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鱼[虫族]》 1. 最后一眼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收到谢宴死去消息的那一天,博维尔还在遥远的蓝纳星球里清场。 贴在耳骨上的微型通讯器传来一道细微的消息提示音,尽管服用过缓和的药物,但他的身体在不眠不休的连轴转了整整三天后依然不觉得如何疲惫,腰腹上的伤口已经短暂失去了痛觉,只有快速愈合的时候才会显出一种钻心难耐的痒意。 他站在肃黑色的战甲旁用手指点了点通讯器,这精巧细密的仪器自发贴紧了他的耳廓,将方才的消息重新又播报了一遍。 “元帅,请节哀。”机械的电子音不含一丝感情。 博维尔的眼睛扫过战场,他的靴子上沾了不知名的虫液,黏黏答答,有一些已经干涸的凝在了鞋底,抬脚的时候会拉丝,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系统没有起伏的声音传达仿佛直接连通他的脑部,一板一眼道:“严格来说,先生在三十五分钟之前已经失去了自主呼吸能力,心跳停止,医方在确立脑死亡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您,不过您刚刚没有听到。” 也就是说,刚刚他还在机甲里面的时候,他的雄主已经在遥远的主星里停止了心跳。 鼻腔里都是闻惯了的虫液腥气,博维尔撕下衣服将腹部的伤口裹起来,摘掉通讯器在一地断肢残臂里沉默的站了许久,然后向辖下部属发布了收队的指令,操纵机甲回归分部交代收尾工作。 躺进修复舱之前他需要褪掉身上的所有衣物,身后的骨翅因为衣物摩挲的刺激而突兀的一下子展开,差点将旁边抱着药剂不懂得拉开距离的实习护士削成两半。 药物作用的原因,他的身体还处在极度兴奋的备战状态,尽管他的精神已经极度疲惫。 这一仗打得太惨烈了。 博维尔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战场中不停的重复着被损毁又迅速再生的过程,因为过度使用的鞘翅现在已经无法自行软化收拢,需要借助药物作用的安抚才能慢慢软化,他后背上撕裂的伤口淌下阵阵的血迹,却又因本人特殊的体质而快速的止血愈合,过程血肉模糊的看起来十分可怖。 那个戴着口罩的亚雌被吓得哆嗦不止,博维尔按捺住体内再次虫化的躁动,冷冷道:“如果你想被削成大小不一的块状的话,尽可以再站得近一点。” 门外来不及敲门就小跑进来的医务虫连忙道歉,抓住那只呆住的小亚雌往身后一扯,擦着汗远远的解释,“实在对不起元帅,这是我们医方的疏忽,莱纳不小心把这个没有经验的实习护士给安排过来了,我们会尽快给您换一只虫过来。” 暴动的鞘翅不受控制的拍上墙壁发出巨响,洁白的墙面顿时出现一道裂缝,摇摇欲坠。 义医务虫显然没料想到这种局面,一时间头皮发麻。如果早知道元帅可能会因为过度透支精神力而出现失控倾向,他们绝不会把他安排在这个临时的普通修护仓里。 但好在博维尔止住了恶化的状态,他极力忍耐,冰灰色的无机质瞳孔里压抑着彻骨的冷意,低声道:“你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如果不想这个房间等下变成废墟的话。” 直到匆匆而来的老军医强忍着惧意将药剂推进博维尔的肘弯处,他体内的暴动因子才渐渐的平息下来,鞘翅萎靡下去,翅膜软化脱落,护士收拾掉房间里的残象,先给他的伤口处理消毒,再给他做各项身体上的检查。 博维尔望着修复舱里让虫不愉的莹绿色透明液体,声音里带着疲惫的低沉:“这次进修复舱的时间需要多久?” 护士拿着棉球怔了一下,恭恭敬敬的回答:“七个小时,元帅,您这次伤得太重了,甚至部分器官组织损伤缺失,需要先进行手术。我们现在的高级修复液已经用完了,只能委屈您先用普通修复液治疗,修复时间最少都要七个小时起步。” 如他所说,如果没有绷带阻挡,博维尔的内脏恐怕会直接从腹部里面流出来,普通虫受了这样重的伤早就死了,遑论像元帅一样还能走动说话甚至展开骨翅战斗。 从这里回去哪怕通过光圈也至少需要一个半月,他根本赶不上谢宴的葬礼。 当然,他赶不回去也无可厚非,不说威尔星系的多数平民都知道他和谢宴的婚姻早已经貌合神离,何况他远在蓝纳星球战事缠身,谢宴的家族会自行安排操办谢宴的葬礼,不会有人敢指摘他半个字。 博维尔点开全息屏,距离他收到谢宴死去的消息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消息和新闻接踵而至,说的全是威尔元帅的雄主的死讯。 他登录私人账号,一条一条的往下翻,清理掉了所有媒体的消息报道和勋贵与族亲之间的慰问,看到了一条来自九天前发来的未读消息,被压在了一连串未读红点的消息框最底下。 谢宴:[图片] 消息里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中也只有一个主角,那是一条小小的孔雀鱼变种,拥有一条十分瑰丽的尾鳍,在水箱的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照片的角落里不小心出镜了一截苍白的指骨,套着一枚银亮的素戒,几乎要从细瘦的手指上脱落下来。 每一条消息都相隔了好多天,再往上翻,那都是很久以前的消息了。 谢宴寡言喜静,在婚姻里与他相敬如宾,两人常日里并不如何联系,且他军务压身,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也鲜少真正的去点开过与对方的对话框。 药物的作用让博维尔平静很多,也让他的脑子难得有点放空。 他忆起了一些平时都不会想起来的事情。 八年前平泰主星的入侵一战里谢宴受了重伤,两人唯一的小幼虫死在那场□□里,谢宴开始变得沉郁不爱见人,那时候他们的婚姻就已经算得上是名存实亡了。 甚至后来因为战争原因,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这期间或许唯一的联系只有谢宴发给他的那张图片。而他并没有看到,也没能及时回复。 他不爱谢宴,他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感情。这也没什么好遗憾的,现在他们长达三十七年的婚姻终于因为其中一方的死亡而终结。 蓝纳星球是颚氏一族的最后栖息地,当初入侵平泰星的元凶已经尽数死于他们的围剿之下,也算是替他们死去的孩子报了仇了。 他应当不欠他什么了。 手指下意识往上翻了翻,忽然无意翻见条一个多月前谢宴发的消息。 谢宴:突然有点想见见你。 谢宴:我快要忘记你的样子了。 但是因为没有回音,那条信息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一个多月后才被看到。 博维尔的手指顿了顿,目光在那条消息上面停留了有好一会儿。他打上去几个字符,却又反应过来,这个账号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并且在家属拿到死亡证明的时候会自动注销。博维尔的目光有一瞬间很复杂,他把那几个字符删掉,关掉终端平躺下来,顺从药物作用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手术。 既然赶不及葬礼,那他回去后再去他的墓碑前看一眼吧,至少他们曾是这么多年的夫妻。 “元帅,”护士的声音传来,带着安抚的意味,由近及远:“请放松……” 博维尔闭上了眼睛。 回到主星已是四个多月后,因为军舰上携带着需要回归主星的伤者,无法实现不间断的连续性跃迁,军舰只能从威尔星系的边际加速赶回来。巨大的舰体表面质感厚重而带着微微的光泽,周围密布着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罩,行驶中自带着浑厚的层层嗡鸣与压迫感,仿佛一艘不可抵抗的巨轮平缓的碾过天空表面。 那里面乘载着处在威尔星系尖端的战争兵器,是他们塔尔洛虫族世代自然筛选出来的骄傲和底牌,也是他们能够长久的立足于这一方之地的根本和保证。 博维尔是这群兵器的领导者。 从星舰上下来,他的身体早已经恢复如初,副官已经替他安排好了避开大众拥堵的路线,乘坐飞行器从不起眼的角落里离开。 他的述职报告和战后评估早就已经交上去了,从他们在蓝纳星球往回程走的时候,平泰主星的军队也开始出发赶往蓝纳星球。虽然战场上跑了一点逃兵,不过颚氏一族已经被基本剿灭,剩下的老弱病残被允许在那片土地上苟活——不过是作为奴隶,帝国版图扩张了整整一个星系,现在就殖民地的分配问题,议会估计已经闹翻天了。 副官点了点腕上的终端,对他说:“有两位大人发来慰问,要见吗,元帅?” 博维尔眼底闪过一丝冷嘲,头也不回道:“推了,不见。” 副官犹豫一下:“其中一位,是那位谢希尔议员......” 博维尔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见,说我重伤未愈。” 谢希尔是谢宴的雄父。 副官应下:“好的。” 博维尔率先回自己在主星的军处住所拿了一点东西,离开前他环视了一下这方一目见底的单间,目光在窗台那盆金粉玫瑰上定了定,最终转身离开,回自己许久不曾回过的“家”。 那处房子可以算是他和谢宴结婚后就一直定居的住所,只是他们两个同时呆在那儿的时间算起来总共不会超过三年。 通常都是谢宴一个人在那儿住的,现在谢宴死了,那里也没人住了。 博维尔推门而进的时候管家机器人正在嗡嗡嗡的吸着地上的灰尘,围着围裙背对他勤勤恳恳的工作,博维尔走进来后它的上半身很快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略显粗糙的铁皮脸看起来不是很聪明:“欢迎回来,元帅。” 它小步朝门口滑过去,替博维尔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然后又给他拿了一双质地柔软的棉拖:“需要给您来一杯热茶吗?” 棉拖一般都是为雄虫准备的,雄虫大多体弱且极易受伤,赤着脚在家里走上两步就会感冒,谢宴尤甚。博维尔盯着看了一会儿,没有搭理管家的那双棉拖。 管家的机械小脑袋吭哧吭哧转了一会儿,意识到他这是拒绝的意思,于是又勤勤恳恳的把拖鞋放了回去,转身要去给博维尔泡茶。 “不用茶,”博维尔按了按额头:“来杯咖啡吧。” “好的,元帅。”管家的机械音里透露着一股莫名的欢快,脑袋上的蝴蝶结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这个小铁皮和现在迭新换代的最新智能管家相比,多少有些落后了,它反应时间很慢,每工作七小时就要休息一个小时散热,也听不懂太过复杂的指令,要是让它强行工作就会干烧处理器,一言不合就罢工。 最新智能管家可以主动分析主人的情绪,根据相应的数据做出反应,最起码的都还会假惺惺做出悲伤的表情对这位中年丧夫的寡虫说一句“您节哀”,而不是憨批的在厨房里一边放滚筒洗衣机音乐一边欢快的问他咖啡里需要放多少方糖。 但是不会有人丢掉它的,这毕竟是谢宴好些年前自己编写的程序,然后亲手做出来的机器人。 博维尔抿了一口管家泡好的咖啡,看管家回到方才的地方继续嗡嗡嗡的吸灰尘。把地面清理干净它开始着手清理鱼缸。 缸里的孔雀鱼行动迟缓,拖行着瑰丽华美的尾鳍,在小气泡里缓慢的游动,很吃力的模样。 博维尔想起谢宴发给他的照片,这条孔雀鱼还是他八年前送给谢宴的。 两人的小幼虫死后谢宴郁郁寡欢,他难得休假一天的时候便去给谢宴订了一条孔雀鱼送货上门,推销的那只虫老板把这条鱼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寿命长啦消耗少啦长得比别的变种都要漂亮更符合大众审美是店里唯一一只巴拉巴拉。 谢宴收到货时是什么表情他不知道,因为那天他才休了不到半天假就因急事被强行招回军部了。但是这条鱼确实被精心照顾得很好,它甚至比虫老板所说的年限活得还要长。 博维尔的手指隔着玻璃点了点:“把它装起来。” 管家清理鱼缸的动作一顿,随即道:“好的。” 谢宴离开之前对它下过指令,他死后这屋子里的一切东西,都随博维尔处置,卖掉也好,丢掉也罢,他没有什么东西是要强留的。 人也一样。 管家把孔雀鱼小心翼翼捞出来,放进袋子里,还贴心的留了一个不会出水的透气孔,再往上面打个漂亮的蝴蝶结,像个礼物一样递给博维尔。 孔雀鱼在里面翻了个跟斗,看起来动作更慢了,好像随时都会翻起白肚皮死掉。 博维尔皱了皱眉,伸手接过,临走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停下来问了管家一句:“他走之前......有没有留过什么话给我?” “没有,”管家恭敬的站在门口,和他三步远的距离:“主人在最后的二十六个小时里无法进食无法说话,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里,意识不清了。但他之前有嘱咐过我,在他走后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将任您处置。” 这样么... 博维尔不再言语,他披上门口的大衣,很快转身离开,副官还等在外面,见他这么快出来还惊了一下,小步跟上他的背影询问:“接下来您还有什么安排?” 博维尔平静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去墓地看一眼。” 就去看最后一眼。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 最后一眼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他的弟弟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墓园不在主星,主星上寸土寸金,是不允许建造墓园的。 大多高官勋贵及其亲属的墓园都选在一颗离主星不远的白色天然小卫星上面,平素里冷清萧条,因为空气和环境原因其逗留的虫族很少,除了配备齐全的墓园管理者在那里常住,和偶尔过来探望亲人的虫族,平时是看不到什么虫族的。 白色卫星低温低氧,但这点儿条件对于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军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博维尔在一望无际的墓碑前看到了不少其他人留下来的鲜花,本来荒漠般的土地被点缀得像一片生机繁茂的花海,一旦起风便是花海腾涌翻飞。 博维尔一身黑色肃穆的笔挺军装,那是他一般重大场合才会穿的礼服,长军靴和束腰,流苏肩章随着走动而微微晃动,甚至因为身高问题,他光是站着不动就能给其它虫族施以沉重的压迫感。如今他穿着这身来见他死去的雄主。 受副官指引,走了约摸十来分钟,博维尔顺着小路来到一座矮矮的墓碑之前,看到上面刻着谢宴的名字——就那么一小块地方。 副官识趣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一个人。 博维尔对着石碑无言驻足良久,将那一袋子孔雀鱼放在了石碑上。 他和谢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说过话了,他甚至不知道在这最后一面里,他要对他说些什么,只好绷起唇角,像个雕塑一样在碑前当一块石头。 墓碑上有一张小小的照片,谢宴有一头很漂亮的粉色长发,他皮肤生得白,五官秾丽,像个养在橱窗里的精贵瓷娃娃,可惜照片是黑白的,谢宴的表情失了色,看上去比隔着一层雾还要遥远。 星网上很多人都说他终于从这场婚姻里面解放,谢宴的家族就是靠着趴在他身上吸了这么多年的血,才能到走到如今风头无两的辉煌地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跟谢宴的婚姻根本毫无感情,而且谢宴那种冷血虫,在平泰主星被颚氏一族入侵的时候放着自己的亲生幼虫不救,跑去救那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巴特恩亲王阁下,简直令虫迷惑。 不,其实还是有关系的,传言谢宴跟那位巴特恩亲王曾经还有过一段。 总之看起来就是非常拎不清,还导致了自己幼虫的死亡,除了一张脸还有和博维尔百分之九十八多的契合度,他跟博维尔简直处处不搭,哪怕他是一只A级雄虫,但这个A级也足以抵消谢宴家族这么多年吸走的血了。 孔雀鱼的肚皮在慢慢的翻白,博维尔手指微蜷,却仍然没有动作:“连你也要走了。” 在他说完不久,那只鱼就这样在他的目光下浮起水面,身子不动了,一同带走的还有曾经互赠鱼与玫瑰时,那一点儿若有若无的最后温情。 博维尔的心在那一瞬间冷硬下来,眼里的神色恢复如初,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动容。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像是为战争而生的改造虫,他们是战争兵器,天生情感缺失,脑子里鲜有风花雪月的念头,是理智至上的代表。 他们的进化似乎让他们舍弃了最不必要的某一部分。 博维尔只身静默良久,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低声道:“抱歉,我得走了,”他最后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谢宴,再见。” 他回身,远处的两个身影已经等候了有一会儿,谢希尔背着手,笑吟吟的走上来和他打了个招呼,丝毫看不出丧子的悲痛:“元帅,看来我终于还是能在这里见上你一面啊。” 博维尔微微颔首:“议员阁下。” “好久不见了,元帅,”谢希尔同他握手,笑起来时眼角牵起细纹,与谢宴几分相像的面孔上热情不减:“一别五年,那时候战事繁忙辛苦,如今颚氏一族终于被尽数剿灭,您现在是我们塔尔洛虫族的英雄,你的事迹将会成为最辉煌璀璨的一笔,被载入史册流传。” “谢家永远是你背后最忠实的拥护。” 谢宴死后两人的婚姻关系会被系统自动解除,为了在虫口锐减的星际时代保证出生率,一般雌虫的雄主死去以后会被调度系统再次强制匹配伴侣成为其它雄虫的虫侍,但是博维尔是帝国唯一一个SS级军雌,位高权重,不会出现在系统被强制匹配的名单里。 所以他会不会给自己再找一个雄主,都需要看他自己的个人意愿。 谢宴还活着的时候他只能算半个谢家的人,谢宴一死,谢家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博维尔对谢希尔的彩虹屁不置可否,只是道:“战场上没有只属于一个人的功劳,塔尔洛的成功全体将士们都功不可没。” “是,”谢希尔笑着说:“每一位将士都拥有这场战争的功勋,元帅高尚无私,也只有您才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精锐的部队。” 博维尔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目光扫过他身后的那个身影,压下心头烦躁:“我先不打扰议员阁下探望爱子了,回见,阁下。” 他的脾气算不上好,这是天生原因,平时都是靠着自己的礼节和理智来克制脾性,如果长期处于烦躁或者低气压的状态很容易会失控暴走,所以为了控制体内的暴虐因子,每隔一段时间他都得接受药物干预。 曾经紧急状态下强行突破从S晋升到不完全SS级状态下的后遗症加剧了他这种症状,致使药物使用的间隔缩短,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产生抗药性了。 所以除了副官,博维尔通常不会跟其他人交谈太久,他甚至很少待在人多的地方。 “元帅请留步,我并不是来看望逝者的。”谢希尔小步从后面追上来,将身后的青年推到身前,像个急于推售手中商品的销售员:“小尤,来跟元帅打个招呼。” 青年被推出来似乎有些紧张,脸颊漫上一层淡淡的粉,像一丛娇怯润养的垂丝海棠:“元......元帅。” 博维尔堪称锐利的目光慢慢从他脸上扫过,然后定在后面的谢希尔身上,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塔尔洛虫族内的种属其实并不统一,帝国是由原本的塔尔洛星系的三个星域内所有国家合并起来的,种属五花八门,谢家的尤为花里胡哨。 他们有一头非常漂亮的粉色头发,在阳光下会散发出温暖的淡金色泽,皮肤很白,是那种几近透明的白。这个种属原来自非常遥远的帕沙星球,其中雄虫异常美丽但却弱小,只能依附于那片星域的联合众国,本是地方小有名气的外交官,直到后来星域融合,这个种属各种意义上的生存环境都受到挤压,才会被迫离开温暖舒适的家园,到外面去寻求延续种族的方法。 帝国崇尚武力,讲究物竞天择,不会因为他们的美丽而对他们格外怜惜,如果搭不上博维尔这条线,谢家可能就会慢慢的被边缘化,渐渐湮灭在某个不知名的边远小星球上。 虫族社会本该雌多雄少,但是因为战争原因实在是死了太多的军雌,出生率赶不上死亡率,虫口锐减,帝国推出的中央调度系统几乎包办了塔尔洛所有虫族的婚姻,造成现在只讲究雌雄之间的匹配度,不考虑虫性自由的强权手段。一雄仍然可以多雌,雌虫却没有了自主选择雄主的权利。 博维尔和谢宴的婚姻便是中央调度系统根据基因匹配的结果,他们的契合度高达98.7599%,帝国之内从未有过这么高的契合度,两者之间的结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不知为何,哪怕两个人聚少离多,博维尔常年不在主星之内,两个人也不可能在三十七年的婚姻里只拥有过一只虫崽,除非他们主观上不合拍,基本上没怎么亲密过。 98.7599%的契合度,一次一只虫崽都是正常的,何况博维尔身强体壮,仿佛种种迹象都在指明他们的婚姻貌合神离,而谢宴只是谢家为了搭上博维尔这条线用以吸血的工具。 所以这次,在失去了谢宴这个连接博维尔的工具之后,谢家准备自己动手搭建另一座桥梁。 谢尤是谢宴的亲弟弟,两人的长相有几分相像,他的眼睛底下有一颗淡色的小痣,看起来乖巧又温顺,仿佛生来便是用来受人拿捏的,十分好掌控。 博维尔垂下眼睛,语气不紧不慢:“阁下这是何意?” 如果是熟悉博维尔的副官在这儿,应当明白他这是已经在压着脾气的兆头了,可惜谢希尔对博维尔的性格不是很了解,只是非常热情的向他推销:“谢尤很乖巧,他也是拜里军校的毕业生,主攻医学方向,对将军您非常的仰慕,一直想找机会和您接触接触——” 博维尔好像笑了一下,语速变慢了,尤其是最后几个字:“想和自己的姐夫接触接触?” 这句不带起伏的反问让谢希尔难得噎了噎,一时摸不准对方的意思。 博维尔的目光却没有在谢尤脸上停留太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谢希尔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博维尔话里隐隐有种......嘲讽戏弄的意味。 “议员阁下,感谢您的引荐,但是我现在暂时还没有另择雄主的想法,”博维尔朝他点了点头:“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回见。” 他说罢就要顺着小路离开,谢希尔有点懵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想想谢家好不容易举步维艰走到如今这个地位,咬了咬牙,大步追了上去:“元帅,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博维尔身高腿长走得快,谢希尔得小跑才能追上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垂下来一缕,伸出一只手拦住他道:“有一件事我隐瞒了很久,即使说出来您可能会责怪我,但是我曾思来想去找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只好来向您坦明。” “跟您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点多的雄虫并不是谢宴,而是我的二儿子谢尤。当初做基因匹配的时候谢尤的档案被谢宴偷偷做过手脚,因为他不想留在谢家,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要让自己搭上您,”谢希尔的语气有些急:“可他是帝国罕有的A级雄虫,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你们已经确定了婚姻关系并孕有一只虫崽,所以当时的我别无他法只能将这件事瞒下来。谢宴和您的实际契合度只有百分之三十九,难道您与他成婚这么多年,就没有发现过你们之间一些无法磨合的生活细节吗?你们结婚这么多年却只孕育出了一只体弱的虫崽,您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那又怎么样,议员阁下?”博维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缓缓道:“对我来说结婚的对象是谁都没有任何区别,我会结婚只是因为当时的我需要一只可以结婚的雄虫,仅此而已。” “至于我们两个明明没有感情却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婚的原因,我想您应该误会了,这并不是我特别注重契合度或者是其它方面的问题,单纯只是因为他的性格恰好符合我预期中的理想状态而已。而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一只雄虫来堵住军部那帮元老们的嘴了,这样说的话,您懂了吗,谢希尔阁下?” 站在后面的谢尤脸色白了白,有些无措的扯了下谢希尔的后衣角。 博维尔视若无睹,抬脚便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谢希尔脸色青红交加,待博维尔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拉了拉身后的谢尤,沉着脸道:“走吧,”他忿忿的低声:“谢宴没了,人家现在可看不上我们了。” 这两只雄虫因为体质不如军雌,在墓园待久了需要戴上呼吸面罩以避免因为血氧过低而头晕恶心,谢希尔带着谢尤快步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身后孤零零的墓碑一眼。 最后谢尤回头的时候只看见墓碑上的袋子慢慢沿着碑沿往下赘,摔在地上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水流洇湿碑前的一小块土地,那只肚皮翻白的孔雀鱼从里面流了出来,半边眼睛映着灰白的天,惨白而空乏。 博维尔走出墓园,副官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但是见他表情,副官朝他走过来的脚步忍不住顿了顿,试探着问了一句:“您刚刚在里面,是遇到了什么人吗?” 博维尔:“是谢希尔,”他褪下外套搭在臂弯,扯起唇角笑了一声:“在迫不及待给我推销他的另一个儿子呢。” 副官:“啊......您是说,那位谢尤少爷?” 博维尔不置可否,但副官已经明白了。 “噢,”副官惊叹,转神色为厌恶:“他怎么敢的呀,谁不知道他那个儿子有多恶劣,在前阵子开房间玩儿群.趴被爆出来还各种引诱其它已婚雌虫的这些丑事在星网上发酵了好多天,现在好不容易才把热度压下来,不会真当别人不知道吧?” 博维尔言简意赅:“他不是当别人不知道,他只是单纯把别人当傻子而已。”想起谢尤那张和谢宴几分像的脸,博维尔拧起眉。 天壤之别,特别是谢尤骨子里那股烂透的味道,甚至已经无法用皮囊来掩盖。 副官忿忿:“这一家子得到的东西还不够多吗,居然还妄想换个人来踩着您往上爬,是谁给他们的底气?!”和那些投机取巧的商人与政客不同,他是亲眼见证博维尔是如何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的,他知道博维尔到底有多不容易。 博维尔摇摇头,“不说他们,走吧,主星那儿还有要事处理。” 副官:“是。”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2. 他的弟弟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恶劣的人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因为内阁传唤,博维尔需要回去开会,副官替他安排好路线,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主星里。 等他从首相府邸出来时,悬在广场上的巨大虚拟时钟指向黑夜,无数遥远而闪耀的星星挂满主星上空,美不胜收。 但这些全部都是虚拟的,主星外层那看似夜空的一层黑其实是三层能量保护罩叠加在一起造成的视觉效果。 平泰主星气候稳定且温暖宜居,资源丰富,高度科技化让它呈现出绝无仅有的繁华,每个出入口把控严格,连进出都要不断进行多重身份验证——这纯粹是因为被八年前颚氏一族那一场猝不及防的入侵给弄怕了。 浑厚幽远的钟鸣声响彻广场,博维尔无端有些烦躁。 威尔星系那一场战争里逃走了不少颚氏虫族,为了缴清异虫永绝后患,他还需要再花费几年的时间去一点一点的清理残兵聚集起来妄想反扑的组织。 而内阁那几位已经就殖民地的分配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了。坐在他旁边的帝国科研院长,他的老师裘李斯特见他坐在一边面色冷沉,便朝他笑了笑,低声同他说:“近些年议会内部冲突愈加剧烈,这种程度的吵架已经是常态了。”何况是为了那么一大块肥肉。 想必谢希尔找他也是为了这个,但他冷眼看着那几个老头儿唾沫星子横飞的狰狞样子,只觉得肩背后方收拢鞘翅的地方蠢蠢欲动。 所以他真的,真的,很讨厌回主星,曾经能不回来的话他都不会回来,可现在他的后半生依然被这里绑定。 “走了,”博维尔离开首相府邸后皱着眉头走在副官前面:“回我住处,顺便把药送过来。” 副官微愣:“您前不久才刚刚用过——” 博维尔冷冷往身后扫了一眼,副官登时回答:“是!” 他在那天离开了主星,后来的很多年他都没有再回到过那处房子里。他来主星时匆匆,离开也匆匆,花费十几年的时间去清剿颚氏虫族最后的残党,常年奔波在外,居无定所。 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只是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博维尔一点一点将流窜的反叛组织清理干净,花费的时间意外的长,他开始觉得不对劲。 威尔星系有种特殊的稀有植物被发现,有人拿它用以制作药物,通过这些到处流窜的组织从而四下传播。 那种药物被他们命名“蓝阿尔法”,可以短时间内快速恢复体能,舒缓精神力,通过非正规渠道流传得到处都是,甚至有的雄虫还会用于床上助兴。 这种药物传播得太快,帝国研究院专门针对这个成立项目做过研究,却发现“蓝阿尔法”对身体的危害其实并不大,仅有一点点用后即会疲惫的副作用,它甚至和博维尔常年使用的那种药物一样具有舒缓和安抚精神力的作用,具有非常大的药用价值,但是有个让人意见保留的弊端,那就是它还具有轻微的成瘾性。 而颚氏一族的残党就是靠着“蓝阿尔法”来牟取暴利,得以维持组织的运行乃至持续活跃了这么多年才被堪堪剿灭。 帝国不少勋贵盯着“蓝阿尔法”已久,想从颚氏残党手里拿到药物的配方和制作方法,但是博维尔毫不留情把所有的颚氏残党绞杀殆尽,以至于那些勋贵认为他把方子单独攥在了自己手里。 于是远在边境的某一天里,他在一颗星球上视察驻军时被只身封在了矿井深处,从地心传来的震动和轰鸣将他淹没在了一瞬间的爆炸之中。 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撕裂之前他恍惚少许,久未触及的记忆深处忽然走马灯一般跳出来一个残缺不全的午后。 他看到浓烈的太阳,斑驳晃动的树影,还听到了蝉鸣,有人带着笑意小声的叫他的名字:博维尔,博维尔。 对方的声音极轻:不要在花园里睡觉哦,你的鼻尖爬上了一只小青虫。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来得及看见一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粉色长发,泛着温柔的浅金光晕,是很甜美的颜色,让人联想到午后静谧的花园里,桌上摆着的精致下午茶和月季花瓶。 他忽然有点想伸手摸一摸那头看起来很软的发丝。 于是博维尔抬起手,却亲眼看着自己的手部皮肤被烈火和岩浆吞没,他闻到滋滋作响的肉焦味,剧痛从全身上下各处地方传来,博维尔想,他的双腿应该在最开始的那波爆炸里就断裂了,现在他的胸骨凹陷,内脏被搅得乱七八糟,但是距离具体失去意识应当还有十几分钟。 他会亲眼看着自己如何惨烈的死去。 意识消失的那一瞬间博维尔心里最后一个念头竟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他还没有摸到那看起来十分柔软漂亮的发丝,如果...如果能够早一点的话...... —————— 嗬—— 谢宴从窒息中醒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腔震动着发出一点不堪重负的湿啰音,他用力撕开蒙在脸上的薄膜,身上满是冷汗。 “三十八秒七,这次长进了一点嘛。”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谢宴抬起朦胧的视线看过去,谢尤正蹲在他面前,表情似乎带着点儿可怜,不紧不慢的说:“哥,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没受伤吧?” 谢宴收了收无力的指骨,动作缓慢的想要爬起来,下一秒却摔回原地,手肘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块。 “哎呀,哥你小心点儿。”谢尤上来扶他:“冒冒失失的。” 谢宴被他扶到沙发上坐着,谢尤在他面前蹲下来,伸手挽起他宽宽松松的裤腿:“我看看伤到哪里没——” 咔哒。 一样东西悄无声息的指在了他的额心上。 谢尤轻飘飘的掀起眼皮,正对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谢宴仍呼吸不稳的小口喘着气,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憋出一层淡淡的薄红,在眼尾和颊侧晕开。而他手里的枪是当前黑市流通较多,用以暗杀的,最小型轻便,方便携带和藏匿的□□。 不过意外的适合雄虫使用。 “哥这是在做什么?”谢尤还差一点才成年,五官轮廓相比谢宴略显稚嫩,卷翘的粉色刘海轻轻擦过枪口,他扬起笑脸,状若天真无邪的说:“难道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杀死雄虫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法消弭的重罪哦,哪怕你是我的亲哥哥,是一只A级雄虫,何况......”谢尤直起腰,额心反而顶上了枪口,吊着眼角慢声低语:“你真的舍得吗?” 谢宴就像一具雕塑一样定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谢尤笑得更加灿烂,直接劈手将他的枪夺过来扔在一边,继续撩开他的裤腿,毫不意外的看见上面红了一大片,已经破皮渗出血丝了。 “真是不小心。”他嘴里咕哝,然后自顾自的拿起药瓶给亲哥哥的膝盖上着药,力道故意放得很重。 谢宴疼得哆嗦了一下,脸上那层憋气憋出来的红润褪下去,嘴唇重新变回了淡白的颜色。 谢尤用力按着他的腿不让他挣扎,上完药之后谢宴重新出了一身冷汗,白色的里衣被汗浸透紧紧贴着身体,再不换下来他晚上就要发烧了。 