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长线,钓大鱼》 第1章 楔子 曾米一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女人。 住着繁华市区三室一厅的房子,经营着一家不大的高档水果店,管理着几个员工,平时出门靠一辆二十万的车代步,身上的行头不说价值不菲,也都是叫得出口的品牌。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公,俩人同龄同姓。 她老公长得好,学历好,工作也好,跟人合伙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规模不算大,也就三十多个员工,但年利润超过千万。 曾米不懂互联网,听别人说是个很好的行业,小规模公司能做到利润千万,算是很厉害的。所以,每次跟客人闲聊聊到彼此的另一半,听到客人对老公的夸赞时,她都骄傲又窃喜,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到这么一个宝贝。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老公不仅能干,对她也超级好,好到身边人没有一个不说羡慕。 不出差的每个早上,他都会按时起床准备早餐,快好的时候喊她起床,等她洗漱完,一个剥了壳的白白嫩嫩的鸡蛋已经窝在她的盘子里了,跟鸡蛋一同摆在她面前的,有时候是豆浆油条,有时候是粗粮馄饨,有时候是面包煎肉,主要取决于她头天晚上睡觉前馋什么。 中午的时候,他有时间就会来找她一起吃饭,没时间过来就叫餐厅给她送餐。 其实出去吃的不多,毕竟他身为一家公司的老板,需要管理和应酬的事比她多太多了。 曾米最喜欢晚上,在两个人都没有应酬的日子,他们可以在家里做一顿简单的饭菜,可以出门看场电影,可以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电视。 只是,大多数情况下,依偎到最后总会变质。 说出来可能显得有点凡尔赛,她老公连在床上都是厉害的,精瘦的身体好像充满了能量,让她欲生欲死,欲罢不能。 最可怕的不是老公的耐力,而是他一到床上就一改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变得强势逼人。 老实说,曾米是喜欢的,不只是身体上的快乐,更多是这样能让她平衡掉心里的疑虑。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也自认遇到了真爱,可这份爱太过于完美,常常让她如坠云端。 平心而论,虽然她自认条件不差,一米六六的身高,百斤出头,身材匀称,长相中上等,但比她优秀的女人多的是,无论眼界、学识还是形象、财富,曾与钧的公司里、合作的客户里,甚至在社会交往中认识的人。她们对曾与钧疯狂示爱,甚至跑到她面前示威。 她好歹也是做生意的人,常年跟人打交道,有的是法子让这些人败兴而归。 而她老公,表现的比她想象的还好,该敬而远之的敬而远之,没办法视而不见的就带着她在商务局上跟对方见面。 也因此,外人都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神秘背景,能让这么优秀的老公死心塌地。 “你真的不动心吗?”她曾问老公。 老公问:“你希望我动心吗?” 当然不,她希望这个男人永远只属于自己。 如果这样的爱是建立在他对她身体的需求上,她也是能接受的。 而且她也会适当出击,在不忙的时候亲自下厨做饭给老公送去办公室以宣誓主权,虽然她做饭并不怎么好吃。 作为一个免不了俗的、有虚荣心的女人,她很享受每次去老公送饭时来自女人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 “快看快看,老板夫人又来了!” “我数三个数,老板立马出来!” “还用数吗,已经出来了!”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听说连初中都没毕业,长得吧也就那样,老板怎么就迷她迷成这样?” “对呀,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怎么老板就看上她了?” “命好呗,要么就是家里有背景!” “不要吧,你不要毁了老板在我心里的形象啊,我不信老板是那种靠岳父岳母上位的人!” 员工窃窃私语,曾米充耳不闻,将饭盒递给老公,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办公室。 “我回头命令她们不许再乱说。”老公安慰她。 “不要。”她得意道,“我就喜欢听她们这么说。你这么优秀的人,被我抓到了,不正好证明我很有魅力吗?” 老公笑了,一把把她围在墙角:“这么想就对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有魅力。” 跟老公亲亲热热地接了个法式热吻,又陪老公吃了饭,然后在众目睽睽中被老公送到楼下,她心满意足地离开。 女孩子们呀,嫉妒心一旦起来,什么恶言恶语都说得出来,长得不够明艳漂亮她承认,但也还算是清秀大方。而且她们居然造谣她初中毕业,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好嘛,家里的保险柜里,她的毕业证跟老公的毕业证摆在一起,他们是从同一所重点大学毕业的。 而至于为什么同是重点大学出来,她老公开互联网公司她却卖水果,是有缘由的。 据她老公说,她原来也是写字楼里的白领,但是后来出了场车祸,脑组织损伤导致失忆,记忆力也变得不好,应付不来复杂的办公室环境。 而这,也是她最开始不安的来源。 实际上,她关于人生经历的记忆只有这两年多,之前的完全空白。 跟老公怎么认识的,两人怎么相爱的,一起经历过什么事,他们婚礼在哪儿举行的,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父母呢,亲人呢,甚至她连个好朋友都没有?车祸是什么时候发生,又为什么发生? 