬间明悟:“安全信息?”
韩出余点点头:“没错,通关者之间积分可交易,自然就产生了买卖。”
一条清晰的产业链在脑海中形成,无限世界提供各种各样的工作场所,积分等于工资,生活区就是消费场。
到哪儿都是玩命的牛马。
见应慈惜表情变得古怪,韩出余以为她担心,安抚道:“没关系,生活区有新手玩家的基本安置宿舍,很划算的,只要能活着出去,好赖都能有安身之所。”
“你可以跟我一起住。”从萱发出邀请,“虽然我是单身公寓,但我家是沙发床,可以睡两个人。”
“多谢。”应慈惜打心眼里感谢从萱。
但她却并不想从一开始就依靠别人,也不想住所谓给新手玩家准备的安置宿舍。
于是她问:“住宿积分都是怎样划分的?”
从萱说道:“安置宿舍可免费住三天,三天之后每天30积分。不过是二十个人的大通铺,每层有一个公共浴室和洗手间。”
韩出余补充道:“每个新手都是这么过来的。”
“再高一级的呢?”应慈惜又问。
从萱:“再高一级的就是八人间、四人间、两人间,积分分别是100、200、300积分每天,两人间有独立卫浴,其他依旧是公共洗漱间。”
再高一级竟然还是宿舍?应慈惜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韩出余品出应慈惜神色,笑着继续:“其实大部分通关者都选择住在宿舍里,这样可以保证其他方面的生活质量,毕竟这里的物价不便宜。”
“单人公寓呢?”应慈不置可否的问。
“从单人公寓开始就按月计算了,实际上我觉得单人公寓比宿舍间性价比高出不少。”从萱说道,“我和韩出余以及石厦山目前都住在单身公寓,每月只花两千积分就可以了。”
根据积分档次,应慈惜意识到一个严重性:“看来每个副本结算的积分都不高。”
韩出余再次钦佩:“应慈惜你真的很聪明。除了十几年离开这里的那对夫妇之外,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拿到各个副本积分的大满贯。”
应慈惜再次捕捉到了关键点:“离开这里?还能离开这里?”
“当然能离开。”不知为何,沉默寡言的石厦山忽然开口,“只要同时达到十亿积分的不足五人,不但能许愿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获得的十亿积分还能以合理方式转化成现实货币,过上令人羡慕的养老生活。”
应慈惜的心脏猛然一跳。
十亿,又是十亿。她现在对这个数字非常敏感。
女生们再给应慈惜科普,男生那边却突然爆发出了争吵。
起因是没人愿意和宋长岳同乘一艘船,虹男自然而然的和之前那名问他的男人组成了一队,严堂和另外一个看起来怯懦的男生,宋长岳目前甩单。
“双人项目却进来的单数的人。”应慈惜冷声说了一句。
从未注意过这点的众人恍然大悟,从萱明悟道:“所以至少会淘汰一个。”
应慈惜却说:“双人项目一个人玩是必死局?”
旁边韩出余摇摇头:“若是能力强,也能完好的出来。”
懂了。
女生这边人数足够,于是应慈惜问:“我们必须等人齐才能行?还是我们几个就能开始?”
“对哦,傻了一下,看狗咬狗也能看入迷。”韩出余敲了下自己脑袋,随机道,“我们走吧,夏夏我和你一队没意见吧?”
石厦山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见女孩儿们已经开始行动,组好队的男生也跟了上来。
落单的宋长岳啐了口,目光阴沉的在应慈惜身上盯了好久,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
正在检票的应慈惜毫无感情的瞥了宋长岳一眼,跟着从萱坐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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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观到现在为止,激流幻境和应慈惜之前了解到的激流勇进没有不同,都是沿着水道穿过蜿蜒山洞后攀上最高点然后失重向下溅起水花。
趁着刚起步,应慈惜问从萱:“激流幻境的安全信息是什么?”
从萱说:“小心后发制幻。激流勇进改幻境,必然有欺骗眼睛的假想元素,但里面的危险隐藏在幻觉和现实中,如果权当幻觉必然会惨死当场。还有就是有的是开始会让人以为是幻觉,但却突然变成真正的危险,防不胜防。”
应慈惜还想说闭上眼睛,不过既然有真实危险,就不能投机取巧了。
传下机械声音愈发得大,四周雾气围绕,寒意袭来。虽不如大摆锤那样刺骨,但水上项目的作用通常都是透心凉心飞扬。
从萱被水花溅到手臂,瞬间结出一朵小冰花。
“别扣。”应慈惜拦住对方的手,“若是真的冰,会把皮也一起扯下来。”
然而从萱却惊恐的将手臂举到眼前,被冰花覆盖的皮肤正滋滋冒烟,好似在腐蚀皮肤。
应慈惜冷静道:“闭上眼睛。”
从萱一咬牙,听从了对方建议,把眼睛闭上了。
应慈惜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手臂上的那朵冰花消失了。
重新睁开眼的从萱松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应慈惜摇摇头:“我只是用了判断真假的方式,还好你被影响不深,不然就算是假的,也会因为周围温度的配合而成为真的。”
听完解释,从萱瞬间想到了著名的死刑犯实验,才明白原来心理暗示竟然无处不在。
只是随着速度的加快,溅到身上的水花越来越多,形成的冰花也越来越多。闭目塞听的招式没有用了,她们只觉所有地方都烧了起来。
这还没进入洞穴,就要被冰烧死了。
从萱有些崩溃:“这么多该怎么办?!”
从她的视角来看,身上的衣服快要被腐蚀殆尽,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的灼烧感尤为真实。
就在从萱无措的时候,旁边的应慈惜突然把手伸进了水里。
从萱:“???”她是疯了吗?
应慈惜闭着双眼,过一会儿再将手从水中拿出来之后,皮肤被冻成了青紫色,可上面的冰花竟然全都不见了。
“水是连通的,无法做到其中某一滴水是真实的,其他是幻觉,所以,我猜全是幻觉。而且冰花在水里的基数变小,自然会被同化成水。”这个决定有赌的成分,但是好在,应慈惜赌对了。
从萱听到之后也将被冰花覆盖到的地方伸进水里,果不其然在拿出来的时候出了冻得有点渗人,灼烧的疼痛却消失了。
应慈惜想了想冰花带来伤害的用意,不解的问道:“既然冰花造成不了真实伤害,那用它制造幻觉的意义在哪里?”
从萱却说:“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在副本里受伤只要不致命,出副本的瞬间就会痊愈。所以遇到冰花这种持续性伤害,好多通关者都会选择割掉造成伤害的源头,虽然会削弱实力,可毕竟保命更重要。”
应慈惜惊讶问:“断手断脚,或者像虹男那样断指都能痊愈?”
从萱点头:“没错。”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应慈惜想。
那她还担心个锤子。
6.噩梦乐园06
快要进入洞穴的时候,应慈惜和从萱身上已经布满了冰花。
她们没办法跳进水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花腐蚀身上的衣服、皮肤,灼烧的地方深可见骨,血肉化成了脓血,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明知是幻觉,但仍旧难以忍受。
闭上眼睛堵上耳朵的方法已经不好用了,幻境模拟出了真实温度,让她们没办法做到完全忽视。
虚虚实实掺杂在一起,才是这个项目致命的地方。
对此,应慈惜告诉从萱只能忍。
她们学不来关二爷,对自己动手的后果是模仿某位暴君的极刑。
船只进入洞穴后,万籁俱寂,水花和机械的响声都消失了,四周的雾气也不见了,只剩一片黑暗。
要不是身旁还有从萱声传来,应慈惜以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从外面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看起来比普通的要长。”应慈惜率先发出声音。
“没错。而且听说,每次进到这里面的幻境都不一样,只是从未有过全黑开场。”从萱牙齿打颤,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渐渐的,周围隐隐传来水声。水声很大,很快变成惊涛骇浪一样的声音,乘坐的船只随着浪涛的声响起伏。
从萱不得不抓住船梆稳住身形:“等一下,没听说轨道是波浪形的啊!”
海浪声更大了,眼前的黑暗慢慢散开,阴暗的天空下着暴雨,她们正置身在一片波涛汹涌的海域上!
浪头高的吓人,应慈惜还没冲过这么大的浪头!
雨水凿子似的劈头盖脸打下,视线受阻,之前被冰花灼烧的疼痛被迫放大,疼痛和恐惧让人难以保持平衡。
应慈惜知道,大海肯定是幻觉,但如果掉下去,或许会丧命。
她和从萱各自抓着船梆,只是疼痛加手滑,好几次差点被浪头掀翻进海里。
“这种情况怎么判断真假幻觉?!”应慈惜大喊出声,喊完了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是被幻境影响了。
她当自己真在刮着风暴的海上。
“我不知道——啊!”高耸的浪头掀了过来,将船只短暂打入海底,从萱感觉自己呛了好大一口海水。
“一定要抓紧!”应慈惜叮嘱,“掉到海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应该还在轨道上,如果从船上掉了下去……”
那势必会被高速行驶的船只碾碎。
风暴几乎令人无法呼吸,从萱加大手指力道,用力点点头。
狂狼翻涌,天空的乌云阴沉得宛如黑夜,孤舟一样的船只被巨浪卷起又抛下,隔夜饭都要被颠出来了。
应慈惜一开始还坐在座位上,几个浪头之后,她改变成为蹲的姿势,双膝微曲,身体配合海浪的起伏而浮动。
从萱惊讶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应慈惜紧盯下一波海浪,目不斜视:“冲浪。”
从萱:“……”
激流幻境的乘坐的设施设计成气垫船的样子,两个椅子并排靠后,前面伸腿的地方足够蹲下一个人。
船头有可供抓握的黑色铁杆,应慈惜已经抓着扶手尝试站起来。
又一个浪头打了过来,旁边的从萱就见应慈惜面不改色的迎了上去,气垫船好像被她操控了一样,攀上海浪然后翻了过去……
从萱:“……”她们玩的是一个东西吗?
又翻过了两个浪头,应慈惜逐渐掌握了窍门。依靠身体的重量完全可以给船只施加便宜重量,关键时刻会成为保命的关键。
于是她看向了旁边冷得打颤,快要变成骷髅人的从萱。
“干、干什么?”从萱有种不祥的预感。
应慈惜向她伸出手:“来。”
半骨的掌心在滂沱的雨中冒着白烟,从萱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握了上去。
应慈惜一使劲将人拉了过来,让她拽好栏杆:“等大浪再来,我说重心偏移方向,咱俩一起用力!”
从萱只能点头说好。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高达十几米的浪头打来的时候,因为有了从萱的加入变得从容了许多。
最后,一个高达将近二十米的恐怖巨浪将气垫船完全翻转过来,应慈惜和从萱被迫体验了一把高空吊人,整片海域终于放晴。
乌云散去,日光洒下的那一刻,劫后余生的感觉到达巅峰。
身上那些冰花造成的幻觉同时退去,除了不可避免的大片青紫色雨痕,她们甚至没有受更严重的伤,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
从萱累得瘫坐在地板上,难以想象如果没有抓住冲浪窍门该怎么通过这一关。
“我们还在海里。”旁边的应慈惜却道。
是了,天晴了,但幻境并没有消失,危险仍旧无处不在。
日头很大,很快,船上的两人开始感到口干舌燥。应慈惜暗道不好,这是开始魔法攻击了。
极热和极寒都是乐园本身能产生的温度,真实幻境加持,她们根本抵挡不了这种影响。
嘴唇很快干燥开裂,渗出的血迹和汗水瞬间被高温蒸发,身体表面结了一层盐晶。
高温、干渴,四周全是海水。
很快,从萱感到头昏目眩,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到海水里,想捧起来喝一口。
应慈惜急忙将人拉了回来。
此时的从萱眼白几乎占据全部眼睛,明显快要失去知觉。
见状,应慈惜四下看了看,船身上翘起的铁皮,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她将血液滴在了从萱的嘴里,没过一会儿,对方神智逐渐回笼。
满嘴的血腥味让回神的从萱感到慌张,直到看见应慈惜从她嘴边抽回的手。
她瞬间就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感激道:“谢谢你,应慈惜。”
过多的话不必说,此时此刻,从萱已经决定从今以后会无条件支持她。
“那是什么?”一直观察周围的应慈惜忽然指着前方,“那片金灿灿的东西。”
从萱爬起来看,海面上的粼粼波光竟然飞到了半空,与她们持平的高度。
那片金光飞到半空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她们飞来,等离得近了,应慈惜看清那些金光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飞鱼!!
“趴下!!”应慈惜喊道。
和从萱才刚刚将头藏到船只空腔,无数金属声从半空飞过,露在外面的背部被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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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这些飞鱼里有真有假对吗?!”应慈惜问。
“没错,安全信息里表达的就是这个时候。”大概是吓得,从萱脸色苍白的说,“这些金属飞鱼对应的很可能是洞穴内真实出现的刀锋,如果躲不掉看不出,就很容易中招。”
可这样也太作弊,按照飞鱼的数量,她们根本没办法辨认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如果以身试法,那是白痴。
“而且假的也能幻化出真实伤害,除了运气,根本无解。”从萱绝望的讲。
两人交流的功夫,后背已经被低飞的飞鱼剐蹭到,应慈惜的还攀在栏杆上的手指被消掉了一块皮。
血流如注,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找不出后背会被剐烂,虽然也可能全是假的但……”
没人敢赌。从萱在内心补上后半句。
“不,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应慈惜突然说。
从萱:“什么?”
应慈惜:“可以跳到水里。”
闻言,从萱心头一跳:“这也太冒险了。”
“我记得从洞穴出来之后经过一段爬坡就是失重坠落。”应慈惜努力回忆,“爬坡和失重两端是没有阻挡的。”
“你的意思是……”一时间,从萱明白。
“我们身在幻觉里,但现实中的船是一直沿着轨道向前移动的。”应慈惜说,“如果此时我们距离洞穴的出口不远或者已经开始爬坡,把海水当成轨道旁的悬空地带,只要抓住船身不掉下去,将头浸在所谓的海水里,很可能能够躲过这次攻击。”
应慈惜的推测令从萱目瞪口呆,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从萱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
两人一致同意去海里躲避,但问题是怎样翻下去。最后,二人决定牺牲已经快烂掉的背部。
两人速度飞快的弓起身体,向船外一翻,轻而易举的坠入海中,两只手臂死死的吊在船身上。
落水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她们回到了现实,发现早已出了洞穴,设施攀升到了爬坡的最高点,只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如果不是应慈惜早做决断,她们将再也没有逃出幻境的机会!
“上来!”对面,应慈惜说话的同时,双臂用力已经翻了上来。
来到无限世界,不想锻炼下副本也等同锻炼了,虽然没有应慈惜利落,但从萱仍旧双臂用力爬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坐好,船只已经从最高处滑了下去。
飞溅在半空中的片状水花瞬间冻成锋利的冰片,应慈惜条件繁盛猛一低头避开向她飞来的那一片,头顶突然湿漉一片。
应慈惜弯着腰没敢动,鲜血从额头瀑布一样留下,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落到她的脚边。
是从萱的头。
从萱身体软了下来,抵在了她的头顶。
此刻的应慈惜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冷过,刚才的极寒都没能给她带来绝望的冷意。
周围的冰刃坠落摔得粉碎,应慈惜直起身,伸手接过从萱的尸体,缓缓将人搂在怀里。
再抬起头时,目光一片森然。
7.噩梦乐园07
应慈惜抱着从萱的尸体,设备开始减速,最终缓缓在出口处停了下来。
不知何时,本该守在那里的工作人员不见了,也没有其他通关者的踪影。应慈惜想她和从萱是第一个体验项目的,很可能也是第一批出来的。
只没想到,这会是从萱的最后一个项目。
应慈惜搂过从萱,尸体很轻,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人从船里面弄到外面。她打算先将尸体弄出去,然后再回来将她的头捡出来。
总要把全尸留下。
应慈惜小心的将一条腿搬出船外,同时倾听后面的动静。
她们这台设备停得位置有点偏后,有点担心石厦山和韩出余她们那组体验完毕回来的时候撞到。
一开始,应慈惜的注意力全在搬动尸体上,只是后来被听觉转移过去。
太安静了。
她确信石厦山那一组就跟在她们的后面,可是为什么没有机械轨道的响声?
甚至连水声也停止了。
从萱的双腿已经被搭在了外面,屁股坐在船梆上,只要轻轻一挪,尸体就能准确落地。
应慈惜却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工作人员怎么会不见?设施明明还在运行,为什么会没有一直有的响声?
本来要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应慈惜开始观察四周。
除了工作人员和声音,没有任何违和感,甚至也没有发生其他危险,可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却笼罩下来。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应慈惜知道自己可能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个信息,可直到现在仍没有察觉。
到底是什么呢?
脑海中,影响频频闪过:乐园植被、山洞、水流轨道、机械声、检票口……检票口!!
应慈惜猛地抬头,惊骇的瞪了一眼检票口,又看了眼她们现在的位置。
为什么从萱会在坐在靠外的位置?
乘坐设施的时候是从萱先上来坐到里面,应慈惜坐在外面。激流幻境只有一条单循环的轨道,按照她们现在的船头方向,如果有新的玩家上来玩,必定会撞到她们船上。
船头的方向不对,这明显是个一个错误的轨道设计!!
应慈惜一把将从萱的尸体从船梆上薅了下来,随即惊出一身冷汗。
她抱着从萱冰冷的尸体,脖颈处整齐的切面血液已经冻结,甚至不再有鲜血流出。
仔细回想当时细节,应慈惜记得自己为了躲闪冰刃化成的刀锋,直接看到的就是从萱的脑袋滚落脚边,并没有亲眼目睹全过程……
不对,她虽然没看到,但是感觉到了。
抬手摸了摸脑袋,被喷得满头的血液竟然已经冻结,收手之后掌心上一点血色的痕迹都没有。
如同当时冰冷的血液劈头盖脸的洒下来一样,可就算从萱再怎么觉得冷,鲜活状态喷出的鲜血不应该呈现出如此冰冷的温度。
“一切都是幻觉。”应慈惜冷声对自己说道。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幻觉里离开,当身体脱离一个极度危险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之后,大脑会自动认为这个熟悉的环境是现实世界。
应慈惜深吸口气,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大腿。
“应慈惜。”
谁?谁在叫她?
“应慈惜。应慈惜。”
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应慈惜应慈惜应慈惜应慈惜应慈惜应慈惜——”
应慈惜环顾四周,最后一低头,发现从萱脑袋上的嘴巴正在一开一合,更多她的名字冒了出来。
那根本不像人类说话能够达到的速度,双唇快出残影。
从萱的头忽然睁开眼睛,喊着她名字的嘴巴没有停歇,旁边的尸体开始有了动作。
应慈惜被一股怪了糊了一巴掌,眼前景象骤然坍缩,晕眩过后,发现又回到了乘坐的设施上,她和从萱正互相抓着手臂上的衣袖准备扇对方巴掌。
应慈惜:“……”这是什么短剧狗血桥段?
捉住从萱挥过来的手,观察现状发现她们果然没有到达终点,甚至正在爬坡,快要到达顶端。
如果当时将从萱挪到船下,她自己再迈步出来,两人已经从这几十米的高度掉下去了。
抓着的从萱不耐挣扎,应慈惜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了一瞬,最终遵从本能从半空挥下,给了对方左脸重重一掌。
她用了全力,从萱完好的脑袋带动身体偏移出了好大距离,再用力点,刚才的幻境搞不好会变成现实。
不过好在,被重创的从萱睁开了眼睛。
她捂着自己开始流血的鼻子,满目迷茫。
等看到对面的应慈惜之后,瞬间哭着扑了上来:“呜呜呜,应慈惜你的头还在真的太好了!”
应慈惜:“……”看来她们两人应该经历了差不多的幻境。
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应慈惜安抚:“别哭了都是幻觉,这边还没完事,后面不知还有什么危险,要时刻警惕。”
糊了满脸鼻血和眼泪的从萱抽泣着起来,不好意思抹抹脸:“嗯。”
交谈间,船体已经爬升至顶端。有了之前的幻境体验,应慈惜和从萱半躺在椅子上,将头和上半身置于低于船舱的位置,这样一来就不怕有凭空飞来的冰刃令幻境成真。
然而意外突发,原本应当滑下去的船突然失重,开始垂直下坠。
“啊——”自由落体的危机感令从萱忍不住大喊出声。
应慈惜却硬生生扛着重力,拉着从萱改变躺平状态:“快起来,不然腰会断!”
不止腰会断,这种类似跳楼的状态会让她们跟着船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然而从萱却忽然抓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说:“惜惜这是幻觉!安全信息中有提过这一段!”
应慈惜拧起眉头,心智动摇。
然而时间却容不了她多想,她只能凭本能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拉着从萱蹲在了船体内。
既然无法立时断定自由落体是否为幻觉,不如就听从萱的赌一把,但同时又不能完全相信,故而采取蹲的姿态,用船体遮掩身形,这样既能抵挡飞溅水花的冰刃又不至于被拦腰摔断。
猝不及防到任何一个选择都有了赌的成分,但好在,应慈惜赌对了!
垂直降落的是真的,但好在下面全是水,她们被弹了起来又重重落下,双腿被震得发麻。
与此同时,飞出的水花里果然藏着无数冰刃,擦着船体飞过,发出渗人的刺啦声。
等摇摆的幅度和水花全部停歇,她们才敢重新冒头。
而此时,周围的雾气终于散去,船体摇摇晃晃的停在了之前的出入口,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工作人员正看向她们这边。
“活、活下来了……”从萱瞬间瘫坐在了船底板上,嘴唇都被吓紫了。
应慈惜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脚冰凉不说,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回手一摸,拿到眼前的时候,手掌上满是血迹。
幻境退去,真实的伤害留存下来。
两人相互搀扶着下了船走向出口,工作人员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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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体验券背面印下了气垫船印章。
“我、我想休息一会儿。”从萱的牙齿都在打颤。
应慈惜也觉得累,主要真真假假,很费精力,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我记得广场那边有长椅可以坐。”
从萱摇摇头:“我想等等石厦山她们。”
于是二人就近席地而坐,互相查看背后伤口。好消息是伤口不算深;坏消息是不深的伤口有好几道,而她们没有能够包扎的东西。
想了想,从萱干脆将坎肩脱了下来:“反正也烂了,看看能不能撕成条当绷带用。”
应慈惜也伸手帮忙,撕到一半她忽然问:“这里的衣服出副本不能一起恢复原状?”
从萱摇头:“当然不能,恢复原状的只有身体,其他所有都没办法。”
“所以,外面也有卖衣服的地方?”应慈惜立刻反应过来。
“不止衣服,卖什么都有。”第一个长度合适的条状拼接完毕,从萱倾身开始给应慈惜包扎,“还能找裁缝做衣服呢。”
应慈惜惊讶:“还能做衣服?”
从萱使劲点头:“甚至有所谓的高定。”
应慈惜:“……该不会,所谓的生活区,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吧?”
从萱想了会儿:“除了货币是积分,生活内容没有那么丰富之外,的确没什么区别。”
这下,应慈惜彻底明白了:她又要从头开始白手起家。
十亿,十亿积分。在获得保质保量的生活品质的同时,她要攒下十亿积分才能离开这里。
应慈惜拿起剩下的布条替从萱包扎的同时看向远处的那些庞然大物,宛若巨兽的大型设施从现在开始在应慈惜心中的意义变得不一样。
给从萱系完一个蝴蝶结,激流幻境那边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石厦山和韩出余那组终于完成了项目,正往出口走。
从萱紧张的站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想过去,但脚步迟疑。
“走吧,总会知道结果的。”说完,应慈惜先走了过去。
令人庆幸的是,两人都还活着,只是状态非常不好,她们身上的血迹可比应慈惜她们多多了。
“冰洞漂流……”韩出余虚弱的说了一句。
二人的衣服几乎没一处是好的,身上布满了细密的伤口,石厦山的脖颈上缠着一圈衣服袖子,已经被染成了全红。
“夏山的脑袋差点没了。”韩出余心有余悸的讲。
“稍微勒紧一点。”应慈惜走上前去,替石厦山将脖颈处的包扎紧了紧,“不勒吧?”
“嗯。”石厦山惨白着脸应了声。
忙活期间,又有两辆船接连到达,率先抵达的船上只走下来一个人。
“严堂,文康呢?”后面下来的虹男问。
严堂朝船里扬了下头。
不一会儿,虹男和同组的男子从严堂那只船里捡出来几块尸体。
“碎成这样,带不走了。”虹男同组男子说。
“张开逸,又在新人面前假装好人啊?”走在前面的严堂见应慈惜她们正往这边看,忍不住回头戳穿对方伪善面孔。
虹男和张开逸都没搭理他,力所能及的抱着尸块往下走。
见状,应慈惜又走进了栅栏里,快走到入口处被工作人员拦下。
“我去帮你们收拾一下。”她伸手指了指里面,“我帮你们把垃圾捡出来,就省的你们打扫了。”
话一说完,现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这人是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她:感情你人还怪好了?
8.噩梦乐园08
应慈惜最终没能进去,不过帮着虹男等人将文康的尸块搬了出来。
阴云聚拢在众人头顶,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
“谁会想到溅起的水花能变成冰刀。”张开逸只是说着都觉得后怕。
应慈惜立刻知道文康是怎么死的,她看了严堂一眼,回到了从萱她们身边。
石厦山和韩出余看过来的眼神有点震惊。
“怎么了?”应慈惜问。
“很少见你这么淡定的新人。”石厦山实话实说。
应慈惜抿了下唇,沉默了会儿才说:“大概是成长环境的关系。”
至于是什么环境,她不再言语。
韩出余和石厦山见对方神色落寞,便不在多言。
从萱没有参与到众人谈话,在听说尸块是文康之后,她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此时正下意识的紧紧抓着应慈惜小臂,面色煞白。
应慈惜垂头看了眼从萱,又看了不远处的严堂一眼,随即拍拍从萱肩膀安慰道:“尽量避开他吧。”
和严堂比起来,宋长岳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
从萱点头:“我们走吧,去下一个项目。”
“下一个我们体验什么?”走到半路,韩出余问道。
从萱转过头问:“应慈惜呢?你想体验哪个?”
“走走看离得最近的是哪个吧。”应慈惜说完之后又想起什么,“如果只体验一些温和的项目,也能通关出去吗?”
韩出余点点头:“只要集齐九枚印章就能通关,只是结算分数会有不同。有些通关者为了保证生活质量,实际上每次通关都有隐形积分任务。”
应慈惜听完后点点头。
“前面有游玩导图。”一直沉默的石厦山指向左前方岔路口。
几步走到导图位置,上面标注了几人位置,还标注了通往各设施的正确路线。
“从这边走能到过山车,这边是碰碰车和双人飞椅。”韩出余伸手沿着路线比划,“乐园中心部分是原始丛林,穿过去是飞天魔毯和海盗船。”
“我要去鬼屋。”石厦山忽然道。
“你疯了吗?”韩出余震惊转头看她,“鬼怪副本里去鬼屋,等于将自己的命拱手送上,噩梦乐园这个副本开了这么长时间,除了那两个离开的人,挑战这里鬼屋的都死了,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再去了。”
然而石厦山仅仅只是表达自己的意思,并没有在询问谁的意见,听韩出余惊讶完后,便转身离开,显然想继续当独行侠。
“不如最后去。”应慈惜突然道,“我也想去鬼屋看看,来都来了。”
闻言,石厦山顿住脚步转过身,第一次正视应慈惜双眼。双方对视一会儿,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也行。”说着,石厦山又走了回来。
韩出余惊呆了:“我天,石头,你竟然会听劝?”
石厦山有点嫌弃的看了韩出余一眼:“我只听觉得有道理的。”
旁边的从萱小声对应慈惜说:“夏夏被称为独行侠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她总是一个人从不和别人组队,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从不听别人劝告,直到撞上南墙。
“撞上南墙还能活命,已经证明了她的本事。”应慈惜道。
从萱耸耸肩,踮起脚尖几乎趴在应慈惜耳边:“都传她生前坐过杀手,不过她从没说过自己背景,所以大家只是猜测。”
“我都听见了。”石厦山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从萱噘噘嘴,躲到应慈惜身后去了。
互相调侃一阵,氛围轻松不少,话题再度回到选择哪个项目上。
“想去碰碰车。”在看到导图上设施的分布结构之后,应慈惜早就有了想玩的设备。
“为什么是碰碰车?”韩出余好奇的问。
碰碰车难度中等,比不上大型设备,却比其他小型项目要高出一些,很适合用来凑积分。
应慈惜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回答:“很久没玩了,想玩。”
韩出余嘴巴顿时变成‘O’型。
一旁的从萱心中暗笑,心说这下不止她一个人受到应慈惜的无理伤害了。
“碰碰车自然是玩的人越多越好,不如一起呗。”虹男一行人过来之后,严堂笑呵呵邀请。
应慈惜看了过来,石厦山点头:“他说的没错。”
一行人向碰碰车出发,路上从萱抓紧给应慈惜科普:“碰碰车上坐1-2人都可以,但最好是每人一辆。”
应慈惜:“怎么说?”
从萱:“据说,碰碰车会自己主动撞上其他车,玩家要做的是操控着不要让碰碰车撞到一起,因为一但发生碰撞,会随机数量弹射出可以将车戳烂的锋利刀刃。”
应慈惜:“刀刃弹射方向固定吗?”
从萱摇头:“方向不固定,数量不固定,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最后每个存活下来的碰碰车四周会布满刀锋,一但相撞双腿恐怕直接废掉。如果打着跳车躲避的念头,巨大的碰撞轻而易举会把人甩出去,根本无法维持平衡。而且除了碰碰车,剩下的地方布满了高压电,只要碰上立刻变成焦炭。”
应慈惜了然,不由皱起眉头:“那为什么说人数越多越好?”
“因为项目启动后,空的碰碰车也会加入进来,并且以瞬移的方式出现。”后面的严堂忽然开口。
应慈惜转头看了他一眼。
严堂立刻搭腔:“不过也不是必须单人乘坐,碰碰车本来就是双人项目。”
应慈惜冷笑着反问:“然后好让你方便踩在我的身上度过这一关?”
严堂的笑脸僵硬在脸上。
更斜后方的张开逸听到后暗暗嗤笑一声,比刚才看向宋长岳的眼神更加厌恶。
众人很快来到碰碰车边上,应慈惜没多的想法,第一个过去排队。
身边的从萱一把将人拉住:“你怎么这么着急呀,让他们先选。”
应慈惜看向韩出余和石厦山,发现二人也是这个意思。
她却不这么想:“先选的机会更大一些,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
说完,她第一个通过了工作人员打开的栅栏门,向场地走去。
这些碰碰车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甚至看起来有些破烂,非常具有年代感。
应慈惜选了一辆大红色的,率先坐了上去。
安全带只是一根松垮的绳子,鉴于刚刚从萱说的撞击力量很大,应慈惜还是将带子套上,只是避开胯骨的位置。
大摆锤受的伤依旧隐隐作痛,不到万不得已,应慈惜不想受到二次伤害。
紧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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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是从萱她们,之后是虹男等人,严堂上来之后竟然笑着过来问应慈惜为什么选择这一辆。
应慈惜很认真的环视了一圈,回答:“我觉得这辆看起来最新。”
严堂:“……”您对生死这么随性的吗?
