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心事》 第1章 雨夜初遇 【今天夜间到白天······多有阵雨。温馨提示:请随身携带雨具,出行安全。】 老旧的出租屋隔音极差,雨水敲打玻璃经久不散、已经隐隐循环了半天的天气预报伴着一口吐痰的声响切换到财经频道。 【澳区商业大鳄柯家继承人······回国。黄老师你有什么看法。】 【地动山摇。】 标准的播音腔、专业的名词飘飘乎地绕在英禾珈的耳旁,她烦躁扯过枕头捂住耳朵。 (叮铃铃) 埋在药片和纸团下的手机震动桌面发出响声。 纤白的手轻轻拨开药片、纸团,接起电话,没等对方开口林禾珈忙用超级无敌重的鼻音说道:“我马上可以上任。” 说得太快不由地还呛了声。 “啊?”通话另一头明显很着急,但听到这话也怔愣一瞬。 随即赶忙断断续续地补充解释:“不是的禾禾姐,是有······三个小女孩来猫舍······”声音忽远又忽静。 “福福被摔了” “你们别血口喷人······” “禾禾姐你快来。” 黄灵慌乱的声音夹杂着那人不讲理的声音,以及最后的那句福福摔了······无不搅动着林禾珈的内心。 本就因生病而刺痛的头,现在好像疼到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随手摘下脑壳上早已经不冰的冰宝贴,换上胡乱堆落在大床旁、皱巴巴的墨绿色长裙。 狼狈的往猫舍赶。 还隔着一大段距离,扭曲的喊叫声盖过滴答的雨声,结结实实砸在林禾珈的心上,也引得路过的行人撑伞驻足: “你这猫,谁知道身上有没有寄生虫啊什么的······” 她的福福怎么会有寄生虫?! 简直开玩笑。 林禾珈推开门,挂在门口的风铃刹那间‘铃铃铃’作响,一番发言升级了路人的好奇心。 “我们猫舍里所有的猫宝宝都有定期驱虫的。” “很干净。”话讲出来是小心、认真的。 “不就一只猫吗,至于这样?人比不过猫。” 大多人是保持沉默掩嘴看好戏,但也不缺乏闲言碎语。 那时互联网刚刚兴起,更有好事者录下分享到网上。 除店员黄灵外没有人站出讲话。 就像他们所认为的一只猫至于吗?何其的漠然。 推开门林禾珈心脏收缩停滞一瞬。 原本小小且温馨的猫舍此刻地上满是踩过的猫毛,如果仔细看还可见着小猫、小兔的形状,是人用心扎出来的。 小猫和小兔多多少少都有些应激反应。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是吧!”周围的议论声让大腹便便的男人自以为占了理,一声比一声高。 即使被他挡在身后的三个小女孩红着眼、憋足了劲使拽,效果却微乎其微:“这话什么意思?你这猫坡了脚吧驱虫驱得干净吗?” 他口中的跛脚猫在角落牢牢的蜷缩这,头不安地蹭着后腿,呼噜噜叫着。 听到这林禾珈已经怒火冲昏了头不畏惧他人的目光:“撒?内,吖咩亲奴(很不清楚),你知道它受了伤,还摔它欺负它······” 说着说着福城的家乡话冒了出来,眼看着就要动手。 黄灵拦也拦不住,她后悔打给禾禾姐了,原以为禾禾姐温温柔柔的不会打起来,谁知道······ 早知道能和茵茵姐鬼混在一起的能有多文静?! 造孽啊。 “喵呜~(ToT)”一声飘渺到几近于无的小猫叫,让林禾珈停了动作。 福福知道妈妈来了,努力克服腿上的疼痛,喵喵说着:妈妈我没事你别冲动?˙?˙?。 福福是林禾珈一年前,也是这样的下雨天在垃圾桶旁捡到的。 那天雨大得真是要命,林禾珈发现福福时,哗啦啦的雨水全铺盖在小猫口鼻里,势要将它溺毙至死,毛也湿成一缕一缕的,还染着红。 好可怜,这是林禾珈唯一想法。 她停着脚步,撑着伞没动。任由雨不断顺伞檐流下。 微不可察叹息声与哽咽喵呜声弥散在雨里。 