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78年,从组装豹2坦克开始》 第一百零二章 一本破书骗过德国专家! 他没有理会那个假装忙碌的工人,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雪白的丝质手套,缓缓戴上。 气氛瞬间凝固。 远处角落里,假装是现场主管的张谦,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施密特戴着白手套,手指划过机床布满油污的导轨。 他举起手套凑到眼前,上面只沾着一层新鲜清亮的润滑油,没有一点金属粉末。 一个加工金属的机床,导轨上的润滑油里,怎么可能没有金属粉尘? 这台机床根本没进行过切削,只是在空转。 施密特的脸沉了下去。 他摘下手套扔在地上,动作里满是轻蔑。 骗局,一个拙劣的骗局。 阿里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正想开口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施密特身边的一名技术顾问突然“咦”了一声。 他的目光被机床操作台上的一本书吸引了。 那是一本很旧的土耳其语《汽车维修手册》,不知道被多少沾满油污的手翻过。 书的封面已经卷边,上面还用圆珠笔画着一个看不懂的涂鸦。 技术顾问拿起那本书,翻了翻。 书页里还夹着几张从别处撕下来的零件图,图纸边缘已经发黄变脆,上面沾着干涸的油渍。 技术顾问把这本破书递给施密特。 “总监,您看这个。” 施密特接过书,皱眉翻了几页,一股廉价纸张和机油混合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看着书里粗糙的插图,看着旁边用土耳其语写的密密麻麻的注释,某一页的页脚甚至还有一个咖啡杯烫出来的圆形印记。 施密特的动作停住了。 他脑子里冒出两个矛盾的信号。 干净的润滑油证明这是个骗局,但这本破烂又充满生活气息的维修手册,却又无比真实。 一个精明的骗子会伪造生产记录,甚至会在润滑油里掺金属粉末,但绝不会想到去伪造一本这么不起眼的旧书。 这不合逻辑。 施密特抬起头,再次看向这个混乱、嘈杂、不专业的工厂。 他看向那个把机床擦得干干净净,却忘了在油里做手脚的工人。 他看向那个把叉车开得飞快的司机。 他看向那个满脸写着“人傻钱多”的土耳其老板。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这不是骗局,这是一个真 实的、充满业余气息的创业公司。 他们把机床擦得那么干净,是出于一种新工厂主人想给客户留下好印象的,愚蠢的真诚。 施密特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他甚至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居然被这群人的笨拙搞得这么紧张。 考察结束时,施密特站在工厂大门口,主动伸出了手。 “科奇先生。”他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尊重,“虽然您的工厂……很有个性。但我看到了您的决心。” “我将立即向总部提交报告,建议批准这五台机床的订单。” “合作愉快。” 耳机里,传来一阵被死死压抑住但依然清晰的欢呼声。 阿里·科奇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金牙,又给了施密特一个用力的拥抱。 “合作愉快,我的朋友!” 瑞士,沙夫豪森。 gf阿奇夏米尔集团的工厂,五台崭新的kronhp350u型加工中心已经装进了巨大的木箱。箱子上喷着土耳其新月标志和伊斯坦布尔的地址。合同签了,钱也付清了。施密特总监亲自陪同阿里·科奇的代表监督打包,脸上全是笑容。这批货只要装上卡车运到港口,任务就算成功了一半。 酒店套房里,老k的团队已经把香槟都准备好了,就等陆扬发话庆祝。王磊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嘴里念叨:“妈的,还是得用魔法打败魔法,这帮瑞士佬就吃这一套!” 这时,陆扬的加密电话响了。是老k打来的。 “陆扬。”电话那头,老k的声音很沉。 套房里的气氛一下就安静下来。王磊停下脚步,看向陆扬。 “说。”陆扬的语气很平淡。 “华盛顿那边有动静了。”老k的声音压得很低,“中情局总部兰利,有个叫科恩的高级分析员,在重新审查我们收购莱卡的案子。” 陆扬听到科恩这个名字,皱了下眉。 “科恩认为,王总你在韦茨拉尔的表现太完美了。”老k接着说,“一个完全符合他们刻板印象的蠢货。他觉得这不合理。” 王磊听愣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莫名其妙:“老子本色出演还有错了。” “科恩说服了他的上级。”老k的声音更沉了,“他觉得我们最近在欧洲的动作有别的目的,所以启动了一个叫守门人的行动。这是个专门反技术渗透的小组,拿到了授权,可以监控审查所有从欧洲主要港口发出、目的地可疑的 高价值货物。” “中情局已经盯上我们了。”老k说完,房间里没人说话了。 陆扬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流。 按原计划,五台机床从瑞士出发,走陆路到意大利或法国的港口,然后装船,穿过地中海和黑海,最后到伊斯坦布尔。 到了土耳其,阿里·科奇会用他的关系网把机器处理掉,再想办法转运回国。以前没人盯着,这条路最安全。但现在守门人行动已经启动,这条漫长的运输线就变得处处是风险。只要在任何一个港口被查到,之前做的所有事就全都白费了。 “不能去土耳其。”陆扬转过身,平静的说道。 电话那头的老k沉默了片刻。 “货一旦进了土耳其就会被他们盯死,我们根本没办法把东西运出来。”陆扬的语速不快。 王磊一听就急了:“不去土耳其?那我们费这么大劲干嘛,钱都花了!” “我们必须改航线。”陆扬没理会王磊,对着电话继续说,“而且,要给守门人行动找点事做。” 既然对方怀疑他们暗中搞鬼,那就干脆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老k,立刻通知阿里。”陆扬开口道,“让他用他那个土耳其暴发户的身份,用最不讲理的口气通知gf集团。就说伊斯坦布尔港口最近有问题,船进不来,他等不及了。所以,他要求gf集团马上改目的地。” 电话那头,老k的呼吸停顿了一下:“改到哪?” 陆扬说出了一个地方:“欧洲第一大港,鹿特丹。” 这名字一出来,房间里一下没人说话了。王磊瞪大了眼睛,半天没合上嘴。鹿特丹港,那是全世界最繁忙、监控最严密的港口之一,也是北约在欧洲最重要的物流中转枢纽。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七十二小时的致命漏洞 “看我的吧!”孙一洲拿起了砍刀,爬上了礁石,拿着砍刀在礁石空洞里面挖着,砍刀在里面旋转。 面对这些目光,叶迦面色丝毫没有变化,淡定从容的走到讲台上,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将目光扫向底下的所以学生。 在蜕变之后,周围的鸿蒙空间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四件灵宝之上的吞噬之力也随即消散,显然是已经达到了极限。。 这就好比你在街上大喊庐山升龙霸、天马流星拳并且摆出姿势却没任何特效一样,不是神经都胜似神经了,为什么这种中二的事情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但是有了这个发现的韩飞,反倒是下意识警惕了起来。如果林默默突破到二级觉醒者,以自己目前的精神力能否控制住她,还真的得打上一个问号。 从几个月之前,帮助黑崎一护觉醒死神力量开始,一直到后续的诸多事宜,都是为了这一刻。 自来也心中一惊,竟然有人敢同时招惹木叶和砂隐?看来那袭击暗部截走我爱罗的人并非善辈。 台下的人纷纷摇头抱怨推脱,虽然菊地原说的怎么严重,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而且世界毁灭,也不是有高个的先顶着吗? 如果有人仔细推演,就会发现北俱芦洲竟然硬生生的则增高三尺。 和魔狼一样被挂掉的雪熊也除了一颗【四星级魔核】之外什么也没爆出。 凌俊豪正在一楼安排天煞成员从窗户和后门出去围剿敌人,张美的电话顿时给了他无穷压力。 布威龙的宫殿图像每天都出现,而且每次都有一瓶生命之源出来。到现在,连续的重复,陈凌手上有了七瓶生命之源。 “什么事?不如你和我说说,也许说出来就舒服了。老是憋在心里会生病的。”我顿了顿,又道:“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你就当我是块石头好了。 陈凌这是把如来法印换成了qiang,因为他的如来法印虽然厉害,可是rou掌的力量凝聚再多,都挡不住风雷一剑的凝聚一点的攻击。 “放了你可以,但是。”杨曼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突然把嘴凑到王一龙的脸颊上面,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 查找过每一处缝隙之后,子龙终于发现,那一处的精华元素以某一种方式紧紧的排列在一起,其中精华元素混合在一起排成紧密的圆柱形,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他就裹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走了出来,我尴尬地低下头去,也不敢去看他。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月亮西归,旭日东升。天空是一片湛蓝色,空气也格外清新,太阳丝毫不吝惜用自己的色彩渲染着天地,让整个世界变得明亮。 在那巨大声响过后,众人眼前一闪。接着便见,沧海那诡异的眼睛,射向虚拟空间上空那个漩涡的那道深红色光芒,已经增大成了一条,半径将在五米左右的深红色光柱。 他的心思原本就有,可听了朱青的话后,细细一想,冷不防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想着若是自己一番冲动,别说赚银子,说不定还亏的血本无归呢。 慕容天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怨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姜安身上。 在国战期间死亡玩家虽然说是非常不好,不过也可以说是非常好的,120级以上的玩家都在了国战大陆,那么他们本來的大陆玩家非常的少,想要刷怪物还是要刷boss都沒有任何玩家会來枪的。 他的内心忍不住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林东的实力肯定远超于自己,甚至都足以碾压,所以才敢如此自大。 再加上最近这些年他修为被废,所以专心的处理着一些琐碎事情。 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两只眼睛能动尹平川,躺在地上仰视着自己青出于蓝的徒弟,露出了一副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婉辞和严管家从早上一直忙到傍晚,严管家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催促她去休息。 老板娘本来听的心惊胆战,但是听了姜舒月的话,心情顿时又好了。 “噢,他跟勇哥他们去海边了。大伯家的渔船没有了,但我家的渔船还行,只不过有些坏了,勇哥跟我爹爹他们一起去补了,”朱雪一点都没有成亲后的拘束,反倒跟个姑娘似的,一点顾忌都没有。 “怎么这么说?”话一出口,她猛地想起来那日被他点了睡穴的事情。 他看着筱幼微,眼神之中充斥着想要有什么人冲过来斥责他残暴无道。 说到这里,正好到了一个红绿灯入口,严雨停下车,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天明。 而楚芊芸等人也从空中落下,与苍家、皇甫家汇合,一道前往后厅。 裴氏跟她签了同声传译个约,需要她时她必须按时到场,有时候还得应甲方要求跟着去出差,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虞暖。 她进了九连城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郑妗华自然也是知道的。 没过多久,乔义擎便从后台走了回来,直接来到林逸风的餐桌前。 那些相比于普通人而言,除外更 高阶层的超凡者,在反抗组织享受到的权利是非常可怕的。 离开沙地的一路上,周玉雪仍不死心,缠着她,各种试探她的修为深浅。 今晚的行动是在祁同伟的指挥下进行的,市局治安大队出的人;怎么作为行动方没事,受害人倒是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在装弹中,他们又接到了韩行空袭39师团坦克联队的命令。所以装完弹后立刻又飞了回来,对敌人的战车团第13联队进行空袭。 第二天一早,阎宁就动身前往机场,他想提早一点时间到神山市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王天赐的影子。 第一百章 王总的钞能力上线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伊斯坦布尔郊区,一座废弃了十几年的纺织厂。 那里,将是他们这次大戏的舞台。 …… 京城,深夜。 陆扬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白光。 