曾米至今还能回忆起自己最早有记忆那天的情形,一大早她从床上醒来,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被一个正在熟睡的陌生男人抱着。 即便这男人很好看,也足够她吓得魂飞魄散。 某个部位的不舒适让她清晰地意识到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这不重要,她强迫自己镇定,被逼的也好,自愿的也罢,她得先了解自己的处境,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其实也不用她特别去发现蛛丝马迹,因为一抬眼就有一张巨大的结婚照挂在对面的墙上,女主角是她,男主角则是她旁边的男人。 曾米很诧异,她居然结婚了,从屋里的装修风格和高档的家具来看,对方的条件居然还很不错。 她一开始还想着敌不动她不动,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男人相处,奈何自己行为举止漏洞百出,引起了男人的怀疑。 比如,她不知道手机开机密码,拐弯抹角地想让男人帮忙;比如,她翻箱倒柜找身份证被抓包,谎称是为了收拾家务;再比如,吃完饭她主动去洗碗。 “你怎么了?”男人问她,满眼担忧。 她干笑:“什么怎么了?” 男人:“你有点不对劲。” 曾米:“哪里不对劲?” 男人没再问下去,眉头却锁得更紧。 后来她才知道,她平时几乎很少碰家务。 在男人怀疑的眼神中,她硬着头皮撑了两天,观察到男人确实是不错的人,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伤害后,她才透露自己不记得他的事。 男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带着她跑了一趟医院,然后才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回到家后,男人从书房保险箱拿出户口本、结婚证来证明两人的关系。 对于两人的过往,男人也没有隐瞒。 两人互生好感是因为相似的身世和经历。他从小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长大,她爹不疼娘不爱,自己通过努力奋斗从偏远的农村走出来,两个人在大学校运动上一见倾心,相互打气彼此支撑着边打工边完成学业。 “听上去挺浪漫的。”她评价道。 男人是会说话的,他说:“我们能相遇就是最浪漫的事。” 本科毕业后,两人都没有选择继续学业,对于他们这样出身贫瘠的人来说,学到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本事之后,努力赚钱活着才是要紧的。 他们同居了,过着贫穷但充实快乐的生活,工资年年涨,职位也有所提升,助学贷款还了,慢慢地也有存款了,本以为一切向好,却被一场车祸打破了他们的幸福。 车祸肇事者是一个陌生的车主,车祸的起因却是她的父母,她重男轻女的父母。 因为她的弟弟要结婚了,家里出不起买车买房还有彩礼的钱,所以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举家找到她工作的单位。 她当然不愿意,她的钱都是心血换来的,家里愿意把钱都给弟弟花她管不着,但是她没有义务为弟弟的人生买单。 父母骂她自私,她指责父母偏心,双方大吵,她被气得夺门而出,在路口被车撞倒,撞得头破血流。 即便她已经昏迷,她的父母第一反应也不是赶紧送她去医院,而是找肇事司机要高额赔偿,还拦着她老公不让他带她走,甚至以占了女儿身子为由朝他老公也要赔偿。 曾米不敢相信,“我父母真的是这种人吗?” 她老公一点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反而给她捅刀子,“断绝关系的协议要看么?”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预防,在真正看到协议书的那一瞬间,曾米还是难受的不得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被自己的父母爱护。 “他们拦着不让送你去医院,我报警了,再加上撞你的那个车主必须经过伤情鉴定才会给赔偿,他们只能同意去医院。你那时候情况很不好,好几天都醒不过来,医生说有瘫痪的风险……” 她老公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她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 即便对父母没有印象,心也是痛的。 “所以他们因为这个才签的协议?” “嗯。” “他们要了多少钱?” “五十万。” 呵,五十万,在她父母那里,她就只值五十万。 不过也是,五十万可能是他们一辈子才能赚到的数字,有机会不用辛苦就能拿到,可不是得急着拿到手。 而后,她老公又说:“但他们只拿到了十万。” “啊,为啥啊?” 她老公咧嘴,“因为我趁他们不注意,带着你跑了。” 他老公说,听了医生的诊断,肇事车主怕以后她会变成个无底洞,就直接跟她父母谈二十万赔偿,她父母不同意,要最少三十万,车主大概是有钱人,权衡之后同意了。 至于五十万中的另外的二十万,当然是找他老公要的。 他们两个省吃俭用几年存款才存了十来万,接下来要给她治病,肯定不能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所以她老公和车主达成了一个交易,让车主先给她父母转十万,其他的暂时拖着,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车主这边,而后他老公带着她悄悄离开医院,离开这座城市。 受害人消失,肇事车主自然有理由不再向她父母支付额外的钱,之后,按照约定,车主给他们转了十万块钱,签了免责协议,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他老公带着昏迷的她到了现在所在的城市,换了号码,跟过往彻底断联。 幸运的是,她没有瘫痪,很快醒过来了。 两个人领了结婚证,用手里所有的存款开始创业。 对此,她评价道:“怎么跟狗血电视剧似的。” 他老公思索片刻,肯定了她的评价:“是挺狗血的。” 