严堂一脸‘被新人讽刺’的表情离开,应慈惜却若有所思。
刚刚的问话实际上隐藏着这里大概率有安全车的意思,不过她观察半天,发现其他人比她还摸不着头脑。
这薛定谔的安全信息,不要也罢。
等所有人都坐好,电话铃一样的铃声响了起来,碰碰车自己开始移动。剩下的五辆空车瞬间消失,不知隐藏在何处。
应慈惜握着方向盘,在原本缓慢移动的碰碰车瞬间偏移加速的时候迅速转动方向盘。
原本要撞上张开逸的车头被强行调转,然而本该空无一车的左边,消失的空车忽然出现,与应慈惜这辆实打实的撞到了一起。
碰撞的瞬间,两辆车相撞的车身弹射一排刀锋,切豆腐一样插//入彼此车身。
做好准备的应慈惜反应很快,借着撞击的惯性整个人打横跳了起来,险险避开锋利的刀刃,鞋跟卡在车身边缘保持平衡。
裸//露在外的小臂肌肉线条紧绷,看呆了旁边的张开逸:这种姿势真的是人类能够达到的吗?
应慈惜这边,碰撞一触即离,刀锋瞬间消失,还没恢复正常姿势的应慈惜好悬被甩出去。
270°旋转的碰碰车遭遇韩出余,后者尖叫着向她冲了过来。
应慈惜:“……”
有了方才隐藏车的教训,应慈惜目光一宁,放弃控制方向盘,死死拉住安全带在碰撞的瞬间借着惯性跳到了韩出余的碰碰车后方,抓着后面的竖杆拎着韩出余的衣领将人一把拽了出来。
韩出余只是闹出的动静大,实际上反应很快,被应慈惜的行为惊艳的瞬间感受到了拉扯的力度,顺势跳了上来。
铿锵!
刀刃错落弹出,两辆车被戳了个对穿,躲过这次危险的应慈惜松开韩出余,飞快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躲过两次危机的应慈惜摸索出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于是,在下一次碰撞来临之前,应慈惜坐到了椅背上,双腿穿过安全带,利用鞋跟卡在前面的边缘,弯腰双手握住方向盘。
姿势宛若一只垂头饮水的火烈鸟。
其他人与应慈惜间歇碰撞然后离开,身体随着撞击甩得东倒西歪,碰碰车两边的车体已经被戳烂掉落,应慈惜宛若强力//磁//铁一般以一种奇特的姿势焊死在了那上面。
无论是他们驾驶的碰碰车还是那些会瞬移闪现的碰碰车,再也对应慈惜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应慈惜成了噩梦乐园里有史以来第一个,解锁了玩碰碰车新姿势的玩家。
一片混乱过后,项目终于结束,血腥味弥散在整个场地。
应慈惜撅了半天,直觉四肢都僵得无法动弹,缓了好久才开始慢慢将身体搬回正常位置。
从快散架的车里出来,望向四周,发现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在向畸形种靠拢。
应慈惜:?
“应、应慈惜,你、你下来了吗?下来了能不能帮帮我?”韩出余的声音不知从哪辆车里传了过来,“我卡着了!”
9.噩梦乐园09
卡住的不止韩出余,除了石厦山和从萱,其他人也面临人车分离的难题。
应慈惜先将韩出余弄了出来,大概是怕被甩出去,韩出余的一条手臂和双腿全都钻进了安全带里,强力甩拖感将人勒住,被救出来的时候手臂直接脱臼。
从萱虽没卡住,但也有只手无力的垂着,反倒是石厦山,除了被割了几道口子,人没大事。
这人果然没那么简单。
将韩出余交给其他两人照顾,应慈惜又帮着张开逸从碰碰车里出来,剩下的就不管了。
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万幸因为有应慈惜作为学习对照组,最多就是严堂的后腿同一位置被多次划伤,深可见骨。
“我感觉我头都掉了……”从萱出来后还感觉自己有点晕。
韩出余斯哈斯哈的扶着肩膀,同应慈惜说:“你知道吗,当时你就像附在车上的女——啊!!”
话还没说完,应慈惜拿着她的胳膊一推一拧,脱臼的手臂瞬间恢复原位。
韩出余疼得脸色煞白冷汗岑岑:“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石厦山忽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打招呼你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疼痛稍缓的韩出余冷静下来,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应慈惜。
应慈惜不甚在意,她刚刚才给从萱把手腕接上。
“你会武术吧?”从萱活动了一下手腕,对应慈惜连正骨都会感到震惊。
“多脱几次就会了。”应慈惜实话讲。
从萱:“……”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脱这么多次?
碰碰车的伤亡不算大,不过怪异姿势令体力透支得厉害,大家不得不往远处走了一些,席地而坐开始休息。
虹男正在帮严堂包扎腿上的伤口。
“石头,你用包一下吗?”韩出余问。
石厦山摇摇头:“都是表面划伤,已经不流血了。”
从萱正在看自己的体验卡:“已经集齐四个了,还差五个。”
说完,她又看了眼应慈惜的:“惜惜,你要是不买那瓶水,也四个了。”
惜惜。应慈惜晃了下神。
自从父母从国外回来之后,家里只剩祖辈的人会这样喊她了。
见从萱略带惋惜的盯着她,应慈惜问道:“集齐九枚印章之后,如果还想玩其他项目,还能继续玩吗?”
从萱奇怪的点点头:“可以啊,不过没人会留下来玩命吧?”
应慈惜浅笑一声:“……的确。”
她声音不大,旁边的石厦山却转头看了她一眼。
“下一个我们玩哪个?”休息差不多的韩出余问。
话一出口,不止石厦山和从萱,就连隔壁的张开逸他们都看了过来。
韩出余纳闷:“怎么了?”
“现在我们只剩7个人,宋长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最好体验集体项目。”虹男没回答韩出余的疑问。
于是从萱又转头问:“惜惜你想去哪个呀?”
虹男他们再度疑惑:怎么都问应慈惜?
更让他们难以理解的是,应慈惜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严堂双眼微眯看了过去,觉得应慈惜很可能在装新人。
“你不用考虑难度。”石厦山见应慈惜沉思良久,于是说,“想去哪里,你说。”
“海盗船。”应慈惜扬起脸,眼神里带着光,“想玩海盗船。”
去往海盗船需要穿过原始丛林,石厦山想了下,说:“要不要先顺路去原始丛林?正好经过。”
应慈惜当然愿意:“也可以。”
她们三言两语将接下来的两个项目定下,张开逸等人有种无法理解的儿戏感。
“原始丛林占据整个乐园中心,模拟野外生存,里面的怪物可不少。”严堂笑呵呵搭腔,眼底却冰冷一片,“虽然积分很高,但有没有命活下来还是问题。”
石厦山嘲笑:“两人以上就能开启项目,你们要是害怕可以去别的地方。”
“我去。”话音刚落,虹男忽然起身走了过来,走近后低头看向应慈惜,“算我一个。”
“我也去。”张开逸也走了过来。
“你们……”严堂面色阴沉下来。
“走吧。”石厦山懒得理他,率先起身。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宋长岳竟然出现在了原始丛林的排队口。
“你们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宋长岳看着他们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令人很不舒服,从萱忍不住摸了摸刚接好的手腕。
“你还挺幸运。”严堂语气嘲讽。
“你也是。”宋长岳一反暴躁常态,平静的回了句。
“人数到齐。”白色笑脸面具的工作人员突然说话,“请排队穿戴好装备,按序入场。”
“看来宋长岳利用了人数不够这个规则,给自己制造了一会儿安全期。”虹男小声说。
应慈惜却在关注另一个问题:“原始丛林通关者之间能互相攻击吗?”
闻言,前排的严堂转头看了过来,笑着对她讲:“原则上不能,不过前提是你得认出那是通关者才行。”
说完,他排在宋长岳身后,第二个进去穿装备去了。
应慈惜她们排在后面,快到入口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游玩说明的牌子。
与其他电力设施到时间停止不同,原始丛林靠起始和终止两次铃声作为项目体验时段,限时六十分钟。
如果击杀完毕区域内所有怪物,可以提前以结束体验。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组队游戏,将力量聚集在一起才能更好的清扫这里的怪物避免危险,不过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至少严堂和宋长岳不是。
为了保证公平性,下一个人进去要间隔一段时间,应慈惜和从萱她们小声嘀咕了一阵,最后决定由应慈惜殿后。
装备一共五件:一件防护衣、一个安全帽、一把匕首和一把枪,外加两个弹夹。
应慈惜传完装备,脚底下还踩着高跟鞋,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正准备走向丛林战场,一阵食物香气隐隐飘了过来。视线顺着气味寻去,判断出应该是从刚入园的前广场传过来的。
甜甜的味道独属于爆米花,油脂的香味应该是烤肠。
应慈惜的眼神又亮了亮,才察觉自己肚子有点饿。
“请入场。”旁边,工作人员适时提醒。
应慈惜深深看了前广场的方向一眼,才转身没入丛林里。
这一次,周围包裹的雾气渗透进丛林,视野不断缩小。应慈惜将匕首握在手上,感观重点移到听觉。
夜晚的丛林潮湿冰冷,模拟环境逼真到可怕,应慈惜却仿佛回到了熟悉的环境。
她不知拟态高达什么程度,但久远的本能被唤醒,肌肉紧绷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地面足够潮湿,脚步声被淹没在松软里,应慈惜伏低身子,用参天的树干当做掩体移动。
丛林里黑又不黑,不知为何的荧光不时飘过,会偶尔照亮某个角落。
应慈惜专门躲着荧光走,不是为躲怪物,为了躲人。
空气湿度很大,头发被浸湿黏腻的糊在脸上脖子上,有机物腐烂的味道混合着之前食物的味道,饥饿与作呕两种感觉交替翻腾。
砰!
远处传来枪//响,不知是谁开的。
应慈惜及时做出调整,迅速朝着那个方向奔去,之前她们几个约定好,进来之后盘旋在附近,汇合之后一起探索。
背后,几粒荧光不知从哪儿飘了过来,黏在了应慈惜的后背上,而她毫无知觉。
沙沙。
什么东西飞速从脚下游过,应慈惜顺势一蹬树干挥手向下一斩。
一颗腐烂的人头从巨蟒的颈项上被斩下,然而这怪物竟然没死,蛇身向攀在树上的应慈惜抽了过来!
应慈惜用力一蹬,从树干上后翻而下,鞋跟精准戳进人头嘴里,避免了后患之后,瞬间抬手向前划了数十刀!
抽过来的蛇身被斩成几段落在地上,和那颗腐烂的人头一起化成了白烟融进了雾气。
周围再度寂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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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感在翻腾。
越来越明显的饥饿感让胃部仿佛成了一个空洞,无处不在的食物香气摧毁着人的精神意志,应慈惜急忙调整呼吸,降低体温逸散。
砰砰!
响声再度传来,这次是在另外的方向,根据声音强弱判断,第二次响声距离她要远上一些。
应慈惜思考半秒,依旧决定前往第一个响声发出的地方。
只是还没移出多远,被窥视的危险感突然袭来,应慈惜就着奔跑的速度就地翻滚,头顶好似冰峰略过,抬头一看,生着六只手臂干尸一样的蜘蛛人正倒挂在树上,四肢攀附树干前两只手臂呈现出锯齿镰刀的形状!
应慈惜二话不说,拔//枪射//击。
砰砰响声过后,蜘蛛干尸被爆头,畸形的巨大身体掉了下来。应慈惜小心凑近,确认死透之后想了想,挥动匕首将锯齿镰刀切了下来,借助防护服上的带子背到了背上。
这一动作让她终于发现了别后的荧光异样,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东西找上门来。
应慈惜短暂的将防护服脱下,把后背上的萤火用匕首弄到蜘蛛干尸身上,然后重新穿上再度隐匿在雾气里。
大概是应慈惜这边弄出了响动,首次枪//响的附近再度传来声响。
这次,应慈惜一边观察四周萤火一边靠近,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影子。
用刀柄敲击树干,声音长短长长对应的是她姓氏的首字母Y。对方听到之后果然也传来同样的敲击声。
三短,是石厦山。
“应慈惜,是你吗?”果不其然,石厦山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是我。”应慈惜向前走了几步,距离拉近,能见度恢复正常,露出石厦山血迹斑斑的脸。
“你遇到了什么?”石厦山问。
“人头蛇怪,还有干尸蜘蛛。”应慈惜转身指了指背上的镰刀。
石厦山宕机了一会儿,才比了个大拇指:“那蛇怪大概率是从我这边跑过去的,没想到跑到你那里了。”
“不知道从萱她们去哪里了。”应慈惜听着四周动静,“很可能和你一样遇到怪物之后被迫去了更深的地方。”
石厦山皱起眉头:“刚才我听到两声枪//响,不过应该不是她们?”
“应该不是。”应慈惜摇摇头,“不可能短时间跑那么远。”
“再找找。”石厦山重新握住匕首,抬眉看向应慈惜问,“前后位?”
应慈惜点头:“好,注意不要沾上荧光。”
“知道了。”说完之后,石厦山自觉倒转贴近应慈惜后方。
结束游戏有两种方法,一种杀光所有怪物,一种是等到60分钟结束。之前一起商量的结果是选择后者。
地域太大,怪物数量不详,怪物找人差不多,人找怪物难上加难。
但找人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应慈惜和石厦山背对背前进,不知是不是看起来没有可趁之机,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再遇到其他怪物。
“你闻到食物的香气了没。”身后,石厦山问。
“闻到了,饥饿感比刚进来的时候更强了。”应慈惜回答。
“应该是宋长岳捣的鬼。”石厦山咬牙道,“噩梦乐园最基础的通关方式是集齐九枚印章,但如果通关者做了什么错误行为,会增加难度。”
应慈惜:“饥饿也是其中一项?”
“人体机能以副本内的时间概念算,比如噩梦乐园算一个晚上,一般情况下不会饿到这种程度。”石厦山讲解,“如果进入存活多日副本,就需要正常饮食。”
“原来是这样。”应慈惜点头,七拼八凑,她已经大致理解了无限世界的基本规则。
回应完石厦山后,应慈惜却突然停了下来。
石厦山紧张问:“有情况?”
“前方地面有根藤蔓。”应慈惜拿不准,“能直接越过吗?”
石厦山毫不犹豫道:“斩断。”
于是应慈惜飞速向前一窜,匕首刚要麾下,那根藤蔓忽然活了,瞬间将两人缠了起来!
10.噩梦乐园10
先下手为强失败,应慈惜和石厦两人被紧紧勒住,腹腔空气被挤走,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石厦山用匕首疯狂切割,然而本以为是植物的藤蔓竟然柔软坚韧,更像软体动物的触感,切上去的匕首直接被弹开,改为划动只留下很浅的伤痕,瞬间就能愈合。
应慈惜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没有丝毫迟疑的将匕首换到左手,右手后伸抽出刚才砍下来的蜘蛛镰刀。
镰刀满刃是锯齿,应慈惜本想将藤蔓直接割断,只是下手的时候稍一停顿,随即将手臂伸直,镰刀竖着扬起,尖端精准刺入软嫩藤蔓上!
雾气中隐约传来一声刺耳的婴儿尖叫。
然而应慈惜手下没停,借着锯齿便利,用力向外拉动镰刀,将藤蔓从中间一分为二!
藤蔓吃痛将二人甩了下来,黑色汁液喷洒,草腥味里带着一丝潮湿的铁锈味。
应慈惜半蹲落地减缓惯性冲击,旁边的石厦山则就地一滚,同样泄了多半冲击力到。
这身手……想起从萱说的话,应慈惜对石厦山生前的职业有了计较。
怪不得进来之前她提议用摩斯密码作为确认身份条件石厦山积极赞同。
“幸亏你将蜘蛛干尸的镰刀手砍了。”石厦山一边躲避接踵而来的疯狂藤蔓,一边庆幸。
应慈惜将另一把抛了过去:“一起上。专门攻击那条受伤的藤蔓,总能劈到本体。”
闻言石厦山舔了下唇,眼神锐利起来:“你倒是会上难度。”
应慈惜勾唇一笑:“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石厦山‘哈哈’大笑一声,一跃而起,在半空拧腰躲过攻击的同时,伸手抓住了那根受伤的藤蔓:“还你人情。”
应慈惜一个矮身躲过分叉藤蔓的抽打,翻手扣住被割开的柔软内壁。见状,石厦山绷紧自己半边的藤蔓,应慈惜举起镰刀从中间豁口使劲割去。
刺耳的婴儿音在咆哮,掩藏在雾中的部分藤蔓疯狂摆动,好几次,石厦山和应慈惜被甩离地面,对方似乎想将她们甩到树上让她们松手。
然而这俩人也不是吃素的,借助双脚减少缓冲的同时,下手的速度竟然更快了!
很快,她们顺着藤蔓找到了本体,是苍天而立的硕大花苞类植物。
巨大花苞本体的正中央长了好几层嘴,从里向外满是细密的尖锐獠牙,血腥气和腐烂的味道更加浓郁。应慈惜和石厦山没敢贸然靠前,割断这条已经废掉的藤蔓,便各自找掩体躲避。
躲在粗壮树干后的应慈惜听着外面怪物疯狂咆哮,分散在四周的藤蔓全都收了回,同时还伴随着人类的喊声。
瘸了一条腿的宋长岳被卷在半空无力挣扎咆哮:“严堂我艹你大爷!!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
话还没说完,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宋长岳像被从中间扯断的布娃娃,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与愤恨。
还好当时自己恰好经过,不然从萱此时的下场多半和宋长岳一样了。
下一个,严堂会盯上谁呢?
思考期间,拖拽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传来牙齿嗑在骨头上的咀嚼声。树后的应慈惜看了一眼,断成两节的宋长岳只剩个头还在外面。
等全部吞噬完毕之后,那根被她们切断的藤条再度伸了出来。
被收回的藤蔓开始贴地探索,应慈惜深吸口气,双手背后抓住树干,借助鞋跟力量离地大约十厘米,背对着挂在了树上。
可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正想着,远处再度传来枪声。
与之前第二次听到的枪声位置不同,这次是在距离出口更近的位置。
应该是从萱或者韩出余。
肉花怪的几根藤蔓被响声吸引,全都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她和石厦山这样的身手,一根藤蔓都差点让她们小命归西,换成从萱她们……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应慈惜指了下声音来源,朝石厦山打了支援的手势。
短暂惊诧过后,石厦山猫眼快速朝着枪响方向前进。
见对方远去的身影,应慈惜暗道果然的同时,笑了。
她让石厦山去支援从萱她们,打不赢至少能逃脱。而她则留在这里伺机而动。
应慈惜记得结束规则,而且很想知道如果在六十分钟结束前击杀完毕所有怪物,最终结算会有多少积分。
想到这里,她动了起来。
她先是向外围多跑了几步将身形隐匿在雾里,通过方向记忆绕道触手伸展的反方向。
庆幸鞋底与地面接触面积不大,能让她悄声多靠近一些。
巨大的轮廓显现,肉花怪正在疯狂舞动,远方想起连续枪响,很显然是石厦山她们已经和那几只触手缠斗在了一起。
趁着这个间隙,应慈惜蹲下身,用匕首割了一节裤腿下来,再拿下一梭弹夹,将子//弹拆开,将里面的火//药倒在布片上包起来系好。
做完了这些,应慈惜眼神锐利起来,低头闪过挥舞过去的藤蔓,急速向前靠近。
等快到时,用力将手中的布包朝肉花怪的底部扔了过去,随即迅速端起枪,扣下了扳//机。
BOOM!!
子//弹如预期击中,药包在肉花怪底部炸//开,凄厉的婴儿叫声响彻天际。
应慈惜并不贪恋,早在扣动完扳机之后便悄无声息的远离肉花,迅速回笼的藤蔓根本找不到目标,狂怒着抽断无数巨树。
逃跑的应慈惜没被藤蔓抽到,差点被倒下的巨树压到。
不过好在,计划有惊无险。
肉花怪虽然摸起来和人肉的质感差不多,实际仍属树木。此时此刻,巨大的火光自肉花处冲天而起,灰白色的雾气被烟彻底熏黑。
藤蔓疯狂挥舞一阵过后,渐渐垂落失去了生机。
应慈惜松了口气,四处查看确认暂时没有危险,靠在树上短暂休息。从和第一条藤蔓战斗开始,体力已经开始透支,饥饿感更是雪上加霜,应慈惜甚至想回去烤了那条蛇来吃。
忽然,石厦山离开的方向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同时伴随着凌乱的喘息声。
应慈惜立刻半蹲警惕,小心用刀柄敲击石厦山的首字母。
笃笃笃。
对面:“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应慈惜:“……”点读机成精了?
暗号没能成功对上,应慈惜捂住口鼻,重新潜入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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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
严堂惨白的脸露了出来,他拼尽全力向前跑着,右边半个小臂不见,创口坑坑洼洼触目惊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啃掉的。
应慈惜躲在暗处,或许是因为火光的关系,那些荧光没有来沾边,到是方便了她静观其变。
等来到之前休息地附近,发现竟然没人,严堂原本惨白的脸色陷入慌乱。
没等应慈惜看清楚,严堂似乎被什么东西砍伤了后背,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露出了后面追赶他的那个东西的全貌。
竟然是张开逸。
“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开逸……”失血过多体力透支的严堂此时此刻只会求饶。
以火光为背景,应慈惜发现,此时的张开逸已经不能算活人了。
他全身长满了白色和黄褐色脓疮,个头很大,从皮肤上凸起,像极了一个个蘑菇。
衣领处裸露出来的皮肤变成了树皮的样子,染血的枝桠从其中窜出,沿着脸颊、后脑生长,在头顶合拢成树冠模样。
他眼睛和嘴巴里皆开着血红色的花,嘴角咧到耳根,看着严堂开心的笑着。
被污染成为怪物的张开逸哪里会听得懂严堂的求饶,举起化成尖刺的手臂,刺入严堂胸腔。
“啊——”严堂难以置信的瞪着眼,似乎没想到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真的有报应一说。
没过一会儿,严堂的身体瘫软下来,随即他身上的衣服开始鼓动,一个个脓疮突破外衣长了出来,脓血流了满地,树枝和花朵争相从头顶、嘴巴和眼睛里冒了出来。
严堂成为了和张开逸一样的怪物。
转化完毕,‘严堂’晃荡着站了起来,同‘张开逸’一同寻觅新的猎物。
应慈惜借着黑雾的优势,缓慢退远。
得想办法将两只怪物分开才行,一只战力不详,身体超负荷运转,万一转化的怪物战力爆表,现在的她不是对手。
得先找到石厦山她们。应慈惜瞬间做出了判断。
应慈惜立刻改变前进方向,朝着大火冲天的地方。
植物都怕火,她相信这两个植物人同样如此。
事实证明她的推断是正确的,两名新转化的植物人朝着相反方向搜寻。
应慈惜松了口气的同时加快了脚步,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然后还剩下一个虹男。
既然严堂能找到宋长岳和张开逸挡枪,自然也有可能找到虹男。
如果真是这样,植物人或许不止她看到的两个。
黑雾主要集中在燃烧区域附近,没走一会儿,周围雾气恢复成正常模样。应慈惜没敢走太快,一来为了防止怪物偷袭,二是防止严堂事件再次发生。
不过没多久,她便听到了说话声。
“夏夏你没事吧?”是从萱的声音。
“没事。”石厦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
“我觉得我们必须休息一下。”韩出余语气强硬起来,“肋骨断了是小事,如果伤到了内脏……”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此时的应慈惜已经离得很近,不过她没有冒进,而是照例敲了三下树干。
笃笃笃。
笃——笃,笃——笃——
11.噩梦乐园11
“应该没有大事。”石厦山扯出一抹笑。
确认完身份后,四人终于汇合,现在正在一处荧光较少流动的地方短暂休息。
“别动。”应慈惜搬开她捂着伤处的手,轻轻按压。
石厦山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忍着没叫出来。
“惜惜,夏夏没事吧?”握着石厦山的手感受到了力度,从萱担忧的问。
应慈惜摸了一会儿,没说什么,而是起身拿出镰刀开始在周围的树上锯木头。
韩出余不解问她:“应慈惜,你干什么呢?”
“她在做夹板。”石厦山虚弱的笑了声,“你倒是挺会就地取材。”
从萱恍然大悟:“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选用的木头不能太细,但也不能太粗,应慈惜找了几根差不多粗细的锯下来之后,又用匕首削干净了粗糙的表面和毛刺。
“当时那种混乱的情况,吓都吓死了。”韩出余叹了口气,看向削木头的应慈惜,“石头的伤严重吗?”
应慈惜看了韩出余一眼,重新垂下头的时候才说:“放到外面没什么,但在这里……要命。”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从萱和韩出余连呼吸声都小了许多。
良久,石厦山才笑着说:“应慈惜,我才发现你喜欢吓唬人?”
应慈惜已经做完了简易固定器,指了指韩出余的腰带:“腰带能借用吗?”
韩出余利索解下:“给你。”
旁边的从萱焦急的问:“你们能不能说清楚呀!”
“石厦山的肋骨断了三根,内脏暂时没事,但行动受到了极大限制。”应慈惜替石厦山包好后,站起来讲,“如果继续激烈动作,不能保证断掉的肋骨会不会刺破内脏。”
话止于此,后面没必要再说,严重性从大家变得凝重的神色就体现出来了。
“我会保护你的!”良久,从萱信誓旦旦的讲。
韩出余轻轻嗤笑一声:“就你啊?还是看我的吧。”
从萱看了看韩出余:“那我们一起吧。”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石厦山垂着的眼眸眨了眨,才挑着眉看她们:“你们俩还是省省吧,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镰刀给我。”应慈惜向石厦山伸出手。
石厦山不以为意,将镰刀递了过去。
然后,应慈惜又道:“你们再一人给我一个弹夹。”
三人一愣,没能理解应慈惜是什么意思。
“你想做什么?”石厦山敏锐的问。
应慈惜没说话,却看向了远方的并没有熄灭的火光,说:“这里应该很好烧。”
韩出余讶然:“你确定?”
“只要火//药足够。”应慈惜继续伸着手道。
很快,三人将能保障性命的东西交给了她。
“宋长岳死了,严堂和张开逸被变成了植物怪物,实力不详,你们三人遇到建议不要正面交锋,虹男目前情况不详,但也多注意。”应慈惜将弹夹塞进防护服口袋后叮嘱。
韩出余眼睛渐渐瞪大:“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自己一个人行动?”
“保护好她,这可是你们刚说的。”应慈惜挑眉道。
石厦山气笑了:“你把我当累赘?”
结果应慈惜居然一点头,理所当然说:“是啊。”
石厦山:“……”她竟无言以对。
“不要待在一个地方太久,移动隐蔽,保护好她。”应慈惜说完,没等其他人再说什么,重新消失在迷雾里。
既然雾气和树木是怪物的遮蔽物,那么她就将这些东西全部摧毁。
不过应慈惜没有贸然使用那些子弹,她打算先回燃烧的肉花怪那边,看看火势的蔓延速度,看看能不能从哪里取火种。
前行的路上,应慈惜遇到了两只人头蛇怪,一只蜘蛛干尸,还有一只翅膀腐烂的骨翅鸟。
那鸟长了一张人的舌头,可以模仿人类的声音,只是它之前遇到的应该是张开逸他们,应慈惜第一时间将腐翅鸟爆头。
原来用于照亮的荧光消失不少,不知是不是因为光亮变强的关系。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焦臭味,是有机物燃烧的味道。
应慈惜砍下一段粗壮的枝干,在地上蹭了蹭,伸入火中引燃。
不知名的油脂轻而易举的引燃粗枝,应慈惜开始点火。
她专门挑枯烂的枝叶下手,树冠很快被烧着,盘旋在树上的人头蛇怪纷纷往下逃。
一开始,应慈惜没有准备险些被贴脸,艰难消灭掉之后再引燃树木就有了经验。
很快,大部分林子都燃了起来。
而频频找上来的怪物们自然也被应慈惜斩杀无数,沿路一堆尸体碎块。
直到再次遇到‘严堂’和‘张开逸’。
这俩植物人不像是偶然与应慈惜遇到,更像是主动找了上来,不知是不是这个丛林的意志。
应慈惜没有直接冲上去,反而瞬间向后退出几米距离,端枪就射。子弹命中头部,然而两名植物人依旧向她冲了过来。
看来子弹打不死。
应慈惜急速收枪,没有拿匕首,而是双手握住了镰刀。
两名植物人双手化成超长木桩,因为距离短,速度比刚才的肉花怪的藤蔓还要快。
应慈惜神情专注,边退边挡,很快便找准空隙用镰刀一勾,割断了‘严堂’的一只手臂。
断臂处,黄白色的粘稠汁液滴落,将地面灼烧出一小股白烟。
看来污染这两人的孢子具有强力腐蚀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传染性。
断掉的切面顿时被转换武器,‘严堂’开始甩动手臂喷洒致命浓汁。
应慈惜一边庆幸当初没有冒进,一边又急退数米,就快退到包围这片区域的雾气边缘。
制造的火把落在原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取。
想了想,应慈惜决定暂时退避,绕道其他地方想办法,可那两只植物人的速度也不慢,没过一会儿便追了上来。
应慈惜皱起眉头,收回镰刀,重新端起枪,对着‘严堂’的脚踝开了数枪,每一次击中的地方排成一条直线,恰巧形成一个横切面的创口,快速跑动的‘严堂’脚踝断裂,顿时摔倒。
只是,应为这次停下射击,应慈惜与‘张开逸’正面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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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
来不及收枪,应慈惜将它扔到一旁,抽//出镰刀,脚下用力一蹬,凌空背跃到‘张开逸’头顶,一双镰刀绞住脖颈,双臂用力切了下来。
失去头颅的‘张开逸’瞬间向前方倒去。
应慈惜没去管对方死没死透,趁着难得的空隙去找瘸了的‘严堂’。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谁都懂,只是到了之后发现虹男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中拿着应慈惜遗落的火把,将‘严堂’点燃了。
见到应慈惜,虹男露出一个凄惨的笑:“他终于死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应慈惜这才注意到虹男一双手臂坑坑洼洼,像是被硬生生的剜下了血肉。
“感染源是藏在腐烂树干里的蛆虫。”举着火把的虹男靠近,火光映衬出对方比石厦山还要惨白的脸,“我们当时饿极了,严堂说这东西蛋白质含量非常高,他以前吃过。张开逸被饥饿完全控制,整个人仿佛陷入幻觉,听到严堂的话后,好像完全被本能驱使了。”
应慈惜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虹男皱了下眉,笑着叹息:“你真聪明。疼痛能够分散注意力,而张开逸中招之后严堂用我挡了那些蛆虫的附着跑掉了,而我则将钻入皮肤里的蛆虫全都挖了出来。”
“宋长岳死了。”应慈惜决定共享信息。
虹男惊诧的张了张嘴,最后脸上只余无奈的笑:“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都栽在了这里。”
“心不正,行不端。”应慈惜没多说什么,只转身又砍了一节粗枝下来,借用虹男手中的火把点燃,“分头行动。”
虹男满脸错愕:“你想把整个丛林都点燃?你疯了吗?”
应慈惜反问:“蛆虫无处不在,到时你要怎么做?”
