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炮灰又被404了》 第1章 挑衅 东京湾的雨又密又冷,风卷着雨丝抽打在废弃仓库的铁皮顶上,哐当作响。 锈迹被雨水晕开,留下暗褐色的水痕。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的腥气。 对面那栋烂尾楼早已被蛀空了骨架,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渡边彻藏在顶层半堵断墙后面,黑色雨衣的帽檐不断滴下水珠,落在狙击枪冰冷的金属外壳上。 耳机里传来赤井秀一的声音,冷静得像封冻的河面:“目标已进仓库。” 瞄准镜中的雨幕被压缩成一片模糊的白色。忽然间,视野裂开,仓库应急灯亮了。 惨白的光线下,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在踱步。 皮鞋碾过积水,他手中密码箱的金属锁扣在阴影里反射出冷光。 “目标锁定。”赤井秀一的声音压得更低。 渡边彻屏住呼吸,食指搭上扳机。雨点砸在枪管上,炸开细碎水花,又迅速被新的雨水覆盖。 “砰!” 子弹撕裂雨幕的瞬间,男人的胸□□开一团暗红,像被踩烂的浆果。他直挺挺倒地,积水溅起半米高。 任务本该到此结束,撤离路线早已规划妥当,但渡边彻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沉。 第二发子弹破膛而出,贯穿暴雨。 这一枪精准地击穿了尸体的天灵盖。红黄混浊的液体混着积水蔓延开来,在地面上积成一滩黏腻的污渍。 频道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雨声灌入耳机,还有远处同伴未能压抑住的抽气声。 渡边彻慢条斯理地收枪,金属部件碰撞的轻响在雨中格外清晰。 他顺着锈蚀严重的外置楼梯向下奔跑。 作战服早已湿透,冰冷地贴在背上。湿发黏在脸颊,微微阻碍的视线中,仓库门口已乱成一片,远处飘来了警笛声。 “任务完成,黑麦前辈。”渡边彻的声音在频道里漾开,带着几分笑意,像举着偷来的糖炫耀的孩子,天真里裹着淬毒的针。 百米外的阴影里,赤井秀一的车隐藏在其中。 渡边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暖气扑面而来,混合着皮革和烟草的气息,将外面的湿冷隔绝在外。 赤井秀一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编织帽,不发出一点声音,在昏暗车厢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只有他指间夹着的烟明明灭灭,燃到尽头的烟蒂红得刺眼,积了长长一截烟灰。 这是昏暗车内唯一的光源。 渡边彻故意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在赤井秀一的手背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不夸夸我吗,黑麦前辈?” 他的声音带着鼻音,毕竟在暴雨中蹲守了两个小时,但语调轻快上扬。 如果不是那挑衅般的第二枪,作为考察官的赤井秀一或许会敷衍地夸两句。 然而, 赤井秀一猛地转头,眼神如淬冰的利刃,直刺他眼底:“你在挑衅我,渡边。” 渡边彻在黑暗中凝视那双墨绿色的瞳孔,突然俯身凑近。 赤井秀一反应极快,手枪已经抵上渡边彻的太阳穴,冰冷的金属压着皮肤。 渡边彻没有躲闪,反而偏头用额头抵住枪口。那双幽蓝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来,如寒夜孤星,灼亮惊人,直白热烈,像是在审视到手的猎物。 他伸手握住枪身,两人顿时较上了劲,像两只在泥潭中撕咬的狼。 狼群中新生的强者正在试探狼王的底线。 渡边彻盯着赤井秀一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眼底暗潮翻涌。被雨雾洗过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整片汹涌的黑海,将所有情绪都淹没其中。 枪身被猛地掰开的瞬间,赤井秀一扣动扳机的动作几乎与渡边彻同步。 子弹呼啸着击穿车窗,玻璃炸裂成蛛网状,碎片混着雨丝被风卷入车内。 冷风瞬间灌满车厢,若有似无的火药味弥漫开来,混入雨气中,成为这场对峙最潦草的收尾。 渡边彻的指尖还残留着枪身的凉意,赤井秀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白。两人在风雨灌入的间隙中对视,无人开口。 只有车外的雨声越来越急,敲打着未破碎的车窗,像在为这场未分胜负的角力伴奏。 赤井秀一在黑暗中听着渡边彻的喘息,忽然轻笑一声。 他将快燃尽的烟蒂摁在渡边彻的虎口上,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嗓音沙哑:“干得漂亮。” “谢谢前辈。”尾音轻颤,像是冻得厉害,又像藏着别的什么。 渡边彻慢慢将虎口的新伤抵在额前,目光转向前方。作战服仍带着雨水的湿冷,寒意渗入骨髓。 赤井秀一的指尖在方向盘上顿了顿。引擎重新启动的低鸣中,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两道歪斜的水线,将仓库方向的警笛声与嘈杂人声抛在身后。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最终停在一条堆满垃圾的小巷。 “下车。”赤井秀一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渡边彻推开门,冷雨瞬间浇透了刚暖起来的身子。 他目送着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然后摊开手心, 一根藏了一路的黑色发丝,正静静地躺在他掌中。 渡边彻低头笑了,口中呼出的暖气混着雨雾,凝成一团白汽。 “任务完成。”声音轻如雨丝,落进巷口的积水里,悄无声息。 渡边彻返回琴酒指定的安全屋,收拾东西,之后前往自己秘密购置的私人公寓。 二十分钟后,他已经将任务工具妥善藏好,换下沾染硝烟味的作战服,穿上简约的黑色卫衣,手握一把透明雨伞,不疾不徐地融入了街头的人流。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伞柄,渡边彻望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夜色。 身边人潮往来,喧嚣声却仿佛隔着一层玻璃。 这是第四次了。 自从他在追捕卧底苏格兰的行动中意外丧生,便陷入了无尽的死亡循环。 前三次,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规避死亡,哪怕不惜与琴酒反目,刻意避开追捕苏格兰的任务,最终总会被无形的力量拖回死亡的漩涡。 第一次重生时,他故意跟丢苏格兰,躲在楼下阴暗处静观其变,却被天台突然坠落的碎瓦精准砸中,当场毙命。 第二次,他索性与琴酒彻底决裂,申请执行其他任务,却在途中遭遇公安埋伏,被当作要挟琴酒的筹码,最终死于琴酒毫不犹豫的“清理门户”。 第三次,他甚至提前半年规划逃亡,买好机票与船票,可出发当日不是遇上暴雨封航,就是突降浓雾导致航班取消,所有退路被一一堵死。 第一次重生时,他曾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但经历了三次轮回,渡边彻终于认清了现实: 他根本不是天选之子,而是这个世界的错误,一个注定要被清除的漏洞404。 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整个世界都在联手阻止他、戏耍他,用无数巧合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第四次睁眼时,感受到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奈的愤怒。 渡边彻本以为不会有任何改变。但这一次,他得到了一本黑白漫画。 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偶然在漫画中瞥见了一个老熟人,琴酒。 渡边彻翻开了那本漫画,然后,困扰了他四次循环的谜题解开了。 这个世界是虚构的,所有人都是漫画中的角色,而他不过是出场不足三话的炮灰反派。 他所有的努力都被局限在黑白边框之内,他的死亡不过是纸页上的一滴墨水,他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被埋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在短暂的发泄过后,渡边彻迅速冷静下来。这一次,他一定要活下去,推翻这个既定的世界。 而首要任务,就是跳出死亡循环。 死亡无法避免,是因为剧情需要,就像是舞台演出,即使是一个背景板,无人在意也必须存在。 既然如此,渡边彻必须创造出第二个背景板,让他代替自己的位置,去完成这场表演。 渡边彻翻遍漫画,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一个早早退场、不会对后续剧情产生太大影响,却又足够重要的角色。 萩原研二。 他会将萩原研二雕琢成完美的替身,让他成为自己真正踏足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你回来了。”萩原研二从沙发上站起来,毛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那些曾经拆解过无数炸弹的手指,此刻正笨拙地试图解开围裙系带。 渡边彻快步上前,将雨伞放在公寓门口:“不是说好不用等我吗?” 他一改任务时肆意嚣张的模样,脸上换上爽朗的笑容。 萩原研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做了奶油炖菜,想着你加班回来应该饿了。” 他凑近闻了闻,“你身上有……火药味?” 渡边彻的心跳漏了一拍,但立刻笑着推开他:“事务所楼下在施工,可能沾上了。”他迅速转移话题,“炖菜要糊了吧?” 厨房的闹钟适时响起,研二惊呼一声冲回去抢救晚餐。 渡边彻松了口气,不由在心中感叹,不愧是爆破组的精英,就算失忆了,敏锐度也非同一般。 渡边彻通览全篇,最终选择了萩原研二作为替身。 一方面因为他身份重要,在剧情开始前就因保护队友而牺牲,对后续影响有限;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萩原研二与苏格兰的交情,一旦他恢复记忆,绝不会对苏格兰的暴露坐视不管。 是的,萩原研二失忆了。半年前那场爆炸后,渡边彻救下他时,发现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是,渡边彻做出了一个卑劣的决定。即便时隔半年,每当他看到萩原研二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眸,那些恶劣的念头依旧在心中泛起黑色的泡沫。 不要指望一个经历了三次循环的人还能保有多少道德感。 但他也忽略了,感情永远是双向的。 第2章 阴谋开始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但他早已习惯,或者说,对于经历了四次死亡的渡边彻,嗅觉能感知到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自从半年前利用剧情,将萩原研二救下,渡边彻就将他带到了这家私人医院,确保在计划正式开始前,不会出现在组织的视野中。 在这期间,渡边彻一般隔一周来看一次,但今天特地提前来到萩原研二的病房。 因为他接到医生通知,说病人醒了,但因受到爆炸冲击,病人出现记忆混乱,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很好,比预期醒得早一点,但无伤大雅。 至于失忆,简直就是上帝的偏爱,省去了渡边彻一大半的功夫, 接下来,舞台要开始搭建了。 渡边彻没有犹豫,推开门,手里拎着在楼下便利店随便买的保温桶,毕竟做戏总要做全套。 渡边彻的目光精准地落在病床上—— 他醒了。 萩原研二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眸睁开了,里面盛满了全然的迷茫和脆弱。 渡边彻立刻调动起全身的演技,让眼睛微微睁大,呼吸微微急促,脸上肌肉绷紧再瞬间放松,组合成一个标准的、极度惊喜又掺杂着担忧的表情。 然后,扑到床边的动作要急切,但不能碰到萩原研二的伤口,细节决定成败。 “研二,你醒了!”渡边彻的声音带颤,充满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害怕这只是幻觉的小心翼翼,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渡边彻的指尖微颤,紧紧地握住萩原研二的手。 萩原研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一丝冰冷,身子不由往后一缩。 萩原研二微微抬眼,仔细小心地观察着眼前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两人手心间冰冷已经消失,紧握带来的温暖让萩原研二忍不住的收手。 但男人好像想并未察觉到萩原研二的动作,反而挨得更近了,黑色的长发从肩膀滑落,落在萩原研二的锁骨处,那双蓝色眼眸甚至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个距离太暧昧了,人也是。 “我去帮你倒杯水吧。”渡边彻松开了萩原研二的手,转身去倒水。 渡边彻特意将萩原研二安排到了单人病房,甚至从半年前开始就将这层楼的医护人员都替换成了自己的人。 所以渡边彻敢确保,除了他专门安排的医生,他是萩原研二见到的第一个人。 “抱歉,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萩原研二叫住了渡边彻,声音沙哑,眼神里的陌生和空洞毫不作假。 是时候了。 渡边彻转身,倒水,递吸管,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事实上,在赶来医院的路上,渡边彻就在脑内预演过,包括他的动作表情,甚至设想了萩原研二的反应。 渡边彻在杯子里加了些蜂蜜,将水杯放到萩原研二的手中,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他。 渡边彻身体有些僵硬,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让瞳孔里清晰无误地倒映出被这句话刺伤的愕然和痛苦,手不自觉收紧。 沉默是必要的,给足萩原研二消化“我可能真的忘了重要的人”这个认知的时间。 半分钟后,渡边彻像是终于找回了力气,重新握住萩原研二的手。 这次,他的掌心稍微用了点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祈求? 对,祈求萩原研二能想起来一点点的姿态。 “我是彻,渡边彻。”声音要放轻,放柔,裹上蜜糖,渗入足以乱真的悲伤,“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萩原研二重复着,眼神依旧空白。 “是的。”渡边彻用力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之后,渡边彻就开始胡编乱造,哄骗萩原研二说:“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语气带上后怕和哽咽,“你之前处理一个很危险的现场,发生了意外爆炸……” 哭腔逐渐抑制不住,渡边彻适时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萩原研二的肩上。 可惜萩原研二看不到渡边彻的眼神,不然就会发现,那里没有悲伤,只有冰冷的评估和一丝计划顺利推进的兴奋。 渡边彻感受到他颈部的肌肉有些颤动,萩原研二在无措,在愧疚。 失忆的警官先生,被曾经痛恨的罪犯哄骗,甚至对罪犯产生了怜悯,真令人心疼,令人兴奋。 起身时,渡边彻揉了一下发红的眼眶,挤出一个无比勉强却极致温柔的笑容。 手指拂过萩原研二额前的碎发,动作无比眷恋和熟稔。 “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渡边彻的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快信了, “医生说过可能会有暂时性的失忆,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会一直陪着你,把所有的事情都一点点告诉你。只要你平安醒来,比什么都重要。” 我会亲手为你书写第二个的结局。 渡边彻说着连自己都想发笑的谎言,内心平静无波。 感情?愧疚?早已被前四次死亡磨平碾碎。现在驱动渡边彻的,只有活下去的本能和打破命运的执念。 