而不幸是她失忆了。 不过也未必是不幸,用他老公的话来说,忘了以前的苦挺好。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老公也用行动证明,他对她的爱是真诚且毫无保留的,厨房不让进,洗衣机不让碰,屋里屋外的归置和打扫全都用不着她。 曾米知道他老公是为了她的身体,她落下了后遗症,经常性的腰腿酸痛、头晕脑胀。她享受着他的爱护,时而骄傲,时而惶恐,还曾一度想给他生个孩子表达她的爱意以及感激。 是真的感激,为他不离不弃,也为他给予的自信和安全感。 但他老公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一整个炸毛,气了好几天,饭不做,家务不收拾,甚至连她也不理了。 眼看着干净整洁的家变得乱糟糟,对家务活无能的蒸米只好赶紧哄人。方式可以有很多种,撒个娇,做顿不大好吃的饭,送礼物,送自己,最好用的是主动抱着他不停地说甜言蜜语,说自己对他的爱和依赖。 关于要不要小孩这个问题,曾米是无所谓的,她跟老公都这么忙,哪有时间照顾小孩儿,她纯粹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老公这样的态度。 “太闹。” 他老公掷地有声地扔下这两个字。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活在巨大的谎言当中。 新人初来乍到,求读者大人们多多关照呀[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楔子 第2章 醉酒引发的惨案 “小米,晚上8点,悠金二层205包间,姐给你介绍个大客户。” 下午三点,曾米接到客户王姐的电话,还来不及拒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王姐名叫王燕笙,五十多岁,是生意人,资产估摸着有几个亿,日常穿着雍容华贵,经常在她这里采购水果,自己吃的,送礼的,一年能在她这儿花小二十万。 王姐有着生意人的豪爽,也习惯了独断专行,就像她喊曾米去干什么从来不用商量的,一个电话,一声通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就只能失去这个客户。 悠金这个地方曾米是知道的,是这座城市相当有名的会所,里面有餐厅有茶室有KTV,容纳了一切外界对这类场所的想象,可荤可素,就看客人想怎么玩。 好在王姐玩得不算花,也就吃饭喝酒加唱歌,再点几个男模陪酒撑场面,别的事儿不怎么干。 曾米对这种事情并不排斥,出来做生意要是还自诩清高这不行那不行的,这生意就干不下去了。 她只是发愁该怎么跟他老公开口,实话实说他肯定不高兴,不说实话更不高兴。 那就半真半假吧。 “老公,你晚上加班吗?” 她老公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要跟客户吃饭,怎么了?” 一听说老公有应酬,曾米顿时如释重负,坦然道:“我也正要跟你说呢,王姐约我晚上吃饭,说是要给我介绍客户,所以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 她老公道:“行,你去吧,吃完饭早点回家。” 她有些意外,老公居然没追根问底她要去吃饭的地方,语气也有点心不在焉:“你怎么啦?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老公:“没有,不是什么大事,有个业务稍微有点棘手,正在想办法解决。” 对于老公工作上的事,曾米是一点也不懂,她能做的只有在生活上让他舒心一点。 “我去给你送点吃的吧,晚上喝酒前先垫点东西。” 她老公却道:“别专门过来了,往这边跑麻烦,我等下让助理去买。对了,你记得别喝酒,否则又该头疼了。” “知道啦。”曾米道。 其实她还挺喜欢喝酒的,只不过因为脑袋受过伤,喝点酒就难受,所以在餐桌上只能偷偷眼馋。 她老公知道她这毛病,偶尔会挑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让她喝一点,旁边还得备着缓解头疼的药。 挂上电话,曾米驱车去了郊区合作的果园摘了些新鲜水果,又亲自挑选了一些店里的稀有水果,搭配鲜花做成果篮。 晚上,她安排好店里的事,提上两个漂亮的果篮和两瓶好酒早早赴约。 205房间并不是娱乐包间,而是吃饭的地方。 她是第一个到的,趁王姐还没来,她到收银台存了一万块钱,另外加了餐厅经理的联系方式,以便中途结账。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以前她请王姐吃饭,本来说好了她结账,连钱都预付给了饭店,王姐却中途悄悄让自己的司机付了款,还让服务员把钱退给了她。 曾米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本来是她要来感激贵客的,还沾沾自喜以为做事周全,没想到被上了一课。后来她就学聪明了,每次请客都提前跟餐厅沟通好,等菜上齐了就让划账。 过了大约半小时,王姐跟朋友到了,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曾米庆幸自己提早来了。 她赶紧起身,以表示恭敬,随即让服务员把已经点好的菜品端上桌。 王姐一边招呼着朋友落座,一边指着曾米介绍:“袁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水果店老板,曾米。” 袁姐从年龄上跟王姐看不出差别,一样的富态,一样的不拘小节,笑道:“这就是小米啊。” “袁总好。”曾米立刻上前握手问候。 “叫什么总,叫姐。” 曾米从善如流:“袁姐。” 王姐:“袁姐跟我可是好多年的朋友了,做进出口贸易,身家不得了哦。” 曾米:“那我今天可是沾了王姐的光,有幸见到大人物了。” 王姐对袁姐道:“这妹子,多会说话。” “是挺机灵。”袁姐看着曾米说道,“小米,你可是有名的很啊。” “啊?”曾米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米啊,汽车、手机、电脑、充电宝,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姐也跟着笑。 