每次谢宴发热都会去掉小半条命,事后没个两三天恢复不过来。 谢尤按了他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然后笑嘻嘻的看着他踉踉跄跄小步跑去地下室的卫生间里呕吐。 这是每一次他被谢尤肢体接触过后都会出现的应激反应,谢尤心里门儿清,但他就是故意的。 等听卫生间里干呕的声音持续了许久才慢慢歇下去,谢尤假模假样的站在门口说:“那哥,我就先上去了哦,你自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爸爸说你明天才能出来。” 随后他哼着拍子关上门落了锁,慢悠悠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谢宴伏在马桶边缘许久才攒够一点力气,他拨开长发攀到洗手台上,用嘴对着水龙头冲洗嘴里残留的酸质污秽。 洗手台是老式的,水龙头需要手动旋开,水里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铁锈味,谢宴把嘴里的酸味冲洗干净,又就着水龙头喝了几大口,他顾不上喝这里的水晚上会不会肠胃不舒服,只觉得沁凉的水滑过干得冒火的喉管,一路顺着落进火烧火燎的胃里,凉凉的,胀胀的,好歹消弭了几分磨人的痛意。 谢宴撑在洗手台上抬起视线,镜子里那只狼狈落魄的雄虫目光恍惚,像个被摧残过的破布娃娃,全身上下都没什么生气。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扶着墙去换下身上的湿衣服,然后躺在硬质的沙发上,将那把被谢尤扔掉的枪从地上捡了回来,一直握在手里,也不知道是为了自我保护,还是单纯只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儿安全感。 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模模糊糊之间有人在探自己的额头,对方语气不耐:“果然又发烧了,真是有够娇气的。” 是谢尤的声音。 谢宴想挥开他的手,奈何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手指再次被人强硬掰开,谢尤直接把他的枪踢进沙发底下,随后谢宴就被抱了起来。 谢尤是只B级雄虫,体质却比他好上太多,谢宴无力偏过头,忍住胃里的翻涌:“滚!” 谢尤挑眉:“看来你还有点儿力气,”他抱着人上楼梯,慢悠悠道:“我要是滚了,这个家里就没人管你了,你要是自己躺在那儿把脑子烧坏或者烧死了怎么办?” 谢宴被他颠得更想吐了:“不用......你管。” “还挺硬气。”谢尤视他的挣扎无物,将他弄到床上后联系了谢家的虫医。 虫医紧赶慢赶,终于在谢宴烧晕过去之前赶到了谢宅。 虫医给他用药物褪了烧,简单看过之后照例向谢尤委婉的表示病人体弱,最好不要经常折腾他的身体,长期这样下去哪怕是A级也扛不住这样造啊,会短命的。 谢尤心不在焉的嗯嗯嗯,左耳进右耳出,嬉皮笑脸的说:“要折腾他的可不是我,你应该对我的爸爸说这些话。” 虫医想起谢希尔家主对这位大少爷的态度,觉得自己应该给雄虫保护协会打个电话,但是谢家给出的高薪又会让他自动打消这个念头,毕竟他只是一只打工虫而已。 于是虫医收拾好自己的小药箱,闭上嘴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只虫,一只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只倚在门框上抱着双臂,满脸神色暗晦不明。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3. 恶劣的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先生,公共场合请注意自身的安全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身上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他从床上坐起来,丝质的睡裤从曲起的膝盖上滑下去,露出上面一层薄薄的结痂。 谢宴下了床,通讯器在桌上发出消息提示音,谢尤的留言从里面传出来:“哥,今天记得早点起来哦,爸爸中午回来,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吧——” 谢宴面无表情点了强制关闭,将终端扔到一边。 他的面色仍然有点不太好,低声咳嗽了几下,什么都没带,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去了。 在他拉开房门的一瞬间终端又响了几下,谢尤的语音仿佛有所预感一般从终端里自动播放:“啊,对了,你今天最好在家里养伤哦,爸爸回来要是看见你不在的话,他会生气的。” 谢宴毫不犹豫的将房门摔上。 博维尔刚刚受封一星准将军衔,由皇帝亲手替他佩上去的勋章被他随手摘下来捏在手里把玩,飞行器缓缓驶过平泰广场的中心,巨大的虚拟时钟依旧悬在广场上方,半边设计精密的齿轮零件在透明屏障下方日夜不停的工作,广场繁华依旧。 博维尔看一眼下方虫山虫海的广场中心,闭眼按了按额头。 他现在就像在重新走一条已经走过的路,厌倦的同时也有点疲乏。 就是这时,仿佛空气微不可查的动荡了一下,飞行器内部空间与外部阻隔,但是博维尔却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终端登时传出实时消息播报,平泰广场发生爆炸,造成三死十一伤,商城安保部正在针对爆炸紧急施以救援。 博维尔透过舱窗往下看,正看到广场中央冒着一股股浓浓的黑烟,下一刻广场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方立马又倏然炸开,整个广场的虫都在慌忙逃窜,尖叫声不断。 博维尔临时修改飞行器的行驶路线,紧急降落在平泰广场的附近,出了舱门之后向广场中央大步走去。 他顺着所有虫族逃窜的方向逆流。 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过这档子事儿,那时候也是平泰广场中央发生爆炸,不过他记得报道里的死伤规模特别大,因为广场中心本就虫来虫往,虫口密度太大,而广场中央的系统因为没有及时检修而造成负载,甚至因为抢救不及时而牵连多处发生爆炸,整个广场系统的运转都受到严重影响几近瘫痪,事后广场中央的虚拟时钟直接停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那时候他还在边远星际的驻军点里,对这件事情不太了解,只是从新闻上知道了个大概。 博维尔来到广场中心,炸开的地板底下露出滋滋作响的器械部件,火花四溅。贴在耳侧的终端自发运作起来,把整个商城和广场的地图生成全息投影投在他面前,博维尔调出电磁显像,顺着还在运作的电路一路寻找到中转器位置,但是中转器的控制开关一路延伸至商场深处,他现在走正门进去铁定来不及。 眼看中转器就要过载牵连整个广场系统的大片功能,博维尔只好采用最简单粗暴的遏制方法。 他背后的军装撕裂,猝然迸出大片的鞘翅,翅骨不断延长,翅膜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软软的一层薄膜变成硬化状态。 塔尔洛军雌的骨翅不只有一对,再生能力强悍而且异常灵活,通常是他们身上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但是因为骨翅挥动的模样过于狰狞可怕,就像□□里藏在森林中的怪物,所以军雌被勒令在非特殊情况下不允许在公共场合里轻易展露骨翅,否则会被予以惩罚。 破漏的地板洇出大片水迹,不能强行用暴力破坏中转器。 博维尔身后的骨翅挥动,发出破空之声,削铁如泥的切开了商城的墙,缭绕的烟尘之下他在倏然原地消失,而商城的所有墙壁都忽然被瞬间穿透,博维尔顺着显像通向的尽头一路叩开中央控制室的防护玻璃,整面透明墙壁碎裂掉落下来。 广场上大面积洇开的水流渐渐游移至发热过载的中转器上方,不知情的虫族们还踏在水面上疯狂四处逃窜,千钧一发之际博维尔拉下中央控制室的开关,整个商城连同广场蓦的暗了下来,只有应急照明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广场上水流浇在中转器滚烫的外壳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但被切断了电源的器件已经停止了工作。博维尔缓慢的收起骨翅,黑色的翅膜软化脱落,没化干净的膜块粘在他的军服上面,博维尔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骨翼自行收起的速度太慢了,博维尔伸手拢过来其中一支,面不改色的将其硬生生从背上扯了下来。 血流了一会儿就很快止住,伤口因为愈合的速度过快而微微发痒,博维尔站在半开放的控制室里,一转头就看见台下一个正仰着头看他的身影。 下一秒博维尔瞳孔微微一缩,一脚踏上满是碎玻璃的窗框,动作利落到堪称决绝的从二楼上一跃而下,就地翻滚缓冲惯性而后大步的朝他冲了过去。 他速度快得肉眼几乎看不清,那个站在一楼的人很快被他飞奔过来巨大的冲击力给猛的扑到一边,砰—— 一道巨大的响声响彻一楼,溅起来的玻璃碎块像一场锋利的雨,被爆炸式的力道冲击得四处乱溅,许久之后商城才平静下来。寂静中响起一阵不大的噼里啪啦声,博维尔站起来,再次强行硬化的膜翅这次软化速度很慢,有不少尖锐的玻璃碎块深深扎进膜翅里,混合血丝跟着软化的膜翅一起掉落。 被他护在身下的虫抚着胸口咳嗽不止,但好在没有被玻璃伤到。 “商城停电后你不应该站在中央悬浮晶灯的下方,”博维尔的音色一向偏冷,不了解的人会觉得他说话像训斥:“再晚一步,它砸下来的力道会瞬间把你压成肉泥。” “谢谢,”地上的虫一边咳嗽一边说话,鸭舌帽从头上掉落,散开了一头玻璃折射下接近粉金的微卷长发:“先生,你刚刚......” 谢宴说着,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他的脸脏了一小块,有些歉意朝博维尔笑道:“抱歉,我说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但是你刚刚的样子......有点像一只大蜘蛛。” 博维尔将人拉起来,垂下眼睛没有直视他。 他的种属不明,出身边缘星球的贫民窟,也没有自己幼年的记忆,小时候为了争抢食物和别的虫打架,唯一的优势就是骨翅形状比别的虫族更加修长遒劲有力一些,展开的时候确实很像蜘蛛。 但因为他的出身,对他心怀敬畏的人不多,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恐惧,星网上的人还为此给他取了个绰号,说他的骨翅形状就是黑暗森林里的瘦长鬼影。 普通雄虫看见军雌的骨翅只会感到不悦,因为他们普遍觉得那玩意儿特别狰狞丑陋,还有一种在雌虫面前被强大力量绝对压制的恼怒,却不会想到就是这狰狞丑陋的东西作为最有力的武器,在保护他们和他们的土地不受其它星域的虫族侵犯。 “啊,”见他不说话,谢宴摸摸自己的口袋:“如果让你感到冒犯的话,我向你道歉,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商城打折劵,塞回去,重新找了找,拿出一张创可贴。 “你的手出血了,用一下这个吧。”他把创可贴递了过去。 博维尔没有接,他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先生,在商城里如果您身边没有雌虫陪伴的话,建议您还是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安全,□□发生之后雄虫很容易遭受危险,没有雌虫保护您会受伤的。” 谢宴递了一会儿见他不接,面色自若的把创可贴收了回去,他的卫衣宽大,随手把长及腰间的头发拢起来搭在右肩,道:“麻烦你了。” 动作间博维尔看见了他戴在腕间用以混杂气味的手带。 雌虫有义务保护雄虫,所以博维尔将他送出商城,能源断供的广场中空旷漆黑,远处还时不时传来没散尽的尖叫声,博维尔等来安保部姗姗来迟的车辆,将谢宴交给了安保部。 他亲眼看着谢宴上了车,对方弯起唇,坐在里面小幅度的朝他摆手,用口型说:谢谢。 车门合上,不一会儿就把雄虫送走了,博维尔一时站在原地没动,手上被玻璃划出的伤口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止了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结痂愈合,根本用不上什么创可贴,用了也只是浪费,毕竟只有雄虫才会因为伤口愈合过慢而需要创可贴来止血护创。 相处三十七年的婚姻,博维尔对这人的性格只有一些大概的了解。在公共场合里谢宴的身体越不舒服,越会逼着自己强撑。如果他不是在刚才的冲击里受了伤,那就是早前就已经受伤了。 想起墓碑前那对满眼欲.望的父子,博维尔心里莫名涌上一丝躁意。 他想,这毕竟也是他结婚了三十七年的雄虫伴侣。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4. 先生,公共场合请注意自身的安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真娇气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广场爆炸的后续事宜被处理妥当,博维尔上飞行器的时候还看到一只虫抱着劫后余生的小虫崽向他小跑过来想要道谢。 但他已经跨进舱门隔绝了外界,后背的军服被软化的翅膜融成的液体腐蚀出两条狭长的缝隙,衣服已经坏了,博维尔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他坐下后想了想,在终端上迟缓的输入了一个名字:谢宴。 再想了想,他又将名字删去,换了另外一个。 谢希尔。 弹出来的都是一些小地方发出来的商报或者慈善会的报道,谢希尔现在知名度不高,就是个小有资产,但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商户。 不像他记忆中后来的那样行事张扬和野心勃勃,喜欢在星网上到处营销自己,高呼帝国主义应当让位于总统制度,不应当世世代代让所有虫族都被一个姓氏来统治打压,将所有星际人民区分三六九等阶级对待。他宣扬平等和民主,高举自由的大旗,到处进行演讲拉票,上蹿下跳。 可惜博维尔没有看到他上辈子的结局,因为他真的很好奇这只离经叛道的雄虫,最后到底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博维尔靠在后座上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星空。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他晋升准将之后军部就开始向他施压,催他给自己找一位雄虫了。他的基因和天生s级的精神力对于军部来说是不得多得的优秀资源,在他连续三次无视军部下发的命令之后,他的档案直接被强制上了中央调度系统。 很没意思,博维尔托着下巴,手指点在金属质地的扶手上。 真的没意思。 但他有点好奇,上辈子到底是谁这么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所以生活还是得继续。 谢宴被安保部的虫送回家里,刚进门就对上了谢希尔沉着的脸色。 虫族平均寿命接近两百六十年,谢希尔看上去仍然年轻,只是笑起来时眼角眉梢浅浅的细纹会暴露他的实际年龄,但谢宴从没见他对自己笑过。 他只会对那些能带给他收益的商人同盟笑。 谢宴关上门后,谢希尔掀起眼皮,冷嗤:“野哪里去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谢宴无视他的话语,沉默无声的向自己房间走去,谢希尔额头青筋跳了跳,猛的一拍桌子:“我问你话啊,你聋了吗?” 脚步顿了顿,谢宴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说:“对不起,父亲,我错了,我今天去了商城,碰到□□,侥幸全胳膊全腿的回来了,非常抱歉。” 在年幼的时候他还会学着斟酌字句,避免自己踩中谢希尔的怒点。 但是后来他明白,就算他再怎么样去规避,谢希尔都不会放过他的。 他对自己苛刻得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 所以抱着一种逆反心理,曾经避之不及的雷区,现在他不但不避,有时候甚至会故意上去踩一脚。 因为现在很多东西他也不是很在乎了。 在他说完那番话之后,谢希尔意料之中的大怒起来,从餐桌起身拽着他的头发把他一路拖进了地下室里,而谢尤全程都在一旁冷眼看着,似乎已经习惯了,丝毫没有半点要阻止的念头。 谢宴的身形被拖行至长廊深处,不见光的地下室里隐隐传来他混合着呛咳的,嘶哑无力的笑声。 客厅鱼缸里的循环泵在不停的工作,细小的水流声在空旷中回响,谢尤的手指动了动,却只是拿起餐盘里的汤匙,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半夜里,不开灯的地下室被一只手电筒照亮,趴在地下室中央的身影满头漂亮长发变得脏污,谢尤瞥了一眼旁边带血的鞭子,用脚轻轻撩开,然后蹲身把谢宴的脸捧了起来。 “哥,”他用小拇指刮掉凝在谢宴眼皮上凝结的小血块,叹息道:“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谢宴模模糊糊的半睁开眼,他费劲的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讥讽表情,断断续续道:“你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了吗?” 谢尤神色温和,耐心道:“所以你拿这个来刺激他了?” 谢宴笑起来,喉咙里发出不饱和的气音,“他这样....跟,出去卖......有什么,差别?” 谢尤表情不变:“你这样说他,怪不得他要抽你。” “他最好是....抽死我。” “哥,”谢尤的表情有些无奈,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叛逆期任性的小孩:“爸爸只是一只雄虫,他为了出去赚钱养活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多,将两只年幼虫独自拉扯长大对于雄虫来说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爸爸拒绝调度系统给他分配的雌虫,不就是因为不愿意忘了雌父吗?而你作为害死雌父的凶手,怎么能够这么说爸爸呢?” 他最后一句话让谢宴的身体抖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咬牙看向他:“不用拿我来......作为借口,他留着那个位置,不过是看不上调度系统给他分配的雌虫。” 谢尤眨了眨眼睛,他凑近一点,低声在谢宴耳边说:“可你害死雌父是事实啊。” “我知道爸爸他自私自利,捧高踩低,傲慢无耻,他只爱他自己,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他不会厌恶我,憎恨我,对我动辄非打即骂,他只会对你这样啊。噢,你看,他至少不会打你的脸,因为你的脸和你的精神力都是他手里一大有力的底牌,是能够辅助他爬上去的工具。” “醒醒吧哥,你再怎么犟下去他也不会心疼你的,他只会觉得你不听话,只会惹他生气,然后他会更生气,就拿着鞭子过来抽你了。” “怎么办呀,哥哥,”谢尤笑着说:“唯一会爱我们的雌父已经被你给害死了呀,都怪你。” 谢尤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话,手指支撑的力道忽然加重,他低头去看,对方已经撑不住晕过去了。 谢尤啧了一下,皱眉评价:“娇气。” 可惜谢宴听不到,他身上被抽得没一块好皮,但是这种皮外伤在星际时代可以依赖科技很快就能治好并且不留一丝疤痕,所以谢希尔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抽他,毕竟如果真的抽坏了,那他的高价底牌就要“贬值”了。 谢尤把他弄到沙发上,像摆弄一个大型玩具一样脱掉他身上那件宽大卫衣,不小心从包里掉出来了一包东西。 谢尤捡起来看了看,那是一小包周边立牌,立牌的形状圆圆钝钝,是一只垂着眼睛看起来丧丧的白色小肥鸽,谢尤记得自己从网上看过,是个幼虫频道里人气很高的卡通人物。 应该是谢宴出去的时候从商城里买的。 鸽子代表和平,但是鸟类已经灭绝很久了。 谢尤不屑一顾,他随手一抛,包装精致的立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丧丧的小肥鸽落进垃圾桶里。 谢宴就是这样,性子里总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幼稚,犟得毫无意义,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半个月后因为星域边际有摩擦,博维尔要被派往前线,军部对他下发第二次命令,要求他回来后就必须为自己找一只雄虫。 博维尔没搭理。 他的态度很消极,心里隐隐的在等待,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博维尔没想明白。 这次的任务是一场硬战,他记得摩诃星域的联盟首领会在这一次的冲突里出现,并亲自领兵指挥。上辈子博维尔着过他一次道,险些搭上去一条胳膊,军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换来联盟的一次让步,愿意与帝国谈和,并立下条约三十年之内不再互犯,但是三十年还没到联盟就单方面毁约宣战,要将帝国合并为自己的领域。 博维尔将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对着镜子眯了眯眼睛。 这次的结果将会如何,定数未知。 联盟的星域有一部分处在大美列峡谷里,而这片瑰丽壮阔形似峡谷的星云下方,正是帝国与联盟的交界处。因为星际物质堆积,加上星系外的不知名深处随处都是无可预测的裂缝,联盟的摩诃占广面积基本上是三个星域里最小的,其近几百年才慢慢合并众多小国分支发展起来,虫口呈爆炸式增长,而条件恶劣不宜居住的星球又太多,扩张领域便成为了迫在眉睫的首要任务。 但博维尔不会去管他侵犯帝国边界有什么样的理由,战争兵器不具同理心,尽管他的一生中有无数次死里逃生的险象,但对于联盟的首领林菲这个敌手,他还是印象深刻的。 所以,此趟他只想把林菲的脑袋削下来,作为他继续晋升的踏脚石。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5. 真娇气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装模作样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帝国与联盟的战争持续了接近半年,最后以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结局快速收尾。 原本数回战事胶着,极尽所能的反复拉扯,帝国军队的补给运送路途遥远,物资繁多又不能断供,打这一场战很艰难,联盟打的主意原本是先耗着他们的物资,耗上三个月后还成功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在帝国军陷入最疲累饥饿的困境中时准备行一场出其不意的突袭。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次突袭不但失败了,他们的林菲首领还直接被人生擒。 帝国军队的面貌根本没有他们所预算中的半分颓势,军队被断供了这么久,还打了那么长时间的拉锯战,却仍然弹药充足物资富余,联盟对此非常不解。是后来他们深查了很久才知道,博维尔早在来之前就联系到了他们联盟境内走黑市的军靉火靉商,物资早在帝国军的临时驻军点形成之前就已经暗中投放好了。 他们在这边打敌人打得要死要活,那边却在偷偷给他们的敌手卖弹药送物资,一来一回于是只有联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最让他们气到吐血的是,博维尔不知道怎么跟黑市那些军火商谈的,他用定金谈成的物资,后续联盟为了能让首领林菲在博维尔手里少吃点儿苦头,前前后后给帝国打了一笔笔账目不小的星币,然后博维尔就用这笔钱去付了那些军火商的尾款。 主打的就是一个诚信经营和长期发展,双方合作都非常愉快。 联盟高层有位大人直接被气出脑溢血进了医院,并且博维尔收了钱依然没有半点儿表示。 联盟科技化程度其实并不如帝国,毕竟地处偏远,资源丰富的星球并不多,但是耐不住他们的虫很能生,非常能生,庞大的虫族数量是他们的优势。而博维尔记忆中他们假模假样的和帝国签订条约进行合作交流,也只是为了尽快学习他们的科技,以便为自己培养更多的精英和骨干。 博维尔看着眼前这位蹲在牢子里坐姿乖巧的虫,安安分分,一脸我不会作妖的老实样。再想到这玩意儿上辈子满面笑容的用炮弹近距离轰击他的脑袋,被他险险避过之后整半边臂膀都差点被炸成肉碎,还硬生生断他一条腿让他差点命陨摩诃星域,他们之间积结的仇怨实在太多了,想到这里博维尔就觉得这只虫的脑袋中间应该再多个会呼呼漏风的洞,那样他会觉得对方顺眼很多。 林菲拢着一身肌肉,在椅子上坐姿端正的问了句:“是我的错觉吗?阁下,从您踏进来开始到现在应该四十分钟了吧,但是有三十六分钟都在盯着我并且面色非常不善,您是看我非常不顺眼吗?” 博维尔微微一笑:“不是你的错觉,不过我可不止看你不顺眼。” 林菲默了默。 博维尔绕在牢笼前慢慢踱步,“身为领导人,却要伙同众人去参与一场偷袭,偷袭也就罢了,没成功还被敌人捉到手里成为拿捏自己人的把柄,林菲,该说说什么好,你觉得自己往上送的行为该怎么去评价。” “没什么好评价的。”林菲说,“你这是觉得我很蠢的意思吗,我觉得不应该。我不能在有危险的时候让受到联盟庇护的子民来站在我的身前,相比于你们的皇帝只会坐在所有将士的背后坐收成果,这让我觉得勇敢也是一种美德。” “勇敢?美德?”博维尔嗤笑:“你的脑子怕是被你的肌肉给反向吸收了。” 林菲耸耸肩,一副你随便说我无所谓,反正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肌肉多也是有好处的,毕竟我血比较厚。” 虽然很想拿一支大炮来验证一下他的血是不是真的很厚,但是这趟博维尔只是下来看看他的精神状态,不再与他过多扯皮,转身离开。这人在帝国里毕竟值不少钱,死了就大打折扣,只有一颗脑袋值点儿钱了,他觉得林菲暂时还是活着更值当一点儿。 博维尔把这只虫押回了帝国,而联盟因为跟他们拉锯战,自己也损耗不小,已经分不出再多的兵力去把他们追回来。 在边境之地待了小半年,回到主星后博维尔能明显感觉身体状态有些躁动,那半年的时间里将他体内的好战因子激发出来,需要修养好些天才能平复下去。 他虽是S级雌虫,但其实状态并不稳定,前期的时候还能勉强自行压抑,但是越到后面,随着参战次数愈多,手底下收割的虫命逐渐积累成山,他就会开始依赖药物。 军部急着给他找一位雄虫也不全为了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他需要一只和他高度契合的雄虫来给他做精神疏导。 如果没有雄虫辅助,又因为对药物过度依赖而产生抗药性,久而久之他的精神力会受到重创,进而进入暴走状态,引发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这也正是上辈子谢希尔能信誓旦旦把谢尤带到他面前来的原因,百分之九十八的高度契合,不只是子嗣后代的问题,那时候的他已经非常依赖药物了,如果谢尤能给他做一次精神疏导,他可以整整三个月都不用再碰那些药。 而帝国科研院的院长,他的老师裘李斯特,作为专门对他负责,替他监控身体状态,还给他配置药物的那个“家长”,为的就是全方面压制他暴动的精神力。 虫医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要给他注射用的药剂,针管里流动着荧光色的淡蓝液体。博维尔看了眼自己的体检报告,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用药物。 他还可以自己压制。 虫医犹豫了一下,端着铁皮盘又退出去了。 谢宴抱着一堆铁皮敲敲打打的时候,谢尤刚好上完课回来,回来的时候背后还跟着一只殷切的高大雌虫,他摘掉耳机,叫了一声院子里的谢宴:“哥。” 谢宴把长发盘起来,正拿着扳手不知道鼓捣什么,对谢尤的叫声充耳不闻。 跟进来的雌虫看了院子一眼,眼里满是惊艳,忽然结巴道:“那......那是你的哥哥吗,谢尤学弟。” 谢尤眉间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扭头对他甜甜笑道:“是的,切尔格学长,你把我的书放在那里就好,”他随手指了下旁边的椅子:“这次就谢谢学长帮我抬书啦,明天见哦。” 被叫做切尔格的雌虫把怀里厚厚一沓书放下来,看上去和鬼迷心窍了一样还想去和谢宴打个招呼,往前走了两步,谢尤的声音忽然冷下来:“学长,”他小步跑上来,表情又恢复成了乖巧模样,小声道:“我哥哥他,学长还是不要靠近了吧,哥哥脾气不太好,很讨厌有雌虫凑上来和自己打招呼的。” 切尔格后退一步,神色间有种被戳破心思的慌乱:“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哥哥在做什么。” 谢尤轻笑:“哥哥就喜欢自己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后面大多都会变成废品,没什么好看的。” 切尔格讪讪:“这样啊......” 等送那只雌虫走了以后,谢尤蹲在谢宴面前,百无聊赖的看他把一颗钉子从铁板上敲下来:“哥,”他的手指划拉,看见谢宴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真是的,有你在的话都没有雌虫看我了。” 谢宴还是不理他。 “要不我帮你擦擦汗吧。”谢尤忽然掏出一张绢布。 谢宴反应很快的挥开他凑过来的手,身形后退,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他,像一只高原上警觉又弱小的鼠兔,看起来好像很机灵,其实别人随便一手就能把他捉起来捏得吱吱叫,想跑都跑不了。 谢尤忽然有些委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看,我靠得这么近你都没有问我为什么我的额头受伤了,”他撩起自己的裤腿露出小块擦伤:“这里也有。” 谢宴不吱声,目光很抗拒,仿佛他再走近一步就会拿手里的板子砸他。 谢尤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委屈了,反而放下了裤腿:“你就不问问我?” 谢宴:“不想问。” 他说完这句话后本以为谢尤就要发脾气了,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谢尤却很快收起外露的情绪,露出了那一贯让人讨厌的笑容:“嘻嘻,那好吧,你现在都不关心我了,好伤心呢。”以前的哥哥是拿他当宝贝来疼的,渴了送水,饿了送饭,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在他被别的小虫崽欺负的时候还会挺身而出,并不强壮的身体永远挡在他的面前。 但很可惜,那些记忆就像是泛黄的纸页,在现实反复的冲刷和□□之下早已面目全非,被他们给摒弃了。 谢尤抱起书回了屋子里,他撕掉额头上的包扎,那伤口早已结痂,面积也不大,涂点药就会脱落,养几天就能完好如初了。 并不是每一只雄虫都会像谢宴那样的体质,那要是生在了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是完全活不下去的。 谢尤透过窗口往外看,谢宴把钉子从板子里敲出来,但是他要做的东西不知道少了什么零件,坐在那里琢磨半天,然后把谢尤眼里那堆破铜烂铁收起来,戴上口罩和帽子出了门。 谢尤看了眼手边那一沓沓厚厚的医书,猛的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去。 谢希尔从房间里出来,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后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疯?” “没什么。”谢尤低头浅笑,一本一本把书本和和摆件收拾起来,没一会儿看见谢希尔也出门去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他自己一只虫。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6. 装模作样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上药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出门后乘坐飞行器去了别的地方,从一个回收站老板的手里淘了点儿旧零件。他把东西放进包里,乘坐飞行器回到主星,出站后用最后一点儿零钱买了根雪糕,一边吃一边慢慢走着回去。 平泰广场因为设备损坏问题进入了维护期,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广场和商城都不会开放,谢宴站在广场旁边看了几眼,准备离开的时候,瞧见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身影。 梅特小王子是当今皇帝膝下最小的皇子,因为年龄最小而且还是一只惯会撒娇卖乖的雄虫,目前是整个皇室里最受宠爱的存在。 博维尔身上没穿以往一贯的军装,大概因为今天是休息日,他的着装有些休闲,并且看得出来他的智能管家很注重他的外形管理,将他打理得就像平泰广场的大屏幕上那些走t台英俊帅气的虫模。 梅特握着手里的咖啡杯到处乱看,好像兴致很高,拉着博维尔陪他不停的逛街,还非得给他买了一只价值不菲的表,他们已经逛了快一个早上,甚至走远平泰广场的边缘来了。 博维尔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烦躁节节攀升,他作势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避开梅特想拉他一起进店的手,说道:“梅特殿下,您已经逛了一整个早上了,需要休息一下吗?陛下在您出宫前就有过吩咐,您必须在下午十七点三十分之前回到皇宫。” 梅特马上垮下脸:“我不要回去,皇宫有什么好玩,你再陪我逛一逛,好不好嘛博维尔?” “抱歉,”博维尔说:“恕我不能违背陛下的命令,您现在应该回去了。” 梅特不甘心:“不嘛不嘛,博维尔,你就让我多在外面玩一玩嘛~我今天晚上真的不想回去~” 博维尔觉得自己回去后可能得吃药了,如果不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让他带这只雄虫出来,他现在已经处理完了林菲在帝国监狱的处置问题。