然后,渡边彻感觉到萩原研二的手,极其缓慢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很轻,带着试探和不确定。 但足够了。 心底那只怪兽,终于露出了狰狞而满意的微笑。 第一步踏出的脚印,比预想中还要完美。萩原研二,这颗棋子,已经落在了棋盘上我指定的位置。 游戏,开始了。 “阿彻,阿彻,快去洗手,别在门口站着。”萩原研二将冒着热气的奶油炖菜端上餐桌,瞬间驱散了屋外带来的些许寒意。 渡边彻应了一声,将东西放好,走向洗手间。 水流声哗哗作响,他盯着镜子里那张带着水珠、略显苍白的脸,眼底深处是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冰冷算计。 片刻后,他调整好表情,重新挂上那副温和的面具走了出去。 餐桌上气氛温馨。炖菜煮得恰到好处,蔬菜软烂,奶油汤汁浓郁。 “味道很好。”渡边彻尝了一口,真诚地夸赞道。抛开别的不谈,研二的厨艺确实进步神速。 “那就好,”研二笑起来,紫色的眼睛弯成月牙,“我还怕炖的时间久了呢。” 渡边彻随即自然地接话:“有些本能的东西是不会忘的,就像你持枪的手感。” 他状似无意地提起,观察着研二的反应。 从萩原研二苏醒起,渡边彻就没有告诉萩原研二的真实身份,而是有意无意地引导萩原研二往灰色地带想。 毕竟,按照计划他可是要将萩原研二引进组织的。 研二果然露出了些许困惑和思索的表情:“好像有点模糊的印象,但想不起来具体了。”他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很多事情都像隔着一层雾。” “慢慢来,不急。”渡边彻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医生说不能强求。”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窗外雨声未歇,更衬得室内温暖安宁——至少表面如此。 “阿彻,”研二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好意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相爱的?” 萩原研二似乎对“相爱”这个词还有些陌生和愧疚,毕竟,是他忘了自己的爱人,而且渡边彻尽心尽力照顾了他半年。 渡边彻抬眼看他,灯光下萩原研二的表情纯粹而认真。 他心底冷笑,面上却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怀念和戏谑的笑容,故意拉长了语调:“这个啊,说起来可能有点俗。” 他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幽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研二,里面盛满了营造出的深情和一点点痞气:“我啊,是对你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萩原研二仿佛要溺死在渡边彻那双蓝色的瞳孔。 “诶?”研二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答案,耳根微微泛红,“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渡边彻笑得更加肆意,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那天在街上偶然看到你,就觉得,哇,这个人长得可真好看,这双眼睛尤其漂亮,像紫水晶一样。当时就想,无论如何都要认识你,把你追到手。”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某些形容词倒也不算完全违心,抛开现实,他是真想和萩原研二来一场地下恋。 研二被他直白的话语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来你是被我的‘美色’诱惑了啊。” 萩原研二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温润,那双狐狸眼好像天生蛊惑人心的能力,一不小心就陷进去。 渡边彻微微一愣,然后轻笑,“后来接触多了,发现你不仅好看,性格也好,认真又可靠,还很温柔,然后就彻底陷进去了。” 渡边彻侧头,有些回避萩原研二的眼,继续编织着谎言。 每一个词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宝石,闪烁着虚假却诱人的光芒。 研二安静地听着,眼神渐渐柔软,似乎在这些话语中努力拼凑着失去的过往碎片,并对此深信不疑。 “既然我这么好,那阿彻能解释解释,你右手虎口的烟疤是怎么来的?” 萩原研二意味深长的瞥向了他的右手。 笑眯眯的,像一只狐狸。 渡边彻心里咯噔了一下,右手上那枚新鲜的、还带着些许红肿的烟疤在灯光下似乎格外显眼。 “我记得阿彻好像是不抽烟的。”萩原研二语气轻飘飘地补充道,自然地又夹了一筷子菜,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这轻飘飘的话落到渡边彻耳里,却自动翻译成了另一重意思: 那个男人给你烫的呀? 渡边彻心里警铃大作,大脑快速运作。几个呼吸间就冒出了几个措辞。 然后他选择了一个看似离谱却能缘过去的说法。 “我的新上司是一个变态,他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所以……”渡边彻眼眶微红,忐忑不安的望向了萩原研二。 “抱歉。”渡边彻不敢抬头。 但心里想的是反正烟疤是赤井秀一烫的,拿他当说辞也说得过去。 渡边彻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叹,萩原研二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道:“吃饭吧。” 晚餐在一种看似温馨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渡边彻主动收拾了碗筷,走进厨房清洗。水流声掩盖了外界的大部分声音。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渡边彻动作不停,熟练地擦干手,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一条没有任何署名的信息跳了出来,发信人是一串经过加密的乱码,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属于谁。 信息内容简短: 「考核不及格。——Rye」 渡边彻盯着那行字,脸上温柔的面具瞬间剥落,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一丝极淡的嘲讽。 不及格? 是因为那多余的第二枪,还是因为最后车里的那场对峙? 他几乎能想象出赤井秀一发出这条信息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或许还会习惯性地皱一下眉。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虎口上那个刚刚被烟蒂烫出的新鲜红痕,渡边彻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笑。 但是无所谓,他真正的目的是和苏格兰和波本产生联系。 渡边彻原是意大利分部的成员,非代号成员申请调到本部审核过多,耗时长。 为此,他连刷了十一位考核官,收到了十一份不合格,最终引起boss注意,被琴酒从意大利分部带到了东京本部。 终于,见到了威士忌组。 当然,这其中费了渡边彻多少心思,现在已经见过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了,接下来,他就要见本次的第三位考核官,降谷零。 他将信息删除,手机放回口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身走出厨房时,脸上又重新挂起了那副温柔体贴的假面。 萩原研二看着厨房内忙碌的身影,他们已经同居了半年,同床共枕了半年。 他可不会相信渡边彻会允许一个变态上司骑到自己头上。 “研二,碗洗好了。但后天公司有些任务,不能陪你了。 ” “我知道了,阿彻过来,我给你涂些药膏。”萩原研二拿着烫伤膏走了过去。 窗外,东京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敲打着这个充满谎言与算计的夜晚。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欺骗别人的感情只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阴谋开始 第3章 共犯 清晨的城郊显得有几分清冷,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几栋略显老旧的自建房上。 其中一栋灰墙红瓦的二层小楼格外安静,窗帘紧闭,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不远处。 “直接藏眼皮子底下,心真大。”渡边彻注视着远处的自建房,指尖摸着虎口处的烫伤, 想起昨晚床上,萩原研二语重心长的说,让他保护好自己,不要误入歧途。 渡边彻在心里又骂了赤井秀一一句。 降谷零坐在驾驶座上,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几乎有些晃眼,但他眼神里的冷意却比夜晚更甚。他递过一张照片给副驾驶的渡边彻。 “目标,山口勇介。组织的研究人员,手脚不干净,还想带着一些无关紧要但令人烦恼的‘纪念品’退休。”降谷零的声音平稳。 “处理掉,拿回他带走的所有东西,包括可能存在备份的电子设备。干净利落。” 渡边彻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 渡边彻扫了一眼,将照片递回去,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弧度:“明白,波本前辈。这种小角色,很快搞定。” 两人下车,像普通访客一样走向那栋房子对于有些简陋的木质房门,渡边彻选择一脚踹开。 屋内有些昏暗,带着一股灰尘和食物残渣混合的气味。 目标人物山口勇介正惊慌失措地从卧室出来,试图去抓桌上的水果刀,却被渡边彻迅捷无比地一脚踹在膝窝,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随后□□脆利落地扭断脖子,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沉闷的倒地声后,屋内重归死寂。 “找东西。”降谷零命令道,自己则开始去检查书房区域。 渡边彻吹了声口哨,开始在客厅和卧室翻找。 渡边彻动作看起来随意,效率却极高,很快从卧室床板下摸出一个塞满文件的袋子,又从客厅电视柜后面找到一个藏着的U盘。 “组织的纪律不行啊。”渡边彻将东西放在桌上,目光却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靠墙的一个老式大衣柜。 衣柜很大,是那种深色的实木款式,门缝下似乎卡住了一小块彩色的布料,像是儿童衣服的材质。 他的视线没有任何停留,仿佛那只是家具自然的阴影。 渡边彻甚至伸了个懒腰,对着从书房出来的降谷零汇报:“波本前辈,搞定。U盘,文件,应该就这些了。” 降谷零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赃物,随即像最精密的雷达一样扫视整个房间。 他也看到了那个衣柜,以及门缝下那一丝不协调的彩色。 他的心猛地一紧。有孩子? 山口勇介的资料里没显示他有孩子同住……是孙辈?还是别的? 而渡边彻那过分“干净”的汇报,再次触动了降谷零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这个渡边彻,绝对发现了异常。他又在玩同样的把戏——试探。 这一次,降谷零不打算再被动接招。 在白天,在这种居民区,留下活口的风险更大,渡边彻不可能不知道。 他这种故作疏忽的姿态,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挑衅,或者一种隐晦的逼迫。 降谷零的脸上瞬间结了一层寒霜。他几步走到渡边彻面前,紫灰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他,气压低得吓人。 “渡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尖利的威胁,“如果你的眼睛只是装饰,我不介意帮你把它们挖出来。” 渡边彻脸上那副轻松的表情僵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料到波本会如此直接且尖锐。 随即,他眨了眨眼:“前辈……什么意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毕竟,他还是很好奇这位卧底先生的选择呢。 是选择拯救眼下的一条生命,还是继续他的卧底任务。 当然也有第三个选择,杀掉渡边彻。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一个预备代号成员莫名其妙的死亡,作为考核官的波本也就失去了接近组织核心的机会。 降谷零不会不明白其中的轻重。 “什么意思?”降谷零冷笑一声,猛地伸手指向那个大衣柜。 “你是真的没发现,还是故意要留下一个活生生的见证者?组织的规矩,需要我像教小学生一样再教你一遍吗?‘清理干净’,这四个字,你是理解不了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如冰锥,狠狠砸向渡边彻。 这不是在点破,而是在用最符合“波本”人设的方式——苛责、冷酷、追求绝对效率和安全——来进行反击。 他将可能的心软彻底掩盖在对下属无能及违规的愤怒之下。 渡边彻沉默地看着降谷零,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审视。 他似乎在衡量降谷零这番暴怒的真实成分。 几秒后,他忽然嗤笑一声,摊了摊手:“好吧好吧,又被前辈抓到了。我承认,我看到了。”他指了指那块布料,“只是,前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可以成为共犯。” 渡边彻依旧在用逻辑和利弊来辩解,试图将问题引向道德或立场,而不是所谓的任务。 “那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吗?”降谷零一步不退,语气甚至更加咄咄逼人。 “你的任务是确保绝对的安全和隐秘!任何疏漏都可能导致任务失败,甚至暴露组织!处理掉他,现在,立刻!还是说,你需要我亲自动手,顺便向上面报告你的屡次失职?!” 降谷零的话将渡边彻彻底逼到了墙角,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要么他动手,证明他的“忠诚”和“能力”;要么降谷零动手,并上报他的“问题”。 渡边彻深深地看了降谷零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冷意,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 可笑的顾全大局的正义。 他终于缓缓走向衣柜。 柜子里传出了极力压抑却无法控制的、细小的抽泣声,充满了绝望的恐惧。 降谷零的心跳如擂鼓,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冰冷的、不耐烦的肃杀。 降谷零必须撑住,哪怕内心已是惊涛骇浪。 渡边彻的手搭上了冰凉的衣柜门把手。 那细微的抽泣声似乎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更加急促和恐惧,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 降谷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绝非平静。 降谷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甚至开始计算如何在渡边彻动手的瞬间制造意外,或者事后如何以“波本”的身份向组织解释这次“必要的清理”。 “咔哒。” 门锁被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渡边彻猛地拉开了柜门! 没有预想中孩童惊恐的双眼。 没有绝望的尖叫。 只有 一个旧旧的、穿着彩色小裙子的布娃娃,歪着脑袋靠在柜子角落。 娃娃的胸口有一个简单的发声装置,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触发了开关,正发出断断续续、模拟孩童哭泣的、略带沙哑的电子音: “呜…呜哇…妈妈…” 那声音在死寂的、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里,显得无比诡异和突兀。 “……”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降谷零那冰封般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紫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紧盯着那个发出哭声的娃娃,足足愣了两秒。 原本高度紧绷的神经骤然遇到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状况,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轻微的眩晕感。 只是那刚刚充斥着的揪心的担忧和负罪感,此刻却猛地被一种荒诞感冲散。 渡边彻保持着拉开柜门的姿势,看着那个娃娃,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了错愕和荒谬的神情。 他眨了眨眼,似乎也没料到是这么个玩意儿。 所以那所谓的抽泣,那彩色的衣角,那恐惧的颤抖全都是这个破娃娃造成的?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然后,渡边彻感觉到太阳穴传来一般凉意,降谷零正命枪带着。 “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想,我该给你个教训,降谷零暗暗在心里想到。 第4章 受伤 “呯!” 一声极其轻微、经过消音器处理后的枪声骤然响起。 渡边彻只觉得右耳畔一阵极其短暂的、灼热的风猛地擦过,然后皮肤就感受到被热浪划过的刺痛感。 几根被切断的黑色发丝慢悠地从他眼前飘落,无声地掉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 子弹精准地擦着他的耳廓飞过,然后深深嵌入他面前的衣柜木板,只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一缕若无若有的白烟从中间飘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降谷零生气了,但和渡边彻有什么关系呢? 唯一的关系可能就是,降谷零越生气,渡边彻就兴奋吧。 渡边彻看了一眼降谷零,眼中是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毫不掩饰的玩味和讥诮。 仿佛刚才那一枪根本不存在。 渡边彻伸手,一把将那个还在“呜哇”作响的娃娃拎了出来,捏了捏它的肚子,那模拟哭声变得更响亮了些。 渡边彻转过身,将娃娃举到降谷零面前,歪着头,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芒,拖长了语调: “哇哦,波本前辈,”他声音里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活生生的见证者’?‘需要清理干净’?原来指的是这个小朋友啊?” 渡边彻晃了晃娃娃,让它发出更大的哭声:“看来前辈对‘清理干净’的定义,确实非常严格呢。连受害人家属的……呃,玩具家属都不放过?” “佩服,佩服。”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降谷零刚刚经历巨大心理起伏的神经上。 嘲讽值直接拉满。 降谷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罕见的、几乎快要压不住的窘迫和恼火。 他居然被一个破娃娃耍了? 还在渡边彻这个不知深浅的组织成员面前露出了那样如临大敌的姿态,甚至说出了那样一番“冷酷”的话。 这简直是他潜伏生涯中堪称黑历史的尴尬时刻! 难怪他临走时,诸星大那个混蛋给他投来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总算知道渡边彻那十一份不合格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而渡边彻这副得意洋洋、抓住机会拼命嘲讽的嘴脸,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降谷零猛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把那娃娃连同渡边彻那欠揍的脸一起塞进垃圾桶的冲动。 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睛锐利地刮过渡边彻,重新夺回主导权,冷声道:“闭嘴!任务场合,你是在开玩笑吗?” 降谷零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极力压制的气急败坏和无奈。 “我可没开玩笑,”渡边彻无辜地耸肩,却把娃娃的哭声捏得更响了,“是前辈你先那么严肃地指出我的‘疏忽’的嘛。我还以为组织最近出了新规定,要连目标家的玩具也一并灭口呢。” 渡边彻步步紧逼,他想知道降谷零彻底失控是什么样子。 他真的太好奇了。 降谷零的脸色更黑了,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过激了,完全是被渡边彻之前那种故意遗漏的态度引导,先入为主了。 现在被抓住把柄,极其被动。 渡边彻不再理会渡边彻的嘲讽,一把夺过那个还在吵闹的娃娃,粗暴地拆开背后的电池盖,抠出电池,那烦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世界终于清静了。 他将哑火的娃娃和电池扔回渡边彻怀里,动作带着明显的迁怒意味。 然后背对渡边彻,语气已经重新恢复了冰冷的镇定,但眼底的寒意更深:“东西拿齐了,确认没有其他遗漏?” 这是在强行回归任务流程,结束这场闹剧。 渡边彻见好就收,知道再逗下去这位厉害的波本前辈可能真的要炸毛了。 渡边彻笑了笑,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当然,确认完毕。看来除了这个‘小朋友’,没有别的活口了。” 他故意又提了一次。 降谷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废话:“清理痕迹,撤退。” 他率先转身向外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冷硬,但仔细看,耳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尴尬的红晕。 渡边彻跟在他身后,看着降谷零略显急促的步伐,嘴角勾起一个巨大的、得逞的、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的笑容。 这次试探,虽然过程出乎意料,但结果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这位神秘的波本前辈,那冰冷面具下的反应,真是耐人寻味啊。 渡边彻把玩着手中的电池,看着手中的布娃娃,脚步一顿,好像想到了什么。 触感好像不对。 破布娃娃的电池,新得过分。 这个电池几乎没有任何氧化或使用过的痕迹,与这个旧娃娃以及这个布满灰尘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被目标人物藏起来、可能只是用来哄小孩或者作为纪念的旧娃娃,为什么会配着一对几乎全新的电池? 这电池新得像是刚装上去不久。 渡边彻的动作顿住了。方才挑逗降谷零的情绪瞬间冷却,某种更深的疑虑浮上心头。 渡边彻下意识地捏出那两节电池,举到眼前仔细查看。 “波本前辈。”渡边彻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戏谑,变得有些沉凝。 已经走到门口的降谷零不耐地回头,眼神冷冽,似乎在说“你又有什么事”。 渡边彻将手中的电池递过去:“这电池,新得不正常。” 降谷零的眉头瞬间拧紧,他快步走回,接过电池。 指尖传来的触感确认了渡边彻的判断,这绝对是刚出厂不久的新电池,甚至可能刚装上不超过半天。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两人! 这不是意外! 娃娃的哭声是故意设计的! 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还是…… 就在这一刹那,降谷零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 在渡边彻身后那扇对着后院、布满灰尘的玻璃窗上,一个原本不该有的、极其微小的光点一闪而过。 有狙击手,一直在等着这个时机! 所有的疑惑瞬间贯通,崭新的电池、恰到好处响起的哭声、吸引他们注意力和制造紧张气氛的道具、以及最终的目的。 “趴下!!!” 降谷零的声音撕破了房间的死寂,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整个人如同猎豹般猛地向前飞扑,不是找掩体,而是狠狠地将的渡边彻撞开,同时用自己的身体完全覆盖住他。 “砰——!!!!” 几乎就在同时,巨大的枪声轰然炸响,与他们之前使用的微声武器截然不同,这是狙击/步/枪。 高速旋转的子弹轻而易举的击穿了单薄的玻璃窗和后面的木质窗框,带着死亡的气息射入屋内! “呃!” 降谷零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震,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撞翻了一把椅子。 渡边彻被降谷零完全护在身下,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在身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边是玻璃碎裂落地的哗啦声和那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余韵。 他猛地抬头,首先看到的是压在他上方的降谷零瞬间苍白的脸,和他紧咬的牙关。 然后,一股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滴落在了他的颈侧。 渡边彻的瞳孔骤然收缩。 “波本!?”他声音变调地喊道,不可置信中带着一丝慌张。 他不相信降谷零会保护自己这个十恶不赦的组织成员。 而且,这是有人第一次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他是觉得颈侧好烫,烫得他不知所措。 降谷零没有回应,只是用未受伤的右手猛地撑起身体,左肩处的衣料迅速被深色的、不断扩大的红色液体浸染。 降谷零眼神锐利如刀,飞快地瞥了一眼子弹射入的弹孔和窗外的大致方向。 “西南方向,快走。”降谷零语速极快,声音因疼痛而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冷静得可怕,“对方一击不中,可能会补枪或撤离,可能还会有后援。” 他一把拉起还有些发懵的渡边彻,根本不顾自己正在流血的肩膀,强忍着剧痛,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房屋的后门。 渡边彻被他拖着,踉跄地跟上,目光却死死盯着降谷零被鲜血迅速染红的左肩。 那刺目的红色和依旧滴落的温热液体,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刚才……是波本救了他。 不,是降谷零救了他。 用他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是降谷零那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和毫不犹豫的飞扑,现在被击穿的就是他的心脏或者头颅。 那个他一直在试探、挑衅、甚至觉得“有趣”的波本,在真正的死亡威胁降临的瞬间,选择救他。 漫画中类似于‘救世主’的存在,竟然屈尊降贵来拯救就他这么一个‘小炮灰’。 渡边彻的大脑一片混乱,被巨大的冲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席卷。 他看着降谷零冷峻的侧脸和不断渗血的伤口,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动。 渡边彻和降谷零并没有着急出门,反而是选择加那个布娃娃裹上黑衣,扔出门外。 “砰——” 娃娃瞬间四分五裂,狙击手不止一个。 降谷零在心中暗骂一声,左肩上的伤口持续流血,让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苍白。 他们必须得快,说不定等会还会有更多的敌人。 渡边彻撕下一块衣服,将降谷零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放心前辈,我会保护好你的。” 渡边彻坚定的看着降谷零,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降谷零从未见过的光芒。 就像经过千锤百炼、通体赤红灼热的刀,侵入冷水的那一瞬间展现出的冰冷锋芒。 第5章 炙热 布娃娃裹着黑衣被扔出门外的瞬间,那声致命的枪响和娃娃四分五裂的结局,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所有侥幸心理。 狙击手不止一个,而且火力交叉覆盖,耐心十足,就等着他们踏入死亡陷阱。 屋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降谷零背靠着墙壁,粗重地喘息着,左肩的伤口在简单包扎后依旧不断渗出鲜血,将渡边彻撕下的布料迅速染成深红。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和冰冷感阵阵袭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冷焰,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所有可能的生路。 降谷零感到有些后悔,如果渡边彻抛弃他,把他扔出去吸引火力,是有很大的几率成功逃脱的。 渡边彻不阴阳怪气时,那张脸显得无比无辜,甚至透着一股少年的稚气。 尤其是那双蓝色的眼睛,一旦卸去攻击性望向你,便像极了受伤的幼兽,与他平时判若两人,带有一种野性的脆弱。 降谷零下意识把渡边彻当成了需要保护的一方。 “多大了?”降谷零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脑子发懵吧。 渡边彻微微一愣,不知道降谷零为什么会这种情况下,问出这种问题。 但看在降谷零保护他的份上,渡边彻没有再阴阳怪气,而是如实回答。 “还有两个月就二十了,没上过什么学,算半个文盲吧。” 渡边彻在降谷零面前蹲下,仔细的将他脸上的血迹擦掉。 柔软的指腹滑过苍白的面庞,沾染上一道绯红的痕迹。 “别害怕前辈,我会带你一起走。” 渡边彻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打破了令人绝望的沉寂。 降谷零抬眼,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眸,那里面的玩世不恭和恶劣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和冰冷燃烧的决意。 这种眼神,降谷零在某些最顶尖的同袍或敌人身上见过,就像一把藏于顽石下的利刃,终于在生死关头褪去了所有伪装,展现出历经千锤百炼后、淬火而生的锋芒。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尚能活动的右手,重重拍了一下渡边彻的手臂。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刻,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不能从门走。”渡边彻语速极快,眼神锐利地扫视屋内,窗户也被锁死了。但有通风管道,或者……” 渡边彻目光猛地定格在角落,那里有一个看起来很久没使用的老式壁炉。 “赌一把!”渡边彻搀起伏地有些踉跄的降谷零,快步走向壁炉。 渡边彻用力掰开锈蚀的铁栅栏,里面黑黢黢的,积满了灰尘和蛛网,但似乎足够一人勉强通过。 “上面……通向屋顶……”降谷零忍着剧痛,喘息着提供信息,这是他之前观察房屋结构时留意到的细节。 “走!”渡边彻毫不犹豫,率先钻入狭窄的通道,然后用尽全力将降谷零也拉了上来。 通道狭窄而肮脏,每移动一步都极其艰难,降谷零的伤口在摩擦中更是痛得他几乎晕厥,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屋顶! 潮湿的空气涌入肺部,但危机并未解除远处至少两个不同的方向,再次亮起了瞄准镜的微弱反光。 “左边!”降谷零提醒喊道。 