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腾飞之路》 3017 染病 在外纵有千般好,也不如归家半点闲。 可让萧寒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在家好好休息休息,犒劳一下这大半年的辛苦时。 从当天早晨开始,萧家庄子便陆陆续续的有客人上门拜访! 这些人里面,有斯文些的,还知道让管家先递上个拜帖,约个时间前来拜会。 可像是薛万彻,尉迟恭等熟稔之人,那根本跟野猪闯圈一般! 连通报都不通报,直接骑马就冲到大门口,然后扯着嗓子就开喊! “哈哈哈…萧寒!萧寒!俺来看你了!” 前脚刚刚送走李靖,回到客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萧寒,又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粗豪的大笑声。 “哎……这又他娘的是谁!” 听着这不知今天第几个人的喊声,萧寒嘴角抽搐两下,他现在真的是连出门迎接的力气都没了。 “爹爹……” 身边,安安抱着萧寒的胳膊,一张小嘴撅的都快能挂住酱油瓶了! 早晨明明都说好了,今天爹爹要陪自己玩,结果这都快到下午了,来的人还是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没有半点时间跟自己玩! 不过,安安却是不知道。 萧寒这也实在是尽力了,他为了能挤出时间,每个来客就是能少说几句话,就少说几句话,见了面,互道过年好后,就恨不得立刻端茶送客! 至于想留下吃饭的? 对不住您呐,今儿个家里没备菜,等过些日子,咱一起去城里醉仙楼大醉一场! 别说萧寒这么做太过于抠门,要不是如此,估计现在的宾朋好友,都得给他把门挤爆了! “好好好…爹爹想想法子……” 看着满脸不开心的闺女,萧寒心中顿时就涌上一股负罪感。 自己一年到头不在家,好不容提回来,又被这么多客人搅得不胜其烦,确实是对不住家里人。 再说了,这些混蛋,也太没眼力劲了! 自己昨晚上才刚刚回来,他们不让自己清闲清闲,一个个全都往这里跑,真把自己当青楼红姑娘了? 人家红姑娘客人多了,也得歇息歇息才成。 于是,从当天中午开始,一个“不幸”的消息就从萧府传了出去。 三原县萧候病了,并且还是急病!怕水,怕风,怕光,尤其还怕人! 老神仙孙思邈特意说了:外人最近绝对不要来见,怕会将病再传染出去! 这个消息一出,不管是长安百姓,亦或者长安官员,全都为之哗然! 很多连礼物都备好,就等着上门拜访的官员,更是连夜将拜帖给烧掉,从此再不提拜访之事,生怕也染上那种怪病,将性命前途全部搭上。 当然,这些人里面也有聪明的,他们都猜到萧寒这是在装病。 不过想到萧寒为了躲清闲,连装病的法子都使出来了。 这些聪明人自然更不会自讨没趣,跑去萧府讨人嫌弃。 所以热闹一时的萧家庄子,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安宁。 庄子门口,再不见络绎不绝的人群,大路上也没了滚滚马蹄声。 “二郎,萧寒这也太……” 长安,甘露殿中。 长孙端着一杯香茗,轻步来到书案旁边,对着正翻看奏折的李世民说道:“哪有人好好的,咒自己得病的?” 李世民听到长孙的话,笑着放下奏折,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道:“哎,这事情放在别人那里忌讳,可放在那小子身上,不奇怪!别看他一天到晚神神怪怪的,可他自己,就不信这些神怪之说。” “那也不好在过年的时候说这种话!太不吉利!”长孙秀梅微蹙,继续说道:“并且,我听宫中采办说:现在坊间都流传开了,萧寒并不是得病,而是…而是……” “哦?而是啥?”李世民听到这话,立刻来了兴趣,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长孙。 长孙被李世民看的一张脸都红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坊间都在传说,萧寒一向好色,这次出征在外,久不近女色,所以回家后太过于放纵,以至于将身子弄坏了!又不敢明说,只能编出个传染病吓唬人,不让别人探望,怕被他们识破!” “呃……”李世民闻言,先是哑然,随即禁不住捧腹大笑。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市井坊间,怎么就那么喜欢拿男女之事去腹诽萧寒! 好像每次不给萧寒传出点桃色新闻,就跟吃饭不放盐,总是缺点味道一样。 不过,虽然李世民也知道萧寒委屈,但这事……听着确实很有意思! 尤其是想到明日早朝时,薛收的那张臭脸,李世民就更加乐不可支起来。 “话说回来……” 看到李世民笑的前仰后合,这个时间长孙却突然轻叹了口气,对李世民道:“你也不要总让萧寒出去,如今萧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底下连个儿子都没有,起码等有几个儿子以后,再外出 奔波。” 长孙说这些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在大唐的制度当中,一国皇后并非只是单纯的后宫之主,每日困在宫海之中不闻世事。 实际上,一个合格皇后的职责,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督促教导皇室后辈,包括各位大臣的子孙犯了错,都可以归在皇后的管辖范围。 还有就是处理各位大臣,皇亲之间的家事,包括调和诰命夫人与其夫君的家庭关系。 总之,凡是不属于朝廷政事以外的家事,都归皇后管理,要不然,皇后也不会有国母的称号。 她今日在李世民面前提及萧寒,就是怕萧寒万一有个好歹,这一大家子人,以后怕是再就没了活路。 毕竟在大唐,还有一项很重要的规矩,那就是不征家中独子! 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家中独子是不需要服兵役!为的就是怕他战死疆场后,让人家绝后! 现在萧家男丁就萧寒一个,上面连个父母长辈都没有,长孙就不得不为萧家做这个打算! “哎……” 听长孙说起这个,李世民脸上的的笑容也逐渐消退,最后变成了一抹苦笑。 他缓缓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让他一天到晚,在外奔波,可有些事,别人做,我不放心!” 3018 闲暇 帝王,本就该是孤独的! 当他站在九重殿宇,俯瞰这万里河山之时。 其内心感受到的,并不只有那份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豪情壮志。 还有一种沉而无法言说的孤独,如影随形地缠绕着他。 那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同样也是帝王独有的宿命。 作为一国之君,身系江山社稷,亿万黎民百姓。 李世民做的每一件事,下的每一步棋,都要深思熟虑,三思而行。 别人做错了事,或许只要改过来就行了。 可皇帝做错一件事,后果可能就是无数生命与家庭的消逝! 所以李世民,不敢不慎重,也不得不慎重! 就比如此次,萧寒的土谷浑之行。 在长孙看来,萧寒此次随军出征,并无甚太大的意义。 就算他不去,程咬金,刘弘基等人,也同样会将差事办的很漂亮。 但长孙不知道的是:萧寒此次前去土谷浑的真正任务,并不只是打赢这场仗而已! 早在临近出发之前,萧寒就已经得了李世民的密旨,务必让他亲自处理土谷浑内,与火器有关的所有事宜!不要让其他人插手其中! 也就是说,但凡在土谷浑内,与火器有关的所有事情,不管是程咬金,还是刘弘基,都要萧寒来处理! 所以,在土谷浑都城被破之后。 每个人都知道,是程咬金,刘弘基等人大索全城,最后还一把火将伏俟城烧成了白地。 可又没有几个人知道:城内的火器工坊,以及四散奔逃的火器匠人,都是萧寒亲自命人捣毁,追杀的。 到最后,所有的资料,样品,包括工坊,全部被付之一炬! 所有原先工坊里的匠人,也都在供出同伙之后,被一刀砍去了脑袋。 这么做,只为了保证关于火器的秘密,都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到黄泉地狱当中。 像是这种事情,李世民望遍了满朝堂,却发现自己只能相信萧寒一个人。 因为有关火器制作的每一步,萧寒都十分清楚,他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去搞一些小动作。 可若是换一个人,李世民很难不去怀疑:他会不会将秘方流程私藏一份? 又或者他会不会偷天换日,将那些匠人偷偷藏起来,日后运回自家的家族,以图后事? 相对于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土谷浑,李世民其实更担心身边的那些将领拿到火器 配方! 因为土谷浑人想要杀到自己跟前,绝对是千难万难之事! 而身边的这些将领,却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至于,李世民为什么不担心萧寒? 说实话,他也有那么一点点担心! 为此,他还刻意在萧寒身边放了一个眼线,用来监视萧寒的一举一动。 绝对的信任,不会出现在一个帝王的身上。 所谓的孤家寡人,也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帝王的真实写照。 在他的心中,除了自己,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他绝对信任! 与充斥着冷漠与争斗的紫禁城不同。 有了萧寒的萧家庄子,如今可算是一片真正的乐土。 自从萧寒宣布抱恙在家,萧家庄子里的庄户,就自觉将庄子封闭了起来,除去庄子里的人,别人谁都不准再进出! 就连一些过来走亲戚的,也通通被拦在了庄子外面,只能隔着栅栏,相互间道几声珍重。 所以,当外面关于萧寒病情的传言还在沸沸扬扬之际。 萧寒早就牵着闺女的手,在庄子里的大街小巷当中,留下了无数欢快的笑声。 “小奇!你这傻狗别跑!老子今天要炖了你吃狗肉!” 望着田野中,正在咬牙切齿的追着一条大狗的萧寒。 以及站在地头,正一边跳着鼓掌,一边咯咯咯笑的开心的安安。 几个庄户放下肩上扛着的锄头,笑的满脸的褶子都晕开了。 “哎,侯爷还是在家里好,看着就安心!以前一天到晚的在外面,想想就不踏实!” ”废话!你以为侯爷愿意出去?那不是要为朝廷效力!要不然你以为当这个侯爷,就为了跟你一样,每日待在家里混吃等死?” “当侯爷也不用每天都在外面跑啊?咱侯爷还是家中独苗,这要是……” “嗯???” 这人口中剩下的话还没出口,几道如刀般锋利的目光就已经刺了过来,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吓得连忙捂住了嘴,不敢继续说下去。 “哼哼,幸好你没说出来!” 一个年纪最大的庄户瞟着说话那人,冷冷的说道:“要是敢在大过年的说丧气话,不用庄子里的人!老叔我第一个不答应!” 另外一个人这时也冷哼一声,接口喝道:“我看你这是好日子过够了!也不看看咱们庄子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什么! 以前哪年冬天不冻死人,不饿死人?在这两年,咱们庄子还饿死过人?冻死过人?就连生病了,都有华师傅,孙神医帮忙来看!除了咱这,还有那个庄子有这种条件?!”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被训斥的那人满脸通红,摆着双手解释道:“绝对没有咒侯爷的意思,你们千万别误会。” “废话,你也得敢!” 一开始说话的年长者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随即扛起锄头,跟这个人拉开了距离,像是生怕被他传染了“蠢症”一般。 长安这里的冬天很冷。 以往别说条件简陋的村庄,就连长安城内,也常常冻死人! “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 “北风利如剑,布絮不蔽身” 这些诗句,从来不只是作者的臆想,而是每年都会发生的真实故事。 史书上常有记载,在大雪夜过后,第二天一早,武侯就会拉着板车,到处寻摸尸体。 然后将这些冻僵的尸体统一扔板车上,拉到城外乱坟岗,给狐狸啊,狼啊,乌鸦啊添些食物。 可自从萧寒做出了煤炉子,弄出了棉花。 如今别说萧家庄子,就连附近的庄子,以及长安城,都鲜少听闻道有冻死了的事情。 就算偶尔有几个冻死的,也是好吃懒做的乞儿,亦或者随地睡觉的酒鬼,无法让人同情。 3019 凯旋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就在几天之后,段志玄所率领的西征大军,就抵达了长安。 由于是大胜之师! 大唐朝廷特意在长安城外,为凯旋而归的西征军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欢迎仪式。 在仪式当中,几乎能排得上号的官员,全部都前往迎接。 就连四方馆的外国使臣,也差不多都跟着前去,好就近一睹大唐之雄兵。 这种情况下,萧寒也没法在家躲清闲了? 毕竟算起来,他也是西征军的一员。 虽然没有混上主将的名头,可在与土谷浑的几场大战之中,都是他亲自居中指挥,克敌制胜。 并且有关于大车阵,火炮阵等因地制宜的战场利器,也是出自于他之手,光这些明面上的功劳,他就不比外人少。 所以,萧寒在这场迎接仪式当中,扮演的并不是如长安官员一样的迎接之人,而是像段志玄这种受迎之人。 “朕祭苍天,护我社稷……” 依旧冷冽的北风当中,萧寒浑身贯甲,骑在一匹大青马上,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要冻得没有知觉了。 这种浑身包覆甲叶的铁铠,本身就吸热,再加个萧寒和段志玄等人,都立在队伍的最前头,连个给他们挡风的人都没有。 所以即使萧寒提前在铁甲下多衬了一套皮裘,依旧是被冻的牙齿都开始打架。 并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在这都快呆一个时辰了! 可前面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李世民等一众皇亲却还在碎碎念个没完。 要是再这么冻下去,萧寒怕自己回去后也不用装病了,直接成真病了! “风!大风!” 就在萧寒还在那儿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间,一阵冲天的吼声在他耳边炸响! 吓得萧寒差点没一头从马上载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 慌忙抓紧手中的缰绳,萧寒惊疑不定的向四周看去。 却见身后的将士们,此刻一个个全都面色涨红,跟喝了兴奋剂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萧寒稳住狂跳的心脏,跟随着他们的目光,也一同看向前方。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高台上的李世民等人,已经结束了那冗长繁琐的礼仪程序,如今正将一卷手册,递于身后一个躬身而立的内侍手中。 “册封了,要册封了!” 看到那卷书册,萧寒身边再次引发 一阵骚动,就连段志玄,也是双眼放光,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当然,这也难怪他们如此兴奋。 这一趟长途跋涉几千里,路上冒着严寒,疾病,战争等种种危险,最后为的,不就是这一纸功劳么?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终于要论功犒赏了,估计任除去萧寒以外,任谁站在这,也得激动激动。 而为什么要除去萧寒? 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在自己四十岁之前,官职是不太可能再往上移了。 没法子,萧寒实在是太年轻了,今年满打满算,不过二十多岁。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本该在书海当中冥思苦读,亦或者在军队之中打熬资历。 可同样年纪的萧寒,如今却已经位极人臣,成为大唐官场上,谁都不能忽视的一股力量。 而做到这一切,萧寒仅仅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 就这么几年的时间,他就走过了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道路! 