曾米只好也干笑几声,即便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笑话好笑。 她殷勤地把菜单转到王姐面前,说道:“难得王姐赏脸出来吃饭,也有幸认识袁姐,今天咱们敞开了吃敞开了玩,我买单。” 又把果篮拿出来,笑道:“我带了点水果过来,都是下午刚从果园现摘的,应季,新鲜着呢,还有一些市面上见不着的品种,等会儿给两位姐姐放车上。” “袁姐是啥样人物,见过的尝过的,只多不少,不过你也有心了。”王姐道,转头问袁姐,“怎么样,我这妹子做事儿行吧?” 袁姐靠在椅子上,脸上保持着微笑,道:“你王总认可的人,错不了。” 王姐:“一般人我能往您跟前带?您看小米好吧,小米老公更好,盘靓条顺,比你包的那个小明星还帅,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回头有机会让小米带出来给你见见。” 老公被拿来跟被包养的人比,哪怕对方是所谓的明星,曾米心里也不大舒服。 袁姐却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真的呀?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曾米如实回答:“我老公做互联网程序,叫曾与钧。” 袁姐:“曾与钧,好名字。正好我公司要做个系统,你给你老公喊过来,一块儿坐坐聊聊。” 曾米:“没问题,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跟客户吃完饭没有,他今天晚上有应酬。” 袁姐:“有应酬啊,那先别叫了,改天吧。” 王姐却道:“先问问,万一能来呢。” 袁姐:“也是。” 王姐:“小米,你赶紧打电话,能来就让他过来。” “好嘞。”曾米应道。 她拿起手机拨了两下,往包间外走,“喂,老公,你那边怎么样了,还有多久结束啊?刚到啊,哦哦……” 出了包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你们要吃到什么什么时候啊,什么能结束,我这边跟两个姐姐吃饭呢,你完了过来呗……” 直到进了卫生间,她把手机往洗手台一扔,整个一黑屏,哪里有什么电话。 那个袁姐一听说她老公长得帅,两眼都放光了,她才不信真是为了什么业务。 还有王姐,殷勤的不正常,她们认识一年多,她从来没关系过他们夫妻俩的事,怎么这回主动提起她老公,还要坚持让人过来? 王姐刚才说什么,她老公盘靓条顺,比包养的小明星还帅,这不明摆着把她老公当资源使嘛,肯定是王姐有求于袁姐,知道袁姐喜欢帅哥,所以拿她老公当人情。 想得美! 她可不希望自己老公被别人惦记。 况且,等会儿还要去楼下消遣,王姐爱点小男模作陪,她怎么敢让老公看到这样的场景。 她洗了洗手,抽出擦手纸擦干,回到包间。 “姐,真不好意思,我老公那边刚跟客户见上面,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桌上的菜单已经不见了,她先前点好的菜也陆续上了桌。 “忙就算了,咱们吃咱们的。”袁姐颇为遗憾地举起酒杯,“今天很高兴小米,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跟你老公见见。” 王姐跟着举杯,“来吧,干一个。” 刚才没满足她们的要求,这杯酒是不能再拒绝了,哪怕王姐真像她想的那样,可毕竟人家什么都还没说,没摸透对方的目的之前,不好把人得罪了。 她举起酒杯跟两位富婆碰杯,照着她们的做法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家的时候她可不敢这么喝,曾与钧监督得很严,只让她一点一点地抿。 谁知袁姐是个讲究人,三个人的小饭局也得按规矩走,连提三杯。 三杯酒下肚,曾米的头果然开始隐隐作痛,她努力维持着笑容,尽量不扫兴。 生意场上的人都能喝,女人也不例外,王姐和袁姐一个比一个像酒腻子,还非得拉着曾米喝。 曾米很为难,甚至一度想把自己受过伤的事说出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说出来麻烦更多,她可不想把自己的过去当作社交场上的话题。 因此,在所难免地被灌了酒。 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两位富婆酒足饭饱,曾米吐得胃里空空。。 她带来的两瓶酒,其中一瓶进了袁姐的嘴,王姐陪着喝了半斤,曾米勉强喝了三两。 袁姐一开始不大满意,后来看她跑到卫生间吐了又吐才确定她是真的不能喝。 “王总介绍的人我绝对信得过,今天不能让小米白吐一回,这样,中秋节不是快到了吗,你给我准备一百个礼盒,水果品质你把把关,拿出去有档次有面子。预算呢,给你五万,等明天我让财务给你先打一半,等货送到我那儿,我给你付尾款。你看行吧?” 这哪有什么不行的,曾米顶着快爆炸的脑袋连连对袁姐表示感谢,一边想着这顿成本三千多的饭没白吃,一边盘算着这笔订单能赚多少钱。 地下一层管娱乐的经理很会来事儿,早早就给安排好了包间、酒水以及一排男模。 两位富婆自己挑了不算,还非得让曾米也挑一个。 曾米忍着难受连连摆手:“姐,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我就算了。” 两位富婆不依,调侃她:“你是怕花钱还是怕你老公啊?要是怕花钱,放心,饭钱你结了,这儿的钱不让你出。” 曾米强笑,“姐,您说哪儿去了,您能给我表现的机会,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那就是怕你老公?你们夫妻感情挺好的嘛!”袁姐道。 王姐接话,“那可不,蜜里调油。” 曾米继续傻笑,没搭话,灌下一大口冰水,尽量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袁姐:“那赶紧的,再给你老公打电话,看他完事儿了没有,完事儿了让他来这儿。” 曾米没想到袁姐还惦记着这事儿,想了想五万块的订单,她抄起手机往外走,“我再问问他那边的进展。” 只是她的样子还没装上,手机就亮了,来电人是她老公,幸好手机调了静音,她加快脚步远离包间,直到进了卫生间里的一个小隔间才敢按下接听键。 “老公,怎么啦,你那边结束了吗?”她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大舌头。 曾与钧耳朵却尖得很:“你喝多了?” 曾米含糊道:“一点点,没多。” 曾与钧:“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曾米哪敢让他来,“不用啦,你忙了一天,今天应酬也喝酒了吧,怎么开车接我啊。你先回家休息吧,我这边结束了叫代驾。” 曾与钧态度强硬,“不行,你喝了酒必须得及时吃药,你是不是没带药,我给你送去。” 曾米心里又甜蜜又焦灼,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嘴上却说着撒娇的话:“真的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吗?你都这么累了,还要来接我,我也会心疼你的呀。” 曾与钧好一会儿没出声,曾米连喊了好几声“老公”,最后得到的回应是被挂断电话。 曾米叹口气,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手肘撑在腿上,闭上眼睛用两根大拇指缓慢地揉着太阳穴。 曾与钧肯定生气了,否则不会轻易挂她电话,其实这样也好,最起码他不用来这里,要是看到她出入这种环境,估计更得气炸。 看来,回去少不得要哄一哄。 可是,炸毛狗要怎么哄呢,总不能回回抱着人说好话吧,曾米迟钝的脑袋转了几圈没有思路。 与此同时,曾与钧打开手机查看曾米的车的GPS定位,确定位置后,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来我家接我。” 然后,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打开,面无表情地吞下去几口。 这边曾米慢吞吞地洗了手,回到包厢,进门前两只手掌在脸上搓几下,堆出一张笑脸,而后推门进屋。 还是老一套的说辞:“不好意思了两位姐姐,我老公喝多了,刚才助理接的电话,说他整个人都吐傻了,不好让他来姐姐们面前丢人现眼,我就让他助理送他回家了。” 她这借口找的不算高明,但也只能这样了,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追究事情的真假,毕竟强迫一个喝多的人再出来喝酒,会显得过于刻薄。 果然,袁姐说道:“看来今天没缘分,那就不管他了。不过小米,你老公人来不了,酒可得喝啊,你替他。小伙子们,别干坐着,陪这位小姐姐喝一个。” 金主发话,几个男模跟着起哄闹动静,“姐姐好,我们敬姐姐一杯。” 一个看着不大、白白净净的小男模可能是急于表现,从桌上端起小半杯洋酒杵到曾米面前。曾米刚才进门就看见他了,坐在自己的位置旁边,想来就是强留给她的。 知道躲不过,曾米咬了咬牙接到手里,“感谢姐姐们厚爱,我干了!” 袁姐:“爽快!我就喜欢小米这样的,大方不扭捏,干事儿干脆利落,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曾米谄笑着落座,本来就已经醉了五分,小半杯洋酒下肚后直接升级为七分。 包间内灯光昏暗、空气沉闷,她头疼欲裂,歪在沙发上缓神。 旁边的小男模很有眼力见,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姐姐,喝点儿水吧。” “谢谢。”曾米没有拒绝。 只是即便她喝再多水,体内的酒精也难以被快速稀释代谢,所以没一会儿她的意识就开始混沌,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周围很吵,音乐声震耳欲聋,中间夹杂着说话笑闹声。 有人喊她,她反应慢了好几拍,“啊?” 有人跟她碰杯,她连拒绝都不会了,一口气倒进嘴里。 还有人往她身上贴,甜甜地喊她“姐姐”,她杯子拿不稳,撒湿了胸口,整个人浑浑噩噩,直到失去意识。 会所门口,一辆黑色商务车划进来,停下,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瘦高男人从后座走下来,大步流星地进入大堂,直奔地下楼梯口。 迎宾员拦住他,“先生您好,请问您找谁?” 男人随意地晃了晃手机,“王女士。” 迎宾员倒也没多事,放他下去了,只不过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尤其在他精瘦的腰身和挺翘的屁股多瞧了两眼。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迎宾员的视线,在看清楚迎宾员眼里的意味后当即沉下脸,视线里的阴厉吓得迎宾员赶紧转开脸。 男人刚下到地下一层,就远远看见一个包间门开着,有人进进出出地忙乱。他灵敏地觉得这是他要找的地方,大跨步跑到包间门口,一眼看见被围着躺在沙发上的人的衣服。 心脏不受控制地慌乱起来,他扒开围观的人,力道大的让人很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焦急。 王姐就是被扒开的人之一,她撞上大理石桌,硌得胯骨生疼。 凭她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对她,所以在没看清来人之前她第一时间破口大骂:“我操他妈的!谁啊!” 等她缓过来,一眼看见扔了帽子、正在解曾米内衣的曾与钧,忙把到嘴边的脏话憋回肚子里去了。 没见过曾与钧的其他人都以为这人耍流氓要去拦,王姐喊道:“别拦着,让他来!” 袁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悄悄问她:“这就是曾与钧?” 王姐点头。 袁姐嘴角不住地往上扯。 曾与钧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沉着冷静,他的手抖得好几次才解开曾米的内衣扣子。 曾米的状态不大好,浑身酒味儿,脸色煞白,身上湿冷,呼吸短促,心脏跳得极慢。 “她吐了没有?”他的声音也是抖的。 