后续他还得针对这场战争后续作一系列的报告书写和大小会议,拉锯长达半年的战争他们收集了不少关于联盟的数据和情报,他的办公室里堆着不少事情要处理,却在回来后的第一天里被下令陪一只雄虫出去逛街。 博维尔知道皇帝此举的意向,但是这会让他更加烦躁。 军部的决定皇帝向来无法干涉,因为看起来坐在最高位置的那只虫,实际上没有任何实权,仅仅只是作为帝国的象征存在,仅此而已。 如此皇帝才会生怕自己晚了一步,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拢他。 梅特王子看似天真烂漫,实际在宫里却已经拥有了八十七位雌侍,身边唯有雌君和副君的位置空悬,想让他跟这样一只雄虫结合? 博维尔面上不显,梅特就无从得知他心里的想法,在被强硬的勒令回宫之时他恼羞的一跺脚,心里暗骂这只不开窍的雌虫。 他在宫里一惯被雌虫众星拱月的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简直要被气死了。 谁料就是转个身的功夫,梅特眼尖的瞥见不远处好像有只驻足的雄虫被一只乱跑的小虫崽给撞倒了,但是博维尔明显就比他看见得更早,面色紧了紧,忽然撇下他大步朝那边而去。 梅特直接原地气闷。 谢宴按了按自己的膝盖,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还在边跑边咯咯笑的小雌虫在意识到自己撞倒一位雄虫之后,惴惴不安的绞着手指站在一旁,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道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透着股又冷又沉的威压:“你的雌父呢?放任孩子在广场上乱跑还撞倒行人,有家教吗?” 小虫崽连大声呼气都不敢,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 谢宴叹了一口气,手往口袋里摸摸,发现自己的小肥鸽立牌“卡卡”不见了,可能是掉在哪里去了,于是他摸向另一个口袋,像哆啦A梦一样翻出几颗小熊软糖,递给憋眼泪憋到脸都变形的小虫崽:“没事啦,小朋友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作为赔罪给你几颗小熊软糖好不好?” 他似乎挺喜欢孩子的,半弓着腰软下声音,一只手还摸在小朋友的脑袋上。 察觉到视线,谢宴抬起头来,冲博维尔歉意的笑了笑,满头大汗的雌虫这时才从远处找过来,一边把孩子接过来一边不停的朝谢宴道歉。 谢宴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那个捧着糖的虫崽被牵着手领走了,走出去老远还努力的回过头来看。 博维尔皱眉:“你可以向他们索赔,如果你因此受伤了,他们更需要为此负责。” 谢宴看着那父子俩走远,朝博维尔笑笑:“没事的,摔了一跤而已,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博维尔说:“但你的腿已经受伤了。” 谢宴低头,只见上一次破皮的地方抹了药之后才好不久,这次的血又幽幽洇湿浅色的裤子透出斑驳的红色。 “啊,”他讶异的轻呼一声,眼里的厌倦一闪而过,嘴里道:“没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我带你去安全屋。”博维尔打断他。 谢宴连忙推拒:“不用——” “喂!”旁边被忽略彻底的梅特王子忍无可忍,对博维尔道:“你就这样把我扔在这儿?!” 博维尔看他一眼,然后侧身对身后的人吩咐几句,让他们将梅特王子送回宫去,上前几步弯腰道:“您介意我扶着你吗?” 谢宴的嘴唇张了张,察觉他动作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只好妥协道:“不介意,”他伸出一只手:“麻烦你了。” 两只虫就这样在王子的面前离开。 梅特看着他们的背影,被气得头冒青烟。 主星有不少雄虫安全屋,这是应雄虫保护协会的要求所设立的,在公共场合发生□□时可供以雄虫紧急避险使用,安全屋里只接纳雄虫,内部供有应急包,在平时也是向雄虫开放使用的。 临近雄虫安全屋的时候谢宴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博维尔低头去看,看见他半边神情略显僵硬的侧脸。 谢宴半途说:“要不还是不进去了吧,我......我自己上点儿药就行了,就一点伤口而已。” 博维尔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半强硬的说:“没及时处理容易感染化脓,你需要先进行伤口消毒。”然而谢宴停在安全屋外边儿不愿意进去了,身体几不可见的在轻微发抖。 博维尔终于意识到他这股抗拒背后的不同寻常。 “你怎么了?” 谢宴摇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脚并拢在一起,像是一个自我保护,隔离外界的姿态。 博维尔见他不愿意动了,说不清自己现在是头疼还是其它情绪,他叮嘱谢宴在原地坐一会儿,他马上就回来,而后很快的大步离开。 谢宴原想歇一会儿就走,却没想到他离开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临时买回来的伤药,“跟我来。” 他找了个没有虫的地方,让谢宴在椅子上坐下,而后半蹲在他面前:“冒犯了。” 他伸手挽起了谢宴的裤腿。 谢宴下意识缩了一下,踝骨被对方握在了手里:“别动。” 像是握住了一段触感温凉的玉,博维尔的指腹按在他的内踝,另一只手打开药袋:“我给你上。” 谢宴愣了愣。 博维尔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对劲,于是轻咳一声,连忙亡羊补牢的解释道:“我给你上药。” “......”谢宴轻声:“谢谢。” 他这次没有再拒绝。 作为一拳一个小朋友,可止小儿夜啼的童话反派,给雄虫上药这样的精细活博维尔还从来没干过,军雌上药的手段大多都很粗暴,讲究速战速决,但是这种粗暴对于雄虫来说只会造成二次伤害。 博维尔用上了平生最细致最轻柔的力道,沾湿棉签涂在谢宴的膝盖上,凝神静气的说:“药店的喷雾已经卖完了,只剩下涂剂,你......姑且忍一忍。” 谢宴全程没吭声,博维尔上完药替他轻轻放下裤腿,他仰头,发现谢宴正看着自己。 博维尔一向稳如器械频率的心跳毫无来由的乱了一下。 他掩饰一般起身,把药袋收拾好,问谢宴:“现在还能站的起来吗?” “可以的,谢谢,”谢宴点点头,他说:“我该回家了。” 互相静了一会儿,博维尔忽然开口:“我叫博维尔,”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神里有种直勾勾的劲儿,这么垂着眼皮,钉在谢宴垂在身侧的手上:“希望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 事实证明他的风格确实冷硬,不太会说话,这句话单拎出来就跟宣战一样。 谢宴掂量了一会儿,出于礼貌和他颔首:“谢谢,我叫谢宴。”他拎着博维尔递过来的药袋:“我知道你,你是最近从联盟边境回来的那位准将先生,”他说着话,扶墙慢慢走出路口,回头道:“那......下次见了,博维尔。” 博维尔的唇角不自觉提了提,在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之后,他伸手按了按唇角的弧度,察觉心里被梅特勾起来的烦躁情绪消下去不少。 下次见。 这句话让他罕见的生出一丝愉悦情绪。 明明曾经也是老夫老妻了。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7. 上药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高度契合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梅特王子被强制送回皇宫后当着所有虫侍的面大发雷霆。他砸伤了博维尔让送他回来的副官,边角尖锐的摆件划过副官的额头,留下一行血线。 副官沉默的受着,平静的脸上毫无波动。 皇宫里说梅特王子脾气极坏的传言果然不假。 回去后副官给博维尔报告了这件事,博维尔却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就他所知,上辈子这位受尽宠爱的梅特王子可有不少的花边新闻,皇宫里那八十多位雌侍满足不了他,他甚至为了追寻刺激而将手伸向了颚氏一族。 颚氏一族向来是出了名的冷酷残暴,天性里就具有好战因子,他们的特征与威尔星系的塔尔洛虫族有大方面的不同,最突出的表现为,他们是雌虫占据社会主导地位。 而梅特囚禁的那只颚氏虫族是从战场上扣押下来的俘虏,他因为贪图新鲜把人弄进自己宫里关着,强迫对方为他吹棒棒。然而颚氏虫族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不但口器结构复杂异常,而且具有非常,非常强大的咬合力。 所以梅特的棒棒在那天晚上选择了告别他去扬帆远航。 悲痛的王子殿下为了维护雄虫的尊严给自己安了个假鸡,虽然外表看起来威风凛凛,但是该有的功能已经没办法拥有了——安上去只是为了看着好看而已。 不再完整的王子殿下失去了王位继承权,而且因为早年傲慢且爱玩,不允许任何雌虫为他诞下子嗣,所以到失去完璧之身前他膝下连一只虫崽都没有。 可在他失去完璧之身之后却突然有雌侍怀孕了。 头顶发绿的王子殿下大发雷霆,在心理扭曲的变态之路上越走越远,这件事当初在星网上暴出来的时候,众虫甚至不知道对这位王子的境遇是该表示同情默哀还是施以嘲笑。 博维尔从不觉得梅特有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清纯无辜,毕竟他那黏腻露骨的欲靉望都快要凝成实质从眼底满出来了。 这让博维尔很想用骨翅最锋锐的那一面,把梅特那些看起来肮脏污秽的东西从他坑坑洼洼的脑子里一点一点的刮下来,再拿钢丝球挤点洗洁精好好的刷一刷,刷出来的脏水拿去煲一锅靓汤再给他自己喝下去自产自销,以避免污染外界环境。 他对这些脏东西天生敏感,且暴躁。 谢宴回去后没看见家里有虫在,他把药袋收进房间里,翻出背包的小零件,为了避免再次被打扰,于是戴上耳机继续鼓捣那堆破铜烂铁,连身后二楼投下来的视线都没发觉。 谢希尔站在窗口旁边,目光审视。身后环过来一双健壮的小臂,对方热热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希尔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别用这个姿势箍着我,萨里,你知道我最讨厌这样。” 被他称为萨里的雌虫从胸腔里发出微微振动的低笑,不但没退开,反而凑上去咬着他的耳朵,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了?难道你刚才跟我玩得不爽吗?” 谢希尔用手肘顶住他的胸腔,闻言睨他一眼:“爽不爽又怎么样?你能带给我什么?” “真无情,”萨里拿下口中的雪茄,朝他的侧脸吐了一口烟圈,指着院子里的身影道:“虽然比你想象得多,但不是我,是你这个孩子呦。” 谢希尔皱眉:“什么?” 萨里轻哼,把弄着他一头美丽的头发,幽幽道:“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儿子已经和博维尔准将,噢不,再不久就得称他为少将了,他俩已经搭上线了,中午的时候博维尔还拿药给他涂伤口来着。”他含着对方柔软的耳垂,用舌头逗弄,用引诱的,含糊不清的语气说:“你不是有从政的意向吗?博维尔......是个绝佳的选择哦。” “博维尔......”谢希尔皱起眉,“这是中央调度系统的事,我能做什么主?” 萨里轻笑,“博维尔因为精神力暴动的事已经被军部多次下达过命令,他需要尽快为自己找一位雄虫,你觉得,百分之九十八的匹配度怎么样?” 谢希尔的眼睛微微睁大,惊道:“你......百分之九十八的匹配度,这怎么会有?中央调度系统的历史最高匹配记录也只勉强到达百分之九十一,就算要做手脚这也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不夸张,就是需要这么高,”萨里吐着烟圈,神色意味不明:“你大概不知道吧,那些处于高层的人物,其实都是可以自己选择雄虫的噢,”他压低了声音:“所谓的雄虫保护法,被约束的只有平民和底层官员,你接触不到他们的层面,当然理解不了在他们的世界里什么才是重点。” 而在权力面前,雄虫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次性消耗品罢了。 “我——”谢希尔张了张口。 “你很幸运,谢希尔,”萨里低语:“你手里可是拥有着两只雄虫,甚至......包括你自己。”话到最后,他的手已经暧靉昧的抚到了谢希尔腰间。 —————— 林菲在监狱里一连被关了三天,狱警在他脚底下划了一个红色的圈圈界定活动范围,被断水断粮,中途接触不到任何活物,只有墙角里的监控机器人,只要他稍微动一动离开红圈机器人就会无间歇在耳边轰炸警告他请勿擅自离开指定区域,堪称噪音污染。 三天里他被磨得脸颊都凹陷了一点,直到第四天才被拉出来像个猴子一样关在笼子里接受众人的打量。 军部的人在评估他的价值,作为和联盟谈判的资本。为了林菲,联盟表示愿意和帝国签订和平条约,而其中几项经过了博维尔的修改,断绝了联盟想从他们这边窃取科技成果的机会。 联盟看了之后愤怒不已,就像被戳破小心思后的恼羞成怒,直言帝国就是想单方面的奴役他们,并拒绝了帝国拟定的条约。 帝国觉得,啊,那这样好吧,反正我的军队也没有撤,那就把你打到服为止吧。 于是帝国重拳出击,又派了许多兵力前往大美列峡谷。没了林菲,联盟防线崩得嘎嘎快,原本拉扯了小半年的联盟境线不到一个月就被破了,林菲蹲在牢子里干等着,这次牢房里专门给他配了个小电视机,让他看着联盟是如何被一步一步打破防线,以绝对的武力和不可阻挡的趋势被捅了个对穿,打得嗷嗷直叫的。 林菲挺沉得住气,蹲在牢里那么些天都没吱声儿,看博维尔带领军队攻下了摩诃星域大部分小国的地盘。到了最后联盟在挨打中终于忍不住主动谈和,并表示愿意接受帝国先前提出的条件。 博维尔上辈子被他们摆过一道,这次仍然没有停止攻占的趋势,无视了联盟谈和的请求,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进军到联盟中心领域。 凡是作为战场的地方,那最后必然只剩断壁残垣,联盟中心是军事化和科技化最高的地方,经过第一番的“清洗”之后变得面目全非,高精密的“塔”被炮轰至只剩下根部的三分之一,联盟不少高层因为没来得及逃跑而为此死的死伤的伤,博维尔第一时间封锁星球的出入路线,截胡了不少虫族高层,将其全部都关押了起来。 林菲在看到联盟中心的惨状时,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动容,他的脸被屏幕上的灯光映得明明灭灭,宛如一座放在牢中的石雕。军部的人都在透过监控观察他的反应,可惜的是没有从他脸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博维尔再次带着荣誉归来。 星网上关于他的讨论和热度达到顶峰。 有好事者说他出身贫民,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必然有什么手段;有诋毁者说他心性过于残忍,单看对联盟赶尽杀绝这一点看来定然冷血嗜杀不是什么好货;有多舌者说他多次拒绝军部的命令不找雄虫,放任自己的精神力暴动是在憋一招大的......更离谱的诸如还有说博维尔喜欢雌虫的,说博维尔不行的,说博维尔是实验室里跑出来的改造虫等等各种谣言。 但是毫无疑问,博维尔这次回来,本就令虫望尘莫及的地位还会再进一步。 各路媒体争相报道,想要第一时间取得博维尔的最新采访,意料之中的被军部前来迎接的虫挡在门外。 星网报道的全息投屏在房间里不断变幻,谢宴正在调试自己写的程序,现场播报的收音又乱又杂,谢宴把声音关了,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组装零件。 组到一半他自己都想叹气。 好丑。 破破烂烂的铁皮打出来的形状太粗糙了,他顶多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跟现在仿真智能管家相比,对比属实有些惨烈。 但好歹做到一半了,有点儿轮廓已经算不错,谢宴敲钉子敲累了就把工具收拾起来,准备去泡个澡,他把上衣脱下来,身上的皮肤光洁皙白,早前的疤已经愈合得看不出半点儿痕迹,乍一看就像个没吃过任何苦头,养尊处优的矜贵小少爷。 谢宴下意识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后颈上的一小块皮肤,房门就在这时被忽然推开。 对方轻轻“啊”了一声,松开他的门把手马上退至门口:“实在对不起,先生。” 谢宴蹙眉转头,肩后的长发有一部分顺势落到胸前,可能他自己不觉,但是落到旁人眼里便有种半遮半掩似的引诱。 门口的虫很快垂下视线,满含歉意的说:“非常抱歉,谢希尔先生让我到他的书房商议事情,但是没有告诉我具体房间位置,不小心冒犯了您。” 谢宴把T恤套了回去,平静道:“出去把门带上就好了。” “好的,”对方还在低着头,“不过......我看您很眼熟,您是谢希尔先生的那位长子吗?我叫萨里,和谢希尔的关系还算不错,”他慢慢抬起头,浅褐色的眼瞳望着谢宴,说不上很冒犯,至始至终都彬彬有礼,带着歉意的声音饱含真挚:“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改天我给府上送一个小礼物,向您为我今天的唐突行为赔罪,希望我今天的错误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不用了,”谢宴重复:“你把门带上就好。” “好的,很抱歉打扰到您。”萨里冲他轻轻鞠了下躬,退出时把门也带上了。 谢宴上前将房门反锁。 普通家庭里一般都会设有安全系统,像这种陌生的虫是完全进不来的,一个合作伙伴,父亲怎么会给他开放那么多权限,让对方在自己家里来去自如? 不过这个问题他没能思考太多,刚刚摆弄机器人时长时间的精力集中诱发了他的偏头痛,谢宴草草洗完澡到床上躺着,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中间好像有虫进过他的房间,还伸手探他的额头温度,咕哝了句什么又转身离开了,好像只是例行进来看看他今天死没死。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发现星网上已经被一则新闻给全面覆盖。 那位准将先生博维尔,他的个人档案被军部强制上了中央调度系统,系统给出来的和他匹配最高的一只雄虫,契合度高达98.7599%。 史无前例。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8. 高度契合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需要一场婚礼吗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从房间里出来,谢宴看见谢尤阴沉着脸坐在客厅中央,对方听到门的轻响,抬头时却换了另一副表情,变成那张惹人不适的微笑脸:“哥,起床啦?” 谢尤指着面前的全息影像,笑着说:“今早的新闻看到了吗?那只雌虫,很高的那只。” “他将来会是你的雌君哦。” 谢宴回头,目光平淡的看了一眼,没给出什么反应,坐到桌边开始吃早餐。 谢尤的表情微不可见的扭曲了一下,问他:“你没什么想说的吗?爸爸已经收到军部发过来的通知了。” 谢宴小口咀嚼着一块番石榴,咽下去后来说:“你想让我说什么?” “百分之九十八的契合度,”谢尤耸了耸肩:“好像你们天生就该在一起似的,你难道就不表达一下你的惊讶吗?” 谢宴闻言抬头,全息投影中的博维尔恰好在这时回眸望向了镜头,两只虫虫宛如穿透了影像和时间,在三步之遥的距离里互相凝视。 谢宴莫名想起了他那天在商城里挥动的骨翼,像虬劲生长的粗壮树根,又像蓄势待发的蛛腿跗节,带着无法估量的力量感,美得狰狞。 谢宴草草吃完回房间,谢尤却从后面小步追上来,“哥你又要鼓捣你的小机器人吗?” 谢宴在门口转身,将他拦在外面:“怎么?” 谢尤摸了摸鼻子:“咱们家不是有智能机器人吗?你干嘛还要自己做一个?” “我喜欢。” “好吧,”见谢宴不愿意让他进,谢尤只好离开:“不看就不看。” 关上门坐床上,谢宴从抽屉里摸出药瓶吞了几粒,又喝了点儿营养液药剂,桌上放着他从垃圾桶里翻回来的小肥鸽“卡卡”,那对丧丧的豆豆眼往下垂,垂着翅膀瘫坐在地上,在为自己飞不起来的事而烦恼。 谢宴开始不自觉的咬自己的指甲,咬烂了一个就换另一个,指腹陷进柔软的唇里,他的唇舌被啃得尖锐的指甲划破一个小口,尝到了丝丝的血腥味。 谢宴犹自不觉,直到终端的消息音把他唤回神。 被放过的指甲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淡金色的虫纹顺着血管的走向若隐若现,谢宴摸了摸下唇,仔仔细细的把指甲修剪干净,然后才去看终端里的消息亦或来电。 是个陌生虫发过来的消息,纯黑色的头像,发过来只有三个字:早上好。 谢宴瞥了一眼,没搭理,正要将终端放下,那边却忽然有所察觉似的,继续发消息:我是博维尔。 谢宴删除消息的手指顿了顿,改道:你好。 对面静默了会儿,发过来一张照片,白色小陶罐中的多肉呈现一种半透明的果冻状,尖端透着微微的银亮色泽,看起来饱满多汁,旁边还放着一沓文件,应当是在办公室里。 很难想象一只强硬风格的军雌会在办公室里养这种东西。 谢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实可爱,手指微微蜷起:这是什么品种?很好看。 博维尔很快回:纳宝丽庄园专门培育出来的观赏性盆栽,你喜欢吗?我这儿还有一盆金色的。 谢宴犹豫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回消息,他刚要回绝,博维尔却说:您收到消息了吗? 雌虫主动找上来,问的这个消息是什么,其实很明了,而谢宴回道:知道了。 他一起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军部下发的通知。 博维尔轻轻呼出一口气,问:那您最近有没有时间,让我们见上一面呢? 谢宴:我都可以。 终于——博维尔放下终端,弯腰用手指小心的刮了刮多肉钝圆的肉瓣,盆栽底下刚买下来的标签还没撕,他看了眼旁边包装精致的多肉小盒子,在心里思索该挑个什么样的好日子把对方约出来。 联盟和帝国正处于谈判期间,而联盟处于战败方,对于帝国会议所提出的许多条件只能屈辱的无条件接受,林菲被帝国赋予官职和府邸,作为联盟的代表人被留在了主星效劳。帝国的手段很强硬,林菲被强制配给了皇室末流一只名不经传的雄虫,想从多方面将他捆绑在主星里,同时还派了不少官员前往联盟进行管理。 除开博维尔上辈子和林菲纠缠了那么多年各自损伤惨重的结局外,这次的伤亡规模没有重创到两方都元气大伤的程度,已经算非常不错。 博维尔受封少将,仪式结束之后他从皇宫离开,被特许了半天假期,副官以为他会回去休息,给他安排好了乘坐工具,他推掉之后也给副官放了半天假,只身去往了别处。 主星有一家月亮餐厅,月亮餐厅的名字来自古蓝星,而月亮是围绕古蓝星进行公转的一颗天然卫星,不过那已经是在遥远的太阳系时代了。 月球本应清冷寂寥,但因为古蓝星遗留的不少关于月亮的美丽文化,在信息爆炸的星际时代里依然自成一派独特风格,月亮餐厅以月亮为主题,装修风格以典雅静姝为主,环境非常舒适安静。 博维尔特地绕路去花店,买了一支死贵死贵的白玫瑰带去餐厅。 他不知道谢宴喜欢什么花,上辈子夫夫数十载,因为战争原因聚少离多,他们连话都很少说,更别提去了解对方的喜好,倒是谢宴曾经在他送了一只孔雀鱼之后,回礼了一盆金粉玫瑰,他一直养在自己在军部独住的小单间里。所以博维尔猜测他至少是不讨厌玫瑰的。 等了约摸小半个钟,谢宴终于来了,他穿着休闲服,摘下口罩后入座,看到白玫瑰时表情明显有些意外。 他记得这个品种很贵,一支的价格抵得上主星一平米的地价,香气淡但是很持久,摘下来后可以七天不枯萎,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优点,网上那些莫须有的浪漫寓意包括价格都是专门针对那些年轻虫小情侣而炒起来割韭菜的。 原来星网上被称为铁血军雌的少将先生也会被资本虫割韭菜。 玫瑰秆茎上面的小刺都被细心的处理掉了,花叶上喷了一层细细的水雾,经久不散,谢宴接过来微微颔首:“谢谢。” 迎着摇曳的灯光,他的头发别有一种柔和莹亮的色泽,比手里的白玫瑰晃眼,博维尔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未仔细品过他的头发。 塔尔洛虫族种属繁多,其中不乏有差异大的,但是虫族本身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种差异,因为各种族群聚居融合,同时出现的新种属也更多,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出现生殖隔离的虫族之间都是同类,毕竟大家都长得大同小异,不会太过细分这其中的差别,但是有长相极端一些的会成为例外。 而谢宴所属的族群居所遥远,大抵还因为帕沙星球温暖宜居,天敌少且资源丰富的原因,他们的身体强度也比其它种属都要弱上许多,并且甚少与其它虫族通婚。 谢希尔是第一批从聚居地迁移出来的,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他孤身一只雄虫还带着两个孩子,在漂泊流荡不久之后却迅速找到了容身之处,在主星之上安定下来并飞快的找到求商之路。 上辈子博维尔对谢希尔的了解大抵比谢宴还多,印象中的谢希尔就是典型的商人,可以极尽所能的利用身边的一切来为自己牟取利益,和他牵扯过的人很多,而且大多都有着不正当的关系——毕竟对方天生便拥有着十分优越的外表。 谢希尔野心大,但是脑子并不如他的外表那样出色,在他被撺掇着第一个莽出来大肆宣扬总统和选举制度的时候,博维尔就知道这只虫已经废了。 至于他背后的人到底想用他来干什么,可惜上辈子博维尔着了道死得太早,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东西。 博维尔将那个包装精致的多肉小礼盒推到谢宴面前:“这是上次的那种多肉,金边叶的,我猜您应该会喜欢。” 才第三次见面,又是送花又是送草,有点不太符合他的作风,博维尔轻咳一声,服务员开始上菜。 谢宴将东西放在一边,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博维尔坐在他对面,明明没什么动静,但谢宴总觉得他好像在费尽心思的想找点儿什么话题,他看见博维尔将身上的正装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将袖口挽到小臂,又把桌上插着桂花的净瓶稍微挪到一边,方便服务员上菜。 上菜的空隙谢宴看着博维尔露出的半截小臂有些走神。 他在网上见过博维尔在前线时被媒体抓拍的照片,对方虽然平时里穿得一丝不苟,但是去了前线之后博维尔是很少穿正装和外套的,有时候甚至会在衬衫或短T外面穿戴枪带,好像将一身块垒分明的肌肉牢牢套在衣服底下,混在军队里一边指挥一边将敌虫的脑袋像切西瓜一样切下来。 完整的武装带其实还有个作用,那就是避免军雌在展露骨翼之后裸着上身和敌军战斗,骨翼收拢之处毕竟是在后胛骨,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撕坏衣服,尽管军队的上衣都是特制的,但是耐不住骨翼杀伤力太大,膜翅软化溶解之后还具有轻微的腐蚀性,所以军队的上衣都消耗得飞快。 但是,这种原本是拿来打仗用的东西,俨然已经成了现在一些雄虫的某种癖好,以至于市面上开始出现大量各种各样款式不一的肩带腰带,谢尤甚至会把一些雌虫穿着枪带的照片发给他看,揶揄的邀请他来评价观后感。 “您怎么了?”博维尔的声音让谢宴回神:“头痛吗?” 不知道博维尔从哪里知道了他有时候头痛的毛病,问他要不要先去餐厅里为雄虫专设的休息室里躺一会儿。谢宴低头抿了一口红酒:“不是头痛,没事。” 博维尔确认他的面色无异,于是开门见山的说:“军部需要我尽快与您确定婚期,但是我需要与您商量您的意愿,”说到这里,博维尔莫名有一丝后知后觉的忐忑:“不知道......您的意愿是怎么样呢?” 他好像从未问过,谢宴与他缔结的时候,到底是不是自愿的,如果谢宴与他结婚是迫于谢希尔和军部同时施加的压力,那他...... “我听你的,”谢宴又抿了一口红酒,他的眼瞳是浅棕色的,望着博维尔时清澈见底:“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会和你一起把该做的手续和流程都过了。” 博维尔卡壳了一瞬,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应,他们两个对视半晌,博维尔脑子里就忽然蹦出来一个想法,下意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那您这边想要办一场婚礼吗?” 婚礼这种仪式,在中央调度系统包办所有虫族的婚姻开始,很早以前就已经渐渐的消失了,对于他们来说,婚姻没有感情基础,没必要举办这种繁琐又复杂的仪式,只需要在调度系统上将两只虫的信息绑在一起,盖上戳,再通过一系列流程按照律法做好婚内分配等一些其他方面的协议就可。 谢宴闻言有些讶异,他的手指弯曲,下意识扣着自己的手心,良久后轻声道:“不用。”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9. 需要一场婚礼吗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同居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很快和博维尔扯了证,成为正式夫夫。 在雌虫和雄虫结婚之后,雌虫的大部分财产都会被划到他的雄虫名下,帝国律法就是这样,哪怕雄虫一辈子都不工作,婚姻存续期间雌虫都有义务要担起雄虫的所有花销。 这种制度曾经豢养出来过不少雄虫败类,又因有雄虫保护协会的庇护,曾掀起过一股不正之风,雄虫以趴在雌虫身上吸血为荣,因为过于挥霍浪费和放肆无度从而严重阻碍到帝国内环境的运行和发展,进而引发了一场针对雄虫保护协会的肃清。 大批品行过于恶劣无度的雄虫被捕入狱,不少针对雄虫相关的各种福利都被他们自己作没了不少,从那以后就很少有各种尖锐的平权问题出现,毕竟很少有什么样的组织或者团体会让自己因为纵容和偏颇的问题而走向灭亡,何况是一个制度完善的社会,帝国的军权大部分都在军雌手里。 谢宴搬去博维尔家里那天,谢尤没去上课,反而抱着手臂横在谢宴门口,一边看他收拾东西一边冷嘲热讽。 谢宴闷着嘴不说话,把自己的药瓶全部带上,吃没了的话他自己去找虫医配,谢尤踢了一脚他的箱子,冷笑道:“你最好就吃慢一点,别到时候一下子吃没了又突然犯病,急着要就找到我这里来。我不会给你配的。” 谢宴把箱子拨远了一点,背对着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谢尤又说:“你东西都收拾完了,房间也给全部搬空了,这是已经不打算回来了吗,就这么急着想走?” 在谢宴弄拉链的时候,谢尤摔了他放在窗台上的绿萝,暴躁道:“谢宴,我他妈在跟你说话,你就这么喜欢装聋子?” 外面的博维尔听到动静走进来,皱眉扫过地上的狼藉,视线落到了他的小舅子身上,带着点无人察觉的冷意:“怎么回事?” 谢宴默默把东西收拾完成,将箱子推出来,博维尔自发从他手里接过所有东西,谢宴对他说:“稍等我一下。”然后转身回房间里去,谢尤满脸讥讽,还要再说什么,谢宴便忽然一拳揍在了他脸上。 “啊——”谢尤短促的叫了一声,他的神情是空白的,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谢宴又接连往他脸上揍了两拳,两个身影纠缠着倒在地上,谢宴狠狠抓着他的衣领,一字一顿:“你说得对,待在这里我嫌恶心,只要能够离开这里,我就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 他说罢松开衣领,拿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留谢尤躺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拳印,颊侧没一会儿就肿了起来。 不可置信,谢宴打了他。谢宴居然,打了他。 谢尤表情空空的望着天花板半晌,忽然捂脸笑了起来,他笑得越来越大声,直到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都回响着他自己的声音。 怎么办啊,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非常生气。 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谢宴坐上博维尔的车离开,博维尔住得远,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在等交通灯的时候,博维尔看了后视镜一眼,忍不住先开口:“你们兄弟之间......好像关系不太好?” 谢宴望着车窗外,淡淡道:“嗯。” 博维尔记得上辈子没有这一出,他对谢宴的家庭不太了解,但是从未见过他们有闹到明面上的矛盾。不,其实可能是有的,只是他曾经没有上心过罢了。 车辆一路行驶,到达之后博维尔替谢宴把行李箱搬下来,“主卧在二楼,我置办了一个新衣柜,床也换过了,要收拾或者搬动哪些东西的时候让我来就好了。” “好,”谢宴点头:“谢谢。” 博维尔的表情顿时有些奇怪,他很想说不用说谢谢了,但是谢宴对他的定位应该还是只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尽管已经有了婚姻关系,但他们两个实际上并不熟稔。 博维尔捋起袖子,将几个大箱子提进门去,谢宴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结实的小臂上:“你在外面的时候,会戴护肘吗?” “偶尔戴。” 谢宴跟在他身后进去,听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宴答非所问:“我以前因为兴趣上过几次雕塑课程,标准的形体和量感都很难把握。” 博维尔帮他把箱子铺开好把东西拿出来,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谢宴刚刚,好像...是在夸他。 博维尔蹲身,弯腰把谢宴放在箱子角落里的一堆铁皮和零件一件件拿出来,流畅亮眼的腰线在谢宴面前一览无余,没一会儿他就感受到了谢宴打量的视线。 他想起来了,谢宴确实很喜欢他的身体,就像是对一个赏心悦目的花瓶的那种喜悦,不过他对自己做出来的机器人也会投以这种目光,这让博维尔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更喜欢哪一个。 突然觉得手里的铁皮和零件有点点碍眼。 家里配备的那个智能管家机器人走过来,微微探着上半身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它堪称慈爱的目光看着地上的一堆铁皮,就像在看一个孩子,问道:“我能为您做一些什么吗?” 博维尔:“不用。” “好的。于是智能管家机器人又蹲回角落里自己给自己充电去了。 