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明日焰火》 第1章 第 1 章 1971年,伦敦。 今天实在是个好天气,贝尔先生哼着歌推开门窗,一大早就把被子搬出来晒。他最近迷上了在晴天被太阳照射的感觉,于是顺便将已经在嘎吱嘎吱响的躺椅也掏到了院子里,美美地躺在上头,左扭右扭找到一个合适且舒适的姿势,用黑了不止一圈的脸接着感受阳光。 不远处,他那活泼爱动的小女儿正在进行每日必做的锻炼,从有点近视眼的贝尔先生的视角看过去,就是一团暖烘烘的红毛团子正在蹦来蹦去。 海泽尔今年十一岁,痴迷于成为一位真正的骑士。 她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性子和她的红头发一样温暖,每周周末都要挨家挨户去帮忙。当然啦,她还是个小孩子呢,没有哪户人家会把她当作真正的工人,但是大家要怎么拒绝——拒绝海泽尔的恳求呢?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和她妈妈奥菲利亚如出一辙,内里扇动着太多属于少女的星星。于是,不够铁石心肠的邻居们只能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自己有家居用品需要补充,恰好这里还有一个海泽尔骑士,于是海泽尔在这里一般都是负责买小东西跑腿的角色。 但也正因如此,贝尔家在附近的人缘简直好得不得了。大家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不少人都觉得海泽尔长大了能成为一位伟大的官员,也许?反正到目前为止,贝尔先生一直保持怀疑态度。 他不懂政治,奥菲利亚更是对这东西嗤之以鼻,家里仅有的图书全都是儿童故事与启蒙教育,没道理海泽尔会莫名其妙培养出来(也可能是自发生长)政治素养。再说了,他不希望女儿过多牵扯进这种拐弯抹角的事情——贝尔先生如是说。 不过他很乐意满足女儿对成为骑士的愿望,带她学习真正的骑士精神,锻炼身体,还给她扎了个稻草做的敌人。 “我是海泽尔·贝尔!记住我的名字吧,往后很多年都会让你,你们,体会失败的滋味!” 庄园里,树荫下一个头顶小锅改装的头盔的红发女孩儿手持略显扭曲的木棍,很有气势地往前一劈。显然,这根并不起眼的木棍已经是一位雄心壮志的小姑娘的佩剑了。尽管它的外形对于一位预备役骑士来说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但是贝尔先生坚持认为见习(其实也还没有)骑士使用铁制武器是对大家安全的不负责。老天爷,海泽尔最怕“不负责”,于是立马就接受了弯弯扭扭的树枝。 “找到这种东西真是难为你了,爸爸。”她看着贝尔先生翻箱倒柜拿出来树枝说。 贝尔先生重申:“我们家里都是巫师,海泽尔,我得跟你说清楚;树枝子,当然啦,对于巫师来说,是非常容易得到手的。” 海泽尔一边对树枝爱不释手,一边非常成熟地摆摆手大声说:“老爸,你超幼稚。” 她压根不信这个。尽管贝尔先生从她开始记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很多次——我和你妈妈都是巫师——但是海泽尔坚定摇头:“我已经不会信这个,因为你们也说过,童话书都是将给小朋友听的。” 又是勇猛地一次挥剑,海泽尔已经有点出汗了,她打算过会儿就去休息一下吃个早饭。按照往常的习惯,把树枝——他爸爸的小玩具魔杖,放在盒子里保存,然后郑重地放在没有任何杂物的抽屉里,等待明天再次重复这样的生活。这就是海泽尔需要做的善后整理,然而这次她没能顺利把魔杖放进盒子里——一只肥肥的,不该大白天出现的猫头鹰款款落到了她的剑上,嘴里还叼着信封。 “哇,酷!” 海泽尔瞪大了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她从没见过用猫头鹰送信的阵仗,不过这家伙真是有点重,她拿这树枝都有些吃力了,只好两只手一起抓住树枝,小心翼翼不让猫头鹰坠下去。 “你是来找谁的?如果迷路的话,骑士海泽尔非常乐意伸出援手!” 躺椅上的贝尔爸爸听到动静后坐直了身子,藤椅又吱呀吱呀叫了起来。他把墨镜推上去,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又舒心躺了回去。 “我猜那是送给你的!”他懒洋洋地喊了一声,给报纸翻了个面,接着晒太阳。 那封信就这样到了海泽尔·贝尔的手里。 海泽尔的妈妈,奥菲利亚女士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张,慢慢地念了出来:“亲爱的贝尔女士: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记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喔,看来要买的东西一直没怎么变,”贝尔先生拿张第二张纸细细看了看,“我带着海泽尔去买,怎么样,亲爱的?” 奥菲利亚从目瞪口呆的海泽尔手里拿过自己的魔杖:“那样的话我只会给你正好买入学用具的钱。” “什么?”海泽尔眼睁睁看着奥菲利亚女士把信又装好,“什么霍,霍?天哪!” 贝尔先生似乎这才想起来这封信的主角是女儿,补救地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好啦,我当初也有这么震惊。不过这次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这么些年爸爸可是一直都很坦诚地说我们是巫师啊。” “可是我也没见过你们用魔法!”海泽尔一时半会儿实在缓不过来,感觉自己眼睛也花了,似乎对信纸上的字母感到无比陌生——就是陌生。人,一旦遇到了解决不了的、理解不了的事物,就会下意识地喊一声:“妈妈?” 奥菲利亚双手环胸,虽然表情不太明显,但是她确实在笑:“最开始我们都是用魔法做饭吃的。” 贝尔先生喝了口水,补充说明:“我是会用麻瓜方法做饭的,但是味道你也知道,你小时候只吃了一口就打翻了。至于你妈妈呢,她是纯种的巫师。” “我猜麻瓜就是不懂魔法的人,我就是麻瓜。”海泽尔说。“哦不,妈妈,你是巫师,爸爸,你也是。那你们还告诉我灰姑娘的教母是假的?” “好姑娘,”贝尔先生摇摇头,“这可是两码事,因为灰姑娘的教母确实是假的。——呃,但是,你的教母是真的,她真的是巫师。” 海泽尔又是一声怪叫:“什么?可是你们也没说我有教母,她是谁?” 夫妻俩面面相觑,奥菲利亚摸了摸鼻子。 贝尔先生捏了捏耳朵,先尴尬地回答:“我没说过吗?” 海泽尔狐疑的眼神在两位家长脸上扫来扫去,她才十一岁,已经知道人在心虚的时候会有无数的小动作。恰巧,她的妈妈会摸鼻子,而她爸爸则会像长了虱子的野猴,抓耳挠腮。 “好吧,亲爱的,是我们考虑不周,”贝尔先生勉强出来应对这目光,“我们忘记了,你还不是一个正经的巫师。等你进了霍格沃茨,她肯定会一眼看到你。” “你马上就不是麻瓜了,而且麻瓜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奥菲利亚对着贝尔先生使了个眼神,迅速岔开话题,拉住了海泽尔的手,“来吧,我们去买东西,还能赶在吃饭前回来呢。” “意思是我看家咯,”贝尔先生失落地跌坐在椅子上,他还以为能跟着一起凑凑热闹,毕竟每次去对角巷都是忙于公务,毕业之后他还从来没有正经在那边玩过。 奥菲利亚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可没这么说。” 贝尔先生——劳伦斯立马见杆子往上爬,飞速对着镜子整理了着装,在海泽尔还飘忽的眼神中喜气洋洋地牵住她的另一只手。 他们最终没有选择从壁炉过去,尽管海泽尔坚持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使用飞路粉,奥菲利亚也没能放下心。更何况他们家离破釜酒吧也没那么远,开车很快就到了。海泽尔有些紧张,她才十一岁,还没进去过酒吧呢。在她的想象中,里面应该尽是些猜拳酗酒的男人女人,说不定哪个角落里就出现了喝多打起架来的几位,没关系,骑士就是需要这么一个机会勇敢出击…… 不过事情从一开始就出乎她的预料,海泽尔还以为这个什么破釜酒吧最起码是魔幻色彩浓厚的地方,比如彻夜不息地火灯和凄凄切切的怪叫声,浓重的冷雾和扭曲的藤条缠绕在一起,试图袭击每一个前来冒犯的人类——哦,现在应该叫麻瓜。但是劳伦斯宣布他们到了的时候,海泽尔简直一头雾水。到哪里?她从车上下来,茫然地环视这个热闹的、人来人往的和普通街道没有任何区别的地方,很自觉地拉住了奥菲利亚地手:“妈妈,在哪儿呢?” 劳伦斯绕过来拉住她另一只手:“亲爱的,往这边走。” 海泽尔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们往左走,就在前面一百米的位置,竟然有一家门面窄小的店铺,和海泽尔想象中的宏大场景完全不同,从外面看和伦敦其他任何地方的酒吧都差不多,只是更旧更破,似乎马上就要荒废了。 随着吱呀声开门,一切黑暗的沉重的画面都没有出现,三三两两的人分坐在不同的桌子旁边,大家都穿着各式长袍,唯一相似的便是每个人手边或者腰上都会有一根和劳伦斯一样的树枝,魔杖,海泽尔扫了一眼。而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酒味、黄油还有小麦的香味,除了害得海泽尔还打了个喷嚏,再看不出来一点冲突。 如果不是奥菲利亚和劳伦斯熟练地和那位老板,应该是老板,打了个招呼,娴熟地聊起来一些海泽尔压根儿听不懂地东西,海泽尔甚至想怀疑早上不过是家长和自己开的玩笑——不,现在也没打消这个念头,她慢慢松开了妈妈地手,抑制不住好奇的心思,趁着大人们叙旧的空档大大方方打量起这个地方。 实在普通,实在真实,看起来和魔法沾不上一点边。海泽尔的视线落到了离她最近的一张桌子,和她之前见过的其他桌子没有区别,乌沉沉的颜色也没办法隐匿上面被弄脏的痕迹。就在海泽尔正走神思考麻瓜和巫师世界的不同时,一声敞亮的、明亮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 “太久不见你了,奥菲利亚!” 海泽尔闻声抬头,看见一位浑身上下都穿着橙色,就连眼睛也是琥珀色的女士急匆匆过来,一屁股挤开旁边的劳伦斯,跟她妈妈拥抱了一下。 奥菲利亚倒是非常镇定,微微一笑地贴了贴她:“好久不见,莉莉丝。我现在在麻瓜学校做老师。” 莉莉丝地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是久别重逢的眼泪还在打转:“哎!这倒是很适合你,你一直都是最温柔的。我可受不了小孩子——哦!”她才看到海泽尔,没能及时地止住话头,“小海泽尔,当然,这里面是不包括你的。” “谢谢您,女士!”海泽尔好心地站在劳伦斯身边,让他不至于太寂寞,“请允许我问一下,您认识我吗?” 莉莉丝蹲下来,也不管裙子耷拉到地上,跟海泽尔对视:“当然,当然,亲爱的,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莉莉丝,我想我们会在学校里再碰面的。” 然后她站起来拿上桌子上的木棍——魔杖,抱歉地握住了奥菲利亚的手:“我实在有点急事,奥菲利亚,我还在追捕任务中,下次我们见面好好说,好吗?” 奥菲利亚表示完全理解,目送莉莉丝离开了酒吧。 “她很帅吧?”奥菲利亚问。 海泽尔点点头,啊,追捕任务!肯定不是像她跟之前的同学一起过家家玩的那种游戏,而是真正的、海泽尔非常向往的一些行动,莉莉丝女士已经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成为了她新的偶像。 