被安排在曾米身边的小男模慌忙答道:“没有吐,刚才姐靠在沙发上,我以为她睡着了,拿了条毛毯想给她盖上,这才发现姐有点不对劲。” “楼上吃饭吐过。”袁姐插话。 她话音刚落,曾与钧就掰开曾米的嘴查看情况,确定没有呕吐物后开始按压曾米的胸口,一边按一边吼:“站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急救啊!” “叫了叫了,刚发现就叫了,曾小姐脖子和腿下的靠枕都是听了医生的嘱咐放的。现在救护车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再去催催。”发生这种事,娱乐经理哪里敢马虎,一接到情况就马不停蹄赶来。 “空调关上,再拿条毯子过来!”曾与钧下命令。 旁边人一刻不敢耽搁,关空调的关空调,拿毯子的拿毯子,跑进跑出不到一分钟,“多拿了两条。” “都盖她身上!” 曾与钧机械地按压着曾米的胸口,手臂发酸发痛也一秒不敢停,闷热的环境里,汗珠很快从他的身体里渗出来,脸上、脖子、胳膊,还有眼睛里,全都**的,滴落到沙发上、地上。 在等待救护车的十几分钟时间里,没人敢打扰他,直到曾米的呼吸有了平稳的迹象,被曾与钧的力道压得痛叫一声,所有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曾与钧又连续按了几下才停下动作,从桌上拿起纸巾给曾米擦额头上的汗。 曾米似醒非醒,眼睛似睁非睁,迷蒙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微弱的,“老公?” 曾与钧抓起她的手,“我在。” “你怎么来了?”一句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旁人都没办法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曾与钧声音轻柔道:“先别说话。” 这时,经理挤进来,“救护车来了!” 这里进进出出动静不小,不少在这里消遣的人探着头在门口瞧热闹,这会儿看到医护人员都来了,更多的人从包间出来往这边涌。 随行医生简单查探了一下曾米的情况,就让担架员把人抬走。 作为家属,曾与钧自然要跟着车一起走。 就在他们挤开人群走出包间时,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惊呼:“钧钧哥?!” 曾与钧全身心都在曾米身上,听到声音才抬眼看了眼发出声音的人,对方穿着包身短裙高跟鞋,一身风尘打扮。 他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从对方跟前走过。 “钧钧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青青啊,于青青!”女人追着他,在看到担架上的曾米时,叫声更大,“天呐!米姐!米姐怎么啦?米姐,我是青青,你还记得我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试图用手扒担架,被医护人员阻拦,“这位女士,病人需要急救,请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工作。” 啊啊啊,欢迎来到芋头大仙的俱乐部[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醉酒引发的惨案 第3章 夫妻感情要破裂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时,曾米有片刻的恍惚。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头天晚上的摇曳迷离和眩晕里。 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是怎么来的? 挨过了恍惚,她环顾四周,看见了头顶的电子屏,看见了上方的悬挂输液架,看见了蜷在黑色沙发上正睡着的曾与钧,看见了自己左边手背上的留置针。 她这是进了医院啊。 完了,完了,完了。 曾米欲哭无泪,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身体上的不舒服,而是曾与钧肯定知道她去会所了,肯定知道她点小鸭子了。 夫妻感情要破裂了! 她住的是个单间,窗帘是拉上的,房间里昏暗寂静,唯二的光源,一个来自头顶上方电子屏幕,一个从房门玻璃投射进来。 曾米忍着头疼坐起来,看向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她的个人信息和住院时间。 她的入院时间是昨天夜里将近十二点,现在已经是早上了,早上五点三十七分。 对于自己住院的原因,曾米大概能猜个明白,她在喝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点事没有,但绝对没想到能严重到住院。 曾与钧肯定要气死了。 曾米在心里叹气,小心翼翼地下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以免吵醒曾与钧。 然而事与愿违,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曾与钧已经搬着凳子坐在病床旁边了。 曾米被吓了一大跳,因为病床紧挨着卫生间,她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曾与钧。 “老公。”她掩饰住心虚,讨巧道,“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再睡会儿吧。” 曾与钧没搭话,就这么锁着眉头看她,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开始没话找话。 “我这拖鞋,还有卫生间的牙刷牙膏护肤品都是你回家拿的吧?辛苦你啦。” …… “内衣也是你帮我换的吧,谢谢你。” …… 曾与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和动作一动不动。 