其实主卧不止添置过,博维尔把整个房子都翻新了一遍,改掉了往日一贯沉闷的黑灰色调,甚至连窗帘都换上了杏色的纱质窗帘,还把整个房子的地面铺上地毯,为谢宴准备了棉拖。 谢宴把博维尔送他的那盆多肉摆在了主卧的书桌上,在床上睡醒之后坐起来就能看到的位置。家中里里外外的添上了属于谢宴的痕迹。 晚上博维尔洗完澡后从浴室里出来,谢宴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轻声问:“需要我先替你做一次精神疏导吗?” 用精神力来安抚雌虫的暴动,这种事其实非常消耗雄虫的精力,尤其是像博维尔这种精神力强但却强硬野蛮的纠缠成一团,毫无章法和层次的精神力状态。 但是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而且博维尔最近精神状态很不错,没有再针对谁产生过烦躁的情绪,所以他拒绝了谢宴:“不用了,今晚搬家,而且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两只虫一起躺在宽大的床上,各占一边,心思各异,一夜无话。 第二天智能管家早早把早餐做好,在一楼等候他们醒来下去吃早餐,然而七点二十分都过去了楼上依然没有动作,于是管家放轻动作上了二楼,敲一敲主卧的门:“少将,您睡醒了吗?早餐就要凉了。” 博维尔嚯的一下睁开眼,一瞬间紧绷的肌肉在看见杏色的窗帘后又放松下来,他揉着额头坐起来,眼角瞥见一捧藏在床间的头发。 谢宴的头发长及腰间,微卷,在阳光下时色泽极其漂亮,给人以一种温馨甜美的感觉。 博维尔有些犹豫,他试探着伸出手,最终碰到了那一把细软的长发,比他预料中的手感更好。谢宴睡觉时喜欢蜷起来,只从被子里露出半边脑袋,除了眼睛,脖子和下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他还没醒。 博维尔轻手轻脚下了床,摸到终端后点开操作了一下,在门外询问等待的管家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等他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离开主卧,床上另一边的谢宴才睁开眼睛,眼里没有半点儿刚刚才醒来的困倦和迷蒙之意。 楼下的博维尔洗漱完后让管家的动作轻点儿,他话还没说完谢宴就从楼上下来了。楼梯上也铺了一层毛毯,他没穿鞋,赤着脚问博维尔:“有温水吗?”声音很哑。 博维尔皱眉:“感冒了?” “可能有点儿,”谢宴咳嗽几声:“我喝点儿水就好了。” 他不想吃药,于是博维尔给他倒了温水,他捧着杯子坐在桌边发呆。 博维尔被军部准了三天婚假,给他和他的雄主培养感情,这几天都不用被军务烦扰,见谢宴久久的不言不语,博维尔低声问他:“早上吃点儿什么?” 管家做的早餐都是符合他以往的惯例,量大管饱就成,昨天睡前他忘了给管家调整一下,军雌吃的东西对于雄虫来说太过粗糙难以下咽,主要能给军雌提供一整天训练所需的能量就成,可雄虫吃的东西讲究细软精致,他这里好像没什么能给谢宴吃的东西。 管家已经被他叫去外面采购食物了,博维尔想问问谢宴有什么口味上的偏好,谢宴喝掉杯子里三分之一的水,指了指博维尔面前的能量饼干:“给我一个就可以。” 这...... 后续就是管家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但是谢宴手里的饼已经啃了一半了,他嚼得特别慢,博维尔心里猜测可能是对雄虫的牙口而言,这种饼干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过于勉强了。 谢宴啃饱了就自顾自的戴上耳机,去了院子里继续捯饬他的铁堆。 很多雌虫都在网上吐槽说自己找个雄虫回家就跟给自己请了个爹回来一样,然而博维尔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这种烦恼。他的雄虫有点太乖了,闹不起来。 谢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焊枪正焊着铁皮。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0. 同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智障机器人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做的东西快成型了,但是可能因为打造的过程中他的力气有限,所以组起来的那个东西看上去,有点儿.......丑。 是的,就是有点儿丑。 博维尔问他要不要帮忙,然后给他组装了其中一只手臂,看起来就比谢宴自己焊起来的那半边要好看结实不少。到这里时博维尔才终于看出来一点端倪。 这不就是上辈子谢宴留在家里那个动不动就罢工的机器人吗? 他看了看谢宴认真的侧脸,承认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然而终端响了几下,博维尔走到远处去接通:“老师。” 终端闪烁几下,投出了裘李斯特的全息影像,对方穿着白大褂,应当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他摘下脸上的护目镜,换上了一副细框眼镜,眯眼对着终端调试几下:“博维尔?” ““老师,我在。” 裘李斯特笑了笑,斯文俊挺的脸上满是日常聊天的随意:“最近感觉怎么样,我听虫医汇报说你最近都没有在用药了,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啊。” 博维尔在椅子上坐下,在对方面前他总能很快放松下来:“挺好的,没觉得要到用药的那个点,我想试着摆脱对药物的依赖。” 裘李斯特摸了摸下巴:“如果你能控制得住,那当然是最好的,”说罢他的神情隐隐透出几分揶揄:“是因为家里多了一只雄主的原因吗?怎么样,你的新婚雄主有没有给你做精神疏导?” 精神疏导对于雄虫雌虫来说是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但从裘李斯特嘴里说出来就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儿,他代指的什么博维尔心知肚明,忍不住扶额:“老师,您就别取笑我了。” 裘李斯特大笑起来,他风流成性惯了,一张脸也看不出年纪,在博维尔年少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现在博维尔已经结婚了,他还是这副模样,似乎没有变过。 “那边坐着的那位就是你雄主?”裘李斯特的目光往一旁拉过去:“嘶......这个头发和背影,怎么有点眼熟?”然而实验室那边好像有人在叫裘李斯特,对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了,不聊了,你最近状态不错,但是记得要备点药在身边,减少失控的可能,这样军部也不会给你施以太多限制。” 博维尔点头:“好。” “我有点事,先这样吧。再见。”裘李斯特率先关了通讯屏幕,博维尔收起终端重新回到谢宴旁边,谢宴已经把机器人的大致轮廓拼接完成了。 他的手可能沾了机油又摸了脸,颊角有一小块黑黑的地方,博维尔递给他一包湿巾:“擦一擦吧。” 谢宴抬头:“?” 博维尔看着他的脸,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右侧:“这里。” 谢宴剥开纸巾,往脸上擦了擦,博维尔让他再往下一点,于是谢宴往下再擦了擦,博维尔叫他往左,擦了半天连边儿都没有挨到,博维尔自己又拆开了一包湿纸巾:“我来吧。” 他半蹲下身:“抬起脸。” 谢宴照做,然后看见他用拇指和食指固定住自己的下巴,距离挨得有些近,谢宴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起伏平稳,气息绵长,不过博维尔的力道太轻了,就好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花瓶似的,这让谢宴有些恍惚。 擦了有点久,博维尔忽然说:“好了。” 谢宴下意识摸了摸被擦过的地方,凉凉的,带着纸巾的湿意:“谢谢。” 但下一秒他看见博维尔满眼无奈,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是脏的,刚刚的动作让脸又被他弄脏了。 博维尔继续替他把脸擦干净,“先去洗洗手吧。” “水龙头在哪里?” “跟我来。” 院子里的水龙头接着一根管子,博维尔把管子拨到一边,给他挤了点洗手液,那是管家刚刚才给添置上去的。 谢宴蹲在墙边伸出手,他身量骨偏瘦,蹲下来显得有点小一只,莫名让博维尔想到了幼虫园里的小朋友,感觉有被可爱到。手伸了半天水都没来,谢宴有些疑惑的抬头,博维尔清了清嗓,温声道:“水温有点低,我把水开小一点,你慢慢洗。” 副官要是在这儿能瞪掉一对儿眼珠子,毕竟他着实想不出来平时冷着脸从来没笑过的上司夹着声音柔声说话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副官要是看见了可能会怀疑虫生。 洗完手博维尔递给谢宴一张毛巾让他擦干,在这半天以来可谓是十分贴心了,谢宴眉头微动,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真心实意的对他说:“谢谢。” 在家里他都还没被如此细心的对待过。 中午管家给谢宴专门准备了精致午餐,又给他换了个精致的小瓷勺,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说:“您慢用。” 谢宴:“?” 谢宴问博维尔给机器人管家的年龄设定了几岁,博维尔说两百三十多岁。 是已经半条腿踏入土的年纪了。 难为一个在星际时代里性能最优越的智能活体机器人,每天干活的时候还会一边捶腰伸腿一边用慈祥的目光抚过家里的每一寸。 吃过午饭后谢宴去午睡了,博维尔自己在客厅沙发上刷着新闻,刷了半天蹦出一条推广消息,在宣传联盟独特观景的汇总,博维尔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叉掉这条消息,随后看到了裘李斯特的消息。 对方跟他说药已经寄出去了,让他记得签收。 博维尔应下来。 裘李斯特:我记起来了,你那位雄主挺眼熟的。 博维尔轻轻皱眉,顺着问了下去。 裘李斯特:他和他父亲长得很像,我听说过他的父亲,他们那一族的头发都很有特点。 谢希尔......老师怎么会知道他,难不成谢希尔又暗中搭上了什么线? 裘李斯特:蛤蛤蛤,只是听说过,不过你最近要上点儿心,菲玛的雌虫战死后你接替了他雌虫的位置,这只雄虫肚量挺小的,指不定最近心里想着要怎么阴你,要注意点儿。 博维尔知道这只雄虫,上辈子他作为内阁里的唯一一只现役军官,被菲玛联同下议院的人一起投票罢黜他的职位,是首相力排众议,执意将他留了下来。因为首相有意将其职权转移,从那件事之后下议院渐渐没落,关于他博维尔的恶名又在星网上被拿出来各种鞭尸。 他虽不太在乎名声,但是恶名太过总是不利于职位晋升的。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顾忌,或许是上辈子该得到的都已经得到过了,现在他不想把这条路走得太快太急切,为自己树立那么多的政敌。 他的机器人正在厨房里面慢吞吞的加工给雄虫吃的食物,工序复杂又精细,准备时间长,博维尔出现在厨房里,然后在管家的目光下舀了一勺羹汤半成品,送进嘴里。 吃不惯。 偏甜的口味有些腻味,博维尔不好咧出来,于是只好吞了下去。食物弄得太精细了他反而觉得不好吃,还不如啃几个压缩饼干喝几管营养剂来得实在。 雌虫和雄虫的口味差别果然有些大。 院子里的半成品机器人突然自己动起来,线圈裸露的长臂哐哐哐的砸着花园里的墙角,博维尔闻声赶去,发现放养在花园里的那只蝴蝶已经在角落里被机器人砸得稀巴烂,翅尾悬在空中可怜的痉挛着,另半边粘在了机器人的手臂上。 管家也跟着追出来,不可置信:“啊,纳宝丽庄园的特供纹尾蝶,十八万星币一只的稀有种!” 它有些痛心的发出一声气音,形似活人的脸上露出了相应的表情,小跑过去把地上稀巴烂的半只蝴蝶捧起来,重复道:“十八万星币一只。” 博维尔:“......” 管家就像看捣乱的熊孩子一样,伸手截住了机器人乱晃的手臂,快速关掉它的电源,然后往机器人圆筒状的身躯上轻轻打了一巴掌:“你不准调皮。” 博维尔:“......”他的机器人什么时候这么有个性了? 谢宴被这阵动静吵醒,来到一楼问:“怎么了?” 然而不需博维尔回答,他已经看出来了是怎么回事。黏在机器人手臂上的那半只蝴蝶被管家小心翼翼的刮下来,弄了一个盒子装着准备将其厚葬,告别这只十八万星币的稀有种。 谢宴抚了扶额:“抱歉,它还没调试好,有些地方经常出些故障,中午不知怎么的忘了关电源.......蝴蝶的价格我会赔给你,过会儿我就将它收起来——” “不用,”博维尔说:“不用赔,”他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侧着脸对谢宴说:“你忘了吗,我的就是你的,机器人也不用收起来,就把它放在院子里,让管家帮忙看着就好了。” 谢宴似乎愣了愣,裹着毯子去看已经被切断电源的机器人,随后轻轻点头:“好。” “吵醒你了,早上起来不是有点感冒吗?现在有没有好点儿?” “好多了。” 博维尔想了想:“现在联盟那边已经和我们合并,听说那边风景亦多,如若什么时候有空,有考虑过出去看看外面吗?” 谢宴似乎没有工作,博维尔乐于养着他,但是他也怕谢宴自己在家里待着久了,像上辈子那样因为他们两个聚少离多,也没怎么出去过外面,才会在家里把病情闷得越来越严重。 谢宴微不可见的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了门铃声,他们两个循声望去,外面似乎站了几个身影等待着,见里面没反应又接连按了好几下。 大门口的安全系统发出机械声音:“请验证身份。” “啧。”对方不耐烦道:“菲玛,雄虫保护协会。我是公职人员,把门打开。” 博维尔的手指微动,管家的眼睛便闪过一抹蓝光,随后大门缓缓自行开启。 为首的金发雄虫领着身后几个雄虫走进来,打量了一下这处居所的外环境,在他的视线落到博维尔的身上时明显有些轻蔑,却还是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礼:“两位午安,我是雄虫保护协会的副会长菲玛,今日登门拜访,主要是来是给少将先生和您的雄主做特调的——为了预防和避免有侵害雄虫正当权益的事情发生。” 雄虫保护协会? 谢宴从博维尔身后走出来,“你好。” 菲玛的目光移向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您就是谢宴先生,是吗?” 谢宴颔首:“我是。” 菲玛:“鉴于博维尔少将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和高危性,我们需要针对他的雄主做出特别保护措施,如果他对您造成了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他都需要为此负起责任,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调出一份文件:“您需要进行身份验证,然后在这份婚姻保护协议书上面签下您的名字。” 谢宴的目光碰上菲玛略带审视的视线,然后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份协议书。 “这一份是给博维尔少将签的,少将,”菲玛又笑着对博维尔摊开手,“您来吧。” 和谢宴这份相比,博维尔的协议书特别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对雌虫的限制和注意事项,博维尔看都没看,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在登记婚姻关系的时候,我记得已经填过了这些资料。” “这是不一样的,”菲玛彬彬有礼的冲谢宴弯了一下腰,似笑非笑道:“雄虫保护协会的协议同样具有法律效力,你们的婚姻关系是特别的,所以多了这一道程序。” 谢宴看了看自己的那一份,随后也慢慢把自己名字签了上去。 “好的,任务完成,”菲玛合起文件书,再次朝他们鞠了个躬:“我来得晚错过了时机,就不送上新婚礼物了,只求心意带到,祝您二位新婚快乐,我这边就不过多打扰,再见。” 眼见他领着几只雄虫慢慢离开,背影消失在大门后面,管家:“tui,呸呸。” 谢宴:“......” 博维尔:“......” 管家:“不好意思,刚刚嘴里进了只苍蝇,我把它吐出去了。” 谁也没问机器人的嘴里为什么会进苍蝇。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1. 智障机器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不速之客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博维尔的婚假被迫提前一天结束,回去上班了。 组装好的机器人静静蹲在墙角里,谢宴没有启动它。 博维尔的房子很大,每一处角落都被管家清扫得干干净净,这房子里它唯一不会随意进入的地方就是主卧和书房。 书房很大,和主卧相邻,整个屋子的安全系统和管家相联,无论有谁试图靠近管家都会第一时间察觉。谢宴端着杯子路过的时候会看见它在一楼围着围裙仰头看过来,无机质的眼珠子扫过他颈侧上的一小抹红痕,然后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早上好,谢宴先生,昨晚睡得怎么样?” “早。”谢宴点点头从二楼下来,拿着杯子想进厨房,管家走过来叫住了他:“您要喝点儿水吗?”它的语气十分温和,却少了平日里的诙谐感:“我来替您打一点温水,厨房有油烟,而且没有铺地板,您小心脚下着凉。” 它接过谢宴的杯子,从那个角度看去,谢宴脖子上的那抹红更明显了。 管家接了一杯温水递给谢宴,轻声细语的说:“穿一双袜子吧,您的身形体重在雄虫中也是偏瘦许多的,容易生病,更需要注重自己的身体状态。” “好,”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手心里,谢宴道:“谢谢提醒。” 他走后管家低头望着地毯上被踩出来两个小弧度的脚印,伸手沿着轮廓描绘了一圈,而后把柔软的毛毯抚平,若无其事的继续拿起鸡毛掸子,掸着家里面各处不存在的灰尘。 谢宴回到卧室里,伸手点了一下自己的终端。颈侧微痒,也不知是过敏了还是怎么样,他顺手又抓了抓。 他站在二楼俯视着生机勃勃的花园,身后的全息影像里映出了裂缝异兽的映像,其庞大的身躯行走在高楼大厦之间,肆意破坏,体内流出的污染物造成无数的生命和财产损伤,当地的武装部队完全制止不住,火力压制似乎更加为它提供了养分,好像下一秒就要学哥斯拉进行原子吐息了。 实播的记者站在晃动的大楼前费力站稳身形讲话,用力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没一会儿身后的大楼便在顷刻间倒塌,异兽的尾部穿透大楼中央嘶吼着,震感似乎能透过镜头传过来。 镜头切换,博维尔眉头紧锁,胸前晃动的勋章在灯光下反着细碎的光,大堂庄严,他站在台上神色肃穆:我们已就近调动军力,派发精锐部队前往,军部会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强度,清除入侵的异兽,还远星一片安宁静地。 谢宴关了终端,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体型很小的手.枪。他低头捯饬片刻,把枪收了起来。终端忽然滴滴滴乱响。 是谢尤。 谢宴皱眉,抬手把终端扔远了一点,根本不去理会。他转到桌边去拿自己的药瓶,混合着温水服下,远处的终端还在响,谢宴的手指无意识刮着药瓶包装上的贴纸,药物作用发散很快,容易犯困,后颈的某一小块皮肤也开始发痒。 很久以前有人曾经在那个地方纹下了一个标号,尽管他后来费尽心思的把标记洗掉了,但是那种感觉依然残留在皮肤上,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精神越来越困倦,他顺从睡意躺上床,忍耐着隐隐的头痛入眠,醒后就发现天已经黑了。 谢宴披着衣服起床出去,看见博维尔脱了外套,姿态随意的叠腿坐在沙发上不知给谁发消息,领口微敞,少了些新许闻上看到的冷肃。 大抵是脚底踩在毛毯上的细微摩挲声惊动了他,博维尔收起终端望过来,眼角若有若无的带上笑意:“起床了?” 谢宴这一觉睡了很久,很奇怪,他在家里的时候从来不会睡得这么沉。 贤惠的管家为他准备了一杯温水,慈祥而贴心的问道:“睡得怎么样?” 谢宴微微颔首,坐到博维尔身侧的位置,博维尔忽然把二郎腿收了起来,坐姿端正了一点,跟他说:“管家今晚做了丰盛的晚餐。” 谢宴看了看他的神色,问:“是有什么客人要来吗?” 博维尔讶异道:“您的父亲和弟弟说今晚过来做客,想要看看您在这边过得怎么样......他跟我说您知道这件事并且已经同意了。” 谢希尔和谢尤要过来,博维尔是没办法拒绝的,婚姻存续期间菲玛给他签的那些协议和限制条件会一直有效,除非他的雄主谢宴出面亲自替他拒绝。 但是谢宴在睡觉,一直没能回消息。在他们说话间,院子外的门铃已经响了起来。 管家去开门,空手的谢尤和谢希尔从门外出现,谢尤笑嘻嘻的越过管家冲着谢宴,“晚上好呀哥,我们来喽——” 谢希尔眸光微闪,上前一步先和博维尔打招呼:“少将。” 博维尔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只得起身迎接他们。 谢宴从他们进门后起就一直没什么表情,也不给回应,就像在看两个上门的陌生人。坐下寒暄了没几句,谢希尔就奈不住直奔主题。 最近不知从何而来的异兽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远星遭殃的难民数不胜数,而因为星际时代虫□□炸,过多难民无处安放只能大片集中在难民区,多数都已经流离失所。如若当地武装部队控制不住异兽的行动,那博维尔被派过去也是早晚的事。 谢希尔想通过博维尔向难民们捐赠一批物资,他说自己当初拉扯着两个孩子到主星时曾接受过不少虫的接济,为此不胜感恩,想要做下一些善事将这份善意延续下去,为此常常参与慈善晚会和各种活动。 因为觉得远星里流离失所的孩子们很可怜,所以他也想为帝国尽一份绵薄之力,但这批物资他不想通过慈善机构被吃掉一部分回扣,思来想去,这笔物资只有通过博维尔的手才会更快更全乎的到达难民手里。他还委婉的表示,如果博维尔不愿意接下这种敏感的差事,还请托以其它方法让物资送到难民面前。 谢希尔说话的时候谢尤在旁边切牛排,他的刀使得特别好,本身也是学医的,将牛排切好了工工整整的排起来,刀尖在上面百无聊赖的划来划去,谢宴莫名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恶意。 谢尤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扬起脸冲他笑了一下,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他喝了红色的果饮,染得牙齿也有些微红,谢宴不由想到一些往事,忽然就有些想吐。 他的反应让谢尤的脸很快沉了下来。 谢希尔还在滔滔不绝的对远星受苦受难的孩子们表达自己的口头爱心,博维尔却是最先发现谢宴脸色不对的:“怎么了?” 他离开座位去查看谢宴的情况,看他绷紧了唇角不说话,长臂一伸拿下了桌上的一个宽口花瓶:“吐这里。” 谢宴再也忍不住终于吐出来,谢尤在一旁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们两个几乎依偎在一起,姿态亲密得就像一对分别多年的老夫老妻,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而后被谢希尔警告的瞪了一眼。 博维尔挥手让管家去倒水,然后自己接过水杯给谢宴小口小口的喂进去:“簌簌口,”他将拿开的花瓶拿回来:“吐这里,多漱几次,嘴巴还苦吗?” 谢宴吐出来的东西里混着融化在胃液里还未吸收的褐色药液,酸苦味冲天,他依言漱了几次口,脸色终于好了一点,转眼瞥见谢希尔脸上已经微微含了不耐。待博维尔将花瓶交给管家去处理时,谢希尔又无缝切换回了方才温和有礼的模样。 “怎么样?头晕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谢宴对上博维尔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很多了,可能是下午睡太久了,我现在坐一会儿就好。” “好,”博维尔坐回去,侧身对他说:“不舒服的话跟我讲。” “嗯。” 随后的半个小时里用餐氛围都沉默得有些诡异,谢希尔频频想挑起话头,但谢宴要么干呕一下,要么脸色苍白的放下餐具,碰到瓷盘发出一声脆响,总是那么恰到好处的打断他刚刚想要说的话。 到后面谢希尔自己也琢磨过味儿来了,看向谢宴的目光冷得像一抹冰刃,后半个晚上干脆不怎么说话了,吃完晚餐到点了便带着谢尤走人。 将他们送出门后,谢希尔站在门口让谢宴来相送,博维尔说谢宴身体不舒服,让他回去二楼休息,谢希尔拧眉,不轻不重的说:“在家里还没娇气成这样,再这样下去得成什么样子,这孩子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少将不用太惯着他。” 也不知博维尔听没听进去,对他点点头便做了个手势送客,谢希尔的胸口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勉强保持了礼仪:“下次见,少将先生,这次关于捐赠的事情我是真心的,也希望您能够考虑一下,再见。” 博维尔目送他们远去,回到大厅后发现谢宴又下来了。 “走了吗?”谢宴吸了下鼻子,声音很哑,眼睛也红红的有些湿润,看样子应该是方才去二楼又吐了。 “怎么回事?”博维尔皱眉。 “一点老毛病,经常犯,诱因是谢尤。”谢宴似乎浑不在意,仰头看着他:“今晚我得找一点事来做转移一下注意力,需要我给你做精神疏导吗?” 他的瞳色浅,眼眶微红的湿润模样少了平日里的距离感,精准踩中了博维尔心里为数不多的柔软点,忍不住声音也和缓下来:“能受得了吗?怎么会有胃病?” 上辈子他和谢宴的交流实在太少了,谢宴住过来第一天时和他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这个模式他们在上辈子维持了三十七年,谁也没有再进过一步,包括谢宴自己有胃病,甚至诱因是谢尤这种事,都绝对不会告诉他,除非他自己去发现。 谢宴的精神力等级高达A级,雄虫的各方面身体条件都赶不上雌虫,A级雄虫已经属于资质最好的顶了。博维尔自己本身是S级雌虫,上辈子他曾经试过强行提升精神力,但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甚至到后面谢宴的身体条件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撑给他做精神疏导,他就只能靠药物和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的压制。 很多雄虫给雌虫做的疏导基本上都是越级而为,因为登记不匹配,所以雄虫方都会略显吃力,也就导致了很少有雄虫愿意主动提雌虫做精神疏导。 博维尔坐在床上,谢宴去放了一首舒缓纯音乐,从博维尔身后赤脚上床,房间里一时只能听得到身体和被子之间互相摩挲的声音。 氛围怪得有些诡异。 没一会儿一只手放在博维尔的肩上,谢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放松......” 肩上的手在缓慢游移,温凉的指腹碰了碰博维尔下意识绷紧的颈部:“你现在很紧张?” 博维尔僵硬的说:“没有。” 他太久没有触碰过谢宴的体温了,哪怕曾经确实有过亲密,但也只是寥寥几次而已,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却能十分刺激到他的感官,以至于身体一下子反馈出来的回应诚实到异常猛烈,只能僵着身子以背影示人,不敢给谢宴察觉到。 不过是碰了一下而已。 这委实有些丢脸。 不言苟笑的帝国兵器在心里骂了声“shift”。 谢宴沉吟了一下,收回自己感知外扩的精神力,决定不去戳穿他。 博维尔的精力旺盛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也对嘛,S级雌虫,这方面需求大也是很正常的事。 “先慢慢打开你的精神屏障,你不打开的话我这边进不去,好......就是这样,放松点,”谢宴声音轻缓,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给雌虫做疏导,如果你觉得不适的话,可以随时喊停。” 博维尔背对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些柔软的,若有若无的精神触丝缓慢的落在博维尔身上,尝试性的轻抚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安抚他并加快打开屏障的过程建立链接。 随着精神触丝的增加,博维尔觉得有什么东西试探性的探入了自己的脑内,这种感觉很奇异,被侵入的感觉过于强烈,他需要极力忍耐住了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进行反击。 一旦进行反击,他们形成的链接就会瞬间崩溃,对两方的精神力造成伤害乃至适配度都会大方面降低。 那些触丝挥舞着妄想将谢宴赶出去,甚至制造出尖锐的噪音和幻象通过链接不停影响他,这是博维尔自保的本能,他已经在极力压制了。谢宴耐着性子,将群魔乱舞甚至不成形状的触丝一点一点的从角落开始慢慢梳理。 那些紊乱叫嚣的声音慢慢停止,就像一只桀骜不驯的流浪狗勾,从“别他妈碰我!”到“好像有点舒服”到“再多摸摸”,转变尤为顺畅,甚至到后面谢宴要撤出自己的精神力时,那些触丝还黏腻的勾着他挽留,缠缠绵绵的仿佛能拉出丝儿来。 谢宴看着身前博维尔一丝不苟的高大背影,笑了一下。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2. 不速之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十分头痛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第一场精神疏导完成,博维尔和谢宴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谢宴的脸明显带上了疲色,而博维尔则庆幸身上不该有的反应终于消下去了。 他还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博维尔问他。 “还可以,”谢宴笑笑,“比我组装那个机器人的时候轻松些。” 可能是疏导刚刚完成,他们之间的气氛还算和谐融洽,博维尔问他:“家里有智能管家,为什么要自己再费心费力的造一个机器人。” 谢宴沉默半晌:“你就当是我一个兴趣吧,平时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可做。” “正好,”博维尔转过身来:“我过些日子有可能要去一趟联盟,要不要趁着这趟机会出去走走?” “好。” 大抵是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近了些,博维尔忽然有些意动,他的手动了动,忽然放在谢宴头发上做了一个抚摸的动作。 “啊,抱歉,”博维尔倏的收回手:“唐突你了。” “没事,”谢宴并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而是道:“你好像很喜欢我的头发。”他注意到博维尔已经暗中看过很多次了。 “是的,”博维尔忍不住多又看了两眼,称赞道:“很美。” 谢宴伸手抚了抚搭在肩头的发尾,眼尾微微弯起,看起来心情不错:“谢谢。” “好了,早点休息吧,”博维尔率先下床:“今晚你也累了。” “晚安。” “好。” 翌日博维尔早早上班去了,谢宴上午待在家里,下午决定自己出一趟门。管家解下身上的围裙侯在门边,博维尔不在的时候它偶尔会关掉被设定的两百三十多岁的行为模式,恢复出厂模式下的标准男声,甚至包括一些神态和细节,都会截然不同。 管家彬彬有礼的对谢宴弯腰,像个晚会上穿着燕尾礼服的绅士:“您现在需要出门吗?” 谢宴戴上手里的鸭舌帽,将上衣的拉链拉到最高:“对。” “只有您自己只身出门的话,没有雌虫相伴在左右存在安全隐患,请您允许我随同您一起出行。”它银灰色的眼瞳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谢宴,宛如两颗装饰用的玻璃珠,但是类人的一点神态细节消弭了这种冰冷质感,让它就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谢宴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院子外面,那个粗制滥造的铁皮机器人正愚蠢的伸着手臂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像个刚从废品站里淘回来功能受损的智障机一样。 “随便你。”谢宴推开门。 “您的目的地在哪里呢?”管家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如果是不熟悉的地方我可以为您导航。” “不用,”谢宴头也不回,“我知道路。” “好的。”管家不再过多言语,安静的一路跟在他身后。 谢宴去逛了一趟街,没什么要买的东西,就是毫无目的的乱逛。主星的商城特别喜欢放置那种高大繁复的悬浮水晶灯,价值不菲,横贯整整三层楼在半空中悬浮耀动着,美轮美奂。其中镶嵌的宝石是在其它星球里新发掘出来的特殊矿产,在商家宣传中具有少许的净化精神力的作用。 谢宴驻足在一楼仰头看了看,管家在身后发问:“您喜欢这种吗,我们可以买那种小型的带回家里安置。” 管家同步商城里面拥有的所有水晶灯款式,投影在他面前:“您看看想要哪种,我来替您购入。” “啊,抱歉。”投影画面抖动了一下,管家关掉投影,彬彬有礼的往后退了一步,向那个撞到他的过路虫道:“没关系,您身上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黑发的雄虫摆了摆手站直,“怪我刚刚看着终端没看路,真是不好意思。” 管家将地上被撞掉的袋子拾起来还给他,黑发雄虫身后的那只雌虫才不紧不慢的走上来,幽幽道:“没事吧?” 听语气似乎不怎么走心,还有几分分神,目光也不在雄虫身上,反而看着站在一旁的谢宴,隐隐打量。 黑发雄虫有些窘迫,袋子里的点心摔变形了,甜腻的香气幽幽从里面飘逸出来,他大抵是有些舍不得扔,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 旁边的雌虫拉过他的手臂,作势拍了拍他身上不存在的灰,说:“下次走路记得别走神。” 雄虫的脸微微涨红。 谢宴认得这只雄虫,前任皇帝有个雌虫弟弟,嫁给了一只名不经传的平民雄虫,这只雄虫就是他们的孩子,皇室末流,不惹眼,不受宠,相当于一个背景板的存在,现在这只适龄雄虫被议会推出来作为姻亲手段,要把林菲捆在主星。 林菲不是一只安分的虫,议会主张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更好管制,他不会表现得不满,毕竟联盟现在已经归属于帝国了,只是他对这只雄虫明显不会有多么上心。 