现在,若是他再往前一步,那么以后很可能就会面临一个“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尴尬局面。 到时候,小李子总不能给自己封王吧? 貌似,在总结过西周灭亡的经验后,小李子就没想过要给活着的人封王! 就算一定要封王,那也要等到封王的这个人七老八十,连马都骑不动的时候再封。 果不其然,在内侍那有些尖利的嗓音当中,一条条封赏被读出。 首先是段志玄,老秃子这下算是捞着了,不仅得了很多金银封赏,还加号了镇国大将军! 这可把萧寒羡慕的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不过,他倒不是羡慕镇国大将军的待遇,而是羡慕人家这个名号! 镇国大将军啊! 这以后出去到哪,开口自我介绍:“我乃镇国大将军是也…” 听着,就倍他娘的威风! 比自己如今这个三原县候,好听的简直不止一点半点! 接下来,除去老秃子得了封赏,在他手下的那些将军,也都一一得了赏赐,一个个喜的是见牙不见眼,嘴巴咧的都能塞进个蹴鞠球进去! 唯独萧寒伸长脖子等了半天,最后就等来一个赐紫,加金鱼袋的安慰奖,听得萧寒差点没当场岔气。 早知道来这里冻了半天,就带回一个破金鱼袋,他还不如在家陪闺女玩呢! “恭喜萧侯爷!以后也可以准紫袍了!二十岁的年纪,能 穿上紫袍!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哈哈哈,紫袍啊,三品大员的标准,还有金鱼袋!陛下这是提前告诉天下人,萧候以后绝对会位极人臣……” 身边周围,段志玄等一群无良混蛋还在幸灾乐祸的对他道着恭喜,把个萧寒气的嘴角都抽搐起来。。 “这东西这么好,要不咱换换?”斜着眼,瞟向嘴巴从来就没合上的段志玄,萧寒冷笑问道。 段志玄闻言,却是瞬间将脸一扳,目不斜视的望着不远处的高台道:“咳咳,这可都是陛下的赏赐,是陛下的信任,怎么可以私下来换?休的再提!” “不能换?”萧寒翻了个白眼:“不能换,那你说个嘚啊!” 由于此行人数太多,即使只在现场封赏其中极少数人,可也让那个内侍诵读了半天,到最后气力都快用光了,这才勉强算作结束。 “那个萧寒,怎么只得了那么一点赏赐?” 大军周围,人山人海的围观百姓当中。 已经入住四方馆的松赞干布此时正在随从的拱卫下,深深看向马上那个熟悉的年轻身影。 到长安的这一路上,松赞干布就不断从周围唐国百姓的口中,听见萧寒的大名,以及关于他的种种神奇传说。 原以为,等到了长安,必然会听得更加仔细,详尽一些。 可事实,却令松赞干布等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3020 苯教 虽然想着,但季真总还是有一个念头放在深意识之外,负责表层的活动。 “只是,我的经脉却是伤了不少,这又是受了内伤。”季真不由的有些苦笑。 上不见天庭,下不见地府,人间炼狱般糜烂的世界。有武林江湖,却也有炼气修真。 听到路西法的话,阿曼达迪尔冷冷的哼了一声,他仿佛从空间的缝隙中走出,首先出现的是他那一身完全不像天使的亮银色西装,配上他那卤蛋一般的黑色光头和黑色皮肤,呃……。 但最近却发现无邪有要转型的意思,已经开始把她当妹妹一样管着了。 随即张超给韩栎登记完,留了电话号码后,这才拿着票去交费处缴费了。而韩栎的母亲并没有跟着他,而是坐在一边和韩栎的辅导员张超聊了起来。 每一个强大的势力,都是具有能够量产专属于自己的类型,这是一种宣传。 这守卫只能感到自己身旁有一阵风刮过,本来还以为是错觉,可看到了身边那些植物也在摇摆,也就绝了想要继续查看的念头。 拿出茶具,去山泉一壶,烧开,泡绿茶一杯。青山绿水,绿荫乘凉,阳光透过枝叶间隙,在众人的身上,脸上,以及地上撒着点点光斑。 两个保安刚在脑袋里想着怎么组织语言,于汤姆就冲了上来,给于忧解围。 李嘉玉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听。当年的事,她多多少少从段伟祺那里知道一些。但从当事人嘴里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承认她是有些好奇,可她很不乐意接收负能量。 延熹六年正月,刚刚祭祀完先祖,曹嵩就带着两名嫡子准备启程了。 桓凌静静而立,身形中竟然透出一股寂寞萧瑟之意,宋时叫他一番表白正中心口,险些扔下一锅氢氧化钾、氢氧化钠和碳酸钙溶液去把他抱在怀里。 今天来找张家良也是他逼不得已的行为,白家的公子白秋刚就在这浚都城内。 好好的庆功宴被闹成这样,叶老爷子也觉得脸上无光。也幸好今天宴会的主角是冯熙华。有他在,应该能稳住场子。 本来就是大年夜的应景词儿,可听着云墨城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这段时间,奥斯本集团的重心在rc营养液跟rc饮料上,铺天盖地的广告充斥着民众的眼睛与耳朵,除非你生活在马达加斯加,否则想不知道都难。 她当然知道云老虎爱自己,可真的没想到……自己在丈夫的心里竟然会这么重要。 强压下心中的旖旎,只见秦天辰固定好许清芸的身子之后,两手化掌,放在许清芸的俏背之上,开始替她进行彻底的治疗。 对着老和尚的肉身,林若风认真的一拜,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被打的五劳七伤的五位圣人勉力于那天地震动之下清醒的生存了下来,看着远方那扭曲的空间,刺目的强光,以及屹立于天地之间的李毅,五位圣人相视苦笑,心中满是苦涩。 初代大天魔皇冷笑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魔族皇后的魔魂如同烟雾一般瞬间被他吸纳进入到了体内,略有些飘忽的黑色神光所凝聚而成的身躯瞬间凝实到和本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当然是将他们收回了,那时候大哥哥就会拥有更强的力量,就可以一直保护若若了。”李含雪笑道。 牛仔裤跟个性毛衣,很瘦,背影不缺性感。短发挥舞,跟音乐的结合的很好。 当建木神族的神子有了性命之危,他们就会利用这种方式来召唤他们的神傅。 如果他内心里衷情的是这个类型,是不是其实从来根本就没喜欢过自己?连那个时候的火热也都是假的? 总院长开口,脚踏魔钟,头顶神鼎,一步横跨,来到了虚空之上。 那身影自然便是初代大天魔皇的真身影像,缓缓的走到了魔族皇后的跟前,右手抬起,轻轻的在魔族皇后的面颊上抚摸着,宛如情人间的甜蜜,然而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恐怖和邪异。 “让他们上吧,能分担一点压力是一点压力。”方井泉把脸埋在手心里,仗打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深感身心俱疲了,若不是战士们的目光还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宁可放弃抵抗,任由虫子冲上来啃食。 它便朝着怪兽化发展,体型越发的庞大,从原本的几十米,扩长到了上百米,乃至是千米。 “什么?果然如此吗?”杨景仲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杰洛特轻蔑的语气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由于斜谷道距离郿县较近,孟达等人也颇为熟悉,便准备从这条道入蜀。而分开后,刘范也没有耽搁,直接率领众人向渭水北岸的北原行去。 虽然画面十分的违和但郭六畜刚刚说的话全部被他们一清二楚的听到了。 3021 唐俭 苯教! 别误会,它并不是如同字面所说的蠢笨之意,也没有谁会给自己的教派起一个笨蛋的名字。 之所以称之为苯教,那是因为它的藏语发音,类似于笨,所以翻译唐话时,直接用了音译的缘故。 苯教的历史很长,哪怕到了后世,依然有古老的传承留下。 不过,那些后世的传承,与唐时的苯教,已然是截然不同,就连最重要的教义,也大相径庭。 在最初的传说中,苯教自远古的石器时代,就已经逐步形成。 由于那个时候,人们对于各种自然现象还处于探索状态,有许多他们不能理解,也无法解释的东西,就只能往“神奇”一类上归拢。 所以自然而然的,在人类的身边,就出现了数不清的神仙魔佛。 河水里有河神,火堆里有火神,山里有山神,就连石头里,也有石头神,仿佛除了人们自己,这个世界到处都有神灵。 而苯教,就是将无数“神灵”集合在了一起,形成一种多神制的宗教。 在苯教的教义下,人们必须虔诚的供奉这些神灵,否则将会陷入无水可用,无火可烤,无石头房可住的绝境当中! 至于怎么供奉? 这一点倒是简单,烧掉就是…… 于是,在这片神奇的高原上,就经常出现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景象: 明明很多人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偏偏还要把珍贵的食物,衣料奉给祭祀大人。 然后由祭祀大人将之烧掉,献给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灵,以祈求上天神灵的庇护。 可那些所谓的神灵在接收到信徒的供奉后,真得会护佑这些虔诚者么?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别说这供奉的很多东西,都被祭祀们自己享用了,连烧都没烧给他们。 就算是真烧给了他们,面对着快递来的一堆灰烬,神灵们不发火就挺好了,还能指望他们保佑你? 所以,不管你烧不烧,该来的疾病,还会来!该到的旱灾,还会到! 甚至于,因为把那些珍贵之物贡献出去的缘故,让百姓们本就贫困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这个时候,若再遇到点天灾人祸。 就会让本来一场小小的灾难,迅速演变成夺走无数人生命的大灾难! 作为吐蕃年轻的王,松赞干布从来都不信这些所谓的神! 哪怕他也是披着皇权天授的外衣,最终才登上了这 至高无上的皇位。 但在他的心中,从来就没有信过那些所谓的石头神! 非但不信,他还十分痛恨那些所谓的神! 只因为它们非但一点用没有,每年还要消耗他无数子民的财富! 就连不事生产的苯教祭祀,也跟在这些神的后面吸他子民的血! 所以,松赞干布在登上皇位之后,就立刻开始着手打压苯教。 比如撤销祭祀,祛除祭台,减少宗教活动等一切可以打击苯教的法子,松赞干布都用过了。 可问题是:苯教在高原上已经存续了几千年,根基早就扎进了每一个高原人的心中! 所以松赞干布的打压,并没有起到很大的成效。 苯教非但没有变得式微,甚至隐隐还有反噬之势。 发觉不对劲的松赞干布见状,只能暂时取消打压苯教,苦思冥想其他办法。 也正是这时,他听到了一句汉人中的名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于是,得到启示的松赞干布立刻恍然大悟,在研判过其他宗教后,立刻命人去了佛教盛行的尼泊尔,把他们的赤尊公主娶了回来。 而这位公主也是不负他望,直接从自己的家乡,带来了无数佛教的经书和佛像,就连会念经的和尚,都带了不少,开始在这片高原上,与苯教争夺教徒。 如此一来,松赞干布坐山观虎斗,眼睁睁看着两个教派打生打死,心中自是痛快。 不过,虽然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可面对扎根几千年的苯教,这些秃驴也是渐渐有些不敌。 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佛教要败下阵来,松赞干布又打起了大唐的主意。 因为大唐不光也有佛教,还有更加一个更加务实的宗教,道教! 所以,即使没有这次大唐攻打土谷浑的事件,松赞干布,早晚也会亲自来大唐一趟。 “冻,冻死我了!” 皇宫,暖阁之中。 萧寒捧着一壶热茶,吸溜吸溜的喝个不停,等一壶热茶喝完,他那张冻得发青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 而萧寒之所以差点被冻成狗,还是因为他刚刚才跟李世民一同从郊外的欢迎仪式上回来。 原本按照规矩,武将在大胜而归后,都是需要进宗庙祭祀天地,祷告祖先的, 可萧寒一想到那个空空荡荡,冷冷寂寂的庙宇,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这么冷的天,去那里面 待一天!期间为了表示虔诚,还不能吃东西? 萧寒觉得:一天之后,也不用太麻烦,来几个人,把自己拖出来,直接挖坑埋了就行了! 估计土谷浑人做梦都没做到的事,自家人用一间房子就做到了!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萧寒根本不顾段志玄那快眨瞎了的眼睛,瞅准机会,径直跑去小李子身边,跟他提起了这吐蕃使节的事情。 果然。 在听萧寒说起,这次来的吐蕃使节里面,竟然夹杂有他们的皇帝! 小李子一下子就重视起来,不光拉着萧寒回到了宫中询问情况,还不忘让鸿胪寺卿唐俭也一同前来。 “陛下!那吐蕃使节只持普通国书来访,这几日也都在四方馆中安分守己,并没有什么异常。” 与冻得浑身哆嗦的萧寒不同,唐俭此时却是额头冒汗,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此行而来的吐蕃使节里,竟然有一位皇帝?! 这种天大的消息,他身为鸿胪寺卿,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要不是听萧寒说起,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只将那些人当成普通的吐蕃使节来看。 想到这,唐俭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声:“萧候啊,萧候!你有这样的消息,怎么不早早透露给我一点?” 3022 对策 不过,唐俭这里却是有些误会萧寒了。 萧寒并不是特意不告诉他,而是压根将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谁叫他这几天,在家里过得太过于惬意,整天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简直过得是乐不思蜀,哪还有心思想什么吐蕃人? 要不是今日为了不去宗庙受苦,他搜肠刮肚到处寻找理由,结果灵光一闪想起此事。估计,等这个乡下干部都回吐蕃了,他也够呛能想起来。 而同样的,李世民听了唐俭的话,也并没有责怪他。 毕竟如今的大唐,也算是四海臣服,万国来朝! 就说这长安城,每年都有数不清的使节会千里迢迢的赶来。 以前这些使节还能住在鸿胪寺,可后来因为人太多了,鸿胪寺根本住不开了,所以才兴建了这个四方馆。 现如今,偌大的四方馆都快住满了。 这么多人,即便唐俭作为鸿胪寺卿,也不可能将他们一一都查清底细来历。 “持普通国书来访,这个吐蕃王到底是来干什么?” 揉了揉太阳穴,暖阁中的李世民深深思索起来。 作为大唐的皇帝,李世民对于吐蕃这个邻居并不陌生。 虽说在隋唐之前,吐蕃都安分守己的待在高原上,几乎从来不与中原政权发生冲突,有的时候,甚至都会低调的让人将之遗忘。 但是,猛虎始终就是猛虎,它不会因为蛰伏在角落里,就让人放松对他的懈怠。 早在隋文帝杨坚,开创大隋的时候,就曾针对于吐蕃采取了防守策略,不断加强陇右,河西等军镇的建设。 虽说这一切到了他那个败家儿子杨广时,基本又都废弛了。 可等到了大唐建立后,李世民对于这个卧榻之侧的吐蕃国,又重新重视起来。 他有预感,若是将来大唐真有什么敌人,那么除去西边的草原民族,最有可能的,还是生活在这片神秘高原上的吐蕃人! “陛下,按照萧候所说,这个松赞干布年纪轻轻,会不会是起了少年心性,想出来游玩一番?” 偷偷看了眼沉思当中的李世民,唐俭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小心的开口问道。 “游玩?”李世民听了唐俭的话,却是面无表情的瞟了他一眼:“我的年纪也不大,你觉得,我会不会心血来潮,跑去到吐蕃游玩?” “那…自然不会!” 唐俭在小李子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当场尴尬的一张老脸都 快变绿了。 他光想着松赞干布和萧寒的年纪差不多,会不会也跟萧寒一样不靠谱? 倒是忘了,眼前小李子的年纪,也并没比那俩人大出多少。 并且算起来,小李子和松赞干布两人的身份,还更加相近! 都是年少有为,都是一国之君! 自己说松赞干布年轻贪玩,岂不是在说李世民也是一样? 想到这,唐俭又不由自主的看向萧寒,目光里的幽怨,就连独守空闺几十年的寡妇都要自愧不如。 