闻言,虹男瞬间抿着唇,不说话了。
见状,应慈惜转身离开,不管对方做不做,或者做到什么程度,都和她没关系,她只要朝着自己的目的去做就行了。
将张开逸的尸体烧掉,应慈惜又开始四处放火。
浓烟滚滚,所有的灰白烟雾全都被染成了灰黑,能够支持呼吸的氧气愈发稀薄。
虹男有一点没说错,应慈惜的确在堵。
她堵所有的怪物被烧死,整个丛林开始燃烧,这场狩猎游戏就会终结。
当最后一只怪物被杀,最后一棵树木被点燃以后,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丢掉快要烧到手的火把,应慈惜长出口气。
还好,她赌对了。
周围的浓雾消散,露出了原始丛林此刻浓烟滚滚的样子。应慈惜与石厦山她们一同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带着白色面具的工作人员第一次将目光聚焦到了游乐设施这里。
从萱脚下不由慢了几分:“它不会不给我们盖章吧?”
应慈惜却率先走了过去,交出了自己的体验卡。
工作人员迟了一会儿才接过,然后看了看应慈惜又看了看火光冲天的原始丛林。
应慈惜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每月记得进行一次安全检查,灭火器记得一年一换。”
工作人员:“……”
12.噩梦乐园12
可能是应慈惜的建议格外真诚,最后,他们几人都获得了原始丛林的印章。
从萱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惜惜,你说那些话要是惹毛了它们该怎么办。”
应慈惜:“我们本来就是体验者,再说,我的建议很落地。”
被搀扶着的石厦山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韩出余架着人,越走越不舒服:“喂,你们不觉得饿吗?”
话一出口,饥肠辘辘感加重,之前烟火四起,注意力被生存牵扯外加气味不太友好,饥饿感没这样引人注目,如今放松下来,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这种饥饿感很不对劲。”跟在后方的虹男小声提醒。
“而且你们没闻到吗?之前潮湿的青草气如今变成了食物的香味,越闻越饿。”从萱说着舔了下唇。
“先去前广场看看。”应慈惜心中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想。
等几人到了前广场,被翻天覆地的变化震惊得目瞪口呆。
“从没有人说过这里还卖这些东西。”虹男到抽一口冷气,一头彩毛儿仿佛都支棱起来。
前广场光线不在昏暗,七彩的霓虹灯闪烁在整片区域,甜美和油脂的香气交织,与之前森冷乐园格格不入的欢快儿歌响起,衬托得每个摊位后面的小丑人愈发好笑。
从萱不停的吞咽着口水:“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说完,从萱去看其他人,发现大家果不其然都眼睛发直的盯着那些卖食物的摊位咽口水。
前广场呈现圆形,中间高耸的电子喇叭缠着七彩的灯带,四周围了一圈食品摊位。
腹中饥饿愈发令人难以忍受,如果将理智放到一旁,怕是会不光不顾冲过去大快朵颐。
“吃这些至少比吃那些蛆虫要好。”偏头一看,虹男已经走向烤肠摊位了。
腹腔饿得仿佛被挖空,胃酸的灼烧几乎凝成实质。这种饥饿不是远离这地方就会消失,如果不进食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应慈惜干脆也走向自己看中的摊位。
烤肠、泡面、冰淇淋、棉花糖、爆米花还有卖小零食的摊位,这些曾经她想尝试的东西如今全都摆在了眼前。
“应慈惜!”石厦山用力喊了一声,断掉的肋骨因腹腔用力更痛了。
“饿都饿了,来都来了。”应慈惜摆摆手,她最不想被饿死,那样实在太憋屈了。
购买食物果然也需要花费印章,如今全员体验完了五个项目,算是进程过半,这时候出现美食广场真是犯规。
这些食物似乎掐算好了他们手中印章的数量,每一份只需要一枚印章,完全消费得起。
应慈惜还在选择,从萱实在饿得受不了,跟了过来:“惜惜,我们两个买一桶泡面一起吃吧,这次换我请你。”
“也行。”应慈惜想了想,率先答应下来。
“那我去买个烤肠好了。”韩出余咽下口水后也说。
石厦山无法顺畅行动,只能被韩出余扶着坐下干咽口水。
虽然很不正常,但真的没办法抵挡。
从萱在那边泡面,应慈惜坐到了石厦山面前,看了会儿旁桌低头猛吃泡面的虹男。
“你怎么想。”同样观察的石厦山突然问。
应慈惜却笑了:“就当这也是体验的一部分好了。”
石厦山想说你到看得开,拼命取得的印章被一杯泡面一根烤肠瓜分,但转念一想,这人可是为了一瓶水就能花掉一枚印章的人,她还能说什么?
没一会儿,泡好面的从萱和韩出余一起回来了。
“太香了~!”韩出余深吸口气,但还是先举到石厦山面前,“你先吃。”
石厦山挑眉:“拿我试//毒?”
韩出余白了她一眼,嗷呜一口咬掉四分之一。
旁边,已经只剩泡面汤的虹男直勾勾的看着韩出余手里被咬掉的烤肠。
“夏夏吃辣的行不行啊?”从萱搅着泡面问。
石厦山哭笑不得:“现在才问?”
“我爱吃酸辣嘛~”从萱做了个鬼脸。
“大家都受伤了,一两顿不碍事。”应慈惜先喝了口汤,口腔中弥漫着科技与狠活的味道,但却觉得异常充实。
一桶泡面和一根烤肠很快被饥饿的众人分食完毕,得到的结果却是彼此相望巴巴的瞪着眼。
没饱。不但没饱,甚至还想吃更多。
于是下一个动作,是众人一起低头看体验卡上的印章,旁边的虹男已经盯了很久了,甚至看向她们的眼神有点危险。
体验卡不绑定。应慈惜忽然想起一开始宣读的体验规则。
于是她转头问:“一对四你有把握吗?”
虹男一愣,随后眼神暗淡下来,他苦笑了一下:“一个人在这里活不下去的。”
应慈惜收回视线,没将虹男的示弱放在心上。
“我们……去下一个吧?”从萱使劲吞着口水,“本来说去海盗船,结果丛林后又绕到这边,得再重新走回去。”
“不是还没吃饱吗?”应慈惜问。
“可是就剩四枚印章了……”从萱撇撇嘴,看起来委屈的快哭了。
“其实可以一人再花一个,当然除了石厦山。”应慈惜建议,说完她率先看向虹男。
“我再去买一份泡面!”虹男立刻起身跑去泡面摊。
石厦山皱眉看着跑走的虹男,显然不服气自己被落下。
“活着出去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应慈惜拍拍她的肩膀。
“那我们分着买吧,惜惜你要买什么?”从萱问。
应慈惜突然迟疑,过了会儿才有些别扭的说:“我想吃棉花糖。”
“啊?”从萱惊诧瞪眼。
“噗哈哈哈……棉花糖好,有助于分泌多巴胺!”韩出余拍拍应慈惜肩膀,“那你就去买棉花糖,我和从萱一人再买桶泡面和一根烤肠。”
然而当所有人买完东西回来,发现应慈惜不但买了棉花糖,还买了茉莉花味道的冰激凌和巧克力爆米花。
“你疯了吧?!”这下石厦山也开始瞪眼。
“烤肠、泡面、冰淇淋、爆米花和棉花糖,正好五种主要摊位。”应慈惜撕了一块棉花糖放入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沁润口腔流进胃里,感觉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我们正好有五枚印章。”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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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山沉下脸。
“如果我没猜错,买全五个摊位上的食物,饥饿感大概会减轻很多。”说着,应慈惜将棉花糖举了过去。
本着买都买了原则,每人都捏了一块棉花糖,就连虹男也上手了。
吃进嘴里之后,果然饥饿难耐的心情被平复了许多。
吃完了棉花糖,所有人又转战冰淇淋。应慈惜突发奇想,用爆米花蘸着吃,双重口感和甜度完全磨平了意犹未尽的饥饿。
“原来是真的。”韩出余看着只剩一枚印章的应慈惜,忍不住担忧,“但你怎么办?”
一口接一口吃着爆米花蘸冰淇淋的应慈惜眼里闪着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光亮:“不是体验设备就能得印章吗。”
听着语气,应慈惜似乎很开心。
不管如何,现如今应慈惜和他们之间足足差了两枚印章,一起出去是没可能了。
石厦山盯着认真吃饭的应慈惜,总觉的这人有其他目的。
等吃完了所有食物,饥饿感果然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食物香气也好售卖的摊位也好,也在同一时间全部消失。
刚刚吃完美味食物的好心情消失殆尽,他们只觉自己就像自愿跌入陷阱的羔羊,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走吧,想去海盗船。”应慈惜吃饱喝足,可以继续战斗了。
众人被莫名其妙的情绪调动,郁卒的心情微微缓解,同应慈惜一同返回通往海盗船的道路。
原本只剩下四个印章就能出去,结果消耗掉了两个,他们必须选择两个重新体验。
本应该进一步斟酌的选择,现如今却因为某人而变得明确。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奇怪中透着新奇。
恢复了正常的乐园又开始鬼气森森,空气没了温度,不知是不是身上吃得暖了,只觉周遭冷风围着打转。
提心吊胆的来到海盗船,一艘超仿真的破旧船只立在昏暗的阴影下,看起来像幽灵船更多一些。
工作人员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白色面具依旧讽刺微笑。
“海盗船的安全信息是什么?”应慈惜问。
“坐中间会更安全一些。”韩出余讲。
“韩出余和从萱,你们两个带着石厦山坐中间。”应慈惜的语气不容置喙。
石厦山很想说不用,但在应慈惜的气场和坚韧的眼神下,没能张开嘴。
而原本想说什么的虹男,在面对应慈惜骤然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息的时候,连气息都堵住了。
众人按序上船,应慈惜排在第一个,工作人员看见她背上的双镰刀,罕见的迟疑了一下。
应慈惜语气随意:“上个项目送的伴手礼,我觉得挺行为艺术的,你觉得呢?”
工作人员:“……”
虹男第一次见应慈惜这种操作,忍不住倒吸口气。
以为会发生什么意外的虹男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就见对方只是顿了一下,随后规矩的打开了门。
虹男:不是,还能这样的吗?
快要上船的应慈惜突然将一柄镰刀扔给了虹男:“接着。你也说过人数不能再少,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13.噩梦乐园13
应慈惜选择的是令一端的倒数第二排,长长的一条座椅,没有安全带。
四下观察了一下,发现中间和两端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区别,于是应慈惜又开始观察其他地方。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同。
除去座椅上,船尾的地方也有大量拖拽的污痕。
想起刚才从萱说的中间较安全,两边危险,根据前几个设施的状况,应慈惜立刻就有了推测。
至于为什么应慈惜没有选择和她们一开始坐在安全区域,她总觉得,如果所有人都待在安全区,那么这艘船大概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现在看来,她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思虑期间,设施启动。
雾气覆盖过来的同时,好像还有海浪的声音隐匿其间。
海盗船……不会又是海洋幻境那一套吧?应慈惜有些崩溃的想。
她还想体验点不一样的,要是和水有关的都弄成凶险海洋,那就没意思了。
海盗船不知道应慈惜有没有意思,它的速度正在加快。
船底摩擦轮轴的闷声很大,一时之间听不清其他的动静。不过应慈惜始终将注意力放在背后。
果不其然,借着轮轴的掩盖,后方传来硬物相撞的声响。
听起来不像是金属,倒是有点像石头什么的。
镰刀一直抓在手里,此时此刻,应慈惜手臂上的筋肉紧绷,能在最快速度做出自己想做的动作。
当船底的闷响声结束,整艘海盗船已经彻底掫起来了,必须死死抓着前面座椅背上的栏杆才能稳住身形。
“卧槽,什么东西!!”正对面传来虹男的惊呼声。
这边,应慈惜看都没看,瞬间向身后挥动镰刀,只听稀里哗啦响了一阵,好像什么东西散架了。
转头看去,船尾散落了一地的骨头架子。
应慈惜:“……?”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这些骨头看起来非常陈旧,像极了博物馆里放着的化石。而且散架的不止骨头,还有骨头架着的衣服和帽子。
中古世纪风格的外衣加一顶脏兮兮的三角帽,和一些绑着骷髅头巾的头骨,正在重新凝聚自己的身体。
应慈惜想也不想,抬起手臂刚想一镰刀捅过去,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充斥着污渍的船底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湿漉漉的,像水波纹一样散开的中心伸出一双手骨死死抓住她的脚踝,尖锐的指尖刺入了她的皮肉。
不过应慈惜反应的速度也很快,半空正欲挥动的镰刀瞬间调转,向下狠厉一划,那双刚冒头的手骨被齐齐削断。
手骨主人:“???”不是,她哪儿来的镰刀?
削断手骨,应慈惜在反复袭来的失重感下一跃蹲到了座位上。她用力将那双手骨扯了下来,一把塞进船底刚冒出半个骷髅脑袋的空洞眼窝里。
可是她知道,这些行为不足以对这些骷髅造成任何伤害。这一关大概率要战斗到设施停止。
船尾,第一轮便被猝不及防打散的骷髅们终于把自己拼了起来,应慈惜注意到,重新组合之后的骷髅看起来数量没有以前多了。
仔细观察才发现,那个带着三角帽的骷髅多出了一双手,同时挥舞着两柄尖刀向她这边跳了过来。
高速移动中的海盗船惯性成为了它的助力,不但凭借来回的位移缩小距离,还能提升身体的速度。
依旧在座位上蹲着身子的应慈惜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海盗骷髅,突然一笑。紧接着,她同样借着下冲的惯性,单手用力一翻,翻到了再前面一排的座椅,甚至从善如流的将那排从船底刚冒出一半身子的骷髅架子用镰刀给砍断了。
骷髅们:……
这时,石厦山她们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我保证不动,就看好中间这只,其他地方交给你们了。”
应慈惜迅速分析了一下现状,这艘海盗船的船底会不断往外冒骷髅兵,而船头和船尾之所以危险,是因为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
那天上呢?
思及此,应慈惜仰头去看,发现拉着船头和船尾的四根铁柱上面,同样有骷髅兵在往下爬。
这是什么髅海战术吗?应慈惜甚至有点遗憾没有其他新鲜玩意儿。
海盗船,就真是海盗船啊?
不过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戴三角帽的骷髅架子已经挥舞着四只手冲到了她的面前。
两柄尖刀刺向应慈惜头顶,她抬起手臂用镰刀格挡回去,另一只手不知打哪儿挥了过来,直接砸在了对方眼眶原本属于太阳穴的地方。
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徒手打骷髅头,三角帽被打飞,露出了光秃秃的头盖骨,上面甚至缠绕着几根细弱的海草。
四手骷髅:“吼——”
愤怒的吼声很大,本就不远的从萱她们听到了,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惜惜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她没事吧?”
石厦山说:“你们放心,我死了她都死不了。”
话音刚落,韩出余突然惊叫:“你们快看前面!!怎么又过来一批骷髅人!!”
闻言,应慈惜眉眼一凛,镰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弧形刀刃恰好卡在对方颈骨上!
海盗船急转直下,应慈惜顺着力道,单手扶着椅背栏杆借力,双脚抬起猛地踹向海盗骷髅,手上同时反方向用力,继帽子之后,头骨也与身体分离开来。
挥舞尖刀的四手没了控制,开始毫无章法的乱砍。
应慈惜将对方踹回了船尾,去解决其他在周围伺机而动的骷髅兵的同时,向着中间靠拢。
后方还好,如果同时遭遇前中后上四股方向的骷髅兵,就算不被杀死也会被压死的。
应慈惜在椅背上翻转腾挪,借着惯性将能打散的打散,能打远的打远,很快便突破能见度距离看到了中间乱成一锅粥的石厦山她们。
不止她们,虹男也在,看来是没抵挡住船头的那帮骷髅兵,想着人数多点好办事,就逃到了中间来。
而且应慈惜还发现,镰刀对于乐园内怪物的伤害还是挺强的,它甚至能削断它们的骨头。
既然这样的话……应慈惜一边战斗,一边瞄上了那些骷髅持着的尖刀。
他们手里如今只有两把武器,如果能多得到一些就更好了。
应慈惜是这样想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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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的。
原本对着颈骨和膝盖骨的镰刀开始雨露均沾,没再被踹飞的骷髅兵以为应慈惜力竭,却再一个错神的功夫被消掉了手臂。
正想着重新拼回来的时候,就见对方拿走了自己手上的尖刀。
骷髅兵:“……”到底谁是海盗?
正在全神贯注抵抗骷髅兵的石厦山就觉身边有一道影子突然窜了出来,再回过神的时候,是应慈惜用刚夺过来的刀将被压制得死死的骷髅兵脑袋削掉的时候。
石厦山:“???”哪来儿的应慈惜又哪来儿的刀?
“拿着。”应慈惜把刀往石厦山手里一塞,又利索的一翻身,去抢其他骷髅兵的刀去了。
石厦山:……
刚刚还觉得骷髅兵数量庞大不好对付,现在恨不得能多来点带着武器的骷髅兵,这样就能充分补充他们的武器库。
刚才被踹飞的三角帽骷髅海盗又拼完了自己回来了,有了新目标的应慈惜立刻就盯上了它手里的弯刀。
那东西看起来可比她手里的虫系肢体厉害多了。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给韩出余她们弄两把尖刀才行。
制定了新的绩效目标,应慈惜手下的动作都比刚才利索不少。红色的高跟鞋巧妙的卡在椅背的铁栏杆上,甚至比骷髅兵站得还要稳。
有了武器的石厦山终于能够抽出空隙去看应慈惜那边的情况,就见应慈惜正叉开双腿,细高跟稳稳卡主扶手,正无情收割地方武器。
石厦山:“……”到底谁才是海盗啊。
有了能够对抗武器的应慈惜不再像其他人那样被动,很快,她手里握着三柄尖刀又折返回来。
韩出余和从萱两人的身上全是被抓出来的口子,正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各自手里被塞了一柄尖刀。
韩出余&从萱:“???”不是,这刀怎么看起来和对面骷髅手里拿的那些那么像呢?
应慈惜塞完了刀,没过多停留,转而继续坚守自己负责的方位。
铁柱上的骷髅现在已经全部爬了下来,如果从外面看,整艘海盗船已经被满满的骷髅兵包裹了起来,完美的变成了幽灵海盗船。
增添完战力,应慈惜终于可以专心去对付那只块头更大的带着三角帽的骷髅海盗的。
这只刚刚又将自己重新拼接好的骷髅首领块头又大了一倍,粗壮的骨臂竟然泛着玉石一样的光泽,对方的威吓也暴涨了许多。
应慈惜眯了眯眼,身体随着海盗船的晃动躲过了挥舞过来的弯刀,又借着惯性凌空跳跃而起,镰刀狠狠朝着关节处劈砍下去!
哐当!
金石碰撞的声音传来,应慈惜虎口被震裂,钻心的疼。
来不及感受伤势,另一只硕大的骷髅手向她小腿抓来,应慈惜果断放弃继续撬关节,借力在肋骨上瞪了一脚,半空翻了个身重新落回椅背,鞋跟再度精巧卡住。
旁边的石厦山观摩了整个过程,突然觉得应慈惜这套干净的动作有点眼熟。
海盗船升到了新的高度,等更强的失重感传来的时候,石厦山终于恍然大悟:
这不是花样滑板里的动作吗?
14.噩梦乐园14
石厦山从没听说过把海盗船当滑板玩的人,但仔细想想,如果是应慈惜这样的乘坐方式,或许是一个很好的保命手段。
什么安全不安全信息,只要能够找到适配的游玩方法,自然会比普通玩法安全。
不过想要实现应慈惜的这种方法,除了一身过硬的本事,还需要一双抗造的高跟鞋。
一直以来为了方便通关,所有人的穿着均已舒适和方便运动为主,衣服如此,鞋子也是如此。
这次,石厦山总算见识到了高跟鞋在副本里发挥出的恐怖优势。
平底鞋没办法卡凹槽,高跟鞋轻易做到了,甚至还成为了初始武器。
不过显然,应慈惜脚上的这双不是普通货,备不住是定制的或者其他什么。
不再纠结其他,石厦山再度砍碎船底冒头的大小骷髅,受伤的肋骨因得了有利的武器而不再隐隐作痛。
应慈惜那边借着佯装的攻击不知不觉绕到了巨大骷髅的后面,抓准海盗船倒退的间隙,趁着前后两种状态切换不稳的空挡,应慈惜借着身形更加稳固的优势,再次将镰刀插入骨缝中。
这次她选择的是腕骨,骨头更细缝隙也更大一些。将镰刀尖端狠狠插进去之后,应慈惜踩着骷髅海盗向后打过来的手,双膝夹住对方脖颈,手腕翻转用力,终于如愿以偿的将腕骨弄断!
没了连接,指骨松开,弯刀掉落。
应慈惜也不贪婪,用膝盖猛地撞向脸部,扶着镰刀刀柄落下同时,弯腰顺手将快要落地的弯刀捞进了自己手里。
接下来,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些正疯狂攻击她的骷髅杂兵全部停手转而去攻击从萱他们,就连那只被她蹬飞的骷髅海盗也从她身边冲过去,往海盗船的另一端跑去。
见状,应慈惜试探着高举手中弯刀大喊:“停手。”
奇迹果然发生,所有的骷髅全部停下了攻击。
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的瞪着应慈惜,此时的她身上同样血迹斑斑,高举着银色弯刀,仿若幽雾中的海盗之王。
“回去吧。”静默之中,应慈惜缓缓开口。
号令之下,骷髅大军如海浪一样缓缓退走,那些从船底冒出来的骷髅也渐渐沉溺下去消失不见。
这才是真正的安全信息。石厦山想。
可获取这种安全信息的方法,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选择。
之所以中间安全,是因为坐在两边的玩家成了铺垫,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踩着别人的生命在活着的路上往上爬。
当最后一只骷髅消失在海盗船上,飘来荡去的海盗船终于减缓了它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
雾气散去,出口显现,工作人员面对身背弯刀来盖章的应慈惜,迅速给对方印下了灰色印章。
这次海盗船,不止应慈惜的弯刀留了下来,其他人手中的尖刀也一并带了出来。
修整的时候,众人沉默的抚摸着手中武器,和之前一个项目体验下来还交流两句形成鲜明对比。
只有应慈惜向石厦山走了过来:“我重新给你绑一下。”
方才的打斗过于激烈,石厦山哪怕只负责控制脚下那堆,简易夹板也有些散乱。
“惜惜,你怎么知道那柄弯刀是关键的?”从萱就坐在石厦山旁边,见应慈惜走过来之后问。
“我不知道。”应慈惜摇摇头,“主要镰刀不太行,觉得那柄弯刀会很好用。”
石厦山:“……”
从萱:“……”
虽然对怪物不需要同理心,可此时此刻,为什么突然觉得那些怪物有些可怜?
这次的伤口主要为抓伤,虽然深可见骨,但没伤到太要害的部位。应慈惜将脚踝受伤的地方缠得紧紧的,防止接下来的行动受影响。
“下一个去哪?”累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的韩出余问。
目光凝聚焦点的应慈惜再次陷入迟疑。
相处久了,韩出余逐渐品出味道:“你不会还想玩大型项目吧?”
话音刚落,石厦山噗嗤一声笑出声:“她就是这么想的。”
“确实有点累哦。”从萱揉了揉发酸的肌肉,“能再休息一会儿吗?”
闻言,虹男想说些什么,但看了应慈惜一眼,还是闭上了嘴。
“你是想说不能长时间不体验任何项目,是吗?”应慈惜记起入园的时候对方曾经告诫过自己。
虹男点点头。
应慈惜想了想:“这里有好点的景色可以欣赏吗?”
虹男:“啊?”
“游乐园的建设应该顾及到各个层面的和不同游玩目的的游客,所以肯定有可以游览的地方。”说着,应慈惜已经开始环视四周,最终她竟然向刚刚海盗船的工作人员那边跑了过去。
石厦山看向韩出余:“你跟着她点。”
不是不相信应慈惜,是怕她玩得太出圈。
韩出余拖着沉重的身体跑了过去,就听应慈惜难得和颜悦色的问:
“您好。请问一下,这里有哪些比较著名的游览景点,我们想游园打卡。”
白色笑脸面具的工作人员直视着应慈惜,沉默。
站在一旁的韩出余只敢转动眼珠观察工作人员的反应,确认对方是卡壳了。
应慈惜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复,于是又问了一遍。
第二遍没有您好、请问一下这样的敬语,比工作人员还高半头的她直接用下巴问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旁边的韩出余内心忍不住也仗势骄傲了起来。
身后,明晃晃的弯刀折射了一下昏暗的灯光,工作人员终于不情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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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向靠近摩天轮的方向。
应慈惜勾唇冷笑,却仍旧秉持自己风骨:“谢了。”
说完,便拉着韩出余回去,喊上其余小伙伴一起往摩天轮的方向走。
“实际上,是不是没人好好逛一逛这乐园?”路上,应慈惜扶着石厦山,同从萱韩出余四人走在一排。
“不但没有人,也没有人这样想。”韩出余哭笑不得的回答。
应慈惜思索片刻,忽然说:“那那些安全信息不都是骗人的吗?”
闻言,众人不由一愣。
“什么意思?”虹男立刻询问。
“只观一隅,妄自揣测。”应慈惜忽然将目光移向远处,“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如果骷髅弯刀是让海盗船彻底没了危害的安全信息,那么其他设施,甚至整个乐园,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安全信息。
虹男听完之后皱起眉头,显然在想应慈惜的话是什么意思。
至于从萱和韩出余,两人一脸生无可恋。
半晌,从萱不干了:“哎呀不管了,惜惜你总不能让我们身体过劳的同时脑子也超载,这样真的会死人的,都不用乐园动手了!”
“就是就是。”韩出余在旁边附和。
“好吧。”应慈惜决定放过自己,“那就看看所谓的打卡景区能不能附和这种规模乐园的标准吧。”
快到摩天轮的时候,道路渐渐开阔起来。不仅如此,用于分割区域的灌木开始消失,被各种颜色诡异的花卉取代。
放眼望去,前方出现了一座硕大的花园广场,中间甚至有一座干涸的喷泉,是一个没有脸的天使托着陶罐向下倾倒的样子。
摩天轮就在花园广场的斜后方,按照导图的指示,从另外一条路完全能够过去。
而且应慈惜仔细回忆了一下,导图上这座花园的位置,被无数树木填满,不但没有通往这里的路,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噩梦乐园的外围。
分割花园广场的是几大块半弧形的花坛,里面种着各色妖异的花朵,其中一些毛绒状的花球闪着光亮,充当整片区域的照明。
长椅则贴着弧形摆放,全部面朝喷泉,应慈惜脑补了一下阳光晴好的日子,微风和煦,洁白的喷泉喷着水花,四周鸟语花香莺莺燕燕,的确能算得上是一处打卡圣地。
只是现在嘛……
好吧,和其他地方比起来,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终于有了能够休息一会儿也不怕触发地狱模式的地方,众人分散坐下,每个长椅上坐两个人,虹男自然落单。
长椅距离喷泉的距离都一样,为了防止突发事件,没有人想不开坐到对面,全部坐在了一面。
结果虹男刚一坐下,天使空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一张嘴,女孩的声音幽幽传了出来:“来和我一起唱儿歌呀~”
15.噩梦乐园15
【旋转木马转呀转,火焰炙烤出香味,淋漓的血肉被撕下】
【大摆锤呀摆呀摆,天地一起转圈圈,吓哭的人们在尖叫,丑陋的怪物在尖笑】
【危险的丛林魔鬼的家,幽暗的萤火致命的光,通天的火焰燃起后,邪恶的魔鬼消失啦】
【小火车呜咽的响,通向无尽的远方,迷途的旅人失踪的家,到底谁要去远方?】
【跷跷板,小秤砣,你一蹬来我一沉,糟糕糟糕碰地啦,妈妈会将你抓走哒】
【滑滑梯、蹦蹦床,小朋友们太多啦,呜呜、呜呜玩不到,吃棉花糖就不闹啦】
【海面上,冷冰冰,会飞的鱼儿像把刀;头掉了,身断了,嘻嘻嘻嘻没出息,吓跑了,摔碎了】
【幽灵缠在摩天轮;
骷髅爬进海盗船;
会跳霹雳舞的碰碰车;
爱吓人的跳楼机;
疯狂的兔子驾驶着飞毯;
梦魇的巨网笼罩着过山车;
会飞的椅子麻酥酥,
烤焦的脑子好香呀~
小黑屋只会捉弄人,
我才不会被吓到
七彩的霓虹食物的香,
别人的好意莫辜负,
不要浪费食物哟~】
【小小的花园静悄悄,困倦的孩子睡着了,梦里的它们长大了,乐园变成天堂啦~】
【旋转木马转呀转……】
……
童谣一直在唱,空灵稚嫩的声音搭配阴森的音乐,让暗夜中的花园变得诡异。泥土里仿佛传来腐烂味,妖异的花朵越看越像孩童的手掌。
从萱摸了摸胳膊:“我、我们要不还是走吧?这里怪渗人的。”
“这里会不会也是体验项目之一?”韩出余说出心中疑惑。
石厦山盯着那张布满参差牙齿的嘴,皱着眉头:“这童谣的内容……”
“你也发现了?”应慈惜转头说,“抛开没体验过的项目,里面唱的内容恰好形容了每个项目会遭遇的场景。”
“可会遭遇什么我们都知道,唱这些有什么意义?”最边上的虹男问。
“知道了,就能预防。”应慈惜说完仍旧皱着眉头。
童谣为什么会唱这些给体验者听?
为什么这个花园没在导图上,甚至也没听其他通关者提起过?
唱出的那些信息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混淆视听?
“宋长岳应该是触发了滑梯或者蹦床的特殊规则,饥饿感和美食广场才会出现。”显然,石厦山同样觉得信息有可取之处,“海盗船的骷髅海盗、危险丛林需要火光,还有碰碰车、大摆锤、旋转木马等等,说的都没错。”
说完这些,石厦山环视一圈正看着她的众人,深吸口气郑重道:“我觉得,童谣可信。”
“抱歉,我理解不了。”虹男难以接受,“我们获得过安全信息,和童谣没差,我不知道仅凭这些怎么可能做到相信。”
“其实我也不太信。”韩出余心有戚戚,“我觉得贸然下决定还是太危险。”
石厦山挑挑眉,没有继续说服其他人。
“话说真的要在这里争执这些?”从萱声音快哭出来,“你们真的不觉得这个童谣挺久了很渗人吗?不能离开再讨论吗?”
应慈惜认真的看了会儿从萱,突然问:“你怕这类?”
从萱:“嘤…超怕QAQ”
韩出余第一个笑了出来:“看来还真每个人怕的点都不一样。”
“那你怕什么?”石厦山坏心眼问。
韩出余一仰头:“才不告诉你!”
见众人不再执着这里,从萱松了口气,抱着韩出余的手臂站了起来。
然而才半离开座椅,后方花坛里那些妖异的花伸出无数生着尖刺的藤条,将从萱从脖颈捆到了脚踝,死死缠绕在了座椅上。
被搂着的韩出余的一条手臂被波及,一起捆在了里面。
“救……救我……”使劲挣脱的从萱憋得满脸通红,尖刺刺入皮肤,血液流出之后被藤条吸收。
【来呀,一起跟唱童谣呀~大人说,不听讲的都是坏孩子,没有人会爱坏孩子,坏孩子也不能来游乐园玩耍哟~】
童声适时响起,音调陡然尖锐,刺得耳膜生疼。
“别挣扎。”应慈惜端坐在椅子上对从萱讲,“放松。”
对于应慈惜,从萱大从心底是信任的,于是她强迫自己逃离恐惧的桎梏,逐渐让身体放松。
尽管心跳如擂鼓,但在她尝试放松的同时,藤条的缠绕竟然真的没有那么紧了。
从萱深吸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我们离不开座椅。”应慈惜看向那张还在唱着童谣的嘴。
“拼速度不知道可不可以。”旁边的石厦山有些跃跃欲试。
应慈惜斜眼看看过来,意思是:凭现在的你?