终是。 小猫有了名字:福福,寓意是无灾无难、福气多多。 不同于寓意,现实是福福还是受伤了,想到这林禾珈倒抽一口凉气怒火如何都压不下去。 福福见妈妈看向自己来劲的喵喵着:妈妈别生气啦。 它还没见过这么生气的妈妈。 旋即吃着林禾珈试探递到嘴边的猫条。 瞅着福福没有应激的症状,林禾珈心如大石落地将胖乎乎的福福抱起。 “不怕不怕,妈妈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哎-” “你必须安排我女儿体检,这猫腿跛了,更容易有病菌吧。” 话落,林禾珈冷着脸不耐翻着白眼。 终于她在路上请的两个肌肉大汉到了。 他们推开人群架着手舞足蹈的男人,准备把他扔到雨幕中。 “等等。” 林禾珈注意到慌乱无措揪着裙摆的三个小女孩,顶着快要烧糊涂的脑壳,抱着福福对她们说:“再摸摸它好吗?不怪你们。” 三个女孩惊愕的抬手摸了摸,福福也察觉妈妈的用意乖乖的被她们摸。 “对不起,姐姐。”其中一个小女孩自开始就被一部分目光笼罩,难堪地不敢抬头。 林禾珈无声拍拍她的头,递给她一把雨伞。 用眼神示意大汉可以丢出去了。 后面他又骂了什么林禾珈没听清,她也不屑听。 很快这件事在网上浪潮般掀起惊涛骇浪······ 林禾珈打车去常去的宠物医院,应是太衰了,宠物医院今日儿个闭店。 无奈之下她抱着沉甸甸吃力地在雨里沿着公交站牌,走到了最近的魔都高级宠物医院。 一进门空调冷气就迎面袭来,大把乌黑黏成丝的秀发还向下滴着水珠,水珠染湿胛骨、腰窝,部分劣质布料在白皙的皮肤上印黑绿。冷风吹得林禾珈上热下冷,浑身打着冷颤、脑壳晕乎乎的。 怀里的福福好似察觉到什么,呼呼噜噜天真将自己往林禾珈手上挪了挪。 她跟着指示,走到电梯里恍惚刹那摁了五楼。 而后闭着眼倾靠着电梯墙壁休息。 跨出电梯不同于一楼人多繁闹却有序,五楼是空无一人般静谧。 一整个楼层白炽灯亮得晃眼,极个别灯应是没有人定期修理而一闪一闪。 头脑发热,当下思绪发散得厉害。 吓到手忙脚乱回去重新摁电梯,心下一紧,电梯没有下楼的按钮。 霎时间林禾珈如沉浮的轮船,不安沉底。 没办法只好往走廊尽头走。 林禾珈‘踏踏踏’脚步声听得自己心惊。热乎乎毛绒绒的福福给了唯一的慰藉。 随后人声从静谧的空气中倾泄出来,但讲的是什么林禾珈没听懂。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十分明显,脚步一顿,取而代之的是敲门的“叩叩”声。 “哈喽。”门吱呀一声从外轻轻推开,林禾珈环顾四周,因生病而迷离的眼神锁定在身穿白大褂儒雅英俊的男人上,放心开口说:“医生我家猫猫被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给摔了。 死一般的寂静。 “汪汪汪~” 林禾珈垂眸,入眼的是一只奥版灰色萨摩耶正瞪着圆溜溜狗狗眼,无所顾忌猛冲过来。 还朝她狂摇小尾巴。 很明显诊室的两人,由于她的到来陷入诡异的沉默。 白大褂医生打破沉默率先开口:“哪摔伤了?” “应该、大约是腿部。”警觉一道极具压迫视线湿湿黏着她,话语竟不觉哆嗦,:“那个什么,要不先给小狗儿看?” 很负责任的说小狗和他主人的性格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夏天的一身重工剪裁的绸缎西装将他精壮的身驱合适包裹起来,懒散翘着腿,骨相极好,冷白皮肤和黑棕色瞳孔映衬得很好魅惑。 他盯着林禾珈攻略性太强了。 一时失神,他还盯着自己看,林禾珈往上掂了掂福福,警惕的打算朝外跑。 “不用,你先。” 柯淮予打量够久后,淡漠开口。 汪汪汪,灰色萨摩耶适时叫了两声,赞同主人。 