而萧寒这时候正捧着热茶,吸溜吸溜喝的好不舒坦,突然察觉到唐俭在看自己,也下意识回看过去。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唐俭的眼神呛到了,呛得他差点没把嘴里的热茶一同都喷出来! “咳咳咳……” 听到萧寒剧烈的咳嗽声,李世民也醒过神来,抬头向他看去:“萧寒?你怎么了?没事吧。” 萧寒捂着嘴,刚要摆手说自己没事,唐俭却突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萧候,您是想起什么来了?快,说说你的见解!” “嘎?我!” 听到唐俭的话,呛得眼泪都流出来的萧寒当场都傻了! 此时,要不是咳嗽的浑身没劲,他真想将手里这一壶茶,全倒这老梆子脑袋上! 见解?自己有啥见解?自己只是不想去宗庙挨饿受冻,随便给你们找点事罢了! “哦?萧寒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 可是,萧寒这么想,但李世民却不这么想,他此时也同样盯着萧寒,就等着萧寒给他来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咳咳!那个…我!” 被两个人同时盯着,萧寒嘴角狠狠抽搐两下,他很想告诉面前的两人:自己只负责搞出问题,接下来怎么解决问题,就不关他的事了! 不过,再想到自己如果这么说,很可能会因为失去作用,重新被小李子送进宗庙。 萧寒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我觉得,如今高原上的土拨鼠……咳咳,是吐蕃人也才刚刚安定下来,这个乡下干部作为他们的皇帝,这个时候不留在国内稳定皇位,反而千里跋涉来到大唐,定有所图!” “嗯!” 李世民和唐俭听到这,都点点头,示意萧寒继续说下去。 萧寒见状,没办法,只能搜肠刮肚,继续扯道:“我观察他来的这个时机,正好是咱们打点土谷浑的时机,所以我猜测,这个乡下干 部会不会是先去了土谷浑,然后看到了什么,所以才起了好奇心,跟着来了大唐?” “有道理!”李世民眼睛微微一亮,他之前,也是有这么想过。 毕竟这两者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都太相近了,让人很难不将之联想到一起。 “还有呢?他来这里,目的是?”唐俭这时,也是没了推皮球的心思,皱眉看向萧寒问道。 “还有?还有老子想掐死你!竟然拿老子当挡箭牌!” 萧寒恶狠狠的瞪了唐俭一眼,不过他终究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猜测,这个乡下干部来大唐,一定是有所图谋的!可能是火器,也可能是军匠,还可能是其他东西,不过依我看,不管他想图谋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的手!” “对!” 唐俭闻言,也是大喜:“萧候说的没错,既然他不肯表明身份,说清目的,那我们也装着不知道,一切就以普通使节对待!让他们什么都碰不到,摸不着!这样一来,他们总会着急!” “以不变,应万变?这倒是一个法子!”李世民点点头,如今猜不透对方的来意,他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3023 法子 “萧侯爷,您可是害苦老夫了!” 等出了暖阁,走在出宫的路上,唐俭禁不住就开始向同行的萧寒诉苦。 而萧寒闻言,也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哼道:“谁想害你了?我那是真的忘了!再说了,刚刚在屋里,是谁出卖老子的?” “这……”唐俭见状,顿时有些语塞。 他是了解萧寒的,知道萧寒不可能有害自己的心思。 像是使节团里混进一个帝王这么大的事,萧寒除了真的忘却了,没有任何理由不先跟自己通一下气! 倒是自己刚刚在暖阁里拿人家做挡箭牌,确实是有些不太地道…… 于是,心虚的唐俭也不敢在这事情上多做纠缠,连忙咳嗽两声,说道:“咳咳,老夫那不是被逼的方寸大乱了么?算了算了,这件事,就算扯平了!咱谁都别提了!” “哼哼……” 萧寒再次朝唐俭翻了个白眼,却也没继续说什么。 反正他自己也没吃什么亏,看在唐俭也勉强算是被自己连累的份上,先暂时放过这老小子。 揭过了这件事,气氛一时有些冷,俩人又闷头走了一会,直到远远看到高大的宫门,唐俭才再次叹了一口气对萧寒道:“萧侯爷,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么一直把那些人晾着?” “晾着呗!要不还能咋办?”萧寒闻言,裹了裹身上的皮裘,无所谓的哼道。 这也幸好他在进宫的时候,将那套死沉死沉的铠甲给脱了下来,换上了这身裘服。 要不这时候,怕不是被冻个半死,也得被压个半死。 “可老晾着,也不是个事!” 不过,唐俭此时可没萧寒这般轻松,他眉头紧皱,摇摇头道:“陛下是想要知道这个松赞干布来长安的目的,而不是单纯为了应付他!咱接下来要是什么都不做,未免太……” “打住!” 唐俭话还没说完,萧寒就开口直接将其打断:“是你什么都不做,不是我!这事跟我可没关系!” “哎?萧候,您这可不成啊!”见萧寒想要袖手旁观,唐俭这下可急了,立刻瞪着他道:“这事再怎么说,也是因你而起,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因我而起?”萧寒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什么叫做因我而起?难道那个乡下干部是我让他来的?还是我不说,这事就不会发生? 老唐!你讲话得凭良心!要不是我现在提前把问题揭开,万一等出了乱子以后你们才发现, 到那时候,事情更不好收场!说到底,你还要感谢感谢我!” 唐俭被萧寒抢白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关键这事,还真不好反驳,因为萧寒说的完全没毛病。 好在,老唐以前干的,就是跟人对骂的营生!这脸皮也算是练出来了,见套不住萧寒,立刻又打起了感情牌: “咳咳,萧候,我的萧侯爷哎,是我老唐说错话了成不!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种时候,总得拉老哥一把不是?” “不干!老子要回家睡觉,没空管你这些狗屁倒灶的事!” “萧候,你就帮老哥一把!等事成之后,老哥在最好的酒楼,摆上两桌!” “最好的酒楼摆两桌?怎么,你觉得我像没吃过东西?” “这…这老夫家中,也没甚您看得上眼的东西啊!” “非也,非也!我听别人说,你家中藏书不少,好像,还有一本《青囊经》?” “呃这您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有!还是没有吧!” 夕阳渐晚,金黄的霞光照在两个勾肩搭背之人的身上,将两个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负责看守宫门的大内侍卫望着“亲如兄弟”的两个人,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两个人,一个哭?一个笑呢?! 第二天。 当天色微光,清晨静谧之时。 坐落在东市附近的四方馆内,却突然传出一阵喧嚣之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睡醒的各国使节被嘈杂声吵醒,纷纷披上衣服,出门查看。 不过,等他们去到外面,却只见四方馆里多了不少拿着刀斧的军装汉子,正在匆匆忙忙不知寻找着什么。 “哎?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大兵?” 有些在四方馆住久的使节见状,忙向周围熟悉的四方馆官员开口询问。 那些官员对各国使节倒也客气,闻言立刻小声告知:“嘘,听说是高句丽使节趁着昨天外出接迎大军的空挡,偷偷跑去我们大唐的军器工坊偷取工坊图纸,现在事发了!军队来抓人,搜东西了!” “高句丽偷军队工坊图纸?” 听到这个消息,一众使节虽然有些愕然,却也并没表现的如何意外。 甚至有几个使节,还露出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起来,他们就像是早就认定那高句丽会偷东西一般,可见这高句丽的偷感,真不 是一般的重。 而此时,松赞干布等人也被吵醒,纷纷跟着出门探望。 不过由于他们初来乍到,在这里还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等到最后,才得知这个消息。 “高句丽人去了军器工坊?” 当松赞干布从手下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心中也是突然一动,他也想去这所谓的军器工坊看看。 不过,他也只是心动片刻,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怕是绝对再没有机会咯。 先别说经过这次事件,唐人一定会对那所谓的军器工坊格外保护! 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件,凭借他们这几个一眼就能看出区别的的吐蕃人,怕也是根本接近不了那种地方,就会被人认出来。 “自己这些人,身上吐蕃人的特点太过明显了,看来,得需要想法子,找一些本土的唐人充当内应,才能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望着院中奔走往来的士卒,松赞干布如是想到。 只是,让松赞干布以及所有使节都始料未及的却是。 当那些大兵搜索完四方馆,紧跟着,一纸盖着官府大印的文书,径直就贴到了四方馆的大门上。 3024 封锁 “写的什么这是?” 当看到大门上贴着的文书,一众各国使节纷纷好奇的涌上去观看,有些迟了一步,站的靠外的,一不小心,就被后来人给挤下了台阶。 本来,这不过是个小的再不能小的事情,几个使节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就在他们的脚刚刚踩到台阶下的地面时,那几个刚刚才贴完告示的大头兵立刻就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将他们全部都粗暴的推了回去! “上去!” “不准下来!” “哎哎哎?什么意思?你们这些当兵的怎么推人?” 那几个使节根本没有防备,再加上身前台阶上全是人,被大头兵这么猛的一推,整个人都撞进了人堆里,登时是又疼又恼!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一国使节,代表的可是一国尊严,又是在奉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的中土大唐国度,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推来推去过? 可当几人横眉竖眼,转头准备找这几个当兵的算账时! 却猛然发现:这些提刀拿枪的大头兵不光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甚至目光中,还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模样,像是就等着跟他们干上一架似的! 这能当使节的,自然没几个蠢得,见到这种场景,几个人的怒火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他们可不愿意跟这些大头兵打上一场,有事,还是找他们上司,让他们上司狠狠惩戒这些兵痞才好! “王安寺丞呢?我们要见他!” “你们几个别走!我记住你们的样子了!” “一会你们就等着挨收拾吧!饭碗都给你们砸了!” 不敢跟这些大头兵呜呜轩轩,几个使节一边嘟囔着,一边转头就要去四方馆内找王安告状! 可还不等他们重新挤进门里,就听到前头看告示的人堆里,突然传来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响。 “所有使节全部登记注册,未登记者,赶出长安城?” “暮鼓过后,所有人,一律不准离开四方馆?” “白天若是想要外出,必须向寺丞报备,制定外出路线与目的地,并且在规定时间回四方馆?” “啥?” 听到人堆里的惊呼声,那几个本想去告状的使节登时也顾不得去找王安了,一个个全部焦急的向人堆里挤去! 这也不怪他们如此焦急。 如果前头念得“登记在册”,他们还能接受 。 可后面不准擅离,出行报备,那可就要了这些使节的老命了! 别以为这个年代的使节,一个个都跟后世的外交官一样,穿的板板正正,做事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沉着冷静! 实际上,如今的使节,尤其是一些边缘小国的使节,基本跟乡下来的土包子没甚区别! 一个人,从一个近乎原始的国度,突然间来到富裕先进的长安,能老实的憋在四方馆里才怪! 先不说长安八景,东西两市等美色,单单一个平康坊,就足够他们醉生梦死,乐不思蜀了! 在四方馆周围,关于这些外国使节一到傍晚,就偷钻平康坊的事情,早就不再是什么新闻,有些人,甚至能在青楼里一住,就住半个月之多! 本来一个个都陷入温柔乡不可自拔,现在却突然说不让他们出去了!这简直就跟当场捅了马蜂窝一样! “我们抗议!” “我们是使节,不是囚徒,凭什么限制我们!” “寺丞王安呢!叫他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四方馆内,等看完告示的内容,愤怒的大骂声立刻此起彼伏的在馆内响起。 一众使节红着眼,拿着从房门上揭下来的告示,到处想要找王安理论,却不料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唐大人,这样子,会不会激起民愤?” 四方馆外的一处酒楼上,被无数使节到处寻找的王安正站在四楼上,居高临下,远远看着骚动的四方馆。 虽说现在外面还是大冷的天,可他额头上的汗珠,却止不住一条条滑落了下来。 在王安身后,作为鸿胪寺卿的唐俭,却正自顾自的坐在桌前,先品了一杯萧家美酒,摇摇头,又倒了一杯淡黄色的腊酒喝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抬起头,对着前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王安道: “安之,别站着了,坐下喝口酒暖暖身子,这家酒楼的自酿酒不错,很是醇厚,比只有辛辣味道的萧家美酒强多了!还有这小菜,也是不错!” “我的唐大人啊!” 不过,王安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坐下来喝酒,他听到唐俭的话,立刻哭丧着一张脸,转回头语带激动的说道:“再这么下去,四方馆非让这些人拆了不成!到那时,一个不好,再引发两国交恶,说不准就是刀戎相见的局面啊!” “两国交恶?刀戎相见?” 唐俭自顾自的又喝了一杯米酒,然后冷笑一声,语气淡漠道:“他们也得 敢!” “可,可……” “别可是了!两国兵戎大事,从来都不是几个使节所能决定的!别说我们只是限制他们出行,就算把他们全杀了,他们的国君也要遣使者小心的过来询问,是不是他们的手下做错了什么事! 记住,国与国之间,看的不是面子这样的小事,而是各自的利益和得失!咱们如今刚灭掉土谷浑,正是气势磅礴,如日中天之际,这种时候,就不要将什么礼仪仁义!该强势,就要强势!若是再畏畏缩缩,岂不是对不起萧候,程国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 说罢这些话,唐俭搁下手中的酒盅,缓缓起身上前,拍了拍有些愣神的王安,低声道:“好了,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就看,我的了?” 王安被唐俭一席话说的心潮澎湃,双目充血,仿佛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不过,等他晕晕乎乎的出了酒楼,来到四方馆门口,看到那些乌泱泱的使节朝他冲来之际,整个人立刻就傻了! “唐大人!你阴我……” 3025 算盘落空 四方馆内人流涌动,沸沸嚷嚷。 可萧寒的萧家庄子,如今却是安安宁宁,岁月静好。 趁着这难得的空闲,萧寒可算是将之前亏欠家人,尤其是亏欠女儿的陪伴,一次性全补了上来。 每天里,不是带着女儿满田野的疯跑,就是四处追鸡逮鱼,生火野炊。 