谢宴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个项圈,软质的,贴合皮肤,像个饰品,不过样式有点怪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 雄虫名叫萨拉德,明显性格有些内向,看起来跟谢尤差不多一个年纪,刚成年不久。林菲作势拍完他身上的灰,眯眼笑了笑,踱步上来道歉:“抱歉,先生,我的朋友他比较害羞,希望他今天的行为不会冲撞到您。” 也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的小事,他这话一出就像在给故意捣乱的朋友擦屁股,让他身后的雄虫将头愈发低下去,局促得不行。 何况他根本就没必要向谢宴道歉,被撞到的只是管家这个机器人而已。 谢宴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扫了一圈回来,让管家去买一盒点心。管家不想走,却又不得不听从他的指令,只好留下自己的一颗眼珠后离开,眼珠从眶中脱出后会自发悬浮在谢宴肩上,将谢宴这边的情况同步给管家,保证谢宴这边如果有危险它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我代我的朋友向您表示歉意,请您喝一杯桂花蜜怎么样?”林菲的目光饶有兴趣。 “林菲先生,在自己的准雄主面前请其它的雄虫喝这个,似乎不太好吧?”谢宴为他略略轻佻的行为皱眉,挑明了他的身份。 桂花蜜这玩意儿在虫星许多商家做广告宣传的时候就被绑上了“情侣”这一个标签,一般是两杯一起成双出售的,买的也大多是情侣,林菲当着萨拉德的面请他喝这个,未免太打萨拉德的脸。 看来他确实对这桩婚事,甚至是对议会的决定和萨拉德这只虫,都十分的不满。 林菲被点破名也不遮掩,哈哈笑着说:“是不妥,先生,但是我的朋友不会介意的,”他回头对着萨拉德,脸上神色不变:“你说是吧,亲爱的?” 萨拉德难堪的站在原地。 林菲这只虫,很奇特,谢宴见过他在联盟时的影像,属于威严和亲和力都兼有的领导者,在平民里的名声特别好,但谢宴却没发现原来他平时也会这么给虫难堪,甚至称得上是刻薄。 管家提着一袋点心回来,精致的外包装和萨拉德手里那袋一模一样,谢宴越过林菲把袋子交到他手里:“摔坏的点心就不要了,口感也不好,机器人是不会介意你有没有撞到他的,不用道歉。” “嗯,”萨拉德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又看了看他,应答时带着一点鼻音:“谢谢。” 在他们离开时林菲在拐角处回头看了看谢宴,那一眼里颇有些意味深长。 管家从谢宴身后问:“先生?” 谢宴回神:“走吧。” 他去二楼买了一只特别小的水晶灯,用的也不是商城中央悬灯的那种晶石,买完之后商家不知怎么想的,给他们送了一个正红色的蝴蝶结说是拿来装饰用的,包装得整整齐齐一起放进袋子里。随后管家又陪着他上了三楼去看其它店铺,结果逛了一圈回来发现没有想要的。 管家问谢宴想要什么。 谢宴吃了一口商城活动赠送的甜糕,说道:“回去吧。”他要的东西商城里没卖,去网上定制一对好了。 于是管家一头雾水的跟着他回去了,到家才发现博维尔今天已经提前回来,翘腿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看什么,面色有些冷肃。 “怎么了?”谢宴在门口换鞋,自然而然的问了一句。 博维尔收起终端看向二人,语气明显的温和下来:“今天去哪里了?” 没等管家回答,谢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买东西了,这家的甜糕味道很好,要不要尝尝?”他大概是没找到自己的棉拖,干脆赤着脚到沙发坐下,索性现在天气不冷,露着也没事。 点心盒里的糕点递到博维尔面前,谢宴把脑后的长发随意拢了拢用发夹抓起来,博维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捻起盒子里的糕点。 很甜,奶味很足,是雄虫普遍喜欢的口感,但对于吃惯了粗食的博维尔来说有些腻味。 他搓下手指上沾的椰子粉,“味道很好。” 谢宴扭头望着他。 博维尔的手指又搓了搓,对他道:“我订了日程让副官安排,等这次出去,如果可以顺利如期归来的话,就能跟你一起去联盟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带上的东西,可以提前让管家帮你收拾下。” 谢宴没有应他,而是问了一句:“是不是我父亲又拜托你什么了?” 博维尔神色微动:“没有。” 谢宴轻轻皱眉:“他有时候做事毫无分寸,如果有让你为难的地方,我可以替你拒绝他的。” “嗯,”博维尔笑笑:“好。” 谢宴把剩下的甜糕吃完,拍了拍手,“我去楼上。”他走到一半管家冒出来,带着找到的棉拖,要给他套上去,谢宴踢了踢脚,说:“不要了,天气不冷,还有点闷,我就光着吧。”管家低头的一瞬间眼里的光闪烁了一下,等他们走离开大厅后博维尔再次点开终端,谢希尔的私信赫然在目。 谢希尔:我前些天拜托您的那些事,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呢? 博维尔撑着额头,回:可以,我会替你转送这批物资的。 远星的异兽侵略趋势稍缓,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带领军队前往,方才真正让他眉头紧锁的原因并非谢希尔,而是军部那边带着催促性质的私下通知。 催他和谢宴尽快一起孕育下一代。 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十分头痛。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3. 十分头痛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巴特恩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博维尔离开主星后前往远星边境,那儿实在有些偏远,也不够繁华,导致一连被异兽侵占了不少领域面积之后才引起了主星的重视。 远星虽然贫穷,但是生育率还算比较高的,尽管已经受害死去的虫有不少,但难民仍是多到无处安放,物资极度短缺。 帝国规划发放的物资根本不够,以至于几天之后仍然拿不到物资补助的一些难民开始动手偷抢他人的物资。 因为大多军力都被博维尔派发出去抵御异兽侵袭,维持难民集中营的士兵不够,发生暴动的虫族们于是跑去劫持了一批运货船队,将里面的所有货物洗劫一空。 印有谢希尔名下产业的大红色商标的物资从箱中倾倒而出被一抢而空,忙着争抢的难民抱着先到先得的心理个个心急如焚哄哄乱抢,哪里还有人会在意这是谁的货物谁的商品从哪里运过来要送往哪里。 博维尔站在高楼往下望去,他目力极好,谢希尔特意把商标做大印上去的包装散了一地,跟淤泥一起被难民们踩得满地脏污。 自己抢来的和被人发放到手里的东西,在这些穷途末路的虫眼里是不一样的。 后者他们会因为雪中送炭的行为而对这些资品印象深刻和感恩戴德,但是前者他们会怎么想就不一定了,副官从门外进来,向博维尔递了一沓资料:“底下的难民以为自己抢的是军队护送过往商队运送的商品,现在底下都有怨言,明明有商品可以从主星送到别的星球去贩卖却没有物资送到资源最紧缺的难民区里,我已经让军方报把议会规划的物资数量跟明细都发在星网上了。” 看着星网上不满的声音在变小,副官继续道:“那位谢先生想靠这个来为自己在平民里积累名声,但应该不会想到自己的物资是这么到达难民手里的。”他故意没有解释被抢夺一空的那批物资本来是要拿来干嘛的。 恰好这时谢希尔发来了消息问:怎么样,物资发了吗? 博维尔回:已经到难民手里了。 副官好歹憋住了笑。 博维尔退出来,发现谢宴也给自己发了条消息。他点进去看,图片里的铁皮机器人蹲在院子角落,头顶一只大红色蝴蝶结,看起来更蠢了。 谢宴:商城送的。 副官准备出去,离开前发现少将低着头,唇角微不可见的弯了弯。 副官:真稀奇(幻视) 谢宴发完消息就把终端放下了,他不太爱戴着这东西,喝了点牛奶后抱着毯子在沙发上看远星实况。 异兽来自裂缝深处,通过传送门出现在最近的星球上,然后顺着这个据点向四处扩散。 但是异兽的体积异常庞大,破坏力惊人,随着行动会沿途从体内排出一些毒性物质和污染物,被污染过的土地如果想要重新利用则需要投入大批量的成本去净化,得不偿失,以至于其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难以挽回的重大损失。 控制异兽的活动范围是主要任务。 异兽通过传送门从裂缝深处而来,关闭传送门是军队的次要任务。 索性异兽体积过于庞大,需要输送体量如此庞大的东西还要保证其完整无缺的通过传送门,这本身就需要巨大的能量,而裂缝深处资源极度匮乏,他们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得起这样的巨量消耗,所以传送门并不稳定,随便一点能量波动就能让其瞬息崩溃。但也因此,传送门的位置通常会被隐藏起来,并不好找。 “叮~叮~” 院子里门铃的响声唤回了谢宴的思绪,管家先他一步去外面查看,没一会儿谢宴的终端响了一下,管家就拎着一个签收的包裹回来了。 “这是您的物件吗,原谅我自作主张替您签收了,需要现在拆开看看吗?” 谢宴看了一眼:“不用,放到房间里去就好了。” 于是管家抱着这个盒子送进了二楼的主卧里,走之前它扫描了一下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圆状的,带着弧形,不是危险品,管家轻轻带上门离开。 “您晚上想吃什么?”它回一楼问谢宴。 “嗯......”谢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晚上不用做我的晚餐。” “为什么?”管家不解。 “我出去吃。” “您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出去替您买回来,不必要跑这一趟。”管家似乎总是担心他的安危而不太希望他出门。 “不了,”谢宴起身,淡淡看了它一样,不含什么情绪的说:“我今晚有约,你也不用跟着我出去了。” 晚上谢宴准时出门,他的头发辨识度很高,每次出门都会戴个帽子遮一下,下了车之后直奔目的地。 当服务员领着谢宴推门而进的时候,巴特恩刚刚合上手中烫金封皮的菜单。 “阿宴,你终于过来了,”那双和梅特相似的,湖蓝色的眼睛慢慢定在谢宴身上,而后展露出一丝笑意:“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我今天的邀约让你烦扰了?” “没。”谢宴摘下帽子坐到位子上,巴特恩就在他对面支着下颌,拇指上套的戒指镶着枚幽亮的红色宝石,抵着下巴看他。 “三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巴特恩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头发倒是留长了很多。” “.......你变了很多,东西呢?” “不要这么开门见山嘛,”巴特恩轻轻笑:“不打算先叙叙旧么?啊,对了,你胃不好,我给你点了温养的药膳,这家店药膳很出名,不打算尝尝吗?” 沉默半晌,包间外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了,一样一样的给他们上好菜,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雌虫稍稍颔首:“谢谢。”没有一点梅特身上那股子属于皇室的傲慢和优越感。 “尝尝吧,”他亲手给谢宴盛了一碗汤,送到他面前:“微甜的,我先前已经试过了,会是你喜欢的味道。” 谢宴跟他对视了有一会儿,抿唇,伸手拿起汤匙喝一口,汤很清,入口有股淡淡的药香,咽下去后才会回甘,在他喝第二口的时候,巴特恩微微一笑:“是吧?” 等谢宴喝完一碗,巴特恩才递给他一支很小的试剂管,管子里装着一枚微小的细长晶体,随着晃动而敲在管壁上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我目前能拿到的最大量的半成品,我知道你有办法分解,但是切记服用一定要适量。” 谢宴将其收起来。 “阿宴......”巴特恩伸出手去,似乎想摸摸他的头发,但是接触到谢宴的眼神,他又将手收了回来,若无其事的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微笑道:“抱歉,总是忘记了你已经结婚的事。” 等谢宴走后,巴特恩坐在桌前看着满桌没有动过一筷的精美菜肴,他点了点终端回复了几条消息,而后撑着靠椅站起来,拿上手杖,一瘸一拐的慢步走到谢宴方才的位子上坐下。 谢宴喝了第一碗汤,他给盛的第二碗却没动过了。巴特恩慢条斯理的转动碗口,一丝不差的找到了谢宴方才喝汤时接触过的位置。 这个餐厅里的碗都做得特别小巧精致,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料,质感有点像陶瓷,但是更清透一些,容量偏小,巴特恩拿起来把玩片刻,而后慢慢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用极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喝完了碗中剩下的汤。 清淡的甜味,是谢宴喜欢的味道,他不喜欢苦的东西,尤其是一些不得不吃的药。 口味这么多年了依然没变过。 巴特恩抚着唇角,若有所思。 门口蹲着个身影,谢宴路过的时候被惊了一下,才发现那是管家。 仿真机器人拎着浇水壶站起来:“您回来了?” 这大晚上的却蹲在花园里浇水......谢宴将目光从它手中的水壶挪到它的脸上。 “我等您好久了,”管家又说:“我给您煮了汤。”它说的汤的名字跟谢宴在巴特恩那里喝的汤是一样的。 谢宴低头,揉了揉自己的指尖,再看它时目光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探究:“我说过我在外面吃,为什么还要煲汤?我喝不下。” “我怕您晚上饿着,您的体检报告显示有常年的胃病,这是养胃的药膳,我会放在厨房里一直温着,您什么时候想喝随时都有热的。” 谢宴进门前多看了它几眼:“谢谢。” 管家扯出公式化的微笑,“不客气。” 晚上睡觉前谢宴把房门反锁了,入梦的时候却怎么也不安定,甚至梦到了一些不太愿意想起来的往事片段。 耳边是自己沉重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带着奔跑后干涩的哑意,然后是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的视线被固定在某一处,似乎整个人躲在了柜子里,唯一能见光的地方就是柜子中间留出的那一条细缝。 他透过那条缝看见了熟悉的白色小床,绿色的小被子,床头还有只棕色小熊,看起来温馨可爱。 但是视线太过细窄了,而人又向来具有趋光性,他抖着手,想推开这狭窄逼仄又压抑的小柜子去外面透透气,下一秒房门却被人大力踢开。 他感觉自己哆嗦了一下。 “操,也不在这里吗?” “烦人,到底跑哪儿去了,平时就看不到人影,只有母亲嘴里会偶尔提一下他。” “打一顿扔出去算了,母亲现在也没见得对他有多宠爱,今天回来的时候都没有问到他去哪里了。” “本来这小崽子性格就不讨喜,应该是厌倦了吧,操,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把他弄死算了,不过是个贱命一条的平民。” 房间内大肆泄愤的嚷嚷声在另一个声音走进房间后安静下来,“怎么回事?嚷什么?都聚在谢宴房间里干什么?”很清朗的声线。 “哥。” “哥......” 少年们弱弱的气音响起,像臣服,像畏惧:“我们在找...找谢宴,母亲今天出去了。” “所以?”那个少年似乎再用鞋轻轻点着地,他的小皮鞋带跟,碰撞地面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轻响,“你们想趁着母亲不在,要过来找他的茬儿?” 少年们畏惧的嚅嗫着,不敢出声。 他轻笑起来,“要争宠也不是用这种方法的,蠢货们,我还听到你们说要弄死他,但是找不到人,对不对?” 寂静无声。 带跟的小皮鞋在房间内走动,哒,哒,哒,不知踩在了谁的心尖儿上,谢宴屏息连气都不敢喘,死死的盯着那条细缝。 柜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被拽着头发扯出来,窗外过于强烈的阳光刺着他双眼泛出水汽,他被压着后颈按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双看起来十分昂贵的,带着皇家标识的小皮鞋,还有长袜,西装短裤,和一截修长的小腿。 从下往上,狗一样的视角。 按着后颈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对方朝他弯腰,沉沉的黑影拢在他身上。 “他不是就在这儿吗,”少年的声音似调笑,又似命令:“来吧,我的‘弟弟’们,来给你们刚才说过的话付出行动。”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个两个的都不敢动了,怎么......口嗨的时候叫得这么响,临到头却忽然怂了么?”少年还在笑:“怪不得母亲不宠爱你们,资质平庸就算了,性子也这么没用,好弟弟们,”他慢慢压低了声音:“这是你们难得的好机会啊。” 宛如恶魔低语。 谢宴闻言惊颤了一下,他用力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着促狭和戏谑的眼睛。和白天巴特恩让他喝汤时望过来的那双眼睛重叠在一起。 谢宴惊醒了,掀开被子跑进卫生间,用力扣着喉咙把白天时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然而他只吐出一堆酸水,胃部却抽痛起来,似乎在反抗主人对自己的折磨。 昏昏沉沉间谢宴捂着胃部去找他放在床头柜最下面那层的药,胡乱倒出来几粒干咽进肚,爬上床继续抱着被子就这么一直捱到天亮。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4. 巴特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体贴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在家时会偶尔收到博维尔抽空发过来的几条消息。 有时候是一点简短的战况概括,有时候是一些远星特有的奇异景色,但谢宴时常能从新闻播报里知晓远星的情况。 异兽不好对付,主要还是其体内的污染物会溅得到处都是,因为其净化成本过高而导致军队的行动被束手束脚,议会干脆暂时放弃那颗星球上的土地,开始讨论如何迁走星球上的大批居民了,只有居民迁移走了军队才能放开对异兽进行驱逐。 谢宴收到博维尔的消息都是间歇性的,有时候一天两天发一次,有时候半个月都没一条消息,就这么过了有一段时间,谢宴却收到了博维尔的一个视频。 影像里的博维尔褪下上衣,手臂上被异兽酸液腐蚀的皮肤底下裸露出大片肉色痕迹,背上还有道横贯整个背部的伤口,十分可怖。 谢宴的手指顿了一下。 另一端的副官拿着终端摇了摇头,暗自咕哝:“不行啊老哥,你这是未成年的小虫崽谈恋爱吗?还是得我来给你下一剂猛的。” 博维尔若有所感,忽然回了一下头:“你刚刚在干什么?” 副官面不改色:“您的个人终端好像出了点儿故障,您看需要拿去给您维修一下吗。” 医务虫的药液慢慢从手臂上淋下来,灼烧般的刺痛感渐渐蔓延整条手臂,还有虫在处理背后的伤口,因为缝合途中不能随意动弹,只能强自忍着,不断叠加的疼痛让博维尔有些暴躁,冷冷睨了他一眼。 副官马上会意:“好的。”然后一秒也不敢多带,带上他破损的终端便圆溜溜的润了。 缝合好伤口,博维尔在休息区里闭上了眼,因为不能躺下,所以他只能坐着小憩,结果没一会儿副官就从外面小跑进来,烫手山芋一样将终端递给他:“少将,有您的视频请求。” 博维尔刚接过来就触发了同意,谢宴的影像从终端里投射出来:“博维尔?” 博维尔以迅雷不及的速度穿好了外套,甚至有空理理衣领,颔首道:“我在。” 副官悄无声息的后退。 只见谢宴蹙着好看的眉头,虚虚指了一下他的肩头和后背:“你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博维尔一愣,而后锐眼如刀的飞了副官一眼,换副表情道:“还好,一点小伤。” “可以把外套脱了让我看看吗?” 博维尔掂量着说:“但是可能会吓到你。” 谢宴:“不会。” 于是博维尔只能迟疑着把外套脱了,因为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有些地方上了药用绷带包扎起来,看上去远远没有方才那么恐怖。 那道目光似乎隔着影像扫过了他身上的每一寸伤口,而后道:“以后切记要小心呀,尽量不要再受伤了,你的精神力状态现在怎么样?” 尽管博维尔愈合能力惊人,但是疼痛的刺激容易让他情绪不稳进而影响精神力。但只见这位少将先生神态自若,扭头对谢宴说:“我觉得很好,多亏了上一次的精神疏导,谢谢你的关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说这话时好像听到谢宴那边笑了一下,等视频结束,博维尔才注意到自己那一根根毫不害臊的精神力触须像八爪鱼一样挥舞着附在谢宴的影像上绕来绕去,终端的投影一消失,没有遮掩的触丝顿时无处遁形的灰溜溜回到了博维尔自己身上。 博维尔:“.......” 谢宴把终端推远了些,然后跳了一下频道,从新闻播报转到卡通节目,影像里的肥鸽子扭着屁股在敲水管,扳手挥来挥去:“嗨害朋友们,我是卡卡。” 房间里的灯关了,明明灭灭的光映在谢宴脸上,他摸出抽屉里的药瓶,又混着水吃下去两粒,但是瓶子稍一晃动就叮叮咚咚响,里面的药已经不剩几颗。 他之前服用的很多药物都是谢尤自己配制或者找其它渠道去配的,现在他们已经断了关系,他也绝对不会回头去找谢尤。 没关系,反正现在他已经弄到原材料了。 谢宴按了按额头,精神触丝不受控制的逸散出来,轻轻落在周围的沙发,窗帘,被子和地毯上,像是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感官放大,他能无形中“看到”管家在楼下机械的重复着擦拭杯子的动作,软布摩擦杯口的声音微小细碎,但落在谢宴耳中却不断的放大放大再放大,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有些吃力的收回外放的精神力,被噪音困扰的五感才渐渐恢复到正常。 不需要依靠谢尤,他已经可以自己把药弄到手的。 没过几天,军队摧毁了远星中异兽的第一扇传送门的消息传出,星网上的网民们都在祝贺和欢呼,不少虫族好奇这第一扇门是在哪里找到的,有小道消息的便称是在悬崖峭壁之上的一个深洞里。 至于是怎么找到的......因为裂缝虫民把传送门开设在了这么个鬼地方,以至于悬崖下方累计了不少摔死的异兽的尸体。 所以没过多久军队就顺着痕迹找过来了。 网民们:“......”这怎么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高端的星际战争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作战方式。 好在没过多久,第二扇传送门被关闭的好消息也紧跟而来。这些裂缝虫民大抵对帝国边境这些星球投入过不少研究,把传送门藏得牢牢实实。他们在深海海底潜藏,在流动的地下暗河游移,在深山雨林中蛰伏,会借以剧烈的天气异象来掩盖,趁机输送异兽。 军队一边应付异兽一边关闭传送门,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全境驱逐,传送门终于被全部关闭。 但是帝国出于其它考虑,并没有马上撤令军队,而是从主星派了一批人过去,针对远星被异兽污染的问题研究解决方法。 博维尔躲在办公室里给谢宴发消息,时隔三个月,他看着屏幕上的输入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联系断了这么久,这段关系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发消息之前他觉得他应该看看管家回馈的数据再找话题聊天,副官这时从外面进来,对他说:“少将,主星的几位先生们已经到达了。” 博维尔皱皱眉头,有点烦:“来就来,没必要特地过来告诉我,难道还要我去排出场面迎接他们不成?” 副官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擦擦汗说:“不是的......他们来见您了。” 门外的几只虫族走进来,为首的头发花白,看起来年纪很大了,是环保部的负责人,但博维尔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身后的其中一个年轻人身上,那人的头发在人群里具有非常高的辨识度。 环境影响评估工程师:谢宴。 博维尔一愣一愣。 ....... 那几位都走了之后,独有谢宴还留在原地没走,博维尔把腕上的表解下来扔在一边,皮肤上留了截表带印子,谢宴伸出手,触碰到那个浅印子的瞬间察觉博维尔的小臂肌肉紧绷了一下。 不知道怎的,谢宴忽然涌上一点子坏心眼,指腹顺着那一小块皮肤环着轻抚了一圈,然后抬头冲他笑:“这里有这么晒吗,你都黑了不止一个度了。” 长时间闷在表带下的皮肤因为出汗而微微湿润,随着谢宴的动作游走,好像全身感官都集中在了那方寸皮肤之间。 博维尔握拳,腕上的几根筋微突,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谢宴轻轻眨眼:“过来看你呀。” 糟糕,博维尔被会心一击,觉得自己有点遭不住。 谢宴又拿起胸前的胸牌,跟他说:“当然,我过来也有我的任务。” 他们俩对视了一会儿,忽然都有些忍俊不禁。 谢宴笑起来真好看,博维尔想,比上辈子他送的那盆金粉玫瑰还要耀眼。 他应该多笑笑的。 谢宴被安排和博维尔同住一个宿舍,那宿舍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很简陋,因为谢宴的到来,博维尔还特意吩咐其它虫给宿舍里用隔板隔开一个卫生间,往里面装了一个小喷头,不知道是他们从哪个机甲上拆下来改装而成的,用来洗澡的时候水流速时大时小。 军雌大多用的集体淋浴室,水一冲就完事儿,雄虫却不能这么随便,环境部门同行的几位学者教授工程师里还有另外两只雄虫,那伺候起来可比谢宴要娇气挑剔多了,给安排的单人宿舍他们嫌小,嫌食物硬,嫌水难喝,嫌床板冷,嫌被子薄,嫌这嫌那,嫌得博维尔想把这两只踢进军雌营里吃上两天苦头。 逼事儿忒多。 但是转头看到谢宴盘腿坐床上啃着他那包干硬的能量饼干,博维尔又有些愧疚:“抱歉,这边的资源实在太紧缺了,没能给你吃上雄虫的正常食物。” “没关系,”谢宴把饼干啃下来,含在嘴里润湿在一点一点慢慢嚼碎吞下去:“我不挑这个,可以吃的都行。” 博维尔到底有些愧疚,到了晚上就带回来了一小袋香梨。 半个巴掌大,看起来没熟一样,装了小半袋,水果的香气幽幽从里面逸散出来。 谢宴惊异:“这是哪里来的?” “嘘,”博维尔的手指放在唇边抵了抵,眼含笑意的小声说:“我去外面偷的。” 战区中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商人揣着一点点物资对难民们开出天价,这是他们发财的机会。 虽然骂声一片,但他们的生意向来不差。但是其实他们自己的物资都来历不明,都是从别处偷的抢的,里面甚至有从军队里偷偷运出来的。 博维尔毫无负担且理直气壮的向谢宴敞开袋子:“我查过了,因为梨子对胃不太友好,所以你最多一天只能吃一个哦,这一袋可以吃个五六天,不够了我再去找。” 大不了再来一次0元购。 谢宴收下他的好意:“谢谢。” 水果总比邦邦硬的能量饼干好多了,水分也很足,他咬了一口,挺甜的。 谢谢。谢宴在心里小声说。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5. 体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偷袭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第一天由那位领头的老学者带着自己的团队出去走了一圈,取了点样本回来。但是不止军营附近这一处,别处他们也得去看看。 第二天博维尔给他们安排了一架飞船,沿着战区集中的路线慢慢飞出去,时不时就得停下来采样。 博维尔让他们穿好防护服避免触碰到毒液,主星这几位搞研究的不比营里那些身经百战的军雌,到底是养尊处优一些,但是被那几人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只有在取样本的时候才会戴上防护手套。 老头儿站在窗口旁背着手往下眺望,没一会儿忽然面色奇异的说:“等等,少将,能在这里停一下吗?” 飞船降落,旁边堆放着一具异兽巨大的尸体,大片面积已经腐烂了,露出底下与金属骨架契合的骨头和沿血管筋脉走向的线圈。 异兽的血是墨蓝色的,但是那只异兽膨胀的腹部却爬满了棕绿色的血管纹路,博维尔想提醒他们别靠太近小心爆炸,现在天气炎热异兽的尸体又呈现高度腐烂的状态,万一刚好靠近时它的腹部就爆炸了那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但是老头儿的求知欲看起来特别强烈。 他让自己的雄虫助理对着腐化膨胀的尸体拍了不少照片,还准备取点儿上面的血液样本,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异兽的皮肤底下好像忽然动了动。 博维尔警觉起来,他把谢宴扯到身后,抬脚走向教授几人,速度越来越快。 在异兽的肚皮炸开的一瞬间无数小型的仿若蜘蛛却长着人脸的东西划动着肢体张大口扑了上来。 博维尔厉声:“躲开!” 骨翼撕破衣服后疯狂伸展延长,他险之又险的扑倒那两个面对危险呆愣愣站着的虫,一手提溜起一个,挥动的骨翼横向掼开还要继续攻击的几只,转身便往回狂奔。 然而那些东西速度实在太快了。 獠蛛向来以速度和灵活而闻名,眼看就要被追上,博维尔也顾不得左手提着的是个一把骨头的老人家,双臂用力便将手中的两只虫往飞船的方向一抛。 摔了个脸刹。 老教授颤颤巍巍的坐起来,骨头都要散架了还吃一嘴巴的泥,另一只雄虫助理比他更惨点,不但被他垫在身下砸到骨折还摔断了两颗门牙,抬头张嘴便是一声嘤啼:“我的牙......” 谢宴眉头跳了跳,三步上前把他们扶起来,但是下面那只雄虫骨折疼得厉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我起不来你快背我,谢宴忍了忍,一边扶着老教授一边把他弄背上,龟速往飞船挪。 “快!”博维尔简直脑仁疼,偏偏今日出门没有带上机甲,他赤手空拳的和獠蛛肉搏,挨了好几下,火气越来越大。 背上那只雄虫怕得不行,一边嘤嘤嘤一边催促谢宴说你走快一点呀。 谢宴再忍,好不容挨到飞船,里面的虫没见过这仗势,直接把船门给关了。 谢宴不忍了,把背上那只你快点呀快点呀的雄虫一扔,大力拍了几下门,神色沉冷的透过透明窗口看向里面:“开门。” 开飞船的雌虫是博维尔的兵,见状要离开驾驶位下去帮忙,另一只雄虫是个被抽过来见见世面的实习生,见状直接扑上去,带着哭腔说:“好哥哥,你千万别下去呀,你走了我们里面这几个人又怎么办,你要留下来保护我们啊。” 谢宴:....... 对方被他拖着动都动不了,只好先把门打开。 谢宴在外面吭哧吭哧把老教授推进去,有几只獠蛛离得越来越近了,脚边那只雄虫抱着他的大腿嚎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谢宴眉眼压低,直接把他扔了进去。 “啊~”那只雄虫撞到船门,眼含热泪的发出一声娇弱的□□。 谢宴不会骂粗口,但他现在已经在脑子里搜寻起一个更具有攻击力的词语了。 两个碍事的东西终于丢进去后,谢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枪,对准了一只藏在角落里准备偷袭博维尔的獠蛛,扣动扳机,砰砰砰。 第一枪他的手腕力量压不住后坐力,失了准头。 第二枪第三枪都精准连中两只獠蛛,他瞄准第四只还要再开一枪,博维尔忽然就跟背后长眼睛似的就地测滚,后背的骨翼带着狰狞可怕的力道往周围扫了一圈,刮起的风甚至扑到了谢宴脸上,七八只獠蛛被他瞬间砸成肉泥,崩出来的碎骨敲在飞船的外壳上梆梆作响。 谢宴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看着崩裂的碎石和满地血腥心脏狂跳。 但博维尔的动作却没停,他干脆利落的一个撑地后翻起身,朝谢宴的方向奔来。 谢宴的枪口微微向下,虎口包括小臂都被方才的后坐力震得发麻,疼痛后知后觉的蔓延上来。 他的嘴唇微张,轻轻抽了一口气,博维尔的气息便在瞬息之间铺面而来,猛的将他整个人一把揽入怀中:“嗤——” 偷袭谢宴的獠蛛被骨翼整个穿透吊了起来,随后像个脏东西一样被嫌弃的甩在地上。 谢宴整张脸埋在博维尔富有的胸肌里,薄衫混合着汗味,炙热的体温透过隔层传递过来。谢宴鼻尖被硬邦邦的肌肉撞得生疼,他把自己的脸从博维尔的胸里拔出来,再抬头眼睛已经漫上了生理性的泪水。 “好疼。”他小声道。 博维尔将他抱起跳进飞船,因为骨翼只出来了一支,所以收拢很快,没一会儿博维尔背上的衣服就被骨翼融化而成的少许液体腐蚀出几个小洞。 飞船摇摇晃晃的起飞,隔绝了地面的袭击,船内几人具是静默不语,而博维尔则搂着谢宴去看他的鼻子:“有没有撞出血?” “没有。”只是谢宴的鼻尖被撞得微红。 博维尔便放下一颗心,将他放在座位上。 谢宴默默揉着鼻尖不吭声。 没一会儿他的终端就叮咚了一声,谢宴打开看,赫然就是坐在身旁的博维尔发过来的消息。 博维尔:对不起 博维尔:其实放松的时候是软的,刚刚是我有点紧张绷得太紧,撞痛你了,真的很抱歉。 谢宴扭头去看,看见博维尔似乎觉得自己绑在大腿上的刀套很有吸引力似的,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暗戳戳借着终端给他道歉的意思,低头摸着手里的匕首来来回回的擦,耳根却通红。 谢宴视线下移。 博维尔穿着军靴,右大腿绑着刀套,皮革紧紧勒着他的大腿肌肉。 尽管因为刚才的混乱弄得身上有些脏兮兮的,但还是很有看点。 谢宴收回目光,回了个“嗯”。 谢宴:谢谢你救了我。 受了伤的那只雄虫在飞船里不停的嘤嘤嘤,用控诉的目光看着把他们锁在外面不想开门的几只虫。 现在大家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拖着驾驶员不让他离开的那只雄虫。 谢宴猜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在宿舍里互扯头花。 一帮子贪生怕死的主星勋贵。 老教授拿到了不少样本,一回去就顾不得腰疼马上进行研究,他们自己内部开了个会,谢宴回来时却发现博维尔正在洗澡。 并且,博维尔可能是独居惯了,他洗澡的时候......没有关门。 背对着门口的身形高大强壮,肌肉线条流畅养眼,赏心悦目,尤其是胸臂围度。 他背部还残留着一些上次受伤留下的疤痕,已经淡化了很少。博维尔确实愈合能力惊人,他身体的数据档案是个秘密,不对外开放,只归帝国研究院所管,军队里甚至有研究院专门指派过来的,只对他一个人负责的军医。 谢宴抱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博维尔虽然仍然背对着他在洗,但是后颈的皮肤已经慢慢红了。 啊。 谢宴缓缓退出门口,在自己衣服上找到了一根细之又细的精神触丝。 洗完澡出来的博维尔一张脸被水汽蒸得微红,头发湿湿的,对他点点头:“回来了。” 