怀中的福福再也忍不住的呼呼叫着。 如果在重新找医生还不知要找多久。 见此情形林禾珈顾不急多想,止住脚步,把福福平放在桌面上,也不坐下:“医生就是我家福福在很小的时候,后腿就伤过一次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一股脑的把她没生病时,福福在家照顾那几天吃了几粒猫粮都全盘托出。 “停,你先等一下我看看。”俊美儒雅的脸上显出一丝龟裂,见缝插针的打断她。 “你先坐下,歇歇。” “哦哦,不用了。”林禾珈转头看纯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只能用矜贵形容的男人,耸耸肩,诚恳说道:“我怕,真皮沙发坐坏了赔不起。” 空气再次陷入安静,仅剩给福福检查身体的悉窣声。 福福就是茵茵姨姨夸的爵士毫毛,它很乖很乖只在摁到疼的地方时呼噜两声。 “你这猫没什么问题,唯一且最大的问题是营养过剩了。” 营养过剩这几个字在空旷的诊室回荡,期间还伴随着一声闷笑。 林禾珈不明所以的回头瞪了眼发声者,福福比较爱吃,当妈的肯定又不能让它饿着。 这有什么好笑的? “······” 升绪憋着笑补充道:“我估摸它很聪明,懂得使巧劲,在察觉要被摔时用前腿发力;但太胖了一时间承受不住才崴了爪。” 闻言林禾珈边把福福抱宝贝一样抱起,一边问:“这需要开什么药吗?营养过剩会影响健康不?” “不用,控制控制它的食量就不影响。”升绪话锋一转,好心提醒说:“你先操心下自己吧,脸发青了。” 汪汪汪,已被忽略许久的小狗用力咬着哥哥精致的外套往林禾珈方向拽。 “傻狗你干嘛?”柯淮予修长的手指轻轻拽小狗的耳朵。 汪汪汪,哥哥你把衣服给姐姐披上吧。(??ω??) 男人沉吟一声:“吃里扒外的狗。” 无意间瞟见林禾珈微微颤抖的肩膀,任然如松笔直的伫立,心中隐蔽角落生出新芽。 不易察觉心软了。 霎时间,内里冷到打颤得到了丝丝暖意,而滚烫皮肤接触到一冰凉。 不一会,西装在高温下稍稍一动就有浓郁、清冽的甘松香拂过红脸颊。 她,愈发打着寒颤。 萨摩耶看见哥哥的外套穿在姐姐身上,好像知道自己成功了一样。 于是一Duang一Duang摇着尾巴跑过来。 这不禁让她想到茵茵讲过的最近网络热词‘舔狗?!’ 林禾珈伸出手摸摸了它毛绒绒的小脑瓜。 眼神回视柯淮予道了声谢。 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冰凉的手拍在了林禾珈脑门上:“我的娘嘞,林禾珈你是不是傻儿还生病就淋雨乱跑?” 升绪迟疑、像是确认飘渺的云烟:“荔茵?” 荔茵:“?” 第2章 何其奢靡。 话落,林禾珈明显感觉搭在额头上的手一僵。 随即荔茵自顾自、没心没肺地和林禾珈说话,没有搭理升绪:“有事了不知道call你监护人我啊,就知道自己胡作非为。” 赶路来的,荔茵还喘着粗气。 林禾珈心虚笑笑,试图岔开话题:“你不要直播·······” 还没说完就被荔茵用一种看穿她的眼神,启唇呛声:“少来了,灵灵怕你这不靠普的又干什么雷人的事儿。叫我来救场。” 林禾珈:“······” 你就很靠谱吗? 荔茵:“看完了吗,福福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胖了,要减肥。”话语之间林禾珈已经把福福转移到了荔茵怀里。 鬼灵精的表情好像在和荔茵告状福福长得太可爱,骗了她无数的猫粮。 柯淮予默默看着她,比她家胖猫可爱。 一个念头闪过,他心虚的放平了腿。 但为什么她被人这么亲密的搂着。 荔茵一手揉在她脸上。 “那回家吧。” “好,我付个诊费就走。” “不用了,我不要钱的。”