庄子里的庄户,没少看到自家侯爷带着小公主风一般的从地头跑过,在他们前头,或许还有一只被追的嗷嗷乱叫的大狗…… 就这么几天下来,被薛盼好不容易才培养的有些大家闺秀气质的安安,立刻就跑偏成了一个小疯丫头,每天身上,脸上,就没个干净的时候。 别说饭点了,不到天擦黑,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而每次到了晚上,薛盼咬牙切齿的对父女俩表示愤怒之际,却总会被萧寒一句:这有什么?我小时也是这么过来的给堵回去。 最后气的她只能一边给泥猴一样的安安收拾整理,一边默念:亲生的,不生气,不生气。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亲生的,到底是亲生的女儿,还是亲生的老公…… 就这样,慢慢的,时间进入到二月中旬。 这时外面的天气,也是彻底暖和起来,原本空旷的地头上,多了不少劳作的身影,休息了一个冬天的庄户,开始新的一年劳作。 田间地头多了这么多人,萧寒和女儿安安,也总算是消停下来,连带着小奇,也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脱离了这对父母的魔掌。 而在这些天里,长安倒是有几件事情发生。 一是鸿胪寺寺丞王安,到底还是被愤怒的使节给打了一顿。 虽然这次王安伤的不重,但敢在长安殴打大唐的官员,这个性质却是极为恶劣! 小李子知道了此事,立刻派刑部的人将动手之人全部拘役起来,挨个打了板子,收回国书,流放出国,并且数年内,不准他们的国家再次朝拜大唐! 当这个处罚一出,对于四方馆的众多使节来说,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瞬间震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因为大唐如今还是朝贡制度,那些尤其是一些小国,就靠着使节进京的机会,将一些国内的宝石,香料等物换成大唐的丝绢,锦帛,再运回国内。 这样一来一去,他们就能依靠其中的差价,大赚一笔! 如果不允许他们朝拜,这笔可观的进项立刻就会消失,到那时,这些使节面对着暴怒的国王,恐怕很难有命活下去! 所以,当知道要被驱逐出国后,那些刚受完刑,屁股还在流血的使节再也顾不上疼了,一个个痛哭流涕,声嘶力竭的想要求皇帝收回成命。 他们宁愿再受一顿刑,也不愿意这么灰溜溜的被赶出大唐。 可不管怎么,皇帝言出法随,事情已经不可更改! 那些使节在大哭一场后,最后也只能被士卒架着,踉跄离开了这座雄伟国都。 第二件事,其实跟第一件事也有关联。 那就是吐蕃使节里的松赞干布终于忍不住,主动表明了身份。 当然,他不表明身份也不行了。 四方馆经历过这两次事件之后,如今看管的和刑部大牢也没什么区别。 所有使节一天到晚,都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都干不了。 作为一国之君的松赞干布,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下去,所以只能表明身份,求见李世民。 而对于同样是一国之主的松赞干布,李世民还是很给面子,特意选在大朝会之日,与松赞干布见面。 用后世的话说,在这次朝会上,两人对各自国家的繁荣发展,合作建设,提出了推动性的建议,并且最后达成了友好合作…… 不过,这些话都是骗鬼的…… 萧寒这边得到的准确消息,却是松赞干布向李世民换取各类书籍,包括工匠书籍,以及医疗书籍,当然,若是能有匠人和郎中跟他回吐蕃更好。 但李世民这边,却都给一一搪塞了过去,只说这些东西太过于寒酸,拿不出手,自己专门为他们准备了丝绸,美酒等物,也好让高原上的朋友领略一下中土大唐的富饶。 “丝绸?瓷器?美酒?小李子也太坏了!这是生怕那些吐蕃贵族不懂享受!” 酒桌上,当唐俭说起这些,萧寒先是愕然,随即就是咧开嘴,畅快大笑起来。 他这些日子,也曾通过各个方面了解过这个松赞干布。 不得不说,这位能在弱冠之年,就统一吐蕃,坐上皇帝宝座的牛人。 绝对不是如自己之前想象中的一般,只是迎娶了一个大唐公主的幸运儿。 实际上,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位乡下干部不光手段超群,能在一众祭祀,家族,老臣当中硬生生打出一片天空,成为那片高原的王! 就连他的眼光,也极其长远。 这一点,从松赞干布特意迎娶尼泊尔公主,用来对抗本土苯教,以及此次跟李世民索要的物品就可见一 般。 作为后世人的萧寒还知道,上一世,这个乡下干部是真的如愿以偿,不光娶了一个公主,还在大唐得到了无数好处,如种子,医术,农术,冶炼等等等等,都被他带回了高原上。 可随后,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光没有感恩戴德,反而立刻就对大唐下手,集结重兵,侵略大唐边境,并且在大非川让大唐吃了一个大亏! 如今,萧寒重活一世,又恰好赶上了时间,怎么可能让历史再次重演? 自己不方便出面,他就借唐俭之口,将其中利害,提前说给了李世民知道。 这才有了松赞干布要啥啥不给,不想要啥,李世民却偏要给的一幕。 接下来,见自己算盘落空,松赞干布又想用求娶尼泊尔公主的那一套,想要求娶大唐公主,与小李子结一个秦晋之好。 不过,这次还是被李世民给推辞了。 小李子只说大唐公主身娇体弱,怕是承受不得高原上的气疫,如果松赞干布确实想要跟自己结为亲家,不如将他们的公主嫁到大唐来。 2026 外交的本质 “萧寒你是没看到,当陛下说要对方把公主嫁过来的时候,那个乡下干部当场脸都绿了!” 端着满满一杯酒,唐俭笑的脸上的褶子都熨开了,恨不得当场给萧寒表演一番朝堂那时的场景。 此时的他,觉得家中那本《青囊经》送的。实在是太他娘的赚了! 自己只不过付出一本看不太懂的破书,却不光从萧寒这边得了应对那些吐蕃人的法子,就连他们接下来的反应和动作,都一并预料到了! 最关键的还是,由于有了这些消息,自己提前和陛下做了准备,要不然,也不会在朝会上,让那个松赞干布那么吃瘪! 想来,等此次事情全部结束,陛下到时候,一定会对自己大加褒扬! “哈哈哈……” 另一边,萧寒听了唐俭绘声绘色的描述,也是心情大快,举起手中的杯子,跟唐俭同时一饮而尽! 在后世,他对于盛唐的唯一遗憾,就是那些让人倒胃口的和亲。 在萧寒想来:明明是两个国家的明争暗斗,何必要用牺牲一个女子的终生幸福,来换取那点短暂的和平? 再说了,和亲,真的能换来所谓的和平么? 萧寒觉得这很不靠谱,就像是一个小国,真能通过一场谈判,来让大国退缩? “对了,老唐!” 放下空酒杯,萧寒呷了一块肴肉压了压胃中翻腾的酒气,继续开口道:“你以前当使节时,与他人谈判时候是什么样的?真的是书上写的,唇枪舌剑,以理服人?” “哼哼,狗屁的以理服人!” 几杯酒下肚,进入微醺状态的唐俭也懒得伪装了,闻言直接白了萧寒一眼哼道:“书上写的那些东西,看看也就是了,别当真!什么以理服人?明明是以势压人! 我跟你说,在谈判桌上,什么都不好用,只有拳头才好用!你背后势力强横,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对方势力不如你,就只能任你欺负!” 或许,有的人口才不错,还能周旋周旋,尝试一下少被人勒索点好处,但说到底,你拳头不够硬,主动权就在人家手里!遇到那种非要咬你一口肉的,你也只能受着!” “哦,原来,如此!” 听了唐俭的话,萧寒并未表现得有多么震惊,或许这些东西,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弱国无外交,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好用! 因为能够真正决定一个国家地位的,从来都不是它有多少盟友,有多 少财富,资助了多少国家,有多好的名声。 而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实力! 只要你有实力,哪怕到处杀人放火,也会被世人所恭维,所推崇! 若是没有实力,哪怕你是十世善人,也会被人狠狠地踩进泥土里,看不到一丝阳光。 不过,让萧寒觉得万幸的是:他所在的这个大唐,正是如今整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帝国,没有之一! 并且,这个强大帝国在他的不断影响下,已经渐渐抛去了一些旧有的陈疾。 就比如这次强硬的对待那些各国使节,干脆利索的拒绝松赞干布! 这无一不在表明:如今的大唐,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名声所累的天朝上国! 它现在,正朝着另一条更加自信,也更加霸道的路上行去! 与唐俭这一场酒宴,以两个人酣畅淋漓的大醉而告终。 等萧寒再睁开眼,他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水……”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萧寒捂着脑袋,呻`吟了一声。 “水在这。” 耳边,传来了紫衣温柔的声音,紧跟着,萧寒就感觉一只柔软的素手将自己从床上扶起,同时一杯温水也凑到了他的唇边。 “咕咚,咕咚……” 如鲸吞牛饮一般,将一大杯水全部灌进肚子里,萧寒喘了口粗气,这才有心思看向四周。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窗户外面漆黑一片,房间内,也有些昏暗,只有桌子上,一盏油灯还在冒着橘黄色的火光。 “什么时辰了?” 轻轻摇了摇脑袋,顿时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就袭上心头!那感觉,就像是脑仁也在随着心脏一鼓一鼓的跳动,马上就要从脑袋里跳出来一样! “都已经子时了,你先别乱动,胖厨子熬的醒酒汤一会就好了,到时候喝碗醒酒汤就会好很多。” 紫衣看到萧寒难受的模样,忙坐在床边,双手在他的太阳穴附近摁揉着。 “嗯……” 被那双柔荑轻轻揉摁,萧寒感觉发涨的脑袋顿时舒坦不少,他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后,又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对了,唐俭呢?有没有安排房间让他住下?” “安排了!”紫衣一边继续揉着萧寒的太阳穴,一边轻声答道:“不过唐大人的仆人说什么,也要将他送回长安!还说这是唐大人在来咱家之前就给他们下的命令,只要他喝醉了,就算是拖,也要把他拖回长安, 绝对不能在咱家住下!” “绝对不能在咱家住?”萧寒眉头皱了皱,没好气的喝道:“这个姓唐的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都不嫌弃他,他竟然嫌弃起咱们来了!” “噗嗤……” 紫衣听了萧寒的话,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什么意思?”萧寒翻着眼皮,哼道:“难道你也觉得咱家不好?” “好,怎么不好?”紫衣忙憋住笑容,对萧寒道:“唐大人也不是觉得咱家不好,他是跟那些仆人说他自己年纪大了,已经受不了萧家酒解酒的方子了,为避免醉死在咱家,还是回长安更保险一点。” “呃……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招了。” 萧寒被紫衣说的有些心虚,讪讪的哼了一声后,这才再次躺回到了床上。 “对了!”紫衣见萧寒重新躺下,并没有继续给他按摩,而是提醒他道:“唐大人在醉酒之前,还嘱咐过,再过几天,程咬金和刘弘基就要回来了,到时候长安还要举行一场迎接仪式,萧候你到时候一定还要参加!” 2027 那颜河 只见前方空旷的土地上,一个赤裸上半身的男子正在攻击一只皮肤漆黑如墨,头带着白色独角的大蜥蜴。 太白金星脚步一顿,但随即恢复如常,唐森却分明感知到他的气息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当下也是一切了然于胸。 陆秀秀有些忌惮苏瑾刚刚的那番话,于是,忙拦住想骂苏瑾的孙红叶。 魏清莞边哄他,边固定好他的嘴巴,接着拿起剪子往他的舌系带夹过去。 宴御宸特意晾了两人好一会,就在顾九州和沈云梦等得格外心急时,助理端着两杯热咖啡走了过来。 返回乌桓的路很平静,等伊稚斜与於单回到各自部落,部落里的那些破烂事就足矣他们头疼了,所以根本无法分出手来做其他的事情。 他说完折断一根树枝在半空比划了几下,树枝稳稳地停顿在半空突然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上那轮血红色的圆月竟然缺失了一块,而且缺失的部分还在慢慢的变大。 战战兢兢的走进了钱庄,金碧辉煌的钱庄与浑身破烂的木卡达十分的不相容。 因为他分到了最远最偏的供电所,而且他们所的人住市区的多,平时上下班通勤也是比较麻烦,有时候都要自己坐公交车,加上他是外省的,本地的语言又不通,在所里等于一个怪物,造成很多的困扰。 电话那端的西州语气难以置信,没想到平时一向温和待人的楚亦星竟然也会有偏激的时候。 位于港口的伽利略号正准备点火启航,杜涛在一边晃晃悠悠的巡视。偌大的港口,值班看守人员很少,这跟保卫处在之前719事件中战损一半又得不到补充有关。 霍禛凡单手扣住她的腰,唇用力咬住她的唇,双手更是没闲着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撕烂,要多暴力有多暴力。 震惊的同时,龙三太的心中又充满了疑惑,他可不认为东枭的第四式龙渊剑法也是在石碑上学的。 “啧啧,看来体院又出了一个妖孽了!”杨老对周铭的认识再一次提升。 他们也知道时间很紧,一个时辰大概八炷香的时间,半柱香也就是一百五十个呼吸的时间。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绎秋的账号,而且席慕野怎么会突然之间又封锁了消息?”秦晟行冷冷地看着李助理。 夏坤不顾艾莉莎的劝阻,执意使用了造人功能,造出了一个胡子拉碴、满手臂都是纹身的矮个子男,他看上去 像是个外国人。 草木的功效可能逆天,但是并不会出现自助意识,更别说拥有如此强悍的能力了。 宋明宇惶惶不安等候在急救手术室外面,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手脚冰冷僵硬。 以至于热武器在这个以强者多少来划分势力范围的世界,基本属于鸡肋一类。 靳光衍手中的瓶子已经毫不留情地砸到他完好的半边脑袋上,中年男人发出尖锐的惨叫。 清让起身子,云泽伸手去搀她,她下了马车,回头还能瞧见京师的城墙。 云野涂此刻神思已经完全混乱,这个自认十几年前布置下的阴谋,对立双方的最高首领其实心知肚明对方的招式,那又何必继续做下去呢? 李志扬一看张贤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是人家对自己所说的这些数据表示怀疑了,其实要不是李志扬在美国的时候,看过曹广他们在电脑上做的模拟实验,他也不会相信。 低下头,面对他在没有一处完好皮肤、血肉模糊的手腕,若馨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清让努力挣脱可他手抓得太紧,云泽此时才感觉到不对劲,他知道爹的心思,太子和大皇子之间他一方也不想帮,绝不会在此时入住东宫。 费受也不想刚才那样活泼了,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李志扬才这样?她感到有点委屈。 若馨心头微觉怪异,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带着笑意。只要不要触及她的底限,祭祀时间以外的她,就如白茹雪说的棉花,温温和和的,即便是多尖锐的事物刺进那团棉花中,它依旧是那个形态。 阿毛里是主力还是替补冯凯不会去关心,他只是提醒张述杰和李慕一定要好好表现,两位少年也没做多想,只当是冯凯的鼓励。殊不知,有人正在悄悄的注意他们呢。 若能破了六道天罗手,也能将唐衍的右手废了,必定能让他重创。即便他还有神秘的左手铁臂,相信其实力也会大打折扣吧。 可是轩辕水影心是一个超级战士迈入到最高阶段时候的标志,不是随便是谁都能够领悟得了的,而且也是轩辕流派中一脉相承的,这个天残三号根本不可能学的到。 除了当值的魏军步骑之外,其他人都聚集到了校场,开始享受马上将要开始的狂欢。 三头犬只觉得全身一阵酥麻,除了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之外,其余地方的感觉就只剩下麻痹了。 夏流一抬掌,体内双婴之力,魔眼之能纷纷化作流光惊走百脉而出。 “臭流 氓!”