劳伦斯搂住奥菲利亚的肩膀,看着莉莉丝离开:“她好像还是不太,呃,不太能接受我。” 海泽尔说:“什么?哦爸爸,你做了对不起莉莉丝的事情吗?她看起来很爱妈妈,我的意思是,我感觉莉莉丝应该是个包容性挺强的人,毕竟刚才她还对我笑了。” 劳伦斯挑了挑那双粗眉毛,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如果和你妈妈结婚算的话。当初这位傲罗,可是差点在婚礼上找我正式决斗。” “我很抱歉你以后成为骑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和老板告别之后,奥菲利亚又牵起海泽尔,熟练地绕过吧台来到杂草丛生的天井。“也许傲罗对于你来说会是另一个不错的选择。” “傲罗!又是一个陌生的词语,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回来这边帮老板做卫生的,”海泽尔踩到香蕉皮被绊了一跤,一抬头前面没路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妈妈?” 奥菲利亚背对着海泽尔在墙上敲敲打打,最后拿出魔杖点了点—— “一种巫师的职业,亲爱的,像警察一样,但是有时候比警察更危险一点。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会做得很好。”劳伦斯在他们身边守着,陪伴他们的女儿见证—— 嘈杂声从墙的另一边传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伴随着扑腾飞起的鸽子和猫头鹰慢慢映入她的眼中。道路两边是高矮胖瘦错落的各式店铺,那股总是让她想打喷嚏的酒味已经被奇妙的甜味掩盖,海泽尔愣愣地看向脚下,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蜿蜒向前,消失在每个人的脚下。这是一个新世界,一个新世界出现在海泽尔的眼前。 “欢迎你,海泽尔,欢迎来到巫师的世界。” 海泽尔握紧了爸爸妈妈的手,身后的门关闭了。 奥菲利亚看起来对采购一事非常有自己的心得,轻车熟路地拉着海泽尔在拥挤的人流中找到目的地。海泽尔,目前还是个小个子女孩,这一路上基本上都在关注路人的皮鞋——哦、呃……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踩到您的——但是无人在意,好吧,大家已经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从海泽尔身边离开。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海泽尔已经和十来个人完成了鞋底的亲密接触,当然啦,也是相互的,她如此庆幸今天没有换上那双棕色的、散发着独特皮革气息的小羊皮皮靴。 很遗憾,走过来这一路上,海泽尔并没有看到独眼鹦鹉、发着阴阴绿色的铜器以及好玩的扫帚。奥菲利亚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个问题,心里空落落的,但是,好吧,看来海泽尔的接受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这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做家长的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她当时好像开心地把贵族小姐地礼仪全丢在了身后,疯玩了一整天。 劳伦斯在奥菲利亚身边耳语:“亲爱的,你觉得格兰芬多怎么样?” 奥菲利亚看了看劳伦斯,又看了看正在挑选动物的海泽尔:“你觉得你,一个拉文克劳和我,一个斯莱特林,要生出来一个格兰芬多?哦,我没有说不怎么样,但是这——有点太幽默了。” 劳伦斯微笑:“海泽尔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奇迹的孩子。”他示意奥菲利亚看过去,伊尔洛普猫头鹰商场里满是羽毛飞舞,有些调皮的猫头鹰会自己绕着小巫师打转,像是想要捉弄他们,然而海泽尔完全没有被它们打扰,而是被一只漆黑的没有一根杂毛的猫头鹰吸引住了目光。 它正安静地抓着树枝(真正的树枝)补觉,时不时颤动一小下,胸脯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安静得看起来和热闹的商场格格不入。海泽尔大着胆子走到它面前,没有轻易出声打扰,只是在细细地期待地看着它。 伊尔洛普先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海泽尔身边的。他的模样和奥菲利亚记忆中差别不大,高大的身材让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拦下横冲直撞的猫头鹰们,站在海泽尔身边简直像一座小山,然而他并没有任何巨人的血统。因为身体高大的缘故,伊尔洛普先生的其他部位也比别人大许多,那一只手简直能够直接揪住海泽尔的脑袋。他声如洪钟:“嗨,小姑娘,你在看我们的诺克蒂丝吗?它可是个有个性的孩子。” 海泽尔扭头——抬头,毫不怯场,湖蓝色的双眼专注无比:“诺克蒂丝是它的名字?您好,先生,我要做什么才能得到它?” 伊尔洛普哈哈大笑,震得海泽尔耳朵疼,她看到诺克蒂丝不耐烦地往旁边挪了挪。这位老板毫不收敛,逗笑说:“你为什么不问问它?” “我不会猫头鹰的语言,先生,听不懂。”老实的海泽尔如是说,搞得老板又是一阵大笑:“孩子!我也不会,真的。我老早就看到你了,你父亲是劳伦斯,那真是不奇怪能得到这个回答!我教你,只需要——抚摸,抚摸便是巫师们与猫头鹰或者其他动物的语言。” 他鼓励地看着海泽尔。 海泽尔把视线转到了诺克蒂丝身上。 它也终于睁开金黄得近乎澄澈的眼睛,正视这个胆大包天想要带走它的姑娘。海泽尔又向前走了两步,和猫头鹰保持了一个并不会靠太近让它不舒服的距离,她伸出手——热乎乎的。 诺克蒂丝主动飞向了她的手掌下,光滑的羽毛触感不同于海泽尔曾经接触的任何东西,新奇比欣喜来得更快,她缓缓睁大了双眼,几乎下意识寻找带她来的爸爸和妈妈。 他们正站在门口欣慰地看着她,劳伦斯甚至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 海泽尔也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诺克蒂丝。 “好极了!”劳伦斯拎着猫头鹰笼子,很乐意为女儿效劳,“书,猫头鹰,还有最重要的魔杖,去奥利凡德吧?” 他们刚推开魔杖店的门,一个沙哑轻柔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啊,少见的......极少见的,好久不见,劳伦斯,奥菲利亚。” 声音的主人是个瘦削的老人,连头发丝都写着“我年纪很大见识很多”。他款款地站在一家人面前,打量着海泽尔和她的家人:“好,神奇的力量......我记得劳伦斯的魔杖是胡桃木,对,一根聪明的魔杖,它还好,是不是?奥菲利亚,很高兴再次遇到你,黑刺李与你的适配在你们那一届是独一无二的——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孩子——” 他精明的目光落到的海泽尔脸上,听到这个女孩礼貌的一声:“你好,先生。” 奥利凡德笑了,直起身来向着一个蠢蠢欲动的柜子走去:“你好,小姐。我看到你就知道了,这是最适合你的。” 他端着一个落灰木盒自信地走回来,拂下去那层薄薄的灰尘,将盒子递到海泽尔面前,示意她去触碰那命运的呼唤。 海泽尔看了看奥菲利亚,又看了看劳伦斯。她不知道胡桃木和黑刺李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下意识想要得到相同的答案,那会让她有点安全感。海泽尔伸出手,在指尖落到魔杖的那一秒,木纹竟然隐隐作亮,伴随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柔风,整根魔杖几乎颤动起来。“它迫不及待了。”奥利凡德说,于是海泽尔将魔杖抓到手里。 暖流顺着魔杖涌入体内,海泽尔愣愣地看着比他爸爸那根短一截的魔杖,喃喃自语:“那么,它属于我了吗?” 奥利凡德在旁边微笑点头:“是的,贝尔小姐。柳木与独角兽毛,这需要你有一颗善良、勇气、与冷静的心。” 劳伦斯的手搭在了贝尔的肩膀上,笑意盎然:“那听起来,我们的小骑士似乎去处很多。” 奥菲利亚看起来也放心多了,她向奥利凡德付钱,喃喃地说:“我只希望海泽尔,亲爱的,你在霍格沃茨能过得开心。” 奥利凡德沉默地退开,他知道,他们都知道这个女孩来到霍格沃茨将要经历什么。她的父母拥有足够让格兰芬多那群小狮子们刮目相看的勇气,她也是,但是学校里并不单纯,有勇气有时候便意味着她要比别人承担更多。 奥菲利亚还在沉默的时候,劳伦斯已经偷偷和海泽尔达成共识。多年的夫妻生活让他迅速注意到了奥菲利亚的恍惚,但是他只是揽住奥菲利亚的肩膀,大声笑着说:“好啦,亲爱的,海泽尔绝对没问题,是不是?” 海泽尔还拿着她的新魔杖,声音同样洪亮:“没错!” “那么,看在我们海泽尔如此勇敢的份上,”劳伦斯巧妙地将奥菲利亚从情绪中抽离,让那一股担忧似风吹来又随风而去,“有人想要去吃黑胡椒风味的肉馅饼吗?” 奥菲利亚在海泽尔捧场的、夸张的举手中笑了,她摸了摸海泽尔的头:“我要加蜂蜜。” 嗯!就是这样,感觉好仓促。。我会一直写一直改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这个假期过得非常迅速,应该说,海泽尔从来没有那么清楚地感受到时间的流失。起初,她缠着奥菲利亚给自己讲解新买来的魔法书,势必要学成一个出色的女巫,成为像莉莉丝那样的傲罗。但是知识永远都贴在书本上,因为年幼的孩子们不被允许使用魔法,很快,海泽尔感觉到了力不从心的无趣。“这多么残忍!”海泽尔对着面前的厚课本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站到魔法的面前,却不能真正施展一点点咒语。妈妈——” 这是她撒娇的信号,奥菲利亚女士只好充耳不闻,她了解海泽尔就像了解自己一样。撒娇只是这孩子达成目的的小手段,这一点和劳伦斯简直是一模一样。当然,没有谴责的意思,这只是一种......幸福的折磨。海泽尔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杂物间堆起来三四米高的各种汽车模型、玩偶还有许多数都数不过来的故事书及小说,全部都歪歪扭扭地写着“海泽尔”这个名字,足以看得出来她和劳伦斯有多么爱这个孩子。 而且郑重重申一遍,海泽尔是个热心的孩子,所以她只是单纯感觉无趣,却并不无聊……这个小小的跑腿工依旧在执行自己的任务,风雨无阻。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小腿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又不失女孩的温润,脸和胳膊都比放假第一天黑了一点,冒出来了小小的无伤大雅的雀斑。她每天仍然会进行骑士的早练活动”,只是现在多了一位搭档——诺克蒂丝。这只小黑猫头鹰比劳伦斯还懒,但是这种懒惰还有些恰好。它只需要站在海泽尔的肩膀上,轻轻抓住姑娘的衣服让自己别掉下去就行了。 日子在海泽尔的撒娇声和诺克蒂丝不分昼夜的睡眠中慢慢过去,一眨眼就到报道的时间了,因为时间的流淌宁静但是不容置喙。 海泽尔后知后觉地有些难过。 国王十字车站中人生鼎沸,不比对角巷冷清多少。