升绪幽幽盯着荔茵,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补充:“我看病不要钱。” 林禾珈:“?” 不等林禾珈这个烧糊涂的脑子细想,荔茵赶不及拉着她朝外走。 汪汪汪,等等我要姐姐陪我玩。 小狗儿急的头追尾巴,团团转。 见状林禾珈拉住荔茵,摸摸了小狗儿的头,安抚它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将那看起来异常昂贵的西装拢紧;为与小狗见面编造幌子,也不想欠人情。 “先生这件衣服我洗好还给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用了。”柯淮予黑棕色眸子瞥了眼湿透的外套,“已经不能穿了。” 林禾珈咬紧牙关:“我、赔、给、你。” 气不过弱弱补充一句:“虽然是你无缘无故搭在我身上的!” 她没那么多钱。 委屈又认命。 柯淮予慵懒从沙发上站起,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晃了下他的腕表,冰冷刺得林禾珈眼睛疼。 这不由让林禾珈心低一空,心低越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光怪陆离。 他这人也是。 他顺手拿起桌上钢笔,敛眸低头带着林禾珈滚烫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上了点话号码。 “30很喜欢你,你可以早点来溜它,正好我没空。” 林禾珈:“………”。 你没空养什么狗? 林禾珈小心翼翼的把号码护在手里,不让它晕开。 为了30,忍了。 “祖宗,我们快走吧!”仅仅一会儿,荔茵就奇怪的催促。 “好。”林禾珈抱着福福应道。 “荔茵同学你为什么退学了?” 两道声音霎时间两道声音同时想起。 …… 一路上荔茵一反常态安静的可怕。 到了她们一起的租的小房子里,荔茵沉默的收起地上堆落的衣服。 福福也因着受伤,兴致不高。只喵了一声,示意人把它放入猫窝。 林禾珈把福福安置在整个房子里最漂亮的角落——猫窝里后,打开电视来掩盖隔壁两个醉汉醉酒之后,鬼哭狼嚎的声音。 电视上俨然播放着《大耳朵胡图图》。 这是林禾珈最喜欢的动画片。 小时候在奶奶身边时,迎着夕阳,奶奶我并排坐,微风吹来了奶奶独有的皂香,看这图图和翻斗花园的互动。 就不会孤独了,也······不会想妈妈了。 嘴里漫出苦涩。 “禾禾把药吃了,在不好就去医院看看,咱不省这钱。” “呸—”林禾珈把嘴里的药抠出来,:“茵茵刚刚接福福之前吃过了。” “嗯。”荔茵长白的手指蜷缩,半玩笑半在意问:“历史老师,你面试过了不?” “没,说是经验不足。” 林禾珈抬手示意了没熄灭的屏幕。 “刚刚,收到的通知。” 林禾珈知道荔茵,情绪低迷。 她还很有可能是幌子…这是多年相处得出来的结论。 “禾禾,我不知道让你陪我来魔都是好是坏。” “闭嘴,我说好就好。” 然后她就得到了一个巴掌印。 一秒破功,:“去你娘的,煽情一下都不成。” 完了之后,林禾珈眼前总是飘飘乎。 撑不住,慢慢地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那如水沾身湿黏黏的眼神。 小时候在乡镇老一辈大多迷信,像草木灰驱邪、凑钱修庙,修神像以求平安。 像这种事常有。 林禾珈奶奶从不信,说钱要攒起来去城里买房子,给林禾珈更好的教育资源。 奇怪的是在下雨和生病同时发生时,会有好事发生,是事业、是姻缘。奶奶深信不疑。 问为什么也不说。 再睁开眼是被荔茵摇醒的。 “救了大命,林禾珈你火了。” 荔茵脖颈上还挂着围裙,手边还端着福城的特色美食,扁食。 放下扁食,荔茵激动道。 荔茵在去年干了个堪称‘惊世骇俗’的事:从魔都乃至全国最好的医学院,博士生退学。 干起了,具她所说是一个变装博主的职业。 每天捧着手机研究热点,这不捞个扁肉也抱着手机,还说:“禾禾,你相信我,玩网络很挣钱的。” 魔怔了似的。 林禾珈瞄了眼她手机,差点又晕过去。 区区一万条评论有六千多条都是: 【什么人啊,请人拉人,可以报警了吧。】 【还假惺惺的安慰小孩,她爸都被你丢出去了。】 【对爸妈有对你家猫好吗?】 寥寥的几条养宠人的几条还淹没在评论区里。 那年互联网才刚刚出现浪潮。 荔茵平常绞尽脑汁才几百,好一点几千个点赞。 她变本加厉劝说,还往林禾珈身上扔了几块冰宝贴试图唤醒她:“有影响力,现在虐待动物的有多少?” “今天福福被欺负到受伤,可以报警吗,报警有用吗。” “只有猫猫狗狗的主人联合起来才行,互联网是最好的途径了。” 林禾珈:“可…” 被打断。 “信我。” “好,信你,但这些人怎么跟苍蝇一样。” “信我。”听着林禾珈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荔茵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啥?” “就是他们这群网友像苍蝇,分不清好赖,喜欢屎。” “为我说话的就是蝴蝶,很美丽。” “嘻嘻。” 荔茵:“……” 我该怎么告诉她其实蝴蝶喜欢腐烂气味。 呼着热气,吃完了扁肉。 她有点想奶奶了。 林禾珈把手上的电话号码誊抄在便签上,扎粘板上,打算洗漱完就联系。 福福敏捷跳上桌台熟练的朝她撒娇,从粘板上取下风吹得卷边便签不知过多久。 这段时间被灯光晃眼是会想起那小狗儿主人,犹是那双眼睛。 让雨天湿湿黏黏的触感再次爬满身体。 像风吹落树叶,飘在水潭上,只一瞬无声息。 才生过一场病,精气神和记性总是不太好。 加之荔茵每天拉着她剪视频、和猫舍房东周旋房租,打电话的事也被抛在脑后。 屏幕亮起,纤长手指在电话页面停顿住忽而迅速打下便签上一串数字。 【嘟嘟嘟】 “喂,是30的主人吗?”病好的声音清脆细腻。 因为是试探,怯生生的。 对方说了句外语,她听不懂。 正要抬手挂掉,穿声孔有传来撇脚却也算流利的中文:“不…是,他在我身边。” 另一边,暗红色丝绸沙发上持着手机黑棕色皮肤,搂这一金发碧眼女孩,深深眼窝暗暗盯着沙发相对面的男人。 男人将搁置在彩璃桌上、杯壁还晕着水汽的XO酒轻抿一口。 对上他的眼睛,示意他继续说。 电话另一头没反应几,Leo继续说:“怎么了吗?” “还衣服,看狗狗。”声音通过电波穿来,有些失真。 柯淮予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往前倾,一丝不苟的西装竟生出褶皱,挑眉手机回到他手上了。 “WX同号,加我。” 没等到回应,他率先挂了电话。 不一会WX收到的一条好友验证。 对方的头像是只胖猫的卡通形象。 一看就知道是谁。 通过后【嗨,你好。小猫问好jpg.】 连着初始消息一起发过来。 他莫名联想她说这话的语气,慢慢的、无厘头的。 发了个定位给她。 【来找我。】 想到她那一遇水就褪色的衣服,随手发了个红包给她。 【打车。】 发完就没再管。 “哟,淮这是什么意思?”Leo调笑:“铁花开树?” “……” 柯淮予闭眼淡声道:“她到了你不许说一个字。” “丢人。” 升绪嗤笑一声。 Leo撇撇嘴却也没计较什么。 他和柯家有深度合作。早些年也就是柯淮予的爷爷是军人还立过一等功,后来柯淮予的父亲才移民澳洲做起生意。 