曾米越加不安,看他这架势知道有些事逃脱不过了,于是迅速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老公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诉你去会所的事,不该背着你喝酒,也不该让你担心。” 从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到曾与钧起,她的手就一直握着卫生间的门把手没松开,到这会儿都还保持着这个动作,等待着曾与钧的发作。 曾与钧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生气,而是结结实实地叹了口长气,起身把她的手从门把上拿开,扶着她坐回病床。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一上来就跟我道歉?”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倒了一杯盖水,先抿了一小口,发现有点烫就去去茶水间兑了点凉水,等温度能入口了才拿给曾米。 “谢谢老公。”曾米接过,小口小口地吞咽,看似表面沉静,实则内心的愧疚感达到顶峰。她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但曾与钧一副不想多聊的态度,搞得她满肚子的话说不出口。 俩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护士推门进来。 “病人躺回去,量血压了。” 曾米赶紧一口喝干了杯里的水,递给把手伸到她跟前的曾与钧手上,老老实实地躺好。 “血压有点低啊。”护士机械地做完工作就要走。 曾米叫住她,“护士,我要住多久院啊,今天能出院吗?” “这个我不清楚,得问医生。”护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曾米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曾与钧:“她们忙着呢,没时间针对你。” “我知道。”曾米道,她在生意场上受到的冷脸不知道比这多多少倍,“你要不先回去吧,还得得上班,我自己一人在这儿就行。” 曾与钧:“工作重要还是人重要,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我,你会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去工作吗?” 曾米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你不生气啊?” 曾与钧:“生气有用吗,我能打你还是能骂你啊?” 知道他没生气,曾米放松下来,嘿嘿笑道:“当然不能打也不能骂。” 曾与钧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以后禁止在外面喝酒。” 曾米:“好。” 曾与钧:“也不准再找鸭子。” 曾米囧,“不是我要找,是她们硬塞给我的,我要不是看在五万块钱单子的面子上,肯定不能要。” 曾与钧:“有单子也不准要。” “好好好。”曾米哄他。 得到了肯定答复,曾与钧便不再追究,“天还早,再睡会儿。” 曾米知道曾与钧在沙发上肯定睡不好,想把床让给他。 曾与钧不肯。 曾米道:“那咱俩一起睡。” 曾与钧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抱着曾米在窄小的病床上睡回笼觉。 再一醒来,曾米发现床边的柜子上堆满了吃的。 不用想,肯定是曾与钧买的。 病床自带的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鱼片粥、云吞面、鸡蛋羹、虾饺、素菜包,还有一碟清炒西兰花,也不知道他跑了几家店。 “吃医院的大锅饭就挺好,干嘛还出去买。”曾米道。 曾与钧掰开一双筷子递给她,说道:“医院的饭只是让你活着。” 曾米又道:“太多了。” 曾与钧:“选你想吃的,剩下的归我。” 曾米:“可是我都想吃。” 曾与钧:“那你就都吃。” 见他这么有问有答,曾与钧的恶劣劲儿上来了:“吃不完呢。” 曾与钧:“能吃多少吃多少。” 曾米心满意足地偷着乐,却不小心牵到神经导致脑袋一阵一阵抽疼。 曾与钧忙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曾米揉着脑袋道。 确认没有大问题,曾与钧把鱼片粥推到她面前,“别得瑟了,赶紧吃。” 别看曾米嘴上活泼,实际虚得很,粥没喝一半,蛋羹吃两口,其他都没动,剩下的都让曾与钧收进了肚子。 曾与钧人虽然瘦,肚子却跟个无底洞似的,好像有多少东西都能塞进去。 曾米第一次见识到他这种“特异功能”是在刚“醒”来不久,那时她还并不信任他,为了测试这人的脾气,她在两人出去吃饭时拿着菜单狂点一气。 曾与钧就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结果就是,一桌子菜曾米吃了四分之一不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曾与钧闷不吭声地一点一点地清扫剩下的菜。 曾与钧吃相很好看,他习惯于先塞进嘴里一大口,而后不急不躁地鼓着腮帮子咀嚼,看得曾米食欲大增,不知不觉又跟着吃了一会儿。等到自己实在吃不下,而曾与钧还在往嘴里送东西,曾米有点被吓到。 “吃不下就别吃了,不行打包吧。” 曾与钧咽下嘴里的食物,淡定回道:“没事,能吃完。剩菜少吃,对身体不好。” 最后,他真的如他所说,吃掉了所有的菜。 然而在平时的生活中,曾与钧吃的并不多,保持着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食量。 曾米奇怪,问他:“你不饿吗?” 曾与钧:“这些足够我身体需要了,吃太多会长胖。” 自那之后,曾米就觉得这个男人还算不错,有分寸,有原则。 8点半左右,医生来查房,曾米从医生口中得知自己是喝酒引发了休克,差点没命。 怪不得曾与钧一大早不给她好脸色。 “没多大问题,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医生说道,“你先住院观察两天。