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女拯救日记》 第1章 第 1 章 林晚是被一阵钻心的头痛疼醒的。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湖水里,混沌又滞涩,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却不是出租屋那盏昏黄的顶灯,也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绣着莲花的青色纱帐。 纱线细密,在隐隐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连带着空气里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药味。 她动了动手指,身下是铺着厚厚软垫的木床,触感柔软却陌生。 林晚猛地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的恍惚,脑海里却细碎地闪过昏迷前的画面——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账目表,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的指尖,以及……那一阵阵突兀尖锐的心悸。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疼得她眼前发黑,栽倒在桌上前最后映入眼帘的,只有屏幕上未保存的文档。 “我……没死?”林晚抚上胸口喃喃出声,声音干涩至极。 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这具身体格外虚弱,稍一用力就浑身发软,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地跳。 林晚环顾四周——房间陈设古雅,临窗放着一张木梳妆台,台上摆着各种妆盒,墙角立着半人高的衣架……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地方。 她动了动手指——这也不是她的身体。 这个认知让她越发混沌。 她到底在哪? 还没等林晚理清头绪,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毫无感情的冰冷机械音:“检测到宿主灵魂稳定,漫画补完系统正式绑定。宿主林晚,当前身份《侯府嫡女》漫画女主嫡小姐林晚。” “漫画?系统?”林晚下意识地重复,眼睛倏地睁大。 作为一个常年熬夜赶账、靠看小说漫画解压的社畜,她对这些设定不算陌生。可当这种只存在于虚构故事里的情节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还是懵了。 她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猝死前产生的幻觉——林晚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嘶……”清晰的痛感传来,让她瞬间清醒。 ——这不是梦。 系统没管她的震惊,自顾自地说:“《侯府嫡女》,一部烂尾漫画,原剧情中女主林晚性格懦弱、轻信他人,自幼被嫡妹林柔欺凌,被生母王氏忽视,最终因家族利益被父亲林远靖当作棋子,嫁给残暴的北境将军,新婚之夜便被折磨致死,漫画因结局引发读者大规模投诉,要求补完并修改结局。” 林晚听得嘴角抽搐——这哪是女主?分明是活脱脱的炮灰剧本!新婚之夜折磨惨死,这结局比她猝死在电脑前还惨。 “所以,我穿成了这个炮灰女主?”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绑定我,是要我来改剧情?” “宿主需代替原主重新构建漫画结局,期间需尽量贴合原主人设改写剧情,不可出现严重人设崩塌。待漫画剧情闭环,达成HE结局后,宿主可选择复活回归原世界,或留在当前世界。” 系统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足以让林晚脊背发凉的话:“若人设严重崩塌且无法修正,任务失败,宿主将彻底消散,灵魂湮灭。” 彻底消散? 林晚刚才还因“没死”而升起的庆幸,此刻被这四个字浇得透心凉。 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苍白的手,心里酸涩不已。 撒骨灰,还是迎新生?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我知道了。”林晚眼睫颤动,尽量让声音平稳,“现在剧情进展到哪里了?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贴合人设,避开原主的悲剧?” 系统机械音依旧冰冷:“当前剧情点为嫡妹林柔为独占侯夫人王氏的关注,设计给原主送掺了泻药的汤药。原主喝下后腹泻三日,不仅错过了皇后举办的赏花宴,还因身体虚弱被王氏斥责‘没用’,间接让林柔得以代替她参加宴会,获得与权贵子弟接触的机会,为后续林柔嫁入高门埋下伏笔。” ——开局就是坑? 林晚心里一沉,泻药虽不致命,可腹泻三日足以让这具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更重要的是,赏花宴是原主为数不多能接触到外界、甚至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轻柔的嗓音,以及沉闷的敲门声:“姐姐,你醒了吗?母亲让我来给你送药啦。” 是林柔。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瞬间,她就反应过来——剧情开始了。 