谢宴的报告写到一半,放下笔作势捻起了身上的一个东西。博维尔凝目看了半晌,发现那根若有若无的细丝动了动。 博维尔的脸瞬间爆红。 “到时候我想请你做我的模特,可以吗,”谢宴不急不慢的说:“我忽然有点想做雕塑了。” “好。”博维尔坐在他身旁,热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今天你的情绪是不是有一点波动。”谢宴转着手里的笔,意有所指。 博维尔今日被撩蛛拖住的一瞬间确实很烦,火气达到顶峰,但是在把谢宴拉进怀里的时候,他心里的躁意就已经消下去了。 “有一点,”博维尔坦然承认,“那两个添乱的,如果是在我的军营里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在挨罚了。” 谢宴往后躺:“可惜他们不在你的军营,”他说:“你的精神力状态是不是已经开始不稳了。” 博维尔:“......” “今晚替你疏导一次,需要吗?” 博维尔没答,反而问他:“你今天累不累?”他犹记得谢宴今天开枪震伤了手腕。 “没事的,”谢宴眨眼间的动作变慢,那是他少有的极度放松的状态:“今天已经敷过了,军医的药效果很好。另一只雄虫可比我受伤重多了。” 毕竟又是骨折又是摔断牙的。 博维尔才懒得管那两个麻烦精,抬起他的右手腕看了看,又摸了一下,确定没问题才点点头:“如果你觉得累的话随时都可以停止。” 等精神疏导开始的时候,博维尔的身体徒然变得僵硬。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上一次的尴尬历程,觉得自己忽然又有了些许抬头的迹象。 博维尔低头瞅一眼,都快要麻了。 谢宴呼出一口气:“放松......” 今日的状态确实有些疲惫,手腕也在隐隐作痛,谢宴收拢全部心神投注在梳理博维尔杂乱的精神力上,也没有精力再去注意其它。 他想快一点做完,因为经历了白天那一顿折腾,他现在已经有点低烧的症状了。 这次建立链接的过程顺利许多,博维尔的精神力都在乖乖等着被安抚,待谢宴的精神触丝一探进来就黏黏糊糊的缠绕在了一起。 谢宴闭着眼,耐下心,一点一点的慢慢捋顺,梳理。 等梳理完成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博维尔神清气爽,谢宴的状态则有点迷糊,他撤出精神力后打了个瞌睡,微微晃动的脑袋被一只炙热的掌心托住了脑袋。 博维尔目光灼灼:“你是不是有点发热?” “不知道。”谢宴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了,他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干脆把脑袋的重量放在了那只手上,身体也跟着垮下来。 谢宴的脸微微转动,看上去就好像蹭了一下博维尔的掌心,声音细微:“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博维尔把他捞起来,忍了忍,没忍住嘴唇在他额头上偷偷印了一下。 我不是个敞亮坦率的人。 博维尔想。 但是我喜欢这种感觉。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6. 偷袭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航行舰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老教授大抵是找到了什么能够减少成本快速净化的法子,过了几天之后帝国就派人来接他们回去了。 谢宴上交了自己的评估报告,没有跟着回去,而是留在了博维尔这里。 博维尔开着机甲带他出去过一回,当天晚上谢宴翻着终端里记录下来的景色看到很晚,抿唇对他笑:“抱歉,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这么恣意的玩过了。” 博维尔听了之后心里不是滋味。 他知道谢希尔那俩父子对谢宴说不上好,但是长期这样生活在压抑的环境里,以后的谢宴要对别人敞开心扉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庆幸于现在的谢宴已经有了接受他的趋势,却也心疼谢宴上辈子婚前婚后都过得不开心,好不容易摆脱了家庭束缚之后又被推进婚姻的坟墓里,对着一个没有感情的雌虫和空荡荡的屋子一点一点消磨自己的生命。 幸好,谢宴不像他一样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也幸好,他现在还有机会弥补。 谢宴改躺为趴,两只脚翘在身后晃荡,看得很起劲,大概是真的心情不错。 跟谢宴熟悉之后博维尔才发现他放松状态下会有很多可爱的小动作,他念头微动,对谢宴道:“等这边事结,我们直接去联盟怎么样?” 谢宴撑着脸:“好啊。” 等远星这边后续清理完成,待完全净化之后再把迁走的平民迁回来,拨款进行重建。博维尔让副官替自己回去复命,而后自己带着谢宴坐上登远航行舰,出发前往联盟。 面对副官不解的神色,博维尔拍拍他的肩:“这边的事就交给你,搞不定的就去叫诺伊协助,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副官顿时肃然起敬,以为他要又要去卧底什么秘密任务。 博维尔背着手走远。 毕竟和雄主去度个蜜月什么的,这种事他是不会讲出来的。 谁管那帮老头子会在议会上叭叭什么。 因为不经过光圈,航行舰的途程很长很长,这次停泊战区纯属偶然,让他们得以搭乘上了便车。上面待着的全是些出来度假的王公贵族以及各色商业新贵,舰体设备包括装潢都极尽奢华,以供这些主人们在旅途中纵情享乐。 博维尔上舰后开了会员,服务虫给他们开了房间,临走前对他们嘱咐:“负三到二层是对初级会员开放的,您二位可以尽情享用我们的资源和服务,”他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祝玩得愉快,有需求可以随时叫我们。” 房间很大,在负五层,落地窗外的星际景象美轮美奂,博维尔坐在沙发上,靠背忽然自己动起来按摩着博维尔的肩背。 背部猝不及防被刺激了一下,博维尔的骨翼差点展出来把沙发劈成两半,还好他及时收势,只是上衣被撑坏了。 房间内的衣架跟流水线似的一排一排转出来,一道甜美的声音忽然响起:“您是否需要军雌作战服?” 什么作战服? 博维尔盯着那几个字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军队里哪里有过这种款式的衣服? 他犹疑着点了确定,于是一排排衣架转了回去,吭哧吭哧片刻,博维尔面前出现了一件深色上衣。 穿上之后才发现,这衣服哪里都不对劲。 身后的骨翼连接处是镂空的,胸前的布料被蕾丝代替,在光线强烈的地方还会渐渐变得透明,最重要的是,这件紧身上衣的长度只遮到了他的腰部中间。 骚得一批。 博维尔顶着身后谢宴的视线,痛定思痛,嗤啦一声用骨翼把衣服划开了,回头看见谢宴坐在他方才坐的沙发上,被按得挺舒服,正支着下巴看过来。 谢宴:“挺适合你的。” 沙发后面伸上来两只手,慢慢按着谢宴的额头,力道轻柔,谢宴却忽然皱了一下眉,起身道:“这个沙发还是换了吧。” 那两只机械手收了回去,仿佛只是被偶然触发出来的程序。 “怎么了?”博维尔看了看他的神色。 谢宴静默了会儿,说:“倒也没什么,有点饿了,试试这里的食物怎么样?” 博维尔给他点了不少雄虫的食物,没多久便有侍虫推着餐车带着食物过来。 雄虫的菜肴样式精致分量小,每一份都显得有些......秀气。 房间外的走廊放着悠扬的音乐,虫侍进出之间音乐会透过打开的门幽幽传进来,谢宴抬头去看,看到了门外有张领着虫侍经过的,一闪而过的侧脸。 他的叉子蘸着浓稠的料汁搅了搅,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全进了博维尔的肚子里。 午休时他们俩都躺在了一张床上。 博维尔睁着眼睛,看见了天花板上面的镜子。清晰度简直分毫可见。 而且好像还有录像功能。 博维尔躺下去。 博维尔坐起来。 谢宴问:“怎么了?”他顺着博维尔的目光,也跟着发现了那面镜子。 显然那个侍者虫是看他们两个一起来的才会给他们安排这么个略显狂放的房间,在博维尔一言难尽的表情中,谢宴笑了笑:“算了,镜子就镜子吧,咱俩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小小打了个瞌睡,眯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博维尔这一瞬间忽然就跟自己和解了。 确实没关系,但是走之前他得向船舰的负责人要来这个房间的录像。 希望刚刚谢宴的小表情能被录下来,很可爱。 博维尔:“睡吧。” 谢宴在他旁边闭上眼睛。 醒后发现房间灯光被调得很暗,身侧的博维尔已经不见踪影,谢宴暗了暗胃部,有点胀,大抵是在远星吃惯了干硬粗粮和梨子,又在这边乍然吃到这么甜腻的精加工食物,一时有些消化不良。 博维尔的外套还扔在沙发上。 谢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推开门出去了。 房间外的走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好在每隔一百米左右就会有个电梯,谢宴在半道碰到个雌虫,约摸是喝了酒,对方眼神迷醉,看到他的一瞬间眼里的酒意都去了三分,伸出手在西装口袋里摸索名片。 谢宴在财经新闻上见过他,好像是哪个地方的新起之秀,他侧身避过对方上前的动作,没等名片递到面前就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在二人面前缓缓合上。 谢宴来到了一楼,这里是虫族聚集最多的地方,周围虫来虫往,有些甚至还戴着面具,因为不远处正在举办一个舞会,有身段纤细的亚雌穿着裙子在舞池里来回。 谢宴记得裙子是古蓝星遗留下来的一种穿衣风格,因为那时候的人类分男女,就像他们虫族区分雄雌。为了依附某些雄虫的喜好,有些亚雌会把自己打扮得像古蓝星时候的女性一样。 他站在虫群中央,往前走了五步,口袋里就被塞了六张名片,那些带着或挑逗或挽留的手指在他的肩角衣物上暧昧的流连,谢宴抿唇,随手从路过的侍者托盘上取了一张面具,然后混入虫群。 负三楼里的博维尔端着自己从外面挑挑拣拣了一个多钟易食好消化的晚餐回来,发现自己出门时还在床上睡觉的雄主不见了。 舞会的音乐有些大,谢宴走过的每一步都有一根看不见的精神触丝无声没入地面。他取了一杯酒,有一只亚雌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邀约他去舞池。 谢宴的眼睛在灯光里游移,步入舞池。 在旋转的舞步里亚雌的眼睛湿润,用目光费力的撬着他面具下的脸,谢宴随着音乐牵起他的一只手旋转,抿过酒的嘴唇在变幻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薄润秀美,音乐跨过高靉潮时骤停,亚雌懵在原地,而面前的雄虫早已不知所踪。 侧门一行网上的电梯里多了个穿着制服的侍者。 二楼不同于一楼的大厅热闹,多是隔音良好的安静包间。这名侍者侯在门外,只听见门内传来隐隐的交谈声。有虫放轻脚步出来,叫了一名服务虫进去上茶。 包间内部的装潢是日式风,推拉门打开又合上,侍者透过那一瞬间的开合,看到了包间一侧位置上的人的侧脸,还有他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密封袋,袋子里装着白色的药片,有编号,但看不清。他正在跟对面的人交谈,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某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这边看过来。 但是推拉门已经先一步被合上,隔绝了视线。 侍者安静的坐在外面。 是萨里,父亲的姘头。 谢宴垂下眼睑,顺从无声的跟着那名离开的侍者后面走了出去。 谁都没注意到他身上的气质是不是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谢宴进卫生间,伸手点了点耳朵上的某个小器械,平平无奇的脸庞和一头黑发瞬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打开卫生间隔间的门,里面晕过去的人身上只穿着件内裤,四仰八叉的坐在马桶上。 谢宴把衣服给他套回去,又往自己手上喷了点儿东西,然后拍拍他的脸:“先生,先生?醒醒。” 侍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嗯......什么?” “先生,”谢宴目光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忽然晕倒在厕所里面?” “啊?”对方慢慢爬起来,挠了挠头:“怎么......回事,我晕了?”他按着额头:“头好痛。” “我看你刚从二楼包间下来,是不是工作时间太长了,都累倒下了。” 侍者虫恍惚了一下:“好像......是,”他恍恍惚惚的往外面走去:“我该休息一下了。” 谢宴神色不变,从他的后颈处抽出一根细不可闻的精神触丝,有些脱力的靠在墙上缓了会儿,眼前阵阵发黑。 等五感渐渐回笼,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混着水龙头里的水囫囵服下,把面具重新戴上离开了这个地方。 要下去的时候他在电梯门口碰到了博维尔,尽管戴着面具,但博维尔还是能一眼将他看出来:“去哪里了?” 谢宴用牙齿磨了磨下唇,偏白的唇色被掩盖,他笑起来:“感觉一楼很热闹,我就想上来看看,但是虫太多了。” 博维尔的目光被他面具上晃晃悠悠的羽毛夺走:“怎么样,要不要继续看看?” “不看了,”谢宴走到他身边:“我们还是下去吧。” “好的,雄主。”博维尔环顾一圈,着重咬了一下后面的两个字,那周围蠢蠢欲动的视线终于消失了一些。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7. 航行舰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戚戚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被博维尔找回来,博维尔特地给他挑的晚餐终于迎来了用武之地。 吃完晚餐后谢宴昏昏欲睡,博维尔觉得他的状态有些萎靡,于是给他量了一□□温,毫不意外的发现谢宴果然发烧了。 “一楼大厅的冷气开得挺足的。”谢宴哑着声音道。 “不要说话了,”博维尔给他泡蜂蜜水:“如果碰到下次出门,你不嫌烦的话我会跟你一起出去。” 谢宴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睛弯了弯:“你怎么跟我雌父似的。” “你雌父也经常这样管你么?” “嗯......”谢宴翻了个身,像个蠕动的茧:“他跟你一样是军雌,是我的......”他喉头动了动:“我的英雄。” 他所有能自保的手段,都是他的雌父教给他的,甚至包括那把小巧的□□,也是生日时雌父送给他的礼物。 他父母的感情并不好,经常吵架,确切来说,是谢希尔经常会对雌父展露他的坏脾气。很小时候的谢尤就完美继承了谢希尔身上的所有缺点,脾气差得令人发指,狗嫌人厌的,身边从来没有朋友。 谢宴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便处处忍着他让着他,还要照顾他,雌父忙于军中之事常年在外,谢希尔挥霍无度常年不着家,谢尤是谢宴自己边摸索边拉扯着带大的。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谢尤还是长歪了,只不过相比于小时候毫不掩饰的坏脾气,他已经学会了伪装。 和谢宴不同,谢尤并不亲近雌父,他似乎更偏向于和谢希尔待在一起,然后少年时期便学会了商人惯有的笑里藏刀那一套。 除了雌父,没有人对他说过要好好保护自己,谢希尔只会教唆引导他和谢尤去引诱那些雌虫,以享受他们带来的便利好处。 但是雌父死了。 为了救他而被拖累。 都怪他。 谢宴在雌父死后自闭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安全感,只能紧紧握着雌父送给他的那把枪。 是谢尤终于受不了砸开房门把他一路从房间里拖出来,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他到底要矫情到什么时候? 他说,不过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说,你看父亲现在多自由。 他说,只有你拉着个脸在悼念一个死人,你矫情什么? 他震惊,不可置信,然后狠狠扇了谢尤一个巴掌,冲他吼:“那是我们的雌父!!” 看啊,他从小带大的兄弟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大抵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 本就摇摇欲坠的兄弟情宜在这一巴掌下溃不成军,谢尤冷笑,说你就为了这么个雌虫打你的亲弟弟?别忘了,他是因为你才死的,雌父是被你害死的。 雌父是被你害死的。 这句话成了谢宴后来多年的梦魇。 他跟弟弟之间的关系断裂,成为在这个家里游离的唯一一个局外人。 再后来谢希尔就把他送走了。 吃完药躺下,谢宴从下往上的看他,看得博维尔心里软得不行,便主动提出来陪他。 谢宴于是往旁边让了让,两只眼睛继续默默瞅着他。 博维尔愈加坚定了走之前要拿走天花板上镜子录像的想法,义不容辞的躺了上去。 雄虫的体温有点高,于是靠近的雌虫再次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内心生出一个大胆想法。他凑近了,小声说:“我给你降点温怎么样?” 然后谢宴就枕在了博维尔温凉的胸肌上,张口闭口呼吸间全是属于博维尔身上的味道。谢宴的脸颊一点一点的贴合博维尔的胸肉,确实凉凉的,还挺舒服,也顺便给脸颊降温了。 博维尔憋着呼吸,只觉得一道轻微的呼吸均匀喷洒在肌肤表面,激起阵阵的痒意,博维尔不自觉的动了动,谢宴的脸也跟着动了动,睫毛微颤。 博维尔便忍着不动了,看谢宴枕在他身上就这样睡过去。 谢宴梦到两座山,一座比一座高,巍峨入云,吹一口气的时候还会动。 航行舰路线上的第一个景点是科隆水星,星球表面布满了水,真正的居住地址位处海底,居民身上多多少少都带有一点水生生物的特性。 这颗星球开发出来就是作为旅游景点而存在的,当地土著大多都在给开发商打工。当航行舰靠停之后博维尔带着谢宴出来,一只招待的虫侍指引他们前往通道进入海底。 隧道很长,越深入海底视线越黑,中间有一段路程极近压抑,基本上载客吊车不开灯的话伸手不见五指,黑得寂静无声。 博维尔的小臂在这时被捏了捏,他便攥住了身侧人的一只手。 穿过最黑最压抑的一段路程,海底下的高楼大厦和人工太阳让人顿时豁然开朗。谢宴仰头看着头顶上偶有海中巨物摆着尾巴经过的透明保护罩,又看看底下一派欣欣向荣的车水马龙,这种微妙的差异感也算是科隆水星的一大亮点了。 侍者将他们领到了一处临海别墅,然后激活别墅里的智能机器人,将一切安排妥帖之后才离开。 机器人在吧台后面给他们调了两杯饮料,谢宴被博维尔领着去阳台看风景。 海风咸湿,伴有海鸥的声音,这片海底之海看起来开阔明朗一望无际,但其实处处都是人工营造而就的,成本颇高。 傍晚他们穿着花衬衫,戴着草帽,去海边看人工夕阳。等夜晚来临,便乘坐飞船前往市区,那里才是科隆水星真正繁华热闹的地方。 航行舰在科隆水星停留的时间为三天,这三天里他们可以尽情的游玩。中央市区是整个海底世界地势最高的地方,高到他们抬头就可以看到头顶的保护罩和偶尔从保护罩外向内窥伺的巨型生物。 它们发着光,大大小小的成群贴着保护罩游走,市区有时候会用特殊手段把这些生物大批量聚集在一起,然后关掉所有灯光,那一瞬间所有虫族都会被保护罩外面或流光溢彩的,或瑰美华丽的神奇生物所吸引,美不胜收。 谢宴久久的仰着头,殊不知在看风景的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待这一轮节目结束,市区恢复灯光,两个人去了一间清吧。 谢宴偎在角落里抿了一小口鸡尾酒,没几下就有点上脸了。 大概是因为气氛使然,也大概是因为喝了点酒,博维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勾起手指将他一缕长发别到耳后,然后到脸颊轮廓,一点一点的描绘,粗糙的指腹划过皮肤带起一阵微痒的触感,谢宴闭了下眼,察觉身前覆下一片阴影,博维尔的气息靠得很近。 擦过脸颊,博维尔的吻落在了他的耳垂,还用牙齿轻轻咬了咬。 “你很可爱。”他的声音附在他耳边说。 但谢宴的视线却越过他的肩,看见了沙发对面左拥右抱的梅特那张微微扭曲的脸。 冤家路窄。 毫不留情拒绝自己的雌虫却对另一只雄虫如此殷勤主动,会让这只雄虫觉得很伤自己的面子,而皇室中人,却恰好是最在乎面子的。 谢宴后知后觉的伸手去摸索博维尔的杯子,他看不见,只能摸到一个杯脚,拿起来晃了晃,是空的。 啊。 博维尔已经喝完了。 喷在颈侧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博维尔解开一颗衬衣扣子,又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退身直起腰来,按了按额头。 谢宴:“你现在感觉怎么——” 博维尔:“我还好。”他长长的呼出一口热气,但是火烧火燎的热意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涌出来,沙发那边投过来一道带着恶意的打量视线,博维尔压下眉间的阴郁,将自己的终端交给谢宴:“我去一趟厕所。”终端贴在了谢宴手腕上。 谢宴坐了一会儿,酒意下去少许,博维尔仍旧没有回来,他便也起身准备去卫生间,刚到门口,一只手从后面放在他的肩上,一个笑声幽幽传过来:“谢......宴?叫这个名字是吧?” 金发碧眼的雄虫手上微微用力,将谢宴转过来:“我带你看一处好戏怎么样?” 谢宴的视线掠过他身后紧紧跟随的两只高大沉默的雌侍,没出声。 菲玛打了个响指:“跟我来吧?” 两只雌侍慢慢靠近,谢宴终于抬脚跟着离开。 几人顺着侧门离开大堂,菲玛大概是把他带到了个类似监控室的地方,而后让谢宴坐椅子上,把卫生间里的监控调出来。 谢宴的眼皮跳了跳。 这间清吧的人不少,但不知为什么卫生间里一个影子都没有,过了好一阵博维尔才摇摇晃晃的从隔间门里出来。 药效很强烈,他可能给自己催吐过了,但是吸收太快,反而逼得自己眼睛通红,眼白上爬满红血丝,伏在洗手盆上用冷水给自己洗脸。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梅特便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进的,眼神怨毒,手里拿着一把枪。 在监控前的谢宴可能不知道梅特手里那把枪是什么,但是博维尔却不会不知道。确切来说,这并不是一把枪,而是一个刑具。 里面射出来的子弹会在进入皮肉之后爆裂出倒钩模样的针刺,深深嵌入四周的筋肉甚至是骨头里,因为其特殊的构造和材质,一旦嵌入体内哪怕是通过手术也很难取出来,长时间取不出来进而引发坏死,被蹦一枪的下场通常都是截肢。 梅特在这个时候拿着这把枪出现的目的不言而喻。 他想看他丑态百出。 菲玛的手掌按在谢宴的后颈上,这是一个非常让人讨厌的动作,他俯下身,饶有兴趣的说:“谢宴先生,您猜猜,您这位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雌君,敢不敢去反抗一只皇室雄虫?” 谢宴看他一眼:“你有什么目的?” 菲玛笑:“您猜? 画面里的梅特动了,紧紧盯着博维尔被冷水浸湿的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不识好歹的东西,你这个低靉贱的贱民.....” 博维尔一只手慢吞吞挽着袖子,不说话。 他无视的态度让梅特很愤怒,气得连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我,无视我给你的机会,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吗,你怎么能——怎么能拒绝我,转头就对其它的雄虫献殷勤,卑贱的东西,贱民,烂货......” 梅特那张小嘴叭叭,各种脏话不停的往外倒,博维尔把袖子挽到小臂,目光定在梅特手中的枪上,嗤笑道:“所以?你就拿着这把枪,为这种事儿来找我算账?” 这种事? 他居然说就这种事? 梅特勃然大怒。 皇室的面子就是天,一介低靉贱的贱民,怎么敢如此对他冷嘲热讽?! 他一定要杀了他! 梅特对博维尔举起手中的枪。 砰—— 子弹在墙上炸开,飞出来的钩针深深镶入四周的墙体里,梅特不过是眨了一下眼睛,博维尔就不见了。 他恐慌了一瞬,但是很快镇定下来,继续嘴炮:“你不过是个从底层爬上来的贱民,我给你进入后宫的机会,是看得起你,可你竟然胆敢拒绝我,你该死,博维尔,你该死!” 空荡的卫生间里回响着梅特最后一句话的呐喊,他吞了一下口水,猛一个回头,身后并没有人,梅特松了一口气,继而继续举枪:“你别想着妄图反抗,你根本不敢伤我一丝汗毛,别忘了,伤害雄虫可是重罪,我可是皇帝最最宠爱的小儿子,我将会是下一任太子,你可不能承担得起伤害我的后果——” 尖锐的骨翼尖端无声抵着梅特的太阳穴,博维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冷漠:“叭叭够了吗,王子殿下?你的雄心壮志怎么和你的脑子有点不匹配呢?” 梅特无法抑制的抖了一下,正想猛的回身给他一枪,手腕忽然怎么都动不了。 一个力道圈住他的手腕,慢慢的往上,梅特用眼角的视线瞟去,发现圈住自己的是一只骨翼,骨翼分支蔓延上他的食指,覆盖在扣动扳机的位置。 梅特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你就算是死了,也是被蠢死的。”另一只骨翼向墙角挥动,暗中窥伺的摄像头被毁坏,菲玛这边的画面忽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了了。 菲玛耸肩:“好吧,被发现了。” 他拍了拍谢宴的肩:“你且站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回来哦。” 菲玛走了之后两只雌侍依然留在原地,像两堵密不透风的墙把谢宴夹在中间。 砰。 卫生间里响起一个撕心裂肺的惨叫。 梅特摸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还在,他惊恐的闭上嘴巴,听到耳边说:“我劝你嘴上还是不要这么不干不净的,这枪要是不小心走火了可就不好,”博维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枪管在他手里变形:“毕竟我这里有问题,要是一个情绪激动不小心误伤了王子殿下,管你是雄虫雌虫还是什么身份,我可不会为此负责的。听到了吗?” 梅特的嘴唇动了动。 腿忽然被一个力道踹了一下,梅特一下子没控制住狠狠跪在地上,膝盖顿时传来剧痛,感觉整条腿都要断了,他在宫里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鼻涕眼泪登时一下子就出来了。 “听到了吗?”博维尔声音平静,又问了他一遍。 梅特连忙点头,崩溃的大哭:“听到了听到了,我的腿......我的腿好疼。” “与其有空来找我的麻烦,你还不如去查查自己那个叫菲玛的好兄弟有没有借着你的名头掩饰去做过什么。” 博维尔转到他的跟前,梅特才发现博维尔的眼睛已经全红了,看起来很可怖。他下的是烈性药,而且是三倍的药量,普通雌虫这会儿早已经被欲望支配而丑态百出了,根本没办法保持理智。 “但是,你今天能对我出手,明天就能找到更多的方法来阴我,你说,我该不该留你呢?”博维尔的骨翼在身后甩来甩去。 梅特见他好像真的在思考,顿时瞳孔地震,不可置信:“你怎么敢——” 博维尔露出一个笑:“你怎么觉得我不敢?” 梅特看着他的笑,忽然毛骨悚然,他这时候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博维尔是真的敢杀他。 所谓什么帝国律法,什么雄虫保护法,这只军雌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过。 他是个疯的,但是他还能站在这里保持人样。 到底为什么—— 梅特的意识一空。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8. 戚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9. 么么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低着头,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 两只雌侍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而菲玛不知所踪。 谢宴细细搓着手里的东西,像一根头发丝,一只雌侍提起警觉,正要上前查看,大门却忽然砰的一声被砸开。 没等谢宴看清楚,只觉得一阵劲风扫过,混合着拳肉交锋的闷响,其中一只雌侍忽然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几乎整个儿镶进墙里不停的呕血。 博维尔按着另一只的后颈,手握成拳用拇指关节猛的朝雌侍太阳穴顶了一下,那只雌侍恍恍惚惚的站了片刻,身体软了下去。 博维尔低着头喘了一下气,谢宴能看见从他身上蔓延出一股股狂躁的精神触丝,纠结成一团近乎粗暴的一头扎进这只雌侍的后颈处。 雌侍的鼻孔忽然开始流血,面部肌肉不正常的抽动,狂风暴雨式的意识侵占让他剧烈的头痛起来,昏迷中的雌侍发出一声剧烈的尖叫,他的眼睛大睁,眼珠子几乎突出来,近乎癫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啊啊——” 没一会儿他不叫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表情麻木的走到控制室前,抬手删掉了所有有关今天异常事件的监控记录,鼻血一滴一滴落在面前的显示屏上,蜿蜒出一道长长的血迹,其它五官也开始不同程度的渗血。 博维尔在谢宴身后附身,一只宽厚的手轻轻遮住他的眼睛,紧跟着响起阵阵血肉撕裂的剧烈声音,有温热溅在谢宴的脸上,他没有抬手去擦,只听到博维尔声音轻柔:“不要睁眼,我带你离开。” 然后谢宴就被抱起来,离开了那个监控室。 博维尔的体温很热,热得几乎到了烫人的地步,他的心脏剧烈狂跳,几乎要从胸前里蹦出来,但是力道却又异常轻柔,不急不缓。 谢宴闭着眼,抱着他的脖子,感觉博维尔好像进了飞行器里,没一会儿就传来飞行器启动的声音。 他们飞回了那栋别墅里。 博维尔仍然让他不要睁眼,把他放在床上后却消失了。 谢宴等了一会儿,海风从窗户灌进来,抚过他的皮肤和肩发,他听到了外面的鸟叫,但是属于博维尔身上的气味和血腥味却越来越淡。 谢宴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只看见地上留着一串血脚印。 他顺着脚印上楼,转弯,沿着回廊一路通往尽头,推开门,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谢宴脚步不停,跨过偌大的浴室外围一把掀开淋浴帘,看见博维尔开着冷水蹲在浴缸最角落,把自己的手腕咬得血肉模糊,血水混合物幽幽顺着浴缸被冲进下水道里,博维尔耷拉着眼皮,哑声道:“不要看。” 谢宴踩了一只脚进去:“如果我就要看呢?” 博维尔往后退了退,地上还有他控制不住钻出来的骨翼,却又被他自己硬生生的扯下来,离体的骨翼在地上萎靡,融化,渐渐化为一摊黑色的血水。 在头发被一只手撩起来的瞬间,博维尔几乎有些绝望。他想,自己最狼狈狰狞的丑样子被谢宴看见了。 这在上辈子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在谢宴面前向来得体有礼。 不过现在好像一切都毁了。 谢宴会后悔自己和一只这么容易就发疯失控的雌虫结婚吗?他会害怕他,恐惧他,然后......离开他吗? 冷水浇在博维尔的头顶上,又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滑落,谢宴抬起他的脸,神色淡淡:“你怎么知道这样我是喜欢还是讨厌?” 博维尔微愣。 如果有的人就是喜欢落水的狗勾呢? 他忍得有些发抖的手轻轻攥上谢宴的手腕,见他眸光不变,博维尔的嘴唇抖了一下,而后猛的拢住谢宴将他摁向自己,重重的吻上了谢宴的嘴唇。 辗转缠绵间呼吸交融,博维尔滚烫的手已经褪下了谢宴的上衣。衣服剥开的一瞬间谢宴一头长发散落下来,在肩颈,在胸前,在耳后,然后一点一点的被冷水沾湿。博维尔犹觉不够,将他摁在浴缸边缘,附身重新吻了下去。 他的眼睛发红,肌肉起伏的手臂贴着谢宴的脊背,声音低哑:“我来就行,你不要太累。” 谢宴摸到了他背后扯下骨翼时止不住的伤口和血,眼睛弯了弯:“好。”淡金色的虫纹沿着他的皮肤游走,随着一颦一息的起伏之间若隐若现。 到了深夜将近凌晨,谢宴回床上休息,博维尔留在浴室里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砸坏的浴缸,碎裂的镜子,撕成破烂的浴帘,浴室里满地狼藉,博维尔站在中间唯一的空地捂住额头,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 他太失态了,中途甚至一度差点伤到谢宴,每次理智回笼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把身上不受控制钻出来的骨翼扯下来,扯了又长,长了又扯,到后面是谢宴出声阻止了他反复虐待自己的行为。 然后不受控制的骨翼顺从本能兴奋的舞动缠绕在谢宴身上,并在谢宴愣住的神色下,将他摁向了自己。两人身后响起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的浴缸被骨翼不小心砸坏了吧。 在浴室里冷静了半天,博维尔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谢宴已经累得睡着了,身上的虫纹还没完全消下去,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不真实。 博维尔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挑开他眼皮上的一绺头发,谢宴的眼睫颤了颤,没醒。 伸出去的小臂和谢宴的脸挨在一起,上面还残留着他自己咬上去的牙印,这么小半夜的功夫已经结痂了。博维尔摸了摸自己的背,那里的血也止住了,在他反复扯掉骨翼的时候谢宴的手曾摸到肩背处,上下抚了抚 ,轻声对他道:“别再扯掉了,会疼的吧。” 他上辈子大概是眼瞎目盲,才会让自己错过了那么多东西。 □□的精神力在浴室里的时候已经完成过一次疏导,不再需要用药来压制,博维尔合衣躺了上去,把雄虫小心翼翼的揽进怀里,安然闭上了眼睛。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19. 么么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0. 吊车危机之重生我是水鬼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梅特王子的失踪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 但谢宴知道菲玛受伤了。 