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阴沉沉的挂着一轮雪白的太阳。劳伦斯推着一小车的行李护着海泽尔,防止她被别人撞到,而奥菲利亚,这位专业的教师正在细心地解决海泽尔姗姗来迟的分离焦虑。 走到这里,站在一片煤油与面包味交织的车站,海泽尔才意识到自己要离开父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一个陌生的崭新的环境中上学了。她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此时竟然真的有点像一片湖泊。奥菲利亚拥抱了她:“亲爱的,一切都会好的。” 海泽尔踮起脚用力地回抱:“我会的,妈妈。” 劳伦斯很想调节一下氛围,说实话,他有点想哭,所以只能笨拙地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但是火车不会因为家人的不舍便推迟出发时间,奥菲利亚轻轻推了一下海泽尔:“去吧,你可以经常给我们写信,诺克蒂丝知道该怎么送。” 海泽尔握着行李车,最后一次回头盯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冲着那根柱子撞了过去,消失在贝尔夫妇的眼前。 奥菲利亚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劳伦斯,你的眼泪被她看到了,所以她才停了那么久。” 劳伦斯吸吸鼻子,靠在妻子的身上:“哦,那她也没有帮我擦一下。” 但是他心里知道,他们从未分离过这么长时间,假如海泽尔真的回头来帮他擦眼泪,他反而更不放心女儿在学校的生活了。 在这个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车站,无数个时间有无数的父母像他们两个一样,挥别上学的孩子,默默地送走他们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 她推着行李晕头晕脑地撞进站台,来不及欣赏猩红色蒸汽列车的模样,只能跟随着拥挤的学生们慢慢挪上车。“乌——”那根铜黄色的气管喷出好大一团浓白的气体,缓缓地弥漫在四周,几乎要把新生们笼罩起来。海泽尔费力地上车,难免把衣服挤得有些皱皱巴巴,她慢慢推着行李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空闲的车厢,好让她能在里面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就在她犹豫的空档,一股来自后方的大力撞到她的肩膀,让她身体失衡差点摔倒,万幸被自己的行李车支撑了一把。但是海泽尔的头发彻底散开了,那头漂亮的红发披在她的肩膀上,像是一个毛茸茸的红毛丹。 撞她的是个戴眼镜的男孩,正伸出手去拉她:“哦!真是对不起,你还好吗?” 海泽尔感受了一下肩膀的疼痛,说:“不太好,但是我原谅你。” 男孩呲牙咧嘴,似乎很是头疼的样子:“我帮你,我帮你推行李吧!你是不是还没找地方坐下?” 海泽尔点点头,她想说自己完全能走,也能照顾这几个随身包和诺克蒂丝,但是男孩已经率先接手了她的推车往前走了。 走了三四分钟,他停下来唰地推开眼前的门,大声宣布:“嗨,朋友们,我回来了!但是你们一定想不到——” 海泽尔站在他身后,被他和行李车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听到一个懒散的声音回应:“你去哪儿又搬了行李过来,你是新生,不是举家搬迁吧。” 海泽尔在后面高高举起手,想让大家知道自己在这儿:“是我的行李。” 她前面的男孩——詹姆斯·波特大咧咧地把她地行李推了进去,让本就狭窄的空间更加雪上加霜。但是这下,海泽尔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两个,加上刚才那个力气大得牛一样的男孩,一共是三个人,分坐在桌子的两边。一个看起来非常文静,但是第一个跟海泽尔打了声招呼:“你好,请坐吧。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在我身边。” 海泽尔挠了挠脸颊——这也是她跟家人学到的小习惯,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几个人在她来之前就已经交流甚多,所以他们之间地气场还算轻松。但是她的包和诺克蒂丝已经被那个黑头发拿走了,所以海泽尔没有拒绝,自然地坐在了邀请她的人身边。这会儿,她才看到对面那个头发微卷、靠窗的男孩已经打量她,也许是打量,有一小会儿了。 “我叫海泽尔·贝尔,你们好。”海泽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向身边的那个男孩伸出手。 “我叫莱姆斯·卢平。”莱姆斯似乎没料到同龄人会这么打招呼,怔愣了一下,很快握住又立马分开,海泽尔感觉她有些紧张。 帮她拿行李的男孩去而复返,仍然是一副大嗓门:“好啦,我刚才把你的行李交给搬运员了。喏,这是你的猫头鹰和随身包,是吧?我看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海泽尔起身接过,这才迷迷糊糊想起来昨天劳伦斯似乎是叮嘱过她要把行李交给别人,只带着一个小包就足够了。她小心翼翼把装着诺克蒂丝的笼子放在桌子上:“谢谢你,我有点紧张,所以忘记我爸爸告诉过我该怎么做了。” “不客气,”詹姆斯·波特一屁股坐在海泽尔对面,“我叫詹姆斯·波特,这位——是巫师界鼎鼎有名的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抽了抽嘴角:“犯蠢不要带上我,詹姆斯。” 詹姆斯夸张地大叫一声:“什么?你刚才还在说要和我成为格兰芬多最棒的组合!” 莱姆斯在旁边笑了笑,小声告诉海泽尔:“其实没有到这个程度,只是我们都想加入格兰芬多。” 海泽尔了然于心,原来是一个交换情报的环节。莱姆斯没有冷落她:“你呢?你说你爸爸教你......所以你应该不是麻瓜家庭?你想去哪个学院?” 海泽尔点点头:“哦,是的。我们家都是巫师,”她又理了理自己蓬松的头发,有点遮住眼睛了,“我也不知道,这很重要吗?” 詹姆斯插进来:“这可不是重不重要的程度,你难道不知道?你爸爸肯定忘记告诉你了,斯莱特林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混蛋,格兰芬多是最好的,也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劳伦斯确实不会说这种话,海泽尔看着那个称得上义愤填膺的男孩,说:“他不会说的,因为他是拉文克劳。” “哦......”詹姆斯的嘴巴长成“O”型,卡壳了,所以支支吾吾,“那他不知道格兰芬多有多优秀,也正常......” 你想说的应该是拉文克劳更是比不上格兰芬多吧。海泽尔善解人意地没有为难这位帮她推了行李地男孩,完全忘记最开始自己被他撞得肩膀疼,所以现在才会坐在这里。 莱姆斯在旁边附和了一句:“最起码,在我们看来,格兰芬多是最好的。” 海泽尔表示理解。这时,那个自打她进来就没怎么说过话的男孩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难道你家里有人在其他学院?我是说,除了你父亲。” ......好敏锐,海泽尔湖蓝色的眼睛第一次正视那个叫西里斯的男孩,她突然想起詹姆斯几分钟之前的评价——“斯莱特林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混蛋”。但是妈妈一点也不自以为是,相反,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所以才让她时时刻刻都具有包容的一颗心。 “是的,”海泽尔感觉这并不是什么让人瞧不起的事情,“我妈妈是斯莱特林的毕业生,但是——” 她干巴巴地补充:“但是,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很温柔。我的头发都是她费时间帮我整理的。”好吧,她放弃解释了,只能说:“如果你们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换个地方。” 三个男孩静了一瞬间,毕竟如果在这个情况下海泽尔独自一个人拿着东西走出车厢,非常像......被赶出去了。 海泽尔和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詹姆斯挠了挠自己那一头混乱的头发:“呃,不,我知道打理头发是很——很困难的事,真的,你妈妈真的挺爱你。” 但是好心的海泽尔已经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到了门口,她很抱歉:“谢谢你们的体面,我先走了。没准儿我们还会碰到的。” 老天,她简直要窒息了,关上车厢门的一瞬间,这个女孩才松了一口气。实在尴尬,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打算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完全没料到自己走后车厢会是什么情景。 也许是上帝看她可怜,幸运的海泽尔走出去没多远就找到了只有一位男孩在里面的车厢,她推开门,把这件事当成了开场白:“你好,请问你介不介意我有斯莱特林毕业的家人?” 那是个头发漆黑的男孩,脸色几乎称得上惨白,但是嘴唇又十分红润,他的左眼下面有两颗痣,远看像是蛇留下的咬痕。他的眼睛是一种浓稠的深绿色,正直勾勾地盯着海泽尔,就在海泽尔以为自己要被拒绝的时候,他笑了:“请进,我并不介意。” 太好了!海泽尔庆幸地又一次把诺克蒂丝放在了桌子上,就在她屁股刚落座的时候,男孩用一种柔软、沙哑的声音问:“为什么你会问那种问题呢?” “因为,”海泽尔没有说得太具体,“我发现,有些人似乎对斯莱特林非常厌恶。我叫海泽尔·贝尔,谢谢你啦。” “发现......”男孩喃喃重复了一遍,“你好,我叫艾德里安·沙菲克。看起来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为这件事在巫师界人尽皆知。” 海泽尔吃惊地停下了调整背包的手:“什么?” 艾德里安缓缓地笑了:“没什么,只是一些习以为常的刻板印象。大家都觉得斯莱特林没有好东西。” 这在海泽尔的世界可谓是一大冲击,劳伦斯和奥菲利亚从来没有提过这种事,她突然想到,也许奥菲利亚在学校并不开心。 海泽尔结结巴巴的:“我不知道,哦,怪不得他们——” “但是,小姐,”艾德里安轻轻地说,他看起来比海泽尔大不了多少,说话却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能量,“‘他们’率先做出无礼的行为,并不是你的错。” 海泽尔看着他那双幽绿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稍微笑了笑:“谢谢你,艾德里安,可以这么叫你吗?我只是没想到学校......有那么多,呃,默认的规定。” 艾德里安慢条斯理地坐直了身子,把桌子上的黄油面包推给海泽尔:“吃点东西或许会让你好受一点。” 就在海泽尔感激地接过面包,扭过身子在包里找出自己的曲奇饼干分给的时候,她和车厢门外的西里斯对上了视线。 ...... ......? ? 海泽尔短暂地愣了一下,下一秒车厢门被拉开,哈,詹姆斯和莱姆斯也站在外面,和不知所措地海泽尔面对面。 “海泽尔·贝尔,”那个问出关键问题的男孩用一如既往的腔调喊出了海泽尔的名字,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碍于的在场不得不吞了下去,“我——我们找你。” 艾德里安很礼貌地没有看着他们。 海泽尔迟疑地走了出去,不知道刚才的不愉快为何还能赦免他们短暂的友谊,然而艾德里安说话了:“进来讲,怎么样?我觉得走廊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詹姆斯如释重负地挤了进来:“太好了,你真是个贴心的人,朋友。” “我叫艾德里安·沙菲克,”贴心的有着蛇的咬痕一样的孩子微微笑了,“你好。” 詹姆斯瞪着他,只愣了一秒钟,立刻把卡在门口的身子抽开,又退了出去,几乎是拽着海泽尔的袖子就走,头也不回地回到了他们的车厢。海泽尔不明所以,一回头只看到慢慢悠悠的西里斯,还有犹豫之后最终没带上诺克蒂丝的莱姆斯。 “啪。”门被关上了。 海泽尔感觉好尴尬,连那火热的红发都蔫了下去:“请问还有什么事?” 詹姆斯摊在椅子上,挥挥手:“梅林啊,你为什么和斯莱特林这么有缘?他——他是沙菲克家的人!你不知道,哦你爸爸连这个也不说,沙菲克家最喜欢待在斯莱特林了,他们会像蛇一样潜伏不动,然后突然袭击!” “詹姆斯说得对,”西里斯坐在自己原来的地方,靠在窗边看着海泽尔,“那群人非常讨人厌,黏糊糊又**的。” 莱姆斯的声音有些无奈:“我们一开始不是要说这个的。” 海泽尔这才注意到,两位坐下的男孩小动作不断,似乎身上长了跳蚤一样,别别扭扭又不知道想干嘛,像是被打晕了头的兔子。“其实我可以不——”她又想离开了,最起码不会让她这么尴尬。 “抱歉。”西里斯打断了她,眼睛盯着她。“我们很——很抱歉,就这样。” 詹姆斯大声喊:“没错,我们很抱歉!” 这是海泽尔人生第一次收到如此中气十足的道歉,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男孩们身上的跳蚤好像跳到她身上了,她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身上也有些不舒服,只能轻微地摇摇头:“没关系。” 没关系,是的。没关系,海泽尔心想,她一直是一个很包容的女孩,甚至梦想都是为别人付出与奉献,正因如此,奥菲利亚才会对她入学感到头疼。 她太了解学校存在什么观念,而海泽尔这样纯善的孩子又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所幸,这几个孩子并不是恶劣的人。又还好,海泽尔是个能够努力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詹姆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一样:“但是,贝尔,斯莱特林混蛋非常、非常多,沙菲克没准儿就是其中之一。” 莱姆斯还站在门口:“你可以有自己的判断,不必着急。你的猫头鹰还在那里,是不是?” 他又一次递过来了台阶,温柔地体面地,甚至可以称得上聪明,因为这样不会让在座的任何人难堪。海泽尔对着莱姆斯点点头:“谢谢你,真的。我在麻瓜世界长大,所以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今天——非常感谢你们。” 她说完便离开了,没有提留下的想法。 安静了一会儿,詹姆斯不可思议地喊:“她的父母都是巫师,她怎么会在麻瓜世界长大,这——这不符合常理,会有巫师彻底放弃魔法?”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艾德里安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等到了海泽尔拉开车厢门,又非常体贴地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这让海泽尔更感激他了。 “本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必遭受纠纷的,”海泽尔不好意思地坐在他的对面,脑子里是詹姆斯的警告,“而且这并不愉快。我没想到开学第一天会这么,让我措手不及。” “没关系,小姐,”艾德里安还是那副柔软的模样,被车窗外并不热烈的阳光晒得眯了眯眼,看起来真有几分蛇的习性,“你只是来自一个幸福的家庭,这并没有错。” “而且,今天才刚开始呢,”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没准儿晚上你会收到一个好消息。” 但愿吧,海泽尔难得苦着脸,只要两拨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不会在开学的第一天大打出手,她就觉得谢天谢地了。 “谢谢你,艾德里安,真希望我们能在一个学院。”她完全把詹姆斯和西里斯对斯莱特林的态度扔到了脑袋后面,年仅十一岁在爱里长大的女孩,海泽尔·贝尔,还不曾触摸到魔法世界的残酷与传说,这种发言简直就是在宣告“哈哈我就是喜欢斯莱特林有本事打死我”,艾德里安没有当真,只是在不断掠过地光影中安抚性地点点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车厢外有高年级的学生大喊:“注意穿好长袍,先生小姐们。” 车停了。 第3章 第 3 章 在车上的时候海泽尔都没察觉到天已经黑了,她背着自己的小包,左手提着诺克蒂丝,右手拉着艾德里安——他们决定一起走——随着一个个同龄的预备小巫师们朝着前方走去。 海泽尔打了个喷嚏,夜晚起了薄雾,时不时还有凉风轻拂,温柔地抚摸每一个新生的柔嫩脸颊。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往这边走!” 海泽尔一抬头,又看到一个高个子,老天,他比伊尔洛普先生还要大上两倍,看起来完全是个巨人。新奇!路过这大个子身边地时候,海泽尔没忍住,鼻尖通红地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好!” 巨人似乎没能料到会有人主动打招呼,很是惊奇,在提灯地微弱光芒中低下头也回以微笑,声音洪亮:“你好!往前走走,新生。” 艾德里安轻轻带着海泽尔往前走了几步,碎石与杂草在他们脚下安静迎接,水珠都沾到了长袍上。“他是巨人吗?艾德里安。”海泽尔恋恋不忘地回头看过去,完全不用担心被挡住视线。 “他叫海格,”艾德里安尽职尽责地担任引路人,语气和路过的风差不多轻柔,“不过,他只是半巨人。” 半巨人?海泽尔心想,难道他还要再长长个子,才是一个真正的巨人吗?了不起。 她自己穿着小高跟皮靴都够不到那个半巨人的小腿呢。 没走多远,一片宽阔的湖面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海泽尔马上就把巨人和半巨人扔在了脑后。她在伦敦长大,因为家人工作比较繁忙,所以很少能专门去这么大的湖边游玩,看起来跟海泽尔想象的海边差不多。“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美人鱼?”她喃喃地问艾德里安。 在昏暗的环境下,湖面的波光粼粼让艾德里安的脸上也出现上了不明的阴影,他说:“有的,你想看美人鱼?” “我以为那就是童话故事,”海泽尔的胳膊有点酸,她没想到一直拎着诺克蒂丝还真的挺累的,“你不是麻瓜,对吧?麻瓜们会写很多,嗯,幻想,幻想故事,讲给孩子们做睡前读物。” “就像你一样?” “我现在不听了——” 艾德里安轻笑了一声,没有追问海泽尔不听故事为什么还惦记美人鱼,转而拉着海泽尔去排队上船。 四个人一组,而这条船上已经有了两个新生。一位头发即使在黑夜也非常显眼的女孩,和一个几乎融入黑暗的男孩。他们看起来很熟悉了,坐得很近,在海泽尔上船之前似乎在说悄悄话。 “你好!”海泽尔费劲地爬上来,小心地没有让自己的小皮靴沾到水,被女孩拉了一把,“谢谢你,我叫海泽尔·贝尔。” 艾德里安在她后面上船,听到女孩儿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莉莉·伊万斯,这位是我的朋友。” 艾德里安的目光落到了那个不动声色——也许只是懒得,或者厌恶和别人交流的男孩身上,听到他紧巴巴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海泽尔往里面挪挪屁股,让她的朋友能够安稳地坐下:“很高兴在船上能遇到你们!所以这湖里真的有美人鱼,你们见到了吗?” 莉莉的目光落到沉静的湖面,随着小船的晃动泛起涟漪,悠悠荡荡。她好奇地问:“是吗,像安徒生写的那样?” “你看过安徒生,哦,你一定也是从麻瓜世界长大的!”海泽尔一开心就没忍住,又往莉莉那边挪了挪,“太好啦,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麻瓜女孩。我也觉得是安徒生写的那样,所以很想见一见呢。不知道鱼尾会不会发光?” 角落里传来不阴不阳的一声冷笑,是西弗勒斯。他似乎,不,就是把女孩儿们的幻想交流当成了无趣的插曲,甚至在想刚才干嘛要让这两个人上来。 艾德里安波澜不惊的眼睛倒映着沉默的黑湖,及时解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安徒生是怎么描写美人鱼部落的,但是,在魔法界,美人鱼部族一直都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见到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船头的灯慢慢亮起,柔软的光打在艾德里安的脸上,让他本来苍白的脸色更加明显了。海泽尔和莉莉一起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模样。 “你懂得真的很多,”海泽尔的眼睛很亮,也许只是灯光的映射,她说话的时候喜欢专注地盯着一个人,让艾德里安本来沉寂的双眼微微颤动了一瞬,又静悄悄地恢复到了原来古井无波地模样。“艾德里安,也许你会进入拉文克劳呢。” “这只是常识罢了。”西弗勒斯皮笑肉不笑地讽刺,“看来你还称不上巫师,贝尔。” 莉莉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尴尬,她几乎是瞬间就叫住了自己地朋友:“西弗勒斯,别这么说。” 海泽尔没想到会接收到这样毫不遮掩的恶意,几乎有些尖锐了,相比之下詹姆斯他们简直是和善的天使。但是她只是深呼吸,然后尽量平静——艾德里安听得出来一点颤抖——地说:“我确实不了解巫师的世界,我就是为此来学习的。” 莉莉怔愣地看着海泽尔,看着这个眼睛澄澈的女孩,她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小,稚嫩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如果不是同乘去霍格沃茨,她绝对会把海泽尔当成小两岁的小妹妹,就像佩妮一样。又是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小船微微晃动了一下,女孩们坐得很近,风把她们的红发交缠在了一起。莉莉忽然笑了,她用着近乎感谢的目光看着海泽尔:“你说得对,海泽尔,我很期待我们一起学习的日子,没准儿我们会在一个学院。” 船进入了漆黑的隧道,所有人的脸都看不太清了,海格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清晰地传到了这边:“所有人拿好东西!” 