渡边彻几乎在同时猛地将降谷零扑倒在冰冷的屋顶隔热层上,又一发子弹呼啸着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击中身后的烟囱,爆开一簇砖屑。 “不能停留。”渡边彻低吼道,目光如炬扫视看周围。 他们的位置极其不利,完全是活靶子。 他的视线猛地锁定在屋顶另一侧,那里与隔壁一栋稍矮的建筑的天台距离极近,中间只隔着一条的后巷。 “跳过去!”渡边彻指着那边喊道。 “距离太远,我……”降谷零试图撑起身体,但失血带来的脱力让他一阵摇晃。 “相信我!”渡边彻的眼神不容置疑,他猛地将降谷零几乎整个架在自己身上,不顾对方伤口的鲜血染红自己的衣服。 “数三下!一起跳!” 子弹再次袭来,打在他们脚边。 “一!” “二!” “三!” 两人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挣脱囚笼的猛禽,向着对面的天台纵身跃去,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惊险的弧线。 砰,两人重重落地,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翻滚着卸力。 降谷零闷哼一声,伤处遭到撞击,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失去意识。 渡边彻也没好到哪去,只觉得左脚腕处有种撕裂的疼痛。 他好像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可能是有人报警了,也正常,毕竟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渡边彻咬咬牙,迅速爬起,毫不停歇地扛着降谷零冲向天台的出口楼梯,身后子弹追射而来,打在地上,留下漆黑的弹痕。 他们撞开楼梯间的门,沿着狭窄的楼梯疯狂向下奔跑,脚步声在封闭空间里剧烈回荡。 冲出一楼后门,是一条堆满垃圾桶的后街,而就在街角,一辆轿车正准备启动离开! 好机会! 渡边彻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 在货车司机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拉开车门,将几乎昏迷的降谷零塞进副驾驶,随即自己闪电般钻入后车厢,反手关上门。 “开车!立刻!否则杀了你!”渡边彻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手中的枪口隔着隔板抵在了司机的后脑勺上。 司机吓得魂飞魄散,一脚油门,货车猛地窜了出去,汇入车流。 车内充斥着皮革和血腥混合的古怪气味,渡边彻喘着粗气,持着枪的手却纹丝不动。 听着车外逐渐远去的、模糊的警笛声和可能存在的追击者的动静渐渐消失。 他看向副驾驶方向,透过隔板的缝隙,能看到降谷零歪倒的、苍白的侧脸。 暂时安全了。 渡边彻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全是降谷零的血。 那温热的、粘稠的触感,和对方最后毫不犹豫与他一同跃出的信任,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掌心,也烫在他的心上。 他握紧了染血的手,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复杂光芒。 满地的玻璃残渣只射出复杂的光芒,暗红色的血液早已经半凝固,铁锈味却久久不散,地上尸体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无光而又惊恐的眼睛始终没有合上。 伊达航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揉着眉心狠狠的叹了口气。 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让人心累。 最近警察厅接道的案件越来越多,那些黑恶势力如无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冒头,怎么也止不住。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零和景光自从毕业就再无消息,松田表面上还是老样子,心里怎么样就难猜了,至于研二……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后巷发现大量血迹,快来人呀!” 同事的声音响起,伊达航向后走去。 第6章 三人对峙 医院双人病房内,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顽固不散,混合着一丝果盘的淡淡甜香。 降谷零静静地躺在靠窗的病床上,左肩包裹着厚厚的绷带。 失血后的苍白依旧笼罩着他的面容,只有紧抿的嘴唇还残留着一抹血色。他皱着眉,右手拿着一份刚送来的任务报告初稿。 那字迹,堪称灾难。 潦草得仿佛鸡爪扒过,更可怕的是内容平均一行就能挑出两个语法错误,措辞颠三倒四,混乱得像被猫玩过的毛线团。 降谷零看得额角青筋直跳,他几乎想把这沓纸扔进垃圾桶。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隔壁床。 渡边彻正优哉游哉地靠坐在床头,右脚缠着绷带,膝盖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看起来颇具权威的字典。 他手指甚至还搭在书页上,一副认真钻研的模样。 降谷零心中刚升起一丝“这家伙总算还有点救”的微弱欣慰。 但是,下一秒。 降谷零就看见渡边彻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极其自然地将那本厚重字典从膝上拿起,手臂一伸,“哐当”一声,稳稳地垫在了床头柜上那个果盘的下方。 果盘里鲜艳的苹果和橙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垫高而微微晃了晃。 渡边彻甚至还满意地点点头,仿佛找到了这本工具书最完美的归宿。 降谷零:“……” 他就不该指望会发生什么奇迹。 他默默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刚压下去的头疼又开始了,连带着受伤的左肩都开始隐隐作痛。 他闭上眼,内心默念:任务需要,大局为重,不能跟伤患一般见识,尤其不能跟一个语文水平疑似停留在国小阶段的伤患一般见识…… 算了,算了,他试图说服自己。 就在他努力自我疏导时,一个苹果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被子上,滚到他手边。 降谷零睁开眼,看向渡边彻。 渡边彻正歪着头看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嘴角勾着那抹让人牙痒痒的笑容。 “前辈,请注意你的表情。”渡边彻的声音依旧活力十足,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是文盲,但不是傻子。你刚才那一脸‘这蠢货没救了’的表情,都快赶上病房里的照明灯了,晃得我眼睛疼。” 降谷零看了看手边那个苹果,又抬眼看着理直气壮指责他的渡边彻,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从鼻子里极轻地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拿起那个苹果,掂量了一下。 “语法错误二十七处,措辞不当十五处,混乱到令人发指。”降谷零面无表情地看向渡边彻,晃了晃手中的那份报告,“这就是你交上来的东西?” 渡边彻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能写出来就不错了,前辈,要求别那么高嘛,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打个任务报告都跟写论文似的。” 他甚至还反过来抱怨了。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伤口更疼了。他决定不再折磨自己,将那份报告扔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然后,他拿起那个苹果,在病号服上随意擦了擦,张嘴“咔嚓”咬了一口。 动作自然得仿佛理所应当。 渡边彻看着他居然吃了自己扔过去的苹果,惊讶地挑高了眉毛,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笑容变得更深,也更欠揍了。 “哟,前辈不怕我下毒啊?”他故意拖长了声音问。 降谷零慢条斯理地嚼着苹果,冷冷地瞥他一眼:“毒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写报告的任务就全归你了。” 渡边彻:“……” 好吧,这个理由强大到无法反驳。 阳光静静地洒在病房里,一个啃着苹果,面无表情地忍受着语法错误带来的精神伤害;一个看着对方啃苹果,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一种诡异的、吵闹又莫名和谐的共存感。 美好总是要被打破的。 渡边彻收起笑脸了,静静地看着降谷零,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中的警惕也被笑意取代。 渡边彻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不是波本安室透,是真正的降谷零。 他只是降谷零。一个会痛、会疲惫、会在生死之际毫不犹豫挡在别人身前的人。 “谢谢你,前辈。” 顿了顿,他继续道,声音低沉而清晰: “以及,对不起。” 谢谢你不顾自身安危,在那颗子弹下救了我。 对不起,为我此前所有轻浮的试探、刻意的挑衅,以及……对你内心或许坚持的信念,曾抱有的那些恶劣的揣测。 降谷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先是一愣,眉眼温柔下来,随即又变成了波本的样子。 “那只不过是个顾全大局的选择,权衡利弊,如果你死了,我未必逃得出去。” 精打细算,利益为上,符合波本的风格。 渡边彻凝视着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试图戳穿。他只是摇了摇头,视线从降谷零身上移开,转而望向天花板,目光似乎没有焦点。 “请不要原谅我。”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清晰的执拗。 这句道歉,不是说给“波本”听的,而是给那个被他窥见了一瞬间真实的降谷零的。 “先管好你自己吧,就你这情况,短时间走不了路吧。” 波本淡淡道。 寂静没有持续多久,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赤井秀一推门进来,一如既往的冷峻严肃,标配的黑色风衣,和黑色针织帽。 黑色的瞳孔扫过两人,一个肩膀重伤,一个腿部挂彩,最后目光停留在渡边彻身上。 赤井秀一的到来,将原本紧张的氛围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尤其是降谷零,虽然表情未变,但周身的气息几乎立刻冷了下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与敌意。 赤井秀一并没有理会,走到两床之间,拉开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上,看了一眼渡边彻左手虎口烟疤,已经结痂脱落。 “渡边,恭喜,波本先生‘大发慈悲’,考核通过。”赤井秀一语气平淡,转头看向了降谷零,结果被对方回瞪一眼。 “Boss亲自为定下了代号——雅文邑,Armagnac,希望你担得起这个代号。” 雅文邑,法国最古老的白兰地,浪漫与野性并存的烈酒,很适合渡边彻,蓝色瞳孔的深沉浪漫与内里的疯狂偏执,用不了多久,渡边彻就会完全成长起来,成为Boss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赤井秀一的长期观察来看,琴酒,是组织的刀,他并不是忠于某个人,而是忠于整个组织,所以,Boss重用他,看重他,却无法完全信任他。 但渡边彻不一样,从小在组织长大,无权无势,没有过往,Boss放纵渡边彻肆意妄为,四处树敌,就是为了让他完全忠于自己。 只是,这把刀没有Boss想象的那么安分。 雅文邑这个代号,在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的心上敲了一击,他们都被渡边彻的表面所欺骗了,他们都被任务时渡边彻的挑衅和试探,吸引了注意力,从而忽视了他的真实实力。 雨夜远距离狙击两枪精准命中,摆脱追捕成功汇合。 一招拧断叛徒的脖子,不发出任何声音,带着重伤的降谷零成功逃脱,耐力,体力,观察力缺一不可。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现在才反应过来,渡边彻是一位狙击、格斗、反侦查能力数一数二的组织天才。 不能再放任他成长下去了,否则那将是铲除组织又一大的威胁。 两人面上不惊,赤井秀一继续说道,“袭击你们的人员也查出来,不是日本警察公安,而是另一个组织,他们对山口勇介偷出的东西感兴趣。” “组织可能不打算放过他们,应该还会有别的行动。” 赤井秀一并没有挑明,模糊处理了一下。 渡边彻却陷入了沉思,按照组织的惯性,不出半年,就会出手,或许这是一个契机,将萩原研二引进组织的契机。 “你这伤怎么办,雅文邑。”降谷零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指了指渡边彻的右脚,这至少两三个星期下不了床。 “没事,待会我对象来接我。”渡边彻从果盘里又拿了个橘子,在手上抛来抛去。 降谷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任务太少了,都有空去祸害别人了。 赤井秀一也来了兴趣,“就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哪来的对象。” 渡边彻接住抛在空中的橘子,眼神意味深长,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了。 “当然是和黑麦前辈一样,只不过你是骗来的,我是偷来的。” 至于从哪偷来的呢,好难猜呀。 渡边彻一款时时刻刻都在别人雷区蹦跶的真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三人对峙 第7章 萩原和赤井的场合 萩原研二走到病房前,正准备抬手敲门,里面却传来了一阵不寻常的声音。 不是谈话声,而是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甚至还能隐约听见带着痛苦压抑的闷哼。 研二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蹦到嗓子眼。 一个小时前他刚接到渡边彻的电话,说他的脚因外出任务受伤,拜托萩原研二来接他。 当萩原研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半点没有停留,火速赶往医院,他早就意识到,渡边彻口中的公司、任务可能没那么简单。 在萩原研二的认知里,支付高昂的私人医院费用、购置隐秘的公寓、甚至为他准备了那张几乎以假乱真的“身份证明”,多半就只有一类职业——黑手党一类的。 研二不再犹豫,猛地伸手去拧门把手—— 纹丝不动! 门从里面被什么东西堵死了! 然后,萩原研二在路过的医护人员震惊的目光下, 后退半步,身体微沉,直接对着病房门猛踹。 “砰!!!” 巨大的撞击声粗暴地撕裂了走廊的宁静,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下!两下! 第三下! “咣当——!!!” 伴随着一声更大的巨响和木料碎裂的声音,阻挡物被强行撞开,病房门终于被他以最暴力的方式猛地踹开,重重地砸在内侧的墙上。 眼前的是一幕,让萩原研二十分震惊。 渡边彻正被人以一种绝对压制性的姿势,狠狠地按在了病床上。 将渡边彻死死制住的男人身材极高,穿着黑色风衣,头戴针织帽,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冽而危险的气息。 赤井秀一将渡边彻压在床上,一只手将渡边彻的胳膊往后掰,反压在背上,另一只手则扼住后颈,让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白色的床单上,不得不动弹。 赤井秀一神情冷峻,看着还在奋力挣扎的渡边彻,冷哼一声,墨绿色的瞳孔审视着渡边彻,仿佛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幼犬。 二十分钟前原本氛围还挺和谐,但就在渡边彻讲完那个地狱笑话之后,气氛瞬间冷凝。 