包括港口、酒店、餐厅、军火买卖……。 这些年老爷子身体不硬朗,生意场上不太平,亲旧又不安分,但柯淮予手上依旧握着大权,生意越做越好,大有赶超之势。 Leo打心底是佩服、敬重他的。 另一边收到的红包的林禾珈,心惊一瞬而后暖流杂着红晕蔓延各处。 翘起嘴角、甜滋滋的打开红包,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她也不例外,有人和她a车钱和乐而不为? 林禾珈:“……” 【您已收款20000元】 单笔转账最高限额。 地址很好找,是魔都市中心最好也是最贵的别墅区。 “姑娘这没指令你人都进不去,更别提车了。”安保人员着这精致的制服,翻白眼,不耐烦伸出头说。 身后别墅一套就几十亿,住在里面非富即贵,多的是来碰瓷的。 小姑娘白白净净的怎么也干这事。 林禾珈听得出话里话外的鄙夷,有些生气。 泛白的手指紧紧捏着手机边缘。 儿时如叶子离树般寄住在奶奶家,被父母接回身边时,奶奶说要懂得看妈妈的脸色。 就像叶子零落在土上,确要担心融不融得进去。 所以自小她就对情绪敏感。 安保人员此番话有些让她难堪。 不久,安保人员好像接到了什么指令,态度立马180度大转弯。 谄媚道:“您下车,有人会来接你。” 能不谄媚吗,刚刚交代他的是柯先生的人。 里面一幢楼几十亿没错。 柯先生一个人就有五幢。 您?被大很多的人喊尊称林禾珈不好意思大过了生气。 林禾珈不明白为什么这保安大叔一脸一个样,是来给她表演川剧变脸?还是解释道: “保安大叔,我是来送衣服的,送完就走,是正事。” 而后,气消大半。 林禾珈被小区内高级安保人员带了进去。 走在道上,停满了豪车,别墅门窗是开的,四周却安静的不像话。 “您好,到了。” 站定在独栋别墅前,从她这个角度望去装修偏复古风,彩色的玻璃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出凌光。 推开刻流光溢彩的琉璃门,里面是林禾珈从没见过的场景。 何其奢靡。 第3章 直播 帘子把别墅里所有的窗子罩得严严实实的。 华丽水晶吊灯散出暖黄光芒撒在各个角楼,亮堂堂的。空气里流淌着酒气,甜甜的,不难闻。 顺着视线看大厅内坐着四个人。 现在全都齐齐看向她。 初秋天气开始转凉,女孩上衣是蕾丝花边外套,里边是修身的内搭,法式单上是一条丝垂裤。斜挎同色系的皮包。 与上次的狼狈截然不同。 “Oh my god,You are very beautiful.” 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的女人故作夸张的声线从大厅冲破天际。 知道国外比较开放但被这么一夸林禾珈还挺不好意思的。 林禾珈家乡福城是南方又沿海城市,那的女孩普遍淡颜,皮肤也白。看起来温柔、乖巧。 她好巧不巧的集齐了这座城长像的所有特征。 “你也很漂亮。”她喜欢面前这个浓眉大眼的长相。 于是小声回应。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别墅很大,她踩踏暗红色地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快速的走向大厅。 看到升绪,微微颔首,算是向给福福检查过的医生大招呼。 随即,她把那件整齐叠着的西装外套放在玻璃桌上。 撂挑子,开门见山,有话直说道: “那个,这衣服我找干洗店努力的洗过了。”她蹲下,翻开西装口袋拿出透明塑料膜包被的钞票,搭在西装上:“这个在官网上差不到价格,现在我浑身上下除去吃饭的钱只有这么多了。” “如果不够我还会适当的偿还的。