尽管恼火,但石厦山还是熄了这个念头。
“肯定还有其他办法。”应慈惜分析着吟唱的童谣,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突然,她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小黑屋只会捉弄人,我才不会被吓到……旋转木马转呀转……”
应慈惜跟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坐在旁边的人全都听到了。
于是从石厦山开始,所有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他们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到硬性记住了所有歌词,唱到喷泉上那张嘴不再发声,好似在倾听他们一遍一遍的唱。
直到所有人都记住这首童谣的全部歌词。
【你们真棒~快去继续好好在乐园玩耍吧~】
说完,束缚从萱的藤条终于松开,收回花坛恢复了原状。
应慈惜示意从萱稍安勿躁第一个起身。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藤条童声也不在尖叫,见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走吧。”应慈惜说。
离开所谓的打卡点后沿着一条笔直的道路一直向前,没多久便又看到了游园导图。
众人这次仔细查看,果然该标注花园的地方覆盖着树木,不见任何标识。
应慈惜再度转头,却发现刚刚出来的小路竟然消失不见,被寻常种植在路两旁的树木替换。
“我们是不是走到了什么bug地点?”石厦山不确定的问。
这点应慈惜没有发言权,而是等待其他人给出答案。
不过从众人的反应看,应该是没办法得到回答了。
“真是太奇怪了。”虹男脸上充满了无法理解,“来之前没听说过美食广场也没听说过打卡点,更没听说过夺取弯刀就能控制海盗船的骷髅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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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抬起头看向应慈惜,问出了怀疑许久的疑问:“你真的是新人吗?”
“新人和新人也不一样,经验主义害死人啊。”石厦山嗤笑着讲。
不管怎样,误入了一个信息点还是值得关注的。
众人站在导图附近没着急走,根据童谣内容分析下一个要去哪里。
“还别说,唱了那么多遍,想忘都忘不掉了。”只听这些设施的名字,韩出余都能对上相应歌词。
“现在我们几个人手上有四枚印章,应慈惜手上应该有两枚。”石厦山说完见应慈惜对她点点头,继续讲,“所以,以现有印章数作为起点,我们肯定没办法一起出去。”
语毕,所有人都向应慈惜望了过来。
“说你的打算。”应慈惜没说什么,示意石厦山继续。
“我的打算是,剩下的五个项目我们玩集体项目,这样能够保证我们集齐九枚印章之后应慈惜集齐七个,等我们走了之后,她只需要玩两个单人项目就可以了。”石厦山分析出之后的最佳安排。
应慈惜感激道:“谢了,石厦山。”
“别这样,有你在我们的胜算也大一些。”石厦山不自在的抿了下唇。
刚缓过来点的从萱拱拱应慈惜,小声说:“夏夏害羞了。”
应慈惜笑了笑。
石厦山当没听见从萱的话,而是认真的对应慈惜说:“所以,把你想玩的都说出来吧,我们挑集体项目大家一起。”
虹男这次是真憋不住了,纳闷的问:“没别的意思,我真的很想问为什么每次都问应慈惜想玩哪个?”
不是,等会儿,他怎么也用上‘玩’这个字了?
石厦山却笑了,她歪头想了会儿,不太确定的回答:“可能因为她看起来是真的很想玩?”
虹男:“……”真是神踏马的理由。
应慈惜没有矫情,看着导图认真筛选:“摩天轮是肯定要玩的,没有摩天轮的游乐场是不完整的。还有跳楼机也想尝试一下……双人飞椅是什么?也想试试,还有魔毯、过山车、小火车和跷跷板也想尝试,不过最后再选哪个吧。还有一个平行穿梭又是什么?当然,鬼屋是肯定要去的,不过第五个再去吧……”
应慈惜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每提到一个项目,她眼睛里的兴趣盎然真的令人有种魔幻感。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真情实感过副本的通关玩家,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萱站在旁边一起看导图,应慈惜说完之后从容接上:“那我们就选过山车、飞椅、魔毯、跳楼机和鬼屋吧,这几个应该都是按人数开启的,摩天轮一个人也能转,反正它一直在转,大家觉得怎么样?”
“可以。”回过神来的石厦山立刻同意。
“我们能不能先飞椅和魔毯?然后再整刺激的?”韩出余小声提出建议,“老实说,海盗船真的消耗了不少体力。”
“飞椅大概率和电有关。”石厦山回忆道,“疯狂的兔子驾驶着飞毯……是什么意思?”
“那就先去飞椅吧。”应慈惜最后拍板。
旁边全程没有参与感的虹男心中千万个问号:不是,就这样把项目都定了?是不是也太儿戏了点?
这样显得刚入园时候根据安全信息小心翼翼分析的他们好踏马魔幻好吗?!
16.噩梦乐园16
穿过中间地段,一行人来到飞椅这边。
飞椅是双人一辆,势必会有一个人落单。
虹男非常自觉地自己坐了一个,应慈惜一开始要带着石厦山,结果被对方拒绝。
“我和韩出余,你带从萱。”石厦山看着应慈惜的眼神坚定。
“那好。”应慈惜理解了石厦山的意图,点了下头,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弯刀,“别忘了用起来。”
虹男排在第一个,腰间的尖刀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目。但看到尖刀人手一份,最后一位的应慈惜竟然拿着弯刀的时候,忍不住后退了小步。
这些细节应慈惜看在眼里。
看来弯刀的震慑不止限于骷髅海盗,很可能也能对这里的NPC造成伤害。
等和从萱坐在飞椅上系好安全带,应慈惜突发奇想,既然弯刀能够指挥骷髅大军,那在其他地方能不能召唤出它们来?
应慈惜有点跃跃欲试,奈何飞椅启动,没给她多少研究和实验的时间。而且不知道贸然召唤,会不会引发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按捺住跃动的心,眼前的场景慢慢模糊。
只是这次的模糊和以往不同,不再是雾气笼罩而是随着设施转动的速度提升,周遭景色混淆模糊。
一抹明艳的紫色飞速闪过,应慈惜眉头一皱,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旁边的从萱根本睁不开眼睛,转速太快,她捂着嘴快要吐了,怎么感觉比大摆锤转的还要快?!
紧接着,又一抹明黄色闪过,有了心理准备的应慈惜目光紧随,发现以黄色为底色的上面有深浅不同黄色原点组成的蜜蜂图案!
是色觉测试!!
应慈惜眯起双眼,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完全忽视了飞速旋转的椅子带来的不适。
又一抹蓝色闪过,应慈惜勉强从张开的翅膀辨认出是一只鸟类。
紧接着,绿色、青色、橙色、红色、黑色以及青铜色相继略过,应慈惜盯得眼睛生疼,根本来不及辨认,只能强行进行场景记忆!
从萱从绿色过去之后就开始吐,到了黑色终于吐无可吐,生理性泪水似乎充当了放大镜功能,只听她突然喊“是猫猫!!”
应慈惜也看出来应该是猫科,但奇怪的姿势让她难以辨认是什么猫。
“是黑猫警长呀!”见不再有颜色出现,从萱对还在冥想的应慈惜说道。
久远的记忆被触碰,黑猫警长这个词是比她那个年代还要早上一些的念想。
“惜惜你看,变了!”从萱惊呼道。
应慈惜回过神来,周围的模糊的风景不见了,设施被巨大的五颜六色的像素模块包围,无数画着问号的像素盒子悬浮,举目望去,发现盒子的颜色就是刚刚经过的九个颜色。
椅子在飞,盲盒从身边快速飞过,当一个蓝色盲盒突然在身边炸开,炸出了一只蓝色鳄鱼。
那鳄鱼张牙舞爪向她们扑了过来,应慈惜本能反应迅速,挥动弯刀砍了下去。
弯刀轻易将鳄鱼一分为二,想象中的血肉淋漓没有出现,蓝色鳄鱼连同盲盒一起化为烟尘,紧接着一阵酥//麻感出现在飞椅上!
“呀!”从萱被电得差点跳起来,奈何按下式安全带固定得很死。
“是6毫安的直流电。”轻微颤栗过后,应慈惜判断出了电流大小。
从萱哭丧着脸:“6毫安又是多少QAQ”
应慈惜解释:“对人体来说只是有轻微感觉的安全电流。”
说完,她停顿一下,继而说出自己猜测:“不过保证下次会不会增加。”
一个粉色盲盒正冲着她们飞过来,从萱焦急得语速飞快:“那怎么才能让电流强度不增加?!”
说话间,粉色盒子果然爆开,里面跳出一只血肉模糊的粉色兔子,一双锋利的板牙冲她们门面啃了过来!
从萱忍不住拿出尖刀抵挡,被应慈惜伸手按下。
从萱:“???”
应慈惜:“试一下。”
没有说试什么,但被紧紧按住的从萱只能绝望的等着自己破相,备不住脑髓都要被啃掉!
她死死闭着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睁开眼睛发现,那只血肉模糊的兔子虽然跳到了她们脑袋上,却一直在仔细闻着什么。
等将两人闻了个遍,那兔子突然张口说话了:“还没熟,太可惜了,去找下一个吧~!”
说完,粉色兔子又跳回盲盒,与应慈惜她们擦身而过。
“烤焦的脑子好香,还记得吗?”应慈惜问。
从萱才将童谣从恐惧里面扒拉出来回忆了一下:“原来弄错目标会被电,烤焦之后反而会变成攻击对象。”
“嗯。”应慈惜点点头,“刚刚的九个颜色里一个粉色都没有,如果砍死第一个是错误选项,所以这次想赌一把。”
从萱:“万一赌错了呢?”
应慈惜耸耸肩:“它只有时间啃掉一口肉而已。”
从萱:“……”好吧,她们玩的果然不是一个游戏。
分析间,一个绿色的盒子飘了过来,二人举起武器严阵以待。
然后,从绿色的盒子里跳出一只翠绿色的青蛙。
“到底是不是啊?”从萱谨慎的举着刀问。
应慈惜摇头:“不是。我记得绿色里有两把刀。”
果不其然,绿色青蛙做了和粉色兔子一样的事情,甚至觉得她们两个很无趣,迅速跳走了。
有了两次的经验之后,下一次她们终于迎来一个颜色与物种匹配的盲盒。
伴随着炸开的烟雾,一身腐臭的地狱犬咆哮着跳了出来,应慈惜毫无迟疑的挥动弯刀,但也只劈砍掉了对方的两个头。
但地狱犬却化成烟雾消失,从萱正保持着劈砍的样子。
“好硬的脖子。”从萱长出口气。
应慈惜:“……”
大概是这次的颜色和代表的物种没有错误,电流没有出现。
摸清飞椅套路的应慈惜接下来的时间要比一开始轻松多了。
混淆盲盒氛围颜色和对应动物不对版,还有需要消灭的动物但颜色却从未出现过的。
到了后面,从爆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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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盲盒变成两个,最后增加到三个,不过有了应慈惜的指挥,和从萱一起好好的完成了下来。
“有点无聊哦。”从萱突然讲,“我都不晕了。”
应慈惜:“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
从萱:“???”哦,差点忘了,她们玩的不是一个游戏。
等将所有出现过的动物消灭一轮之后,飞椅项目的体验结束,像素世界消失,飞椅慢慢减速停了下来。
石厦山和韩出余在她们身前两个位置,刚才在像素世界看不见,此时停下来,除了石厦山捂着伤处身形有些佝偻,韩出余惨白一片的脸色,没看出有其他危险情况。
虹男则坐在视线拐弯之后的位置,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等设备停下,安全带打开,应慈惜和从萱赶忙走了过去。
“怎么样?”应慈惜捏了捏石厦山的肩膀。
满头大汗的石厦山小心的喘着气:“狗脖子真硬啊,淦。”
应慈惜:“……”感情你和从萱还有共鸣呢?
“下去让石头歇会儿,刚才差点被电焦了。”韩出余搀扶着人起来。
应慈惜点点头,搀扶着石厦山往出口走,就见虹男从飞椅上掉了下来。
一头霓虹色的头发不但没了之前艳丽,有一半变成了焦褐色。他小臂变成了烤干的焦褐色,上面还被咬掉了一块肉。
一条腿不正常的跛着,裤子和鞋子有星星点点烧焦的痕迹。
见应慈惜她们走过来,虹男拄着尖刀站了起来,庆幸讲:“幸亏有这把刀。”
回想这次需要消灭的东西,应慈惜不无赞同的点了下头。
一行人走到出口,盖了印章之后找了个地方休息。
“还剩四个。”虹男努力活动着自己的手和腿,一边绝望的念叨。
“玩点几个人能在一起的吧。”这时,应慈惜突然说。
“魔毯、跳楼机、过山车还有鬼屋。”韩出余罗列出剩余项目,“去哪个?哪个看起来都不太好玩的样子,魔毯是不是还没弄清楚疯狂的兔子是怎么回事?”
“我有个想法。”应慈惜说着站了起来,“先去魔毯实验一下。”
“实验?”虹男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美妙,有些疯疯癫癫的质问,“都这节骨眼了你还想实验?”
应慈惜歪头反问:“你的安全信息百分百安全?”
一句话,让愤愤然的虹男熄了火。
安全信息固然没错,但也只是前人总结的经验,并不是毫无危险。无论是旋转木马还是大摆锤都说明了这一点。
应慈惜没说错,现在的他,就算手握安全信息,也未必能活着出去。
于是,他终于开口:“每人揪些叶子或者草上去。”
说完,所有人朝他看了过来。
“现在终于说了?”石厦山嘲讽挑眉。
“哟,之前旋转木马的时候,宋长岳死命找你套消息,怎么当时不分享?”韩出余同样语气讽刺。
只有应慈惜琢磨了一会儿,才问:“乐园绿化能随便动?”
闻言,虹男突然哽住。
17.噩梦乐园17
韩出余冷笑:“呵,都这个时候了……”
“不是,我不是故意隐藏信息的。”虹男焦急道,“我只是没想到应慈惜竟然会猜到关键点,你们没察觉我也会说出来的。”
虹男急了,但并没有人搭腔。
虹男只好尴尬的继续说:“只要不被工作人员发现咱们拔了草叶就没问题。”
“知道了。”应慈惜点了下头,随后便向魔毯方向迈开脚步。
其余人跟在身后,一路上,应慈惜没有任何行动。
跟在后面的虹男不解:“不弄点草叶吗?”
其她人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觉得应慈惜不动作自然有她的道理,所以才忍着好奇没问。
嗯,至少还有嘴替的用处。
“刚说过了要做个实验。”应慈惜头也不回,高跟鞋的响声铿锵有力,“实在不行,不知道疯狂的兔子能不能作为加餐。”
石厦山听完,抿唇一笑。
“夏夏你笑什么?”从萱疑惑问。
石厦山:“应慈惜跟我没受伤的时候想的策略是一样的。”
韩出余:“那你受伤以又想其他对策了吗?”
石厦山摇头:“让应慈惜去想吧,我躺平。”
从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夏夏,这可不是你风格哦。”
石厦山自嘲道:“没办法啊,我总得先有命活着出去脑子才能留着用。”
互相调侃几句,魔毯近在眼前。
整个魔毯的造型和其他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设施表面绘制的图画看起来有种毛茸茸的真实感,很像白兔的兔毛。
等望向魔毯两方,才发现两边各有一个巨大的兔头,本该注视前方的猩红眼珠此时正转过来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们。
“怪不得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好多人都不吃兔子了。”虹男哆嗦着说了句。
排在第三个的应慈惜注意力却在两只长耳朵中间:“这兔头挺大的。”
不知道里面的脑子有多大。
众人以为对方只是单纯感叹,没深入解读弦外之音。
这次,所有人都坐在了中间,应慈惜和虹男坐在最外的两边,其余三人夹在里面。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软软的?”韩出余踩了两脚之后问。
“不是错觉,座椅和扶手都是软的。”应慈惜一上来就发现了不太对劲,等打算系安全带的时候,就更不对劲了。
滑腻血红的安全带,上面隐约可见几条青黑色的筋,触手柔软湿润。
从萱忍着恶心往胸//前缠,被应慈惜拦住。
应慈惜:“别系了,安全带不对劲。”
“啊?”从萱一怔,低头琢磨了一会儿,立刻扔到一边,“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
有了从萱的示例,剩下的人都不打算系安全带了。
几人坐在那里等着魔毯启动,却迟迟没听见开始的铃声,反倒本该在栏杆后面的工作人员正打开门准备走过来。
应慈惜略一思索:“假装系上。”
安全带是绕胸设计,众人忍着不适开始表演假戏真做。
工作人员欲来的脚步顿住,等看到所有人身上缠绕上红色的东西之后,真的转身回去按下了按钮。
开始铃响了起来,魔毯小幅度前后平行移动。
之前还没觉得,移动起来之后,风被带了起来,空气里充斥着血腥的腐烂气息。
“这是什么味儿……”韩出余捂着鼻子,“怎么有股搜了的血腥味?”
“腐烂的消化物。”回答完,应慈惜看了眼脚下地面,红色比之前更暗了一些,也更加的柔软,才起来湿哒哒的。
扯下佯装固定在身上的粉色安全带,应慈惜有种不妙的预感。
“闻起来好像胃容物……”虹男似乎对这味道熟悉,立刻说出了应慈惜所指。
胃容物的形容过于形象,再看周围的环境和触感,几人瞬间不淡定了。
“这些软软的该不会是……”韩出余将安全带扔得更远了一些,生怕沾边。
石厦山也默默扯下那些肉粉色的东西放在一旁,并握紧了随身的尖刀。
“你们闻,又有新味道了。”韩出余吸了吸鼻子,眼前升出一股朦胧的烟。
不同于雾气的烟雾四起,几人低头去看,脚下湿哒哒的柔软部分渗出一些浓稠的明黄色液体,和鞋底接触之后散发出橡胶或者塑料被烧焦的味道。
几人坐不住了,一同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原本向前转圈的魔毯倏地一停!
惯性令几人猛地超前翻去,然而前面的一排椅子变得同样柔软一片,手撑上去后,被毫无防备的泄力,五人全都朝前翻去!
应慈惜仗着鞋跟,抬脚戳进前方柔软质地,伸手使劲一拎石厦山衣领,后者同样效仿拉住从萱的。
韩出余比较倒霉,挨着排第三的位置,从萱只来得及去拉她衣摆下方。
不过好在,韩出余胡乱之下撑了虹男一下。
彻底翻过去的虹男:“……”
手掌接触渗出液体的虹男发出了惨痛的嚎叫:“疼,好疼啊!!!!!”
适应了倒着转圈的韩出余见对方掌心被腐蚀出了脓疱,没忍心,拉了虹男一把。
暂时安全,应慈惜一甩额前发丝,无意见看到她们正前方的兔子头嘴巴比刚刚看到的张开了一些。
兔子是三瓣嘴,大板牙露出的面积足以证明她没看错。
平衡雷吗?应慈惜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设施的危险点以及玩法。
因为刚刚突然停顿的关系,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几人应该已经向前滚了几排,如此几次下来,正好能滚进吐嘴里。
不知道距离兔子嘴进了还有没有其他攻击方式。
“小心下次停顿点。”应慈惜开口叮嘱后看了眼脚下,又看了眼几人佩戴的武器,“先站到没有胃酸的地方,用尖刀固定自己。”
几人瞬间明白了应慈惜说的方法,于是纷纷踩着柔软的质地爬上座椅,拿出尖刀狠狠往胃壁似的柔软座椅上猛的一插——
吱吱——!!
啮齿类特有的惨叫声从两面的兔头嘴里发出,原本鲜红的眼睛变得更加血红,安全带不再安全,向他们缠了过来。
原本站在最边上的应慈惜忽然动了,她借助旁边石厦山等人的尖刀稳定身形,右手弯刀在手心转动的同时,切断了这一排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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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肠安全带。
吱吱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游戏空间,魔毯果然如预料般骤停,还好有扎在肉里的尖刀固定,摆动的速度很快,几人几乎打横飞了起来,拼命拽着刀柄才没真的分出去。
用弯刀以及鞋跟固定住自己的应慈惜眯着眼,如果按照这个加速度,之后再骤停的话,如果没有稳固的固定,他们很可能会被直接甩进兔子嘴里。
之前虹男说拔点草叶用来喂兔子,不知道别的东西行不行。
想到这里,应慈惜伸手一捞,捡起被砍断的肉粉安全带抓在手里。众人正不知她要干什么的时候,被徒然加快的速度弄了个猝不及防,被甩项相反的方向。
从萱没抓住,整个人向后方的兔头甩去,被石厦山眼疾手快拉住。
肋间的伤痛让她闷哼一声。
趁着这个时候,应慈惜顺势将安全带扔进了那边的兔嘴里。
张开的兔嘴闭上,三瓣嘴开始咀嚼,嚼了两下后,两只兔子均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刚刚吃的东西悉数吐了出来。
然后,本该换向的飞毯突然僵住。
两只兔头开始互相咆哮,困在中间的五人被正面冲击,除了应慈惜和石厦山,其他三人瞬间吐了。
应慈惜趁机观察两只兔头,发现原本集中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变成了对视,板牙变形成为锋利的犬齿,面部肌肉紧绷,好像在较劲。
较劲什么呢?
难道这两个兔头各自主导着设备的一半,他们这些作为饵料上来的游客是这两个兔头争夺的对象?
而有了海盗船的前车之鉴,加上两只兔头看起来没那么友善,他们几人恰好坐在了势均力敌的中间点。
往前转是前方的兔头控制,往后转是后面的兔头控制,一兔一次,那么这次的僵直是有兔想打破之前设定好的规律。
是她扔过去的那些肠子。除了这些,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异常行为,而且僵直也是从兔子吐出碎肉开始的。
旁边,托僵直的福,石厦山在肋骨承受不住之前将从萱拉了回来。
她喘了口气 ,同样发现了不对劲,转头问应慈惜:“怎么回事?”
“等一会儿动起来,我想试试。”应慈惜对她讲。
试什么?
石厦山刚想问,见对方拧着的眉头选择了另一句话:“好,这里交给我。”
“你也小心自己身体。”应慈惜说完看向剩余人,“保护石厦山。”
话音刚落,后面的兔子博弈胜利,本该向前的飞毯又开始向后摆动。
这次,应慈惜没有刻意稳固身形,借力翻转到靠后几排,砍断向她围过来的肠子,扔进了后面的兔子嘴里。
被迫又吃了一嘴碎肉的兔头又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有了准备的应慈惜伏在椅子上,避免了声波的冲击。
本该轮换的方向依旧从后面开始摆动。
见状,应慈惜又爬了起来,挥动弯刀挨个椅背戳了过去,又到了另一边,砍断碎肉扔到了另外一直兔子的嘴里。
向后摆动的方向立刻调转,变成了向前摆动。
虽然不懂什么逻辑,但应慈惜却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她们一开始坐着的那排座椅上。
18.噩梦乐园18
骇人兔头本身的存在就像某种危险信号,如果不是满员,相信游客们选择座位肯定是距离兔头最远处,也就是正中心的位置。
如果两个兔头各自掌管着半张魔毯,中间座位恰好是交汇的地方。
刚刚分别喂了各兔的肠子,吃到自己掌管的就往对应的方向,那岂不是说刚刚中间胡乱扔出去的那几块碎肠子很可能谁的都有?
于是,跟着应慈惜骚操作东倒西歪的其他人气球人一样跟着东倒西歪半天,就见应慈惜又抓了一堆碎肠段,又艰难的往相反的方向折腾过去。
碎肉进兔口,魔毯嗖的一下换了个方向,他们的颈椎、腕骨差点被愈发强悍的惯性甩断。
哪怕是应慈惜,弯刀插//得不够深,向后方的兔头滑了一两米,距离那对锋利的大板牙不足两米距离。
不过以身涉险的好处就是她终于弄明白了让魔毯僵直到结束的办法——只要同时向两个兔子嘴里扔对方的内脏组织就可以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谁来扔。
她抬眸看向已经向前偏移的四人,目光在石厦山那边游走了一圈。
如果是没受伤的石厦山还能将这个弄不好就会丢掉小命的任务交给她,但现在以对方的情况,丢掉小命不再是概率题,而是必会丧命的选项。
但仅仅只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应慈惜眉目舒展开了。
既然玩的是命,就让玩的起的玩不就好了?
以为应慈惜出了什么意外的四人正商量着要不要去接应她一下,就见应慈惜忽然不要命的仅用鞋跟固定自己,然后举起了手上的弯刀。
“狂欢开始了,我的大副和水手们。”应慈惜的声音很大,大到超过了兔头的尖叫。
每个字都听清了,但没人听懂应慈惜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让人无法忘怀的画面出现了。
熟悉的骷髅兵出现在他们脚下,从柔软湿润的肉壁上冒着白烟爬了出来。
这些骷髅身上甚至还残留着之前和他们战斗的痕迹,但从出现后全都朝向应慈惜的方向等着命令,并没有伤害他们任何一人。
望着眼前的场景,石厦山差点没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望向那个仍旧举着弯刀的女人。
“这是无限游戏史上的一个奇迹……”虹男同样呆呆的望着前方感叹。
“的确是。”韩出余红着眼眶附和。
她从没像这样如此认同虹男说的话,应慈惜到底是怎么想到这样使用弯刀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弯刀能有这样的用途?一开始抢夺那大块头弯刀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吗?
疑问很多,但没人给出答案。
就连应慈惜自己对能够召唤成功这件事同样感到惊讶和激动一样。
不过现在却不是情绪支配思维的时间。
举着弯刀的应慈惜下达命令:“平均分成两队,以中间座椅为分界线,分别将区域内的碎肉投喂到对面的兔子嘴巴里。”
指令清晰明了,骷髅兵动了起来。
骨头与内壁碰撞除了腐蚀的烟雾,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一具具沾染血迹移动的森森白骨无法保持平衡的大规模移动看起来滑稽又恐怖。
石厦山感觉到了骷髅兵路过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意,海盗船激战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如今这股寒意却成为了他们的盾。
“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等应慈惜回来之后,石厦山难得情激动的问。
“这是实验。”应慈惜仔细观察兔头的最新反应,发现这俩兔头不知何时闭上了嘴,才勾起一抹笑继续道,“既然海盗船上我能勒令这些骷髅兵撤退,就在想能不能召唤它们,没想到成功了。”
说完这些,想了想,她又补充了几点:“还有自从我们获得武器以后,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就很关注这些东西,原来的镰刀和你们的尖刀它们只是多加注意,到了我这柄弯刀,甚至忍不住恐惧躲闪。我想,肯定不会是因为我的弯刀比尖刀厉害吧?”
不是比其他同样锋利的武器厉害,就应该还有其他含义。应慈惜只是试了试,没想到真让她捡到宝了。
看来以后去其他副本这事儿还得多干干,备不住有隐藏彩蛋。
石厦山不知道该说什么,赌和运气的成分虽然在,但不得不暗暗佩服应慈惜的胆大心细。
其他人早在石厦山询问的时候就一直默默听着,同样震撼于应慈惜的好运气。
最高大的那名骷髅守在中间位置,其他水手骷髅已经有序的挥舞手中的武器割取血肉,一个接一个传送到对面,形成了一套完整又不知疲倦的流水线。
两只兔头的大板牙恢复了切齿的整齐,闭上的三瓣嘴严丝合缝,没办法塞进去半点东西。
见状,不用应慈惜发话,大副的下巴磕到了上牙齿,咯咯几声之后,所有的骷髅水手整齐划一的攻击起了牙齿。
和之前是人类的身体相比,兔子的板牙不堪一击,很快,应慈惜要求的那些碎肉,通过被敲碎板牙后露出的空洞投喂到了对方的嘴里。
僵直再现,并且持续僵直ing。
魔毯变得如履平地,除了不断涌上的酸水,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
“这些酸水已经快要涨到和座位齐平了。”韩出余满脸担忧,“没了鞋子,我们后面还剩三个项目呢。”
应慈惜抬头看了看,说:“爬到大副身上去。”
被限制住想象的众人恍然大悟,这有个天然的架子,他们甚至连想都没往这方面想。
果然眼界是随着见识拓宽的……
魔毯无限制僵持,脚下是水涨船高的酸水,但骷髅大副高出魔毯几倍的身高,让他们不用担心被腐蚀的问题。
于是魔毯这个项目最终以僵持形态到达了结束时间。
趁着浓雾还没有消散,应慈惜凭借弯刀指挥骷髅兵们撤退,魔毯停下,最后一只骷髅兵消失,应慈惜手中的弯刀徒然碎裂。
见状,众人一惊。
“惜惜……”见应慈惜盯着空落的掌心,从萱小心的喊了声。
应慈惜拍拍手,转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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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嘛,这么厉害的东西,得有个使用限制。”
她笑容明媚,没有太多失去的不安,更多的是解锁新信息之后的明朗。
见状,从萱她们舒了口气。
没有被恐惧支配、没有对弯刀产生依赖就好,这样她才可以在无限世界活的更长久。
加盖印章的时候,应慈惜特意注意了一下工作人员的反应,发现因惧怕而小心翼翼的感觉彻底消失。
看来弯刀的确是个不错的保命武器,而且还能震慑其他NPC,就是不知道同类型的还有没有。
体验魔毯没费什么劲,几人决定立刻前往下一个设施——过山车。
路上,石厦山将自己的尖刀递了过来:“给。”
应慈惜挑眉看她,没有接。
石厦山却调侃讲:“大佬带带我这个病号。”
应慈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接过了对方的好意。
过山车在这片区域的最深处,占据很大面积的娱乐设施。等离得近了,才发现相对来其他设施讲照明要更加的昏暗,不知是原本就光线不足,还是特意配合这里的玩法设计出来的氛围。
“梦魇的巨网笼罩着过山车……”韩出余环视四周,“意思是我们坐上就会直接睡过去的意思吗?”
当然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应慈惜问:“过山车的安全信息?”
虹男回答:“小心棉花。”
众人:“???”小心棉花是什么意思?
又是个没人能够解惑的答案,一行人只好先坐上再说。
这次没办法挑选座位,排在前面的坐第一个,后面依次排序。
于是应慈惜和虹男坐到了首位,石厦山不能落单,和从萱坐一起,韩出余坐在最后。
“下次一定让虹男去最后一个。”韩出余愤愤讲。
前方正因和应慈惜坐一起而忐忑的虹男:“……”
设施启动,沿途灯光愈发昏暗,只剩轨道上偶尔一站瓶盖大小的光源照亮轨道延展的方向。
机器的轰隆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连他们之间说话都不得不提高声调。
预想中的雾气也没有出现,周围的树木异常高大茂密,厚重的叶片随着过山车轰隆驶过,发出整齐的沙沙声响。
很诡异,但就是没有棉花。
异常的环境令应慈惜警惕起来,奈何前方真的黑成一片,过山车再度使过一盏小灯的时候,眼睛倏然被晃了一下。
应慈惜眼睛一亮,将刀身横了过来,等挨近下一盏小灯的时候,把刀身往那边靠过去。
刀身光滑,哪怕再微小的光也能折射出一些。
见应慈惜动作的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光源折射处,本该空无一物的空中,不知为何竟然反射出了星星点点的光亮,上面挂着诸多塔灰一样的棉絮状物品。
最近一道就在眼前,应慈惜反应迅速侧身躲过。
旁边的虹男却传来一声惨叫,之前被酸水灼烧的手掌被齐齐削掉了一半,鲜血喷涌而出。
19.噩梦乐园19
“趴下!”应慈惜喊话的同时,拿起尖刀斜着挡在身前。
黑夜中,金属的声音‘锵锵’作响,火花四溅。
石厦山紧跟着大喊:“把刀都斜着挡在自己面前!”