然后,赤井秀一起身,用椅子抵住病房门,两人对视一眼,便开始扭打起来,刚开始还有来有回,但因为渡边彻右脚受伤,整条腿都使不上力气。 直接被赤井秀一一个翻身,压在了床上。 而降谷零并没有制止,在旁边看起了戏,他还顺手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这种狗咬狗的情节,多来点,不够看。 这充满暴力与压迫感的一幕,强烈地冲击着萩原研二的视觉神经。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他!”研二瞬间回神,厉声喝道,紫色的眼眸中腾起怒火和警惕,下意识地就想要冲上前阻止。 听到门口的动静,房间里的三个人反应各异。 降谷零率先看向门口,看到是萩原研二,顿时愣住了,怎么会呢,渡边彻口中的对象怎么会是研二呢? 一年前因公殉职的挚友,死而复生站在你的面前,降谷零的第一反应是惊喜,他们警校几个人,比任何人都希望研二活着。 但他看到萩原研二对渡边彻那关切的神情,紧张的态度,他就明白渡边彻口中的男朋友就是萩原研二。 原本温暖的心瞬间坠入冰窟,寒意从心脏处蔓延至四肢,手指不自觉的颤抖,手中的橘子跌落在地,但无人在意。 降谷零看着萩原研二,想喊他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嗓子仿佛被粘住了,只剩褪色的唇瓣无力的张合,一种难言的悲伤从他全身蔓延开来。 降谷零瞬间明白了,渡边彻不久前说的那句话—— 请不要原谅我,以及,我的对象是偷来的。 降谷零别过头去,左肩的伤在隐隐作痛,后悔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他奋不顾身救了一个欺骗、戏弄自己挚友的滚蛋。 甚至这个混蛋可能知道了自己卧底的身份,那景光也有危险。 赤井秀一闻声,手上的力道微松,却并未立刻放开渡边彻,只是抬眸,冷冽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扫向门口的不速之客,带着审视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渡边彻抬起头,看见萩原研二那张满是惊讶和愤怒的脸,瞬间全身发力,甩开了赤井秀一的桎梏,他不希望在萩原研二面前展示狼狈的一面。 他希望他在萩原研二心中,永远是那个可靠长大的伴侣,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狼狈。 “这位先生,这里是医院病房。”赤井秀一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看向研二,语气冷淡,“我们在处理一些内部事务,请你暂时离开。” “内部事务?”研二大步走进病房,毫不畏惧地对上赤井秀一冰冷的视线。 “我只看到你在单方面殴打一个伤患!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内部事务,立刻放开他!否则我报警了!” 一时惊起千层浪,萩原研二话音刚落,房间内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怔愣了一下。 抛开其他身份不谈,现在他们无论哪一个,起码到一等功起步,降谷零还好,可以靠上级运作,完美解决。 只是难为了赤井秀一和渡边彻,一个偷偷潜入日本的FBI,和一个三无黑户组织成员,真被查出什么来,那和掀了老底有什么区别? “川,别!”渡边彻急忙出声阻止,樱井川,是他给萩原研二伪造的假身份,两人约定好,在外他就用樱井川称呼对方。 “没事,我们……我们只是有点误会这位是……是……”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介绍赤井秀一。 喜欢拿烟往别人身上戳的变态上司? 不行,会更打起来的。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一直沉默的降谷零终于冷冷开口:“诸星大,够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赤井秀一瞥了降谷零一眼,又看了看门口警惕的萩原研二,似乎权衡了一下。 赤井秀一后退了几步,为萩原研二让开了路,坐到了后面那张椅子上。 萩原研二快步走到渡边彻床边,蹲下身,担忧地检查着他,整理着他乱糟糟的病号服。 渡边彻顶着脸上被压出来的红印,环抱着萩原研二的腰,一脸委屈的样子,活像一只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跑的傻狗。 降谷零看着渡边彻那副可怜样,又看了看自家挚友那关切的神情,只觉得一阵牙疼。 他真想摇着萩原研二的胳膊,给他喊到。 你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失智了,看不出他是演的吗,他在故意钓你呢。 但两人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降谷零。 渡边彻看着研二毫不作伪的关切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刚才的愤怒和狼狈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赤井秀一不再看他们,径直朝门口走去。经过萩原研二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是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不知是对谁说的: “安分点,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另一条腿打断。” 萩原研二不犹豫回怼过去,“先生,我真心的佩服你,毕竟能从欺服个年龄比自己小,行动不便的病患这件事上得到优越感的人才,可是不多见的。” 萩原研二站起身,直视着赤井秀一,赤井秀一完全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两人都没有收敛对彼此的敌意,气氛剑拔弩张,璀璨的紫色瞳孔中寒意凛然,直直地撞上赤井秀一眼中的敌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渡边彻轻轻的将手搭在了萩原研二的肩上,毫不避讳的看着赤井秀一。 渡边彻仿佛褪下了那层外壳,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撕咬敌人的恶犬,眼中的恶意丝毫不掩饰,全部袒露在赤井秀一面前。 赤井秀一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一场闹剧落下了帷幕。 萩原研二将渡边彻扶回床上,又查看了查看他的伤口,确定没有问题。 萩原研二抬头,带着一丝的歉意看着降谷零,“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了 ,在下樱井川。” 降谷零看着多年未见的好友,面颊红润,气色充足,行动干净利索,可以看出来渡边彻爱很用心的照顾萩原研二。 降谷零更加迷惑了,他实在想不通渡边彻打算干什么? 降谷零压下心中的疑虑,脸上又换上令人舒服的笑容,声音柔和。 “很高兴认识你,在下安室透。” 萩原研二看着降谷零,那样璀璨的金发,他好像见过很多次,一种熟悉感推动着萩原研二靠近降谷零。 渡边彻看着这和谐的氛围,一切如计划进行,他故意将萩原研二引到医院,就是为了让他和降谷零见面。 一方面是为了刺激萩原研二的记忆,让其尽快恢复,方便他推动计划。 另一方面则是借机让萩原研二进入组织视野,方便他后续安排萩原研二进入组织。 只是,看着才见面不过半小时的两个人,如此稔熟地交换姓名。 渡边彻心里不是很舒服,毕竟偷来的东西永远不会真正的属于自己。 第8章 橘子 渡边彻半靠在床头,嘴里嚼着萩原研二方才塞给他的橘子瓣,眼神却像黏了胶一样,死死盯着病床另一边。 那里,萩原研二和降谷零竟然已经就开始相谈甚欢了。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虽然只是些“伤势如何”、“多谢关心”的表面客套活,但那种自然而然的氛围,仿佛无需多言就能建立的、该死的默契感,让渡边彻觉得一阵牙酸。 尤其是当他看到萩原研二极其自然地将手中那个剥得干干净净、连白色橘络都细心撕掉的橘子,顺手就分了一半给降谷零时。 渡边彻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看着那半分出去的橘子,落在降谷零没受伤的手心里,渡边彻瞬间觉得嘴里的橘子更酸了,堵在喉咙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硌得他心头发闷。 萩原研二虽在与降谷零闲谈,眼角的余光却从未真正离开过度边彻。自然没有错过对方那幽怨又带着点幼稚的赌气眼神,还有那无意识抿紧的嘴唇。 萩原研二只觉得好笑,心里漾起一阵柔软,他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轻笑,什么也没说。 只是又拿起一个橘子,仔仔细细地剥好后,轻轻放到了渡边彻摊开的掌心里。 “这个橘子怎么样,还酸吗?”萩原研二微微倾身,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温柔的光,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渡边彻露出这种类似于闹别扭、又强装不在乎的表情了,有心逗弄他。 渡边彻看着乖乖躺在手心的橘子,又抬眼看看研二含笑的眼睛,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气瞬间被熨平了大半。 但他脸上那副嬉皮笑脸的面具戴得牢固,丝毫没有流露出内心波动,把橘子瓣塞到嘴里。大言不惭地笑道:“不酸,可甜了。”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看好戏的机会,矛头立刻转向了对床的降谷零。 “前辈,你的橘子甜吗?”渡边彻歪着头,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像只发现了新玩具的猫。 萩原研二刚进门时,降谷零那一瞬间的心如死灰、无能狂怒,他可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看看眼前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再面对渡边彻这明显带着挑衅和看好戏意味的问题。 降谷零只觉得胸口一窒,刚才被气到发闷的肺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再去找医生看看。 渡边彻这个人,肚子里没几滴墨水,但里面晃荡的,全是咕嘟冒泡的坏水。 他苍白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堪称标准的、属于“安室透”的温和微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紫灰色的眸子一片平静,甚至带着点漠然,淡淡开口: “我不挑,酸的和甜的我都喜欢。”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既像是在回答橘子的问题,又仿佛意有所指,将所有试探和锋芒都轻飘飘地挡了回去,滴水不漏。 渡边彻脸上的笑容不变,心底却嗤笑一声。果然,降谷零这家伙,装模作样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 萩原研二站在两人之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无形交锋的暗流。 渡边彻话里带刺的挑衅,安室先生四两拨千斤的冷淡回应。 他看着这一幕,心下不禁莞尔,又带着点无可奈何。 这场因一个橘子引发的“大战”,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平息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到降谷零身上,对方倚在枕头上,金色的发丝微微遮住眉眼,脸色愈发苍白,那双薄唇看不到任何血色。 看着他那副明显失血过多,又强打精神的模样,萩原研二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的担心。 这种情绪来得突兀而强烈。 与初见渡边彻时那种全然的陌生和空白感截然不同,从第一眼看到这位安室先生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就涌上心头。 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你们并非陌路,你们之间应有着某种更深的信任,或许是更久远的羁绊。 可记忆仿佛被蒙了一层薄雾,任他如何努力,也抓不住那丝模糊的影子。 这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觉,让萩原研二有些烦躁和无措。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眼下,照顾好阿彻才是首要之事。 萩原研二转过头,面向渡边彻,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与可靠:“准备好的轮椅就放在门外走廊了,我现在去给你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办完后,我们就回家。” 渡边彻很喜欢萩原研二囗中的“回家”二字。 萩原研二重新看向降谷零,他脸上露出一个真诚而友善的笑容,紫色的眼眸清澈明亮,与他刚才破门而入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再见,安室先生。”萩原研二开口说道,声音温和,“和你交谈很愉快,请多保重身体。” 两双紫眸相对,同样的清澈明亮,璀璨夺目,只不过不同的是,一双充满着对陌生人的关心和爱护,另一双则满是对挚友的担心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 降谷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简简单单道声谢。 “再见。”降谷零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多谢关心。” 萩原研二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去办理手续。 病房内,一时间只剩下渡边彻和降谷零两人。 渡边彻把玩着那个“格外甜”的橘子,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追随着萩原研二离开的方向,又缓缓移回到降谷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刚才研二那个带着天然关切的眼神,和降谷零那过于平静的反应,都清晰地落在他眼里。 渡边彻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在嫉妒降谷零,十分的嫉妒,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嫉妒。 降谷零在病房门彻底关上后,一直挺直的脊背几不可查地松弛了半分。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眼底那片翻涌不息、却绝不能为外人所见的波澜。 但渡边彻没有打算就此放过降谷零,他掂了掂手中的橘子,轻轻一抛,剥好的橘子完美的落到了降谷零的手边。 降谷零睁开眼,看着手边的橘子,研二的手很巧,橘子剥的很漂亮,看不见一缕白丝。 降谷零抬眼望向渡边彻,渡边彻望着他,脸上的戏谑和挑衅消失不见,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滩死水,不起任何波澜。 这好像才是渡边彻的真实模样,死亡并没有磨平他的棱角,真正打碎他的是,那本黑白的漫画书。 他能接受死亡,却无法接受虚假。 接受那本漫画书的设定,也就否定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否定了他的自我,他不想成为别人笔下的一滴墨水。 所以渡边彻挪动了那名位萩原研二的墨水,救下萩原研二,改变他的轨道,推动着萩原研二去填补渡边彻的死亡空缺。 这是他对自己的拯救,也是对那本漫画的否定。 只是渡边彻有些不忍心,是他亲手就下萩原研二,是他将他一点点的修好,带着他去接触陌生世界。 萩原研二是渡边彻亲手制造出的第一个变数,是他否定命运迈出的第一步。 渡边彻对萩原研二倾注了太多心血,至于当他看到萩原研二与降谷零亲密交谈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嫉妒降谷零。 