屏幕上,是那座废弃纺织厂的详细平面图,每一根柱子,每一扇窗户,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王磊的钞能力,老k的组织力,像两条高效的传送带,源源不断的将资金、物资、人员的信息,汇总到他这里。 而他,就是这场大戏的总导演。 陆扬手里拿着一支电子笔,眼神平静。 他的笔尖,在屏幕上缓缓划过,一条条产线,一个个设备的位置,被他冷静的勾勒出来。 张谦的脸,出现在屏幕的视频通话小窗口里,他身后,是那座空旷、破败,散发着霉味的大仓库。 “陆工,场地已经清空,人员全部就位,第一批从国内运来的道具,六小时后到港。您指示吧。” 陆扬没有抬头,笔尖在图纸上一个角落画了个大大的叉。 “这个入口封死。参观路线,必须从西侧这个最破的门进。” 他指着一片空地。 “这里,给我堆满王总弄来的那些废旧发动机,要堆成山,越高越乱越好。这就是原材料区,要让施密特第一眼就看到我们充足的物料储备。” 笔尖移动,画出一条曲折的路线。 “产线不要拉直线,要绕着柱子走。用简单的彩钢板做隔断,让他看不全。人都有好奇心,你越挡着,他就越觉得里面有料。” “安排两台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机床,通上电,让它空转,噪音越大越好。找两个人,在旁边假装操作,记住,动作要笨一点,时不时吵两句。新工厂,新工人,磨合期,这很合理。” 陆扬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剖析着施密特这种德国精英的心理。 最后,他的笔尖,停在了仓库最深处,一片规划出来的成品区。 “这里,是重头戏。” 陆扬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成品架子要摆满,但每个架子上,只放两三件抛光打磨得锃亮,看起来最高级的成品。其他的,用黑布盖起来。” 张谦一愣:“陆工,这是为什么?不应该展示我们的产能吗?” “不。”陆扬摇了摇头,“产能不足,才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你要让施密特看到, 我们有技术,能造出好东西,但就是因为缺了他们那几台最关键的机床,所以产量上不去,只能拿这几件精品充门面。” “一个等着米下锅的客户,才是最没有威胁,也最让销售无法拒绝的客户。” “我们这次要演的,不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陆扬抬起头,看着屏幕里的张谦,一字一句。 “我们要演的,是一个空有野心和钱,却在技术上处处碰壁,急需救世主的可怜虫。” 视频那头,张谦和一群技术骨干,听得目瞪口呆,后背一阵发凉。 这哪里是在建工厂? 这分明是给施密特挖了个大坑! 陆扬放下笔,看着屏幕上那张被他画得满满当当,充满了各种陷阱和细节的剧本,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好了,舞台搭好,剧本完成。” “七十二小时后,让那个德国人,亲眼见证一个土耳其工业奇迹的诞生。” 伊斯坦布尔郊区。 一座废弃的纺织厂在夜色中矗立。 “轰隆隆——” 第一辆重型卡车打破了寂静,车头大灯扫过生锈的大门,停在空旷的仓库前。张谦戴着安全帽从黑暗中走出,对着对讲机低吼:“a组就位!按一号图纸卸货!快!” 车厢后门打开,一堆散发着机油和铁锈味的报废汽车发动机,被哗啦一下倾倒在地上。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一整夜,巨大的卡车川流不息。变速箱壳体、扭曲的车桥、拆解下来的车门和底盘,王磊用钱从国内搜刮来的工业垃圾,源源不断的运抵现场。这些在拆车场卖不上价的玩意儿,在这里,却是最重要的道具。 仓库里灯火通明,负责布置场景的人已经进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提着一桶混合了机油和黑色涂料的液体,用滚筒在崭新的水泥地上涂抹。他嘴里念叨着:“这里的油污要深一点,老师傅手滑,漏了机油,很正常。墙角这里,得有划痕。叉车司机是个新手,拐弯没注意,蹭了一下。”他做得一丝不苟,每个细节都力求真实。 另一边,老k从欧洲各地紧急调来的几十个土耳其临时工正一脸茫然的站着。这些人有码头工人,有失业的建筑工,还有几个街头混混。老k的一个手下,一个表情严肃的平头男人,正拿着扳手给他们进行岗前培训。平头男走到一堆废铁前,拿起一个破旧的变速箱壳子:“看好了!” “你们的工作,就是假装在修它!”他用扳手在一个螺丝上拧了一下,又 反向拧了回来。“要有节奏感!拧三下,停一下,皱着眉头看一看,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难题。然后再换个地方,继续拧!” 一个土耳其大汉忍不住举手:“先生,可这螺丝都锈死了,根本拧不动啊。” “蠢货!”平头男骂了一句,“拧不动才要假装拧!拧得动我还用你们?”他指着旁边一个正在空转,发出巨大噪音的旧车床:“听到这个声音没有?这就是你们的背景音乐!你们要表现出在噪音中专心工作,但又因为技术不行而一筹莫展的样子!谁演得最好,今天的工钱,翻倍!” 一群土耳其临时工的眼睛瞬间亮了。演戏还给双倍工钱,这活儿好! 整个仓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片场。有人用喷枪给崭新的彩钢板做旧,做出风吹日晒的效果。有人把一捆捆崭新的电缆拖在地上来回摩擦,再涂上灰尘和油污。张谦带着人,将几台从国内紧急空运来的老旧国产机床,小心的摆放在预设的位置上。这些机床连主轴都坏了,根本不能用。但没关系,接上电,让电机空转发出轰鸣,再在机床旁边扔几块加工了一半,故意做出残次品效果的铁疙瘩,一个正在攻克技术难关的生产车间就这么诞生了。 七十二小时,滴答流逝。 考察的前一夜,伊斯坦布尔时间凌晨三点。 张谦举着一个连接着卫星信号的平板电脑,行走在已经完工的工厂里。平板的屏幕上,是陆扬那张平静的脸。 第九十九章 蹦迪呢! 施密特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决定把这次谈话录下来,免得后续出问题。他从口袋里,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支看起来像钢笔的录音笔,轻轻按下了开关。 “科奇先生,为了确保我们能准确理解您的需求,并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我建议我们将关键的对话内容进行记录……” 阿里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瞥见了那支“钢笔”上闪烁的微弱红点。 他脸上油滑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但下一秒,这愤怒又变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热情笑容。 “哦!我懂了!记录!”阿里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施密特先生,你早说嘛!你喜欢热闹!” 施密特:“???” 阿里一把抓起桌上一台镶满钻石的vertu手机,手指在上面一通乱按,然后把音量拧到了最大。 “嗡——!” 一阵炸裂般的土耳其风情电子乐,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那鼓点又土又野,节奏感强到能让心脏病人当场去世。 施密特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轰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手里的公文包差点掉在地上。 “科奇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请把音乐关掉!这不符合商业谈判的规矩!”施密特捂着耳朵,大声抗议。 录音笔里,现在除了噪音,什么都录不进去了! “规矩?哈哈哈哈!”阿里笑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他甚至站了起来,跟着那魔性的节奏,笨拙地扭动着身体。 “施密特先生!你这就外行了!”阿里一边跳,一边扯着嗓子吼,“这是我们土耳其的传统!谈判传统!” “音乐!就是我们的诚意!音乐越响,就代表我们的诚意越足!鼓点越带劲,就说明我们合作的决心越强!” 阿里热情地朝着施密特张开双臂,脸上带着诚挚的邀请。 “来!我的朋友!别坐着了!一起感受我们土耳其人民的热情!跟着我一起摇摆!让我们在音乐的海洋里,完成这次伟大的合作!” 施密特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土耳其胖子,看着他那张在五颜六色的灯光(阿里办公室里居然还有迪斯科球)下忽明忽暗的脸,整个人都傻了。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这魔性的音乐和荒诞的场景反复冲击。 传统? 哪个国家的谈判传统是在办公室里蹦迪的? 施密特大脑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专业素养和谈判技巧,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眼前这个家伙,跟那个滴水不漏、严谨到可怕的新加坡公司,完全是两种生物。 这就是一个除了钱什么都不懂,脑子里塞满了烤肉和金链子的……纯种的土耳其傻狍子! ...... 砰! 施密特用力拉开阿里办公室那扇厚重的门,又重重甩上。 那震得人头疼的土耳其音乐,好像还在他耳边响着,让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走廊里,施密特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乱的领带,脸色很不好看。 他身后的助理小心地凑上来:“总监,这个阿里·科奇……看起来不太可靠,简直像个疯子。” “不。” 施密特吐出一口浊气,脑子里全是阿里手舞足蹈的蠢样子。 “他不是疯子,他是个十足的蠢货。” “一个连谈生意都要蹦迪的人,能有什么复杂的想法?” 助理愣住了:“那我们的订单……” “他越蠢,这笔生意就越真实。”施密特推了推眼镜,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和看不起,“一个精于算计的对手,才会让你怀疑他背后有目的。而这种除了钱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他的要求反而最简单。” 施密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不过,该走的程序必须走。我倒要看看,他那个能造汽车零件的工厂,到底是什么样!” 施密特最后的戒心,都放在了三天后的工厂考察上。 只要工厂没问题,这五台机器卖给这个土耳其二百五,比卖给那个藏头露尾的新加坡公司安全多了。 …… 办公室里。 门关上的瞬间,那魔性的音乐停了。 刚才还在扭动着肥肉的阿里·科奇,脸上的傻笑立刻收了起来,油滑的小眼睛里,只剩下冰冷和精明。 他走到那张虎皮地毯上,狠狠踩了一脚虎头,拿起卫星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人走了。” 电话那头,是老k沉稳的声音:“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被我搞懵了,现在估计还在怀疑人生呢。”阿里怪笑起来,声音又恢复了那种难听的调子,“不过,这家伙留了一手,三天后要看厂。”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朋友,我话先说清楚,我只能 帮你们到这儿。能不能弄出一个能骗过德国人的汽车零件厂,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记住,你们只有七十二个小时。” 电话挂断。 老k看着酒店套房里众人紧张的脸,那张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鱼,咬死了钩。” 他看向王磊:“王总,到你表演了。” “妈的!” 王磊一脚踹开面前的茶几,抓起大哥大,整个人像一头被惹火的公牛。 “喂!老张吗!我是王磊!别睡了!你认识的广东那边所有拆车场的电话,现在、立刻、马上,全给我!对!全部!” “喂!小刘!你不是说你小舅子在天津港管废铁吗?让他给我把所有报废的汽车发动机、变速箱壳子,不管好的坏的,全都给我收了!有多少要多少!钱不是问题!我只要速度!” “喂!……” 整个套房,成了王磊一个人的战场。 他那平日里用来炒楼的关系网,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瞬间覆盖了全国的灰色地带。 一时间,从南到北,无数个废品收购站、拆车场、快倒闭的乡镇小厂,在深夜接到了同一个指令。 ——“往死里收!只要是跟汽车沾边的铁疙瘩,全都要!” 王磊的印钞能力,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最简单直接的一面。 与此同时。 一架没有航空公司标识的湾流公务机,撕开夜幕,悄悄降落在伊斯坦布尔的阿塔图尔克机场。 舱门打开,一群穿着工装的中国人,拎着各种工具箱,快步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张谦。 他身后,跟着的是整个团队里最精锐的一批技术人员。 第九十八章 目标伊斯坦布尔! 陆扬走到王磊面前,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会把你当成一个有诚意的买家,只会觉得你着急出手一件赃物。” “你信不信,你前脚刚踏进gf集团的大门,后脚瑞士联邦情报局和cia的车,就能把那条街堵死。” 