艾米丽不知道想到哪去了,脸色一变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蕴藏于体内的强大气息系数而出,与此同时,寒冷到极点的温度在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缭绕,遮挡住视线。 “想要加入你们,就要拿出足够的诚意,这个我懂!”黑火也很舍不得让兄弟们去送死,但这也是没办法是事。 比如幼儿期,必须要杀30级以下的机械生物,如果杀的是超过30级的机械生物,那么空海之翼就得不到经验。成长期亦是如此,必须要杀31-60级的机械生物,不然也是没经验,后面也是以此类推。 “不知道,不过等会儿千万不要得罪斗族来的人,我们宗门根本惹不起人家,都给我记住。”赤血子对身后的众人说道。 2028 闲暇时间 与苟延残喘的颉利不同。 那颜河的这一死,就代表着那个盘踞在大唐西边数百年的草原民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人世间。 或许,在那片空旷的土地上,还有一些残留的土谷浑旧部在躲躲藏藏。 但一只被打断脊梁的豺狗,却再不可能成长为一条有威胁的恶狼了。 这个春天,随着土谷浑的覆灭。 大唐周边的那些国家,似乎突然间就安谧下来了。 除却北边的高丽棒子还在那上蹿下跳,扬言是大唐诬陷了他们的使节,他们的使节只是去火器工坊附近看了看,并没有偷! 并且还要大唐即刻还他们一个清白,否则就要挥兵北下,给大唐一个血的教训! 像是其他的那些国家,现在看大唐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清澈! 甚至就连南邵那些不是在叛乱,就是在走在叛乱路上的土人部落,也都老老实实的缩回山中,不敢继续骚扰唐人城池。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可是让冯盎那个老货喜出望外! 为此,他不光连写了好几封信送到长安,对着小李子大拍马屁,就连当地的各种特产,也接连往长安送了好几船。 当然,因为岭南到长安的路途实在是太过于遥远,那些水果类的,就算送到了,估计也坏干净了,只能做成蜜饯送来。 “哎,这都好几年了,一个人也没回来么?” 看着院子中,送来满满一推车的龙眼干,香蕉干,梅子干,等等地方特产,萧寒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作为老相识,冯盎在给李世民送礼的时候,顺道也给自己送了一份。 并且随之而来的书信中,也对萧寒当初在岭南时做的一些安排进行了答复。 不过,关于这些吃的,包括信中的很多东西,萧寒其实并不怎么关心。 他目前最关心的,就是那批被自己放逐的海盗。 毕竟他们肩负的,可是寻找新大陆,新作物的壮举。 萧寒可没忘了,后世的清朝之所以会出现人口近乎爆炸性的增长,归根究底,就是因为那些来自于大洋彼岸的农作物在国内大范围推广! 有了吃食,才能养更多的人!如果一个个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人口增长? 所以,萧寒很想在大唐的时候,就将那些土豆,红薯,玉米之类的好东西就弄到手。 有了这些东西,到那时,大唐人口数量,不知道会翻上多少倍!再不可能出现 打下地盘,却无人可守的窘境。 不过,虽然萧寒的愿望是好的,可算算日子,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到现在,那些“先驱者”却连一个回来的都没见到。 也不知道他们是都死在了海上,还是已经到达了海洋对面的那块土地,亦或者,偷偷摸摸半途而归? “要不要,再派一批不怕死的出去?” “爹爹……” 萧寒还在皱眉沉思着,女儿安安却已经费力的抱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一路向他跑了过来。 “哎,慢点,别摔了!”萧寒被女儿的喊声惊醒,索性也不去想这些伤神的事情,上前两步,笑呵呵的伸出手,接过女儿手中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像是一个木球?” 一旁的紫衣和薛盼这时,也看到萧寒手里的这个东西,不禁稀奇的开口问道。 不说,虽然说这东西长得确实像个破木球,但她们可不信冯盎会千里迢迢,只送一个坑坑洼洼,麻麻赖赖的破球过来。 “这个?” 萧寒晃了晃手里的圆球,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笑着对好奇的安安等人解释道:“这个叫做椰子,是长在极南之处的一种水果,嗯,琼州,对,琼州那里就有很多这东西,它的树长得老高,想要摘它们,可不容易。” “爹爹,它好吃么?” 安安可不关心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也不关心摘它有多困难,现在它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安安只关心这个东西,到底好不好吃。 “算是,好吃吧……” 看着女儿好奇的目光,萧寒犹豫了一下,这才答道。 不过,萧寒自己其实有些吃不惯这种生椰子,总觉得它味道太淡,而且,还有点刷锅水味…… 安安并没发现萧寒的犹豫,她在听说这东西好吃后,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盯着萧寒手中的椰子问道:“那这个要怎么吃?” “对啊!”小东和愣子此时也围了过来,愣子还伸出手指,敲了敲椰子壳,坚硬的椰子顿时就发出几声“梆梆”的沉闷声响。 “这玩意,总不能是啃的吧?”愣子有些迟疑,他觉得自己的牙,够呛有椰子硬。 “啃?你啃啃试试!能啃的动,就送给你了!” 萧寒也是先没好气的白了愣子一眼,这才吩咐道:“去,拿把干净的菜刀,再弄几个碗来,对了,铁勺子也要一把!” “好嘞!”小东比愣子机灵,闻言立刻向厨房窜了 去。 不多时,就见他抱着萧寒要用的东西,一溜烟跑了回来,只是这次在他后面,还跟着身子越发肥硕的胖厨子。 “侯爷!侯爷!你要菜刀和碗做甚?” 胖厨子跟着小东一路从厨房跑到前院,已经是跑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看到萧寒,那张肥脸立刻就笑的跟朵花一样,连忙挺直腰板道:“是不是要杀鸡放血?这种粗活哪能让您动手?俺来就行!” “胖叔,爹爹不杀鸡!” 安安见到胖厨子,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就连称呼,都带着几分亲切,看起来,平日这个小妮子,绝对没少找胖厨子要好吃的。 “爹爹这次,是要杀椰子!” 安安这般说着,可胖厨子闻言,却是脸色大变,一双绿豆小眼在院子里左右乱扫:“杀老爷子?哪个老爷子?咱庄子上的?” “砰!” 胖厨子话音刚落,萧寒已经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顿时就见一阵肥肉乱颤!萧寒只感觉自己这一脚,跟踢在棉花堆里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半点踹人的快感。 “胡说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告诉你杀老爷子了?是杀椰子!椰子!” 2029 被狗咬 “椰子?啥叫椰子?” 听到不是杀老爷子,胖厨子明显松了口气,一张肥脸上也露出憨憨的笑容。 至于萧寒踢他的那脚…… 呃,屁股上的油太厚,就萧寒那小胳膊小腿,踢上去,压根没有任何感觉。 不过,认真算起来,萧寒若是真的让胖厨子去砍人,胖厨子也不会拒绝。 毕竟在拿菜刀之前,他拿的,可是砍刀…… “胖叔,你看爹爹手中的这个就是椰子!” 安安这时候,已经小跑过来,正摇着胖厨子的手,脆生生的说道:“爹爹说了,那是一种水果,好吃!您快帮我打开!” “哦?水果?” 胖厨子被小姑娘摇着手撒娇,顿时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也不管一旁萧寒拈酸吃醋的目光,挺着胸膛就道:“好好好!只要小公主想吃,就算是天上的龙肉,胖叔也给你扯一块下来。” “哼哼,胖子你好大的本事!要不今晚上炖它一锅龙肉?” 萧寒看不惯胖厨子嘚瑟的模样,闻言立刻斜着眼睛,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 把个胖厨子吓得顿时整个人一哆嗦,挺直的腰杆当场就塌了下来,忙嘿嘿笑道:“嘿嘿,小的只是吹个牛,侯爷您怎么还当真了呢?咦,您手里这个就是那什么椰子吧?看着怪沉的,来来来,让俺来!” 说罢,胖厨子也不等萧寒再说什么,忙一把将他手里的椰子抢了过来,跑到院子中间,放在那里的一方石桌上。 而看到胖厨子的动作,小东,愣子,安安,包括薛盼紫衣等人,也都好奇的围了上去,倒是再没人管萧寒了。 石桌旁,几个人与胖厨子一起,眼睛都盯着这个圆滚滚的东西,想从中间找条缝隙出来。 不过,不管几个人怎么看,也没看出这玩意该怎么开,最后胖厨子只能讪讪的向萧寒询问。 “侯爷,这个,该怎么吃啊?” “现在才想起我?”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萧寒抱着胳膊,不急不快的来到石桌前,说道:“把碗拿出来!” “好嘞!” 小东闻言,立刻将从厨房抱来的一摞碗给取了出来,整齐的排在了石桌上。 只是,小东这孩子实在是过于实诚了,抱的这摞碗,估计是厨房里最大的,甚至都可以当盆来用,把个石桌挤的满满登登,差点就要掉下去两个。 萧寒看着这些比人头还大的碗,也是有点愣神。 好家伙,这一个碗,就能装下整颗椰子了! 难不成,小东以为这一个椰子,还能杀出几倍大小的椰子汁? 不过,既然都已经拿来了,也不好让他再去换去。 萧寒只能翻了个白眼,朝着胖厨子努努嘴:“诺,拿刀把它一点一点砍开!小心它中间全是水,别一下子都砍漏了!” “好嘞!侯爷您就请好吧您!” 从萧寒这里知道了法子,胖厨子立刻就自信起来,伸手接过小东递来的菜刀,先试探着砍了两下,熟悉了椰子的硬度,接下来立刻就是一阵眼花缭乱的直砍斜削。 只片刻功夫过后,椰子那层黄褐色的皮壳下,就露出一丝洁白的果肉。 “对对对!”萧寒见状,忙出声指挥道:“椰子水就在这里面!砍破它,把水倒出来,再把肉挖出来,那东西也能吃!” 其实,根本不用萧寒吩咐,都到了这时候,跟食物打了这么久交道的胖厨子,早就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在他的刀法之下,很快,半碗清澈的椰子水,以及更少的一些椰子肉就被取了出来,全盛在了白瓷碗里。 萧寒等胖厨子收拾停当,这才凑上前去,仔细闻了闻椰子水和椰子肉,确定没有变质后,放心的点了点头。 别看椰子挺耐储存的,可从岭南一路送来,时间也实在是太长了! 要不是现在天气还不算热,估计连它,也会坏在半路上。 “可以吃喽!” 看到萧寒确认了没问题,安安立刻抱起那个比她脑袋还要大的海碗,刚想往嘴边送,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有些不舍的将大碗捧递萧寒:“您先喝!” 萧寒见安安小馋猫的模样,那里舍得去逗她?立刻摇头道:“爹爹不渴!你自己喝!” 说完,见她又要捧给薛盼紫衣他们,萧寒又忙道:“好了,你自己喝就行,那边还有,我们再开几个!每个人都能尝尝!” “好!” 听萧寒这么说,安安这才欢喜的捧着碗,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咂咂小嘴笑道:“有点甜!” ———————————————————— “确实有点甜,不过,也就那样吧。” “没有上次送来的甘蔗好吃。” “这个肉味道还不错,挺清爽的。” 在打开第一个椰子后,萧寒索性把剩下的几个椰子都一并开了,在场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小份。 不过,这东西虽然看着稀奇,以前也从没见过类似的水果,可等真的吃到嘴里,除去紫衣和薛盼还挺喜欢这种清淡的感觉,其他人都觉得也没甚特别的。 尤其是胖厨子,他对这椰子水,椰子肉,都不怎么感冒,唯独对剥下来的椰子皮挺喜欢,觉得这应该是绝佳的引火烧火材料。 “哎,你们在吃啥?吃独食,可是要遭雷劈的!” 就在院中几人还在品评着这岭南佳果时,突然一道声音,却从院门那里传了过来。 “你是谁!” 安安耳朵最好用,听到声音,立刻循声望去,等看到来人只露出半个脑袋,她还不怎么认识,顿时便皱起了小小的眉头。 “我是谁?” 李神通撇了撇嘴,从门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一边往院子这走,一边开口说道:“小丫头,我以前还抱过你,你忘了?” “哦……” 安安眨了眨狡狯的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小奇!上,咬他!” “想起来……啥?” 可怜李神通还下意识的回了几句,等发觉不对劲,一条银白色的身影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朝着他就狠狠地扑了上来。 2030 赴宴 “小奇!你这傻狗!是我!别咬那里,那里不可以……啊~” “汪汪汪…汪汪汪……” 院子里,可怜的李神通被小奇追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恨爹娘当初生他的时候,少给生了两条腿! “咯咯咯……小奇好厉害!” 而看着被狗撵的上蹿下跳的李神通,始作俑者安安却鼓着掌欢呼道:“咬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说我们被雷劈!” “呃……” 院中众人听到这句话,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一向以乖巧可爱示人的安安小公主,也不知怎么,突的就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子凉气。 老祖宗诚不欺我,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自家侯爷生的女儿,真随了自家侯爷,记仇! 发生在萧府院落里的这场人狗大战,最终以小奇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在得到小主人的夸奖后,小奇昂着脑袋,翘着尾巴,跟着胖厨子去了后院领取肉骨头了。 至于李神通? 他这时正趴在院子边上的一棵桂花树上,身上的锦袍衣服,差点没被小奇扯成碎条,如今穿在李神通身上,跟个乞丐装一样。 这也就是小奇认得他,没有真的往死里下口!要不然,李神通就不再是只被撕碎了衣服而已,非得全身挂彩才成! “以后,还敢不敢了?” 萧寒背着手,笑呵呵的来到树边,朝着树上大喘粗气的李神通问道。 “姓萧的……” 李神通此刻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见萧寒过来,立刻怒不可遏的从树上跳下来,指着他就要破口大骂! 不过,他那些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萧寒那别有意味的眼神,顿时间心中一虚,涌到嗓子眼的话,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小子记住了,以后,要待人以诚!”拍了拍李神通的肩膀,萧寒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神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耷拉下脑袋,嗫嚅的说道:“我,我没说你的坏话。” “那是我心坦荡。”萧寒无所谓的耸耸肩。 李神通嘴角抽搐了几下,若是放在以前,他听到这句话,定然要挖苦萧寒几句! 但现在,他突然感觉两个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以前那些不需要思考就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如今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呆立了几分钟,李神通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胡乱的从被扯碎的衣服里拿出一张请柬:“我,我的哥哥邀请你去赴宴,我这是来给你送请柬的。” 萧寒接过请柬,看了眼上面的日期,写的正是今日,便点点头:“好,你转告李国公,到时候我一定到!” “好!”