过山车的设计不像魔毯或者激流幻境,只供两人将将坐下的小小座位,除了双腿,其他部位几乎全暴露在外。
就算趴下也没办法像之前两个设施一样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挡住,不做点什么很容易被无处不在的丝线切成八百块。
断了半个手掌的虹男艰难的握着刀,应慈惜瞥了眼,对他说:“你能负责折射灯光照明吗?”
虹男难以置信的看向应慈惜,见她目光平静,并不是随意说说,顿时红了眼眶,感激的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做好。”
说完,便全神贯注的去负责最佳的灯光折射角度了。
“从萱,刀给我。”石厦山接过刀之后,对坐在后面的韩出余道:“出余,你也负责照明。”
韩出余点点头,负责另外一边的光源。
分工明确之后,视野开阔,前面漆黑半空的丝线折射出的星星点点陆续在所有人面前呈现。
而虹男和韩出余的安全,则全部交托到了应慈惜和石厦山的手里。
“别勉强。”应慈惜头也没回的叮嘱一句。
石厦山故意说:“你要是能全斩断,我活下去的几率就大一些,怎么样,要不要比赛?”
这下,应慈惜转过头,她挑了下眉,笑着迎战:“好啊。”
于是坐在旁边的虹男就发现应慈惜的气场变了,虽然刚刚也很锐利,但现在变得更加专注,更加忘我。
她好像忘了他们的存在,全神贯注的投身于砍断丝线这件事。
见状,虹男彻底收敛心神,他必须保障光源不断,才能让投注全部注意力的应慈惜完美的斩断这些死亡丝线。
过山车一路轰隆划过,蛇形走位和高空翻转坠落不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甚至忘记了急速和失重带来的恐怖。
当所有人将自己的精力全都投注到同一件事情的时候,得出效果惊人的可怕。
过山车的车轮在轨道上划出火花,半空中,是应慈惜和石厦山人为制造出绚烂的花火。
尖刀的刀刃上满是与丝线劈砍造成的缺口,但两人似乎仍旧不知任何疲倦的挥舞着双臂,将每一道致命的危险斩杀在刀刃之下。
实在斩不断的,便凭借自身力量,硬生生的合力将丝线架住撑开,制造出一条生路。
已经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铿锵声、轰隆声、痛呼和喘息声融合到了一起。
但是从虹男的半个手掌之后,没有人再受到身体残缺的重伤,哪怕身上被划出无数条口子,所有人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过山车,噩梦乐园最好不要游玩的大型项目之一,在他们五人的共同努力下,完整的体验了下来。
设施停下后,所有人都喘着粗气,石厦山连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好在按压式安全带帮她固定了身体,肋间的断骨得以安然无恙。
付出是值得的,也让大家明白,大型设施不是过不了,只要能够齐心协力。
但看起来简单的一件事,在无限世界又是无比的奢侈。
众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在找到地方休息之前,一直翻看着背面被丝线笼罩的过山车的印章,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当忘却所有,全力以赴去做一件事并且最后还成功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获得感和满足感。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在无限世界里感受到这样的情绪了。
浑身疼痛,大汗淋漓,肌肉酸痛,心跳如擂鼓……但异常满足。
“想喝水。”应慈惜打破了沉寂,出了好多汗,她有点口渴。
从萱操碎了心:“要不喝点汗吧,再消耗印章你出不去了。”
应慈惜:“……”无论从哪个角度,从萱赢了。
“还剩两个,最后一个鬼屋的话,下一个就是跳楼机。”石厦山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下一个。
这具受伤的身体太累赘了,她想出去恢复。
“跳楼机是什么来着……爱吓人的跳楼机,是这么说的吧?”从萱回想,“怎么个吓人法呢?”
“去看看就知道了。”应慈惜站了起来。
只剩三根手指的虹男脸色很不好看。
韩出余问他:“你要跟上吗?还是想自己去挑战简单的单人项目?”
虹男只犹豫了半秒,一咬牙:“我跟你们一起。”
不然生存几率不足10%,他不傻。
四个人还剩两个项目,哪怕又累又难受,但一鼓作气的精神头还算不错。互相搀扶着走到跳楼机前,从下面望去,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高度。
应慈惜突然说:“好像能一步到天堂似的。”
其他人:“……”这是什么童言无忌的发言。
不怪应慈惜,是真的很高,完完全全看不到尽头。
做好了心理建设,众人鱼贯进去设施里面,虹男不出意外被安排到了最后。
不过跳楼机是环形座椅,排第几都无所谓,还能随意挑选座位。应慈惜没什么想法,直接坐在面对检票口的那面。
其他人自然挨着她坐,这次虹男也老实的和她们坐在了一起。
按压式安全带系好之后,设备缓缓上升。
一直上升一直上升……乐园的造景离他们远去,而设施却还在上升。
韩出余:“……”该不会真被应慈惜一语成谶了吧?
噩梦乐园的几个大型项目里,跳楼机、激流幻境、原始丛林、过山车、大摆锤以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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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等实际上没多少玩家会选择。
凑数也是跷跷板蹦床这些,故而大型设备的信息偶有流出,但真实性和数量少之又少。
购买安全信息本就是一个赌运气的买卖,对方不会告诉你过于真实的信息,只会给出提示,为的是垄断信息资源。
所以到了大型设施,能了解到的就更少了。
几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一直上升,应慈惜抬着头,眼前和四周的黑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真的在一直上升吗?
跳楼机是会失重向下坠落一段距离,快到地面之后再加力放缓,如果再升下去,没等失重那部分过去,他们就已经死了。
极高的高空失重坠落会因压力和氧气造成意识模糊混沌,甚至有人在半空就死了。
可是童谣又说是吓人的跳楼机……应慈惜再度观察四周,但没有参照物的黑暗令人找不出破绽。
“为什么还在升?”从萱有点害怕,“那到时候往下跳的时候我们受得了吗?”
话音刚落,上升停止,失重感陡然传来,从萱‘吗’字无缝切换成了‘嗷——’
心脏在狂跳,五脏甚至移了位,眼前的黑不再是夜晚的黑,而是被晕眩的黑幕覆盖。
石厦山的肋骨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低频呼吸。”应慈惜声音被空气堵在口腔,脸上充血憋成紫色。
但石厦山还是听到了,她微微张开嘴,小心吐出身体里的氧气,减低了内脏压力。
尽管缺氧令人头晕目眩,但好歹保住了她的五脏六腑。
下降的速度很快也很久,等终于再次看清眼前景色,原本应有的设备牵引力并没有出现。
“它不会就这样撞到地上吧?!”虹男惊恐的问。
其他人虽然没有搭话,但却一个个脸色煞白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
这样下去,他们全都会变成肉饼。
应慈惜搬动了一下安全带,没能移动分毫,又检查了下周围,没有任何的机关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可按照之前的机制,没有上来是必死局的局面,这样将人固定从天上扔下来,除了必死局,没有第二个答案。
爱吓人的跳楼机……童谣再次浮现在脑海,应慈惜盯着越来越近的地面,皱着的眉头却慢慢扬了起来。
“不用担心。”她忽然说道。
众人一脸‘这人肯定已经吓疯了’的表情看了过来。
等看到应慈惜脸上淡定,又略带些胸有成竹的表情后,猜到她可能又想到了什么。
“这可不是儿戏,你确定不用担心?我们可要摔成饼了。”饶是石厦山,吐了两口血之后也没办法持续淡定。
应慈惜抿了下唇,没敢直接点破跳楼机吓人的把戏,只食指压唇,轻嘘了一声。
20.噩梦乐园20
恐惧激发出大量肾上腺素,众人汗毛直立,濒死感让人窒息。
应慈惜和石厦山两人死咬着下唇,旁边的从萱他们在快要撞击到地面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喊出声来。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失重与沉重交替,跳楼机重新向上升。
死亡骤然退开,众人都有短暂的失神。冷汗留下,濡湿鬓角,浸湿了衣领,包括应慈惜在内几人面色像纸一样白。
“吓、吓唬人吗?”虹男冷不丁开口。
确实是吓唬人,但也太吓人。
不能再重蹈覆撤,在还未上升多高的高度时,应慈惜突然说:“已经这么高了,往下跳的时候我们能受得了吗?”
话音落,还在上升的设备没成为焦点,应慈惜反而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他们面色古怪,尤其从萱,皱着眉头认真看了她一会儿,不解的问:“这话是不是听上去有点耳熟?”
其他人哪怕没立刻跟着附和,但眼神中也有同样疑问。
应慈惜承认:“就是模仿上次从萱你说过的话。”
石厦山最先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上次从萱说完之后设施就立刻往下走了?”
应慈惜点头:“没错,我以为是那句话触发了关键点,不过显然我猜错了。”
不然不会还在一直上升。
众人全都抬头望,交谈的功夫,不知又升高了多少,总之四周又是漆黑一片难辨东西。
虹男试探性猜:“刚刚落地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死定了,然而其实没有,童谣里唱的又是爱吓唬人的跳楼机,那这样一看,是不是无论高低,其实没有任何危险,只是看起来吓人?”
话音刚落,上升的速度骤然加快!
高速带来的窒息感和失重感重新袭来,每个人都发出了声嘶的吸气声,渴望更多的氧气。
缺氧到晕眩,黑幕中布满了星星。
眼白代替了黑色眼瞳,所有人全部都要昏死过去。
应慈惜用后槽牙咬破舌根,疼痛让思绪清明片刻,窒息般嘶吼:“要、要死了,这次。”
语毕,骤升的设施戛然而止,在半空悬停了将近半秒钟,才重新失重坠落。
下坠的速度比上升竟然还要慢上一些,适应了心脏七上八下,应慈惜难得陷入思考。
几次起落都在他们说话之后,可学从萱的那次为什么没有效果,反而刚刚的要死了却停了下来?
第一次从萱担心升太高掉下去危险系数会增加,第二次自己模仿说话,第三次是虹男说的看起来吓人,结果突然加速,第四次是自己感觉到真的要窒息而死……
没用的是第二次莫得感情的模仿,其他几次全都是真心实意的想法和情感。
失神的时间有点久,直到旁边传来韩出余的嚎叫:
“啊啊啊啊,要摔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韩出余眼泪都出来了,旁边的从萱吓得只剩飙泪都说不出话,虹男脸色啥班,嘴唇上都是自己咬自己出来的血,鼻涕眼泪一起流。
石厦山最惨,不但来回失重把肋骨弄得生疼,还不能有大的情绪起伏,以防自己把自己内脏送给断掉的骨头插,诸多限制条件不仅憋紫了脸,一双眼睛充血充得吓人。
而随着韩出余的一路嚎叫,跳楼机在双脚距离地面将将一厘米的时候改变方向,瞬间开始上升。
结果这次四周景色仍在,应慈惜突然声泪俱下:“我不想再玩了,我好怕,我真好害怕,呜呜呜,再从那么高掉下来我会死的呜呜呜……”
旁边的石厦山震惊的转头看她:“……”不是,原来您反射弧这么长吗?
不止石厦山,其他人也用看疯子的眼光看向应慈惜。
应慈惜还在哭。
她哭得声情并茂,上气不接下气,比之前因高速而产生的窒息不遑多让。
结果这次跳楼机竟然没上升到周围全黑的地步,周围风景才刚化成小点的时候就开始往下坠落。
石厦山估算了一下,是一个合格的跳楼机应该有的高度。
然而应慈惜又开始嚎:“呜呜呜,夏夏我真的好怕,我们要死了,刚才距离地面只有那么一点点,我的腿会先断掉,继而是腰椎,折断的骨头会戳破我的皮肉,我一定会先疼死的吧呜呜呜……”
石厦山:“……”您不是反射弧长,您是有点毛病。
还没等明白突然哭嘤嘤的应慈惜,跳楼机这次竟然在距离地面十厘米处就转而往上升了。
接下来,跳楼机上上下下,应慈惜变着花样哭,颈椎、胸骨、颈骨均被拉出来溜了一圈,不是断了就是碎了。
五脏六腑配合演出,脑浆也跟着客串了几场。
相比于跳楼机的起落,应慈惜哭喊的内容更令人恐惧。
毕竟,若是跳楼机发狠,她嘴里说的都会成真。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应慈惜被吓疯了,多听几次以后便渐渐被她口中叙述的场景感染。
恐惧最容易加诸想象力,每个人都汗毛直立,发自内心的惧怕逸散,一时之间,跳楼机上几人眼眶全红了,身子更是抖成筛子。
石厦山肋骨随着颤抖一阵一阵的疼,她都怕肌肉收缩给骨头整碎了。
虹男本就因为身体受伤是最严重的一个,比任何人都要担忧自己的性命,第一个绷不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应慈惜你别说了,这他妈的吓人!!”
他一喊,韩出余和从萱也不再憋着,一时之间,跳楼机整片区域响起鬼哭狼嚎。
站在出入口的工作人员听后向这边仰了仰头,白色的面具上笑容的弧度似乎又大了一些,悠哉的将头转向其他方向。
不知吃了几口鼻涕,令人害怕的跳楼机终于到了时间,慢慢停了下来。
韩出余和从萱腿都软了,互相搀扶着艰难的下来。
虹男直接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呼吸急促像一条涸辙之鱼。
石厦山不但腿软,上半身还疼的厉害,刚要跌落在地的时候,被一双手搀扶住。
抬头一看,只见刚刚第一个鬼哭狼嚎的应慈惜哪里还有半点哭样和害怕的影子。
石厦山惊诧:“你……”
应慈惜言简意赅:“先盖章。”
鼻涕眼泪的盖完章,精神体力双重消耗让他们急需找一个地方休息。
应慈惜舔了舔被泪水浸润的唇,勉强缓解了口渴的感觉。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躺平在应慈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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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石厦山终于问出疑问,“你装的?”
声音不小,几人围在一起坐,自然全听见了。
“什么?你装的?!”韩出余露出方才跳楼机上石厦山同款震惊脸。
应慈惜:“跳楼机其实是声控的。”
说完,所有看向她的一脸呆滞,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跳楼机上与下的转折点,全在我们说完某些话以后。”应慈惜分析道,“第一次是从萱表示升太高掉下去会很危险的时候,那时候从萱的内心已经感到担忧和害怕,对吗?”
闻言,从萱使劲点头:“当然会怕呀,正常跳楼机的高度和那种高度根本没法比。”
应慈惜点了下头:“第二次,我模仿从萱的话,然而跳楼机没有任何的反应,因为当时我只是为了试探,内心并没有真正感到恐惧,所以跳楼机继续上升。”
“我明白了,这次的转折点在你觉得窒息的时候,说了句‘要死了,这次’。”韩出余恍然大悟。
应慈惜却摇了摇头:“在这句话之前,还有一次恐怖加速,是之后都没发生过的,还记得吗?”
“对,除了那次之外,就没再有过加速情况。”从萱立刻道。
“是因为虹男的质疑吧。”石厦山几乎立刻想到了关键,躺着的她转头看了过去,“因为他说跳楼机只是在吓唬人而已。”
“没错。”应慈惜点点头,“根据四次状态转换,再结合童谣,所谓的爱吓人的跳楼机,必须是游玩的人真正感到恐惧,它吓到了人,才会真正满足。”
“所以你才突然哭得那么惨,还演得声情并茂,跳楼机以为咱们真的都很害怕,之后的高度和距离地面的距离都没那么极限,等到了时间,自然而然的结束体验。”从萱后怕的拍拍胸口,“我还以为你终于扛不住,疯掉了,吓死我了。”
“我都没疯,她不会的。”石厦山说道。
韩出余剜了虹男一眼:“没事总多嘴?显你聪明?”
虹男不敢说话,毕竟他那句话是真的差点要了大家的命,还捎带上了他自己。而且从他们能安然无恙出来这一点,应慈惜的分析百分百正确。
死嘴,闭上。
休息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开始往鬼屋方向走。
离鬼屋越近,气氛却没有即将离开的兴奋,反而变得沉重。
快到的时候,应慈惜转身想说什么,却见身后从萱她们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应慈惜问,“哪里受了暗伤?受伤要说出来,提前进行简单治疗。”
“这是我们最后一个项目。”石厦山看着她讲。
应慈惜点头:“我知道,恭喜。”
从萱眼睛又红了:“惜惜,你不觉得孤单害怕吗?”
应慈惜怔了一下,没能明白从萱的意思。
于是石厦山说:“鬼屋之后,这里只剩你一个人了。”
应慈惜抬了下眉:“我也只差两个,很快就会出去的。”
几句话下来,气氛陷入诡异沉默。
鸡同鸭讲说的就是他们几个吧?
良久,石厦山突然笑了,她看向应慈惜疑惑却没有丝毫怯懦的眼睛,摇了摇头:“走吧,最后一站。”
21.噩梦乐园21
距离鬼屋进口还剩几米,走在最前方的应慈惜忽然停下。
“怎么了?”紧随其后的石厦山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应慈惜转身:“虹男站石厦山前面,从萱石厦山前后错位并排,韩出余殿后。虹男,把你的刀给石厦山。”
没人质疑应慈惜的决定,按照她的要求排好队。
石厦山再接重刃,哭笑不得:“不怕我意外?”
“不出意外,没有意外。”应慈惜拎刀颔首。
“你已经破解了童谣的内容了吗?”韩出余问,“鬼屋喜欢捉弄人……我们要注意什么?”
然而只见应慈惜摇了摇头:“没破解。”
“那你怎么……?”韩出余不懂。
应慈惜:“但我不喜欢被捉弄,所以,争取速通鬼屋。”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转过身,身板挺直下巴微扬,只吝啬的给了鬼屋工作人员一个下垂的视线。
工作人员:“……?”它招谁惹谁了?
后面的虹男完全不懂,小声问:“怎、怎么速通?”
但大家正在排队进入,没人回答他。
等所有人全部进入黑暗中,石厦山才轻笑着说:“杀出去就是了。”
虹男:“……”确定应慈惜是这个意思?
老生常谈的黑暗成为所有鬼屋的标配,然而这座鬼屋更加的伸手不见五指。
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往前走了一会儿,应慈惜纳闷的声音传来:“这么黑,被贴脸了也看不见吧?我可不想亲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其他人:“……”这里还有比你脑回路更奇怪的东西吗?
应慈惜的话仿佛开关,奇怪的嘶哑声音响起。不仅如此,地板似乎变得粘稠,走路抬脚时,鞋底与地板之间发出湿润的粘连声,有种粘稠的拉扯感。
好像他们一直在踩着将干未干的血迹。
莫名的穿堂风吹了过来,冻得人从天灵盖凉向脚底板,冷意反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指尖霎时冰凉。
凉意从指尖向上蔓延,很快,他们觉得好像被关进了太平间的停尸房里。
嘶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却听不清来自哪里,好像来自四面八方又好似一直停在耳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握着的尖刀仿佛握着一块冰。
听觉被牵扯的时候,黑暗中却早已有了亮光,不是什么灯光,更像是不知哪里来的光照在物体表面反射出来的。
反射的物体是地板上粘稠的液体,不出所料,是令人心安的暗红色。
他们好像走到了一个房间里,明明没感觉到有门的阻拦,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个布满血污的屋子。
地面、墙面,就连天花板上面也到处都是血液被拖拽的痕迹。
从屋内的装饰影子大概能推测出这应该是一名女孩的房间,碎花田园风的内饰风格,诸多人偶以及布偶散落各处,身上的污痕判断不出是血污还是什么,很少有完好的,全都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各处。
“队形别散。”应慈惜叮嘱。
原本因四下张望而略松散的队形,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缩紧。
这样一来,前后左右就没有可以偷袭的空间——除了天花板。
应慈惜抬头和举刀的动作是同时发生的,刚要跳下来攻击他们的鬼怪被一刀刺中脑袋,而且正中眉心。
天花板鬼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娴熟的动作?
紧接着,地上的那些身体各部分的碎块震动起来,众人这才发现,这些碎块哪里是什么人偶和布娃娃,全是真实的人类肢体。
断臂利用手指做腿,向他们爬行过来,血管仿佛触角,从肌肉里面伸出段行移动。
头颅一边滚一边尖笑,断肢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数量太多,一时之间消灭不完,将他们逼到了床的方向。
“太多了!”
残残躯躯无穷尽,已经有不少顺着裤腿爬上来的断臂连着的手掌扣入他们的皮肉,硬生生扣下一块肉来。
“换位置!”应慈惜说着往后转向,队伍整体变为韩出余在前。
换到床那边,在众人惊诧和不解的目光中,应慈惜伸手将床一把掀翻!
床底下的骷髅爪子才刚伸出一半,突然被搬走遮蔽物,不由陷入暂时短路,应慈惜直接挥刀而下,砍断了半腐半骨尸体的脑袋。
脑袋咕噜噜的滚了出来,凸起的眼球惊呆盯着这些人,显然没明白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应慈惜收回刀,平淡说:“我不喜欢被捉弄。”
说完,又补了一刀,将剩下的身体从腰间斩断。
捉弄未遂的鬼怪:“……”第一次被先见之明吓到半死。
随即,应慈惜扯下百褶床单,扔给虹男:“你和从萱将床单抻开!”
说完,拿过从萱手中的尖刀,开始捉其他碎尸,尸葫芦一样串了起来,扔到摊开的床单中。
见状,其他人纷纷照做,就连床下那只准备吓唬他们的大个也扔了进去,没过一会儿,众人合力将所有杀伤力很强的碎块包在了里面,甚至打了个蝴蝶结。
“碎尸大礼包。”应慈惜说完,又看了眼蝴蝶结,“圣诞快乐?”
其他人:“……”
鬼怪们:“……”
没了威胁,众人这才有功夫好好查看屋子,最后发现血液痕迹最多的地方果然是床底。
“不掀翻根本找不到。”从萱感慨。
“床下鬼会帮忙找到的。”韩出余站在暗道门边,“它或许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所有人都没想到,鬼屋的发展竟然是向下的。
应慈惜若有所思:“怪不得看着鬼屋的实际没多大。”
暗门是石头和木头的结合体,不算特别重,但也要韩出余和从萱合力才能打开,阴凉腥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味儿也太冲了。”虹男都要遭不住了。
“再冲也得下去,出口很可能要从这边通过去。”石厦山咧了下嘴。
刚刚动作幅度有点大,断骨那里正疼得发烫。
“走吧。”应慈惜没多说什么,率先进入暗道。
楼梯很陡,高跟鞋踩着不太方便,应慈惜速度减缓了很多。
石壁上面每隔一段距离燃着油灯,尽管笼罩范围不足半米,但也好过摸黑过去。
众人跟在应慈惜身后鱼贯而入,石厦山留了个心眼,和从萱挤着下来的。
果不其然,那圣诞大礼包滚了过来,尖锐的指甲戳破床单,就要从里面出来。
从萱和石厦山合力将暗道门迅速关上,并从里面牢牢锁住。
无数爪子挠着地板,剐蹭的声音非常刺耳。
“它们不会冲过来吧?”从萱担忧。
“放心,除非它们把自己拼起来。”石厦山拍拍从萱肩膀。
走了一会儿,暗道的终点出现一扇看起来有了点年头的厚重木门。木门两边燃着两盏较石壁上大的油灯,照亮了门前的一小块区域。
腥湿和血腥的味道就是这扇木门后面发出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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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的应慈惜伸手拉住门上锈迹斑斑的圆环。
木门并没有上锁,甚至意外好拉,老旧木门毛骨悚然的吱呀声过后,眼前出现的场景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屋内,密密麻麻的人偶布偶摆满了整间屋子,除了地面和天花板,满是或坐或站的小人儿。
此时此刻,这些小人儿正整齐划一的直勾勾盯着他们门口,他们所在的地方。
饶是应慈惜,一时之间也难以迈步,头皮发麻。
屋内不暗,到处燃着蜡烛,幽黄的光晕渲染出丝丝复古气息。被人偶挤满的屋子中央,摆着一张类似医院手术床大小的木桌子,桌子旁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虹男头皮发麻的问。
不止虹男,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所有人都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房间的另外一边有门。”应慈惜抬起手中的刀指向前方。
几乎是刀抬起的瞬间,所有玩偶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到了应慈惜手中的刀锋上。
“嘶——”从萱到抽一口凉气。
先不管怪异不怪异,但从人偶的数量排布,对密恐人士真的不太友好。
应慈惜自然注意到了异状,倏然笑了。
她向前迈了一步跨进屋子里:“感动吗?”
玩偶们:“……”
玩家们:“……”反正他们不敢动。
咔咔。
寂静中传来生锈机关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响了起来: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屋子里所有玩偶的眼珠在眼眶内疯狂旋转,所有关节开始动了起来,最下面的甚至已经站了起来。
“它们敢动。”石厦山苦笑着讲。
应慈惜:“……”高估海盗刀的震慑力了。
事已至此,只能先发制偶了。
于是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前面的应慈惜已经冲了进去。
长长的尖刀被她从胸前划过一圈,所接触到的人偶横着一分为二。海盗尖刀的震慑力不足,但锋利度还是数一数二的。
“你和虹男在门口等着。”韩出余叮嘱完毕,和从萱对视一眼,紧随着应慈惜加入这场战斗。
实际上从萱还是很庆幸的:“没有突然贴脸的鬼屋已经很友好了。”
根本没机会贴脸的鬼屋鬼怪:“……”不按套路出牌它们也很困扰。
海盗尖刀砍得很丝滑,但后果却不如之前预想的一样。
没过多久,站在门口的石厦山惊恐大喊:“它们还在动!!!”
快杀到对面的应慈惜转头一看,所有被拦腰斩断的玩偶,正像暗道上面的那间屋子里的尸段一样,正在用尽所有能够走路的部分或爬或走,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和角度攻击他们。
石厦山也虹男手里没有武器,成为了首要攻击对象。
虹男惊恐着就想后退,被石厦山伸手一拉,直接进了屋子里。
她的目标很明确——中间木桌旁的工具架。
虹男以为石厦山要拉他做垫背,用力挣扎。石厦山肋骨有伤,使不上力气,见对方不领情便放手,用更快的速度跑到了工具架那边。
上面有各式各样没见过的铁制工具,石厦山来不及挑,随便抽出一个,发现是一枚木柄锯子。
当她抽//出锯子的瞬间,原本想要攻击她的玩偶纷纷调转方向跑去攻击其他人了。
没跑几步被玩偶抓住的虹男惨叫着跌倒,看到石厦山的动作之后,瞬时毁得肠子都青了。
22.噩梦乐园22
“应慈惜!”找到诀窍的石厦山大喊一声。
应慈惜转头,正巧看见对方冲她举起手里的工具。
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将不断扑过来的玩偶逼退,应慈惜一个跳跃来到工具架旁,挑了一个削木头的刀一样的工具出来。
还想往她身上扑的玩偶立刻四散,应慈惜顺势又抓了三把。
“接着!”应慈惜又分别丢给剩下几人。
虽然长度不占优势,但震慑力要比海盗尖刀提升好几个档次,窘迫又危险的境地终于扭转,变成了他们作为主导。
只是,不论是有威慑的工具还是尖刀,那些玩偶根本杀不死。所有被切断的碎块全是活的,化整为零的后果是要对付的东西越来越多,稍不注意就会挂彩。
玩偶的内部不知是由木头还是什么坚硬的东西制造而成,总之有些创面会露出尖锐锋利的东西,足够割破他们任何一根致命血管。
这样下去不行。
应慈惜高跟鞋与工具齐用,终于打退了一波,趁机冲到另外一边的门前。
大门同样木质,但门环却怎样也拉不开,上面没有锁眼,也没有任何机关之类的。
看来想要前进的条件他们还没有找到。
烛火晃动,尽管屋内鸡飞狗跳,但这些烛火比她想象的要坚韧,无论挥出多大的风,又或者有东西直接略过火苗,竟然都没有熄灭的迹象。
应慈惜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主意。
转身毅然决然的冲进战场,应慈惜这次的目标是燃烧着的烛台。
结果,所有玩偶全都疯了一样,手上工具的威慑力也不好使了,它们疯了一样开始攻击她。
石厦山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劲,对韩出余她们大吼:“掩护应慈惜!!”
话音刚落,离得最近的从萱已经冲了过来。
不是谁都会双刀流,然而此时此刻的从萱两只手快要挥舞成残影。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就连左侧脖颈上都有一道小指宽的口子,此时正血流如注。
韩出余比从萱好不了多少,脖子上没大伤口,但胸前接近心脏的位置被掏出了五个血洞!
石厦山已经不管肋骨会不会刺破内脏了,将身上的绷带使劲一扎,疯狗一样开始横扫战场,转向距离应慈惜目标旁边的那个烛台。
被红色浸染的虹男连滚带爬,用身体将扑向石厦山的那些玩偶全都压在身下。
地上的血污被拖出道道血痕,每一条都无比鲜红灼热。
但应慈惜和石厦山纷纷成功握住了烛台。
所有嘴还完整的玩偶纷纷发出尖叫,但应慈惜的手更快,一把按住扑过来的那只只剩上半身的玩偶,哪怕被咬断半截手指,烛火依然稳稳的点燃了玩偶身上的布料。
欻!