她来不及多想,迅速调整好表情,将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肩膀微微颤抖,露出一副刚睡醒、还带着几分茫然无措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少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眉眼弯弯,皮肤白皙,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可惜这副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恶毒的心。 这就是她的妹妹,林柔。 林柔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托盘里摆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刚一靠近,那股浓郁的苦涩味就直冲鼻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味。 “姐姐,你前几日淋了雨受了寒,一直昏昏沉沉的,可把母亲和我都急坏了。”林柔挨着床边坐下,伸手想去探林晚的额头,语气里满是关切,“幸好你醒了,这是母亲特意让人给你熬的药,说是能祛寒补虚,你快趁热喝了,也好早些好起来。” 她的手指快要碰到林晚额头时,林晚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触碰,同时抬起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胆怯:“谢、谢谢妹妹……” 就在这时,林晚眼前突然浮现出几帧黑白的漫画分镜——画中的“林晚”眼眶泛红,双手紧张地绞着被子,看着林柔递过来的药碗,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怯生生地伸出手,接过了药碗。 分镜上方弹出一行红色的系统提示:“符合原主懦弱人设,剧情推进度 1%。” 林晚暗自蹙眉——系统要的不是“复刻剧情”,而是“在人设基础上合理改写”。 她不能喝药,但也不能直接撕破脸,必须顺着“懦弱”的性子,找个合理的理由避开。 林柔没察觉她的异样,见她迟迟不接药碗,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催促:“姐姐,药要凉了,凉了就没效果了。母亲还在前院等着我回话呢,你可别让母亲担心呀。” 她说着,就端起药碗,递到林晚嘴边,那股苦涩的气息更浓了。 林晚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冷光,再次抬起头时,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的哭腔:“妹、妹妹……这药闻着好苦啊……我、我能不能等会儿再喝?我现在头晕,喝不下……” 林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可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姐姐,良药苦口嘛,你要是不喝药,病怎么好得起来?母亲特意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你把药喝了才放心。你就别任性了,快喝吧。” 说着,就想把药碗往林晚嘴里送。 林晚知道不能再拖了,就在林柔的手快要碰到她嘴唇时,她突然像是被药味呛到了一样,猛地咳嗽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双手慌乱地挥舞着,恰好撞到了林柔端着药碗的手腕。 “哗啦——” 一声脆响,药碗掉在了地上,黑色的药汁洒了一地,还溅到了林柔的裙摆上,留下了一大片深色的污渍。 “啊!”林柔惊叫一声,猛地起身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的污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那副温柔乖巧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气恼,“姐姐!你干什么!这可是母亲特意让人给你熬的药!你怎么能这么浪费!” 林晚惊慌失措的拽紧被子,眼眶瞬间红透,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道歉:“对、对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太怕苦了,刚才一着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她一边哭,一边用余光观察林柔的反应——按照原主的性格闯祸后只会无用地道歉,绝不会多说什么。 她必须演得足够像,才能不打草惊蛇。 果然,林柔见她这副吓得快要哭晕过去的样子,虽然还是一脸怒气,却也没再多想。 她皱着眉,狠狠瞪了林晚一眼:“算了算了,跟你计较也没用!真是晦气!我再去让厨房重新熬一碗,你给我老老实实等着,姐姐!”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脚步急促,裙摆上的污渍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看起来狼狈又不堪。 林晚看着她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柔这不是去熬药,是要去给王氏告状。原主就是因为这事被王氏训斥,还被罚了禁足,错过了后续不少机会。 ——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掀开被子,赤着脚跳下床。地板微凉,让她打了个寒颤,可她顾不上这些,快步跟了出去。 