他被自己的一只雌侍攻击,切断了一条胳膊,因为不知名原因而导致长时间没能接回去,荣登成为一名独臂侠。 据说他那只雌侍是被人用精神力攻击过后操控了意识,但这事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法儿追究了,因为他的雌侍在袭击他的当天就自杀而亡,另一只雌侍也死状凄惨。 当然,这是后话了。 谢宴前一天才被巨型军舰“博维尔号”碾了半个晚上,第二天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博维尔把一切安排妥帖,带着他起床洗漱吃早餐,吃完后带他到外面的沙滩上消食。 暖风微醺,谢宴的步伐有些慢,走到一半他的鼻尖热出一层薄汗,伸手拽住了博维尔的衣角,博维尔马上回头:“累了是不是,要不要回去?” 谢宴点点头。 于是他们往回走。 谢宴的小臂上有块淤青,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撞到的,博维尔拿出药酒,一点一点的给他按揉。 “中午不出去了,”博维尔低着头:“就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明天我们回航行舰。” “好。”谢宴没有异议。 机器人给他们榨了柠檬水,博维尔在阳台摆上躺椅,支好遮阳伞,让谢宴休息足够一天的时间。 投影新闻里播放着市区中心一间清吧里的惨案,被自己的雌侍袭击的菲玛副会长已在昨晚被紧急送往就医。新闻里吵吵闹闹的一片乱哄哄,而博维尔给柠檬水里插上吸管递给谢宴,迎着海风,一片岁月静好。 “我昨天是不是......”谢宴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博维尔问他。 “嗯...没什么,”谢宴笑了笑,由衷道:“你的体力真好。” 博维尔:“......还累不累?” 累肯定是累的,谢宴懒懒躺在椅子上,忽然问:“梅特和菲玛,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博维尔架起腿,眯眼看向不远处的一颗椰子树:“他们两个,经典属于蛇鼠一窝。私底下经常来往,有时候还会互换雌侍。” 谢宴:“嗯?” “因为皇帝迟迟不立储,梅特便经常以下一任太子自居,菲玛只是他给自己拉拢过来的一个筹码,但实际上这两只都各自心怀鬼胎,”博维尔的眼皮半耷拉着,不急不缓道:“菲玛不愿意让自己止步于雄虫保护协会的副会长,所以便想攀上高枝借着梅特往上爬,他的雌君曾是一名少将,但是已经战死了。” “他们两个聚在一起倒也算臭味相投,只是可惜菲玛后来发现了一个秘密。” 谢宴挑起墨镜看向他:“什么秘密?” 博维尔用纸巾擦掉他鼻尖上渗出的一层薄汗,边动作边道:“梅特并不是陛下的亲生孩子。” 见谢宴目露惊讶,博维尔忍不住低声笑道:“皇室之人虽然傲,但你见过有哪个蠢成梅特这副模样的?陛下黑发黑眼,却生出来一只金发碧眼的雄子,皇室对外界的释由是因为梅特的雌父,但是你有见过梅特的雌父是什么样子吗?” 谢宴:“没有,陛下这位王妃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听说是一位病弱的亚雌,不宜露面,星网上连张照片也没有,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倒是有不少。” “这就对了,”博维尔摸摸他的头发,触感细软:“因为皇宫里根本没有这位王妃,梅特只是一只有精神力缺陷的实验室产物而已,出生后就被陛下接到深宫中豢养,替自己真正的,最宝贵,最爱护的孩子作掩护。” 谢宴皱眉:“实验室产物,是......” 博维尔将他的头发绕在指尖:“梅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没有后宫里那八十几位雌侍,他早就被暗杀死在不知哪个角落里了。陛下不会教导他,更不会保护他。” “为什么?”谢宴不解。 博维尔凑近,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你觉得为什么呢?” 皇帝不满足于现状,不甘愿只当一个坐在王座上的象征和摆设,他插手的东西太多了,议会当然会感到不满。 谢宴看着他,眨了眨眼,忽然靠近了一点,小声道:“我也有个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博维尔忍不住跟着小声道。 “萨里议员,你应该知道是哪位吧?” 博维尔点点头。 谢宴说:“他是我父亲的姘头,我在航舰上看到他了。” 博维尔顿了顿,对他毫不避讳的用词感到忍俊不禁。笑了会儿他忽然意识到,在上辈子将谢希尔引入政途,还让他蹦跶了那么长时间的那个引线,他或许找到了。 谢宴咬着吸管吸柠檬水,脸颊一鼓一鼓的:“我还看到了药。” “药?” “没怎么看清楚,但是和他交易的虫应该还在航舰里。” 博维尔的视线变得柔软:“嗯,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收拾东西回去。 贯穿深海的吊车开始运作,坐一趟需要小半天的时间,吊车内的乘客都很安静,谢宴靠着身后的博维尔,肩背紧紧挨着对方的胸口,脱离保护罩之后深海的冰冷温度紧紧裹着吊车周围,谢宴忍不住往热源靠了靠,感觉博维尔的身体就是个不停散发着热意的暖炉。 博维尔敞开外套,用半环抱的姿势把他拢进衣服里,就这么坐了会儿,谢宴竟然就睡着了。 吊车走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慢慢减缓速度,最后竟然停下来了。就这么挂在轨道的半中间,车内乘客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内一时响起众人迷茫的询问。 “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安全侍虫呢?” 见吊车还是不动,这些虫生出一点慌乱:“怎么回事,吊车不会是出故障了吧?” 有虫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起身,去找角落里那个穿着工作服的安全侍虫,但是没一会儿他们就发出一声惊叫,因为那个站在角落里从头到尾不动不出声的安全侍虫,早就已经死了。 他被拍了一下肩膀,进而整只虫的身体软倒下来,口鼻溢血,眼睛大睁,手里还拿着一个被切断信号的通讯器。因为吊车内部光线实在太过昏暗,这竟然没有一只虫发觉。 十六个乘客在吊车内产生恐慌,他们察觉到了危险。 博维尔点开终端,发现这整辆吊车的信号被屏蔽了,他们接收不到任何外界信息,消息也传不出去,而且车上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正在发出一阵阵奇异的频率信号。 博维尔低头思索片刻,身侧的谢宴已经醒了,揉着眼睛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吊车被停在了轨道路上。” 谢宴扭头看了看嚷声越来越大的虫群,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他迟缓的眨了一下眼睛:“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嗯,还有更麻烦的,”博维尔调出自己的终端给他看:“我们车上被安装了一个东西,发出的声频会吸引海里的一些东西过来。” 谢宴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博维尔把他的安全带牢牢系好:“不要解开,不用帮忙,你坐好,我会保护你的。” 他话音刚落,吊车忽然猛的剧烈摇晃了一下。有虫正在因联系不到外界而崩溃,这一下剧烈的摇晃简直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吊车内顿时响起一阵尖叫,有虫大哭着叫道:“什么东西?!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刚刚有东西从吊车的外面游过去,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会被吃掉的!” 谢宴不吭声,披着博维尔留给他的宽大外套坐在原位上,他往外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窗口旁边晃动了一下,好像有一样体积非常巨大的东西,刚刚从吊车旁游了过去。 同为看到那一幕的其它虫爆发出惊叫:“我也看到了,这辆吊车能不能动?!有谁想想办法,我不要死在这里!” 吊车处在轨道中间,整个海底通道是中空的,那个生物在不停的撞击通道试图将其撞破,吊车一阵一阵的震颤晃动,如果脱离轨道就会掉落进深海里。 整条贯穿深海的通道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破坏,除非碰上大批量巨型海生物不停的集中攻击。 而他们比较倒霉,刚好就碰上了“万一”这种情况。 克隆水星的水产资源非常丰裕,生物种类繁多且食物富足,所以大多生物都性情温顺,攻击性不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正常,那些体积巨大的海生物正烦躁的摆动着尾巴,在他们周围不停的徘徊游动,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趋势向吊车所在的这截通道发起攻击,想把他们撞进海里。 归根原因大抵是藏在吊车内发出异常声频的那个东西。 博维尔在车厢顶部的角落里发现了它,是个很小的盒子。 他用骨翼把盒子砸成了废铁,声频消失。 但是受到影响而发疯的海生物却不会这么快恢复正常。 平时贴在保护罩上发着光起舞的美丽生物这会儿已经成了催命的恶魔,露出它们的獠齿,拿出在狩猎时才会有的状态,甚至比那还要更加狂躁,对着吊车群起而攻之。 嘣。 随着一声剧烈的响声,通道应声破裂,水漏了进来。海底巨大的压强让未灌满海水的通道外壳瞬间破裂,看起来就像爆炸一样,索性吊车质量过硬,并没有因为这场爆炸而进水,但是它脱离了轨道并掉出通道外面,开始往海底下沉。 博维尔拨开安全侍虫的尸体,用骨翼把自动闭锁的驾驶舱强行划开,然后钻进驾驶舱座位。 吊车的外观呈现椭圆状的模样,这既然能在深海中穿行那它必然有其它的备用模式,可以转换为潜艇,只是没有攻击力。 舱内有备用能源,博维尔启动之后下落的潜艇慢慢渐渐减缓了下落的趋势,开始往上。但是下一刻潜艇猛的再次剧烈晃动,身处其中的所有虫都听到了那些海生物尖锐的獠牙划过潜艇外壳的声音。 它们想吃了他们。 虫族们再次尖叫,有的甚至一脸鼻涕眼泪的扑到驾驶舱门上求博维尔快点让潜艇离开,博维尔被吵得直皱眉头:“这么多巨型鱼类,而且还想吃我们,不然你来驾驶?” 对方闭上了啊啊啊的嘴。 毕竟他也知道难度有多大。 他们现在都没有被这些鱼吞进肚子里完全是因为运气,但是运气这种东西不是一直都有的。 潜艇又开始晃动,博维尔压低眉眼:“滚回去,不要在这里碍事,你让我很烦躁。如果想要安全离开这片海域你就闭上你的嘴巴离开这里。” 对方憋屈的离开了。 在周边巨型生物的包围下潜艇走得很艰难,每一步都让里面的虫心惊胆战,潜艇的路线大多数挑着这些生物的盲区行走,因为体型巨大,尽管他们攻击力十足,但是不够灵活,给了潜艇一丝逃亡的希望。 从深海到浅海,所有虫都憋足了气,最终绕过这些生物最密集最危险的区域时,潜艇显示距离海面还有几百米时,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看距离海平面越来越近,潜艇整个震动了一下,博维尔暗道不好,下一瞬潜艇外壳已经被一只尖利的长牙咬穿,舱体变形,外面有大量的海水灌进来。 “啊啊啊啊啊......”所有虫都在四处逃窜。 离海平面还有百来米。 博维尔干脆弃舱,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驾驶室回到座位旁,暴力扯开谢宴身上那条安全带,然后将他抱进怀里,快速道:“吸一口,然后憋气。” 谢宴下意识照做。 舱体轰隆作响,他们头顶出现了一个大口子,有一只海生物直接咬掉了他们头顶的盖子,一张长满獠牙的巨大嘴巴在所有虫面前开开合合,舱内彻底被海水填满,他们飘了出来。 耳边好像进入了无声又仿若轰鸣的状态,博维尔在水中伸出骨翼,将一只俯冲过来的中型海生物切成两半,血水四处弥漫,他的骨翼展长,模样变宽,代替双手让他在水里行动自如。 但目前重要的不是这个,谢宴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他得让他呼吸到空气。 于是博维尔离开血水弥漫的中心,看着其它海生物闻着腥味赶过来争相抢夺吞食那具尸体,展开骨翼向上游了一小段。 他不敢游得太快,中途将自己手中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展开,凑到谢宴面前。 在海水灌进舱内时他就从里面捡了一层薄膜,扎成球留了一袋空气,然后把这层膜包进衣服里,将其牢牢攥在手里,往上游了一半,他让谢宴把头探进里面换气。 谢宴将头伸进衣服内的薄膜中,费劲的呼吸着这么点子空气,海水将他压得难受至极,连换气都变得十分费劲。 换过气后博维尔带着他继续往上,最终还是在谢宴快要憋不住气呛海水之前到达海面。 谢宴大口大口的咳喘,博维尔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等谢宴的状态终于好一点了,博维尔便带着他快速游向靠岸的地方。 水里幽幽升腾其几朵血花,在海面重回平静之后博维尔数了数,遇害了九个。这九个要么是不会水要么来是不及逃离,而其它人都被幸运之神眷顾得以捡回一条性命,在被吃掉之前险之又险的赶回了岸上。 谢宴披着博维尔的衣服哆嗦,脸色苍白:“你知道....咳咳,这是....谁的手笔吗?” 博维尔抱起他大步朝航行舰停靠的方向走去。 他想,他当然知道是谁。 菲玛因为他的雌君职位被自己顶上这件事而记恨多时,总喜欢对他弄一些下作的小手段。以前他不在乎,是因为他懒得理会一只造不成什么大伤害的雄虫那阴暗又睚眦必报的玻璃心。 但这并不代表他现在,包括以后都不会在乎。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20. 吊车危机之重生我是水鬼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1. 门后真相之侍者虫无尽猜想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自从落水回来后就开始发烧了,因为一直咳嗽不见好,后面烧成了肺炎,住在航行舰内提供的医疗舱里。 舱内隔绝外部空气,谢宴被换了一身白色的病服在里面昏睡。 医务虫说他的身体抵抗力不太好,要痊愈可能得比别的虫多花上两倍的时间,现在烧虽然退下去了,但还是得留观一天的时间看看。 博维尔应下,候在舱体旁等谢宴醒来。 航行舰驶向下一站,第二天谢宴就醒了,医务虫把他搀出医疗舱,然后给他仔细检查过身体状况,嘱咐后续的注意事项并开了一点药,便让他们回去了。 谢宴是赤着脚,被博维尔背回去的。 客房通道似乎变得很长很长,谢宴抱着博维尔的脖子,侧脸挨着博维尔的后颈,百无聊赖的视线到处乱转,间或咳嗽一两声,在没有尽头的走廊通道里回响。 “下一站是乏可星球,雨林覆盖面积很高,开发程度低,要去看看吗?”博维尔步伐缓慢:“大概率会看到一些长得比较奇异原始的本地生物,可能相较其它旅行点会危险一些。” 谢宴沉吟:“会有受伤的风险?” 博维尔的手紧了紧:“我会保护好你。” “那就去吧。” “好。” 下一站的到达时间在十一天之后,博维尔跟服务虫交涉过之后升级了会员,给换了另外一间装备正常的房间,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应博维尔的要求,服务虫还撤走了不少智能家具,包括那个十分鸡肋的管家机器人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自动模式。 这是个十分干净宽敞的客房,家具摆放都算得上舒适养眼,大床是隔离出来的单独一个房间,床头配了个暖色调的小台灯,上面贴着一张卡通贴纸,谢宴对着贴纸看了会儿,博维尔问他这是什么? 谢宴说这是个幼虫频道的卡通角色,是一只很胖的和平鸽,叫做“卡卡”。 谢宴看起来对这个卡通角色很了解,博维尔莫名从中品出一丝,cute。 他随意扫了眼贴纸,觉得有点眼熟,但很快抛诸脑后,带着谢宴去洗澡。 浴室玻璃是透明的,博维尔测好温度放好了水,却并没有转身出去,而是跟一堵墙似的直挺挺立在浴室中间。 谢宴褪下上衣,回头看见人还站在这儿,有些疑惑的向他看去。 博维尔的喉头动了动,“洗吧,我替你放温水洗头。” 谢宴犹豫了一下:“好吧。” 他把衣服全褪了,伸腿迈进浴缸里,水漫出来浇湿了一地。 博维尔半跪在一旁,打湿他的一头长发,慢慢清洗起来。 他先是用洗发水搓泡,然后将泡泡抹到谢宴头发上,力道轻柔的按摩起来,大概是被按得挺舒服,谢宴的睡意又起来了,身上却相反的漫出一层淡淡的虫纹。 “博维尔,”好一会儿之后谢宴的眼睛眯开一条缝:“你心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博维尔义正言辞的说完,然后收回不自觉绕在谢宴身上的精神触丝,看起来非常专心的在给谢宴的头发搓泡泡,用水冲掉,然后开始打第二遍泡泡。 洗了两次,博维尔给谢宴的头发上了护发膜,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房间里配备齐全,什么洗浴用品都有。 上完发膜他把谢宴的头发包起来。 谢宴转了个身,几乎半趴在浴缸上,他抱着浴缸边缘,身量骨都偏瘦薄,头上包着毛巾的样子很无害,博维尔有些狼狈的错开视线:“怎么了?” 谢宴不说话,而是在他的目光下双手捧起一捧温水,往博维尔的小腹下面哗啦啦一浇,神色无辜。 博维尔:“......” 他身上那些张牙舞爪的精神触丝一顿,有些尴尬的悻悻再次收了回去。 至此,谢宴身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虫纹终于得以消散。 待谢宴洗完澡,博维尔把他头发上的发膜冲洗干净,用毛巾把水吸干,拿起了风筒。 谢宴趴在沙发上随意歪着头,看博维尔把湿透的衣服换掉,开始替自己吹起头发来。吹到七八分干的时候,博维尔着手给他上护发精油。 谢宴:“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细致,你平时也会这么护理你的头发吗?” 博维尔:“不会。”这一套套步骤都是他是专门学来为谢宴护理头发的。 谢宴沉吟片刻:“谢谢你,有心了。” 博维尔边侍弄着边说:“不用向我道谢。”我就是为你而来。 睡觉前谢宴看着天花板,落地窗外的星空透过特殊材料的玻璃墙投射在房顶上,睁眼闭眼都好像置身星空。他说:“我好像已经习惯你的味道了。” 博维尔不语,替他掖好被子。 谢宴眼角微弯:“你总是让我想起我的雌父。” 博维尔摸摸他的额头:“你刚吃完药,困的话要早点睡。” 谢宴叹息着,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有再出过房间,吃的喝的都是让侍者虫直接送过来,唯独有一次侍者虫来的不是时候,他在敲门的时候没人回应,在屏息凝神细听的时候才听到里面有个轻轻喘息的声音,若有若无。 侍者虫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想起这个房间里住着一对虫夫夫,那只雄虫的模样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种属,很像那种应该待在玻璃橱窗里供人观赏的存在。这几天有不少客人明里暗里的向他打听这个房间里的虫,但是秉持着超高的职业素养,他全都不着痕迹的挡回去了。 但那些虫都可有钱了,照这样的百般利诱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守得住职业素养,不被他们开出的价格所诱惑。 啊,好苦恼。 苦恼的侍者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门忽然从内打开了。 黑着脸的高大雌虫穿着一身浴袍,用身体堵住门口不受控制往里瞟的视线,说道:“东西交给我就好,你可以去忙了。” 砰的一声门被从里面关上,侍者虫顿时更苦恼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被投诉。 半个月的工资飞了,嘤,嘤嘤。 航行舰到达乏可星球后,有为时一天的露营活动。照例是想去的虫就跟上队伍,不想去的虫便留在航行舰继续嗨皮。 因为谢宴想去,博维尔便带着他去了。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21. 门后真相之侍者虫无尽猜想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2. 乏可星球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到达乏可星球的航线很复杂,其雨林面积覆盖范围广,丛林危险多,所以他们这次露营的目的地都有排除过危险因素,投放了不少露营装备。 周围围起铁网,这附近一带的大型肉食捕食者都已经被猎杀清场,只留下一些温顺无害的中小型草食动物。 谢宴穿着出门前博维尔要求他穿上的薄款冲锋衣,坐在小山坡上一边喝着养胃茶一边看博维尔搭建帐篷。 出来玩,讲究的就是一个亲近自然。 这次来之前博维尔调查过,所有跟着他们一同前行的游客都是能查到背景的,而非菲玛那一类心怀鬼胎还有不少暗线和纠葛的虫。 他稍稍放宽心。 帐篷很快就被搭建好,博维尔带了一口煮锅,架起小火堆,把锅放上去添水,然后带谢宴进森林里摘蘑菇。 野外生存是军雌的必备技能,博维尔挑了条僻静的小路,带着谢宴上山,他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小篮子给谢宴拿着,偶尔在途中辨认生长在树下的蘑菇。能吃的就给谢宴放进篮子里,有毒的就让谢宴注意不要去碰。 就这么半走半摘的到达半山腰,他们碰上了第一只动物。 乏可星球的生物对于虫族来说都长得很怪。 确切来说,是有点掉san。 天上飞的东西长着长舌头,奇形怪状的喙,地上跑的生有数量诡异的肢体,毛茸茸的动物背着壳,壳里会伸出触手,怪得很。 生活在沼泽里的是最危险的,不过他们这附近并没有沼泽。 林中偶尔会在某一位置发现一片流动的虹光,久而久之便散了,像雾气一样,这或许是这个星球的生物生长得如此奇怪的原因之一,毕竟这整一个星球所处的坐标位置都很怪,磁场更怪,偶尔停留倒还好,久居是万万不可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颗星球久久没有得到开发的原因,不可控因素太高了。 面前这只长腿的兔子三瓣嘴延伸出来,每一瓣上面都长着碎牙齿,正津津有味的嚼着旁边的老树叶,吃东西的姿态莫名像一头驴,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疲惫的社畜味道,偶尔还会发出一点低沉的叫声。 谢宴凝神细听,听了半天没听出来,谢宴决定放弃,问博维尔:“它的叫声好怪,你听到了吗?” 博维尔:“听到了。” 博维尔:“它说收到,收到。” 谢宴:“......”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转向篮子里的蘑菇,有些怀疑:“这个......真的能吃吗?” 博维尔:“一点点,不成问题,这里的蘑菇甚至还有人专门采摘后保存起来运往主星贩卖,价格非常昂贵。” 谢宴:“这样啊......”他把小篮子握紧了些。 “哇哦,这里的景色好~~美哦~”两人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浮夸的声音。 谢宴和博维尔同时回头,只看见身后有两只虫,大概是跟着他们的脚步上山的,少年雄虫穿着衬衣短裤,回头对身后的雌虫道:“罗恩,你快跟上来呀!” 少年身后隐隐有个身影,走得近了谢宴才发现对方穿着西装带着眼镜,一副斯文俊挺的业界精英模样。 但是......谢宴的视线下滑,落在对方裹了不少软泥的锃亮皮鞋上。 穿这种鞋子上山,真的方便吗?不会摔一跤吧? 他这个念头刚出来,只见走在前方的少年脚忽然崴了一下,整只虫猛的往后一倒。 在他落地摔得满身狼狈之前,他被接住了。 “小心一点。”被叫做罗恩的雌虫从胸口的口袋处摸出一条丝帕,似乎正想拿来擦手,但是他忽然想到什么,往下看了看自己几乎报废的一双皮鞋,皱了下眉,又把帕子收起来了。 博维尔下意识挡在了谢宴身前。 “您好,先生,”罗恩抬起视线,对着谢宴微微一笑:“看来我们又见面了。” 博维尔的眉毛拧起来,小声问谢宴:“你认识他?” 谢宴摇了摇头,“不认识,在航行舰上见过一面。”就是电梯口向他递名片的那只醉酒的雌虫。 博维尔对这批一同前来露营的虫都做过调查,面前这只雌虫自然也不例外。 罗恩原先是游离在联盟边沿的商人,发家很早,手里有很多见不得人的黑色产业,近几年原本很低调,但不知为何最近又开始活跃起来,是航行舰这个项目的投资人。 而面前的少年是他最近新找的情人。 不过对方当着一只雌虫的面越过他去找他的雄主这种行为,让博维尔非常不爽。 “您二位还是小心点,”博维尔开口:“穿成这样来爬山,要是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就麻烦了。” “不劳您费心,真到了那个时间能不能跑得掉我们自己心里有数。”罗恩皮笑肉不笑。 少年叫阿雅,伸手扯了扯罗恩的衣角,指着远处道:“罗恩,我们到那边去吧,那边有好多好看的花。” “那边是去往沼泽的路,”博维尔慢条斯理的牵着谢宴的手:“再往那边走一段路程就会离开清过场的安全区域,越靠近沼泽的地方越危险,奇形怪状的危险生物也就越多,我想二位应该不会没有这点儿常识吧?还有,那边那一大片看起来五彩斑斓的东西并不是花,而是这个星球特有的虹光,你们要是真的追逐那些东西而去,别什么时候被虹光骗进沼泽里半个身子陷进去才清醒过来,到那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们。” 他阴阳怪气的警告让阿雅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回头问罗恩:“这里......真的那么危险吗?好可怕,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罗恩将视线从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上收回来,似笑非笑的轻轻摸了下阿雅的脸颊,漫不经心道:“在航行舰上面的时候不是你吵着说要出来玩的吗?” 阿雅的脸上漫上一层薄红,嗔怪道:“那我怎么知道这个星球是这样子的嘛......” “回去吧,”罗恩收起笑容:“在这里待一夜而已,你要是真的受不了的话可以自己先回航行舰。” 他的话让阿雅有些不开心,勉强道:“那......那好吧,不过就是待一晚上而已,我要跟你一起睡。” 罗恩心不在焉的摸摸他的头,往回走:“嗯。” “等等我啊,”见他自顾自离开,阿雅咬了咬下唇,追上去:“刚刚...刚刚那只雌虫的雄主好好看,”他小心的瞥了一眼罗恩的脸色,继续道:“长得好特别,尤其是眼睛跟头发。” “来自遥远的帕沙星球的诺布斯种族,当然特别,”罗恩嘴角噙着笑,边走边道:“在帕沙星球陨灭后逃离出来的诺布斯种族并不多,都已经快要绝种了,侥幸提前迁移出来的第一批得以定居主星,是那些高层中有名的交际花。而他——”罗恩指了指二人离去的方向:“他便是那交际花膝下的两只雄子其中之一。” 少年惊讶:“居然这么......波折。” “确实波折,因为他比你还特别,阿雅,”罗恩笑道:“你的提灯前触须固然美丽,但是依然有一点比不过他。毕竟诺布斯蛾柔软华丽的翅翼,是他们从不示人的绝景。” 阿雅听着他口中毫不吝啬的夸赞,有些憋闷的咬住了下唇,不自觉将自己咬出了血。 “不要这么伤害自己,阿雅,”青年停下来捧起他的脸,用帕子一点一点的拭去他唇边的血丝:“你要是咬坏了自己,我也会心疼的。” 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凝视着他,阿雅总是忍不住沉沦,顺从他的力道把牙口松开一些。 青年吻了吻他的额头,指腹怜惜的抚过他的脸颊,一双多情目在他脸上游移,看得阿雅的脸皮忍不住微微滚烫。 “回去吧,你应该也累了,咱们回去晚上得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四个字被他说得别有深意,于是阿雅的脸又烫了一个度。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22. 乏可星球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3. 来点儿怪东西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回到空旷的山脚下,博维尔上山前煮的那一锅水已经开了,他把篮子里的蘑菇简单处理过后倒进锅中,加入简单的调味料,准备煮一锅蘑菇汤给谢宴尝尝鲜。 不远处的树上爬下来一只松鼠模样的生物,尾巴细细长长,落地后开始甩着舌头狂奔,看上去跟发病没什么两样,被树枝绊倒后它掉进坑里,叽叽喳喳叫着爬不出来,蹲在里面骂街。 谢宴坐在旁边目睹一切,总觉得这里的生物好像精神状态都不是很正常。 博维尔简单解释:“应该是虹光的影响,”他说:“这个星球的命名已经反映了这些生物的精神状态。” 乏可,是一个很写实的取名。 “汤煮好了,”博维尔把锅盖掀开,菌菇的香味从里面弥漫出来,他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一个小碗,盛出来给谢宴:“尝尝。” 谢宴用汤勺舀了一口,很鲜,很嫩,口感很好,还有一股非常浓郁的特别香味。 怪不得能在主星卖得这么贵。 谢宴喝完一碗,见博维尔在旁边目光灼灼:“怎么样?” 谢宴思量,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很不错,比餐厅里的汤好喝。” 博维尔笑起来:“就地采摘的新鲜食材,怎么煮味道都不会差的。” 谢宴喝了第二碗就饱了,剩下吃不完的全进了博维尔的肚子里。博维尔往帐篷里垫上干净的褥子,合衣跟谢宴躺了上去。 帐篷是航行舰统一发放的,材质完全遮光,内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因为雨林到了晚上会有大面积的虹光出现,不小心被迷惑之后会被骗进雨林里失踪,大多数下场都是尸骨无存。 博维尔抱着谢宴叮嘱他晚上尽量不要出去,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记得把他叫醒,他会跟着谢宴前往。 谢宴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夜晚来临之后两人很快入睡,但是博维尔半夜忽然惊醒,伸手一摸,身旁却空荡荡的。 谢宴不见了。 博维尔一骨碌爬起来,不知道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沉,平时身边哪怕是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得到,这次却什么都没有感觉。 难道是因为白天那一锅蘑菇吗? 博维尔来不及想太多,他匆匆披上外套,打着手电钻出帐篷,天依然是黑的。 也就是说,离他们入睡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 博维尔暗道不好,放开精神力去一寸一寸的搜寻谢宴在这周围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条小径,草地平平,看不出痕迹,只是旁边湿润的泥土里有小半个不太明显的脚印。 为了登山方便,博维尔特地给谢宴挑了双抓地力较强的鞋子,他自然认得出这个印子。 博维尔一边放开精神力地毯式搜寻,一边顺着幽深的小径找过去,走了小半程的路,他皱起眉头,感觉到不好。 因为这条小路正是通往白天时那个阿雅所指向的,通往沼泽的地方。 这不应该,谢宴怎么会不知道那里有危险? 林中有什么亮亮的,烟雾般的东西一闪而过。 是虹光。 ——如果谢宴真的被虹光引诱一步一步前往沼泽的话...... 博维尔蓦的打住,收回思绪不再去想,因为光是想一想他都承受不起那个后果,只能以透支精神力的方式在整个偌大的林子里搜寻。 越往小路内部走得越深,就会听到越多生物奇异诡谲的叫声和沙沙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身后,手电筒其实在林子里是不太管用的,用精神力会更为直接有效一些。 走到一半博维尔忽然屏下呼吸,关掉手电。他侧身听了小会儿,突然拔腿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他现在的位置已经不在那片清过场的安全区域之内了,很危险。 那一点点像鞋子摩挲着草叶的声音越来越近,博维尔无声无息的潜行,他藏在丰茂的树丛后面,看见身处在一片虹光之中的谢宴。 那一瞬间博维尔的心脏都几乎停跳了一下。 他从树丛后面一跃而出,骨翼冲破衣服挥向藏在草丛中盯着谢宴蓄势待发的巨大花斑蟒蛇。被骨翼刺中的蟒蛇发出如女人哭诉一般的声音,博维尔看见了它翻起来的肚子下面藏着蜈蚣般的足肢,密密麻麻的翻涌着,细看才发现那其实并不是它的足部,而是它另类的嘴,横向贯穿了整个身体,一翕一合的蠕动呻靉吟着,喷出来的汁液让周围的花草迅速枯萎,滋滋作响。 让人头皮发麻。 那条像蟒蛇一样的生物受伤之后很快蹿走了,逃走的方向散发出一片幽暗的蓝光,窸窸窣窣的响起一片植物被压倒的声音。博维尔觉得异样,但他已经顾不上太多。 谢宴依然被拢在虹光里面,整个上半身都要看不清了,只剩两条腿在无知无觉的向前走。 他前面正是沼泽。 博维尔看见了沼泽中涌动的,兴奋的,隐匿在不知名处暗中窥伺的东西。 他冲了上去,向拢在光里的谢宴伸出手,几近破音的喊叫出声:“谢宴!谢———” “博维尔!!” 一声喝止让博维尔猛的一顿,他霍然回头,只看见谢宴在身后死死的拉着他的手,长眉压低,一双亮得近乎逼人的美目从插着枯草叶的乱发中露出,满身狼狈,指甲缝里塞满淤泥,甚至有一只指甲盖外翻正在流着血。 “别过去!”谢宴朝他喝道:“博维尔,你醒醒!那不是我!!” 博维尔愣了愣,再看向方才谢宴离去的方向,那里哪还有什么人影,只有一片弥漫着雾气的沼泽地,就在他的脚下,若不是刚才谢宴死死拉着他的手,他早就已经一脚陷进去了。 博维尔反应很快的转身抱起谢宴的腰大步后退,涌动的沼泽池在他离开后才不情不愿的慢慢平复下来。 谢宴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但是山间雾里面不知含有什么刺激性成分,激得他阵阵咳嗽不止。关心则乱,博维尔没想到自己会给他添乱,有些慌乱的看遍他的全身上下:“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有不舒服吗?” “咳.....咳咳......”谢宴抚着胸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博维尔抬起他的手看了看,只见这只漂亮的艺术品就像是有了瑕疵,指甲盖外翻,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被蹭到哪里去了,整个脱落下来,血红红的肉露在外面,看起来异常疼痛。 