火焰燃烧的速度比想象要快,几乎是点燃的瞬间,应慈惜的手差点被烫到,还好及时扔到了地面上玩偶相对集中的地方。
没有来得及躲避的玩偶们不小心沾上了火星,纷纷燃烧起来。
另一边,石厦山同样成功将玩偶点燃,随即开始点后面摆放玩偶的木架。
火焰高高窜起,整间屋子被照得亮亮堂堂。
“虹男,把门关上!!”韩出余尖声叫喊。
原来怕火焰的玩偶们正疯狂涌向门外,被发现后的韩出余及时喊人堵住退路。
“往出口退。”应慈惜拉了一下石厦山,示意众人往另一边走。
整个屋子已经乱了套,玩偶们自顾不暇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唯独另一边的出口没有被波及。
“怪不得屋子里全是木质装饰。”从萱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火海,“原来全是可燃物。”
“这门打不开?”见应慈惜站在门前没动静,韩出余忍不住问。
“刚才我来过一次,同样打不开。”应慈惜和石厦山正上下摸索,别说开门,门与门框的缝隙连塞张A4纸都困难。
“等等,这里是不是有个印子?”石厦山借着火光眯眼观察。
一群人围了上来,果不其然在木色的门板上有个浅浅的凹痕。
“狗爪子?”虹男不确定的问。
“像熊。”某些回忆窜入脑海,应慈惜几乎立刻认出爪印所属。
真相揭露,所有人僵硬转头看向已经烧成一片的火焰。
“该不会……钥匙已经被烧掉了吧?”从萱成为敢于复述恶魔低语的勇士。
“去找。”应慈惜第一个冲了出去。
然而哪里找得到。
整间屋子除了被燃烧的木桌分开的两条狭窄道路,其他地方均被火焰吞噬。
玩偶们此时已经全都没了动静,若是还打不开逃生大门,下一个化成灰的就会是他们。
应慈惜身影在火舌间流转,韩出余一咬牙,迈步刚要冲出,就见四周木架终于经受不住火焰燃烧,轰然倒塌。
“惜惜!”从萱眼睛一红,就要窜出去救人,被石厦山和韩出余联手拉住。
“你不要命了?!”韩出余高声质问,但细看之下,眼眶里泪水已经开始打转。
从萱死死咬着唇,愤怒的呵斥被韩出余同样悲伤的面庞堵了回去。
“她会没事的。”火焰仿佛在石厦山的眼睛里被点燃,“一路上这么多凶险都过去了,她这么厉害,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熊熊火焰中猛地冲了出来。
“应慈惜!”虹男震惊出声,他从未见过落到这样地步竟然还能生还的玩家。
等应慈惜冲过来后,所有人都伸手拍打她身上沾上的火苗。
应慈惜直接将外套脱掉,露出怀里护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穿着风衣的泰迪熊,身高七十厘米左右,不但穿着风衣,还带着礼帽,穿着绑着蝴蝶结的小皮鞋。
当看向熊脸的时候,所有人不由怔住。
“工作台生产出的杰作。”应慈惜举起熊爪。
玩偶手臂被举起,风衣袖口向上提了一寸,露出里面的人类皮肤。
众人这才发现发,这只泰迪熊玩偶的毛发下面,隐藏了许多缝合的痕迹。
“好一个缝合怪。”虹男震撼叹息。
“你从哪里找到它的?”石厦山问。
应慈惜:“木架被烧塌,后面实际上有一整面玻璃墙,这只成品被放在最中央,镶嵌着金边的玻璃展示柜里。而其他柜子里,全是防腐液泡着的人类肢体。”
好在火焰烧得足够旺,不然画面不敢想象。
“也是那里面的液体救了我,不然我冲不出来。”劫后余生的应慈惜深感庆幸。
将熊爪按上到印子上,响起‘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没有任何外力,木门缓缓向外自动打开。
依旧是一条黑漆漆的甬道,和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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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的场景一模一样。
因应慈惜才刚从危险边缘逃离出来,石厦山她们决定让韩出余打头,应慈惜和石厦山错位第二,虹男之后,从萱断后。
摸黑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灰色帘子。
为首的韩出余掀开,露出外面乐园的样子。
狂喜的神色出现在除应慈惜之外所有人的脸上,只要获得鬼屋印章,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应慈惜手臂上还坐着那只半人高的泰迪熊,走到盖章处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还愣了一下。
应慈惜摸了两下卷毛:“它很可爱不是吗,而且这毛的品质很好,摸上去很舒服。”
她馋玩偶很久了,只是七岁之后,不但没人给她买玩偶,就连之前的都以会分散注意力为名,全都被处理掉了。
破烂不堪的玩偶在应慈惜的脑海中是灰色的,曾经鲜明和快乐的东西变成了被训斥和惩罚的理由。
直到将这只玩偶护在怀里,应慈惜才想起小时候的她曾经多么的喜爱这些毛茸茸的东西。
白色微笑面具凝视了她半晌,不知是认同还是不认同,才继续低头给她盖上第七枚印章。
其他人盖章也很顺利,副本虽然凶险异常,但在讲规则这方面倒是从未食言过。
虹男排在应慈惜后面,是第二个落下印章的。等工作人员印章抬起的瞬间,他就消失了。
应慈惜甚至愣了一下。
“他通关了。”石厦山拿起集齐九枚印章的通关卡片,向应慈惜摆了摆,“游戏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弹出了是否选择进入评论空间的对话框,只要不做出选择,还能再说几句话。”
原来如此。
应慈惜点了点头:“那你们快点走吧,伤的都不轻。”
后面,从萱和韩出余都来到应慈惜面前,没人像虹男那样立刻消失。
“我们真的走了啊。”从萱嘴巴微微撅着,“你一个人到底行不行啊?”
“别逞强。”韩出余也叮嘱,“到时候再被火烧了,可没人帮你灭火了。”
应慈惜轻声笑着,挨个点头应下:“抓紧时间,写完评价就能出去,我们外面再见。”
听她这样说,从萱突然扑过来抱住了她:“说好了啊,我们外面见。”
应慈惜拍拍她的背:“说好了。”
随即,怀里的从萱消失了。
“这丫头。”韩出余好笑的摇摇头,“我们就等在传送大厅,你一出来就能看到。生活区的好多事情你都不懂,还得仪仗我们呢。”
“肯定要去找你们的。”这点韩出余说的没错,应慈惜语气诚挚,“本来就想着出去之后找你们帮忙了解情况。”
韩出余听后还想说什么,被石厦山打断:“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话不能多说,不然flag立起来,多丧气。”
说的也是。
韩出余叹了口气,向应慈惜摆摆手:“走了,出去见。”
韩出余走后,只剩下石厦山和应慈惜两个人。
应慈惜挑眉:“你又要说什么?”
石厦山摇摇头:“走了,外面见啊。”
说完,石厦山也消失了,整个游乐园只剩下应慈惜一名玩家。
将断指的创口包上,应慈惜伸了个懒腰,垂眸看向手臂上端坐的泰迪熊玩偶,轻笑着问:“好了,接下来,咱们该去玩哪个项目了呢……”
23.噩梦乐园23
抱着泰迪熊往导图那边走,简陋包扎的断指处一片殷红。但应慈惜的心情却很不错,甚至时不时的揉揉泰迪熊的卷毛。
手感真好。应慈惜由衷感叹。
她多久没有摸毛绒玩具了?生活中的小动物只有爷爷家里养的鱼,父母从来都不会允许这些外物让她分心……
分神期间很快便走到了导图前,应慈惜仔细数了数,抛开跷跷板、蹦床、话题等儿童游乐场,就只剩下平行穿梭和摩天轮了。
正正好好两个项目,只要完成,她就可以出去了。
应慈惜寻好路,转向平行穿梭的方向。童谣里好像没有和这个项目相关的描述,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为什么童谣里没有写,这项目有年龄限制,要21岁以上才能进入。
应慈惜的年龄没问题,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进去后,才明白为什么以年龄作为分水岭。
平行穿梭竟然是开飞机。
巨鸟形状的飞机停在类似月球表面的坑洼地面,从外面的配置看,还是一架战斗机。
难道真的要开着飞机在乐园的上空转一圈?
应慈惜实在想象不出这架飞机能穿梭到哪里。
按照工作人员的示意,应慈惜穿好飞行服准备爬进驾驶舱,结果却被工作人员伸手拦下。
白色面具低垂,看向她手臂上端坐的泰迪熊玩偶。
应慈惜:“就算是战斗机也能乘坐两人,多一个乘客没问题吧?”
工作人员没有说话,但应慈惜显然又感受到了狐疑的凝视。
于是应慈惜端了端手臂:“何况只是一个玩偶,无论从重量还是危险性几乎为零。”
工作人员又将视线移动到了与它平行的泰迪熊身上,被迫与呆萌的黑豆豆眼对视。
没人规定不能带玩偶上飞机,工作人员阻拦归阻拦,沉默归沉默,但没有拒绝的理由。
最后,它放下了手臂。
红色高跟鞋迈开步子拾阶而上,坐在她手臂上的泰迪熊忽然转头看了工作人员一眼,又迅速将头转了过去。
等到了驾驶舱,应慈惜揉了把熊头,将泰迪熊放在后面的座位上,顺势绑上了安全带。
她温声说:“老实坐着,我会开飞机。”
应慈惜仿佛自言自语,说完之后转过身坐好,等检查完所有设施和安全没有隐患之后,合上了坐舱门。
不知道这架战斗机的拟真度有多高,但看着主控设施都挺全面,应慈惜首先打开电源,显示器和控制面板全都亮了起来。
一切顺利,应慈惜继续启动动力单元和发动机,踩下脚蹬,加大推动油门杆幅度。
两侧景色开始变换,四周明明还是一片黑暗,但应慈惜却有了飞机竟然真的在快速滑行的错觉。
估摸着滑行了一段距离,应慈惜向上抬升操纵杆,眼前霎时一黑,再次恢复视野之后,竟然来到浩瀚宇宙!
还没来得及感叹,迎面飞来一颗小型陨石,应慈惜临危不乱,右脚一蹬操作杆左拉,机身向左垂直侧翻,完美避开第一波危险。
然而偏移的时候还是剐蹭到了东西,好在警示灯没有提示,应该是漂浮着的微型残骸。
整个宇宙空间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场,漂浮物除了陨石碎片外,还有许多骨头和各种各样的软体组织。
不过这些都没有损毁的飞船以及飞机残骸来得可怕。
这里更像一个宇宙战场,无数机械生命和有机生命陨落在了这片星空里。
尽管尸体残骸支离破碎,但应慈惜根据奇异的骨骼形状推断出,她战斗的目标应该是某些怪物。
思考间,前方赫然出现两个硕大的黄色灯球。
应慈惜降低了飞行速度,没有继续冒进,转而研究起雷达系统,结果刚以垂眼,就见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但眼前却什么都没有!
敌人仿佛隐形,肉眼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不过空中作战从来不是靠肉眼,应慈惜不慌不忙的发动了第一波攻击。
攻击目标数量庞大,雷达锁定,她只需要下达攻击命令,炮火在宇宙空间内发出轰鸣。
预想中的慌乱没有出现,前方隐形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个在黑暗中显出身形,是一只只异形怪物。
它们大概三米高,展翅十几米,口器硕大修长,像被抽干了血肉的黑色蝙蝠。
黑绿色的血液糊了一机罩,应慈惜打开超声波除水,没一会儿肮脏粘稠的异形血液大部分被清理干净。
一顿操作下来不到半秒钟,熟练的让对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最夸张的是,做这些的同时攻击并没有停止。
仿佛一只鹰隼一样在宇宙中驰骋的战斗机发动着最猛烈的攻击,不躲、不闪、不避、不逃,画着优雅的弧线,将雷达上显示的所有敌人全部歼灭。
垃圾场中仿佛下起了酸雨,被击中的怪物纷纷坠落,最后被忽然张开的大嘴吞噬。
这次雷达没监测到,是应慈惜用肉眼看到的。
于是,再一次击落一只异形的时候,应慈惜猛地向前一推操纵杆,机身垂直向下俯冲,贴着怪物下落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导//弹的发射按钮上。
大嘴张开的瞬间,异形残骸和导//弹一同进入不知名生物的嘴里。
轰隆!
巨大的火焰云升起,比导//弹爆发力还要巨大的冲击力从巨嘴中喷出,饶是应慈惜已经开始撤出相对距离,尾翼仍旧遭到破坏。
警示灯响起,之前正常的驾驶方式不再适用,所有操作必须按照损失的尾翼进行调整。
与此同时,应慈惜感知到自己的右脚竟然开始麻木!!
事态变化突然,应慈惜将油门杆推到最高,以最快的速度脱离冲击力影响范围,期间数次尝试活动右脚,然而麻木仍旧存在。
看着显示器上面破损的右侧尾翼,应慈惜不由陷入沉思。
难道机身代表着身体的各个部位,一旦破损,身体对应的部位也将失去作用?
若是其他项目只要避开重要部位就没问题,但这可是在驾驶战斗机。
好在现在只是单脚麻木,右腿还能动,顶多将右脚当成没有知觉的石头使用。
其他地方再不能受损,尤其是两侧机翼,如果没有猜错,机翼对应的部位应该是双手。
想到这里,应慈惜不由冷笑。
机翼是最容易受损的部位,无论是尾翼还是侧翼,一旦损伤手脚双废,就是等死的结局。
怪不得童谣中没有详细阐述,年龄限制外加高难度体验,谁能想到这个项目竟然是所有里最难的?
机身后,被应慈惜炮//轰的怪异生物终于露出了头。
凭空出现的那双黄色月亮一样的东西竟然是那怪物眼睛,光是脸的面积就快占据半个视野面积。
要是给了对方完全缓冲的时间,靠着单只脚,应慈惜没自信能短时间内将对方击杀。
于是原本远离的机身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油门杆推到最大,航炮准备完毕后,毫不犹豫的给了那两只黄色的大灯泡一炮!
那怪物显然没想到低微如蝼蚁般存在的东西竟然敢去而复返,眼皮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硬生生被打瞎了一只眼!
“嗷——!!”
声波尖利得在宇宙空间显现出环形,直冲正向后逃窜的战斗机!
应慈惜早就预防着对方或许同样拥有远程攻击,拉杆向上,机头垂直上升,完美避开了声波范围。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声波只是伪装,猩红色的巨大舌头从巨嘴中弹射而出,击中左侧机翼。
警铃大响,应慈惜整条手臂全部麻木,已经做不出任何动作。
但靠着最后的一丝反应,应慈惜还是航行到了最远距离。
单手单脚驾驶战斗机是致命的,没过多久,蛇形翻转的战斗机大头冲下直直向下坠落。
后方,巨嘴咧出一个恶心的笑容,猩红黏腻的舌头戏耍般的慢慢伸了过来,就要将整架飞机吞进腹中。
舌尖就要卷起的刹那,急速的航枪声再次响起,精准瞄准长舌,横排扫//射,直接切断了一段舌头!
机舱内,原本应该坐在后面的泰迪熊玩偶此时已经坐到了应慈惜怀里,毛茸茸的熊爪紧紧握着操纵杆。
无巧不成书,哪怕后面坐着的是一个全须全尾的成年人,都没办法形成现在如此完美的配合。
半人高的怪异玩偶有着足够的力气,让应慈惜得以空下一只手,但这已经足够了。
她将驾驶权心无芥蒂的交托到泰迪熊手中,然后疯狂的展开了反击。
游戏的好处就体现在不用担心弹//药用尽,无数导//弹倾泻而出,泰迪熊根据显示器定位完美,甚至比她操控的角度还要刁钻。
当第二只眼睛被打瞎的时候,一开始出现的异形纷纷又从那张大嘴里飞了出来。
原来这才是母体。
弄清了源头,应慈惜垂头去看怀中熊:“我们冲到嘴里去。”
泰迪熊不会惊讶也不会犹豫,直接按照指令掉头往下冲了过去。
炮//火齐鸣,星星与残骸齐飞,火力猛到宛如在烟火盛放的天空中飞翔。
双目失明的怪物无能咆哮,然而爆炸声阻断了音波传递,应慈惜一次性投掷了几十枚导//弹下去。
巨大的轰鸣声和火红的烟火将机身吞没。
机身近乎全毁,应慈惜四肢完全没了知觉,脑袋被炸得发昏,发动机受损,让她忍不住往外吐了几口鲜血。
机身越来越烫,没多久,应慈惜终于承受不住高温,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堵着一只毛茸茸。
飞机已经不热了,不仅如此,麻木的地方全都恢复了知觉,整架飞机看起来也不像战后应有的那样千疮百孔。
应慈惜坐了起来,恰好看到泰迪熊正在和工作人员在对视。
它身上的卷毛都烧焦了一些,像被火钳子烫过一样,全都炸了起来。
感觉到应慈惜醒了,缝合的手臂指了指应慈惜,又指了指工作人员身上的印章。
她没死,消灭完怪物,副驾将飞机开了回来,怎么不算完成项目呢?
应慈惜拍拍泰迪熊的帽子:“我最好的副机长。”
副机长一出来,工作人员终于让开了下去的路。
成功获得一枚飞机印章,体验卡后面的九宫格只剩下一个空格。
应慈惜将摩天轮安排在了最后,那是她童年最令人怀念的时光。
春末,一切新绿开始勃发,她们一家三口带上保姆做好的食物登上摩天轮窄小却透着温馨的舱内。
将窗户打开,微风伴随着温热,还有她喜欢的人和食物,少有的令她想起来会不自觉笑出来的童年记忆。
虽然这里的摩天轮上有幽灵,但怎么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温故知新?
应慈惜正抱着泰迪熊坐在距离摩天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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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的地方休息,刚刚的飞行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昏过去的恐惧都没全麻来的令人胆战心惊。
她握了握自己的手,确认身体所有地方都受她支配那股萦绕在心里的恐惧感才缓慢消失。
她看向安静的坐在身边的泰迪熊,应慈惜由衷说:“谢谢你啊。”
熊脑袋抬起来看了看她,随即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往摩天轮的方向走了几步,仰着头瞪着摩天轮。
“怎么了?”应慈惜也看了几眼,然后不解的问。
熊爪突然拉住她的手。
力道不大,但应慈惜还是随着站了起来,弓着身任由泰迪熊将她拉到了摩天轮面前。
等待打开铁栏的工作人员扶在栏杆上的手顿住,视线来回在熊和人之间跳跃。
泰迪从放开应慈惜,转过身朝她抬起双臂。
应慈惜将它抱了起来,让它继续端坐在自己手臂上,走到了工作人员身前。
应慈惜:“两位。”
工作人员:“……”明明体验者只剩一个,硬生生冒出来一个摩天轮搭子。
但没有任何一条规则说不能让泰迪熊陪着上摩天轮。
于是工作人员打开了铁栏,放两个……两只生物进去。
虽然没有令人开心的食物,但有泰迪熊的陪伴应慈惜觉得也很不错。
一人一熊有模有样的分作两边,工作人员缓缓关上了舱门,落下了外面的锁。
外面的景色缓慢下降。
等升到半空,应慈惜打开了窗户。
乐园内阴冷潮湿的风就没断过,此时一股脑吹了进来。
嗯,至少还原了百分之十。
摩天轮又升高了一些,泰迪熊跪坐在了座位上,透过玻璃窗看向窗外。
灰色的影子掠过,结果半路又掠了回来,惊讶的趴在玻璃窗上和泰迪熊空眼对豆豆眼。
与此同时,车厢吱呀吱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上面摇晃它。
应慈惜抬头向上,铁质的顶子看不出端倪,侧面的玻璃却‘啪’的印上了一双枯瘦灰白的手。
红色的血液开始从玻璃窗向下流淌,黑色长发仿佛有生命一般垂落,烂得不成样子的脸才刚露出半个,正准备怒瞪应慈惜,却看到了转过头的泰迪熊。
结果它就卡了半个身子外面,惊得上唇张开到脑门。
应慈惜坐着的座位后面也不安稳,金属抓挠的声音正滋滋作响,转头一看,后面的玻璃窗外挤了无数颗头。
原本安稳的舱体晃动幅度正在不断增加,嘎吱嘎吱声越来越大,应慈惜能感觉到这个舱变得越来越重,如果再追加更多的幽灵很可能会超重掉下去。
应慈惜不由握紧手中的尖刀。
门从外面落了锁,不知道从窗户能杀掉多少。
应慈惜刀都要拔出来了,坐在对面的泰迪熊忽然走了过来,双爪扒住她手臂,张嘴咬了一口。
“嘶……”应慈惜吃痛,但刀刃却依旧稳稳嵌在刀鞘里。
玩偶嘴巴没有多大,她被咬掉一小块肉,看着泰迪熊当着那帮幽灵的面吃完了。
然后,熊爪指了指她,又拍拍熊的胸口,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下一瞬间,外面所有的幽灵全都凭空消失了。
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发展的应慈惜甚至愣在了原地。
摇摇欲坠的嘎吱声不见了,外面的风重新吹了进来,从来到乐园到现在,应慈惜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泰迪熊又爬了回去,端坐在另一边,抬着豆豆眼看着她。
应慈惜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隐隐猜测很可能泰迪熊对那些幽灵宣誓了她的归属。
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向它发出邀请:“要一起坐吗?”
闻言,泰迪熊手脚并用的趴了下来,蹭着毛茸茸的小腿走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摩天轮已经升到了最高处,漆黑一片的夜空虽然令人有些沮丧,但身边的毛茸茸却意外填补了一些遗憾。
泰迪熊跪坐在了应慈惜身边,搭着她的肩膀,看向外面的世界。
应慈惜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从玻璃展示柜里将它带出来的。
展示柜被封在一面架子后面,整间屋子建设在地下,暗无天日。
缝合它身体的某些部分,是不是也曾经像现在这样,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坐在摩天轮里欣赏外面的风景呢?
思绪飞远,外面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一个明朗的天气。
高空之上,远方的风裹着阳光吹进来,夹杂着下方游乐场的欢声笑语。
“妈妈,我也想坐那个过山车。”
“你还太小,等成年以后,爸爸妈妈再带你来坐好不好?”
“那成年以后能也能玩那个大锤子吗?”
“当然,等我们惜惜长大,就什么游乐设施都能玩了哟~”
一双大手从身后将她抱了起来,温柔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我们惜惜,除了来游乐园玩,将来还有什么想做的?”
“要开大飞机!还要开赛车!”稚嫩的声音在狭窄温馨的舱内回响,“还要爸爸妈妈一起带着惜惜去所有地方玩!”
“好好好,爸爸妈妈一定带着惜惜环游世界,好不好?开大飞机环游世界!”
“太好了,妈妈,谢谢妈妈。”
……
欢笑声逐渐远去,等再回过神来,摩天轮重新回到起始点。
应慈惜抱着泰迪熊出来,工作人员在九宫格上印下最后一枚印章。
24.噩梦乐园24(完)
【乐园一日体验已全部完成,是否立刻进行体验测评?】
脑海中弹出电子声,应慈惜的目光却落在还端坐在她手臂的泰迪熊身上。
手臂上被咬破的地方一直在流血,身上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口因为反复撕裂,没有办法,导致失约严重,不过她还是坚持端着泰迪熊走出了一段距离。
乐园里面前所未有的安静,没有其他玩家也没有设备运行,暗夜中的整座乐园只有旋转木马断断续续的音乐隐约飘散。
被泰迪熊覆盖的地方暖烘烘的,让她有种托着个真小孩在身上的错觉。
一人一熊走回了前广场,食品摊虽然撤了,但七彩的灯光还在,应慈惜将熊放到了休息椅上,自己则坐在了旁边。
坐了一会儿,泰迪熊开始转头看她。
“我要走了。”应慈惜说。
泰迪熊脑袋定住,豆豆眼一瞬不瞬的看着。
应慈惜揉了把熊头:“不然要死了。”
因为要完成任务,心中积攒着一口气,如今松懈下来,身体的疲惫和创伤带来的伤痛反噬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况且,乐园里所有能乘坐的项目都体验了一遍,就算不走,留下来也再无意义。
虽然不知为何,但应慈惜能够明确感受到泰迪熊是不希望她死的。
可能是因为从暗无天日的玻璃牢房里救了它吧。应慈惜一直用这个作为对方帮助自己的理由。
毛茸茸的玩偶落寞了一会儿,随即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的正前方向她挥了挥熊爪。
它在对她‘说’再见。
应慈惜笑了,起身过去又揉了把熊头,随即在脑海中回答了‘是’。
眼前顿时一黑,再次恢复视野已置身一片空旷的云朵空间。面前摆着一套木质桌椅,被磨得光滑的表面让它们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放着一支笔和一张条格纸。
在用十个指头敲字大于握笔的现代,应慈惜对这样的安排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条格纸上并非空白一片,第一行写着最基本的问题:
请写下本次所有体验项目名称及数量,并在评价完每一个项目后,对乐园整体进行综合评价。
应慈惜没有感到意外或为难,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旋转木马需要整修、园区内的消防措施不到位,消防通道的标识也没有。很多设施老旧破败,存在安全隐患。
碰碰车的安全带就不太行,解救其他玩家的时候她看见有的接口都快断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应慈惜给每个项目都写了评价,不但有需要改进的,还将觉得有意思的地方也写了出来。
给乐园整体的评价也很认真,还提到了导图不完善的问题。
她写:美丽的花园是令人舒适的休息区,当鲜花盛开的时候开放,会大大增加乐园的趣味性,绝对会成为网红打卡地。
除了这些,还有绿化的种类及造景样式和廊亭的建设。乐园虽然不大,但如果能将廊亭和花园搭配到一起的话,完全能建造出一片独具特色的风景区。
职业病让应慈惜完全投入了进去,甚至都没发现,那张纸写满了反正面之后没写完,桌面上又凭空冒出来一张。
直到她写满了一打,能装订成一个文件夹。
回过神来的应慈惜都觉得这简直太可怕了,来乐园玩也要工作的习惯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写都写了。
应慈惜将一打纸理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面上,将笔压在了上面。
测评消失,云朵空间没有任何提示和反馈,应慈惜干巴巴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随即一道金光差点闪瞎她的眼。
【测评通过,正在进行积分结算……】
【恭喜玩家圆满完成噩梦乐园一日体验项目,获得基础积分2000】
【鉴于玩家在体验九个游乐项目之外追加四个项目,额外获得四倍基础积分】
【玩家全方位体验游乐设施之外的服务,额外获得5000体验积分】
【玩家完成符合年龄段以及适应人数的全部游乐及服务设施体验,达成‘乐园体验达人’成就,获得20000成就积分】
【恭喜玩家发现乐园隐藏支线‘童稚花园’并完美通过,追加完整支线积分2000】
【恭喜玩家发现乐园隐藏支线‘海盗宝藏’并完美通过,追加完整支线积分2000】
【恭喜玩家发现乐园隐藏支线‘拯救玩偶’并完美通过,追加完整支线积分2000】
【恭喜玩家发现‘海盗宝藏’的使用方法,成功带领海盗开疆扩土,追加积分1000】
【恭喜玩家获得鬼屋BOSS泰迪熊的喜爱,BOSS对玩家降下祝福——体质永久增强3%】
【恭喜玩家‘噩梦乐园’完成度100%,获得30000积分】
【恭喜玩家最终测评获得3S级评分!成为有史以来‘噩梦乐园’第一个3S评分级。测评内容准确,建议具体,对未来乐园发展规划起了决定性作用,作为乐园未来建设的规划者,获得积分100000!】
【玩家应慈惜本次通关积分合计:172000】
饶是应慈惜,也被最后测评给出的积分惊呆了。
然而播报声还没结束:
【通告:噩梦乐园从即日起闭园进行提升改造,开放日期以改造升级完成日期为准,各位玩家敬请期待】
噩梦竟然乐园关闭了?!
副本大厅内,所有玩家陷入呆滞,直到看见代表噩梦乐园的那块显示屏熄灭变成黑屏。
等在副本大厅的石厦山她们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从萱更是扯住石厦山袖口:“惜惜她不会……”
石厦山很想说‘不会的’,但副本关闭这件事从未遇到过,她连谎话都说不出口。
韩出余死死咬着下唇,通常,副本关闭代表着人也没办法活着出来。
骗子,明明答应过她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韩出余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从萱的眼泪被勾出,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落,石厦山也红着眼眶,泪珠从眼角垂落。
那个救了他们所有人性命的人没有走出自己的第一个关卡,永远留在了乐园里。
周围讨论副本关闭的嗡嗡声很大,几人不合群的表现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就连副本传送阵再次亮起,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也没能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在讨论副本的关闭,到底是通关的玩家做了什么,还是副本自发进行升级改造关闭。
如果噩梦乐园能够进行改造升级,那岂不是其他副本也可以?
未知的恐慌在蔓延,全须全尾的应慈惜走到角落,拍了下站在那里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石厦山转过头,然后眼睛瞪得像铜铃。
“惜惜!!!”从萱惊喜的扑了上来。
应慈惜从未感受到从萱有这样大的力气,肋骨被勒得隐隐作痛。
“你没事啊!”韩出余同样惊喜,眼泪明明还在掉,却完全没了刚才悲伤的影子。
“你逃出来了?”鉴于副本关闭,石厦山搜索了一下词库,最后选了逃这个字眼。
从萱更是纳闷:“对啊惜惜,你到底是怎么从关闭的副本逃出来的?”
“就在这里说吗?”应慈惜看向四周,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她们这边。
“走吧,去我家。”石厦山领着几人离开。
应慈惜第一次来到生活区,被强烈的未来科技感震撼到了。
悬浮汽船不再是梦想,所有交通设备分成陆地悬浮和空中飞行两种,空中更是有序交错出不少道路。
建筑形状光怪陆离,大面积的玻璃和彩色灯光成为标识主体,人流虽然不大,但每个人的生活状态比她想象的要闲适一些。
“有了自己住宿的地方之后就能打开游戏商城。”走在前方的石厦山给应慈惜科普,“商城里有所有玩家需要的生活必备品,当然也有更高级的。至于食物,商城里有足能果腹,但味道一般单一的食物,但原材料却多种多样,有生前是厨子的,就开了餐厅。”
原来如此。应慈惜一边听一边点头。
“之前跟你说的住宅区在市中心外围。”韩出余补充,“整个生活区的中心就是咱们刚出来时候的副本大厅,以大厅为圆心,散射出诸多街道和商铺,组成了生活区,环绕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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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区的则是住宿区。”
“住宿区也分等级。”从萱一直想换个大一点的公寓,对这方面研究颇深,“住宿区的最外围是之前说的多人公寓,距离生活区越近,住宿条件越好。”
这点应慈惜能够想到,不过她抬眼望了望前方,疑惑问:“住宿区距离生活区那么远,是不是可以考虑弄一辆车?”
正在行走的几人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应慈惜从那种看‘不食人间烟火’的目光中秒懂含义:“很贵?”
从萱使劲点头:“最基础的四人座悬浮车要一万五积分呢!!”
应慈惜:“……”对不起,她还是不懂。
“不仅如此。”韩出余又说,“悬浮车的供能是电能,充电和停车位是比很大的开销。租住地方的停车位是每天30积分,充电的话,如果常开,每月平均能消耗500积分,都是奢侈品。”
应慈惜:“……”真的好社会,她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社会?
“所以还是乘坐公共交通吧,一次2积分,路线能覆盖所有住宅区,是玩家们非常乐意的出行选择。”说着,石厦山已经在一处电子光屏组成的站台停了下来,“车次三分钟,很快的。”
“对了,这次噩梦乐园我们拿到的积分不少,一会儿可以在商城里挑选食材吃顿好的。”韩出余提议,“每人各买几样,这样就不会花费太多。”
“对哦,我们都拿了一万积分呢,能交好几个月的房租。”从萱开心的说。
应慈惜听后,呼吸突然哽在胸口。
从萱声音有些大,引来旁边同样等车的人纷纷侧目。
应慈惜有点担心,变幻了一下占位挡住视线之后小声询问:“不怕被人盯上吗?”
石厦山笑着摇摇头:“顶多口舌争执,生活区玩家之间没办法互相攻击,只能副本里下阴招。”
原来是这样。应慈惜这才松了口气。
专线到站,石厦山第一个上去,应慈惜看到她将手掌印在右侧的一块小的显示屏上。
显示屏上面出现一个笑脸,电子声欢快:“欢迎乘坐住宅专线!”
随后几人陆续上车,应慈惜最后一个,学着她们的样子买了车票。
应慈惜很少乘坐公共交通,新奇的张望了一会儿,直到从萱拉着她跑向靠后的一个双人座坐下。
“一定要记得先占位置,不然大家都身心俱疲,站着还是挺累的。”从萱煞有其事的叮嘱。
应慈惜认真点头,记下这些生活常识。
虽然她并不觉得很累。
通关结算之后在副本受到的伤不仅全都消失了,身体甚至感觉比之前更有力量了,对身体的操控感也更强了一些。
应慈惜推测应该是体质增强buff的原因。
所以她真没那么累,不过生活常识还是要好好学习一下,在买车之前不至于像个异类。
外面的景色也不错,虽然没有任何真正的绿植,但科技光线交织组成了各种各样类似VR那种拟真度超高场景,使得整片区域看起来没有那么单调。
不过离开中心地带之后到了生活区,外面的光景就变得单调起来,除了一开始石厦山她们介绍的别墅区有点看头,剩下的就是很普通的房子了。
这些宿舍并不像中心地带用的是那种单向玻璃的材质,而是更加类似金属的一种灰色材料。
除了别墅,所有住宿房屋鲜少有其他色彩,除了个别为了增添生活情趣给自己的房子外围刷成其他颜色或者涂鸦。
走在小路上的人们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被掏空的身体里充了气儿,活人微死的感觉。
相比之下,身旁的从萱从刚认识开始就鲜活多了,石厦山虽然沉默寡言但眼神坚毅,唯独韩出余是和她们一起通关的过程才改变过来的。
又绕了几条路,公共交通停下,石厦山起身示意应慈惜下车。
“这种租赁的单身公寓比合住的那些还是要近一点的。”石厦山走在前方,“这条路的另一边也是单人公寓,只不过是拥有房屋所有权的人才能住进去的。”
“房屋所有权?”应慈惜的声调徒然升高,“你的意思是,这里还能买房?!”