这是正常的,渡边彻尝试说服自己,他不能因为这些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真心的情感,去改变计划。 降谷零被渡边彻盯得心里发毛,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 降谷零手边的橘子扔进垃圾桶,拿起果盘上仅剩的一个苹果,朝渡边彻扔去,一个不断挑衅自己,欺骗他人感情的混蛋。 不愧是组织出产。 渡边彻没有闪躲,苹果砸在了他的额头,他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一些教训,不应该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 降谷零看着渡边彻不为所动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强撑着站起来,随便拿走了渡边彻的拐杖,支撑着身体。 “雅文邑,我劝你安分点,不要以为拿到了代号,就可以无法无天,随意挑衅别人。” 降谷零冷冷的看着靠在床头的渡边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谁又能想到,剑拔弩张的两人,一天前还在共患难呢。 渡边彻看着降谷零离开的身影,并没有阻止,而是在心里默默盘算起计划。 也不知过了多久,渡边彻看了看旁边的空床位,算了算萩原研二已经离开半个多小时了,办个出院证明不可能这么慢。 有人想绕后偷家,渡边彻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降谷零是在演戏,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假装被他气走,趁着这个空隙去找萩原研二。 按照降谷零的性格和手段,说不在和萩原研二闲谈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这个计划。 被摆了一道。 渡边彻正要准备追出去,结果发现手边一空,拐杖也被降谷零顺走了。 渡边彻在心里暗骂一声,就不应该小瞧降谷零,进入组织不到两年就获得代号,一流的情报人员,怎么会因为一个和挚友的照面,真正乱了方寸。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赤井秀一推着轮椅,出现在了渡边彻面前。 高大冷峻的男人附身对着渡边彻说道:“别担心,小彻,前辈带你去‘捉、奸’。” 当赤井秀一发现安室透的不正常时,他就没有打算离开。 第9章 ‘捉、奸\’ 赤井秀一没等渡边彻反应过来,直接将他抱到了轮椅上,推着渡边彻走出病房门。 整个过程流畅利落,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意味。 赤井秀一并不着急,慢悠悠地推着渡边彻,在走廊里晃荡,与方才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现在就像是在散步。 他那张经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似乎有着一丝极淡的、近乎玩味的耐心,仿佛在践行某种“捉/奸要在床”的恶趣味,刻意留足时间给病房内那两位。 渡边彻也不急,他有把握,就算再给降谷零半个小时,他也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只是,当他看见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那陌生外壳下的熟悉感,心里总会不爽。 一股无名火仿佛在暗自灼烧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就想做点什么去破坏、去挑衅。 赤井秀一低头,看着渡边彻那头黑色长发,原本乌黑柔顺如瀑布,但经过刚才的打斗压制,现在变得有些杂乱,好几缕都缠在了一起,像个毛线团。 赤井秀一单手推着轮椅,另一只手则自顾自的开始整理渡边彻乱糟糟的头发,指尖穿梭在发丝间,试图将那些打结的地方理顺。 微凉的发丝掠过指尖,带来细微的痒意,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廊里只剩下轮椅滚动的轻响和近乎无声的呼吸。 “你的对象和波本认识,对吧?”明明是疑问的语气,但赤井秀一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肯定。 他稍作停顿,指尖勾着一缕发丝,继续冷静地剖析,精准得如同狙击:“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单向认识。” 至于谁还记的谁,也就不用他再戳破了。 面对赤井秀一的追问,渡边彻没有选择逃避会隐瞒。 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丝毫被戳破的慌乱,反而带着一种极致的、近乎傲慢的自负。 他微微仰头,蓝色的眼眸在走廊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强势的光芒,直接挑明: “是又怎么样?”他承认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炫耀般的挑衅,“那都是过去了。” 渡边彻强调着,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而用力,像是在宣示主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才是未来和现在。”渡边彻冷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过去的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过去。” 那不仅仅是对一段关系的宣告,更像是一种对既定命运的强行篡改和宣战。 赤井秀一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极轻地、几乎不可闻地低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但渡边彻没有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他直起腰,强势直白地注视着赤井秀一,蓝色的瞳孔中暗流涌动。 “前辈和明美小姐最近还好吗?”渡边彻装作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学着安室透的标会微笑,望着赤井秀一。 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配上渡边彻眼中毫不掩饰的恶劣与挑衅,形成一种极其割裂又危险的感觉。 赤井秀一从上次下的俯视,墨绿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将渡边彻眼中的恶劣尽收眼底。 自负强势,嚣张恶劣,阴晴不定,这是他对渡边彻的总结,不过现在要再加两条,睚眦必报,以及敏感。 但赤井秀一可不会单纯受着,毕竟渡边彻现在可在他的手里。 尤其此刻,掌控着轮椅推手的人是他。 赤井秀一停下来,就在渡边彻以为对方会以更冰冷的言语回击,或者至少眼神会有所波动时,赤井秀一却毫无预兆地动了。 赤井秀一将轮椅往下压,一阵失重感袭来,渡边彻整个人向后仰去,受伤的右脚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传来一阵刺痛! 在快落地的时候,赤井秀一又一把将他扶住,微微俯下身,凑近渡边彻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 “我劝你识相一点,都是混蛋,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 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渡边彻并没有被吓到,而是看了一眼赤井秀一,淡淡的说道:“我们再浪费下去,他俩就要开始‘私奔’了。” 语气平稳,仿佛刚刚的冲突没有发生一样。 与渡边彻赤井秀一这边氛围不同,萩原研二和降谷零那边简直是大型相亲相爱现场。 医院的缴费窗口排着队伍,萩原研二拿着渡边彻的诊疗单和证件,耐心地站在队伍末尾。 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病房的场景,阿彻明显吃醋又强装镇定的表情,还有那位苍白虚弱却眼神锐利的安室先生。 等萩原研二办完手续,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的走廊拐角处走来。 是安室透先生。 他似乎刚去取了药,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脸色依旧不太好,步伐相较于常人略显缓慢,受伤的左肩让他无法像平时那样挺直脊,却透出一种易碎般的坚韧。 降谷零也看见了萩原研二,脚步顿了一下,终于找到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萩原研二率先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主动打招呼:“安室先生,好巧,您来取药吗?” 萩原研二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药袋和依旧苍白的脸上,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关切,“脸色还是不太好,真的不多休息一下吗?” 降谷零看着萩原研二那双不含丝毫杂质的紫色眼眸,里面只有纯粹的担忧和善意,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点散漫笑容、眼神却同样锐利可靠的同期好友重叠又分离。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泛起细密而酸楚的疼痛。 渡边彻可真是一个混蛋! 他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波澜,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属于“安室透”的标准的微笑。 只是这笑容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无力。 “嗯,一点消炎药。多谢关心,只是小伤,不碍事。”降谷零语气平淡,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的伤势。 在来找萩原研二之前,特意去拿了点药,为了就是当渡边彻赶来时,有一个借口向萩原研二解释,他为什么会来到这。 “手续办完了?”降谷零问道。 “是啊,”萩原研二晃了晃手里的单子,无奈地笑了笑,“来接我家那位不省心的家伙回去,真是的,总是让人担心。” 萩原研二表面抱怨,眼神却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原来如此,早日康复。”降谷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谢谢。”萩原研二笑着回应,他看着降谷零忍不住又多叮嘱了一句,“安室先生也请务必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降谷零看着昔日的同期,在心里又骂了渡边彻无数句。 降谷零说自己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他必须在渡边彻赶来之前,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比如,萩原研二是怎么失忆的,渡边彻的目的是什么。 “樱井先生,能扶我到旁边的长椅上吗,我的伤口些疼。” 降谷零故作可怜的看了一眼萩原研二,再配上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完全就是一个包容下属,故作坚强的完美前辈。 萩原研二当即心软下来,扶着他走到长椅旁边。 降谷零坐在长椅上,长时间的走动牵动着伤口,让降谷零的额头浮上一层冷汗,降谷零深呼吸几下,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萩原研二。 降谷零拍了一下萩原研二的手背,示意他自己没事。 “樱井先生,能和我讲一讲,你和渡边是怎么认识的嘛?”降谷零一脸真诚的看着萩原研二,眼中毫无恶意,只有一片笑意。 “当然可以,安室先生。”萩原研二还是很担心,降谷零不顾伤口四处乱窜的行为让他很生气,但萩原研二去没有立场强制支持他。 萩原研二能做的只是多陪陪降谷零,说几句话,转移一下注意力,至少不要让降谷零这么痛苦。 降谷零听萩原研二讲起他和渡边彻相遇的情景,刚听完一个开头,降谷零就快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了。 渡边彻可真会忽悠,谎话张口就来,渡边彻最好现在开始祈祷,不要落到他手里,否则…… 但降谷零不知道的是,渡边彻和赤井秀一已经站在了不远处,藏在人群中,不知道看多久了。 第10章 撬墙角 降谷零继续听着萩原研二讲述恋爱故事,仔细记下萩原研二故事中提到的时间地点。 这些被精心编织进甜蜜恋爱故事的要素,在他脑中迅速重组,排列,大概推测出渡边彻谎言的大体结构。 然而,听得越久,降谷零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沉重。 降谷零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就是一个单纯的,为了获取研二好感和信任而编造恋爱谎言。 他实在想不出渡边彻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单纯是为了研二这个人吧? 渡边彻如果想得到一个人,渡边彻会更加直接,会动用一切手段,将人毁掉,再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将其重塑。 而不是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扮演一个深情男友的角色。 直觉告诉降谷零,渡边彻一定在酝酿着更极端、不为人所知的阴谋。 降谷零本来打算进一步探究,但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宛如淬了毒的冰刀,令人不寒而栗。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审视,精准地穿透嘈杂的人群,牢牢锁定了他。 降谷零的身体瞬间绷紧,转过头,目光如炬,精准在人群中找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渡边彻,以及站在渡边彻身后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如往常般面无表情,目光深不见底,而渡边彻却一扫往日的恶劣挑衅,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但在那双蓝色瞳孔深处,看不出一丝笑意,只有一片空洞的、模仿来的虚假温度。 然而,不仅仅如此。 渡边彻脸上挂着的这个笑容,无论是嘴角的弧度,还是眼神营造出的虚假柔和,都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清晰地反射出降谷零刚才为了获取研二信任而刻意展示出来的,属于“安室透”的笑容。 他在模仿他。 不仅仅是模仿一个表情,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嘲弄。 仿佛在宣告:你看呀,你所有的柔情与假面,我都能轻而易举的戴上,甚至,比你更好。 这是一种极其恶劣的、深入骨髓的挑衅! 比任何言语上的攻击都更让降谷零感到一种被窥视、被复制、被玩弄的愤怒和难以言喻的悚然。 但更让降谷零后怕的是渡边彻可能已经知道他卧底的秘密了。 但渡边彻为什么不拆穿? 渡边彻似乎察觉到了降谷零的目光,那双冰蓝色瞳孔深处的寒意流动了一下,仿佛冰层下的暗流。 赤井秀一站在后面,将两人之间交锋尽收眼底,但他依旧沉默着,如同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渡边彻,远比他想的更加疯狂。 萩原研二也注意到了渡边彻,以及不久前刚刚发生矛盾的赤井秀一。 萩原研二并没有多话,几乎是瞬间,萩原研二脸上那面对降谷零时自然而然的温柔与关切如同潮水般褪去,神情凝重严肃的走到赤井秀一面前。 萩原研二抬眼,直视着眼前实力深不可测的男人,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直直撞击那墨绿的深渊,开口, “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诸星大先生,诸星先生走得可真慢,现在还没走出医院。” 