侯府的庭院很大,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林柔走得很快,急于去告状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个林晚。 林晚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大脑飞速运转——直接拦着会崩人设,去王氏面前辩解只会被当成狡辩,必须想个不暴露自己的办法…… 路过一处拐角,余光瞥见旁边有间小小的杂物间,门虚掩着,里面堆着些破旧布料和针线筐。 系统提示剧情时,她曾在心里问过原主的可用之物,当时闪过的正是这里的银针——原主小时候跟着绣娘学过刺绣,这些东西后来被扔在了这里。 林晚脚步一顿,趁着林柔拐过拐角、暂时看不到她的瞬间,飞快冲进杂物间,在针线筐里翻出一包银针和一团细线。 她穿越前跟着隔壁做中医的奶奶学过针灸,知道安神穴能让人短暂失神,且不会留下痕迹,现在这些东西倒正好方便了她。 她迅速用细线在针尾系了个活结,快步追了上去。 此时林柔已走到正厅门口,正整理着裙摆,准备进去。 那处后颈皮肤白皙,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紧张,脚步放轻,抬手将银针精准刺了过去。 银针刺入的瞬间,林柔的身体猛地一僵,刚要喊出的“母……”戛然而止,眼神瞬间涣散,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几秒钟后,她眨了眨眼,眼神渐渐清明,却一脸茫然地摸了摸后颈。 “柔儿?站在门口干什么?”正厅里传来王氏的声音。 林柔回过神,走进正厅,对着王氏屈膝行礼:“母亲,女儿来给您回话,姐姐醒了,只是药碗不小心被打碎了,我让人重新熬了。” 王氏看着她裙摆上的污渍,皱了皱眉,却也没多问:“知道了,你先回房换一件衣服吧。” 躲在拐角的林晚看着林柔离开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银针,藏进袖袋。 刚才那一下她控制了力度,刚好能让林柔忘记告状,又不会伤她,系统也没警告…… 一阵“汪呜”声传来,林晚低头,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蹲在脚边,刚才冲出来时差点叫出声,被她顺手也扎了一针。 她摸了摸小狗的头,看着它跑远,才整理好衣襟,恢复小心翼翼的模样,慢悠悠回了院子。 刚进门,贴身丫鬟春桃就迎上来,满脸担忧:“小姐,您刚才去哪了?我看您不在床上,可吓坏了!” 第2章 第 2 章 春桃是原主身边唯一忠心的丫鬟,却同样胆小没主见。林晚没说太多,只顺着原主的性子道:“我醒了想透透气,没走远。”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苍白的脸,又垂下眼眸。 目前她只是避开了第一个坑,后面还有林柔的其他算计、二叔的野心、赏花宴的危机——人生路漫漫啊…… 这时,系统机械音再次响起:“剧情节点处理完成。判定为‘人设轻微偏离’,无惩罚。剧情推进度暂停,请宿主在贴合人设基础上继续改写。” 林晚松了口气,靠在梳妆台上,指尖摩挲着袖子里的银针。 大概是托了小时候绣针的福,这具身体虽弱,却也不是毫无力气。 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关于药碗的事,要问问您。” 林晚闻言一顿,整理好衣襟,对春桃道:“扶我过去吧。” 不管王氏是想训斥还是试探,她都得接下。 春桃扶着林晚穿过两道游廊,远远便听见正厅里传来王氏与林柔的说话声,那语气里带着几分对林柔裙摆污渍的惋惜,却没提半句药碗被打碎的缘由。 想来林柔刚才那短暂的失神,让她没顾上添油加醋。 走到正厅门口,林晚停下脚步,指尖悄悄攥了攥衣袖,刻意让自己的肩膀微微垮着,眼神里带上几分无措的怯意,才让春桃敲门。 “进来。”王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算严厉,却带着主母的威仪。 推门而入,暖香扑面而来。 主位上的王氏正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品着,林柔则坐在一旁,已经换了身水绿色的衣服,见林晚进来,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随即又垂下眼,装作乖巧模样。 林晚刚踏进门槛,就主动低下头,对着王氏屈膝行礼,轻言轻语地:“女儿参见母亲。” 王氏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身上,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和微颤的眼睫,眉头微蹙:“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别拘着这些礼数了。过来坐。” 林晚谢过,在林柔对面的空位上坐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始终垂着眼,一副不敢与王氏对视的模样。 “方才柔儿说,药碗你打碎了?”王氏开门见山,语气听不出喜怒,“那药是我特意让人按太医的方子熬的,你怎的这般不小心?” 林晚闻言立刻站起身,再次躬身,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的颤抖:“是女儿不好……药味太苦,女儿一时害怕,手一抖就撞翻了妹妹手里的碗,还弄脏了妹妹的裙子,女儿知错了。” 她只说自己“害怕药苦”“不小心”,绝口不提林柔的催促,也不辩解半句。 王氏看着她这副模样,原本准备好的几句训斥倒堵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这女儿性子软,本就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强硬的话,如今见她主动认错,倒也没再多责难,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你也是病着,身子虚,难免手滑。