王磊张了张嘴,那股子火气,被陆扬这几句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瑞士人不是不爱钱,他们比谁都爱钱。但他们更怕惹上麻烦。”陆扬直接说道,“在他们眼里,我们现在就是天大的麻烦。你用钱去砸,只会让他们觉得,这麻烦背后,藏着更大的麻烦。” “用蛮力去开锁,只会触发警报。我们现在这种搞法,行不通。” 王磊第一个嚷嚷起来:“绕?怎么绕?老k你别卖关子了!土耳其?那地方能行吗?别机床没买到,先被人当肥羊给宰了!” “做这行的,才好办事。”老k的笑容更深了。 “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人。” 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开口。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有一家贸易公司,叫欧亚机械。老板是阿里·科奇。” “这个阿里,是个地头蛇。二十年前靠在东欧倒卖苏联解体后剩下的二手机床发家,为人特别精明,只看钱。他在整个欧洲的二手机械圈子里,名气很大。” 王磊一脸不信:“就他?一个倒卖二手货的,能搞定那帮瑞士人?” “能。”老k很肯定地说。 “因为这个阿里,有两个特点。” “第一,他只认钱。只要钱给够,什么生意都做。” “第二,他虽然贪,但信誉非常好。他明白信誉才是这门生意里最重要的东西。谁敢坏他的规矩,第二天就会被扔进博斯普鲁斯海峡喂鱼。” 老k看着陆扬,一字一句地补充道:“瑞士人防我们,是因为我们的身份。但他们不会防一个看起来只想买台新机器回去造汽车的土耳其商人。”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戴着大金链子,满手戒指的土耳其胖子,叼着雪茄,挥舞着支票,对瑞士人喊“我要买你们最贵的机器”。 这画面,确实很合理。 “可行。” 一直沉默的陆扬,终于开口了。 他站起身,走到老k面前,做出了决定。 “立刻联系这个阿里。 告诉他,这笔生意,我们给他七位数的佣金。美金。” “然后……”陆扬的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给他准备一个全新的身份。” “一个刚刚靠房地产发了横财,野心勃勃,准备进军高端汽车制造业,除了钱什么都不懂的土耳其人。” 王磊在一旁听得一愣,他琢磨了一下这个设定,感觉怎么这么耳熟。 这不就是他自己刚演过的角色吗? 老k立刻行动起来,拨通了那个土耳其地头蛇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老k用流利的英语,将整个计划和那笔丰厚的佣金和盘托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一阵“桀桀桀”的怪笑声,通过听筒传了过来,让在场的人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那个叫阿里的土耳其人笑够了,才用一种油滑又兴奋的腔调,懒洋洋地开口。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的朋友,让我想想……” “……该用什么样欢快的音乐,来欢迎我那些可爱的瑞士朋友呢?” 嘟。 电话挂断。 房间里,王磊和几个年轻干事面面相觑。 而陆扬,却笑了。 他知道,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 伊斯坦布尔,博斯普鲁斯海峡旁。 阿里·科奇的办公室里,装修风格就一个字:壕。 能用金子的地方绝不用铜,地面铺着完整的大理石,办公室中间还铺了张完整的西伯利亚虎皮,虎头龇着牙,看着跟真的一样。 gf阿奇夏米尔集团的欧洲区销售总监弗雷德·施密特,就站在这张虎皮地毯上,感觉自己身上这套阿玛尼西装跟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搭。 施密特是个典型的德国精英,严谨刻板,时间观念精确到秒。可他面前这位土耳其客户,画风有点不对劲。 阿里·科奇是个体重超过两百五十斤的胖子,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丝绸衬衫,扣子绷得紧紧的。他翘着二郎腿,脚上蹬着一双尖头鳄鱼皮鞋,正用一把纯金的牙签剔牙,眼神里全是生意人的油滑。 “施密特先生,是吧?”阿里吐出嘴里的东西,懒洋洋地开口,英语带着浓重的土耳其卷舌音,“我的人说,你从瑞士飞过来,就是为了卖我几台破机器?” 施密特眼角抽了抽。 破机器? 那是kro nhp350u!是工业制造领域的顶级设备!是很多国家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科奇先生,我们gf集团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的。您提出的采购五台hp350u的订单,我们非常重视。” 说着,施密特打开公文包,准备拿出厚厚的技术资料。 “停停停!”阿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我看不懂,也不想看。” 他伸出三根戴满金戒指的肥硕手指。 “我就问三个问题。” “第一,你这机器,是不是你们厂里最贵的?我要最好的,别拿那些便宜货糊弄我!” 施密特一愣,下意识地点头:“hp350u是我们最高端的型号之一……” “好!”阿里打断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这玩意儿,买了能让我赚多少钱?能不能比我去年在伊斯坦布尔炒地皮赚的还多?” 施密特额头的青筋开始跳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买家不问精度,不问性能,上来就问赚多少钱?这人到底懂不懂工业? 他艰难地维持着笑容:“科奇先生,这取决于您的生产效率和产品……” “行了行了!”阿里再次粗暴地打断,“最后一个问题!” 他那双小眼睛里闪着精光:“我一次买五台,能不能送我一台?或者,给我打个五折?” 施密特的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送一台?打五折?你当这是菜市场买大白菜呢?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企业家谈判,而是在跟一个街头卖地毯的贩子讨价还价。 第九十七章 钱都不好使! “需要什么?” “一台机床。”老k的语气很沉重,“瑞士gf阿奇夏米尔集团生产的,kronhp350u型,五轴联动卧式加工中心。” “这台机床,是目前能解决我们炮管加工难题的最好设备。” “但是……” 老k顿了顿,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它在巴统协议的禁运名单上。” “对我们是禁运的。瑞士人那边油盐不进,美国人看得比亲爹还紧,我们派去的人,连工厂的大门都进不去。” 天台的风吹动着陆扬的衣角。 楼下宴会厅里的欢呼和碰杯声,传到这里已经很模糊,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热闹。 陆扬捏着已经黑屏的加密电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要难办。 …… 陆扬回到喧闹的庆功宴时,王磊已经彻底玩嗨了。 他脱了西装外套,花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胸口的手,正踩在椅子上,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一瓶香槟,给一群已经看呆了的德国老头表演吹瓶。 “嗝——!” 一瓶酒见底,王磊把空瓶往地上一扔,满脸红光地吼道:“老穆!看见没!这叫感情!我跟你们莱卡,有感情!以后谁敢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王磊!” 汉斯·穆勒和一群老工匠被他这股子粗野的江湖气给镇住了,愣了半天,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陆工!来来来,你也来一个!”王磊看见陆扬,跟看见了亲人似的,一把就想把陆扬薅过去。 陆扬侧身躲开他那只沾满酒气的大手,语气平淡。 “王总,派对结束了。” 王磊的动作僵住了,醉眼惺忪地看着他:“啥?结束啥?这才刚开始!我正准备带老穆他们去体验一下香港的夜生活,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资本主义!” “你可能得晚点再去了。”陆扬把王磊从椅子上拽了下来,“出事了。” 这两个字,让王磊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了一大半。 他跟着陆扬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听完炮管和那台瑞士机床的事,那张刚刚还红光满面的脸,一点点沉了下来。 “妈的……”王磊低声骂了一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帮狗娘养的,刚把门给咱们开条缝,立马又在前面挖了个坑!” “所以,要分头行动了。”陆扬看着王磊,“王 总,莱卡这边,技术消化、图纸转移,你得亲自盯着,尤其是那个木箱,出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 王磊猛的抬头,他从陆扬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 他知道,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可能比整个莱卡都重要。 “你放心!”王磊拍着胸脯,这次的动作没有了之前的浮夸,只有一份坚决的保证,“我就是抱着它睡觉,也绝不让它磕着碰着!” “机床的事,我跟老k想办法。”陆扬交代完,便转身离去。 王磊看着陆扬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年轻人,肩膀上扛着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老k在欧洲的能量确实不小。 不到二十四小时,一家在新加坡注册,名叫apexpreics的精密仪器公司,就凭空冒了出来。公司履历干净,业务范围是高端医疗器械部件,看起来人畜无害。 一封专业的采购意向书,很快就发到了瑞士gf阿奇夏米尔集团的邮箱里。 gf集团的回复也很快,官方又刻板。 “感谢贵司的兴趣。基于集团的全球合规政策,在推进下一步流程之前,我们希望能够了解该批机床的最终用途以及终端客户的具体信息。祝商祺。” 老k的团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用于生产新一代人工关节和高精度手术刀具,终端客户是一家位于德国的医疗科技集团,相关保密协议不便透露。” 这套说辞看起来无懈可击。 他们以为,这事怎么着也得拉扯几个回合。 没想到,两天后,gf集团的电话,直接打到了老k在欧洲的秘密联络点。 来电的,是gf集团的欧洲区销售总监,一个叫克劳斯·里希特的德国人。 电话接通,老k的手下捏着嗓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客气地打着招呼。 “里希特先生,下午好,是关于我们那笔订单吗?” “是的,先生。”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有礼貌,每个单词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我们对贵司的资质进行了常规的尽职调查。” “当然,这是应该的。” “在调查中,我们注意到,贵司apexpreics,虽然注册在新加坡,但其主要的资金往来和贸易伙伴,有超过百分之六十,与一些总部设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企业,存在着密切的关联。” 电话这头,老k的手下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里希特先生,我们是商业公司,和谁做生意是很正常的……” “当然。”对方打断了他,语气依然礼貌,但那股子拒人千里的冷漠已经很明显,“但是,gf阿奇夏米尔集团有着极其严格的内部政策,我们必须主动规避任何可能与中国军方产生关联的商业风险。” “所以,非常遗憾地通知您,我们不得不拒绝贵司的采购请求。” “我们感谢您的理解。再见。” 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老k的团队第一次出手,连对方的墙角都没摸到,就失败了。 消息传回酒店,王磊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没了。 “我操他妈的瑞士银行家!” 王磊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眼睛都红了。 “什么狗屁政策!说白了不就是不卖给咱们吗!他们不就是要钱吗?” 他抓起桌上的大哥大,指着老k吼道:“老k!你告诉我!那台破机器多少钱!一千万美金?两千万?老子现在就提五千万现金去瑞士!我就不信,我拿钱砸不死他!” “你去了,就真的死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陆扬走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看了一眼发火的王磊,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现在提着一箱子钱过去,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第九十六章 陆军来求救了! 