毕竟是你自己瞅见我身上很湿,还是选择披在我身上的。” “虽然是好意。” 大有一副要钱只有这么多,要命就拿去的架势。 事实上表现出来毫无震撼力。 当然搜不出来,那西装是著名设计师Aurora执笔操刀设计的。 “淮,你也太不绅士了吧。”Maddie嫌弃丢了个眼神给柯淮予。 一把拉起还蹲在地上的林禾珈,扯到自己的怀里,看准脸颊,上来就是一枚香吻,大气说道: “还欠多少,我来帮你还。” 林禾珈无言酸涩涌到喉咙,湿了眼眶。 钱,不是很重要吗? 可以随便给吗? “谢……谢谢,不用了,谢谢你。” 微颤哽咽呢喃,谢谢你又意外中大声。 钱很重要,少年时奶奶因为钱而离开她那刻,就深刻的认识到。 钱是最不能欠的。 柯淮予静默几秒,忽而开口恶劣地说:“不,就要你还。” 其实他说完就后悔了,但不怎的他就是不想她和他算那么清楚。 既然她要算,就算到不清楚。 这想法一出,柯淮予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他指尖微微捻过有她温度的西装,颇有掩饰的意味。 极为不爽地撇着,Maddie搂在林禾珈肩上的手,顷身将林禾珈朝自己身边拉了拉。 “你干嘛。” 突然凑近的甘松香,让林禾珈心下一紧。 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提高了音量。 他也没回应,只用阴翳眼神示意她乖乖的做好。 接下来 Maddie热情地加了林禾珈的联系方式,拉着林禾珈聊天聊地。 聊到沙发侧边男人时,林禾珈知道了他叫柯淮予。 等等!柯淮予她是不是在哪听说过的来着? 嘶,记不清了。 算了…… 创意形的玻璃杯顺滑倒入醇厚XO酒,隐约酒香愈发浓厚。 Maddie欢喜地把送到林禾珈嘴边时。 一直注意这边的柯淮予正准备抬手,呵斥阻止时。 林禾珈比他反应还快的按下了Maddie。 摇摇头并表示自己不能喝。 然后从皮包里拿出粉红色保温杯:“Maddie我带了温开水。” “你老喝酒对身体不好。你也喝点水呗。” Maddie第一见别人劝酒,她劝别人和开水的骚操作。 最重要的是她用含秋水大眼,期待看着你。 很难拒绝的好吧。 刹那间没反应过来,就瞪着懵懂点了头。 得到应允的林禾珈弯腰把温热的的开水灌入玻璃杯。 “给。” Maddie:sweet,SOS美女的水真的好甜。 “你要喝吗?” 林禾珈聊天期间带着探究瞄这个仅见过两就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男人,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许是一段时间来,总是梦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反倒现在一点儿都不怕他。 “嗯。” “……” 法国空运过来的创意酒杯,不合适的冒出热气。 飘悬在空中。 确定他喝下水之后,林禾珈搞怪摊开手,故意蹙眉对他说:“柯先生,一口水一百块。” “嗯,让我想想……你喝了六口。” “欠款减少六百块。” 少女俏皮细腻,如风吹波轻灵的声音拂过柯淮予耳畔。 空气中残留酒气此刻成为甜腻的陪衬。 碎发撒落在额前,皱起眉眼都甚是可爱。 神情一晃,“走吧,30不在这。” “啊?” “你不是有事?” 不是疑问句,而是看穿一切的肯定句。 “下次,再来帮我遛狗走了。” “一次一千块。” 在沙发上的三人默默对视,眼神中表露出这还是草天冷地的柯淮予吗? 在澳洲那次不是他定定坐在那,他们玩他们的。 如若是他轻啧一声,外人都得噤声。 Leo嘴巴终于解除监禁,用震惊的英语说:“有生之年,看到淮这样,很是新奇。” 