25.买房
“为什么不?”石厦山虽然反问,但却是一副过来人很理解的语气,“很惊讶吧?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比你还惊讶。”
从萱使劲点头:“谁会想在这里定居?可一旦住过多人宿舍,就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在这里人们没有牵挂。”韩出余将一捋碎发挽在耳后,“实际上,只要拥有的积分足够支付你想要的那种生活,存下来是没有用的。副本九死一生,搞不好哪天就没命了,真正的只争朝夕。”
应慈惜点着头,努力转变自己思想。
从韩出余的话中可以听出,在这里的人很少去争取最终十亿积分回到现实世界的目标,更多的过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怪不得路上见到的玩家们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奇奇怪怪。
谈话间,几人来到石厦山家楼下。整栋公寓楼有十一层高,石厦山的家在六楼,有电梯可以载她们几个上去。
“不过惜惜你有一万积分的话,就可以不用住多人宿舍,我建议你直接租单人公寓更好。”电梯里,从萱真心建议。
其他人同样附议,韩出余蹙着眉头似乎嫌弃着什么:“你不会喜欢合宿哪种环境的。”
“就连我也受不了。”石厦山看着应慈惜的双眼认真讲。
说完之后,韩出余和从萱都好奇的看向石夏山。
石厦山自知失言,轻咳一声:“咳、走吧,到了。”
联排公寓,每排有九个住户,石厦山住在609——6层的最后一间。
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房门自动打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过道。
几人鱼贯而入,一进门左手边就是一个窄小的卫生间,隔壁是小厨房,然后客厅和卧室是一体的。
细长的户型,但被石厦山收拾得干净整洁,将极简诠释到了极致。
“夏夏,你这里真的有人在住吗?”从萱的脸上全是惊叹。
韩出余认可点头:“石头你真的有在生活吗?”
旁边的石厦山则打开橱柜检查料理工具,顺便拿出一众锅碗瓢盆:“不要羡慕我的收纳能力。”
韩出余转了一圈,问她:“怎么没有小冰箱?我们聚餐吃什么?”
石厦山手一顿,敛去眼中神色不屑道:“最小的冰箱也要500积分,一个人住,不讲究。”
客厅里的从萱却拿过平板,生物识别之后进入属于自己的商城。
应慈惜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从萱伸手拉着她坐下,将平板递了过去:“这个平板每个住处都会提供,登记居住身份之后,就算不在自己家里,只要进行生物识别以后就能用自己的积分在商城里买东西,去外面消费也是同样的原理。”
“那我现在是不是买不了东西?”应慈惜虚心请教。
“你现在只能使用一个功能,就是居民登记。”说着,从萱点开上方的一个窗口,界面里出现许多房子的样式,“新玩家能在副本大厅做登记选住处,也能在好友的家里用平板选,还能去往选中的住宅区登记签租赁或者购买合同。”
没想到这些事情倒是挺方便。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端着几个不同样子的锅出来的石厦山说:“副本里面是极限生存,生活区除了贵,其实对玩家们还是挺友好的。”
“所以大家对积攒十亿积分离开这里这件事不是那么上心。”韩出余坐了过来,“而且,就算上心也做不到吧?副本世界危险重重,糊弄着过命都保不住,要是为了高积分作死……”
话没说完,但韩出余一脸不认同的摇摇头。
石厦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倒是从萱接过话头:“我没想那么多,能攒到就攒,攒不到就好好活,但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公寓,我不想租房子了,太费积分了。等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固定车位,就能买辆车开,这样我才会想后面的事情。”
应慈惜挺理解从萱的,因为她现在就想买一间自己的小房子。
“买一间小房子需要花费多少积分?”于是应慈惜问道。
“就咱们刚下车时那条道的另一侧,和这边出租公寓制式一样的小公寓,15万积分一套。”从萱如数家珍,“房型和这边也一模一样,再往上就是住户型的小独单,那个需要30万积分,两室是60万积分,三室是120万,最高级就是咱们回来的时候经过的距离中心区最近的小洋房,两层小别墅,300万积分一套。”
应慈惜认真听着不同等级房屋的价格,实际上内心已经有了决定。
她首先要买一间和这边一样的小公寓,之后除了补充生活用品,剩下的积分攒起来买两层小别墅。
虽然目标是离开无限世界,但能靠近原来的生活质量,为什么不去努力?
应慈惜没同她们说她的想法,她不喜欢没做到之前就对外夸夸其谈,虽然过程有时候很重要,但结果往往是品评过程的标准。
从萱还在给应慈惜看房子:“你看这里是空的公寓,你要租这里吗?大家都住在这边,距离也近,还是先去体验一下群体宿舍?”
“我想再考虑一下。”应慈惜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该好好考虑。”韩出余非常理解,“每个人生活习惯不一样,新手要根据自己原来的生活在这里找到平衡点,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是还可以先蹭免费的三天住宿吗?可以先估量一下手里的积分和这边的消费水平,再决定是日租还是月租。”石厦山坐在地板上,问另外两人,“所以,说了这么半天,到底吃什么?”
从萱这才从房子的海洋里回过神,她不好意思的看向应慈惜:“惜惜,你爱吃什么呀?”
“我没有忌口。”应慈惜对吃的要求不高。
她只是喜欢追求高品质的生活,但现在,哪怕大家坐在一起吃一袋泡面,她也觉得很OK。
“吃火锅吧。”韩出余提议,“我刚看了眼石头家厨房,烹饪调料一概没有,煮火锅最快。而且原生态食材相对便宜一些。”
说完,三个人全都向她看了过来。
“火锅很好。”应慈惜点头给予肯定。
于是三人热热闹闹的火锅局开始了,除了吃的比较拘谨外,氛围相当不错。
饮水是直饮水,冷热都有,几人为了省积分没买饮料,从水笼头里面直接接水当喝的,锅底也是清汤锅。
应慈惜第一次看买东西,几人分别登陆商城买完了分配的肉蛋菜和面之后,不一会儿门外响起门铃声,一个机器人端着一个巨大的透明保鲜盒出现在门外,里面的食材快要溢出来。
“今晚就睡我家吧。”吃的差不多了,石厦山发出邀请。
从萱和韩出余看鬼一样看她。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石厦山忍不住往后坐了坐,拉开了安全距离。
“独行侠石厦山,竟然主动邀请人在家借宿??”韩出余音调都高了八度,“应慈惜你是不知道,石头的身手和通关率在玩家中有点名气,多少人想找她一起下本,或者抱她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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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个人成功的。好多人还想在生活区讨好她,结果连个门都没让进,她邀请你来住诶!”
从萱纠结的却是另外的问题:“可是我想让惜惜今晚和我住啊!”
韩出余听后,嘴里的半口浓缩嘌呤差点没喷出来。
她连忙找补:“我可不是不欢迎你,只是你太抢手,没有我发挥余地。”
应慈惜忍不住笑出声:“我想先去看看情况,现在只是听说,具体什么地方什么样子,都还没见过。”
“这倒也是。”石厦山知道应慈惜是个有主意的人,也不再多说,只道,“那你随意,住从萱那儿也行,蹭免费的也行,想来我这里住当然依旧欢迎。”
石厦山都表态了,从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直到一顿饭吃完嘴角就没再杨上去过。
帮着收拾了了餐桌,应慈惜说想自己出去溜达一下。
有了石厦山这个活生生的例子,韩出余和从萱从容起身,也准备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玩了一场命,累都累死了,吃饱喝足,困顿的劲头上来,怕是路上都能睡着。
应慈惜正独自走在路上,没有按照指出的合租宿舍的方向走,而是转身去往相反的方向。
那片能够购买的小公寓距离这边不远,走着就能到。
她手头上有17万的积分,用掉15万,还剩2万维持日常生活。新公寓的设施配备情况尚且不知,至少知道没有冰箱,不知道基本的床和家具会不会有。
边走边想,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这边的人流相对更少一些,生活区没有日夜,只有灯光,人们的作息跟着时钟以及灯光明灭,此时光源很暗,应该更接近傍晚或者晚上。
应慈惜没往再远走,沿着距离石厦山她们居住的区域更近的小公寓那边走去,准备在这里买一栋合适的。
有电梯,她就想买十一层,这样住着清静。
小公寓四栋围成一个地块,进口处有一块大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是四栋公寓的户数图,已经住人显示红色,没有住人的是绿色。
应慈惜只看了一会儿,便选了前排左侧的那一栋。
红色还是很少的,鲜少有人愿意将15万花在置办房产上面,毕竟朝不保夕,半个月一次的命运博弈,让及时行乐变得更加具现化。
但应慈惜的宗旨是,能享受一刻就享受一刻。
来到顶层,应慈惜同石厦山一样,选择了最后那一间。
提供购买的公寓门口的显示屏在她到来的时候就亮了起来,绿光扫过,机械音响起:
【符合购买条件,允许进入房间参观房型】
清脆的‘咔嚓’声传来,大门打开,应慈惜拉开门走了进去。
户型果然和石厦山的那间没有任何区别,卫生间、厨房、客卧一体,但值得庆幸的是,基本家具是齐全的。
厨房没有锅碗瓢盆但是有炉灶,卫生间有基础淋雨和马桶还有洗手盆,客厅有一个小沙发,一张床和一个小衣柜。
足够新入住的玩家安稳的住进来。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回忆着从萱的操作,应慈惜拿起了沙发上的平板。
将手掌按在上面识别完毕,首先出现的不是商城,而是这套房子的立体户型图,以及是否确认购买的图标。
盯了图标一会儿,应慈惜复又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即将成为私产的小公寓。
简单得没有什么可以挑毛病的地方,应慈惜伸出食指,按在了确认键上面。
26.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
【请选择购买后该房屋用途:1.自用;2.出租】
新弹出的对话框让应慈惜愣了片刻:原来买完了房子不单单可以自己住,还能租出去?
应慈惜好奇的同时,模糊的想到了一条暴利的产业链。
不过眼下先安顿好自己才是主要的,于是她选择了自用。
随着申请已提交的界面过去,一套电子合同传了过来。专业领域的应慈惜强得可怕,几乎一目十行看过来,发现里面所有条款相对买家来说堪称福利。
基础设施的维修免费,水电免费,自带地下车位,除了汽车充电要钱,其他全部免费。
换个角度就是企业文化与福利异常优秀,工资也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牛马只要卖命就行。
应慈惜深感佩服,自从她上位之后,应氏集团的福利已经很夸张了,但和这边一比也甘拜下风。
不过应氏集团不兴玩命。想到这层,应慈惜瞬间觉得自家买卖人性很多。
胡思乱想间,契约签订成功,应慈惜在无限世界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套房,电子房产证存储到专属的平板里。
同时,划扣积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购买房屋花费15万积分,目前余额21998积分】
两万多,哪怕租住小公寓也至少有五个月的喘息时间,但对于应慈惜的下一个目标来说还远远不够。
签订房屋买卖契约的时候,刚才模糊晰的产业链已经成型,前提是她需要再赚够15万积分。
必须尽快开始下一个副本。
第一步计划明朗,应慈惜开始浏览商城。刚刚吃过饭还不算饿,首要解决问题是买一套方便运动舒适的衣服和一双不错的鞋子。
身上这套衣服千疮百孔,好在在这里生活的玩家已经见怪不怪,没人会觉得她们窘迫。
最便宜的运动套装只需30积分,一双基础款运动鞋50积分,一套下来还不到一百。
石厦山身上穿着的就是那一套,至于从萱和韩出余身上加起来大概在200积分以内。
但应慈惜对这些款式都太满意。
于是她直接滑到后方,发现商场里标价最高的是一件机能外套,短款复古,亮面的款式,不但方便运动,最重要的是只需要三千积分。
应慈惜毫不犹豫直接下单,紧跟着弹出颜色调整界面。
竟然还能定制颜色!
带着惊喜,应慈惜选择了红色系之下的火赫红,按下确认键,积分被划走的同时,显示下单成功。
选完心仪外套,又开始挑其他衣服。
生活区温度适宜,应慈惜有注意到每个房间都有温控系统,尚未启用的状态下,体感温度仍旧非常舒适。
不知是恒温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内里只需选择一件T恤和一件舒服的结实运动裤足以解决所有问题。
选外套时过于大手大脚,积分掉到两万以下,考虑到还需购买家具,最后选择了一件紫黑色紧身衣内搭和一条古铜棕的厚实运动裤,外加一套家居服和日抛内衣,共计花掉积分三千。
接下来又选了一双两千积分的厚底运动靴,积分还剩下一万三左右。
应慈惜意犹未尽,但她得收手,恋恋不舍的点开了家具界面。
与此同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应慈惜跑去开门,配送机器人将一个大包裹帮她放到了玄关地面上:【请签收】
快递的速度依旧快得令人惊叹。
签收后没有立刻拆快递箱,而是继续挑选家具。
洗漱用品和餐厨用具在必买行列,沙发勉强可以作为过度,但床垫必须换一个。
挑来挑去,购买完洗漱用品和餐厨用具之后的应慈惜毅然决然关掉了商城。
她看上的床垫和被褥加起来需要三万积分,她手头上只剩一万三,和从萱她们聚餐时大概浏览了一下食品商城,勉强够活一个半月。
所以每月的日常开销最低要保持八千以上,还是没有车子的情况下。
想赶紧进入下一个副本的心情进一步膨胀,但应慈惜知道自己需要先休息两天,不然高强度的紧张带来的精神疲惫会影响接下来的判断。
门铃再度传来,机器人将第二次下单的所有物品送了过来。
应慈惜开始拆箱、摆放,收拾完毕,终于安安心心的洗了个热水澡,躺到硬得像棺材板一样的床上闭眼睡觉。
最晚后天,她一定要进行下一个副本,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一刻,应慈惜突然觉得石厦山真的很了不起。
再次醒来是又一天的早上八点,窗外,代替太阳的灯光透了进来,生活区恢复了新的生气。
从商城买了一个积分第二高的三明治,就着热水吃下,换好衣服的应慈惜出了门。
电梯下到三楼的时候,梯门打开,上来一个年轻男人。
那人看到应慈惜似乎愣了一下,表情有点诧异。
“嘿,新住户?”那人主动打了招呼。
应慈惜正在琢磨是先去市中心逛一逛熟悉一下还是直接去副本大厅开启下一个副本,听到招呼只象征性的点了下头。
“我叫周思源,你叫什么?”说着,周思源伸出右手。
“应慈惜。”应慈惜淡淡应道,没有伸手打算。
周思源也不尴尬,笑容爽朗的问:“你是11楼的新住户?过了几个本?我过了六个了,咱们要不要交换一下副本信息?”
六个副本,一套小公寓,看来住在这里有段时间。
应慈惜从这几个简单的信息中分析出目前玩家的平均水平,当然石厦山那种不计在内。
无论是从萱提起的,还是石厦山的种种表现,石厦山每个副本获得的积分肯定不低。
至于从萱说几人都获得了一万积分,估摸着是石厦山根据过往经验编了个数字,至于存下的积分,应该是为了最终的目标。
“不要这么警惕,副本外玩家没办法互相攻击。”周思源见应慈惜竟然走神了,喋喋不休的试图将人的神智唤回,“我遇到过一个对女性极其不友好的嫁娶副本,真的不打算交换一下吗?”
应慈惜终于抬眼看他:“305周思源?”
周思源一愣,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间?”
“我觉得你周围可能没邻居同住。”说完,电梯到达一楼,应慈惜率先走了出去。
周思源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应慈惜在变相映射他话多。
周思源:“……”新邻居好有个性!
摆脱掉独居老人的应慈惜恰好赶上去往副本大厅的专线,她利索的上了车,按照学习来的知识快步往后面的空位走。
坐在前车厢的唯二两名乘客奇怪的盯了应慈惜一路。
一路上的景色和昨天又不太一样,明亮如白昼的不知名光源,让整个生活区看起来鲜活许多,就连人流也要多上一些。
刚进入市中心,应慈惜便下了车,剩下的路她准备边走边逛,熟悉环境的同时考察一下积分的花费渠道和方向。
街道商铺琳琅满目,最高只有两层,手工制作的作坊占大多数,剩下的就是料理以及娱乐设施。
还有就是修车行,修汽车和修电动摩托的都有,应慈惜首先进入一家成衣店,里面由玩家担任的工作人员看见应慈惜进来的时候眼睛一亮。
没有人会不认识她身上这身衣服,整套下来六千起步,不说是商城内最顶级的那一批,也是一二级搭配,除了拥有富裕积分的玩家没有人会这样大手大脚。
服务员热情的迎了上来:“女士需要看哪种品类?我们店主打美观、舒适与方便运动一体设计,足能满足任何副本需求。”
这人没介绍错,衣服款式的确全部偏运动风格,只是在运动风格上做了款式以及颜色调整,看起来更像商城多出了裁剪功能。
不过价格也很亲民,最高的一套也才998积分,不愿花大价钱的也能咬咬牙在这里选一套。
“我随便看看。”应慈惜简单回应,转了一圈便出去了。
这家成衣铺只有一层,面积大概不足二十平,不知这些商铺是否像住房一样买下后选择使用方法。
如果能够转租,那么她购买的目标就不单单只局限于居民住宅了。
不过这个想法在她走过几个街区后便打消了。
市中心看似繁华,但能够开起来的商铺还是太少。她忽略了一个致命问题,积分的赚取到底比牛马的窝囊废要艰难,保稳心态下,很少会有玩家选择这种生积分的方式。
固有思维得尽快转化,她还是先做好眼前该做的事情。
确认完短期目标,应慈惜恰好饿了,便推开了一家看环境看起来清新的餐厅门。
点单是老旧的手写形式,个人没有电子通讯设备的无限世界,极高的科技之下是最原始的交流方法,不禁令应慈惜莞尔。
“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见漂亮的客人笑了,服务员以为应慈惜喜欢他们家最贵的这道招牌菜,“这里面加入了昂贵的香料,用到是商城售卖的最顶级的牛肉和乳酪,非常推荐尝一尝。”
牛肉的售价是1.2万金币,应慈惜目不转睛的翻到了下一页。
站在旁边的服务员笑容僵在了脸上。
最后,应慈惜点了一份蔬菜沙拉,一份炸牛排三明治和一杯鲜榨果汁,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虽然不是最贵的几道菜,不过这顿餐加起来也有1380积分,对于一位客人来说已经很多了。
服务员开心离开准备餐食,应慈惜坐在窗边向外看去。
这家餐厅有两层楼,应慈惜正坐在二楼落地窗边的餐桌上。
外面的光线更加强烈,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热度。副本大厅后面似乎还连着一片开阔的地方,看起来像一座中心广场,天空中有些仿生的鸟类盘旋在那边。
餐厅里不止她一桌客人,除她之外,一楼二楼加起来还有六桌,大部分是一男一女,也有几桌纯女生的小聚。
这也是应慈惜喜欢这里的理由,清静,人的环境也好。
没一会儿,果汁先上来,应慈惜喝了一口,冰凉纯净,酸酸甜甜,味道确实不错。
虽然价格不是最高的,但味道却令人安心,商城没卖糊弄人的食材。
紧接着,沙拉和三明治都上来了,应慈惜用完还算满意的一餐,继续朝着副本大厅的方向逛。
剩下的店铺大同小异,拼的是不同风格、不同手艺和不同菜系,应慈惜便没多流连,直接来到副本大厅内。
上次从传送点出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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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有点混乱,这次再来玩家们都在各自愁着自己性命,没工夫在其他人事上投注过多注意力。
只有小部分还在抬头研究着依旧黑屏的噩梦乐园副本,应慈惜甚至听到谈话中提到‘还是没能找到关掉副本的那名玩家’相关讨论。
副本展示墙密密麻麻,每一面显示屏不过两个巴掌大,可以打工的地方多如牛毛。
每个副本下面都有一个进度条,各自进度条显示的百分比不同,应慈惜突然想到最后积分结算的时候有一个完成度的积分奖励。
不是所有副本都需要写测评,完成度和成就是唯二积分结算中的高积分。所以,想要获得更多的积分,达成更高的完成度这一项就必不可少。
应慈惜又仔细看了看,除了噩梦乐园,最高完成度只有60%,心里对完成度的难度有了直观感受。
了解完这些,应慈惜又看到一处玩家比较集中的地方。她走过去,发现被围的圈子里有一个长条柜台,上面放着几块显示屏,围在周围的玩家都在查着什么。
见应慈惜过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才慌忙回过神,挪动了一下身体位置,将屏幕上的内容遮挡住。
应慈惜倒是没生气,反而更好奇了。
只是窥探别人不愿意公开的隐私不是她的习惯,她等了一会儿,见围上来的玩家越来越多,这些人似乎彼此认识,便识趣离开。
回头还是问问石厦山她们吧,应该还有其他事情是没有涉及到的。
有了这一插曲,今天就准备再次进入副本的念头立刻淡了。至少要弄清楚副本大厅这边聚集的玩家们是在干什么,相熟的人扎堆聚集,是否有什么特殊意义。
不过今日明显不是好的收集渠道,显示屏前面围着的玩家真的太多了,她决定先回去。
她决定去找石厦山她们,邀请几人过来稳居。
昨日她还欠着几人一顿饭,她手里还有一万多一点的积分,自己下厨足能吃顿好的。
专线的速度不慢,照明刚变得昏暗,应慈惜再次回到住宅区的车站。她只认识石厦山的家,故而先去了那里。
按下门铃之后等了一会儿,显然刚洗漱完毕的石厦山才打开门,见到她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将应慈惜让进了屋,便擦头发边调侃:“怎么样,那边住不惯吧?还是你在从萱那里住了一晚?”
“你认识从萱和韩出余的家吗?”应慈惜开门见山的问。
石厦山正在卫生间吹干一头短发,闻言没先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向她竖起大拇指:“厉害,我以为你这样的根本没办法住合租宿舍。”
“我登记了居住权限,想请大家一起去我家吃顿晚饭。”应慈惜直接说出来这里的原因。
石厦山闻言立刻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又能省顿饭钱,你等着,吹干头发我带你去找从萱。原来你直接选择租房子,嗯,这也不错,之后慢慢计划着怎么分配积分用途,支撑半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为了加快找到从萱她们的时间,应慈惜一时半会儿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石厦山只认识从萱的家,好在从萱认识韩出余,几人重新聚齐之后,听到应慈惜有了自己的小公寓都替她开心。
“直接租也挺好的,一万多积分,交了房租省着点用,支撑半个月绰绰有余。”韩出余听到应慈惜选择直接租公寓后,竟然莫名松了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从萱也替她高兴,嚷嚷着要去看看她租住的小公寓。
明明所有公寓都是一样的制式。
不过应慈惜没有吝啬的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所有人出发跟在应慈惜身后一起去新家,这场景莫名像极了在噩梦乐园里的某些时刻。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中对领头那人的不可思议也多了一些。
一名新人一上来就能租下一个单人公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如果传开,怕不是比现在的石厦山名头还要响亮。
正感慨着,路的方向却越来越不对劲。等她们被浑浑噩噩的带进私产房的电梯里,混沌的神智终于清晰。
寂静的电梯里,韩出余干巴巴的问:“这里的公寓不是不对外出租的那批吗?”
从萱迟疑着点了点头,遂又问石厦山:“是吧,夏夏?”
石厦山目光凝滞,她想回答是,但在看完身旁的应慈惜后,选择缄默。
直到电梯来到十一层,应慈惜领人停在1109房间门前:“欢迎来我家做客。”
话音刚落,生物识别扫描结束,公寓门应声而开。
所有人处在门口,彷徨着该不该迈出自己僵直的大腿。
“都别看了,快进来。”说完,应慈惜第一个走了进去。
没有等来任何将人轰出来的电子音,剩下三人才小心进来,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些生活气息。
从萱气若游丝:“惜惜……这是你买下来的房子?”
应慈惜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韩出余终于震撼的喊出声,“你才过了一个副本,难道你是老玩家装嫩,骗我们的?!”
应慈惜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沙发上的平板,调出自己的房产证。
产权所属人那一栏,清清楚楚的印着应慈惜的亲笔签名。
27.副本论坛
打听别人积分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但石厦山这次真忍不住了:“你到底结算了多少积分?”
这也是韩出余和从萱此时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十七万。”连日相处,应慈惜决定告诉她们实话。
韩出余和从萱的震惊缓慢的变质,如果动物城出真人电影,闪电那个角色一定从她们两个人中选。
石厦山嘴唇微弱的开合,应慈惜眯起眼,觉得被对方憋回去的不是一句好话。
“这怎么可能呢!?”石厦山似乎彻底崩溃,“副本最高竟然能拿到十七万?!”
应慈惜似笑非笑:“你认为是多少?”
石厦山张开嘴,然后卡壳。
韩出余最先反应过来:“你骗我!?”
石厦山无奈看向她:“哪个玩家会报出自己真实积分啊?”
话音落,旁边的从萱已经快哭了。
“对不起啊,萱萱。”韩出余率先道歉。
“抱歉。”石厦山也尴尬的移开视线。
“呜……惜惜……呜呜呜……”从萱向应慈惜扑了过去。
闹剧缓解了被十七万积分的震惊,落座之后,几人终于回过点神。
“不过这次我真没说谎,咱们三个的积分真的差不多。”韩出余还在安慰从萱,遂瞪向石厦山,“你是不是又谎报了?!”
“还真没有。”石厦山摇摇头,“这次积分差不多,实际上每次都是这种程度的积分,所以才觉得一个副本竟然能拿十七万感到震惊。”
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了应慈惜:到底差点哪儿了?
“我获得了一个成就、解锁三个支线、一个隐藏,四个额外游乐项目,额外服务体验,完成度百分百达成,最主要的是,最后的测评拿到了3S。”应慈惜一一解释,“测评的积分占比才是最大的。”
“3S?!”坐在地上的石厦山都要跳起来了,“你写了什么拿到了3S?!”
应慈惜面色古怪的回想了一下,挑着一些细节说了。
石厦山:“……”对不起打扰了,是她永远都写不出来的东西。
韩出余垂死挣扎:“够了不要再说了……牛马死去的回忆就让它死去不好吗,呜呜呜……”
从萱眼里满是崇拜:“……好厉害哦,惜惜你怎么想到的?”
谁能想到,无限游戏还要卷牛马技能,这合理吗,啊?
“我只拿到了花园的支线。”石厦山陷入沉思,“没想到还有那么多支线。”
“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去搞支线啊。”韩出余觉得这十七万积分应慈拿的理所当然,换成她肯定做不到这些。
都是用命和脑子换来的,她也算过了几个副本的老人的,还没见过几个应慈惜这样的。
“不是说吃饭吗?”从萱摸了摸肚子,“今天吃什么?不会还是火锅吧?”
“我买了厨具,你们想吃什么?”说着,应慈惜点开了商城,“西式还是中式?”
“你竟然会做饭吗?”韩出余惊讶地问。
“会一点。”应慈惜随意回了,问,“吃不吃西红柿炖牛肉?再搭配炒西蓝花?咦,还有鱼?要不要吃清蒸鱼?”
“你不过啦!”从萱赶紧拦着应慈惜乱点的手,“这顿饭下来怎么都要一千积分,甚至更多,就算你积分多,也不能这样浪费呀!”
应慈惜却说:“我想明天就去下一个副本。”
“噗咳咳咳……”石厦山被水呛到,“什么?明天就去?”
“嗯。”应慈惜点着头,已经开始下单,“不能闲着。”
石厦山:“……”应慈惜你真的好魔幻啊……
韩出余已经无所谓了,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惊讶了。
食材很快送到,应慈惜开始在厨房忙活,其他人帮着洗洗涮涮,跟着打下手。
这顿饭花了应慈惜2300积分,食材买的都不是最低等的,做出来味道鲜香,她觉得挺值。
从石厦山她们的反应来看,味道应该也很不错。
“惜惜你手艺这么好,都能开餐厅了!”从萱捂着胃,她真的太撑了。
韩出余跟着点头:“是啊,私房菜不行,但高档餐厅绝对没问题!”
只有石厦山,从吃饭开始就不怎么说话,此时眼神发空,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都是家里逼着学的。”应慈惜坐在地上靠着沙发。
提到家,饭桌上沉默下来。
沉了一会儿,从萱揉揉眼:“我困了,先回去了。”
“一起吧。”石厦山突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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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出余没说话,但也跟着站了起来。
应慈惜起身送几人出去,才想起今天要问的事情:“对了,副本大厅里有一处咨询台一样的地方,上面摆着几台光屏电脑,今天看到好多人围着,那里是做什么的?”
“是信息买卖论坛。”石厦山解释,“你应该也发现了,这边没有手机,大家没办法联系,但是有副本论坛,上面有各种攻略贴,但大多数是钓//鱼帖,信息说一半,等人上来问,然后出价购买。”
应慈惜立刻明白了:“安全信息的来源是吗?”
石厦山点头:“实际上平板上也可以登入论坛,只不过合租的宿舍平板共用,所以住在那边的玩家会聚集到副本大厅看消息,通常交易地点也会在那边,不过嘛……”
“不过信息真假无从验证,是吗?”应慈惜马上明白其中弊端,“因为真假只能进入副本验证,获得甲的安全信息不一定有命出来。”
“这是一点。”韩出余接着道,“还有就是所谓的安全信息,只不过是玩家个人总结出来的,就好比噩梦乐园,我觉得你那些操作才是真正安全信息,如果乐园没有关闭,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韩出余的语气还怪遗憾的。
“你倒也不必急着去下个副本,看看论坛消息,写了一半的也有点帮助。”石厦山分享经验。
应慈惜:“知道了,谢谢你们。”
将人送走,应慈惜收拾完后躺在床上打开论坛开始浏览。
里面信息混乱、繁杂,除了售卖信息的帖子,还有交友、拼居、找队友的,应慈惜看了几个,无聊的退了出来。
甄别安全信息实在太难,每个副本几乎都有不同版本的,要逐一挑出一致信息才能确定真伪。
而且,还只说一半。
应慈惜不想让这些筛糠一样的信息干扰,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和能力。
确认明天要进入第二个副本的应慈惜摒弃掉所有杂念,让自己进入梦乡。
转天醒来,应慈惜花掉一百五十积分吃了一顿奢侈的早餐,收拾完毕登上去往副本大厅专线。
火赫色的红色外套成为清晨副本大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副本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被应慈惜独特的气质吸引,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人一大早踏入传送点消失不见。
28.纳西索公馆01
传送终点在一片被灰雾包裹着的森林边缘,应慈惜睁开眼,环视四周,眉心微蹙。
她周围站着十一个人,加上她六男六女,一共十二名玩家。
一个平衡的数字往往意味着某种潜在规则的诞生。
其余八人正仰头望向远处一座高耸的哥特式城堡建筑,另有三人看反应应该是新人。
果不其然,念头刚起,三人中的唯一中年男性的面目开始狰狞。
“这是哪里?”语气近乎质问,成年男性将恐惧和疑惑压在眼底,自认占据道理制高地,“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男人旁边的女性似乎在高亢的理直气壮中获得勇气:“对啊,谁把我弄来的?告诉你们,现在打击拐卖和诈//骗的风头正紧,你们这帮人猖狂不了多久,不把我们放回去小心报//警抓你们!!”