你脚上涂胶水了?钉在医院了。 赤井秀一好像没有听出萩原研二话外的讽刺,只是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那双墨绿色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近乎荒谬的了然。 然后,赤井秀一总结出了一个荒唐但可以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原因。 渡边彻撬了波本的墙角,波本不服,想挽回墙角。 一场俗套又狗血的三角恋。 萩原研二见赤井秀一没有反应,顺势将轮椅的掌控权夺了过来,动作带着明显的保护意味。 萩原研二推着渡边彻远离人群,然后开始检查渡边彻有没有意外受伤。 渡边彻任由他检查,目光却贪婪地流连在研二写满担忧的脸上,渡边彻伸手抚摸萩原研二的脸,触感柔软舒服,与半年前刚出院时的消瘦截然不同,他将萩原研二养得很好,比那群警察公安不知好上多少倍。 是他渡边彻将萩原研二的生命进行了延长,所以,不管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萩原研二都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降谷零不行,警察不行,公安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这是一种自私、恶劣、满足己欲的占有欲,如同毒藤般在渡边彻心底疯狂滋生、缠绕,就连渡边彻自己也无法免除其毒茶。 “你怎么来了,你现在行动不方便,而且,也打不过别人。”萩原研二的关心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渡边彻眨了眨眼,选择避重就轻,决定将降火引到降谷零身上。 “我在担心安室前辈,他出去拿药这么久了,一点回来的意思也没有,但我的拐杖不见了,然后,我就看见了一直没有离开的诸星前辈,前辈觉得刚刚太粗暴了,所以推我出了,当做赔罪。” 渡边彻一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既解释了他为何与赤井秀一在一起,又巧妙地将偶遇合理化,还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关心同伴却行动不便的受害者形象。 萩原研二迅速抓住了其中的疑点,“你的拐杖怎么会不见?我明明放你旁边了,很清楚的位置。” “那就要问问安室前辈了吧。”渡边彻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渡边彻侧头,越过萩原研二看向降谷零,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安室透”的标准微笑,眼中闪烁着别样的神采,既是炫耀,也是挑衅。 压力瞬间被抛回给降谷零。 降谷零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叹气了,这家伙不把火往他身上引就浑身难受。 降谷零咳嗽了几声,一是为了在萩原研二面前装装可怜,博取同情心,而是给自己留出思考的空间。 降谷零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语气平稳包含着歉意,“抱歉,渡边,我身体不稳,就借走了你的拐杖,忘告诉你了。” 解释合情合理,符合他“伤员”的身份。 “那拐杖现在在哪里?前辈。”渡边彻不依不饶,持续追击。 “我不小心将忘在取药口了。”降谷零继续解释道,不管渡边彻怎么难为他,降谷零总能找到突破口,顺利化解。 渡边彻若有所思,蓝色的瞳孔暗淡下来,随即思考道: “也就是说,前辈在病房身体不稳,拿走了我的拐杖,取了个药,身体有好转了,把拐杖忘了,最后,前辈从十几个窗口中,找到我对象,说要谈心,对吗?” 降谷零被这通逻辑缰绳捆得有些窒息,只能略带尴尬地点了点头,金色的头发稍微遮住眉眼,显得温和无辜。 利用外表和演技,达成目的,是情报人员的常用手段,这也是降谷零所擅长的。 但渡边彻总能出乎意料。 只见他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抬起头,蓝色眼睛死死地盯着降谷零,用一种轻飘飘的、甚至带着点天真好奇的语气,抛出了一枚足以炸翻全场的炸弹: “前辈,想要撬我墙角。” “……” “……” “……” 轻飘飘的一句话,足足砸晕了在场三个成年男性,霎时间,三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沉默不语,任由寂静降临。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看看渡边彻,又看看降谷零,完全没料到话题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急转直下。 降谷零也是万万没想到,精心准备的话术一点也没用上,直接噎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赤井秀一像是被渡边彻传染了一样,直接火上浇油,在其他三人差异的目光中,轻轻的开始鼓掌。 四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当中,只剩下渡边彻这惊世骇俗的一句指控在空气中作响。 终于,萩原研二再也受不了这种氛围,不顾礼仪,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渡边彻离开了医院,只留下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面面相聚。 过了一会,赤井秀一在降谷零差异的目光中,一本正经地开口:“如果你选择加入他们,可能比你单纯撬墙角的成功率大。” “……”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还有,降谷零认为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看看医生了。 在地球的另一边,FBI总部。 “朱蒂,收到秀一的信息了。” 一位金色短发的女子,快速走过去,只见屏幕上三个大字——樱井川。 渡边彻的日常 1.和研二贴贴 2.挑衅赤井秀一 3.给降谷零添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撬墙角 第11章 烈酒与玫瑰最为相配 黑森林酒吧,组织据点之一,平时对外开放,用于情报交流收集,或隐秘的交易,只有在特定的时间会闭店,用于组织内部开会。 今晚,又到了闭店的日子,酒吧原先热闹的场景被昏暗的灯光取代,诡异的安静随着灯光蔓延开来,吞噬着每一个角落。 昏暗的酒吧里只能听见酒杯碰撞的声音,灯光洒在木质的吧台上,营造出一种神秘隐匿的氛围。 贝尔摩德站在吧台后面,修长灵动的手指在各种酒瓶和调酒器之间穿梭,灯光恰好打在她的侧脸,让她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睫毛微垂,遮住了蓝色瞳孔。 不一会儿,一杯鸡尾酒调制好了,透明的酒水泛着微小密集的气泡,柠檬片成了点睛之笔。 雅文邑苏打,一杯承载着历史诗意,又不缺清新活力的鸡尾酒。 贝尔摩德将这杯酒推到降谷零面前,金色的长卷发垂到锁骨,优雅妩媚。 “波本,试试这杯雅文邑苏打,提前了解一下,一定让你终生难忘。”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降谷零抬眼,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鸡尾酒,心中冷笑,反手将酒杯推回去,唇角上扬。 “算了吧,这酒扎嘴,我可喝不动。”降谷零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深色的皮肤仿佛被灯光蒙上了一道纱,神秘莫测。 贝尔摩德望着被推回来的酒杯,黯然失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占据了味觉的高峰,但苏打水又将其中和,尾调回甘。 和渡边彻很像,贝尔摩德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雅文邑招惹你了,也对,为别人挡了一枪,别人却不领情,的确让人不爽,你把算怎么报复回去,波本。” 贝尔摩德轻轻摇晃着酒杯。 其余代号成员纷纷望了过来,一位是被朗姆青睐的一流情报人员,另一位是被Boss纵容的雅文邑,他俩的恩怨,着实令人好奇。 降谷零可没有傻到在一群代号成员面前,将自己和渡边彻的恩怨展开来说。 “雅文邑耍小孩子脾气儿,相信贝尔摩德也是知道的,雅文邑连续挑衅十一位考核官的光辉事迹,在座各位没有不知道的吧。” 降谷零的语气轻松自如,仿佛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降谷零三言两语将矛头对转,瞬间,话题的中心从波本转到雅文邑身上。 毕竟,渡边彻连刷十一位考核官的事迹在意大利分部,几乎人尽皆知。 诸伏景光站在暗处,没有上前和降谷零交谈, 听着两人的只言片语,将故事经过在心里拼了个大概。 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冰球碰撞这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苏格兰威士忌的醇香在空气中淡淡弥漫。 诸伏景光想起他考核渡边彻时,渡边彻给他发来的任务结束的照片,一位中年男人单手撑着头,安详的坐在办公桌后边,但脚下却是连绵的血色。 一张极具割裂感的照片,将平和与罪恶一同呈现。 但让诸伏景光终生不忘的是,他看完照片,下一秒抬头,见到渡边彻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面前,将染血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诸伏景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渡边彻,血色倒映在瞳孔中,仿佛要将他也染上同样的颜色,最后还是渡边彻先开的口。 “苏格兰前辈,你怎么又在走神。” 一道清晰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诸伏景光的回忆,那声音透露着一股青涩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回头。 是渡边彻! 诸伏景光瞬间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来的! 诸伏景光低头望去,渡边彻也不知什么时候待在了他的旁边。 渡边彻浅笑,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那双眼依旧亮得惊人,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渡边彻手里捧着一小束玫瑰花,深红色的花瓣如同凝固的血液,在昏暗中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玫瑰的荆棘并没有去掉,渡边彻手的手心被划出了几道红痕。 “苏格兰前辈似乎总是很容易陷入沉思呢。” 渡边彻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呢喃,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诸伏景光的耳中。 听到渡边彻的声音,组织众人回头望去,一双双幽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狼群锁定了目标。 渡边彻丝毫没有回避的想法,直接回视过去,昏暗中对视,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吱呀——” 酒吧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瞬间撕裂了室内平静的假象。 一股冰冷的、带着室外寒意的风灌入,吹得吧台上方的吊灯微微晃动,光影在疯狂摇曳。 所有交谈声、酒杯碰撞声,甚至呼吸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包括渡边彻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口,带着不同程度的敬畏、紧张或警惕。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袭及踝的黑色风衣,银白色的长发如同冰瀑般垂落,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帽檐压得很低,遮挡住了大部分面容,只能看到下巴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是GIN,琴酒。 他迈步走入,黑色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响声,每一步都像敲在人的心脏上。 他周身散发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和寒意,让原本就有些凝滞的空气几乎冻结。 伏特加一如既往的沉默,紧跟在琴酒身后,墨镜后的目光扫视全场。 琴酒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过吧台前的波本和贝尔摩德,掠过阴影处的苏格兰。 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手持玫瑰、姿态放松的渡边彻身上。 “看来,”琴酒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在死寂的酒吧里异常清晰,“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姿态慵懒地倚回吧台,仿佛刚才瞬间的紧绷从未发生。 “Gin,你还是这么会破坏气氛,要喝点什么吗?” 琴酒无视了她的调侃,走向吧台,开口道, “一杯雅文邑。” 贝尔摩德心中了然,给琴酒倒了一杯,谁也不愿意招惹琴酒,有人能吸引琴酒的注意再好不过。 渡边彻看着琴酒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在杯中摇晃,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玫瑰,向吧台走去。 渡边彻走到琴酒面前,侧身倚在吧台上,低头看着琴酒,然后,将玫瑰花放到台面上,从中取出最艳丽的一枝。 渡边彻慢条斯理的将玫瑰上的荆棘剥掉,拇指和食指被刺伤,鲜红的血液将玫瑰的枝条一点点染红。 在众人的目光中,渡边彻将那支玫瑰插到了琴酒的酒杯中。 “烈酒配玫瑰,相得益彰。” 深红的花瓣触碰到酒液,边缘微微卷曲,仿佛在汲取着烈酒的灵魂。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没有人敢对琴酒做出如此轻佻、甚至近乎挑衅的举动。 降谷零也明白了,渡边彻的挑衅是针对所有人的。 但琴酒身后的伏特加却没什么反应,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样子。 琴酒缓缓抬起,目光停留在渡边彻带着笑意的脸上,然后手腕微微倾斜,杯中的酒液连同那支娇艳欲滴玫瑰,一起被毫不留情地撒在了吧台上。 琴酒转头,不再看渡边彻,其实,对付渡边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你不理他,无视他,自然而然渡边彻无法在你身上得到有趣的反应,也就不会再招惹你了。 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开来,那朵玫瑰狼狈地躺在酒泊中,花瓣零落。 渡边彻毫无反应的琴酒,顿时哑火,声音满含抱怨, “琴酒先生,现在越来越无趣了,之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琴酒听着渡边彻的抱怨,回想起渡边彻的光辉事迹,额头青筋爆起,握着枪的手更加用力,在心里自我宽慰,不要动手,不要动手,难得的人才。 “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反应可大了。”直接一脚把我踹飞了。 渡边彻在一旁喋喋不休,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目光。 琴酒将伯/莱/塔手枪随意地放在桌面上,发出轻响,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够了,雅文邑,时间到了,该去开会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琴酒起身,其余成员也随之站起,从阴影中走出,带着严肃目光集中在琴酒的身影上。 