只是下次可得仔细些,别再这般毛躁。” “谢母亲宽宥。”林晚低声应着,悄悄松了口气。 一旁的林柔见王氏没训斥林晚,眼底掠过一丝不甘,却很快换上关切的神色,起身走到林晚身边,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姐姐快坐下吧,你身子还弱,别总站着。我已经让人去厨房重新熬药了,等会儿就给你送过去,这次咱们慢慢喝,别再急着躲闪了。” 这话看似关心,却暗指她是故意躲闪才打碎药碗。 林晚心里清楚,却没接话,只是顺着她的力道,依旧垂着眼,没露出半分不悦——眼下还不是与林柔计较的时候。 王氏见姐妹俩“和睦”,脸上露出几分满意:“你们姐妹俩这般相处就好。晚儿,你刚醒,身子虚,回院歇着吧,等药熬好了,让春桃去取就行,别再麻烦你妹妹跑一趟。” “是,女儿遵母亲吩咐。”林晚再次行礼,避过林柔伸过来的手,快速起身跟着春桃转身离开正厅。 刚走出正厅不远,林柔就快步追了上来,落在她身后半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姐姐倒是会在母亲面前装可怜。不过你记住,药碗碎了可以再熬,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林晚脚步没停,也没回头,只是声音依旧轻柔,带着几分乖巧顺从:“妹妹说的是,姐姐记下了。” 看着林晚毫无反抗的背影,林柔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正厅。 回到院子,春桃扶林晚坐下,端来一杯温水,满脸担忧:“小姐,二小姐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想在药里使绊子吧?” 林晚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她没跟春桃多说,只是淡淡道:“别多想。你去厨房那边留意着,若是新药熬好了,先替我查查。” 春桃虽有疑惑,却还是点头应下:“奴婢知道了。” 接下来几日,林晚安分待在院里“养病”。 林柔果然让人送来了新药,春桃按她的吩咐先闻了闻,没什么异样,她才唤来一个小厮喝下去。 无事发生——想来林柔是怕刚出过药碗的事,再动手脚容易被察觉,暂时收敛了心思。 这期间林晚也没闲着,借着“身子不适想透气”的由头,让春桃陪着在府里转了几次,默默记下侯府的布局,也悄悄观察府里人的动向。 她发现,二叔林仲安最近确实频繁出入府门,每次都带着不同的陌生男子,行色匆匆,像是在谋划什么。而父亲林远靖则常年在外处理公务,偶尔回府,也只是过问几句她的病情,没多提府里的事。 这日,林晚借口“总待在院里闷得慌,想出去晒晒太阳”,向王氏报备后,带着春桃出了侯府。 她没去热闹的集市,而是特意选了条靠近官府衙门的街道——这里来往多是官员和衙役,或许能听到些关于朝堂或权贵的消息,对她了解局势有帮助。 阳光透过房屋间的缝隙洒下来,在路上投下细长的光影。林晚走在阴凉下,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耳朵仔细听着路人的交谈。 “你看告示了吗?大理寺萧大人昨天又破了个冤案,把被冤枉的张家公子放出来了!” “萧大人是真厉害,断案如神,就是这性子……” “唉,听说上次他查案,直接把礼部侍郎的小舅子抓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萧扶彻。 林晚心里一动。 她记得系统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侯府嫡女》里的背景板角色,当朝大理寺卿,为人正直,断案如神。后来在二叔谋反案中,曾暗中给过原主一点帮助,只是原主懦弱,没能抓住机会。 若是能提前与他搭上些关系……或许能为日后应对二叔的阴谋铺路。 正想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喊叫声:“抓刺客!快抓刺客!” 眨眼间几个穿着官服的侍卫便追着一个黑衣男子跑来,男子手里拿着短刀,神色狠厉,眼看就要撞到路边的行人。 春桃吓得脸色发白,立刻拉住林晚的胳膊:“小姐,我们快躲起来!” 林晚虽好奇,却也顺着春桃的力道往旁边的巷口退去。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从旁边的茶楼二楼跃下,稳稳落在刺客面前。 那人身穿青色锦袍,腰间系着一块白玉佩,五官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他没拔剑,只侧身避开刺客刺来的短刀,左手飞快探出,精准扣住刺客的手腕,轻轻一拧,便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刺客手里的刀“当啷”落地,痛呼出声。 周围的侍卫立刻围上来,将刺客按倒在地。 青色锦袍男子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语气平淡:“带回去审问,务必查清幕后主使。” “是,萧大人!”侍卫首领恭敬应道。 萧大人? 林晚心里一凛——这就是萧扶彻?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萧扶彻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晚下意识地往春桃身后缩了缩,垂下眼,一副受惊的模样,手指紧紧攥着春桃的衣袖。 萧扶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没多停留,只是扫过她发白的脸色和微颤的肩膀,便收回了视线,转身对着侍卫交代后续事宜,全程没再看她一眼。 直到侍卫押着刺客离开,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去,林晚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萧扶彻的背影。 