他们到了,海泽尔探头,只见已经有第一批学生登上了岸,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袍子,像是一群迷路地小乌鸦。他们下船,这次艾德里安没有提出来一起走,而是慢慢地在后面和西弗勒斯并肩走在一块儿。 海泽尔的诺克蒂丝被海格接手了,半巨人大声说:“怎么让你自己拿着,孩子?你一定是忘记交给行李员了。快,跟新生们站在一起。” “谢谢你,先生。”海泽尔想跟他握手,但是没找到哪里是手,于是作罢。 海格环视一圈,清点完人数便带他们进入了那一扇散发着清香木头味的门里。海泽尔正好奇地边走边暗自感叹霍格沃茨的美丽,肩膀处就传来一阵推力。 她又被撞了个趔趄。 耳熟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不——好意思——” 海泽尔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在打闹的詹姆斯和西里斯,而撞她的当事人根本没有看她,还沉浸在称兄道弟的玩闹中。 “又是你,詹姆斯,”海泽尔往旁边走了两步,本来今天她只有左肩膀受击,现在好啦,公平的詹姆斯先生给她的右肩膀也来了一下,“万一又有人摔了怎么办?” “嚯!贝尔,又见面了。”詹姆斯这才注意到自己又撞到了之前火车上那个女孩,“看起来你进步了,这次没有跌倒。” 海泽尔瞪大了那双蓝色的眼睛,正要反驳说上次也没有,就被默不作声的莱姆斯拉了拉衣角。海泽尔顺着这个安静的男孩的视线看过去,一位板着脸的女士正皱眉看向这边。 她闭上了嘴,与此同时听到了女士的声音。 “——噤声,新生们。”她的说话很快,严厉并且很有分量,“现在站好队,跟我进来。” 詹姆斯和西里斯还在挤眉弄眼,小声嘟囔:“她一看就不好惹。” 是啊,海泽尔心想,就像你们两个一看就不好管一样。 他们跟着那位女士——海泽尔听到海格叫她麦格教授,跟着麦格教授穿过狭长的回廊,站在了一扇沉重的繁琐的门前。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开学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但在你们入座之前,必须先分到各自的学院。分院仪式非常重要,因为在你们霍格沃茨求学期间,学院就像是你们的家。你们的课程、寝室、休息室都将与本学院的同学一起。” “霍格沃茨一共有四个学院: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光荣历史,也培养出了不少杰出的巫师。你们在校期间的优异表现会为学院加分,而违反校规会扣分。每学年结束时,得分最高的学院将赢得学院杯,这是极高的荣誉。希望你们能为自己的学院争光。” “分院仪式将在几分钟后,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再次重申,等待的时候尽量保持安静。——波特,布莱克,不要再说悄悄话了。” 海泽尔看见他们互相做了一个鬼脸。 分院,海泽尔紧张地跟新生们站在一起,感觉自己的肚子里装满了蝴蝶。不知道她会去哪里?斯莱特林,哦,听起来像是要被好多人讨厌地样子;拉文克劳,自己有那么聪明吗?可是劳伦斯在家里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明;赫奇帕奇,好像几乎没怎么听别人说起来过这个学院,先不做思考;至于格兰芬多——海泽尔看着身边专注等待叫名字的莱姆斯,也许会有很多朋友。 是的,她会在格兰芬多有很多朋友。 艾德里安会么?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那个看起来很柔弱,没有任何攻击型,脸上却长着蛇的咬痕的男孩,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沉沉的。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来着?海泽尔有点想不起来了。 没等她再思考下去,前面拿着羊皮纸的麦格教授就叫到了她的名字:“海泽尔·贝尔!” 海泽尔从新生中间站出来。她是第一个,几乎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看着她迈着不大的步伐,似乎还算坦然冷静地坐在高凳上。海泽尔一只手都出汗了,然而当她与麦格教授对上视线时,发现这位看起来古板的教授对她微微笑了一下,随后,那只古朴的帽子盖到她的头上,遮住了大半的光线。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哦......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巫师们都听说过,是的。” 海泽尔不明白,什么听说过?但是分院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自己的喃喃自语:“你很善良,野心——哈,野心勃勃,赫奇帕奇并不适合你,孩子,你要去往的是......格兰芬多!” 帽子从她的头顶离开之前,礼堂中已经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欢呼,来自那片红色的长桌。眼前再次出现光明,在那么多人之间,海泽尔看到了艾德里安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像是在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会在晚上收到好消息”,她也笑了,温柔的火光融入了那个笑容中。海泽尔在欢呼的人群中走向格兰芬多,几乎一落座就有其他年级的同学跟她打招呼:“嗨!你算是来对啦,贝尔!——今年第一个学生就分到格兰芬多,我敢打赌下面肯定还有更精彩的,贝尔,你开了一个好头!” “西里斯·布莱克!” 啊,是的,是个足够让大家再次万众瞩目的名字。 海泽尔注意到隔壁绿色的那个长桌传来了细细簌簌的讨论声,很小,但是非常明显。西里斯比刚才看起来要紧张,海泽尔注意到他的领子都有点歪了,也许是詹姆斯硬拽的。 他在上面坐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分院帽睡着了——“格兰芬多!” 震耳的惊呼与不可思议的疑问交织在一起,与海泽尔刚才得到的欢呼完全不同。但是主角并不在乎,西里斯只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看起来轻松极了,小跑着坐到了海泽尔的身边。但是高年级的格兰芬多并没有像对待海泽尔那样热情,西里斯看起来满不在乎,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他也发现了有些别扭。 “恭喜你,”他听到一个声音,一个清脆的声音。西里斯的手顿了一下,他铅灰色的眼睛望进了一片湖泊。“我记得你很想来格兰芬多,是不是?恭喜你!” 她还鼓了鼓掌,在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情况下。 跃动的烛火散发出柔和的静谧的光,铺在这个传奇的夜晚与长桌上,西里斯这才注意到,这位女孩的头发其实是一种暗沉的红铜色,只有在室外才灿烂一些。 “谢谢啦。”他说。“你也不赖,贝尔。” 毫无疑问来到格兰芬多的詹姆斯在几分钟后畅快地拍上了两位的肩膀:“嗨!我们又见面了,想我吗?” “没人想你,”西里斯脸上挂上了从容的坏笑,“所以快走吧,波特先生。” 詹姆斯从善如流地坐在莱姆斯身边,故作沉痛谴责:“我们的友谊破裂了,西里斯!听好了,莱姆斯跟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落在了另一个女孩,莉莉·伊万斯的身上。这个年纪的男孩吸引女孩的手段只有怪叫、怪笑还有夸张的肢体动作,然而莉莉并不搭理他,目光都没分给他一丁点儿。 而海泽尔只希望詹姆斯不要再对她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造成重击,以及,她的目光又落到了台上。艾德里安坦然地坐在凳子上,而帽子正在沉思。 “他肯定是斯莱特林,”西里斯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海泽尔,“等他加入斯莱特林,你就知道他到底是多讨人厌的存在了。” 艾德里安正看着海泽尔。 他看着那个情绪写在脸上的女孩,那么小,被一团团的人包围起来,几乎要被埋起来了。分院帽没有说话,艾德里安也没有。 “你在看她,”帽子沙哑的声音响起,“哦,你已经知道。” “是的,”艾德里安喃喃说,“我认出她来了,在火车上。” “但是我很遗憾,沙菲克。你的去处不在她身边——斯莱特林!” 分院帽没有给艾德里安任何改变的机会,就决定了他的归宿。艾德里安沉默了一下,在帽子离开之后不动声色地攥紧了长袍内的拳头。 海泽尔看到艾德里安没有急着坐到斯莱特林的长桌上,而是对着她挥了挥手,才款款下台,走进那一片墨绿中。 “他挑衅你!”詹姆斯凑过来恶狠狠地说,“他绝对是挑衅你,斯莱特林就这么烦人。” “就算不是挑衅,也不是好事。”西里斯补充,他的表情很认真,是真的希望海泽尔不要再和那个男孩有来往。“你小心点。” “是啊,也许他打算让你的鼻子上长出火疮。” 莱姆斯及时制止他们:“也许他只是跟你打个招呼。” 这句话招来了另外两个人的不满:“嗨!莱姆斯,我们这是在教她远离危险,远离斯莱特林,就是靠近了快乐的生活!” 海泽尔很难苟同,因为到目前为止,艾德里安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相反,他彬彬有礼,比高年级的学生更成熟,甚至会非常照顾她的情绪。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真心话,因为短暂的相处已经让她明白,倘若真的为艾德里安辩解,詹姆斯和西里斯绝对会日复一日地重复,直到将她从“艾德里安的蛊惑”中拯救出来。 “谢谢,朋友们。”在邓布利多的简短的讲话之后,桌子上如雨后春笋般凭空冒出了堪称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滋滋流油的烤肉、金黄色的面包还有新鲜的还滴着水珠的水果,散发出了温暖的沉醉的味道。海泽尔拿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饱满苹果派,对着她的新朋友们笑了笑,“真的,谢谢。” 第4章 第 4 章 晚宴在詹姆斯与西里斯争夺最后一块布丁中结束,应该说是詹姆斯单方面宣战,因为西里斯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眼皮都懒得抬起来。“高贵的少爷,”詹姆斯戳他的腰。 海泽尔发现,詹姆斯真的很喜欢动手动脚,也许这就是他表达感情的途径。但是——真的不要了,海泽尔往旁边挪了挪,希望自己不要被误伤。 西里斯扯了扯嘴角:“好吧,那么仆人波特,把你的布丁送给少爷吧。” “哦——”詹姆斯状似伤透了心,往……他想找个地方倒下去,但是前面是食物残渣的桌子,后面是讨人烦的斯莱特林,左边的西里斯绝对不会接住他。聪明的詹姆斯往右边倒了下去。 “咚。” 两颗脑袋清脆的碰撞声从格兰芬多的桌子上传出来。 莱姆斯和身边同学的谈话声都停了下来。 而当事人,海泽尔,在那一瞬间咬到了舌头,浅薄的血腥味从口腔中弥漫开来。但是顾不上这小小的疼痛了,她捂住脑袋,困难地从詹姆斯旁边探头说:“你们要是两个想杀了我,就不要用这么折磨人的方式——” “哪里的话!