李神通五味杂陈的点点头,他自然听得出,这是萧寒送客的话。 虽然,在他心中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还是艰难的转身,一步一步向着院门外走去。 直到跨过那道院门,李神通才鼻头一酸,眼睛顿时被泪雾打湿。 “萧寒,你们,怎么了?” 薛盼从一开始萧寒并没有叫停小奇,就已经察觉出异常来了,如今见到李神通落寞的背影,更加确定这两个人之间有事情发生,于是等李神通离开后,她立刻上前低声询问:“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萧寒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口否定道:“我们能有什么事?今晚还要去他们家吃席呢,对了,到时候你别忘了打扮的漂漂亮亮!把那些什么国公夫人全比下去!” “贫嘴!”薛盼也是聪明人,见萧寒这样,也不追问,只笑着轻锤了他一下。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要谋杀亲夫了,快,快去报官!安安宝贝,快,快扶着爹跑!” “啊?我,我扶不动爹爹,要不然,让小迹驮着您跑?” 是夜,华灯初上。 卫国公李靖的府前,早已经是车水马龙。 接到请柬的朝堂官员,地方乡绅,全都赶来赴宴,把一众接待客人的李府下人,忙的晕头转向,差点没当场累趴下。 “喂!萧寒!萧寒!俺在这!哈哈哈……” 等到萧寒刚来到李府门前,还没来得及给管家递上贺礼,门里面就传来一阵粗犷的大笑声! 刘弘基,段志玄,这两个极为醒目的光头大汉远远见到萧寒,立刻推开面前挡路的宾客,大笑着向门口迎了过来。 而那些被推的踉跄后退之人原本还想发怒,毕竟他们在外面,那也是官老爷,哪里曾被人像推皮球一样,推来推去? 可等他们看清楚,推自己的人竟然是刘弘基和段志玄后,却立刻都哑了火,只敢对着俩人的背影啐上一口,暗骂两声粗胚!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胆小,实在是最近这俩人,外再加上一个程咬金,那名头可不是一般的响亮! 当然,这里说的名头响,并不是说他们功勋卓著,而是在说如今的这三人,简直就是三个土匪祸害! 按理说,大将得胜回国,不管功劳多大,总是要被言官弹劾一顿,以此来警戒大将,让他们不要生出骄傲之心。 这一点,就连李靖也不例外。 可自从萧寒那次当朝暴打言官之后,这个被世人默认的规矩,莫名其妙就变了?! 虽然现在言官依旧弹劾功臣,但除去那些普通将领会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之外,其他将领早就拿这些弹劾不当一回事了。 甚至于,听到言官弹劾的狠了,那些将领们虽不敢学萧寒当朝打人,但对着言官怒目而视,骂上几句,还是时有发生的。 而等到了这次。 程咬金,刘弘基,段志玄三个祸害凑在了一起,那更是变本加厉! 这三个人在朝堂上,听到有人弹劾自己,既不发作,也不生气,只笑眯眯的点头应下,言说受教。 可就在众人觉得这三个人是转了性子,竟然知道虚心纳谏之时。 当天夜里,一个不幸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说是那位言官走在路上,莫名其的就摔了一跤,把自己摔得是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只能让人向皇帝告假,说要在家养一段时间的伤。 2031 冠礼 虽说,这位言官坚称自己是不小心摔得,与外人没有一点点关系。 但谁见过摔一跤,还能给自己摔出熊猫眼的? 更别说,额头上明晃晃的一条淤青,就差没把被人用棍子打的这几个字,直接刻在脑门上! 当晚,御史台几个与此人要好的言官同僚,在提着礼物去他家中探望过后,第二天不等上朝,就怒不可遏的将程咬金三个人堵在宫门口,非要让他们给个说法。 最后,要不是长孙无忌打圆场,估计那几个愤怒的言官,都要撸袖子上去找三个人动手了。 当然,这动手的后果,不用想,也猜得到…… 那几天时间里,这件事在长安闹得简直是尽人皆知,甚至连在家蹲清闲的萧寒都听说了。 据说最后,小李子亲自出面,将三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叫进宫里,狠抽了一顿,然后言称再出现此事,就把三个人贬到岭南跟猴子玩,这才让三个人彻底消停下来。 连带着那几个御史台言官,也全须全尾的一直在朝堂上蹦跶。 可尽管后来的几个言官都没事,三人混不吝的名声,也已经远远的传扬出去。 满长安,估计根本没几个人愿意轻易得罪他们。 “慢点,慢点……” 李府大门,萧寒几乎是足不沾地的被几个人夹着进了府里。 而跟他同来的薛盼,则是被闻声赶来的李靖夫人,亲自迎到后院。 在那里,李府特意单独开了一席,为的,就是招待这些同男人宾朋一同前来的女客。 毕竟,这些能随丈夫一起来做客的,都是正牌的夫人身份,其中很多,还是诰命夫人,不管是家世,还是身份,丝毫不比男人低。 “萧候!” “萧候!好久不见!” “萧候……” 被程咬金他们架着,萧寒足不沾地,径直向李府的正厅“走”去。 一路上,两边摆放的酒席桌上,不时有熟人起身向他打招呼。 萧寒对此也很是无奈,被几个牲口架着,他也停不下脚啊,只能腾出手,连连向着左右抱拳。 终于,等进到正厅以后,这几个牲口才算是把他给放了下来。 “萧候来了?” “快快快,这边给您留的位置!” 李府的正厅当中,此刻这儿虽然没有外边前厅庭院里人多,但也足足摆开了五桌。 并且,能坐在这里的人,萧寒基本上都认识。 像是薛万彻,牛进达,尉迟恭等人,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 除此之外,萧寒的大舅哥,薛收,以及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都端坐在席上。 这些人见到萧寒来了,也纷纷起身,笑着跟他打招呼,把个萧寒忙的,都不知道该先回应谁,后回应谁了。 终于,在不知拱了多少次手后,萧寒才算是坐了下来。 他这次的座位,被安排在正厅主桌之上,周围一圈不是国公,就是王爷,就他一个小小的县侯。 可即便如此,满屋子也没人对此有什么异议,反而都显得无比自然,就像他天生就该坐在那一样,可见他的身份之特殊,在众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县侯能比拟的。 就这样,一场宴席,还没开始,就给萧寒折腾的够呛! 偏偏他还不能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模样,只敢挂着假笑,与满桌人寒暄不已。 “哈哈哈……” 终于,在萧寒感觉自己都要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此次宴会的发起者,大唐卫国公李靖,这才出现在厅堂中央。 李靖出场,例行就是一串豪爽的大笑。 这也是大唐武将例行的出场标志,根据官职越大,笑的时间越久的定理,萧寒很怕李靖会直接笑的缺氧抽过去。 不过,萧寒很明显低估了大唐武将的肺活量。 在笑了那么久后,李靖非但没有摇摇欲坠之感,甚至连精神都越发抖擞起来。 “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赏脸光顾寒舍,李靖在此,不胜感激……” 长笑过后,接下来,又是一席长篇大论的废话,把萧寒听得差点没睡过去。 他一直就不爱参加这种宴席! 赴个宴,跟上朝开会一样,啰里啰嗦的半天,才能进入正题。 难道就不能搞简单一点?来了就直接吃饭,吃完饭就赶紧滚蛋? “喂,今天他李靖干嘛要请客?该不会他想要纳小妾才搞得吧?” 趁着李靖还在那里说话之际,萧寒偷偷捅了捅右边的刘弘基,低声问道。 刘弘基这时也正百无聊赖当中,听到萧寒的问话,立刻精神起来,转过头,小声就跟萧寒说道:“谁告诉你李靖要纳小妾的?别瞎说好不好?就算是娶小妾,也只用一顶小轿抬回来就行。 他李靖要是敢邀请这么多人前来,只为了祝贺他纳了一房小妾!别的不敢说,你看看王珪,魏征这些人,明天不弹劾死他!” “不是娶妻纳妾?那是为啥?到底有啥喜事?” 萧寒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眼厅堂中的众人。 此刻这里,几乎聚集了长安朝廷一大半的高官显爵! 这要是有人往他们中间扔几颗手雷,明天小李子八成就得面对着空荡荡的朝堂愣愣发呆! “管他呢,人家既然邀请,咱不来就是不给面子了,来呗!” 刘弘基看了看李靖,有些兴奋的答道,他与萧寒不同,天生就喜欢热闹。 当初在宗庙憋了足足一天一夜后,刘弘基出来连家都没回,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那群狐朋狗友去平康坊喝花酒。 听说,这些人喝的第二天连朝都上不了了,还是被人架着送到宫里的。 “你也不知道?” 萧寒对刘弘基的回答有些失望,正想再找别人问问,却听前面的李靖这时说道。 “今天请诸位过来,一是许久未见诸位,有些想念,二是舍弟要行冠礼,请诸位观礼……” “冠礼?谁?” 当听到李靖要给弟弟行冠礼之时,萧寒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李靖有几个弟弟?是谁要行冠礼? “还能有谁?”坐在萧寒左边的陈咬金翻了个白眼,说道:“他就一个没行冠礼的弟弟,自然是李神通啊!” 2032 李承乾 “李神通?!” 听程咬金说今晚加冠之人是李神通,萧寒顿时满脸惊讶:“他今年才几岁?能有十七八岁?不是说二十而冠么?” “二十而冠?” 不料,等萧寒说完,程咬金速却跟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才说道:“那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现在谁还等到二十才行冠礼?结不结婚了?生不生孩子了?香火还要不要了?再说了,你几岁行的冠礼?” “我?我两辈子加起来,肯定不止二十!”萧寒张了张嘴,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但这些话,他终究没说出口去。 不过,想想也是! 在周礼一书中,这个所谓的冠礼,本身就是一个男子的成年礼仪。 它代表着一个男子由"孩童",正式进入"成人"的阶段,从此获得婚娶、参政等社会权利,并且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 也就是说,只有行过冠礼,才算是一个成人,才能结婚生子! 像是这些年来,官府大肆鼓励生育,很多人十六七岁,就被父母催着结婚生子。 要是让这些人硬生生的等到二十再结婚,别说官府了,就连双方父母,也难能同意! 想到了这些,萧寒心中了然,开始继续当起了他的看客。 话说,在秦汉之时,冠礼还是很隆重的一个礼仪。 尤其是像李靖这样的权势之家,往往需要准备数月才能举行,期间斋戒沐浴等等流程,繁琐的都能把人逼疯! 不过,在隋朝以后,这份礼仪就要简化很多,基本上,只需亲朋好友来做个见证,就算是完成了。 像是萧寒,就是在朝堂上戴了一顶紫金冠,稀里糊涂的就做完了冠礼。 但此时,李神通的冠礼,却明显不像萧寒那般的随意。 就见李靖在谢过众多宾朋后,又特意请大臣王珪,作为此次李神通的正冠人。 而接下来的整个流程,也是沿袭了周礼。 作为正冠人的王珪,在众人的见证下,接连为李神通三次加冠,分别用了缁布冠,皮弁,爵弁,并且每一次加冠,都要勉励半天,才算结束。 “不懂了吧?” 就在萧寒看的津津有味之际,刘弘基卖弄的声音却从他耳边传了过来: “这是三冠礼!先加缁布冠,象征不忘本初。再加皮弁,象征可以从军作战,三加爵弁,代表他从此以后,拥有祭祀权!另外,像是诸侯冠礼,就是四加!天子冠礼,则有五加 !” “哦?”萧寒听得新奇,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四加和五加,都是啥头冠?” “呃…这个……” 刘弘基可能没想到萧寒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或者说,他卖弄学识时,压根也没背到这里,此时被萧寒问的是张口结舌,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四加是玄冕,为诸侯冠!天子四加之后,还再加衮冕”。 关键时刻,还是同桌的唐俭开口,算起给刘弘基解了围。 而刘弘基也不愧是脸皮厚如城墙,见状立刻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玄冕和衮冕,俺刚想说,却被唐大人抢了先。” 萧寒给刘弘基丢去一个“信你才怪”的眼神,然后刚想跟唐俭再说句什么,突然间,就听从外面大门口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怎么了?” 同样听到嘈杂动静的李靖脸色一变,刚要唤过管家去门口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远远看到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袍的少年,穿过大门,往这里走来。 “咦?太子?太子也来了!” 作为曾经的大唐第一外交官,唐俭的眼力劲毋庸置疑,只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而紧跟着,其他人也认出来人,顿时间,肃静的大厅立刻就沸腾了。 “李家好大的面子,竟然连太子都请的动!” “啧啧,前一阵子那个谁,还说李靖老了,不中用了!结果你看看,人家李靖连太子都请的动,他却去蹲了大牢!” “哎,话不能这么说!那人早就放出来了!而且,我猜李靖确实是感觉自己老了,所以才忙着把他的弟弟推出来,要不然,怎么会请这么多人过来?” 厅堂之中,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而外面的院落里,那些低品级的官员,以及周围乡绅富户,在看到大唐的太子李承乾后,全都忙不迭的离席,对他拱手行礼。 “呵呵,诸位不必拘礼,孤也是随意走走。” 李承乾被人簇拥着走在院落之中,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正努力摆出一副大人气,向着周围众人连连颔首示意。 虽然,他今年不过十来岁,但久经宫廷礼仪的熏陶,再加上李纲,陆德明,孔颖达等一众大儒的教育,让李承乾小小年纪,就有了所谓的皇家气质。 任谁看了,都觉得次子日后,定然是一位德才兼备的明君! “史书上,那些对李承乾的描写,会不会是错的?是后人杜撰的?或者说是不是李 治那个腹黑小子授意抹黑的?” 看着如春风化雨般,一边朝着众人打招呼,一边向厅堂走来的翩翩少年郎,萧寒不禁也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好声色,漫游无度,蹈邪僻,蔑仁义,沈荒于酒色,奢侈纵情,最后因谋反败露,被废为庶人! 这就是史书上,对这位著名废太子的描述。 并且,还有不止一本书上有过记载: 李承乾曾经豢养过一个男宠称心,并在称心死后,为其立灵堂,刻塑像,行祭祀大礼,差点没把他爹李世民活活气死! 除此之外,还有说他模仿突厥生活,"辫发羊裘而牧羊",制作狼头纛设穹庐,亲自割肉而食! 至于对劝谏者态度恶劣,曾派人刺杀老师张玄素,致其重伤,那都是小事了。 更出名的,应该就是他曾亲口说的一句话:我作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 想想这些书中记载的李承乾,再看看前方那个一脸阳光和煦,甚至笑的都有些腼腆的男孩。 萧寒一时间,都有些恍惚起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李承乾? 2033 开席 “太子陛下!” “见过太子陛下!” 等李承乾迈步进入正厅,厅内的众人,包括萧寒在内,也都纷纷起身见礼。 不过,与院中那些人的巴结示好不同,厅内的众人,无疑要显得随意的多。 尤其是萧寒这桌的,大多都是完任务一般,起身拱拱手后,也不等李承乾回应,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呵呵,诸位叔伯请坐,小侄这次冒昧前来,望没有打扰诸位!” 站在大厅内的李承乾此时依旧是满脸堆笑,根本没摆出丝毫的太子架子。 他在向其他人拱手致意后,目光就落在了萧寒这边。 没法子,萧寒这桌位于大厅最中央,人又都是坐着的,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起先,李承乾在看到满桌人都坐着,没有上前跟他打招呼时,脸色还有些不悦。 