正午阳光毒辣,车速与空气的摩擦带来了阵阵微风,布加迪加长版中。 “福福,不要再撒娇了。” “在撒娇也没有猫粮吃。你太胖了影响健康知道吗?”话语间尽是宠溺。 屏幕上的某喵明显不相信,平时如此疼爱自己的铲屎官会这样对它。 不停的用脸蹭着手机屏幕,呼噜噜的叫。 “茵茵把福福移出屏幕,你进来。” “得嘞,快回来昂,要直播了。拜~” 墨镜架在柯淮予高挺鼻梁上,车窗大开他单手靠在车框上撑着太阳穴,车外的风吹动他绵软头发,给刚毅的面庞揉进了几分柔情。 另一手转动方向盘开得飞快。 是全国限量豪车的缘故没人敢拦。 当下电话挂断,只剩下风声。 柯淮予问:“你家住哪。” “这个地方。” 闻言林禾珈毛茸茸的脑袋从前排两座椅之中探出。 这是哪,手机上的路线是柯淮予没走过的。 很偏僻。 “怎么住哪?”柯淮予目视前方,状似不经意问。 “便宜。” “你找得到吗?” 少女离得很近气息交缠,半节雪白脖颈,措不及防的映入柯淮予瞳孔中。 男人声音暗哑:“你先坐好。找得到,不用你。” “哦,好的,谢谢你。” 谢谢你,刚刚出小区时替我和安保人员解释,也谢谢你送我回家。 “柯先生你人真好,钱我会尽量快还你的。” 不要对我失望好吗? “嗯,好。”柯淮予面对真诚大眼,彪悍人生中体会到了懊悔的滋味。 不该叫她还钱的,应该叫她欠个人情给他。这笔生意太不划算了。 布加迪停在小巷前,进不去了。 “这个巷子过不去,我先走了,下次再联系。” 林禾珈弯腰,在窗外挥手告别。 殊不知,在破旧阳台上晒衣服的徐大妈站了许久。 一直到,车开走时才晾好衣服进屋磕瓜子,通电话。 刚进门,福福立马从蹲守在鞋柜上猛地扑进林禾珈怀里,好不热情。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猫肚里的小九九。 林禾珈吸吸猫头:“没有猫粮啊,卖萌没用!” “回来了?那就赶紧的。” 荔茵催促喊她。 继而像油漆桶的东西拎在手上。 画妆直播。 别墅停车库,柯淮予神情晦暗,掌心把玩装着钞票塑封袋。 脑海里林禾珈的样貌不断变化。 眼神一瞬清明,手机屏幕亮起,WX消息里弹出红包。 点开看,出去十元钱,剩下的一万九千九原封不动转回来了。 还附带着一条消息: 【谢谢,小猫跳舞jpg】 想到什么,柯淮予打开了前些天下的国内网络平台。 思索数秒,悬在屏幕前手指打下福福ID。 随即一条条小猫视频显现出来。 有在偷吃的,睡觉的,赖在林禾珈怀里撒娇的。 都很火。 莫名的他在小猫撒娇照片点暂停。 很久。 不耐烦轻啧声。 感受此刻的失控,点起雪茄,烟圈上行带着拽不回来的心。 头像上白圈变红圈,写着正在直播。 他顺手点了进去。 “哈喽,大家好。” 脑海虚幻的画面,隔着手机屏幕出现在眼前。 “福福,给姨姨们表演个拜拜。” 胖嘟嘟的三花猫竟真的对屏幕举着爪子伏了伏身。 “这是福福的绝技。” 林禾珈轻快骄傲的说,手机推进,她看着弹幕。 脸瞬间放大,假睫毛与夸大的眼影无条件放双眼。 【猫猫,好可爱,姐姐也好漂亮。】 上个视能有这么火,除了她请壮汉把人给丢出去护犊子行为而挑起、扭曲上升到宠物与家人谁重要的社会问题外。 林禾珈的样貌为热度狠狠添了把火。 “好的,谢谢喜欢。” 抬眼看见荔茵贴在墙上的语气表。 每句话后记得加,爱你哟、么么哒……来表示你对她们的喜爱与感谢。 大大眼睛澄澈透露明亮的真诚说出:“么么哒。” 脸颊庞血管里渗出红晕无不述说女孩的害羞。 【好可爱,好可爱,哈哈哈。】 【——】 【对猫那么好有什么用,老了给你养老不?】 【对你爸妈有对你家猫好吗?】 弹幕上出现整齐,单一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