渡边彻收起自己的笑脸,在众人的目光中,跟随在琴酒身后,上了酒吧二楼。 “为什么雅文邑也能上去,他才得到代号不到两周而已。” 有人提出不满,组织开会,通常是所有分部一起开会,只有分部的负责人才有这个资格参加。 就算如此,负责人也无法见到Boss,只能通过屏幕,和Boss,以及其余负责人交流。 平常开会,也就只有琴酒才有资格开会,凭什么雅文邑也有资格。 贝尔摩德扫了那人一眼,向众人解释,“因为Boss信任他。 无关能力,无关资历。 只有信任。 昏暗的灯光下,组织的阴影仿佛随着时间的到来,而彻底笼罩了这间酒吧,真正的会议,此刻才正式开始。 忍人琴酒和比格彻的初见 渡边彻第一次见到琴酒,是在十三岁的时候,然后,渡边彻一眼就爱上了那双墨绿色眼睛。 举着一枝玫瑰,来到琴酒面前,说“玫瑰与美人最为相配。” 然后,被琴酒一脚踹进医院 最后,幻想破灭的渡边彻恨上了所有绿眼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烈酒与玫瑰最为相配 第12章 骑士 渡边彻可能是因为脚伤没有好利索,在琴酒身后拿着玫瑰,慢慢悠悠的跟着。 酒吧二楼的装饰和一楼完全不一样,二楼几乎把诡异放在了明面上。 幽暗的走廊两侧挂满了油画,油画风格虽各不相同,从抽象到写实,但无一不透漏着古怪,令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渡边彻跟在琴酒的后面,一路没有出声,那银色长发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依旧光泽不改。 想抓一把,渡边彻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悄悄靠近琴酒,打算用玫瑰将银发挑起,玫瑰和银发,也是很般配的。 “别闹,”在即将得手的时候,琴酒回头制止渡边彻的小动作,“我们到了。” 琴酒站在走廊尽头,摘下右手边墙上的油画,用力将墙向后一推,一条隧道在渡边彻眼前出现。 “BOSS,可真能藏。”渡边彻凑近,观察墙壁,如果不是琴酒指出,仅凭肉眼绝对看不出来这竟是一扇门。 当然,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暴力拆除,总能找出机关。 “BOSS的开会仪式,这种机关谁也防不住,真正的机关在后面。”琴酒没有停留,向隧道深处走去,渡边彻紧跟其后。 二人走到一扇黑色的,科技感十足的门前,琴酒将右手按在大门中央,瞬间,门框四周发出数道蓝光,蓝光在门面上延伸勾勒,最终汇集到中间,形成一只乌鸦。 大门缓缓打开。 渡边彻注视着那只乌鸦,蓝光倒映在眼底,不禁再一次为组织的科技感叹。 “手印是特定的,只有指定人员才能打开,如果指纹错误,整个酒吧都会爆炸。”琴酒向渡边彻解释道 “这才是真正的组织,一般代号成员一辈子也无法接触。” 琴酒看向渡边彻,这把由BOSS亲自选中的无鞘刀,凌厉锋利,有着未经锤炼的无畏,他将会在组织中,成为BOSS最骄傲的作品。 琴酒和渡边彻走进门内,门后是一张巨大的圆桌,圆桌上摆放着金属名牌,房间周围放置着一圈投影仪。 周围墙壁安装了性能最好的隔音棉,以及信号干扰装置,杜绝偷听的可能。 渡边彻在名牌上扫了一圈,琴酒,朗姆,玛格丽特,利口酒……野格,分部负责人都到齐了。 BOSS看来很生气了。 “咔哧——” 圆桌开始旋转,发出轮轴滚动的声音,中间内部开始缓慢下降,一款新型投影仪出现在中央,紧接着,一只由无数光线组成的乌鸦虚影出现。 会议开始,BOSS登场。 琴酒,渡边彻连忙走到虚影面前,几乎同时,圆桌周围接连出现虚影,或男或女,围绕这圆桌展开。 霎时间,所有人将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心脏的位置,一齐向中央的黑色虚影弯腰鞠躬,表示敬意。 会议室内陷入沉默,只有那乌鸦虚影光芒闪耀,他们以此姿态,向那至高无上的、掌控一切的黑暗,默然致敬。 “各位,落座。” 一道经电子加工过的声音响起,曲折难听,刺得耳膜疼,却无人质疑。 众人落坐。 “今天只是简单聚一下,各位不必紧张,利口酒,研究所近况如何。” 电子音在室内回荡,利口酒起身,开始向BOSS和其余负责人汇报,从实验数据到财政支出,条理清晰,分毫不差。 “最后一点,宫野夫妇的女儿宫野志保已经将她父母的实验笔记解读三分之二,相信只需半年,宫野志保便可以尝试接手其父母的实验,为此,我向BOSS请求,赐她一个代号。” 看过漫画的渡边彻对宫野夫妇的死是有些了解的,漫画虽然没有点出,但是他可以确定,是组织动的手笔没错。 只是一点,渡边彻不明白,这么重要的药物研究,为什么要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宫野志保一个小孩身上,这显然不符合组织的做事风格。 宫野志保好像放在明面上的一个幌子,或许还有其他研究人员,也有可能药物已经研究成功了。 渡边彻在心里摇了摇头,如果真研究成功了,那组织也未免太过恐怖。 “那孩子我记的,难得的生物天才,像个太阳,照亮了我们的研究过程,那就‘雪莉酒’,适合她。” 雪莉酒,一款加强型葡萄酒,也是款烈酒,口感醇厚,风味浓郁。 “多谢BOSS,我想宫野小姐会喜欢这个代号的。” 不喜欢也没用,宫野志保反正一定会接受的。 接下来,负责人们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从利口酒右手边开始,分别讲述自己分部的状况,从小到大,财政,后勤,情报,一应俱全。 就连琴酒的汇报,也有条有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全场也就只有渡边彻听得犯困,除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其余全是一串又一串的数字,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脱稿背下来的。 “琴酒,你是说发生的那场偷袭,使其与组织有意为之。”电子音再次响起。 “是的,我已经派人调查清楚,那个组织规模中等,原因是我们去年抢占了他们的商道,心怀不满。” 那场偷袭就是渡边彻和降谷零的那场意外,这件事往小了说,不过是两个组织间的小打小闹,掀不起大风大浪。 但是,往大了说,它竟然敢对一位代号成员和一位准代号成员出手,这无疑不是在组织脸上耀武扬威。 如果自行处理,不免遭人麻烦,经过权衡,琴酒最终选择汇报,至于怎么解决,就由BOSS决定。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一不小心就会引出其他麻烦,但是,制造问题的人,很好解决。” 符合组织作风,如果我无法解决问题,那我就解决你,更何况BOSS一开始,就没有解决问题的打算。 如果有人敢舞到他的面前,就要做好挨一巴掌的心理准备。 “雅文邑,你是怎么看的。”BOSS突然将渡边彻点起,他很好奇身为当事人的渡边彻的想法。 渡边彻起身,目光坚定的注视着前方,乌鸦的黑色虚影,印在渡边彻的幽蓝的瞳孔之中,深不见底。 “BOSS,您的意志就是我行动的方向,我会见践行您的意志一直到最后一刻。” 渡边彻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向BOSS坚定地表明自己的忠心。 从之前的负责人详细的汇报开始,他就发现BOSS极端的控制欲,所以,不发表看法就是最好的做法。 显然,渡边彻的一番言论直接说到了BOSS心里。不错,不错,一把会揣摩主人心思的刀,比起没反应的死物,更趁手。 “既然如此,雅文邑,这次就由你带队,让那个跳梁小丑消失。” 电子音话落,全场寂静无声,渡边彻却感受到,无形的视线落下他身上。 “是,BOSS。”渡边彻没有推辞,将右手放在左边心脏上,朝着黑色虚影微微鞠躬。 是臣服,亦是蛰伏。 “很好,你带来的玫瑰很好看,但是不够红,我希望下次,你能给我带来更好的玫瑰。” 如何让玫瑰更红?将它再染一遍。所有人都听出了BOSS的弦外之音。 话音刚落,渡边彻抬起头来,眼中神情晦暗不明,但那蓝色依旧亮的惊人。 “去吧,我的骑士,将胜利为我带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开会的人不会注意时间的流逝,但楼下的人却已经等不及了。 赤井秀一藏在暗处,钟表的指针摇摆不定,楼上却没有一点动静。 不急,时间还早。 诸伏景光注意到暗处的赤井秀一,特意拿了一杯琴酒放到赤井秀一面前,赤井秀一看着眼前的这杯琴酒,通体透明 赤井秀一拿起酒杯,对诸伏景光道了一声谢,他俩的关系不算差,可以称得上一句和谐,而且,二人在任务中配合居多。 “真令人惊讶,没想到BOSS会如此信任雅文邑。”诸伏景光感慨道。 “没人想得到,我们对他的了解太少了。”赤井秀一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苏格兰是来问情报的,但他是真的不了解渡边彻。 不,应该是除了琴酒和贝尔摩德,没有一个人知道渡边彻的过往。 赤井秀一不禁开始怀疑,他仅仅只凭借两面,对渡边彻进行的侧写是否正确,渡边彻太矛盾了,他喜欢将人逼到绝境,但又给人留下一线生机。 诸伏景光看着赤井秀一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了然,“那就祝我们好运,不要让雅文邑成为我们的上司。” 如果渡边彻真因为BOSS的信任,成了他们威士忌小组的上司,那只能说一句老天不长眼。 一阵脚步声,从二楼传来,众人瞬间提起精神,琴酒和渡边彻一前一后的下来,琴酒一脸如常,反倒是渡边彻,一脸沉重,仿佛有人欠他钱没还。 “会议结果出来了,针对波本和雅文邑被袭击事件,组织决定进行一场反击行动,将其覆灭,全程由雅文邑负责,所有人暂时听令配合。” 琴酒说完,便带着伏特加离开,渡边彻也没有停留,这次计划足够渡边彻忙上一个月了。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诸伏景光心虚的看了赤井秀一一眼,刚好赤井秀一也在看他。 一语成谶。 这章私设有点多,主要是对组织内部进行了些设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骑士 第13章 蓝色鸢尾 BOSS说得轻巧,让渡边彻主持这次行动,表面是重用,实则是一场试探。 试探渡边彻能否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站稳脚跟,这次任务不仅涉及人员调度,更有后勤部署与情报收集,每一环都足够渡边彻劳心费神。 渡边彻深深了叹一口气,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抬手揉了揉发酸的右眼,不知不觉竟忙了一个晚上。 也不知道萩原研二怎么样了,渡边彻在心里嘀咕着,顺手掏出关机的手机,按下电源键。 屏幕刚亮,几十条未读消息瞬间弹出。渡边彻心头一沉,完了,这下糟了,该怎么解释? 渡边彻的大脑飞速运转,临时有事,手机坏了,朋友聚餐喝大了,每一个理由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拍成电影,都会被吐槽成烂片的程度。 渡边彻僵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即动手取出电话卡,删除所有通话和短信记录,然后将手机彻底损毁,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渡边彻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手机丢了。 无论什么借口都可能引起萩原研二的怀疑,那就别费心思,反正正常人是做不出为了撒谎,扔一部手机的荒唐事来着。 如果没记错,这附近有家挺有名的花店,他之前买过几次,买束花向研二赔罪吧,渡边彻在心里盘算着。 渡边彻边走边想,很快来到花店门口。 清晨的花店弥漫着湿润的泥土与花香,店主是位二十来岁的女性,正细心地为刚到的新花喷水。 门上的风铃清脆作响。店主抬起头,展露出明亮的笑容:“早上好,欢迎光临!” 渡边彻回以微笑,目光快速掠过店内,“我记得,平常都是两个人的,怎么今天只剩下美子小姐一个人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熬夜后的疲惫。 在渡边彻的记忆里,这对花店夫妻总是形影不离。 “我老公最近在忙其他工作,过几天就好了。”美子小姐整理着新到的玫瑰,顺便回渡边彻的话。 渡边彻点点头,目光落在眼前这片缤纷的色彩上,一时间竟有些茫然,送什么花? 这个问题比渡边彻以往处理的任何一份情报都更让他感到无措。 玫瑰,虽然适合他们此刻的关系,但太俗了,配不上萩原研二。百合,过于平淡无聊。向日葵,生机勃勃,与萩原研二的爽朗有些契合,但又似乎不够贴切。 渡边彻的视线在各种花卉间穿梭,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完全陷入了选择困难,这副样子落在年轻店主眼里,让她不禁莞尔。 “先生,是送给什么人呢?或许我可以给您一些建议。”她走上前,声音温和。 渡边彻像是被从思绪中惊醒,抬眼看向店主。他需要建议。 “是送给恋人。”渡边彻斟酌着用词,“男性恋人,我昨晚因为一些突发状况,没能及时联系他,可能让他担心了。想送束花表达歉意和感谢他的理解。” 男性恋人?这让美子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渡边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 美子看着渡边彻坦然的神情,随即化为理解和善意的微笑。“原来是这样。” “如果是表达歉意和感谢理解的话,我推荐洋桔梗搭配少许绿色康乃馨。”她引着渡边彻看向一丛姿态优雅的白色花朵。 洋桔梗的花语是‘永恒之爱’,绿色康乃馨又象征着‘疗愈’和‘安稳’,很适合。 渡边彻的目光随着美子的介绍移动,但似乎都差了点什么,直到他的视线越过这些常规选择,被角落里那一抹沉静的蓝色吸引。 那是一种深邃、近乎神秘的蓝色,花瓣的形状优雅而独特。 “那是……?”渡边彻忍不住指向那边。 “蓝色鸢尾花吗?很好的选择。”美子顺着渡边彻的目光看向那些花瓣,色泽如同深海与夜空,带着一丝神秘和高贵。 店主美子眼睛微亮,“它的花语是‘仰慕、希望、神圣’,但也带有一些神秘和宿命的色彩,很特别的花。” 说着,她熟练地抽出几枝蓝鸢尾,它们优雅的花瓣在清晨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静谧。 渡边彻看着那深邃的蓝色,他没有想太多,只是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这抺蓝色很像。如果他将这来花送给研二,是不是相当于他将自己的眼睛送给了研二,研二应该会原谅自己。 渡边彻在默默心里想着。 “就它吧,”渡边彻几乎没再犹豫,“请帮我包一束蓝色鸢尾,谢谢。” “好的!客人清稍等!”店主美子热情地应道,手脚麻利地开始挑选状态最好的花枝,走向靠墙的工作台。 渡边彻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解决了一个难题。他站在原地等待,目光下意识地跟随店主的动作,然后不经意地扫过整个店铺,这是他进入任何陌生环境后的本能。 渡边彻的视线掠过大片绿色植株,掠过色彩斑斓的当季花卉,最后,落向了离工作台不远的收银柜台。 柜台下方堆放着几个纸箱和杂物,显得有些杂乱。 然而,就在那堆杂物的阴影深处,一个与周围温馨生机格格不入的物体,让渡边彻瞬间全身冰冷。 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盒子,被黑色的胶带牢牢地固定在柜台内侧的木质背板上。 盒子是常见的物品,但引出的红蓝双色电线,以及那隐约可见的、正无声跳动着红色数字的微型显示屏,像一道闪电劈醒了渡边彻的大脑。 是炸弹! 渡边彻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但组织多年的训练让渡边彻保持着惊人的冷静。 “美子小姐,”渡边彻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慌乱,“请立刻跟我离开。” 美子正细心地整理着花束,闻言困惑地抬起头:“客人,花还没有包好。” “现在!”渡边彻不容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坚定,“店里有危险,必须马上撤离。” 渡边彻的目光短暂地扫过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装置,美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当看清那红蓝电线与闪烁的显示屏时,她的脸色霎时惨白。 两人没有多言,快速离开,踏出店门的刹那,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 当渡边彻刚想报警时,才发觉手机已经被自己毁了。 毁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