他正站在茶楼门口,与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冷硬,语气依旧平淡,没半分多余的情绪。 “小姐,我们走吧,这里太吓人了。”春桃拉着她的手,声音还带着颤抖。 林晚点头,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萧扶彻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街上刚乱过,走热闹些的路段。”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对着身后轻轻福了一礼,声音细弱:“多谢大人提醒。” 说完,便拉着春桃快步离开。 直到走出很远,她才悄悄回头,见萧扶彻已经重新走进茶楼,心里飘起一丝好奇——这样的人居然也没有一个好结局吗? 只是不能再多关注了,这份交集,点到即止便好。她现在的身份,不宜与任何官员有过多牵扯,尤其是萧扶彻这样得罪了不少权贵的人。 “小姐,刚才那位就是大理寺的萧大人吧?”春桃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以前听前院的小厮说过,萧大人断案可厉害了,就是性子太冷,没想到会提醒我们。” 林晚没接话,只是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盘算——萧扶彻的出现,比她预想中早了些。 眼下她最重要的还是收集二叔的线索,至于萧扶彻,若是日后真有需要……或许可以再找机会接触。 两人走到一个糖画摊前,春桃见林晚脸色依旧有些白,便提议道:“小姐,您以前最爱吃糖画了,要不要买一个,甜甜嘴?” 林晚看着摊前围着的几个孩子,心里微动,点了点头:“好。” 刚看好一个糖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侯府小厮的呼喊:“大小姐!侯爷回来了,让您立刻回府,去前院书房见他!” 林晚心里一怔。 突然回府,还特意让她去书房见他,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是二叔的动静被察觉了,还是她出府遇到刺客的事传到了对方耳朵里? 她没再多想,跟着小厮往侯府赶。 不管是什么事,这都是她接触父亲、打探消息的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 回到侯府,林晚直接跟着小厮去了前院书房。站在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才轻轻敲门:“父亲,女儿来了。” “进来。”书房里传来林远靖沉稳的声音。 推门而入,林远靖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书,眉头微蹙。他穿着一身官袍,头发用玉冠束起,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 “父亲。”林晚走上前,屈膝行礼。 林远靖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文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林晚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安静地等着他开口,没敢主动说话。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林远靖才缓缓开口:“刚才你在外面,遇到刺客了?” 第3章 第 3 章 林晚心里一惊,果然是为了这事。 她立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后怕:“是,女儿今日出去透气,碰巧遇到了官员抓刺客,幸好有一位大人出手制服了刺客,女儿才没受惊扰。” 林远靖点了点头,语气严肃了几分:“最近京城不太平,以后没事少出府。侯府如今在朝中的处境微妙,不宜卷入任何纷争,你的名声更是不能有半分差池。” 林晚垂下眼,低声应道:“女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随意出府了。” 林远靖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眼神柔和了几分:“你身子刚好,回院歇着吧。府里的事,有我和你母亲在,不用你操心。” 林晚心里一动,知道机会来了。她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犹豫,声音更轻了些:“父亲,女儿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前几日,女儿听府里的下人说,二叔最近总在城外收田产,还与一些陌生男子来往密切,甚至有农户来府里闹过……女儿心里有些担心,怕二叔惹出什么麻烦,连累侯府。”她刻意说得小心翼翼,脸上表达了担忧,又没敢直接质疑二叔。 林远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这件事我知道。你二叔野心太大,做事没分寸,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你不用管这些,好好养身体就行。” 听到这话,林晚心里松了口气。 真是个好消息,看来父亲对二叔早有察觉,只是碍于亲情没动手。 “女儿知道了,父亲也要注意身体。”她起身行礼,见林远靖脸上露出疲惫,便主动告退。 走出书房时,林晚清晰感觉到身后有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背上,直到拐过回廊才消失。 她脚步顿了顿,绕到府中僻静的回廊下站了片刻,指尖轻轻点着衣袖。 