张谦一边说,一边在示波器上调出一条近乎完美的响应曲线,给托马斯看。 托马斯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示波器上那条漂亮的曲线,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中国同龄人,心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是一种他从没接触过的技术思路。 它把丰富的实践经验、对机器的深刻理解和现代控制技术结合在了一起。 这种技术,有种东方式的智慧和实用主义的味道。 “你们……你们一直都是这么干活的吗?”托马斯的声音有点抖。 “陆工教的。”张谦收起仪器,很自然地说道,“他说,技术不是图纸上的数据,是解决问题的工具。能花一块钱解决的问题,就别花两块钱。” 又是陆工! 这个名字,让托马斯心里一震。 他发现,这些东方人掌握的技术,远比他想的更先进,更可怕。这是一种思路上的碾压。 车间的另一头,汉斯·穆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看到自己的孙子,那个以前总觉得莱卡技术天下第一的年轻人,现在正像个小学生一样,跟在那个中国技术员屁股后面,一脸渴望地问东问西。 他脸上没有一点失落,反而很欣慰。 他知道,莱卡那套传承百年,但已经有些僵化的技术体系,终于迎来了一股足以让它脱胎换骨的新鲜血液。 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这次技术交流,像一颗被悄然种下的种子,迅速在莱卡的年轻一代工程师中生根发芽。 越来越多像托马斯一样的德国年轻人,开始放下矜持和偏见,主动找到中方的技术团队,进行各种各样的探讨。 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东方同行,不仅在理论上不输给他们,在解决实际工程问题时,更是有着各种天马行空,却又异常有效的“野路子”。 车间里压抑的气氛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充满了活力的学术氛围。德语、英语和中文夹杂在一起,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和激烈的争论声,构成了一曲奇特而和谐的交响。 陆扬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边,安静地看着楼下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磊签下的,是一家公司的所有权。 而他用技术征服汉斯,再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交流所播下的种子,收获的,将是这家百年老店的未来。 他要的,从来不只是一颗皇冠上的明 珠。 他要的,是一个能够源源不断,为龙国自己的光学事业,输送养分和血液的技术源头。 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活的,能持续进化的技术基地。 ...... 庆功宴的香槟塔,堆得比人还高。 王磊彻底喝嗨了,一张脸红得跟关公似的,他一只手勾着汉斯·穆勒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唾沫星子横飞。 “老穆!我跟你说!以后,你们研发,要多少钱,给个数!” “我王磊,这辈子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他拍着胸脯,震得脖子上那根大金链子“哐哐”响。 “咱们要造全世界最牛的镜头!造出来,一人发一套香港的海景房!我说的!” 整个会议室里,一群白头发的德国老工匠,看着这个画风清奇的新老板,全都乐开了花。 他们一辈子跟精密仪器打交道,严谨、刻板,哪见过这种主儿。 不谈kpi,不谈财报,上来就是给钱,给房! 这哪是老板,这是财神爷下凡。 汉斯·穆勒被他勒得直翻白眼,老脸涨得通红,却也跟着哈哈大笑,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王董!有你这句话,我们这帮老骨头,就是拼了命,也给你干出花来!” “好!够意思!” 王磊一口把杯子里的香槟闷了,打了个酒嗝,搂着汉斯,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这帮德国老头,彻底被他这种简单粗暴的真诚给拿下了。 …… 宴会厅里的热闹,传不到天台上。 莱卡工厂的顶层天台,夜风微凉。 陆扬靠在栏杆边,看着山下韦茨拉尔小镇的点点灯火,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是我。” “情况怎么样?”老k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东西,拿到了。”陆扬的声音很平静,“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重要。” 他把地下仓库的发现,简单地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陆扬甚至能听到老k那边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陆扬……” 老k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凝重。 “专家组看过了你传回来的照片,通宵没睡。” “初步 结论,那是一套完整的,纯机械结构的潜艇火控系统!” “它的设计理念,领先了西方公开的技术,至少二十年!”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k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意味着,只要我们能把它复原出来,我们海军的潜艇在水底下,就能变成无声无息的幽灵!” “那箱图纸,是咱们海军未来二十年的腰杆子!” 陆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命令。”老k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决,“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图纸安全。人可以出事,东西,一定不能出事!” “明白。” 陆扬挂断了电话。 楼下宴会厅的欢声笑语,远远传来,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知道,这场收购的胜利喜悦,到此为止了。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就在这时,手里的加密电话,再次震动起来。 还是老k。 陆扬皱了下眉,按下了接听键。 “又怎么了?” “陆扬,出事了。” 这一次,老k的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只剩下疲惫和恼火。 “铁拳-1项目,卡住了。” 铁拳-1! 听到这个代号,陆扬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那是龙国最新一代的自行火炮项目,是陆军装备现代化的重要一环。 “怎么回事?” “炮管。”老k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问题出在炮管的深孔镗加工上。” “我们自己的机床,精度不够,应力消除也做不好,加工出来的炮管,打不了几发就得报废,成品率低得吓人。整个项目,现在基本上已经停了。” 陆扬的脑子飞速转动。 深孔镗加工,是机械加工领域里最顶尖的技术之一,尤其是大口径炮管这种对精度和材料强度要求很高的工件。 第九十五章 德国天才看傻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中方的年轻技术员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托马斯的设计图和机床的状况,只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楔形铁块,在机床的某个底座位置垫了一下,然后又在控制系统里输入了一串奇怪的补偿参数。 “你试试。”那个中国年轻人用不太流利的德语说道。 托马斯将信将疑地启动了机床。一阵平稳的切削声后,新的定位环被取了下来。托马斯用测微计一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公差,完美! “这怎么可能?”托马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中国年轻人,就像在看一个魔术师,“你怎么知道,要在那个位置进行物理补偿,而且补偿的参数,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那个年轻干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啊,是陆工教我们的。他说,每一台旧机器都有它自己的脾气,用久了,你就能听出它哪里不舒服。” 陆工?又是那个陆工! 托马斯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好奇。他看着那台被对方轻松驾驭的老旧机床,再想想自己刚才束手无策的窘境,一种强烈的冲动在他心底升起。 他想知道,那个被爷爷称为“比他父亲还厉害”的东方人,到底还掌握着多少他们闻所未闻的技术和知识。 汉斯·穆勒看着那只被重新封好,贴上最高密级标签的橡木箱,眼神复杂。他感觉自己就像守着一座金山,却不知道它的价值,现在,被外人挖了出来。 “陆先生……”汉斯的声音有点干,“这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陆扬的目光从箱子上移开,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德国老人,平静地说,但语气不许人反驳。 “穆勒先生,它的价值,可能比整个莱卡加起来,还要高。” 这句话,把汉斯心里最后那点骄傲也给砸碎了。 陆扬没再多解释,他转身对身边的技术组长交代了几句,就先离开了这间气氛不对的地下仓库。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他相信,这个聪明了一辈子的德国老师傅,会明白这话的分量。 …… 精密调试车间里,托马斯·穆勒正烦躁地抓着自己的一头金发。 他面前,那台老旧的苏式坐标镗床停在那,像一头倔驴。他花了一上午,查了所有能找到的德文和俄文资料,甚至把他爷爷收藏的机械手册都翻了出来,可加工出来的定位环,精度总是差那么一点。 这点误差,对普通加工不 算什么,但对莱卡的光学修复,差一点都不行。 不远处,那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国技术员,正围着一台同样老旧的德制磨床,用他听不懂的中文热烈地讨论着。他们手里拿着图纸和卡尺,时不时在机器上比画,脸上没有一点为难,脸上反倒是很兴奋。 托马斯看着刚才那个只用一块小铁片就解决了自己难题的年轻人,对方现在正手把手地教一个德国学徒怎么通过听轴承转动的声音,来判断润滑油的粘度。 那种自信和从容,让托马斯心里不是滋味。 托马斯攥紧了手里的草图,上面画满了他熬了两个通宵设计的改造方案。他心里很矛盾,骄傲让他不想去请教这帮他眼里的“学生”。可眼前的难题,还有心里对那种未知技术的好奇,又让他实在忍不住。 最后,托马斯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拿着草图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群中国技术员面前,停在了他们的组长面前。那是一个看着比他还年轻几岁,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稳重的男人。 “你好。”托马斯的声音有点干,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求人,“我……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中方的技术组长张谦抬起头。他看了一眼这个莱卡创始人的孙子,又看了看他手里画满东西的图纸,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现在是技术交接的敏感时期,任何一个不经意的技术交流,都可能碰到核心机密。 托马斯看出了对方的戒备,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图纸展开,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解释:“关于这台老旧机床的伺服电机闭环控制系统改造,我遇到了一些难题。主要是反馈信号的延迟补偿和……和机械磨损带来的非线性误差。” 他说得很专业,也很诚恳。 张谦的眉头微皱,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已经碰到了旧设备现代化改造的核心。他正想用官方的说法拒绝,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不远处的走廊尽头,陆扬正安静地看着这边。 