贝尔,”詹姆斯笑嘻嘻地坐直了身子,跟没感受到疼痛一样,“我们是朋友才对吧。” “没有这样对朋友的,”海泽尔晃晃脑袋,“最起码我没见过。” 詹姆斯揽住西里斯的肩膀:“听到了吗,伙计,我们俩是她第一个和第二个最特殊的朋友。” …… 海泽尔张了张嘴,她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已经有理解她的人在另一边说话了:“得了吧你们两个。海泽尔,不要搭理他们。” 是莉莉,她皱着眉头和鼻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语气更是直冲冲地让海泽尔怀疑他们早就结下了梁子。 事实上,海泽尔怀疑的没错。在她离开车厢和艾德里安坐在一起的时候,莉莉和西弗勒斯也曾经拜访过那个地方。 不欢而散已经是最体面的说法,这几个人甚至差点在车内打起来——在还没正式入学的时候。 “嗨,伊万斯,”詹姆斯不服气,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可以称得上有些敌意了,“我们可是一个学院的同学,你那个跟屁虫属于阴暗的斯莱特林。你干嘛还对我意见那么大?”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莉莉的脸色快要跟头发一样红了,“没礼貌的家伙,波特,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 西里斯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懒得加入这场没有意义的辩论。在他眼里,不管是鼻涕精斯内普,还是故弄玄虚的沙菲克,都散发着来自斯莱特林的恶臭。至于与詹姆斯争吵的女孩,谁在乎……最起码现在他是不屑加入的,因为这都怪詹姆斯。 他看人家长得漂亮,又不服气人家跟他看不起的人玩。——这才是他烦詹姆斯的地方,但是好吧,谁让他们一见如故。西里斯选择不说话……最多就是冷笑了两声。 海泽尔听到了,她在嘈杂的人声中捕捉到了这不友好的声音。那个笑声,和笑声中的含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因为一个小时前,她在船上也听到西弗勒斯·斯内普发出这种声音。 这讽刺的、高傲的笑声。 海泽尔收回看着西里斯的目光,在所有人都没在意的情况下,深吸一口气拿起自己的盘子里最后一块苹果派——酥脆清香——以不可抗拒的气势,“啪”地一声,一把塞进了马上就要站起来和莉莉决斗的詹姆斯嘴里。 世界安静了,一瞬间。 莉莉和詹姆斯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个人甚至颇有默契地瞪大了眼睛,用疑惑的眼神询问海泽尔……这是在帮哪一边啊?! “这个挺好吃的,”海泽尔坐,又站起来,又坐下,坐立难安,“莉莉,我还给你留了一块橙子蛋糕,也挺好吃的——” 装饰着晃晃悠悠晶莹剔透橙子的蛋糕被她推到对面。 两个人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嘈杂的礼堂声音似乎也被隔绝在外,海泽尔看着莉莉,又看着詹姆斯,詹姆斯倒是想说点什么,但是嘴里那块苹果派可真够实在的,给他舌头都压麻了;莉莉完全呆住了,她似乎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个解决方法。 最后打破了这个角落尴尬的寂静的是西里斯。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甚至越笑越大声……笑得海泽尔有点难堪。 “好了,拜托,”海泽尔低着头小声说,一只手又不自觉地挠了挠脸颊,“别这么招摇,哦……” 她不喜欢争吵,不喜欢两个对她还算友善的人针锋相对。但是海泽尔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帮任何一方说话都只会火上浇油,到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肯定会更加恶劣。 不如就堵住嘴吧!反正詹姆斯今天撞了她好几下,就当还回去了。 现在看来效果还算可以,只是为什么西里斯会笑得这么开心?老天啊,她本意并不是为了出糗呀。 “贝尔,今天真是我最难忘的一个夜晚,”西里斯的笑声终于断断续续,最后停下来了,“你功不可没,哈,你就是天生的格兰芬多。” 海泽尔对他笑了笑,感觉自己有点傻,又慢慢绷住了脸。 莉莉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已经来招呼了。——她没能吃到那块蛋糕,邓布利多用魔法将它们全都收了下去。 新生们全体集合,跟在对应级长的身后。莉莉和海泽尔非常自然地走在了一起,一本正经地听着级长的介绍。 墙壁上的画像们都在好奇地打量这群小豆丁,甚至还有人想往外探探头——海泽尔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似乎都是一些闲话,什么“漂亮的孩子”、“看着就不好惹”啦,差不多要给这群新生贴完标签了。 “还挺帅的……”海泽尔喃喃自语,“会说话的照片和画。” 级长在前面大声叮嘱:“脚下!注意脚下,楼梯随时都有可能挪开,踩空之后很危险,新生们。” 莉莉和海泽尔挨得更近了,她们两个肩膀挨着肩膀,手贴着手,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只是过了一个拐角的楼梯,两只手就拉在了一起。 “这样会比较安全,谁都掉不下去。”莉莉的脸几乎挨着海泽尔的脸,因为这样说话才不会被发现。 “我想和你在一个宿舍,莉莉。”海泽尔也小声捂着嘴回应。“我们可以一起看漫画书,我带了好多本。” 她们停在了一副画像面前,一位古典风格的贵妇窝在画框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口令。” “心向烈火。” 宿舍门隆隆打开,像它的新孩子们露出内里一片天地。噼啪作响的壁炉内冒出橙黄色的火光,柔软的沙发与窗帘帷幔勾勒出一个无比舒适的休息场所,厚实的红色地毯遍布整个公共区域,金色的丝线沉静又明亮地点缀了这个和谐的地方。 “好了,这里是公共领域,”个子很高的级长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左边楼梯上去是女生宿舍,右边是男生宿舍。——一定不要走错,切记。以及不要因为头发长就冒充女孩,男子汉们,被我抓到就等着瞧吧。现在解散,大家可以去休息了,睡个好觉!” “喂,贝尔!” 这一声打断了海泽尔想回宿舍立马睡觉的念头,她扭过头——詹姆斯正在对她挤眉弄眼。哦,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海泽尔心想。 她的余光已经瞥到莱姆斯上楼,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没怎么吃东西,他看起来不止疲惫,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你是不是没听我说话,贝尔,喂,海泽尔!” 海泽尔的思绪被这一声叫了回来,她不好意思地对着不满的詹姆斯笑了笑:“什么?” 旁边的西里斯陷进沙发里,懒洋洋地插嘴:“我都说了,你已经招人烦了,波特。” “只有伊万斯!”詹姆斯顶嘴,只有伊万斯,说得多么轻巧,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挺喜欢人家的,情窦初开完全比不上斗嘴生的气,“那不重要!海泽尔,你想不想跟我们有个难忘的夜晚?” 海泽尔没有在意他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将目光在詹姆斯和西里斯之间转了几圈,她后退了一步。 “已经够了,”海泽尔诚恳地说,“我不需要……不需要成为摔跤手,最起码现在不需要。” 不知道詹姆斯哪里来这么大力气,海泽尔感觉自己的肩膀又在隐隐作痛。 而看到她撤退的动作之后,詹姆斯的表情变得很精彩。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动静,又想笑,又为自己感到悲哀,想解释却无从说起;西里斯则又笑了出来,畅快的笑声,比冷笑好多了。 “我——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你就是。海泽尔在心里回答,詹姆斯·波特,我对你的印象告诉我,你就是这种人。 “海泽尔,你好了吗?” 楼梯口传来了莉莉的声音,她的脑袋小小一个探出来,烛光下闪着金色的头发垂下,像是红色的藤蔓。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获救信号,海泽尔眼底的开心都遮掩不住:“你们也听到啦,莉莉在叫我,再见!明天见!” 她踩着自己的小牛皮高跟,哒哒地上楼,几乎一刻都没停。因为这只是个通知,她压根没打算得到那两个人的回应。 也许回应就会是…… “哦,行吧,”詹姆斯挠挠头,“少爷,今晚的夜游属于我们啦,二人世界。” 夜游,邓布利多特别强调禁止的活动。海泽尔如果还在这里,不仅自己不会去,肯定还要劝他们俩安稳休息一夜。 最起码等精神好一点? 精神好得不得了,甚至称得上亢奋的西里斯吹了声口哨:“走吧。” 海泽尔推开女生宿舍的门,只见几张床规整地排成一列,上面铺着柔软又厚实的天鹅绒被,床脚挂起深红色的帷幔,松松地垂落,像是故事书的公主床。 她的几个室友已经在收拾行李,空着的那张床在莉莉旁边——那就是海泽尔在未来要睡七年的地方。 一个脸上雀斑比海泽尔多许多,头发像狮子一样金黄的女孩看到海泽尔进来,第一反应是吹了声口哨:“嗨!你好,我记得你,你是第一个分院的女孩是不是?”她跨过已经打开并且收拾得一团乱的箱子,趔趄着来到海泽尔面前伸出手,“我叫玛丽·麦克唐纳,海泽尔!你今天很帅哦,女孩。” “玛丽,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爱丽丝·隆巴顿已经钻进被子里,捧着一个本子头也不抬地写着什么,“吹口哨真的很容易被陌生女孩误会。” 海泽尔地脸上绽放了今天上车以来最真心的一个笑容,她握住玛丽的手:“你好,我是海泽尔·贝尔,谢谢你!我不介意口哨,其实挺好听的。” 玛丽挤眉弄眼地搂住海泽尔的肩膀:“好极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对新事物特别容易接受的女孩。” 莉莉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听到这句话笑了出来,无奈地说:“哦,玛丽,你先让她去安置一下行李吧。我们明天还要上课。” 行李,是的,诺克蒂丝已经不在这里了,也许海格把它带去了猫头鹰的窝。剩下的行李大部分是买来的书,海泽尔在里面加了几本自己订的漫画刊物。哎,霍格沃茨也不是什么都好的,最起码她没办法第一时间拿到妈妈给她订的漫画和小说了。她把珍惜的小熊放在自己床头,洗脸刷牙,穿着略长的睡衣窝进了温暖舒适的绒被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了不起,海泽尔!她在脑子里对自己说,你今天自己一个人上车,认识了几个有个性的朋友,哈,还有一群很友好的室友,其实也没那么倒霉对吧?哦,莱姆斯最后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不知道詹姆斯和西里斯有没有注意到?