原主在父亲面前向来是畏首畏尾,连话都不敢多说,可刚才她主动提及二叔的事……终究是“多言”了。 细微的变化,这位父亲估计是察觉到了异常……太过急躁了吗? 看来她刻意维持的“懦弱”,还是没能完全掩去穿越带来的痕迹,往后行事,需更谨慎才行。 林晚转身离开了正厅。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林远靖召来暗卫,目光沉凝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继续盯紧二老爷的余党,另外,派一人跟着大小姐。” 暗卫愣了一下,低声应道:“属下遵命。只是大小姐为何……” “她变聪明了。”林远靖打断他的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嘴里泄出一丝笑意,“以前她可从不敢主动提及府中事务,今日还比从前镇定许多。” “不过是开窍了,还是……”他收起笑,最后道:“派人盯着,不是防她,看看她身边有没有别有用心之人,也护她周全。” 暗卫不再多问,躬身退下。 回到院子时,春桃正蹲在廊下整理刚晒好的衣物,见她回来,连忙起身:“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侯爷没说什么吧?” 林晚摇了摇头,示意春桃进屋,待房门掩上,才低声问道:“前几日你说,听张厨娘提过二叔在城西有处庄子?再仔细想想,还有别的细节吗?” 春桃皱着眉回忆半晌,才不确定地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听张厨娘闲聊时说,那庄子叫‘望柳庄’,在柳树坡附近。二老爷每次去都是傍晚出门,半夜才回,还总带着些面生的黑衣人,看着挺吓人的,府里下人都不敢多问。” 傍晚出门,半夜返回,还带陌生人……林晚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 父亲虽盯着二叔,却碍于亲情没动真格,若想彻底戳破阴谋,必须拿到实打实的证据,而那望柳庄,多半就是关键所在。 她必须亲自去一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春桃就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发白:“小姐,您该不会是想……夜里去那庄子吧?不行啊,夜里太危险了,而且您一个姑娘家,私出府门要是被发现……!” “我知道。”林晚语气平静,眼底露出一丝脆弱,“父亲说二叔的事关系到侯府安危,可我却什么都帮不上……我该去的……” 见春桃一脸担忧但有些动摇,林晚又补充道:“你放心春桃,我会乔装打扮,尽量不暴露身份。” “可是……” 林晚怯怯眨巴着眼睛:“别可是了好春桃,你不是说后门的李叔认识路,还帮二叔送过东西吗?给他塞点银子请他悄悄送我过去,事后再给足谢礼让他守密,好不好?” 春桃犹豫许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奴婢现在就去找李叔,小姐您先准备着,千万别冲动。” 看着春桃匆匆离去的背影,林晚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原主极少穿的深色男装——是以前原主兴起让侯爷带回来的,料子普通,样式也简单,刚好适合乔装。 她又找了块黑布,叠成方巾,想着届时包住头,脸上扑点粉,便能掩去女儿家的模样。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林晚表面上依旧是那副病弱的样子,坐在窗边刺绣,指尖却时不时摩挲着袖袋里的银针。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防身之物,必须时刻带在身上。 她还反复叮嘱春桃,若她半夜未归,就以“突发风寒”为由去前院禀报,尽量拖延时间,切不可声张。 亥时一到,夜色彻底笼罩侯府,只有巡逻侍卫手中的灯笼在黑暗中晃动。 林晚换上男装,跟着春桃悄悄溜到后门。 李叔早已候在那里,身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见她过来,上前低声道:“都准备好了,上车吧。” 林晚点了点头,弯腰钻进马车。车厢狭小简陋,只有一个小板凳,她坐下后,李叔便驾着马车,顺着后门的小路悄悄驶了出去。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只有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林晚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漆黑的巷道,心里虽有紧张,却更多是冷静。 虽是冲动试探,可系统却没有丝毫动静,那这夜的说法可就多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处树林里。李叔回头低声道:“前面就是望柳庄了,庄子四周有侍卫巡逻,您从这边小路过去,顺着墙根走,西北角有个雨冲的缺口,能钻进去。我在这儿等您,半个时辰后要是没见您出来,我就想办法引开侍卫。” “多谢李叔。”林晚递过一袋银子,推开车门,轻手轻脚地朝着庄子方向走去。 望柳庄的高墙在夜色中透着冷意,墙上还插着尖锐的木刺。 林晚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慢慢移动,借着月光,很快找到那处被杂草遮掩的缺口。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弯腰钻了进去,刚落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连忙躲到旁边的大树后,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探出头观察。 