陆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张谦,很轻的点了点头。 张谦瞬间明白了。 他脸上的警惕立刻没了,换上了一副技术人员聊起技术时的热情。 “哦,这个问题!”张谦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然后笑着对托马斯说,“你的设计思路很棒,理论上完全没问题。但是,你可能忽略了一点。” “什么?”托马斯下意识地追问。 张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他走到了那 台苏式镗床前。 “托马斯,你把它当成一个标准的,可以被精确计算的系统。但对一台转了四十多年的老机器来说,它更像个有自己脾气的老头。” 张谦说着,伸手在那台机床冰冷的铸铁底座上轻轻敲了敲,侧耳听了听回声。 “你听,这里的回声比另一边闷。这说明多年的应力没完全放出来,底座有微米级的内部变形。这就是你那个非线性误差最大的原因。” 他没有停,又指着伺服电机和丝杠的连接处。 “还有这里,你设计的闭环控制,是靠电机编码器的信号反馈。但你没算丝杠本身的热胀冷缩和磨损。你的指令没问题,但执行的‘手臂’歪了。” 张谦的讲解,没有一句废话,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托马斯方案的要害上。 “我们一般不这么干。”张谦笑了笑,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型的传感器和一台手持示波器,“对于这种老机器,我们更喜欢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他将传感器贴在机床的刀架上,然后在控制系统里输入了一段简单的测试程序。 “我们直接测量最后执行部件的实际位移,省得去猜中间环节的损耗。然后,用这组实测数据,去反向修正你的伺服控制算法。这叫终端数据逆向补偿。花最少的钱,达到最高的精度。” 第九十四章 领先了整整二十年! 层层叠叠的镜片组如同迷宫般交错排列。旁边标注的,是大量特殊的玻璃材料配方。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主镜筒结构,那里面竟然包含着一套由十几块微型非球面镜组成的、带有机械补偿功能的复杂镜组。 汉斯·穆勒脸上的轻松表情瞬间凝固了。他那双老花眼死死盯着图纸上的那个镜组结构,嘴巴微微张开,倒吸了一口凉气。 “曲面……补偿镜组?用在潜望镜里?这……这不可能!” 作为光学宗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这套系统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消除高倍率下的图像畸变和色散问题!这种设计理念,至少领先了那个时代四十年! 陆扬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那个镜组上。 他的视线,越过那些复杂的结构,最终落在了图纸最顶端,那个标注着最终成品形态的剖面图上。 他的瞳孔,在那一刻缩成了针尖大小。 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停滞了。 那不是潜望镜。 或者说,它不仅仅是潜望镜。 在图纸的顶端,那个本该是观察目镜的位置,被一个结构更加诡异的装置所取代。那是一个由棱镜、反射镜和一套微型差分齿轮组成的、类似于……坐标定位和弹道解算的纯机械联动装置。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陆扬的脑海中炸响。 这不是用来“看”的。 这是用来“瞄准”的! 他们找到的,不是一个望远镜的设计图。 而是一套诞生于二战,却拥有着近乎现代化火控系统理念的……潜艇攻击瞄准系统! 汉斯·穆勒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那双看过无数顶级镜片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图纸上那个由十几块微型非球面镜组成的复杂镜组。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自己几十年的经验质疑,“战争时期,我们连一块合格的大尺寸非球面镜都很难稳定生产,怎么可能设计出这种怪物一样的补偿镜组!” 周围的中方技术员虽然不像汉斯能一眼看穿其中的技术含量,但光是图纸上那层层叠叠、交错复杂的结构,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压力。这东西,根本不像是那个时代能造出来的。 陆扬没有理会汉斯的震惊,他的反应比所有人都快。他没有去碰那张脆弱的图纸,而是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加密相机,对着那张巨大的总装图,从不同角度,冷静迅速地拍下了一系列高分辨率的照片。 “老k,是我。”接通卫星电话,陆扬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许反驳的语气,“我发一份最高等级的加密文件给你,立刻组织国内最好的专家,给我一份评估报告。记住,是最好的,潜艇和光学领域的,都要。” 电话那头的老k愣了一下,他很少听到陆扬用这种口吻说话。他没有多问,只是沉声应道:“明白,给我十分钟。” 照片通过加密信道,瞬间传回了国内。 夜色笼罩下的京城,某栋大楼里灯火通明。老k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看着那张被放大的图纸,他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的身后,几位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的老人,正围着屏幕激烈讨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龙国光学界和潜艇设计领域里最顶尖的人物。 “这个镜组的补偿算法,它的思路是主动式的机械微调补偿。”一位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老教授,用颤抖的手指着屏幕上的一处细节,声音都变了调。 “不止!”旁边一位肩上扛着将星的老人,目光锁定在那套像是弹道解算的机械联动装置上,“你们看这里,它的数据输入端,预留了声呐和陀螺仪的接口!这说明,它在设计之初,就想把光学瞄准、目标距离和潜艇自身的姿态数据整合在一起!这是一个纯机械的火控系统雏形!” “还有这个材料配方,”另一位材料学专家扶了扶眼镜,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相信,“稀土元素镧系玻璃?这个概念,我们也是在七十年代才开始实验性应用,他们五十年前,竟然就已经有了这么成熟的配方和熔炼要求?” 整个会议室,彻底被这张来自半个多世纪前的图纸给点燃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设计,都狠狠敲击着在场所有专家的心脏。这技术太超前了。 几个小时后,一份由十几位顶级专家联合署名的评估报告,紧急传回了韦茨拉尔。地下仓库里,陆扬看着手机屏幕上老k亲自整理出的结论,他平静的眼眸深处,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报告的结论很直接:该图纸所展示的光学方案,比目前西方公开的任何一种潜艇潜望镜都要先进。其中关于弱光环境下的侦察能力设计,一旦实现,将极大提升装备的性能。最后的结论是,这项技术,对我军在相关领域,具备跨越二十年的价值! 跨越二十年! 这几个字,让陆扬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瞬。他原以为,这次收购莱卡,最大的收获是那些先进设备、成熟工艺和汉斯这帮工匠。可他没想到,真正的宝贝,竟然是 这个被遗忘在角落里,蒙着厚厚灰尘的破木箱!这次收购的价值,被远远低估了! “立刻把这个箱子封存!”陆扬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的技术员下达了命令,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把它列为最高优先级的转移物资!用最高的安保标准,我要它万无一失!” 汉斯·穆勒站在一旁,看着陆扬和他的团队如临大敌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清楚感受到了这箱东西的重要性。他低头再次看向那张图纸,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了丝苦涩。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家族传承,其真正的巅峰,他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在工厂另一个角落的精密调试车间里。汉斯的孙子,年轻的工程师托马斯,正对着一台从东德时期留下的老旧苏式坐标镗床发愁。他负责的一个老镜头修复项目,需要用这台老古董加工一个精度要求很高的定位环。可这台机器的电路和机械结构都老化得厉害,无论他怎么调试,加工出来的零件,公差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第九十三章 这破箱子里藏着什么宝贝?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中方的年轻技术员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托马斯的设计图和机床的状况,只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楔形铁块,在机床的某个底座位置垫了一下,然后又在控制系统里输入了一串奇怪的补偿参数。 “你试试。”那个中国年轻人用不太流利的德语说道。 托马斯将信将疑地启动了机床。一阵平稳的切削声后,新的定位环被取了下来。托马斯用测微计一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公差,完美! “这怎么可能?”托马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中国年轻人,就像在看一个魔术师,“你怎么知道,要在那个位置进行物理补偿,而且补偿的参数,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那个年轻干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啊,是陆工教我们的。他说,每一台旧机器都有它自己的脾气,用久了,你就能听出它哪里不舒服。” 陆工?又是那个陆工! 托马斯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好奇。他看着那台被对方轻松驾驭的老旧机床,再想想自己刚才束手无策的窘境,一种强烈的冲动在他心底升起。 他想知道,那个被爷爷称为“比他父亲还厉害”的东方人,到底还掌握着多少他们闻所未闻的技术和知识。 汉斯·穆勒看着那只被重新封好,贴上最高密级标签的橡木箱,眼神复杂。他感觉自己就像守着一座金山,却不知道它的价值,现在,被外人挖了出来。 “陆先生……”汉斯的声音有点干,“这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陆扬的目光从箱子上移开,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德国老人,平静地说,但语气不许人反驳。 “穆勒先生,它的价值,可能比整个莱卡加起来,还要高。” 这句话,把汉斯心里最后那点骄傲也给砸碎了。 陆扬没再多解释,他转身对身边的技术组长交代了几句,就先离开了这间气氛不对的地下仓库。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他相信,这个聪明了一辈子的德国老师傅,会明白这话的分量。 …… 精密调试车间里,托马斯·穆勒正烦躁地抓着自己的一头金发。 他面前,那台老旧的苏式坐标镗床停在那,像一头倔驴。他花了一上午,查了所有能找到的德文和俄文资料,甚至把他爷爷收藏的机械手册都翻了出来,可加工出来的定位环,精度总是差那么一点。 这点误差,对普通加工不 算什么,但对莱卡的光学修复,差一点都不行。 不远处,那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国技术员,正围着一台同样老旧的德制磨床,用他听不懂的中文热烈地讨论着。他们手里拿着图纸和卡尺,时不时在机器上比画,脸上没有一点为难,脸上反倒是很兴奋。 托马斯看着刚才那个只用一块小铁片就解决了自己难题的年轻人,对方现在正手把手地教一个德国学徒怎么通过听轴承转动的声音,来判断润滑油的粘度。 那种自信和从容,让托马斯心里不是滋味。 托马斯攥紧了手里的草图,上面画满了他熬了两个通宵设计的改造方案。他心里很矛盾,骄傲让他不想去请教这帮他眼里的“学生”。可眼前的难题,还有心里对那种未知技术的好奇,又让他实在忍不住。 最后,托马斯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拿着草图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群中国技术员面前,停在了他们的组长面前。那是一个看着比他还年轻几岁,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稳重的男人。 “你好。”