明天,明天问问他。明天还要—— “睡觉吧,姑娘们,”爱丽丝友善地提醒了一句,“不然明天没精打采的,说不定会错过什么好场面。” 是的,睡觉吧!海泽尔糯糯地回应:“晚安,朋友们。” 第5章 第 5 章 正式上学的第一天!不知道是哪一位的闹钟叮叮响起,把沉睡的姑娘们挨个儿叫醒。海泽尔翻了个身,艰难地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 她的头发已经缠成了一团,真是奇怪,其实奥菲利亚和劳伦斯的头发都非常柔顺,可以称得上好发质了。不知道为什么,海泽尔每天早上一起床,偏硬又蓬松的头发都会纠结成她自己完全梳理不开的模样。现在奥菲利亚不在,她不得不自己把头发理顺。 “有没有魔法可以帮帮我?”她小声嘟囔,带着还没完全消散的起床气。充满朝气的早晨,然而开头实在让海泽尔为难,她努力了十分钟,不知道哪里仍然藏着一个结。 先放着吧,她安慰自己,也许等下自己就好了。 莉莉她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海泽尔还没换衣服。她一只手拿着梳子,一只手冲她们摆了摆:“我马上就会跟上,你们先去就好!” 衣服,衣服,还好昨晚已经放在了枕边,还有格兰芬多的长袍,领带——完美!海泽尔摸了把脸,顺手拿起自己的项链往楼下赶。项链是奥菲利亚买给她的生日礼物,细细的银链上坠着饱满的小珍珠,在晨光下折射出柔和的粉色光辉,随着她跑下楼梯的动作撞在一起。 这好像是奥菲利亚施加了魔法的项链,每次海泽尔摸到最中间那颗稍微暗沉的珍珠,总觉得有一股暖流涌入心头。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几乎没人了,大家都去礼堂吃早饭,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一节课。但是两颗脑袋正窝在女生宿舍楼下最近的那个沙发中,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小小的打鼾的声音。 海泽尔跑下楼梯,路过,又被这个声音莫名吸引住。她停下脚步,疑惑地折返回来。 ——是詹姆斯和西里斯,他们两个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做什么,衣服皱皱巴巴,居然就这样依靠在同一个沙发上呼呼大睡! “你们怎么睡在这里?”海泽尔大吃一惊,但是没人出声,因为两只猪睡得比谁都死,她不得同时摇晃他们两个人的肩膀:“快醒醒,你们会错过早饭的。” 西里斯先皱了皱眉毛,上下眼皮分开一条缝,试图正视这个世界上胆敢打扰他睡觉的人:“什么?” 詹姆斯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哦,老天。海泽尔不会把他们两个丢在这里不管,索性心一横紧闭着眼掐住了他们俩的脸蛋:“快点,我们要去——礼堂——” 詹姆斯惊醒了,他差不多是大叫着从美梦中脱身而出:“哪里——来的——螃蟹——!” 西里斯比他安静一点,只是睁开眼摸索自己的长袍,领带歪歪扭扭,但是他整理得飞快,只要再用凉水冲一把脸,就又是一个体面帅气的男孩。 “走吧,”他打了个哈欠,小小地推了海泽尔一下,“不用管他,他自己会跟上来的......正好,我真的饿了。” 海泽尔狐疑地在他旁边向礼堂走去:“你们去做什么了?昨天晚上还不是这样。” 西里斯扯出来一个坏笑,他给自己用了“清洁一新”,现在整洁得不得了,一双澄澈的明亮的灰眸含笑看向海泽尔:“冒险,真正的冒险。” “听起来有些糟糕,”海泽尔诚实地回答。她几乎是一路小跑,但还是记得要礼貌、安静地推开礼堂的门,在长桌的桌尾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是慢慢悠悠好似散步的西里斯,看起来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早饭还没开始,”莱姆斯看她气喘吁吁,好心地提醒了一下。 海泽尔点点头,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看到的模样,关心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莱姆斯?” “嗨,干嘛不关心一下我?”姗姗来迟的詹姆斯喘得比海泽尔还厉害,但是他整个人都兴奋极了,脸上就写着“我干了好事你们等着瞧吧”!“我——和我的好兄弟,西里斯。” 西里斯又打了个哈欠,虽然整个人很精神,但是大脑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他的身体依旧疲惫。 莉莉在对面哼了一声,很是不屑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莱姆斯一直沉默了很久,等到差不多早饭都端了上来、海泽尔几乎忘记这件事的时候,他才挂着温柔的笑容小声回答:“我很好,谢谢你。” 今天早上有海泽尔喜欢的南瓜汁,她捧着热乎乎的饮品对莱姆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好吗?我希望我能帮你。” 莱姆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比第一天还要拘谨,眼神闪烁地看了海泽尔好几次,长长的睫毛扇动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留下的只有那句和他一样轻飘飘的“谢谢”。 “有什么必要?”詹姆斯咽下去一口烤香肠,手里拿着银叉子晃晃悠悠,“我们跟莱姆斯住在一起,放心,有我们照顾他呢,是不是西里斯?” 西里斯也在喝南瓜汁,不理他。 詹姆斯耸耸肩,他有点噎到了,顺手夺过莉莉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在他准备苦口婆心谴责自己好兄弟之前,四周的窗口扑腾一下大敞开来,翅膀拍打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猫头鹰来了”,像是开关一样,下一秒成百上千只猫头鹰从窗户一拥而入。 灰色的、雪白的、琥珀色的羽翼在阳光中掠出一道又一道弧线,它们低飞着,灵巧地穿过吊灯与窗柱,带起一阵轻柔的风。诺克蒂丝那身罕见的黑色羽毛在其中格外显眼,它不受任何猫头鹰的影响,轻巧地径直来到海泽尔的面前,没有打翻任何一个盘子,然后慢慢放下了一封浅蓝色、散发着青草味的信封,上面还有个红色的火漆。 海泽尔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妈妈和她一起买回家的印章模样。 “哦,是家里寄来的信。”她喃喃道。 诺克蒂丝亲昵地蹭了蹭海泽尔抚摸它的手,毫不客气地叼过海泽尔掰给它的一小块吐司,又安静地离开了。 詹姆斯正在煞有其事地指导他的猫头鹰,不要把他的餐盘当成落脚点,但是似乎成效不大;西里斯则被隔绝在这场热闹之外,他没有收到任何东西,礼盒、糖果或者信封,什么也没有。也许是海泽尔看他的眼神太明显,西里斯扭头挑了挑眉:“不先看看你的信吗?” 海泽尔慢慢揭开封口,里面放着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纸边还带着淡淡的银粉。那是奥菲利亚的习惯——无论多么普通的信件,她总要加上一点点装饰,好像那样能把日常的琐碎变成仪式。 “亲爱的海泽尔,” “你第一晚在霍格沃茨过得好吗?爸爸一早去花园喂猫头鹰的时候还在念叨你——说你可能还没起床。” “但是我猜,你也许适应得还算快,对不对?恭喜你,我们家的小狮子,第一位格兰芬多。我们由衷地为你感到开心,亲爱的。如果想我们,可以多多写信回来。劳伦斯正在吃烤肉,我不想让他弄脏我的羽毛笔,所以他的话会由我转述。不过也没什么很重要的。” “要开心,海泽尔,这就是最重要的。诺克蒂丝第一次送东西,我没有让它带太多。你爸爸执意要将自己的读书笔记送给你,我拒绝了,当然。永远爱你。” 纸面上的字迹优雅而轻柔,海泽尔几乎能想象到妈妈提笔时那双纤细的手,还有爸爸嘟嘟囔囔的模样。 詹姆斯探了探头,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具体的内容,应该是看到了,不然他不会吹了声口哨,还笑嘻嘻调侃:“哦!格兰芬多得小狮子,看吧,你家里也觉得格兰芬多是最好的。” 海泽尔推开他的脸:“首先,波特,看别人的信非常不礼貌。” 莉莉更是想翻白眼,她站起身来,怀里抱着两本书:“我们走,海泽尔,别跟他们多说了。第一节是魔药课,让他们迟到去吧!” 海泽尔很高兴自己又被莉莉邀请了,她飞快地收起信封夹在书本里,都没和这群男孩们打个招呼就起身离开了礼堂。 詹姆斯顿感无趣:“嘿,她是伊万斯的跟屁虫吗?好吧,我决定晚一分钟再告诉她我们昨晚到底有多么刺激。” “但是真的快迟到了,”莱姆斯声音很轻,他也打算走了,“魔药课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 西里斯的脸上顿时浮现了厌烦的表情,他的脸似乎抽动了一下,最后懒洋洋地拽起詹姆斯:“走吧。” 魔药课的教室在地下,随着楼梯的层层深入,空气也慢慢带上了刺入骨头的冰凉,这里可比城堡上面冷太多了。海泽尔打了个冷颤,墙壁上陈列的瓶瓶罐罐沉默地注视着她跟着同学走进这个昏暗的教室。 玛丽先一步把莉莉拽到了一张长桌,昨天晚上她就知道莉莉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孩,正好,她还在担心魔药课不过关呢。海泽尔倒是没什么,来自斯莱特林的一股不可忽视的目光却死死地盯住了玛丽——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看起来是想邀请莉莉的。 自从昨天晚上分院之后,他还没和莉莉说上一句话。他不明白,莉莉为什么会偏偏分去那个愚蠢的格兰芬多? 还和那群……聒噪的人扯上了关系。 尤其是那个矮小的格兰芬多女孩,天真,愚不可及,自作多情,简直就是最讨人嫌的存在。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的嘴角撇了一下,那是个微妙的不屑。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他看到艾德里安朝着还在找桌子的海泽尔走了过去。 “海泽尔,”艾德里安戴了围巾,他似乎非常怕冷,“你在找什么?”明知故问。 西弗勒斯又冷笑了一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艾德里安,早上好,”出于礼貌和习惯,海泽尔先打了个招呼,“我想找个——桌子,嗯,跟我一起上课。” 她想说的其实是稍微熟悉一点的人,比如艾德里安就很不错。但是万一他已经有搭档了,那岂不是很冒昧! 艾德里安柔柔软软地笑了,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没用什么力气就拉着海泽尔到了一张已经放了书本的小桌子:“跟我一起吧,好吗?斯莱特林那边正好多出我一个。” 海泽尔简直义不容辞。她完全没有想到,怎么会这么恰好?怎么恰好她到教室的时候艾德里安就成了“多出来的人”?怎么恰好有一张两个人的小桌子? 这张桌子又怎么恰好在一个角落?不被两个学院关注,是一个天然的两个人的小世界。 “帮了大忙了,艾德里安,”她什么也没想,只是笑了笑——那是她脸上最常出现的,友好的表情。 