这回好在急救得当,否则你就危险了。你这个情况以后千万别喝酒了。” 曾米这时候还以为医生说的急救得当是医院的操作,直到中午王姐过来看她。 “哎呦,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多吓人,你往沙发上一躺有出气儿没进气儿,差点把我吓死。你不能喝酒怎么不早说啊,袁姐也后怕,要不是你老公到的及时,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王姐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番头天晚上的情况,曾米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瞅了眼在一旁沙发上处理工作不参与她们对话的曾与钧,内心满是歉疚。 “袁姐有事来不了,她心里过意不去,说过几天等你好点儿了邀请你们两口子到她家里坐坐。你先好好养着,等过几天我再联系你啊。”王姐临走前说。 曾米嘴上含糊地应着,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心里盘算等会儿怎么再跟曾与钧道歉。 然而曾与钧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在一旁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这态度,到底是假生气,还是真不在乎? 这一点都不曾与钧,平时但凡有点事,他都要问东问西,现在这个反应还不如早上冷嘲热讽。 曾米再也没办法安静地躺着,她迫切地想离曾与钧近一点。 她一动,曾与钧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她身上。 “想去厕所?” 曾米摇头,“你过来一下。” 沙发距离病床不过两步距离,曾与钧放下电脑,转个身就是病床,他弯腰摸上她的额头,“头还疼不疼?” 曾米不答,看着他,“你坐下。” 曾与钧依言照做,屁股刚挨着床单就被曾米紧紧抱住。 “老公,我爱你,特别特别爱你,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曾与钧笑了,拍拍她,“我知道啊。” 听他这么说,曾米一瞬间觉得好委屈,自己难受得不得了,结果曾与钧就一句轻飘飘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曾与钧:“问你干嘛,这种事有什么复盘的必要吗?” 曾米:“你不问,我就会觉得你不在乎。” “你是这么想的?”曾与钧扒开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是我哪里表现出来让你觉得我不在乎你吗?” 曾米自知有点无理取闹,不愿意跟他对视,脸扭到一边,“没有。” 曾与钧松开手,就这么跟她对坐着,好一会儿后,他道:“其实,我也不是不生气,我气你不信任我。就拿点鸭子来说,谁塞给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让我知道。” 曾米:“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曾与钧:“咱们一起那么多年,我难道不了解你吗?应酬场合身不由己的事很多,这个我理解。你瞒着我我才生气,要不是我赶过去及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会没命,可是这个话题太沉重,她不太想面对。 “你怎么知道我在会所?”她试图转移话题。 曾与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当时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什么气都不敢有了,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这样的曾与钧,曾米哪还敢再有什么情绪,抱住他一个劲儿地道歉,“我以后再也不瞒你了,去哪儿都跟你说。” 曾与钧回抱她,久久才开口,语气是经过了反复斟酌慎重,“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支持你的工作,也一直努力成为可以让你依靠的人,你觉得我现在够资格给你依靠吗?” 曾米敏锐地察觉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被王姐利用也好,被袁姐险些害得没命也罢,都建立在跟对方真金白银的交易上,而且确实是她自己大意才导致这次的意外,把错误完全归咎到别人身上并不合理。 只可惜,她这人吃软不吃硬,如果曾与钧态度强硬一点,她还有反驳的余地,他这么小心翼翼,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不需要什么资格,你本来就是我的依靠啊。我也是你的依靠,我们互相依靠。”她说。 曾与钧:“既然这样,你以后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多少钱值得你豁出命去,钱比你还重要吗?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你为我考虑过吗?你那个店单靠客流也能经营得很好,有必要为了一两个所谓的高端客户折腾自己吗?你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对我也不负责任。” 曾米自认理亏,嘴上不停地认错,“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嘛,别生气了。” “这单生意别做了。” 曾与钧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坚定的程度让曾米怀疑他在心里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