可等看到桌上坐着的萧寒后,眼睛立刻一亮,快步就向这里走了过来。 “陛下!” 几个一直随在李承乾身边的东宫侍卫可能没料到他会突然走动,见状心里都是一惊,赶忙护在李承乾的身边。 而李承乾被几个人夹在中间,却是眉头一皱,停住脚步不悦的喝道:“你们都退下吧!” “啊?可是,陛下!”几个东宫侍卫闻言,皆面露难色。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太子,若是太子有什么闪失,他们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是什么!”大厅内,李承乾见几个手下没听命退下,还显稚嫩的脸上立刻变得有些涨红起来:“还不退下!” “呵呵,你们几个退下吧。” 而见到李承乾有生气的迹象,与萧寒同桌的长孙无忌笑着起身,对几个侍卫挥挥手道:“在这里,谁能对太子不利?” “这个……喏!” 几个侍卫见长孙无忌都发话了,犹豫了一下,这才听命拱手退了下去。 “舅舅。” 李承乾这时,也看到了桌上的长孙无忌,原本涨红恼怒的小脸,立刻就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 “呵呵,来,来这边坐!” 长孙无忌一张圆圆的挂着笑,他伸手朝着李承乾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啊?好…好!”看到长孙无忌招呼自己过去,李承乾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他下意识往萧寒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这才向着长孙无忌那里走去。 “萧寒,我 怎么感觉这小子,是冲你来的?” 刚刚这一切,虽然李承乾反应很快,掩饰的很好。 但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又怎么能骗得了这满桌的老狐狸? 此刻,不光唐俭,房玄龄等人都别有意味的朝萧寒这看来。 就连从来都大大咧咧的刘弘基,也捏着下巴,小声在他耳边嘀咕。 不过,萧寒对此,倒是无所谓。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已经不需要巴结迎合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可能是未来的皇帝! “你别感觉这些了!有空帮我感觉感觉啥时候放饭!为了李靖这顿饭,我中午就没吃!现在都快饿死了!”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萧寒随口将刘弘基搪塞过去,然后再次提起茶杯,灌了一杯茶水。 话说,这满满一壶茶,现在都快被他喝干了,要是再不上菜,他恐怕就要喝水把自己喝饱了。 好在,经过三次加冠,冠礼仪式已经到了尾声,若没有李承乾这一打岔,想来也该结束了。 果然,在李靖忙着将李承乾安顿好,又吩咐人上了一副新的碗筷后,李神通的加冠礼仪,也跟着正式完成。 按道理来说,在加冠之后,还要取字。 不过李神通的神通二字,是早就已经取好了,倒也省了多麻烦。 接下来,等行过冠礼的李神通依次向宾客致谢时,李府的侍女下人,终于也开始将一盘盘美酒佳肴端了上来。 大唐酒宴!尤其是大唐武将的酒宴! 那向来都是以豪放不羁著称的! 比如以前在萧寒家里,往往菜上桌还没吃几口,人就已经被灌得五迷三道,找不到北了。 不过后来,人们都长心眼了。 开席后,先猛吃菜!为的就是把肚子垫饱了再喝酒,这样起码醉的会迟一些。 所以,等萧寒这桌菜刚一落在桌上,下一秒,就见一片筷子舞动! 转瞬之间,那盘子就干净的跟狗舔的一样,根本看不出它原本盛的是什么! “别抢!” “俺的!这是俺的!” “他娘的,这是谁直接拿爪子抓?信不信俺一刀把狗爪子砍下来!” “呃……” 作为大唐的太子,李承乾平日里连坐卧立行都有规矩,更别说吃饭了,哪里曾见过这等场面? 等看到一盘菜上桌,他刚伸出筷子,眼前就是一花! 再去看 时,别说菜了,连盘子都被人抢了去! 见到这一场景,李承乾当场就愣了,手中一双筷子还保持着向前夹菜的动作,可筷子上却空空如也! “呵呵,太子不必惊讶,他们就这样!” 长孙无忌作为李承乾的亲舅舅,见到外甥这幅模样,苦笑一声,将自己辛苦抢来的菜放在他的碗里,同时小声嘱咐:“一会再上菜,别管其他的,先下手抢!现在要是抢不到,一会喝起酒来,就更没菜吃了!” “喝酒就没菜吃了?” 李承乾对于长孙无忌的话有些茫然,想不通舅舅这么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这些人太能吃了,所以到喝酒的时候,就不再上菜了? 嗯,可能就是这样! 毕竟自己现在看这些人,那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就差没把桌子也一起啃了! 话说,自己父王难道就这么抠门?发的俸禄,连让这些人吃一顿饱饭都不够?还得趁着酒席宴上,一个个往死里吃? 想到这,李承乾倒是不好意思再跟众人抢饭了,于是索性放下筷子,提起茶杯,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茶水。 长孙无忌见到外甥这幅模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了最后,还是只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或许,有些事情,非得亲生经历过,体验过,才能真正的长记性。 2034 正冠人 “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当宴席也不知道是上到了第几盘菜后,终于,有人放下了筷子,提议开始喝酒! “好!孤也陪陪诸位叔伯!” 席上,李承乾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闻言两眼放光,忙不迭的将茶碗里的茶水倒掉,要给他换成酒。 “太子陛下!” 同席的杜如晦是个厚道人,闻言皱眉道:“你年纪还小,喝酒怕是……” “孤已经不小了!” 要说这半大年纪孩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将他当成小孩,李承乾自然也不例外! 他在听到杜如晦的话后,立刻梗着脖子道:“父王十四岁都可以上阵杀敌了,孤难道连口酒,都喝不得?” “你,哼……” 杜如晦被李承乾这么当面一顶撞,顿觉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气的吹了吹胡子,扭头懒得再管这不识好歹的家伙。 眼看杜如晦吃了一颗软钉子,而作为李承乾舅舅的长孙无忌也没说什么,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自然更加不会多嘴。 毕竟在大唐,可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规定。 相反,在这个连基本温饱都成问题的时候,由粮食酿造而成的酒,那都被世人当做了好东西! 哪怕还在喝奶的小娃娃,都会被家大人用筷子蘸上几滴,喂进嘴里。 当清凌凌的酒液倒进碗里,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在整个席间。 由于此间的主人李靖不知忙什么去了,程咬金抹了把油滋滋的大嘴,第一个起身端起酒碗,喊了一声:“干!” 没有什么啰里啰嗦的废话,也没什么感情深,一口闷的祝酒词,老程只说了一个字,就仰脖将满满一碗酒,全都灌进了嘴里! “好!” 李承乾久居后宫之中,几乎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何曾见到如此豪放不羁的喝酒方法? 等他看到程咬金哈哈大笑着将酒碗翻过来,里面却只有几滴残酒滴落,顿时兴奋的小脸通红,两只手死命的鼓掌! “干!” 有了程咬金这么个开头,酒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酒碗,咕咚咕咚的开始喝酒。 李承乾见状,赶紧有样学样,拿起自己的酒杯就往口中送去。 “嘶,好苦!好辣!” 随着满满一口酒灌入口中,李承乾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模样! 怎么这酒的味道,跟他以前喝的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李承乾以前喝的,都是类似西域葡萄酿一般的果酒,从来都没喝过这种蒸馏出的萧家烈酒! 现在,这乍一入口,那股子辛辣之气,差点没让他将喝进嘴里的酒液再全都喷出来! “喝不了,就算了,别勉强。” 可能是注意到身边的李承乾脸色不对,长孙无忌低声对李承乾嘱咐了一句。 不过,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李承乾的好胜心! 他强忍着嗓子里火辣辣的感觉,等将所有的酒全都吞入肚中,这才张开嘴,大口的呼吸起来。 “好!” 要说这世上,从来就不缺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见到李承乾这幅模样,刘弘基和程咬金几个人非但没有劝阻,反而高声叫起好来! “过瘾!再来!” 李承乾本来感觉舌头一阵发麻,尝不出半点味道味觉,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 可当听到程咬金和刘弘基的叫好声后,他那幼小的自尊心,瞬间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紧跟着,就见李承乾大声吆喝着让人再将酒满上,然后提酒再灌! 毫无疑问,这等傻帽……咳咳,这等豪放之举,又迎来了满桌喝彩。 等到接连两杯酒下肚,原本还算正常的宴席,顿时就变成了群魔乱舞的世界。 像是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文官,这时早就自觉的的躲在了一边,观看程咬金,尉迟恭等人拼酒! 至于李承乾? 他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在这两杯酒后,他的眼神都直了,呆呆的坐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哥俩好啊!四匹马啊!喝!” “来来来,喝了这杯,还有一杯!再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萧寒周围,划拳劝酒的声音不绝于耳,就算是被公认为酒量奇大的他,这时也被人强拉着灌了几杯。 不过,萧寒现在对于这样的拼酒已经没了太大的感觉。 这要是在出家去了外面,他可能还不介意大醉一场。 可此时在家中,想着一会可能还要陪女儿玩耍,萧寒就显得极为克制了,一般情况下,只是对碗里的酒浅尝即止,并不如其他人一样,一碗接一碗的硬灌! 酒桌上,各式美味名贵的菜肴,还在一盘接一盘的端上来。 可正如长孙无忌说的,喝起酒的众人,哪里还顾得上吃菜?而那些想吃菜的,也因为害怕被误伤,不得不躲得远远 的,连靠近都不得靠近。 所以,酒席上,基本一盘菜是怎么端上来的,最后又怎么给端了下去。 “萧候!” 就在一盘红彤彤的大虾被端上桌,萧寒眼疾手快,刚用筷子捞过来两只时。 在他耳边,却突然传来了李承乾那带着醉意的声音。 “嗯哼?” 听到声音,萧寒有些惊讶的扭头,果然,满脸醉红的李承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如今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太子?你,这是……” 萧寒不知道李承乾这是要做什么,只能放下手中的大虾,开口询问道:“是有什么事么?” “没,没什么事。”李承乾嘿嘿的傻笑,红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睛还是有些发直。 “今日李神通的冠礼真热闹,等明年,孤也要办冠礼!到时候,萧候您来当正冠人,如何?” “我给你正冠?” 萧寒听完李承乾那略带含糊的话,心中顿时就是一惊! 因为历代以来,这种给太子,给未来皇帝正冠的人选,都是出自于皇亲国戚,亲王长辈! 现在,怎么这小子会突然来找自己?难不成,是他喝大了? “太子,你喝多了?” 想到这,萧寒试探着伸出手,放在了李承乾的额头上。 2035 酒宴 “孤没喝多!” 李承乾晃着脑袋,躲开萧寒的手,同时有些不满的说道:“就算孤喝多了,那也只是醉了,不是病了!你这试额头,能试出什么来?” “咳咳,看起来,确实没醉……” 萧寒被李承乾说的咳嗽一声,尴尬的将手缩了回来,他这也是习惯了,习惯伸手试别人额头烧没烧坏。 “孤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此刻,李承乾盯着萧寒,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当年是父王给您正的冠,如今孤也要长大了,孤希望再由您给孤正冠!” “这个……”萧寒扯了扯嘴角,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这才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这个微臣可做不得主,到时候是要陛下定夺的,嗯,反正也不急,到时候再说……” 说句实话,萧寒是真的打心底不想给李承乾当这个正冠人! 对于这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他却是唯恐避之不及! 当然,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彰显他萧寒的情清高,实在是他在为以后而考虑。 别以为这所谓的正冠人,就是把帽子给别人戴正那么简单。 实际上,从戴上帽子的那一刻,这个正冠人与受冠人之间,就已经彻底捆绑在了一起,再不得轻易背叛。 比如李世民当年给萧寒正冠之前,当时作为太子的李建成还想着如何拉拢萧寒。 可在那之后,李建成想的,却都是该怎么除掉萧寒! 萧寒还现在不知道面前这个李承乾,会不会变成后世那个荒淫无道,弑父造`反的糊涂太子,自然不肯跟他绑在一起! 别的不说,光那个龙阳之好,就足够让萧寒将隔夜饭都恶心的吐出来! “这…好吧!此事等孤回去问过父王再说!” 李承乾虽然年少,但并不无知! 他也看出这是萧寒的搪塞之言,小脸上不禁有些羞恼,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他还是没有发作出来,而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再过几天,孤要去西山打猎,想邀请萧候同往,到时候我们牵黄擒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岂不快哉?” “西山打猎?” 听到这,萧寒挠了挠头,脸上也再次露出难色。 按理说,自己这都已经拒绝过李承乾一次了,不好再拒绝第二次,但…… “咳咳,太子,这个也恕臣无法从命,臣早已经跟家里人说好了,马上要带她们去苏杭游玩一番,所以……” 李承乾原本说起出游,脸色都已经缓和下来,他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天生喜欢这些打猎斗鸡的营生。 可听到萧寒说的那些话,小脸立刻又变得铁青起来。 作为太子,作为这天底下最强大帝国的储君。 李承乾从来没这样被人拒绝过!并且,还是一连被拒绝两次! 所以,即使他修过帝王心术,知道萧寒是他父王最最看重的臣子,这时也是激愤交加,一双瞪大的眼睛盯了萧寒良久,这才连个招呼都不打,豁然转身离开! “萧寒,萧寒!很好!” 大步回到自己位置的,李承乾一屁股坐了下来,同时在心头咬牙念叨了两遍,这才拿起面前盛满酒的杯子,也不顾酒液辛辣,直接一口全灌入了肚中? 顿时,一条火龙就从肚子中升腾而起,让他整个人都有种要喷火的冲动! 李承乾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怎么这个萧寒,就是瞧不上自己! 没错,虽然李承乾年岁不大,但萧寒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疏远,他却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还记得他小时候,就曾想请萧寒给自己当师傅,但毫无疑问的被拒绝了。 