在她的书本刚放下的时候,门被“嘭”地撞开,大摇大摆的詹姆斯没个正形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海泽尔,高兴了没两秒钟,就发现了海泽尔旁边那个正在微笑的艾德里安,那个斯莱特林,明明什么也没有说,詹姆斯就是觉得被挑衅了。 “海泽尔,你怎么能跟他一起上课?”詹姆斯看起来像是被背叛了,他连自己的桌子都没找,先跑到那个角落去质问女孩,“他可是!他——!” 他对艾德里安指指点点,有无数刻薄的词语去形容斯莱特林。那个微笑激怒他了,詹姆斯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热得要找个出口,于是他瞄准了艾德里安。 “你就不怕他利用熬魔药的机会炸伤你吗?” 他,还有他身后姗姗来迟表情也不怎么好看的西里斯,还有一系列的话要说,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推门而入。 他是一个身材已经发福的巫师,脸色红润,走路都带起一阵风。风轻轻消散了,留下他的声音:“还有人没准备好吗?我们要开始上课了!请大家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詹姆斯愤愤不平地朝着莱姆斯走去,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完全忘记自己还想把昨晚的冒险讲给海泽尔听。西里斯和艾德里安对上了视线,而艾德里安只是符合礼仪地对他点了点头。 哈! 西里斯眯了眯眼,那是什么?来自纯血家族的挑衅么?他真是搞不明白,这群迂腐的家伙为什么会盯上海泽尔,这不是故意表演是什么? 但是长久以来的家教让他没办法做出无理的举动。他厌恶纯血至上的家族,却无法彻底拜托这个地方带给他的影响。 西里斯只是没什么表情地对海泽尔说:“随便你。”然后扭头向詹姆斯那边走过去了。 “他生气了,”海泽尔打开自己的课本,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气都快叹完了,“但是希望你不要介意,艾德里安……下次我不会再让他们为难你了。” 海泽尔没想到学院之间的斗争会尖锐到这个地步,其实从开始到现在,艾德里安甚至没怎么说过几句话。但是不行,只要是斯莱特林就不可以。 艾德里安看起来气定神闲,毫不在意:“没关系,我可以理解……这都是很正常的。尤其是现在,大家都觉得斯莱特林不像好人。” 这又是哪里的话? 海泽尔一肚子问题想问,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潇洒地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准备上课了。 他手中魔杖轻轻一挥,大门轰然关闭,伴随而来的是他对新生满意的打量:“好了,先生们,小姐们。闲话到此为止,打开你的《魔法药剂与药水》第一章,谁能告诉我我们今天要学的内容重点?” 几乎是他说完的一瞬间,莉莉的手就举起来了。斯拉格霍恩欣慰地看着这位积极、勇敢的学生,伸手邀请她回答:“哦——伊万斯,是吗?请你回答。” 莉莉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声音清晰而笃定:“今天我们要学会基础魔药处理,进行简单的魔药辨别,还有——” “还有魔药配制,但是教授,这一部分应该是您自己决定的内容。” “我将为格兰芬多加十分,”斯拉格霍恩看起来非常高兴,好像莉莉是他女儿似的,“为了你的回答。非常完美!我们今天要熬制的是竖发剂,请坐吧,伊万斯小姐。” 莉莉不骄不躁地坐下,脸上甚至没有更多的表情,这似乎是她已经习以为常……又或者早就预料到的场景。 海泽尔刚打开她的课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哦——假期里她确实看了很久,但是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普通孩子来说,还是得动手操作一遍才能印象深刻。 “艾德里安,”海泽尔小声说,“你拿的好像是魔咒课的课本。” 她看着艾德里安翻开那本《标准咒语—初级》,甚至有模有样地打开了第一章,拿着羽毛笔准备做笔记。当事人面不改色,也小小声地回答她:“你不会揭发我的,对吧?” “当然,”海泽尔郑重点头,“我从来不出卖朋友。”说完,她做得板正直挺,一心一意听课做笔记,心想也许下课之后还能借给艾德里安补充一下。 而艾德里安脸上的微笑渐渐淡下去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海泽尔的侧脸,小巧的鼻尖上点缀着几颗雀斑,不大,正好为她添了几分灵巧,不至于显得太呆板。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如此明亮,正牢牢锁住他们斯莱特林的院长,生怕走神错过什么知识。 “你真的很适合格兰芬多,”艾德里安喃喃道,“是的,你注定要去格兰芬多。” 海泽尔没有分心去听他说了什么,但是他们不远处的西里斯听到了。 他不像詹姆斯一样百般无赖地玩羽毛笔,也没有做出太大的动静吸引教授的注意,他只是斜睨了艾德里安一眼,不清不楚地低声说:“用不着你肯定。” 艾德里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的,海泽尔的目光并没有分过来,所以他连装都懒得装了,苍白的脸色宛如石膏,浓稠细腻。“布莱克,”他像毒蛇吐信子一般开口,“你在得意什么?家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小孩?” 浓重的恶意不加掩饰,西里斯听到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愤怒几乎是顷刻间席卷全身,逼迫他攥紧了手中的魔杖,粗糙的木纹硌得他的手心通红,像是要渗出血来。 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西里斯闭了闭眼,居然缓缓地笑了出来:“等着瞧,沙菲克。你最好不要单独出现在我面前。” 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在指挥大家去拿材料,熬制魔药了。艾德里安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他把自己带错的课本压在海泽尔的魔药课本下面,又正经地跟在海泽尔的身边:“我帮你拿。” “谢谢啦,”海泽尔婉拒了他,她已经习惯所有事情都亲历亲为,“我没问题的。看,你的这份我也准备好了,走吧,我们可以看一本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搅拌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好吗?” 当初购买坩埚的时候,海泽尔就心下一紧了。原因无他,他们家没有一个人——擅长做饭。尽管劳伦斯已经哭笑不得地解释很多遍,魔药和做饭完全是两码事,他和奥菲利亚的魔药课全部都是O,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太多——这门课非常简单。 那时候的海泽尔正捧着一碗焦糊的燕麦粥,不知从何下口。 “三颗人鱼眼泪,哦,”海泽尔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焦黑的石头,“这东西居然是眼泪,人鱼是砖块一类的存在吗......然后老鼠尾巴半条——好。” 她把原料丢进坩埚,开始和艾德里安一起研磨独角兽毛。这东西可真是够乱的,一个不留神就跑出去了。海泽尔瞬间感觉自己的头发省事儿多了,最起码不会让她为难得灰头土脸。 煮沸得坩埚咕嘟咕嘟,冒着浅绿色的微光,海泽尔按照书上的配方把研磨后的独角兽毛加了进去,然后立刻搅拌——顺时针一圈,逆时针三圈,然后是什么来着? “顺时针半圈,”艾德里安说,他在和海泽尔同步熬魔药。 半圈,海泽尔小心翼翼地补完最后半圈,只见她的坩埚慢悠悠地冒出了粘稠的绿色烟雾,而坩埚内的液体竟然变成了漂亮的金黄色,正在微微闪着光。 “是这个颜色吗?”海泽尔有些迟疑,她放下搅拌棒,用干净的没有摸过材料的手翻了一下课本——“完美的......竖发剂呈现出......金粉色的色泽。” 粉色在哪里? 艾德里安的魔药也完成了,海泽尔探头一看,确实是金粉色的,甚至粉色无比明显,差点要把金色压过去。 那我这个是什么?海泽尔茫然地和斯拉格霍恩对上了视线,这位和蔼的教授快步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她的魔药:“哦......贝尔小姐,我很遗憾,这似乎不是竖发剂。” 爸爸,你又骗我。海泽尔叹了口气,看吧,魔药课根本就不简单。她准备再去拿点材料,再熬一锅试试。但是教授的话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很漂亮的增发剂,鲜少有巫师特意熬制这种魔药,大家似乎把秃头也当作个性。” 他和善大方地笑了笑:“你的爸爸是劳伦斯·贝尔,是不是?他可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也从来没能把竖发剂熬成增发剂,你是第一位。魔药就是这么有意思的存在。” 海泽尔的脸慢慢变红,她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分不出这到底好还是不好。在思考出结果之前,她先礼貌地道谢:“谢谢您,教授。我妈妈也说魔药课很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海泽尔心想,如果我能搞明白并且成功做出来竖发剂的话。 斯拉格霍恩的微笑一顿:“哦......奥菲利亚,是的,听说他们结婚了。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我相信你也会是的,贝尔小姐。——伊万斯,完美的竖发剂,格兰芬多加十分!” 他简直难掩欣赏之情,迫不及待地又为莉莉加了分数。 詹姆斯终于挤进话题,他自己调理好了,于是过来安慰绞尽脑汁思考哪里不对劲地海泽尔:“嗨,别难过。你知道吗,你这东西配合我们家的护发剂将是无敌的存在,真的。” “谢谢你,詹姆斯,”海泽尔不知道他家的护发剂是什么存在,毕竟她之前没有在巫师界生活过,“下节课我一定要熬出来!” 她的眼睛明亮,甚至没有沉浸在失败里三秒钟,就已经重振旗鼓准备下一次的魔药课了。艾德里安听着她的碎碎念,她说要跟莉莉好好讨论一下,要去图书馆找找材料,还要...... “艾德里安,”她不动声色,悄悄地凑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找你讨论一下。” 艾德里安比她稍微高一点,垂下眼与那双似乎永远不会沉寂的湖泊对视,与她眼睛里的自己对视,他说:“没问题,我们可以去黑湖旁边。” 是的,坚定、勇敢、永不屈服,这就是格兰芬多。 这就是海泽尔·贝尔。艾德里安心想。他看着西里斯·布莱克,那个叛逆又张扬的布莱克,一下课就挤过来,毫不客气地把他撞到一边,不允许他再靠近海泽尔。 而他只是笑着对为难的海泽尔挥挥手,识趣地与自己学院的同学一同离开。 走出去几十米的时候,海泽尔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重量不对。她稍微一翻——多了一本《标准咒语—初级》,那是艾德里安的书。 就酱紫仓促写写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