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斗鸡双打,而且从意满的表情上看,显然对没人敢当面和他们对峙这件事情很满意。
斗鸡男女的旁边,一直垂头掩盖自己神色的女生不时抿几下唇,借着旁边男女吸引火力的功夫,趁机观察周围所有人的反应。
不过这样的新人在老玩家看来依旧没什么看头。
没人愿意在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的新人身上花时间,就算有,男人女人的开场首发已经令人望而生畏。
剩余玩家移开视线,沿着脚底的小路转向远方,远处那座哥特式城堡的前庭大门就在这条小路的尽头。
恢弘的城堡由某种乳白色大理石建成,向四周散发着金色光芒,远远望去像一座巨大的金山。
作为周围唯一突兀的建筑物,应慈惜眉头抽动许久,几度难以压抑欲上扬的眉梢。
沉默似乎成为最佳导火索,没有人搭理又不再受到关注,那两人开始破口咒骂,不过可能不搭理人的人数多一些,没敢有更多不合时宜的大动作。
终于,在咒骂声都戛然而止的时候,一名短发女生打破沉寂:“怎么没有通告?”
“什么通告?”新人男借机问。
“先往城堡方向走走。”另一名高大男人直接划过聒噪,说出推测后第一个走了。
其他玩家陆续跟上,骂骂咧咧的两人有点傻眼,这帮人不绑不催,甚至都懒得搭理他,看着不像诈骗,更像是被拐来的队友。
应慈惜除了观察环境,全程没说一个字,不动声色的走在人群里,一身亮眼的火赫红不时吸引来一些其他玩家的好奇目光。
当然这些目光也不全是好奇与善意,应慈惜能从他们眼中读出歆羡和探究还有……看傻子之类的神色。
商城出品不是秘密,就算不知其他衣服价值,这件外套需要的积分可都摆在明面上。
应慈惜觉得自己身上正贴着‘人傻钱多’和‘败家孩子’的标签。
看来还是得搞私人订制,款式和设计师商量着设计,主打一个低调舒适,她喜欢聚光灯,但前提得是颜色美丽的那些。
正回忆市中心有哪几家定制成衣铺,旁边有人轻轻撞了她肩膀一下。
应慈惜不满的看了过去,发现撞人的人正对她挤眉弄眼。
那人用五官做了半天颜文字,终于发现了应慈惜眼里的迷茫,悄声问:“你不记得我了?”
看长相挺熟,但应慈惜确定不认识他……难道是虹男正常发色版?
“我啊,周思源。”那人服气的自我报名,难理解的问,“你记性这么差吗?”
“抱歉,我不太能记得一般的事情。”应慈惜实话实说。
周思源:“……”这话到底是不是在骂他?
不过周思源选择相认的方式引起应慈惜注意,她学着对方低声问:“一开始没打招呼是因为怕小团体被针对?”
周思源点头:“是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对老玩家来说当然显而易见,但对她来说是又学到了一个新知识点。
“那就保持距离吧。”在副本信息尚未明了之前,应慈惜觉得周思源考虑的很周到。
周思源:“……”不儿,就不能假装一下很投缘的新朋友吗?
周思源理解不了应慈惜的脑回路,致命副本中隐藏住关系的熟人通常能为通关增加一半的存活率,这人竟然这么冷酷的拒绝了!
周思源:咱们走着瞧,哼!
前庭大门距离森林边缘并不远,在获得更多信息之前不想多谈的应慈惜面无表情的跟上前方队伍,当他们走到铁门前,迟来的提示音终于响起:
【欢迎来到纳西索公馆】
【维托.丢勒先生是本世纪最富有的慈善家、最智慧的醒世者,拥有着世界最帅气俊朗的面庞】
【七日后,维托先生将在公馆举办一场豪华盛大、举世闻名的宴会,各位玩家作为本次宴会的受邀候选人,维托先生会从中选出符合标准的候选人参加最终的宴会】
【记住,维托.丢勒先生不喜欢没有礼貌的自大者,不喜欢阴险狡诈的偷窃者,不喜欢不讲礼数的粗鄙者,不喜欢不请自来的偷窥者】
【最最最不喜欢的是,觊觎拥有第一美人支撑的妹妹潘多拉.丢勒小姐的爱慕者】
【请各位玩家恪守客人本则,七日内努力获取维托先生以及潘多拉小姐二人的喜爱,成功参与并存活至宴会结束】
语音提示完毕,铁门打开,原本走在第一的男人竟然止步不前。
“你在干什么?”短发女人纳闷。
“要不你先走?”说罢,男人让开了位置。
女人瞪了他一眼,显然想起了什么,开始踟蹰不前。
应慈惜看了一眼偏西的日头,随即越过前面所有人,径直走入公馆大门。
后面的周思源看见了,小跑几步跟了上去。直到见两人都没事,后面的人才陆续进来。
三名新玩家吊在队伍后,争吵的一男一女每走一步都在迟疑,反而是那名不怎么说话的新人紧跟在队尾。
太阳落山的速度比想象中快,等穿过前庭走到门口的时候,夜的黑暗已经侵吞了大部分橘色夕阳,只剩一丝偏光。
应慈惜被闪了下眼睛,偏头寻找了一会儿,发现了乳白色的大理石里面似乎镶嵌着什么能够反光东西的碎片。
不过愈发暗淡的天色不容她多想,挥开周思源举起来想要拍门的那只手,她曲起自己的食指一轻两重的敲响厚实的木门。
等待里面回应的时间,身后的玩家陆续达到外廊玄关,只剩互怼的男女还在谨慎的走着。
“怎么没人?”之前领头的男人语气不满,“这就是大慈善家的待客之道?”
应慈惜没理他,而是按照第一次的敲门方式,敲响第二次,力道加重了一些。
这次,里面很快给出回应,勾勒着金色线条的白色大门从内部打开,露出了里面金碧辉映的奢侈大厅。
“客人是……”管家打扮的人身形挺直的站在门口,用适当疑惑的表情等待着他们答复。
应慈惜:“您好,我们是受邀来参加七日后宴会的客人。”
听到应慈惜突然改变的音色,周思源怔愣的转头看向她。
此时的应慈惜微垂着眼帘,嘴角勾勒出优雅弧度,明亮的眼底竟然透着令人疏远的清冷感。
但她的音色却不急不换,明亮沉稳,令人感到舒适温和却又不失端庄大方……这样的应慈惜突然感觉距离他好远。
如果一开始在电梯里应慈惜是这样的气势,他可能连打招呼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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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都没有,更不会有后面交流的机会。
应慈惜好像在同管家说话,但看起来又完全没把管家放在眼里。
她怎么敢这样对待一个副本NPC?
周思源不解,但管家僵硬的表情竟然扯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是来参加维托先生宴会的贵宾,请进。”黑色燕尾服的老管家竟然躬身让开了道路。
应慈惜笑着点头致谢,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仿佛如珍珠和黄金一般璀璨靓丽的公馆内部装潢,完全没有被她放在眼里。
她步伐不慢,身后玩家回过神来接连跟上,等在门外站着的最后一个人进来之后,老管家开始缓缓关门。
最初叫嚣的那名新的男性玩家见状立刻朝着这边奔跑,嘴里不断叫嚣:“哎哎哎,这儿还有个人呢!你们没看见吗?!人还没齐怎么就关门了!?”
老管家无动于衷,随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白色大门重重合上。
外面传来沉重的敲门声和新人玩家持续呐喊,没见有人给他开门,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从管家骂到玩家。
“什么慈善家!什么醒世者!就是徒有虚名,连自己邀请来的客人都不放在眼里,维托是吧?你以为你是——啊!!!”
尖叫声突然在门外响了起来:“救……救命!!什么东西?你们放开我,TM的放开老子,老子要报——”
后半句话像被隔断喉咙的鸡鸭,咒骂同尖叫一起戛然而止,有什么东西被扯断的声音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大门外的响动消失,红色的液体顺着门缝渗了进来。
一日未过,第一个牺牲者已经出现了。
刚刚还斗鸡一样的新女玩家目瞪口呆的等着门缝里深处来的那些红色液体,所有的喊叫被缩紧的气管憋在胸腔,听起来像只要断气的鸡。
另一名新人聪明的捂住嘴,堵住了所有要发出的声音,惊悚的盯着门口。
“先生不喜欢没有礼貌的自大者。”管家幽幽的说了一声,转过身面对他们行单手鞠躬礼,“很抱歉让各位贵客看到这么丢人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所有后续事宜,绝不会影响到维托先生的宴会的,请各位放心。”
上了年岁的管家优雅而不是礼貌的微笑着,只是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轻蔑和讥笑,像两柄冰做成的刀锋正悬挂在他们的头上。
黑色燕尾飘过白金色大厅,老管家转身走向二楼:“丢勒先生已经为诸位安排好了房间,方便各位贵客在晚宴之前休息与清洁,请跟我来。”
应慈惜毫不犹豫迈开脚步,一边上楼一边观察这座光线过于明亮的建筑内部。
从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似乎有很多镜子。
进入大门的时候正对着就有一面硕大的落地镜,而看似金碧辉煌的明亮感,是因为地面、墙面、楼梯乃至楼梯扶手,里面全都掺杂了许多镜子碎片。
不仅如此,墙壁上面也挂着各式各样的镜子,一群人头黑压压的在镜子里攒动,在白金色的世界里看起来尤为诡异。
“先生和小姐的卧室在三楼,一会儿我会通知先生各位的到访,而潘多拉小姐喜欢安静不喜欢被打扰,还请各位的活动范围在一楼或者二楼房间内。”上到二楼的管家交代。
二楼的镜子数量相对减少了一部分,但墙上的挂着的画却多了起来。
所有的画作全是人物画像,有男有女,有近景有远景,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打扮成各式各样的造型。
应慈惜看了一路,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等管家将他们带入各自房间,应慈惜看到屋内摆放或挂着的画像之后,这种违和感更加强烈。
从一楼开始,目之所及的所有画像上面好像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29.纳西索公馆02
为了确认这个想法,应慈惜将房间里每一个画像都看了过来。
虽然光影、服装和表情都不一样,但她确定,画像里所有男性的确是同一个人。
是维托崇拜的人还是……
应慈惜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不太美妙的想法,如果成真,这实在太令人恶寒了。
在屋子里待了没一会儿,敲门声响了起来。
应慈惜起身去开门,发现竟然是周思源。
她靠在门边,扬了扬眉:“你来干什么?”
周思源左顾右盼,见再没其他人的动静,扬扬下巴小声询问:“能进去说吗?”
应慈惜看了他一会儿,侧身让开了路。
等进来之后,周思源看到屋内布置,缓缓松了口气:“原来每个房间里面都有画像,害我瞎想半天。”
“你知道这里的安全信息?”应慈惜冷不丁问出声。
周思源几乎是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问完,看到对面戏虐的神色,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周思源紧紧闭上嘴巴,双唇几乎抿成一条薄薄的线。
“安全信息应该和画有关系。”应慈惜说完,无视将周思源出卖的惊诧眼神,反问,“你来这里不是有事情要问?确定嘴巴要继续为502做代言吗?”
周思源:“……”对哦,他凭什么空手套白狼?
尴尬的一抹嘴,周思源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其实安全信息很简单,说是要注意油画。”
应慈惜:“……”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吧?
“我说的是真的!”周思源看到了不信任的眼神,赶忙自证,“这安全信息不是我买的,是我在别人交易的时候偷听来的,不然也不会匆忙过来看看你这间屋子有没有画像,我还以为触发了ddl,吓死我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混到15万积分买下单人公寓的?
“所以你想问什么?”应慈惜走到绣着金银线的高背椅坐下。
“我想和你讨论一下那个新人是怎么死的,我猜是因为没进入公馆的原因。”周思源说完,期待的等着应慈惜答案。
应慈惜:“再加上日落之后。”
听到答案的周思源脑子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日落之后没进入公关就会死亡吗?!那日落之前没进来的话,就没事?”
“维托先生不喜欢没礼貌的自大者,要知道,守时属于美德之一。”应慈惜交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张开嘴刚要继续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改口,“没有哪位地位尊崇的人喜欢不守时的家伙。”
周思源终于明悟,但眉头却反而皱得更紧:“这样一看,岂不是看似规则要求没那么多,但实际上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
应慈惜没有回话,而是露出一副‘你怎么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的神情。
好歹也是过了几个副本,拥有独立住房的玩家啊!
周思源终于意识到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悻悻的闭上了嘴。
房门再次被敲响。是不应该出现的力道和急促。
应慈惜起身开门,见管家阴沉着脸站在外面。
她一挑眉,不动神色的垂下眸子,不满的看着他:“晚餐时间到了吗,管家?”
“维托先生不希望宾客之间出现什么流言蜚语。”说完,阴森的瞳仁移向站在应慈惜身后的周思源,“我记得只有单身男女才会受到邀请,还请两位贵宾自重。”
周思源还在因管家的话而震惊,应慈惜却下一步行动,一脚将身后人踹了出去。
应慈惜:“完全赞同维托先生的观点。”
周思源差点摔个狗啃泥,管家这才满意,躬身说:“晚餐就快好了,您可以去餐厅等待用餐,也可以先去其他地方参观一圈,公馆内有许多著名油画以及古董,想必女士会喜欢。”
“知道了,谢谢。”应慈惜颔首,随即关上了房门。
画像和周思源叠加的buff消失,应慈惜才有功夫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房间。
结果刚走两步,墙上竟然出现了一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应慈惜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里竟然挂着一小面镜子。
这镜子的设计非常巧妙,边缘几乎与墙面纹路花色融为一体,不细看根本看不到。
应慈惜没敢太靠前,站在几步外仔细观察,莫名看到身后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飘。
她猛地转头,竟然又看到了自己的脸。
应慈惜:“……”噩梦乐园难道还没结束吗?
有了两次惊吓,应慈惜这才发现,这屋里的镜子数量不比油画少。
房间里的灯光不像外面明亮,几盏水晶灯光线零散、昏暗,但镜子却无孔不入,几乎每隔一小段距离,都会有形状大小不同的镜子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最过分的是盥洗室。
黑色大理石洗手台后面是一整面落地镜,延伸到整面墙壁,正好在浴池和马桶的正对面。
到现在为止,唯一令人安心的是没有窥视感。
但也不妨碍应慈惜觉得丢勒家的人是变态,就是不知是维托还是潘多拉的手笔。
可刚刚周思源给出的安全信息竟然是注意油画。明明镜子这么可疑,却让注意油画,真令人匪夷所思。
还想进一步继续调查,外面陆续想起了敲门声。与刚刚急促不礼貌的声音比起来,这一次应该代表晚宴正式开始。
应慈惜的房间在中间位置,没等多久,老管家再次出现在门口。
“晚餐时间到了,请贵客到楼下餐室用餐。”管家躬身邀请完,继续去敲下一扇门。
他们十一人的客房是相对的,女性一排男性一排,只是一开始就死了一个人,平衡被打破不知会发生什么。
新人男的死似乎对另外两名新人的打击很大,叫嚣的女人战战兢兢的顺从着,另一名新人更是缩成了鹌鹑。
一行人依次下楼,哪怕刚刚已经观赏过公馆的繁华,此刻仍旧难以移开眼睛。
公馆的装潢堪称顶奢级别,家具用的是珍贵的玫瑰木,地板是和建造材料同样的乳白色大理石,里面有着金色细闪,看起来像是金子。
等玩家们全都进入餐厅,里面的陈设更是令他们惊叹。
餐盘上绘制的花纹精美得像从博物馆里取来的展品,银质的刀叉手柄部位用金子制成,盛放饮用水的器皿全部是水晶,光是高脚杯就摆放了四个。
不仅如此,他们面前还摆放着三套餐具,两个餐盘和一块方巾,每个人的左前方摆着一小盆新鲜的花束。
应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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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被管家引到了左侧主位左手第一个位置坐下,和她相对而坐的,则是那个一直都默不作声的新人。
她看起来依旧战战兢兢,宽大的椅背让她显得小小一团,惊恐又茫然的盯着桌上的用具。
而那个一开始叫嚣的女人在应慈惜左手边隔着一个位置的地方坐下,她旁边是另外一名男性玩家。
周思源被安排在长桌另一边中间位置的左手第一个位置,和应慈惜刚好斜对角。
周思源的对面是一开始领头的那名高大男人。
餐桌一共可以坐下包括两名主人在内的十四个人,而因为死了一名玩家,正中有一个位置空了出来。
餐厅内鸦雀无声,只有仆人来回走动摆放面包蓝和向高脚杯内倒酒的声音。
玩家们盯着NPC们的每一个动作,生怕这些仆人突然暴起伤人。
“麻烦能立刻入口的温水,谢谢。”应慈惜忽然对走过来倒酒的女仆讲。
刚要向杯中倾倒液体的手顿住,在其他人紧张的注视下,女仆乖顺的躬身行礼后离开,将水晶瓶里的水温调到应慈惜要求的温度后回来给倒入了高脚杯中。
应慈惜点头示意,拿起杯子缓慢把一整杯都喝光了。
这操作看的其他玩家一愣一愣的。
将杯子摆放到最左边,应慈惜单手示意:“麻烦添满。”
女仆不敢怠慢,又给应慈惜添了一杯。
其他玩家也有些渴,见应慈惜没事,便纷纷端起杯子喝了起来。有的渴的狠了,几乎是将杯子内的水一饮而尽的。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餐厅大门处走进来一名绝美男子。
应慈惜面对着门口,怔愣过后,瞬间起身从左侧离开椅子范围,站到了旁边。
其他玩家被吓了一跳,慢了几拍才陆续站起来。
俊美男子走了过来,站在应慈惜旁边主位的左侧,先冲应慈惜行了点头礼,才笑着朗声说:“欢迎各位来到纳西索公馆,鄙人是这里的主人,维托.丢勒。感谢各位贵宾能够受邀前来作为七日后宴会的候选嘉宾,鄙人相信,能来到纳西索公馆的人,均是美丽与智慧兼并的德能者,一定不会让鄙人失望的。”
维托在讲客套话的时候,应慈惜正在观察他。
冷白的皮肤,深邃的眼窝,黑色的头发,碧蓝色的瞳孔。除了白的过于耀眼,看起来不像正常的人类肤色之外,没有任何的阴森和违和感。
这位公馆主人看起来比有些玩家还像一个人类。
而在见到对方后,应慈惜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公馆里的那些男性画像,果然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就是维托.丢勒本人。
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测,潘多拉小姐大概率是所有女性画像的素材来源,这对兄妹的确都有着绝世的美貌,前提是别大半夜变成其他物种来和他们做心得交流。
应慈惜正在联想油画、维托和镜子三者之间的关系的时候,讲完开场词的维托竟然离开位置,走到右手边那名谨小慎微的新人身后,帮她拉开了椅子:
“美丽的女士,请落座。”
与此同时,应慈惜叹了口气,无奈的对站在她旁边的男玩家说:“麻烦,帮我把椅子拉开。”
男玩家听完一脸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应慈惜:“……”你要死吧?
30.纳西索公馆03
“怎么能怠慢尊贵的女士。”管家在维托的示意下走了过来,帮应慈惜拉开了椅子,“请。”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
等维托回到自己的座位落座,应慈惜才跟着坐下,此时仆人们已经开始上餐前水果和面包。
应慈惜真有点饿,早餐的三明治消耗很快。而且,她很久没有吃顿好的了。
水果搭配果干噎酸奶酸奶和蜂蜜,餐前面包是她喜欢的烤制过的,搭配的是松子奶酪。
等所有人的份上齐,维托又等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小声问管家:“潘多拉呢?来了客人不下来招待?”
管家躬身,低声回答:“小姐说不愿意见生人。”
闻言,维托皱了会儿眉头,最终没说什么,转头冲所有人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开始吃晚饭。
应慈惜同时开动。
她先拿起一片烤面包,用自己餐盘前面的勺子,舀了一些酸奶抹在面包上,又淋了蜂蜜在上面,放下勺子换成小叉子,叉了一些水果依次摆放好,一份水果披萨就做好了。
随后,她又将这份水果披萨放进自己盘子里,拿起旁边的刀叉开始切开食用。
旁边的男玩家:“???”不是,这番操作是为什么?
不止旁边的人,就连对面的新人也瞪着眼纳闷的盯着应慈惜的动作。不过对方只是疑惑了一瞬,接下来,一比一复刻用餐开始了。
应慈惜正专注的食用自己diy的食物,水果的新鲜程度还算不错,蜜瓜水嫩入口即化,猕猴桃酸甜适中,至于橙子……橙子瓣上的筋没有去干净。
微微的苦涩影响了口感,应慈惜只吃了一口,便将橙子肉扒拉下来放到了一边。
吃完了水果pizza,应慈惜端起餐前酒杯,抿了一口。
然后她就皱起了眉头。
太甜了,怎么在水果和奶酪的味道之后,会选择怎么甜的开胃酒?
应慈惜皱着眉,端起盛水的高脚杯喝了一口缓解口腔的味道,这之后,无论是餐前水果还是开胃酒都没有再碰。
只不过手中的餐具并没有放下,而是等维托用餐完毕后才同他一起将餐具放到了原本的位置。
接下来是头道冷盘,白色的盘子里盛放着鲜虾沙拉和一小块馅料丰富的派,仆人们上菜的同时,后面跟着一名酒侍,在第二个杯子里倒入白葡萄酒。
其他人大概觉得食物的味道确实非常棒,第二波食物上来的时候,立刻开始吃了起来。
外皮烤得金黄酥脆的派看起来是令人最有食欲的,多数人都是从派下手,只有少数玩家先吃的沙拉。
应慈惜依旧在等,等维托.丢勒重新拿起刀叉,她才开始想用自己的头道冷盘。
冷盘选用的主食材是海鲜,将盘子里柠檬角的汁液挤在沙拉上,简单搅拌了一下,搭配着轻烫脆爽的芦笋入口。
一入口,应慈惜没忍住又开始皱眉。
底味的沙拉酱汁是酸甜芥末口味,搭配柠檬汁的酸味,鲜虾口感尚可,勉强过关。
接下来是派,从中间切开,内馅儿主料是扇贝和鱼肉搭配香料和奶酪,烤制完成后凉至冷却。
这是一道极为考验海鲜鲜度和香料用量搭配的菜,应慈惜尝了一口,里面用到的香料和黄油极佳,但浓厚的味道盖过了海鲜的鲜甜。
不仅如此,这里的厨师该不会以为包裹在派内馅儿的海鲜不用讲究熟度吧?
应慈惜放下刀叉,抿了一口搭配的白葡萄酒,结果后口返上的淡淡腥味差点让她昏厥过去。
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维托的表情,发现这人竟然吃的非常享受。
应慈惜:“……”就这?
接下来还有十二道菜,每一道用的都是顶级的食材,但搭配起来总有令人不满意的地方。
龙袍当蓑衣,绸缎裹狗屎。暴殄天物,难得这么好的食材。顶奢配置扎堆聚在一起,完全不讲求食物特性和味道的混搭,和糟糠拌饭又有什么区别?
应慈惜一面在心里嘲讽冷笑,一面用余光觑着维托的用餐速度。
每一道菜的量不大,玩家们吃得狼吞虎咽,抛开需要担心的死亡条件,这个副本无论从食物还是生存环境大概是所有副本里最好的。
维托.丢勒表面笑得体面,可随着用餐进度结束,眼底的笑意渐渐被冰冷取代,嘴角不善的笑容好似下一秒他会用餐刀直接插进对方脑袋。
因为用餐礼仪需要同主人同步进行,余光一直观察维托行为的应慈惜第一个感受到了这种诡异的变化。
看来这是一个死亡条件逐级增加的副本,在公馆里进行的活动越多,越会触发各种意想不到的死亡条件。
而最终必须参与宴会的通关要求,导致玩家们不得不动起来,否则只龟缩在卧室里,百分之百会成为第一波淘汰的对象。
思考的时间有点长,应慈惜的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维托似有所感,转过脸来看她。
被阴湿男鬼一样的眼神锁住,应慈惜毫不胆怯的回看,同时,遗憾的气息随意叹出。
好好的一张脸,偏偏用来扮丑角。
整个纳西索公馆从食物到人,都透出煮鹤焚琴一般的可惜。
维托.丢勒:“……?”为什么好像听出了沉痛的惋惜?
餐桌上不允许过度交谈,维托的阴森的目光久聚不散,真.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应慈惜:“……”维托到底是不是副本boss,怎么看起来不怎么聪明?
应慈惜不想成为二代斗鸡,叹息完收回自己的视线。以为自己胜利的维托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等目光落到餐盘上剩下的东西时,阴森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头盘没有吃干净,前置汤品倒是喝光了,但后续上来的菜几乎只动了几口。
再看看自己面前光溜溜的餐盘,一股从未感受到的怒气与羞辱感油然而生。
餐厅内的温度顿时骤降好几度,因吃饱喝足而头脑发昏的人们渐渐醒神,却到处找不到降温来源,不由开始恐慌。
只有隔壁的斗鸡新人还在享受甜品,吃完后,她忍不住舔了舔唇,同旁边的男玩家说:“这饭可真不错,就是量太少了,要是能多给点就好了。”
旁边充当中央空调的维托听到了,表情立刻阴转晴,笑着望过去:“感谢女士的赞美。”
听到答谢,不止新人女,就连旁边的男性玩家也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用餐完毕是交谈时间,维托似乎很乐意多说上几句:“这些食材都是我花重金从天南海北采购的,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程度,用了最顶尖的保鲜技术。”
说到这里,他特意看了眼应慈惜的盘子,笑着温声询问:“头盘用的海鲜是极其珍惜的深海鱼和贝类,沙拉中用到的菜也来自我的私人有机牧场,不知女士是否喜欢?”
完全不懂副本套路的新人连连点头,而且被维托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盯着,她似乎还有些害羞:“我、我很喜欢,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其实能够看得出女人说的是实话。
维托对此似乎很满意,吝啬了一些眼光到旁边的男性:“您觉得如何呢?”
“我最喜欢那道牛排!”男玩家眼里闪着光,“完全没有腥味,真的很好吃!丢勒先生这里的饭菜真的是我吃到过的最好吃的!”
那是鹿肉。离丢勒最近但没有被问到话的应慈惜默默的想。
维托的脸皮有一瞬间的抽动,不过仍旧自认很有涵养的点了下头:“贵客能够喜欢,是我的荣幸。”
说完,他跳过应慈惜,转头去问桌子另一边的新人:“您最喜欢哪道菜呢?我优雅尊贵的女士?”
那新人学了应慈惜一整场晚宴,此刻没想到会被单独点名,浑身都在抖,差点背过气去。
丢勒似乎更开心了:“您看起来很冷。管家,去拿条羊绒毯子来给这位……女士,不知是否有幸知道您的名字?”
新人艰难的喘着气,低垂的头终于微微抬起,眼神一个劲的看向应慈惜。
应慈惜没有被问问题,所以她再没有可以模仿的东西。
终于,在丢勒离得越来越近的脸压迫下,女名新人女孩小声讲出了自己的姓名:“杜如楠。”
“原来是杜女士,真的可爱又迷人。”维托用自认为温和轻柔的语调,细心的安抚着杜如楠的情绪。
应慈惜:“……”原来人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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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你本人。
维托问话的时候,餐桌上已经静了下来。
如果方才问斗鸡女的时候还算正常范畴,但问杜如楠问题的姿态和语气显然超出了宾客与主人应有的氛围。
虽然只是维托单方面的。
被管家强制裹上毛毯的杜如楠抖成了筛子,头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维托很满意自己给对方造成的影响,回正自己身体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杜如楠的盘子里也剩了东西,而且和她对面那个人剩的一模一样。
维托.丢勒:“……”
“是餐品不和口味吗?怎么剩了这么多?”维托.丢勒出声询问。
杜如楠听后眼泪在眼眶打转,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半点原因。
她怕说不合口味人立刻就没了,而且这些菜实际上很好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剩了那么多,她有样学样才也跟着剩下了。
餐桌上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应慈惜旁边的男玩家同样看到了相对而坐的两人餐盘内的内容。
他忍不住小声问:“是啊,这么好吃为什么还剩了?”
声音不大,但维托坐的近,自然也听到了。于是所有人都看见还在等待杜如楠答案的维托脖子回过来一点。
应慈惜转向男玩家,冲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男玩家:“……”
“装什么装,这饭这么好吃,减肥吧你?!”旁边的斗鸡女忍不住插了句话。
她总觉得应慈惜劲儿劲儿的,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迫不及待的希望这人出丑。
最绝望的是杜如楠,本想继续照本宣科,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气氛顿时僵住,作为被逼问的唯一对象,杜如楠只好扯谎:“我太累了就会吃不下东西。”
维托的脸色这才好转过来,他转头吩咐管家:“去找私人医生给杜女士看看。”
“知道了,先生。”管家躬身应下。
维托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好似想起什么,继续吩咐管家:“也给这位女士看一下。”
听到维托这样的安排,旁边的一男一女顿时露出了笑容。
“多谢先生的好意,不过我没有不舒服。”应慈惜气笑了,是这帮人逼她的,“剩下食物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它们太难吃了。”
寂静针落可闻,有人想到应慈惜贪生怕死,所以假装吃了几口,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杜如楠更难过了,早知道她也说难吃了。那个私人医生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看完是生是死还不知道。
维托.丢勒维持风度的脸夸了下来,给英俊的面庞蒙上了一层阴影,感觉随时会有第二张面孔从皮下钻出来。
“公馆聘请的可是顶级厨师,刚刚先生也说过使用的都是最顶尖的食材,女士……怕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管家这时站了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看起来竟然有些兴奋。
“餐前酒作为开胃酒用甜口占比大于苦涩;既然是顶尖厨师,橙子瓣上还有筋连着,料理程度是不是太粗糙了?”应慈惜既然决定开大,便不打算嘴下留情,“海鲜派到底是仙贝派还是鳕鱼派还是奶酪派?当内馅儿就可以完全忽略鱼贝肉的细嫩程度?以为当成馅料就能掩盖腥味,但选用的白葡萄酒又是什么垃圾?”
一顿输出下来,维托.丢勒的脸色阴沉得简直不要太可怕,餐厅内的温度又开始下降。
这一次,众人终于明白了之前降温的原因。
然而应慈惜并没有打算停嘴:“蘑菇汤松茸用的不够多,黄油选用的不对,油感太重压了松茸的味道,不过仍旧是这里面最好的。那道蒸鱼为了新鲜特意没有处理鱼鳍,但上面的腥味也不能不处理吧?还有冷盘和前菜的海鲜竟然没换酒型,别告诉我公馆只有一种白葡萄酒。”
应慈惜火力全开,维托的面色从愤怒到迷茫。不但维托,玩家们也是一样。
尤其旁边觉得吃得太好了的一男一女,他们根本没有听懂应慈惜在说什么。
杜如楠此时此刻却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说不合口。等私人医生来看病好歹还有缓冲时间,如果说了不合口被当面问哪里有问题,她回答不上来一个很可能当场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