庄子里静得吓人,只有中央那间正房亮着灯,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林晚猫着腰,顺着墙一步步挪过去,走到窗下,便听到几分谈话声。 为首的正是二叔林仲安说话:“那批兵器都藏好了?再过几日就是皇后赏花宴,侯府的人都会去,到时候你们趁机控制侯府,拿了兵符,再联系城外驻军,大事可成!” 另一道声音沙哑:“二老爷放心,兵器都在地窖里,只等您下令。只是那林晚,前几日送药的事没成,要不要先除了她?” 林仲安皱眉:“不必,一个丫头翻不起什么浪,让柔儿看着点便好。” 躲在窗外的林晚瞳孔微缩。 原来林柔早已和二叔勾结,而二叔的野心,远比她想象中更大! 她正想再听些细节,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林晚心里一惊,转身就想躲,可周围空旷,只有墙角堆着几捆柴草。她来不及多想,迅速钻进柴草堆,屏住呼吸,透过缝隙往外看。 两个侍卫提着灯笼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嘀咕:“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动静,不会是有贼吧?” “哪来的贼敢闯二老爷的庄子?估计是野猫。” “还是看看吧,万一出事,咱们担待不起。” 灯笼的光越来越近,林晚甚至能看到侍卫的影子,她悄悄摸出袖袋里的银针,指尖因紧张微微泛白——若是被发现,只能冒险一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冷喝:“官府查案!望柳庄所有人,立刻开门受检!” 是萧扶彻的声音! 林晚又惊又喜,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查案? 屋里的人显然也慌了神,正房的灯瞬间熄灭,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林仲安的声音急促响起:“快!把兵器藏好!别让他们查到!” 很快,庄子大门被强行打开,萧扶彻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火把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萧扶彻眼神锐利地扫过院中众人,语气平淡:“林仲安,有人举报你私藏违禁兵器,勾结外人意图谋反,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仲安脸色煞白,却还陪笑道:“萧大人,这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只是个侯府老爷,怎会谋反?何来的勾结?” “是不是诬陷,查过便知。”萧扶彻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分散开来,开始搜查庄子。 没过多久,侍卫就从地窖里搜出了一批兵器和书信,书信上却不是什么勾结的证据,而是与商贩交易的记录。 林仲安看着那些书信,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随即又哭丧着脸:“大人,我只是给府上侍卫备武器,更别说——”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心痛说:“居然,居然还被扣了个……勾结外人的帽子!” 萧扶彻皱眉,手里正拿着其中一封信看,闻言嗤笑:“侯府侍卫兵器有工部供应,你私藏这么多兵器,不想私用还想作何?” “这……”林仲安哑言。 “私藏大量武器,意图不明也是罪。”萧扶彻冷声道,“先带回大理寺。” 两个侍卫上前,架起林仲安就往外走。林仲安挣扎着直叹气,萧扶彻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专注地吩咐人清点兵器和书信。 看着林仲安被带走,林晚悄悄从柴草堆里爬出来,趁着院子里混乱,朝着西北角的缺口挪去。 可刚走两步,就被一个眼尖的巡视侍卫瞥见:“站住!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林晚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往后退,手悄悄摸向袖袋里的银针。 “住手。” 萧扶彻的声音突然传来,依旧没什么温度,却让侍卫瞬间停了动作。 他走到林晚面前,目光落在她灰蒙蒙的脸,又扫过她微微发颤的身体,语气平淡:“你是什么人?” 林晚压低声音,故意粗着嗓子:“回大人,小的是附近农户,定时夜间来给庄子送吃食的,没想到夜间遇到官府查案,一时慌乱就躲了起来。” 侍卫皱眉:“大人,这深更半夜的太可疑了,说不定是林仲安的同党!” ——你们半夜三更来查案押人就不可疑了吗?! 林晚忍气吞声颤颤巍巍道:“大人冤枉啊!小的养家糊口不容易……” 萧扶彻没接侍卫的话,目光落在林晚红了的眼眶上,他顿了顿,对着侍卫摆了摆手:“你先去看看别处。” ——大人要亲自审人吗? 侍卫虽有疑惑,却不敢违抗,只得快步离开。 林晚正疑惑着,便听他道:“既如此,便快些离去。” 林晚惊讶抬头,反应过来对着萧扶彻拱了拱手,几乎是快步朝着缺口走去,走到墙角时,身后传来萧扶彻淡淡的声音:“夜里路滑,顺着大路走,别绕小路。” 林晚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只加快脚步离开了望柳庄。 钻进树林里,李叔连忙迎上来:“公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快回府。”林晚坐上马车,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萧扶彻刚才的举动。 这人明明察觉到了她的可疑,却刻意帮她遮掩,甚至还好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