托马斯的声音有点干,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求人,“我……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中方的技术组长张谦抬起头。他看了一眼这个莱卡创始人的孙子,又看了看他手里画满东西的图纸,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现在是技术交接的敏感时期,任何一个不经意的技术交流,都可能碰到核心机密。 托马斯看出了对方的戒备,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图纸展开,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解释:“关于这台老旧机床的伺服电机闭环控制系统改造,我遇到了一些难题。主要是反馈信号的延迟补偿和……和机械磨损带来的非线性误差。” 他说得很专业,也很诚恳。 张谦的眉头微皱,这个问题很有深度,已经碰到了旧设备现代化改造的核心。他正想用官方的说法拒绝,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不远处的走廊尽头,陆扬正安静地看着这边。 陆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张谦,很轻的点了点头。 张谦瞬间明白了。 他脸上的警惕立刻没了,换上了一副技术人员聊起技术时的热情。 “哦,这个问题!”张谦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然后笑着对托马斯说,“你的设计思路很棒,理论上完全没问题。但是,你可能忽略了一点。” “什么?”托马斯下意识地追问。 张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带着他走到了那 台苏式镗床前。 “托马斯,你把它当成一个标准的,可以被精确计算的系统。但对一台转了四十多年的老机器来说,它更像个有自己脾气的老头。” 张谦说着,伸手在那台机床冰冷的铸铁底座上轻轻敲了敲,侧耳听了听回声。 “你听,这里的回声比另一边闷。这说明多年的应力没完全放出来,底座有微米级的内部变形。这就是你那个非线性误差最大的原因。” 他没有停,又指着伺服电机和丝杠的连接处。 “还有这里,你设计的闭环控制,是靠电机编码器的信号反馈。但你没算丝杠本身的热胀冷缩和磨损。你的指令没问题,但执行的‘手臂’歪了。” 张谦的讲解,没有一句废话,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托马斯方案的要害上。 “我们一般不这么干。”张谦笑了笑,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型的传感器和一台手持示波器,“对于这种老机器,我们更喜欢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他将传感器贴在机床的刀架上,然后在控制系统里输入了一段简单的测试程序。 “我们直接测量最后执行部件的实际位移,省得去猜中间环节的损耗。然后,用这组实测数据,去反向修正你的伺服控制算法。这叫终端数据逆向补偿。花最少的钱,达到最高的精度。” 第九十二章 尘埃落定 张谦一边说,一边在示波器上调出一条近乎完美的响应曲线,给托马斯看。 托马斯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示波器上那条漂亮的曲线,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中国同龄人,心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是一种他从没接触过的技术思路。 它把丰富的实践经验、对机器的深刻理解和现代控制技术结合在了一起。 这种技术,有种东方式的智慧和实用主义的味道。 “你们……你们一直都是这么干活的吗?”托马斯的声音有点抖。 “陆工教的。”张谦收起仪器,很自然地说道,“他说,技术不是图纸上的数据,是解决问题的工具。能花一块钱解决的问题,就别花两块钱。” 又是陆工! 这个名字,让托马斯心里一震。 他发现,这些东方人掌握的技术,远比他想的更先进,更可怕。这是一种思路上的碾压。 车间的另一头,汉斯·穆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看到自己的孙子,那个以前总觉得莱卡技术天下第一的年轻人,现在正像个小学生一样,跟在那个中国技术员屁股后面,一脸渴望地问东问西。 他脸上没有一点失落,反而很欣慰。 他知道,莱卡那套传承百年,但已经有些僵化的技术体系,终于迎来了一股足以让它脱胎换骨的新鲜血液。 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这次技术交流,像一颗被悄然种下的种子,迅速在莱卡的年轻一代工程师中生根发芽。 越来越多像托马斯一样的德国年轻人,开始放下矜持和偏见,主动找到中方的技术团队,进行各种各样的探讨。 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东方同行,不仅在理论上不输给他们,在解决实际工程问题时,更是有着各种天马行空,却又异常有效的“野路子”。 车间里压抑的气氛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充满了活力的学术氛围。德语、英语和中文夹杂在一起,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和激烈的争论声,构成了一曲奇特而和谐的交响。 陆扬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边,安静地看着楼下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磊签下的,是一家公司的所有权。 而他用技术征服汉斯,再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交流所播下的种子,收获的,将是这家百年老店的未来。 他要的,从来不只是一颗皇冠上的明 珠。 他要的,是一个能够源源不断,为龙国自己的光学事业,输送养分和血液的技术源头。 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活的,能持续进化的技术基地。 ...... 庆功宴的香槟塔,堆得比人还高。 王磊彻底喝嗨了,一张脸红得跟关公似的,他一只手勾着汉斯·穆勒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唾沫星子横飞。 “老穆!我跟你说!以后,你们研发,要多少钱,给个数!” “我王磊,这辈子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他拍着胸脯,震得脖子上那根大金链子“哐哐”响。 “咱们要造全世界最牛的镜头!造出来,一人发一套香港的海景房!我说的!” 整个会议室里,一群白头发的德国老工匠,看着这个画风清奇的新老板,全都乐开了花。 他们一辈子跟精密仪器打交道,严谨、刻板,哪见过这种主儿。 不谈kpi,不谈财报,上来就是给钱,给房! 这哪是老板,这是财神爷下凡。 汉斯·穆勒被他勒得直翻白眼,老脸涨得通红,却也跟着哈哈大笑,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王董!有你这句话,我们这帮老骨头,就是拼了命,也给你干出花来!” “好!够意思!” 王磊一口把杯子里的香槟闷了,打了个酒嗝,搂着汉斯,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这帮德国老头,彻底被他这种简单粗暴的真诚给拿下了。 …… 宴会厅里的热闹,传不到天台上。 莱卡工厂的顶层天台,夜风微凉。 陆扬靠在栏杆边,看着山下韦茨拉尔小镇的点点灯火,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是我。” “情况怎么样?”老k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东西,拿到了。”陆扬的声音很平静,“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重要。” 他把地下仓库的发现,简单地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陆扬甚至能听到老k那边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陆扬……” 老k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凝重。 “专家组看过了你传回来的照片,通宵没睡。” “初步 结论,那是一套完整的,纯机械结构的潜艇火控系统!” “它的设计理念,领先了西方公开的技术,至少二十年!”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k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意味着,只要我们能把它复原出来,我们海军的潜艇在水底下,就能变成无声无息的幽灵!” “那箱图纸,是咱们海军未来二十年的腰杆子!” 陆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命令。”老k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决,“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图纸安全。人可以出事,东西,一定不能出事!” “明白。” 陆扬挂断了电话。 楼下宴会厅的欢声笑语,远远传来,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知道,这场收购的胜利喜悦,到此为止了。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就在这时,手里的加密电话,再次震动起来。 还是老k。 陆扬皱了下眉,按下了接听键。 “又怎么了?” “陆扬,出事了。” 这一次,老k的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只剩下疲惫和恼火。 “铁拳-1项目,卡住了。” 铁拳-1! 听到这个代号,陆扬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那是龙国最新一代的自行火炮项目,是陆军装备现代化的重要一环。 “怎么回事?” “炮管。”老k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问题出在炮管的深孔镗加工上。” “我们自己的机床,精度不够,应力消除也做不好,加工出来的炮管,打不了几发就得报废,成品率低得吓人。整个项目,现在基本上已经停了。” 陆扬的脑子飞速转动。 深孔镗加工,是机械加工领域里最顶尖的技术之一,尤其是大口径炮管这种对精度和材料强度要求很高的工件。 第九十一章 致命一击 “需要什么?” “一台机床。”老k的语气很沉重,“瑞士gf阿奇夏米尔集团生产的,kronhp350u型,五轴联动卧式加工中心。” “这台机床,是目前能解决我们炮管加工难题的最好设备。” “但是……” 老k顿了顿,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它在巴统协议的禁运名单上。” “对我们是禁运的。瑞士人那边油盐不进,美国人看得比亲爹还紧,我们派去的人,连工厂的大门都进不去。” 天台的风吹动着陆扬的衣角。 楼下宴会厅里的欢呼和碰杯声,传到这里已经很模糊,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热闹。 陆扬捏着已经黑屏的加密电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要难办。 …… 陆扬回到喧闹的庆功宴时,王磊已经彻底玩嗨了。 他脱了西装外套,花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胸口的手,正踩在椅子上,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一瓶香槟,给一群已经看呆了的德国老头表演吹瓶。 “嗝——!” 一瓶酒见底,王磊把空瓶往地上一扔,满脸红光地吼道:“老穆!看见没!这叫感情!我跟你们莱卡,有感情!以后谁敢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王磊!” 汉斯·穆勒和一群老工匠被他这股子粗野的江湖气给镇住了,愣了半天,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陆工!来来来,你也来一个!”王磊看见陆扬,跟看见了亲人似的,一把就想把陆扬薅过去。 陆扬侧身躲开他那只沾满酒气的大手,语气平淡。 “王总,派对结束了。” 王磊的动作僵住了,醉眼惺忪地看着他:“啥?结束啥?这才刚开始!我正准备带老穆他们去体验一下香港的夜生活,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资本主义!” “你可能得晚点再去了。”陆扬把王磊从椅子上拽了下来,“出事了。” 这两个字,让王磊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了一大半。 他跟着陆扬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听完炮管和那台瑞士机床的事,那张刚刚还红光满面的脸,一点点沉了下来。 “妈的……”王磊低声骂了一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帮狗娘养的,刚把门给咱们开条缝,立马又在前面挖了个坑!” “所以,要分头行动了。”陆扬看着王磊,“王 总,莱卡这边,技术消化、图纸转移,你得亲自盯着,尤其是那个木箱,出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 王磊猛的抬头,他从陆扬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 他知道,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可能比整个莱卡都重要。 “你放心!”王磊拍着胸脯,这次的动作没有了之前的浮夸,只有一份坚决的保证,“我就是抱着它睡觉,也绝不让它磕着碰着!” “机床的事,我跟老k想办法。”陆扬交代完,便转身离去。 王磊看着陆扬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年轻人,肩膀上扛着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老k在欧洲的能量确实不小。 不到二十四小时,一家在新加坡注册,名叫apexpreics的精密仪器公司,就凭空冒了出来。公司履历干净,业务范围是高端医疗器械部件,看起来人畜无害。 一封专业的采购意向书,很快就发到了瑞士gf阿奇夏米尔集团的邮箱里。 gf集团的回复也很快,官方又刻板。 “感谢贵司的兴趣。基于集团的全球合规政策,在推进下一步流程之前,我们希望能够了解该批机床的最终用途以及终端客户的具体信息。祝商祺。” 老k的团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用于生产新一代人工关节和高精度手术刀具,终端客户是一家位于德国的医疗科技集团,相关保密协议不便透露。” 这套说辞看起来无懈可击。 他们以为,这事怎么着也得拉扯几个回合。 没想到,两天后,gf集团的电话,直接打到了老k在欧洲的秘密联络点。 来电的,是gf集团的欧洲区销售总监,一个叫克劳斯·里希特的德国人。 电话接通,老k的手下捏着嗓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客气地打着招呼。 “里希特先生,下午好,是关于我们那笔订单吗?” “是的,先生。”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有礼貌,每个单词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我们对贵司的资质进行了常规的尽职调查。” “当然,这是应该的。” “在调查中,我们注意到,贵司apexpreics,虽然注册在新加坡,但其主要的资金往来和贸易伙伴,有超过百分之六十,与一些总部设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企业,存在着密切的关联。” 电话这头,老k的手下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里希特先生,我们是商业公司,和谁做生意是很正常的……” “当然。”对方打断了他,语气依然礼貌,但那股子拒人千里的冷漠已经很明显,“但是,gf阿奇夏米尔集团有着极其严格的内部政策,我们必须主动规避任何可能与中国军方产生关联的商业风险。” “所以,非常遗憾地通知您,我们不得不拒绝贵司的采购请求。” “我们感谢您的理解。再见。” 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老k的团队第一次出手,连对方的墙角都没摸到,就失败了。 消息传回酒店,王磊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没了。 “我操他妈的瑞士银行家!” 王磊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眼睛都红了。 “什么狗屁政策!说白了不就是不卖给咱们吗!他们不就是要钱吗?” 他抓起桌上的大哥大,指着老k吼道:“老k!你告诉我!那台破机器多少钱!一千万美金?两千万?老子现在就提五千万现金去瑞士!我就不信,我拿钱砸不死他!” “你去了,就真的死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陆扬走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看了一眼发火的王磊,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现在提着一箱子钱过去,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第一百零三章 陆工手把手教cia怎么上当 把五台禁运的机床直接送到美国人眼皮子底下,这简直是自投罗网。 “陆扬,你疯了?”王磊叫了出来。 “这太反常了。”电话那头的老k也很怀疑,“瑞士人刚卖了禁运品,心里正发虚。我们突然要求改道去鹿特丹,不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有问题吗?他们不会同意的。” “他们会的。”陆扬说,“阿里会告诉他们,自己在鹿特丹有船运公司。货一到港,他的人马上提货签收,之后的一切都跟gf集团没关系。施密特急着撇清关系,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巴不得我们赶紧把货接走。” “最重要的是,”陆扬看着窗外,继续说道,“这个反常的举动,会马上引起科恩的注意。他会把守门人行动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到鹿特丹,以为我们要在那里搞什么大动作。” 陆扬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科恩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鹿特丹,亲眼看着这五台机器,落到他手里。” 弗吉尼亚,兰利。 中情局总部大楼里,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办公室,安静的能听到中央空调的微弱送风声。 一个叫科恩的男人,正看着墙上巨大的欧洲地图。 一枚鲜红色的图钉,牢牢钉在鹿特丹的位置。 “先生。”一个年轻的分析员声音里带着兴奋和紧张,正在汇报。“荷兰海关的联合检查组已经就位。我们的人混在里面,有很高的检查权限。只要那批货一进港,他们连木箱的钉子都会拆下来分析。” 科恩点了点头,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黑咖啡,喝了一口。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作为守门人行动的总指挥,他已经布下了严密的陷阱,只等猎物一头撞进来。 那个嚣张的土耳其胖子,那个突然改变航线的反常举动,在他看来,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演。 他已经看穿了对手的下一步。 …… 与此同时。 德国,汉堡港。 夜雨冰冷,码头上的灯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倒影。 一艘悬挂着塞浦路斯国旗,船身锈迹斑斑的货轮奥德萨之星,正悄无声息地靠岸。 它看起来就像无数穿梭于波罗的海和北海之间的普通货轮一样,很普通。 几个不起眼的集装箱,被码头的龙门吊缓缓地吊起,卸载到堆场的一个角落。 报关单上,货物品类一栏,用德文写 着一行简单的文字: “民用柴油发电机组,目的地:埃及亚历山大港。” 负责查验的德国海关官员瞥了一眼,便不耐烦地盖上了放行章。 这种从东欧倒腾出来的二手破烂,每天都有几百个集装箱从这里路过,没人会在意。 一家临近港区的,充满了啤酒和香烟味道的酒吧里。 中情局汉堡站的站长米勒,正心烦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一个穿着码头工人工装,满脸油污的男人,从后门溜了进来,飞快地坐到他对面。 他是米勒经营了五年的线人,一个在港口黑帮里有点地位的双面间谍。 “东西呢?”米勒压低声音。 男人紧张地四下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数据棒,塞到米勒手里。 “他们疯了!”线人的声音在发抖,“真正的货就在汉堡!” “他们伪装成了俄罗斯的军用发电机,准备混在普通民用货物里,走远洋航线去亚洲!我亲眼看到了集装箱!” 米勒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飞快地将数据棒插入一台加密笔记本。 几张很模糊,像是在剧烈晃动中拍下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里,是用灰色防水布包着的几个巨大物体,轮廓看起来确实像大型发电机。 最关键的是,在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帆布被风吹起了一角,露出了下面的俄文警告标识! “高压!非专业人员禁止靠近!” 米勒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这才是龙国人惯用的伎俩!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鹿特丹那个华丽的舞台上,而真正的交易,却在汉堡这个肮脏的后门悄悄进行! “砰!” 兰利。 科恩的办公室大门被猛地撞开。 “科恩!看这个!”汉堡站站长米勒的脸出现在紧急通讯的屏幕上,脸上满是激动,“我们都搞错了!鹿特丹是个幌子!” 科恩看着屏幕上那几张模糊的照片,瞳孔猛地一缩。 俄文标识,东欧货轮,伪装成民用设备。 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让科恩立刻想起了所有关于中式走私的经典案例。 一个年轻的分析员忍不住提出疑问:“先生,这会不会是对方故意放出的假情报,为了把我们的主力从鹿特丹调走?” “不。”科恩摇了摇头,他的眼神 前所未有的凌厉。 “一个完美的陷阱,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他指着地图上的鹿特丹。 “他们把戏做得太足了。嚣张的土耳其人,反常的航线,一切都像是在大声告诉我们‘快来看我,我有问题’。这不合逻辑。” “真正的杀招,往往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科恩的目光,移到了汉堡。 “他们以为我们会上当,以为我们会把所有力量都压在鹿特丹。” “他们错了。” 科恩站起身,语气冰冷,不容反驳。 “命令!守门人行动重心,立刻转移至汉堡!” “把我们顶尖的技术专家和行动队,全部派过去!” “我要活捉那条藏在阴沟里的大鱼!” 凌晨四点。 汉堡港,自由贸易区,一座孤零零的仓库。 数十辆黑色的特种车辆,无声无息地包围了这里。 “a组就位!” “b组就位!” “狙击手就位!” “行动!” 伴随着一声令下,德国精锐的边防第九大队的特种兵,从四面八方突入仓库。 仓库里,那几个从奥德萨之星号上卸下的集装箱,正静静地摆放在中央。 中情局的行动队紧随其后,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头。他是中情局顶尖的武器技术专家,代号工匠。 “开箱!” 随着一声令下,一个特种兵用液压钳剪断了集装箱的铅封。 沉重的箱门,被缓缓地拉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箱门彻底打开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箱子里不是新机器,而是一堆垃圾。 一堆锈迹斑斑,沾满了黑色油污,结构却异常复杂的金属垃圾! 第一百零四章 骗过全世界! 各种扭曲的管道,破碎的壳体,看不出用途的支架和齿轮,胡乱地堆在一起,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和废油混合的恶心气味。 现场的指挥官米勒,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 完了。 上当了。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然而,那个代号工匠的武器专家,却一步步走了上去。他戴上白手套,从那堆废铁里,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设备底座的部件。 他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疑惑,慢慢变成了震惊,最后转为激动。 “我的上帝……” 工匠用颤抖的手,抚摸着那个部件上一个独特的环形凹槽。 “这不是发电机零件,这是潜艇用重型鱼雷发射管的稳定环!而且是经过特殊加强的型号!” 他扔下这个,又拿起另一块布满了散热片的不规则金属块。 “还有这个!这个结构……是核反应堆压力容器的支撑肋!天哪!虽然是废品,但这材料,是苏联从未公开过的钛基合金!” 整个仓库,死一般的寂静。 消息连同最高清的照片,第一时间传回了兰利。 科恩看着屏幕上那堆看着不起眼,却被工匠鉴定为“军工废品大杂烩”的东西,他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抽搐。 他没有因为扑空而愤怒,反而更加确信,自己找到了真相! 