博维尔有些结巴的:“我.....对不起,是不是很疼,我马上带你下山去处理,对不起......”他满目懊恼自责,心疼得眉毛都拧起来。 谢宴顺了顺气,喉咙干涩,但他还是拍了拍博维尔的肩,喘气之余笑了笑:“你的力气真的好大,要是再跑快一点儿...我就真的拉不住你了。” “对不起,”博维尔蹙着眉,环着他的肩抱进怀里:“对不起,我让你受伤了。” “没关系的,”谢宴不得不仰起头来,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你又不是故意的。” 对他来说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谢希尔对他的责打和谢尤的捉弄而制造出来的伤都比这更痛更严重得多,最后他不还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博维尔的对他的态度在他看来其实有点儿过于谨慎和在意了,但是有一点确实不可否认。 谢宴眉眼微弯。 有人在乎的感觉,其实很好。 不是诱导,不是控制,不是强迫,而是真真正正的在乎他,在乎他的感受。 挺好的,谢宴的手抬起来,慢慢回抱住博维尔,在他的背上抚了抚。 事后两人回到帐篷,天边已经隐隐露出一丝白,博维尔钻进去翻出应急药箱,第一时间要给谢宴处理伤口。 他先给伤口周围处理干净,消毒的时候谢宴缩了一下,博维尔马上停下动作:“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疼?” 缓了一会儿谢宴道:“倒吧,刚刚一下子有点疼,现在好了。” 博维尔咬了咬牙,将药水往下一倒,然后快速的替他上药,包扎起来。 谢宴的手指抖了抖,但被他忍下来了。 伤口处理好后博维尔着手给他清理指甲缝里藏的泥,一点一点的慢慢给他挑出来。 静默中率先开口的是谢宴:“我想......你怎么会被虹光迷惑,认为踏入沼泽里的那个影子是我?” S级精神力,不应该被这么低等级的精神力干扰所影响。 博维尔沉默片刻:“我醒来之后,发现你不见了。” “在帐篷外面也没看到你的身影,所以开始用精神力去找你。” 精神力最大范围的外扩,附在每一根草木之上,这种状态下哪怕是空气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能察觉得到。 但这种状态对于精神力不稳定的虫来说非常要命,而博维尔大面积外扩精神力感知,同时注意力高度集中,这个状态他持续了将近半个晚上,透支是在所难免的,也就让虹光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谢宴沉默半晌:“......我就是晚上喝了那两碗汤,半夜想出去方便一下,我看你睡得很沉所以就没有叫你,结果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帐篷拉链大开,有不少你留下来的脚印。” “抱歉,”博维尔按了按额头:“是我过度反应才会想岔了。” 在发现谢宴不见的时候他就乱了手脚,慌里慌张的一头扎进林子里找人,反而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没事就好,”谢宴侧躺在博维尔怀里,头垫着他的小腹当枕头,小小打了个瞌睡:“还有多久天亮?” 博维尔摸摸他的头发:“五个钟。” “等天亮之后我想摘点菇子带回去,”谢宴咕哝,声音越来越低:“那个汤......挺好喝的。” 等帐篷里完全静默,幽暗中响起博维尔放轻的回应:“好。” 第二天醒来后他们开始收拾帐篷,博维尔带着谢宴上山,觉得自己有些东西需要确认一下,他询问谢宴:“我想到昨晚你拉住我的那个地方看看,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好啊。”谢宴点头。 博维尔避开他被包住的无名指头牵住他的手,心中稍稍宽慰:“累了就跟我说,我背着你走。” 谢宴:“嗯。” 他们重新返回山上,照着昨晚的路线沿着爬上去,却发现走到一半小道被杂草覆盖,已经看不出是一条小路的痕迹了。 博维尔思索良久,正要放开精神力去感应自己昨晚上留下来的精神触丝,谢宴忽然对他说:“我来吧,你的精神力状态现在不太适合做这个。” 精神触丝的模样和走向寻常的虫是用肉眼看不到的,但是博维尔身为谢宴的伴侣,可以看得到从他身上延伸出来的,那些纤细又柔软的丝线,缓缓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走这边。”谢宴对他示意。 当他们找到昨晚的事发地时,原本迷雾诡谲的沼泽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地,只有地上还残留着小片被腐蚀的枯死草根,证明他昨晚上并没有做梦。 博维尔找到这一小片枯死的草,然后顺着一路或多或少有倒伏和枯萎发黄的杂草一路寻过去,他拨开一丛繁茂枝叶,赫然看见了生长在这隐秘之地的一片蓝色植物。 是“蓝阿尔法”药品的制作原材料。 博维尔拨开树丛走进去,他站在这一片通体莹蓝色的植物中间,看它们尽情的舒展着枝叶,乏可星球所有怪异的自然现象似乎都成为了它们的养料,丝毫影响不了它们的生长,只是有序的,安宁的扎根在这片肥沃的土壤当中,随着微风轻轻的左右摆动。 “是人工栽培的。”谢宴从他身后走过来。 博维尔当然看得出来这是人工栽培的,他只是有些不明白。 这是只有威尔星系中颚氏一族的属地才会拥有的特殊植物,为什么会提前出现在联盟领域的这颗星球之上。 是谁把这个品种引过来的,又和颚氏一族到底有什么联系? 谢宴掐下其中一株的枝叶,饶有兴趣的对博维尔展示自己的掌心:“很特别,它的汁液也是莹蓝色的,而且具有一定的稠度,干掉后会凝成结晶块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 博维尔让他把叶子扔掉,眉头自从皱起来后就没有松开过。 其实博维尔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上辈子研究院给出来的研究结果显示它非常无害,只是具有轻微的成瘾性。 但是博维尔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讨厌这个东西。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23. 来点儿怪东西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4. 手链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谢宴带着小蘑菇回到航行舰上,将食材交给侍者虫处理。 于是晚上他们又喝到了一锅蘑菇汤。 博维尔和谢宴商量,决定航行舰下一站停靠的时候就下站了。下一站到达联盟中心区域,已经没必要再乘坐航行舰。 但博维尔毕竟是攻下联盟的领头,走在大街上保不准会被人给认出来,为了避免招致其它小麻烦,博维尔决定做出一点乔装改扮。 谢宴对他贴在脸上的小胡子笑得直不起腰。 他的笑点很高,但是博维尔乔装后的样子就那么恰好戳中了那个点。 眼看谢宴笑得都要没力气了,博维尔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有些无奈的将他扶起来:“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谢宴断断续续喘着气,笑得肚子疼:“不得不说......你的伪装真的很成功,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你了,但是带着一种羊肉串儿的味道。” 要是戴一顶小花帽就神了。 谢宴:“你的小胡子是在哪里买的?” 博维尔一边撑着他的手肘一边走:“是自己做的,纯手工。” 谢宴觉得更好笑了。 离开航行舰后进入联盟的商业区域,博维尔找了间店进去给谢宴买冷饮,谢宴在门口橱窗看手办,不远处少年雄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罗恩,我想喝桂花蜜,那个甜甜的好喝。” 另一道声音回答他:“好。” 有点耳熟,谢宴转头,又看见了之前在乏可星球上露营时看到的那对情侣,雌虫若有所感的回头,对他笑笑:“嗨,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对面的少年皱起鼻尖,跺跺脚:“罗恩,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英俊的雌虫就像应付小孩儿似的按了按他的肩,勾唇笑道:“别急,会给你买的。” 阿雅见他目光还在谢宴身上,一时有些微妙的情绪涌起,他攥住罗恩的手,重复道:“我现在就要喝,你进去帮我买,你看他的雌虫也在里面帮他买啊。”他指着不远处门里的博维尔的背影。 罗恩终于把目光放回了阿雅身上,明明脸上笑意不变,但阿雅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他后知后觉的小心翼翼松开罗恩的手,意识到自己小脾气耍得有些过了:“我......抱歉,罗恩,我就是逛街累了,突然很口渴。你要是不想喝的话,我们可以喝别的,好吗?” “没事的,”罗恩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我去给你买。” 他西装革履的走进店里,门口一时只剩下谢宴和阿雅。 谢宴盯着胖鸽子和饮品店的联名周边,正在考虑要不要买一个,旁边的虫却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谢先生,”阿雅对着橱窗,口中却是在和他说话:“罗恩是个商人,商人最为重己重利,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愿意委屈自己的。” 谢宴看着少年侧脸抿紧的唇,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阿雅扭过头来,表情有些难看,他太年轻了,年轻到完全没办法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如果他想向你示好,请你一定要拒绝他,他不会专情于任何人的。” 谢宴问号脸。 没等他问些什么,博维尔就提着冷饮从里面出来了,他看看谢宴,又看看这个少年,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谢宴摇摇头:“我们走吧。” 博维尔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杯冷饮递给谢宴:“这边现在天气炎热,喝一点桂花蜜吧,店员说这个销量很好,是很多雄虫会喜欢的口感。”谢宴接过后他自然而然的从袋子里拿出另一杯,将吸管放进嘴里。 阿雅神色震惊的指着博维尔:“刚刚看背影还觉得很像,没想到你除了你的雌君之外还找了其它雌虫?航行舰也就隔了一个旅游点,你就这样无缝切换另一只雌虫吗?” “你——”少年雄虫一跺脚:“原来你这么花心,怪不得罗恩会对你这么感兴趣。” 谢宴:“......” 博维尔:“......” 博维尔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若有所思。 两人在阿雅忿忿的目光下远去,博维尔问谢宴:“真的看不出来吗?” 谢宴:“应该吧,也许是你平时不留胡子。” 博维尔笑笑:“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晚上等气温降下来一点再出去逛逛。” 谢宴赞同。 订了酒店,谢宴下午补了个觉,傍晚博维尔按他的嘱咐把他叫醒,两人一起去逛夜市。夜市里鱼龙混杂,博维尔贴上了胡子就相当于戴上了面具,目前还没有一只虫把他认出来。 逛了半天谢宴手里拿了一大把小吃,博维尔怕他吃多了犯胃病,收缴大半进了自己的肚子,离开夜市后他们进了一家首饰店。 一只侍者虫正在小心翼翼的把耳钉穿进一只雄虫的耳垂里,耳钉上面的钻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谢宴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视线在几只镯子和项链上面流连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兴致缺缺,但博维尔却看上了某样东西。 展柜里的盒子中央放着一颗石头,粗糙外表看上去有些不起眼,但是被切开的一角里却能窥见其内部的光华。 店员看见谢宴后开始给他推销展柜里的手链:“先生,您的手长得很完美,比手模的还要漂亮,感觉戴哪一样饰品都非常合适,这是我们店内推出来的最新款,您要试试吗?” 谢宴坐在柜台旁边撑着下颌,他看了眼博维尔,把右手伸了过去,他左手的无名指指甲盖脱落,指头被纱布裹着显得很臃肿,只好伸出那只完好的手。 博维尔快步走了过去。 店员小心的抬起他的手,手链是软的,但是材质特殊,互相带着一股斥力,银色的细长链子戴上之后不会软趴趴的耷拉下来贴着皮肤,而是带着种微微悬浮的效果挺成了硬质手环的模样,但它不如手环那样磕手腕,柔软得用手轻轻一碰就会变形,但是松开又会恢复原样。 看起来技术性很高的样子。 博维尔附身问谢宴:“你觉得怎么样?” 谢宴:“嗯......还不错。” 博维尔:“那就买!”他喜欢这个,对店员说:“包起来吧。” 店员很快道:“好的先生。” 在趁谢宴看其它饰品的时候,博维尔回头去把那块石头斥巨巨巨资买了下来。 店员的眼神变得更加亲切热情,笑容也更加真挚:“是,先生,我们马上把它包起来。” “不用包,”博维尔看了看:“先存放在你们这儿,过几天我把尺寸发你们,到时候你们拿它给我打一对东西。” 店员毕恭毕敬:“好的。” 从金店出来后谢宴脸上有了轻微的疲色,于是博维尔带着他慢慢往回走。 谢宴不记得路,走迷糊了,到了半路博维尔便背着他。 不知放慢脚步走了多久,谢宴忽然说:“你的脖子后面有颗颜色很浅的小痣,”他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戳了下博维尔的后颈皮肤:“在这里。” 博维尔抖了一下,配合他:“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里有颗痣。” “嗯,”谢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玩着手上的链子:“你的头又不能一百八十度转过来,当然看不见。” 昏暗的路灯拉长了灯下的两个身影,博维尔唇角含笑,随口道:“那怎么办呢?” 谢宴玩链子的手指动作停下来,想了想,忽然说:“我帮你咬掉它。” 博维尔呆住了。 侧颈被咬了一口,大概率会留下个浅浅的牙印,不疼,反而有点痒,且痒意久久不散。 博维尔:“您下次可以不要在公共场合这样吗?” 谢宴:“为什么?” 博维尔委婉的解释:“因为我会忍不住的。” 顿了顿,他又含蓄的补充:“不过您可以在交流的时候这样对我。” 我很喜欢。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24. 手链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5. 地下城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明亮的光线投射到床上,博维尔把窗帘拉上些许,挡住了部分光线,点开终端。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汇报。 远星那边由议会决定拨款斥巨资加固一层能源罩,深渊裂缝中的那些居民就不能那么轻易的把传送门开在星球上传输异兽了。 毕竟打一场仗对两方的损耗都很大。 首相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得知他现在身处联盟,私信和他寒暄了几句。 博维尔斟酌了一下,对他状似寻常的询问回答得中规中矩,他们聊了几句,等首相下线之后博维尔将终端放在桌上,回到床边去看熟睡的伴侣。 谢宴手上还戴着那条链子,只是链子摸上去的手感有点黏黏涩靉涩的,像是沾上什么东西之后又干掉的触感。 博维尔小心的把链子取下来,拿去清洗。 他往仪器里倒上清洗液,放手链,盖上盖,再回头谢宴已经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几点了?” “八点十分,还早,”博维尔理了理他散在额前的头发:“可以再睡会儿。” “不睡了,”谢宴下床:“身上有点黏糊,我想先洗个澡。” 博维尔的视线流连在他布满红痕的肩颈,过长的头发没在肩头上堆叠住,随着他的动作滑下来,又随着走动而微微摇晃,晃到博维尔心里去。 他说:“昨天看你实在太累了,所以还是决定先休息,今天再清洗。” 谢宴摸了摸手腕:“你把手链摘了么?” “嗯,我刚拿走不久。” 谢宴看了他有一会儿,博维尔读懂他的表情,笑道:“好了,我不会再拿它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 谢宴转身进了浴室:“你今天还准备去哪里吗?” 博维尔看了看玻璃磨砂面上模模糊糊的影子,叠着腿坐在沙发上:“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吧,这几天你一直在给我做精神疏导,我让侍者虫送一些水果和食物过来,你在这里看看剧吃点零食也好。” 谢宴的声音从浴室内传出:“你要出去吗?” “嗯,”博维尔看向窗外:“有点事要出去处理一下。” 谢宴闭着眼睛冲水,把头发盘到脑后,他眼睛缓慢的睁开一条缝,声音不变:“好哦。” 等谢宴洗完澡出来,博维尔已经出去了,水果和甜点博维尔已经提前给侍者虫预约送过来,替他摆好放在了桌上,床尾的透明屏幕被放下来,上面播放着肥鸽子的卡通片,看来博维尔真的很懂他。 谢宴用毛巾揉搓着头发,看见桌上放着那条已经清洗好的手链。 他将链子拾起来,洗得很干净,那上面已经半点儿可疑的痕迹都没有了,于是将它戴回手腕上。 盘子里的精致点心都是博维尔自己这段时间里摸索观察出来谢宴偏好的口味,他捻起一块送进嘴里,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盒子,擦干头发后他开始换衣服,随手从盒子里拿上两样东西后就出了门。 商业区有个很大的地下城,算是这片繁茂之下的藏污纳垢之地。 地下城里什么都有。 甚至有不法之徒在卖异兽血,墨蓝色的血液装在透明管子里莹莹流动着,莫名有一丝好看。 但是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有一些交易的商品甚至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能拿来干什么用。 谢宴戴着帽子和口罩,有商贩抓住他的一截衣服,热切的向他推销手里奇形怪状的“宠物”。 那看起来像是一只已经灭绝的鸟类,病恹恹的靠在笼子角落里,喙很长,羽毛暗淡无光,半耷拉着眼皮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孱弱得就快要死掉了。 一看就知道是这些虫不知道从哪来弄到的类似基因培养出来的试验残次品。 在虫族当道的星际里鸟类是活不下来的。 曾经是因为天敌关系,鸟类遭到集体捕杀。后来的虫族群体进化,开智,外形上逐渐向人类靠拢,他们开始学会思考(妈妈生的),使用工具,开始模仿人类的行为,并逐渐理解一切。 直到到后面他们为了适应开创的星际时代,进化出了精神力。 鸟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群体消亡,大抵是自然淘汰的原因,没过多少年鸟类就已经渐渐的消失了。 哪怕是大批量进行人工培育都没有办法减缓它们绝种的趋势。 星际时代的最后一只鸟类是只纯白色的和平鸽,肥胖而孱弱,双翅无力没法飞行,一对爪子也是天生畸形,蜷缩在一起无法站立,因为长期不能活动又被喂以太多药物和营养品,肥胖的同时又加重了它的身体负担,被强行续命了一年半后依然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它叫卡卡,是那只眼神清澈而愚蠢的卡通角色的原型。 笼子里这只长得很像鸟类的生物,商贩给出的价格不低,而且看起来快死了,谢宴摇摇头拒绝他,买了一张入场券,准备去参加里面的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很简陋,台子是临时搭建的,凳子是那种便宜的小塑料凳,感觉稍微用力点儿能一屁股给它坐垮,谢宴看着不少衣着昂贵身上香风阵阵的虫挽着伴侣的手捏着鼻子在小塑料凳上坐下,只堪堪挨着半边屁股,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画面有点好笑。 不过谢宴也坐了上去。 这地方鱼龙混杂,有浑身高定还带着镶嵌宝石的手杖的富商,也有饿得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只剩满目精光的贫民。 谢宴坐在最后面一排,透过发色各异的脑袋精准找到了第三排的某个位置,目光定定的看了会儿。 第一件上台的藏品是个坏掉的八音盒。 是人类曾经使用过的。 场下微微沸腾起来。 八音盒的木质表壳大部分早已经腐化脱落,是上面被刷上了一层特殊漆膜才得以让剩下那点儿可怜的木质支架保存至今,它被放在一个透明四方的盒子里隔绝外部空气,等待下面的虫族们出价将它拍下。 虫族们都有个癖好,那就是特别喜欢收集古蓝星时人类所遗留下来的物品。 向往人类是他们的天性。 也正是因为这种天性,他们才会甘愿褪去坚硬光滑的外壳,长出像人类那样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皮肤,开始学习,模仿,思考,进化。 场下的人很快就开始竞价,台上的刀疤脸是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随着氛围的渐渐升温,八音盒被抬到了350万的高价。 “三百五十万一次。” “三百五十万两次。” 一锤定音。 成交。 第一件藏品就卖出这样的高价,刀疤脸眯眯笑着,吩咐侍者抬上了第二件拍卖品。 谢宴只是静静看着,在刀疤脸的调动下场下气氛还算不错,坐了有一阵子,旁边有只虫缓缓向这边走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佝偻着背,每路过一只虫族都会递出去两颗像薄荷糖一样的东西。 “主办方发放的赠品。”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感觉年纪不小了,糖的包装上印着和刀疤脸身上那件衣服一模一样的图案,没有任何文字在上面。 轮到谢宴这里,这只老虫从袋子拿出两枚,轻轻放在他的椅面上,“主办方发放的赠品。”随后掠过他走向下一位:“主办方发放的赠品。” 发放完一整排,他开始往下面发第二排,有的虫有些诧异,间或引起一点小小的骚动和轻微的交谈声,但是都很快安静下来,把注意力放在了拍卖品上,老虫就这样一排一排的发完,到了倒数第三排的时候,谢宴微微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 刀疤脸摆出来的第五个拍卖品是一小瓶淡蓝色液体,他笑称是一瓶保健品,挺稀有的,有没有年龄到了的虫能识货把它拍下来。 台下一片冷场。 刀疤脸倒是毫不意外的笑笑,只是笑容里面有几分意味深长,最后这件拍卖品被一只角落里的虫用很低的价格拿走了。 到了最后一件拍卖品,刀疤脸神神秘秘的说:“现在拍卖也接近尾声了,我想到这里大家都有点累了,但是接下来这件拍卖品,我相信绝对能重新让你们眼前一亮,激起大家的全部热情。” 一个笼子被推上来,盖着黑布,摇摇晃晃的推至中央。 刀疤脸攥着黑布:“诺布斯蛾,我想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这个种属的美丽吧。” 台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并随着刀疤脸的故意留白,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也不想在这里耍太多的花腔,这个种属众所周知的魅力我想在座的各位都非常明白,而现在,我猜大家已经猜到我要带来的东西是什么了,”刀疤脸满面笑容,抬高声音道:“想看看诺布斯蛾展翼时的美丽绝景吗?!” 他的高音落下,黑布蓦然一掀,抖落的金粉平铺在亮黑的笼子中央,乍然暴露在灯光下赤靉身靉裸靉体的少年受惊的重重抖了一下,无法收拢的翅翼无力的靠在身体两侧,身上淡金色的虫纹乱窜,看起来是刀疤脸为了在台上展露他的翅翼而给他强行喂了什么药,导致他的翅膀收不回来还被逼得虫纹乱窜,处在一种半发靉情的状态里。 但是台下所有虫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了。 因为他们的眼里映着那对翅翼,俨然已经再装不下其它。 谢宴抱着手臂,脸上无喜无悲,笼子里的少年却因为受激而开始咳嗽起来,翅翼也跟着一抖一抖,金粉从他的翅翼散落在空气中,比绽放中的金粉玫瑰还要更加迷人心智。 然而少年并不是一只纯种诺布斯蛾,刀疤脸向台下展示了少年手臂上的编号:“这是唯一一只正常长大,身体表面没有畸形的实验体。各位,”刀疤脸微笑着鞠躬:“如果想带他回家,就请拿出你们的诚意吧。” 诺布斯蛾的赝品,哪怕比不上正主,却依然是让所有虫都趋之若鹜的存在。他留在最后压轴的这个拍卖品,无论如何都会让他大赚一笔。 实验体没有精神力,不属于自然虫,没有任何虫权,他们是物品,是只能依附于虫族,可以被随意买卖和处置的存在。 谢宴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指腹。 这个少年活不到成年,它的身体条件已经注定了它的短命。 但是台下的虫为了它的美丽,依然愿意为它一掷千金,甚至说不定会在它死后把它的尸体做成标本保存欣赏。 蛮可笑的。 最后拍下这只诺布斯蛾仿制品的价格高得离谱,散场的时候他拾起椅子上的两颗糖,与其说这是糖不如说这是两个药片,药片中间印着一个很浅的符号,α。 就在这时,前排投过来一道扫视的视线,隐隐带着打量,谢宴抬头,对上了博维尔的视线。 他在博维尔的目光下剥开包装纸,把那颗药片吃了下去。 博维尔皱眉,他总能感觉得到一个若有若无的视线中途一直放自己身上,但是并没有发现这道目光具体属于谁,那只正在吃药的虫子似乎对他的目光感到诧异,挑眉看了过来。 谁会吃这种不明不白不知来路的东西?博维尔嫌恶的看了眼那只老虫发的两颗又像糖又像药的东西,包装纸上除了一个简单的图案没有任何食用说明。 因为谨慎使然,除了帝国研究院里裘李斯特给他配制的药,他从来不会触碰外面的任何可疑药品,于是那两颗药被他留在椅子上没有带走。 博维尔收回目光后去了后台。 谢宴摸了摸自己平平无奇的一张脸皮和黑发,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25. 地下城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介意多一位雌侍吗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后台传来猝不及防的爆炸声时,没散去的宾客都听到了。 拍卖场内响起尖叫声,谢宴默默无声的退了出去,在慌乱的虫族们把门口堵死之前离开了拍卖场。中途还看见拍下实验体的那个富豪抱着一个白得发光的少年大步跑出去,碰撞摩擦间金粉落了一地,少年发出痛苦的声音,翅翼被暴力对待的时候堪比酷刑,可惜在场没有一只虫会在意他的感受。 谢宴小跑离开,通过最近一条偏僻的楼梯走道回到地面上,在拍卖会上以底价收走那只被刀疤脸称为“保健品”的虫正坐在凉棚下面等他。 “怎么来得这么慢?”对方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发旧,黑黄皮,脸上满是不耐道:“你在下面磨磨唧唧什么呢?” “看戏啊。”谢宴轻笑。 “操,害老子在这等半天,”对方朝他伸出手:“钱呢?” 谢宴不动:“你先把东西给我。” 两人对峙片刻,对方骂骂咧咧的从后裤兜里拿出小蓝管,但是没有立即给他,而是攥在手里道:“我一给你你就跑了怎么办?” 谢宴挑眉:“我能跑得过你?而且你可别忘了,”他慢条斯理的拿出拿出一沓星币:“我已经给过你定金了,把它给我,你才能拿到剩下的。” 削瘦的少年盯着他手里的星币,狼崽子似的一双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什么。 “他既然这么在乎这个东西,又不方便用自己的身份把东西拍卖下来,那这玩意儿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大用,不如我直接抢了他手里的钱,”谢宴慢悠悠的说话,看着少年微微变换的脸色,继续道:“然后打听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到时候再以另一份价钱卖出去,一举两得,是吧?” “我劝你不要这样做,”谢宴摘掉帽子和黑色假发,露出头上盘起来的真正发色,成功看到了对面变色的脸:“我如果真的遭受到任何一点威胁,那最危险的就不是我了,而是你,”他含笑低声:“你不想明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小街暗巷,被窝囊的草草结束一辈子吧?” 少年的拳头握紧,似在挣扎,好半晌后才将手里的小蓝管放在木桶上,然后慢慢后退,等他退到一定的距离,谢宴上前将蓝管拿到手,验过了东西没问题,才将手里的星币轻轻掂了掂,然后抛给他。 少年稳稳将星币接住。 交易完成,谢宴却没有马上走,而是在他面前把假发戴了回去,脸上仍稳稳的贴着那张假面具,说道:“多大了,我看你的身量骨,应该差不多成年了吧?” 少年警惕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你的精神力不低,骨翼应该有吧?”谢宴道:“如果愿意出去闯荡的话,可以去参军入伍。” “这条路,很适合你。”小狼崽子。 少年不应话,而是狠狠剐了他一眼,下一刻抱着星币钻入脏乱的小巷子里很快没了影儿,谢宴停在原地摸了摸下巴。 啧,小孩儿。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回酒店,电梯上行,谢宴走出电梯,拐个角的功夫忽然被虫推进应急通道里。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陌生雌虫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谢宴不适的偏了偏头,肩膀被一对铁钳子似的手按住了。 “您今天不在酒店里,外面这么热,您出门应该带一把伞。” 谢宴抬眼,表情有些冷然:“你监视我?” “没有故意监视您,”罗恩温声道:“这是我的酒店,因为我向员工问过一点儿你的信息,所以他们对你什么时候出门和回来的行程就特别关注了一点。” 谢宴:“这还不算监视吗?” “不算哦,”罗恩慢条斯理:“如果我真的要监视谁,那可不止这么简单了。” “所以呢,罗恩先生,”谢宴偏头示意了一下他牢牢抓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您这算是什么意思呢?我记得我们两个还不算认识,是这样对吧?” “是这样没错,”罗恩笑起来,胸腔微微震动:“但是介意现在就认识一下吗?”他的声音压低,附在谢宴耳边道:“谢先生,我对你一见钟情,有考虑过......多纳一位雌侍吗?” “谢谢你的建议,”谢宴缓慢的,用上了些许力气,别开他的手:“但是我现在不考虑。” “噢......”罗恩笑笑:“那就有些遗憾了。” 顿了一会儿,他又问:“真的不可能了吗?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谢宴没回答,而是转身离开。 “万事无绝对,您且等等看。”罗恩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慢吞吞的收回手,又抚了下被自己弄皱的衣服,而后抬脚远去。 谢宴回到房间里时桌上被摆着的点心和水果都还没有动过。他脱掉身上的全部衣物,赤脚走入浴室,洗完澡后回到床上开始吃东西。 吃了八分饱,谢宴把东西推到一边,他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动画片,便这样睡过去了。 博维尔回来时一身臭汗,额头上带着一抹擦伤。 谢宴被吵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侧躺着看他:“回来啦?” 博维尔嗯了一声,走过去亲亲他的额头。 “去哪里了?”谢宴的嗓子犹带着刚醒时的微哑:“看起来是碰上了点儿小麻烦。”他伸手碰了碰博维尔额头上的擦伤边边。 “不算麻烦,”捏了捏他的爪子:“逮捕一个类人基因实验产物的走私嫌犯,已经抓起来了。” “产物?”谢宴疑惑。 博维尔看着他澄澈通明的双瞳,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回避:“嗯,一只实验体,已经从买家那里追回来了,年纪不大,但是因为作为基因实验的缺陷产物,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已经步入只有将死的暮年虫才会有的状态。” “是仿的星际里的稀有种族吧,”谢宴叹气:“可怜那个孩子了,生来只能被当做一件物品。” 他没有再问下去,转而催促博维尔:“去洗个澡,去去汗。” 博维尔揉揉他的头发,转身进了浴室。 谢宴在床上翻个身,准备继续补觉,他的终端却忽然响起来。 谢宴勉强伸手够到终端,滑开,顿时一阵少儿不是很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没有人在说话,只有终端里不太和谐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半天之后阿雅细声细气的喘靉息道:“啊......别来了,等一下罗恩,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为什么要休息?”罗恩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好像带着不知名的笑意,又好像没有:“你打开终端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谢宴品了品,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别人play中的一部分。 他关掉终端,恰逢洗完澡的博维尔下半身围着浴巾从里面出来,“在看什么?”他问。 “没在看,只是在听。”谢宴很诚实的道出。 博维尔忍俊不禁,走过去侧躺在他身边:“与其听别人的声音,不如我叫给你听?” “你从来不叫,”谢宴说:“你挺能忍的。” 博维尔刚刚就是开玩笑的,他没想到谢宴会这么认真的跟他探讨,愣了愣,他说:“那我学?” “嗯......”谢宴的指节抵着下巴,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可以,你的腹肌......”他伸手捏捏:“最近手感变得很好。” 为您提供大神 独孤扳鸭 的《孔雀鱼[虫族]》最快更新 介意多一位雌侍吗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