这些废品,每一个零件,都指向了那些敏感、尖端的军事领域! 龙国人想走私的,不是几台破机床! 他们想走私的,是一整套可以用来仿制、研究的,来自前苏联的军事技术遗产! 科恩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通讯器嘶吼。 “找到了!就是它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废品,但这绝对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立刻封锁现场!集中我们所有的技术力量,给我查!我要知道这堆废铁的每一个螺丝钉,是从哪里来的!它们原本要组成一个什么东西!” 科恩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他相信,自己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尾巴。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堆精心准备的“惊喜”上时。 在遥远的鹿特丹港。 五台真正的kronhp350u,正被伪装成“大型医疗影像设备部件”,顺利通过了已经变成摆设的安检,被平稳地吊装 上一艘开往远东的巨轮。 中情局汉堡技术分析中心,灯火通明。 “科恩先生!我们有了重大发现!” 一个戴着深度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专家举着一块金属碎片,冲到了科恩面前,声音有些发尖。 “材质分析出来了!是苏联k-278核潜艇压力壳上才使用的特种钛合金!这东西,我们只在解体报告里见过!” 科恩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身边的另一位专家,正趴在一个巨大的零件上,用手电筒反复照射着一排模糊的俄文序列号。 “查到了!这组编号,属于乌克兰黑海造船厂封存的一批实验性舰载燃气轮机!功率大到可以推动一艘航母!” “我的上帝……”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去一件,都足以改变一个地区的力量平衡!” 所有的专家和分析员都围着那堆废铁,试图从这堆碎片里,拼凑出龙国人那个惊人的计划。 在他们眼中,汉堡港的这间仓库,就是这场情报战的决战之地。 …… 一百多公里外,鹿特丹港。 夜深了。 海风吹过集装箱堆场,发出呜呜的声响。 在海关监管仓库的一个角落,五个巨大的木箱静静地躺在那里,里面装着的是禁运机床。 标签上,用德文清晰地写着:“精密医疗影像设备部件”。 天一亮,荷兰海关的联合检查组就会过来,用各种设备彻底检查它们。 午夜,十二点整。 监管仓库c区的值班室里,负责监控的调度员范德贝克打了个哈欠。 他端起咖啡杯,手碰到控制台上的一个开关。 c区7号到12号摄像头的画面,瞬间变成了雪花。 “该死的线路!又出问题了!” 范德贝克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拿起电话,慢条斯理地向技术部门报修。 仓库的阴影里,一辆改装过的电瓶叉车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开车的,是王磊团队里技术最好的两个人。他们都曾是部队里的顶尖技术士官,对这种渗透任务很熟悉。 叉车精准地停在了那五个木箱前。 一人跳下车,手里拿着一个热风枪和一个小巧的刮刀。另一人则从怀里拿出五张崭新的标签。 行动开始。 热风枪对 着旧标签的边缘,发出微弱的呼呼声。胶水在高温下迅速软化。 刮刀轻轻一铲,那张“精密医疗影像设备部件”的标签,被完整地剥离下来。 紧接着,新标签被迅速贴上。 上面用英文写着一行毫不起眼的文字:“中国产塑料模具,客户:鹿特丹日用品公司。” 这种货物价值不高,通常不会被重点检查。 他们动作飞快,第一个木箱的标签很快换好,接着是第二个。叉车无声地移动,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干净利落。 第三个,第四个木箱也顺利完成。 当最后一张旧标签被剥离,新的标签即将贴上时,意外发生了。 “啪!” 一束刺眼的手电光,从不远处的拐角射了过来,牢牢的定在了他们身上! “hey!whatareyoudoing!” 一声厉喝打破了深夜的死寂! 一个穿着荷兰海关制服的年轻巡逻员正站在那里。他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此刻却瞪大了眼睛,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对讲机。 他本来只是去上了个厕所,比规定时间提前了几分钟返回岗位,却撞见了这一幕! 两个操作员的动作瞬间僵住。 暴露了! 只要那个巡逻员按下通话键,三分钟内,整个仓库就会被武装警察包围! 所有的计划,都将在这一刻彻底失败! 千钧一发之际! “哐当——哗啦啦啦啦——!!”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仓库的另一头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年轻的巡逻员被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就把手电筒照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在远处的一个货架旁,一辆电瓶车翻倒在地。车上装载的似乎是成千上万个回收的空啤酒瓶,此刻,这些瓶子正从倾倒的货架上滚落,摔在水泥地上,碎成一地闪亮的玻璃渣。 第一百零五章 骗过天罗地网! 一个穿着花衬衫,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亚洲男人,正从那堆玻璃碴子旁边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用蹩脚的英语大声嚷嚷着。 正是王磊! “oh!shit!slippery!soslippery!” 王磊指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对着闻声赶来的几个码头保安摊开手,一脸倒霉的表情大吼。 “bottles!beautifulbottles!” 那个年轻巡逻员的注意力被彻底转移了。 他愤怒地冲向那堆玻璃碎片,对着那个还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亚洲男人大吼。 “嘿!你!站住!你在干什么!” 几个码头保安也被惊动,纷纷围了过来,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没人注意到,就在这片混乱的几十米外,阴影之中。 最后一张崭新的标签,被一只稳定的手,精准地贴在了第五个木箱的侧面。 “中国产塑料模具,客户:鹿特丹日用品公司。” 完成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像两道影子一样,迅速退后,闪身躲进一个集装箱堆叠形成的狭窄缝隙里,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身后的那场闹剧,还在继续上演。 王磊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嘴里还在用谁也听不懂的中文和蹩脚英语混杂着叫骂,指着地上的水渍,控诉着码头的安全隐患。 他这副倒霉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确信,这只是一个想赚点小钱的回收商,因为自己的愚蠢,搞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事故。 没有人,再去看那五个静静躺在远处的木箱。 …… 第二天,天亮了。 荷兰海关的联合检查组,精神抖擞地来到了监管仓库。 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那五个被重点标注的精密医疗影像设备部件。 然而,当他们来到指定的货位时,却扑了个空。 “怎么回事?货呢?”带队的组长看着空空的地面,皱起了眉。 一个调度员跑过来,拿着一张单子,一脸困惑。 “长官,系统里显示,那批货因为标签与报关单信息不符,昨晚被驳回,退回发货方了。” “退回了?”组长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忙活了一晚上,准备大干一场,结果目标自己跑了? “见鬼的德国人!文书 工作都做不好!”组长低声骂了一句,把这起乌龙归结于德国人的办事疏忽。 他挥了挥手,一脸晦气。 “收队!下一个!”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在庞大而繁忙的鹿特丹港,每天都有无数因为文件错误而被退回的货物,这太正常了。 几分钟后。 另一条通道上,一个负责放行的海关官员,看着缓缓驶来的拖车。 车上,是五个巨大的木箱。 他瞥了一眼货运单。 “品名:塑料模具。” “目的地:远东。”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都没看那几个木箱一眼,直接在放行文件上盖上了绿色的印章。 这种低价值的工业半成品,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开箱检查。 “下一个!” 巨大的龙门吊缓缓降下吊具,稳稳地钩住木箱,起吊,上升,平移,将它们平稳的放进了一艘名为东方明珠号的万吨级货轮的船舱深处。 上午十点。 “呜——!” 悠长的汽笛声,响彻了整个鹿特丹港。 巨大的船身,在拖船的牵引下,缓缓调转方向,驶离了码头。 船头劈开灰色的海水,向着东方毅然前行。 …… 与此同时,德国,汉堡。 中情局技术分析中心。 科恩正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他的专家团队像一群疯子一样,围着那堆废铁忙碌。 他很有耐心。 他知道,真相就藏在这些碎片里。 终于,一个头发花白的专家,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墨迹还带着温度的报告,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他脸上是一种荒谬和疲惫交织的神情。 “科恩先生……结论……出来了。” 科恩接过报告。 报告很短,结论只有几行字。 “经最终比对……该批次零件,确认来自前苏联于1968年启动,1973年下马的‘壁垒-3’型远程防空导弹项目。” “该项目因技术路线错误,发动机存在致命缺陷,在三次试射全部失败后被封存。所有相关技术资料及样品,均已销毁或作为废品处理。” 报告的最后,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一行总结。 “评估价值:零。” 零。 科恩的 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手里的报告,仿佛有千斤重。 他缓缓抬头,看向墙上巨大的电子屏幕。 屏幕上,正显示着一艘货轮的实时航线图。 那艘船,刚刚驶离鹿特丹,正进入北海的公海航道。 船名:东方明珠号。 鹿特丹,汉堡。 那个蠢得恰到好处的土耳其胖子。 那场看起来完美无缺的莱卡收购案。 那个同样蠢得恰到好处的中国暴发户。 声东击西。 金蝉脱壳。 同一个剧本。 同一个导演。 科恩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头顶。 他被耍了。 又一次。 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被同一个人,用同样的手段,耍了两次!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大气都不敢出。 科恩缓缓地,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名字。 “陆……扬……”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 公海上。 东方明珠号的甲板上,海风吹拂。 陆扬挂断了卫星电话。 电话是老k打来的,内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成了。” 他把电话放回口袋,看着远处海平面上刚刚升起的朝阳。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海面,也照亮了他平静的脸。 机器到手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挑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陆扬转过身,走向船舱。 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东方明珠号货轮在海上漂了很久,终于靠上了国内一座军港码头。 一个叫李卫国的老人正顶着海风站在码头上。他是红星机械厂的厂长,头发花白,但腰杆挺得笔直。 厂里的总工程师赵振华和一群技术骨干站在他身后,他们已经等了三个小时。 龙门吊发出轰鸣,把一个写着“中国产塑料模具”的集装箱从船上吊下来,稳稳地放在码头上。 “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李卫国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个集装箱,身体因为激动而微 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