再后来,他在宫中几次遇到萧寒,每次都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可换来的,永远都是机械平淡的回应,让他有种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的窘困感! 这些种种,实在是让李承乾想不通。 他明明已经尽量将一切都做的很好了! 不管是待人接物,亦或者礼仪规矩,都堪称无可挑剔。 就连太傅先生们,都对自己赞不绝口,言说自己日后定然是一代明君! 可这个萧寒,他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疏远与冷淡? 难道,是因为他怕与东宫走的太近,被别人误会? 不!不可能! 虽说在皇帝还春秋鼎盛时,大臣都尽量避免与东宫走的太近,以免引发皇帝猜忌。 但这都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自己八岁就被立为太子,成为大唐储君!几乎就已经确定,日后这整个帝国,都将是自己的! 这样的身份,那些人精大臣,谁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谁不想提前上来巴结巴结! 可能大臣们可能碍于皇帝,不敢当面与自己亲近,可背后却没少向自己示好! “太子,您坐在这作甚?来!喝!” 就在李承乾还在低头生着闷气之时,刘弘基 却不知何时,提了个人头大的酒罐凑了过来! 等替李承乾满上酒杯刘弘基大笑着说道:“今日高兴,一定要多饮几杯!” “今日高兴?今日孤都快郁闷死了!” 听到刘弘基的话,李承乾闷闷不乐的端起杯子,嘟囔一句,也不等与别人碰杯,就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酒量,再来!”刘弘基见状,大笑着拍手叫好,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叫起好来。 刚刚他们碍于太子身份,并没有对他灌酒,可现在每个人都喝的酒意上头,那一点顾忌,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 再加上刘弘基又开了个头,一众宾客,尤其是武将宾客,这时纷纷举着酒碗过来敬酒。 而李承乾虽说只是用茶杯当酒杯来回敬,跟那些武将的人头大碗相去甚远,但茶杯里的酒,它也是酒,不是茶!实在是架不住人多啊! 如此没用几个回合,他整个人就醉倒在了桌上,两眼一闭,就此不省人事。 一场宴席,酣畅淋漓! 等李靖跟李神通再次出现时,整个大厅,都已经醉倒快一半了! 数不清的壮汉在群魔乱舞,尤其像是程咬金,刘弘基这样的人来疯,更是赤着上身,满大厅乱窜。 2036 告状 翌日 东宫教习张玄素如往常一般,背着双手,姗姗走入弘文馆中。 “先生!” 馆中,十来个皇室,王公子孙正相互嬉戏打闹。 猛然见先生来了,忙不迭的各自散开,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张玄素拱手行礼。 “嗯,昨日的功课,可都完成了?” 张玄素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特意在那几个最为调皮的孩子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将几个孩子看的浑身不自在,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这才淡淡开口问道。 “完,完成了……” 有人低声答了一句,但微颤的声音中,多少透着些心虚。 “完成了?”张玄素不苟言笑,伸手点指边上的李世民第五子李佑道:“你来背,中庸十四章,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下边是什么?” ”啊?”李佑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眼张玄素,等确定他指的就是自己,又忙触电般的低下脑袋,嗫嚅道:“下面是素富贵,行乎富贵,素…素…” 接下来,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李佑一直在“素”,可惜最终也没素出个所以然来。 “今天放学之后?” 等到李佑彻底没了声音,张玄素这才看着这个耷拉着脑袋,像是做错事一般的学生,平淡的说道:“将中庸十四章抄写十遍!” 李佑闻言,有些瘦弱的身子当即摇晃了几下,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但面对着向来以严厉著称的张玄素,他纵使心有怨怒,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无力的拱手:“喏!” “李泰!你来背!”罚过了李佑,张玄素又将目光,投向了李世民的四子李泰。 李泰与李佑不同,他从小就长得颇为富态,听先生让他起来背书,也不发怵,而是从容的开口背道:“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嗯,不错!”听到李泰抑扬顿挫的背书声,张玄素终于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模样。 李泰见状,也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般,昂着脑袋,得意的看了看身边的小伙伴,尤其是那个面如死灰的李佑。 “都坐下吧,今日,我们学习下一章……” 随便检查一下这群龙子凤孙的作业,张玄素也不再浪费时间,而是让众人坐下,想要继续往下讲课。 可就在这时,他才突然察觉有些不对。 可能由于刚才 ,这些学生都是站着的,挡住了那些低矮书桌,他还没注意。 等这些人此都坐下后,最中间的位置,赫然就空出了一块,放在那格外显眼。 “太子呢?” 皱眉看了眼空置的书桌,张玄素问道。 “回先生话!” 李泰闻言,忙再次起身答道:“太子今日还没来。” “哦?他可是身体不舒服?”张玄素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与李纲等人不太一样,向来都是以严厉著称的,所以他的课程,从来都没有人敢无故缺席,今天太子竟然没来,这着实让他颇为诧异。 “应当不是!”李泰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看空位,说道:“学生听说昨夜太子外出饮酒,可能是饮得多了,早晨晚起了。” “对对对!” 李泰话音刚落,另一边,李佑也像是找到了将功补过的机会一般,连忙接着说道:“我也听说了,昨夜太子外出饮酒,大醉而归,回长安的时候,还是让人用吊篮把他给拉进城的!” “胡闹!”张玄素听完李佑的话后,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太子如今还算年幼,竟然也会酗酒晚归!” “不光呢!”李佑眨着眼睛,继续落井下石道:“我还听说,太子还因守城士卒不给他开门,在城头大闹了一场,还将人打了,都打出血了……” “五弟!慎言!” 见李佑越说越是兴奋,李世民的三子李恪看不下去了,低声喝止了李佑一句。 不过李佑对于自己这位三哥,似乎并不太感冒,只白了李恪一眼,就继续说道:“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一个守城士卒都被大哥打的满脸血!先生不是刚教我们,当正直而言?” “三哥,五弟说的没有错。” 李泰这时也笑呵呵的出来说道:“正所谓,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大哥既然犯了错,那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就当替他指出来,不可隐瞒!” “你们…哎!”李恪被这俩人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只能叹息一声,不多言语。 另一边,张玄素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以他的阅历,自然看得出这些龙子凤孙之间的明争暗斗,不过他对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身为皇家兄弟,生来就与普通人家不同。 普通人家的兄弟,那是衣食住行,都在一起,相处的久了,自然感情深厚,平日里就算打的再凶,用不了两天,又会和好如初。 可皇室子弟,却是完全不同! 他们虽为兄弟,但自幼,都是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兄弟之间,一年里都见不上几次面,更别提什么感情了。 再加上,他们生长生活的周围,全部都是一群女人。 她们相互间争风吃醋,风言风语,利益竞争,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这些皇子们。 她们的态度,更是将那为数不多的亲情,埋没于这无尽的琐碎事情当中。 如此这般,他们虽为兄弟,但论及感情,却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再加上,他们之间,还存在有一个最大的竞争,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 别以为早早立了太子,就能让这些皇子们死心! 从古至今,立太子又被废除的还少么? 远的不说,隋朝的太子杨勇,以及自己的叔叔李建成,这不都是太子,都是国之储君? 可结果呢? 还不是一样被自己的兄弟撺掇了皇位,登基大宝? 所以,自从懂事之后,这些皇子,就已经自发将宫里的兄弟们,当成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在这种形势下,他们能够有兄弟亲情,那才叫见鬼了。 2037 惩罚 “你们先自行背诵第十五章,老夫有事离开片刻,尔等不可偷懒,老夫回来后,挨个检查你们背诵,背不过者,回去抄写十遍!” 虽然,张玄素不愿意,也不能卷入这些皇子们的争斗之中。 但既然他今天知道了太子酒醉打人的事情,就不可能继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身为东宫教习,教书只是他身上的责任之一罢了。 其余如德行,操守,甚至礼仪,都属于张玄素的职权范围。 如昨夜的醉酒打人,别说是太子了,就是普通百姓,都要被官府严惩! 交代好课程,张玄素匆匆离开了弘文馆,径直往皇宫方向走去。 而在馆中,一众半大孩子捧着,看似认真背书,但此时若拿掉他们的,看到的定然是一双双到处乱转的眼睛。 ———————————————————— “气死孤了!张玄素!萧寒!好,你们很好!” 当天晚间,东宫之中的太子寝宫内,突兀的传来一阵瓷器破裂的声响! 伴随而来的,还有李承乾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这个幽静的宫殿群中传出去老远。 与很多人想象中的不同。 太子东宫,并不如后世电视剧当中,那样的宏伟壮丽,极尽奢华。 相反,作为一国储君的寝宫。 太子东宫看起来都有些破旧,甚至于寒酸。 殿宇屋顶上的瓦片灰蓬蓬的,很久没有更换过。 下面梁柱上的红漆,也是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木纹。 更稀奇的是,在周围那高高的院墙上,还有几丛枯黄的野草,在那里随风摇曳,不时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再加上那为数不多的几盏破旧灯笼。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要是在这里拍鬼片,那都省去布景的费用!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院墙外面不断有鸟雀往东宫院落里飞入,它们早就将这里当做了它们的家。 而一个能让鸟雀安家的地方,自然不用担心会被外人听到他李承乾的咆哮。 当然,之所以将东宫弄成这样,并不是李世民看不上这个大儿子。 实际上,李世民是真的将李承乾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 不信,看看李承乾身边的那些教授师父,如李纲,张玄素,杜正伦,孔颖达等,哪一个不是当世大儒? 可正因为李世民将李承乾当成接班人,才不愿意 让李承乾沉溺于温柔乡当中,才要让他多受些磨难。 所以这个太子东宫不光久久得不到修缮,就连里面的伺候佣人,都没多少。 至于年轻宫女?那更是想都不用想!好不容易给安排几个老嬷嬷,还是那种丑的出奇,属于大晚上看一眼,都睡不着觉的那种。 不得不说,光看这些,就知道李世民为了从小培养李承乾,也算是下足了苦心。 但李世民却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适得其反! 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李承乾,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彬彬有礼,雍容尔雅的模样,实际上骨子里,却早就充满了逆反暴戾之气。 再加上李世民打仗厉害,治国也厉害,唯独在教子方面,却生疏的跟个小白一样 对于犯错的李承乾,他从来不会帮助指正,只会一味的怒斥惩罚。 就比如这次,当张玄素找到了李世民,说了昨晚太子的出格之举。 李世民闻言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将李承乾带来,劈头盖脸一通怒斥,最后还罚他不准吃饭,面壁思过,直到太阳落山,才将他放回去。 然后,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太子!” 猛的听到殿内的异响,东宫侍卫领班王大宝立刻冲了进来。 结果等他进来后,看到的却是满地的杯盘狼藉,那些杯碗茶盏,全部都被扫落在地上,茶水饭食,溅的到处都是,桌椅也是东倒西歪。 而一向举止得当的太子陛下,此刻却困坐在狼藉之中,头发散乱,目光阴鸷。 “太子?” 王大宝看着面前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小心的喊了一声。 李承乾这次听到了王大宝的喊声,他缓缓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王大宝,半响才道:“大宝!你说孤是不是很窝囊?” “啊?”王大宝没想到太子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赶忙单膝下跪,高声喊道:“太子!您是国之储君,是未来大唐的皇帝,是无数臣子与百姓的王,怎么会窝囊!” “储君?皇帝?” 李承乾听到这两个词,忍不住冷冷一笑:“那可未必,我的那帮兄弟们,可没一个服气孤的!更可恨那群臣子……” 说到这,李承乾不禁又想起昨夜酒宴时,萧寒对自己搪塞的模样,立即咬牙喝道: “大宝,你立刻派人出去,替孤看看那个萧寒!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远行!要是他敢骗孤,孤绝对不会 饶他!” “喏!”王大宝被李承乾最后几个字惊的浑身一颤,忙拱手应下! 他不知道太子怎么会突然想要监视鼎鼎大名的三原县候,但作为早就将身家性命绑缚在李承乾身上的人,王大宝对于李承乾的命令,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 “你那还有什么吃的没?我饿了……” 等吩咐完了这些,李承乾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都腹中一阵空虚。 他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再加上喝多后,接连吐了好多次,将胃里仅有的一点东西都吐干净了。 等好不容易熬到早晨一起来,早饭没吃,就被李世民拉去面壁。 回来后,又因为一时气愤,把饭食都砸了! 现在,一阵饥饿感袭来,让还在长身体的李承乾脑袋都开始有些发晕起来。 “回太子,属下这里还有干饼。” 看着脸色变得苍白的太子,王大宝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炊饼,这是他准备留着今晚值夜时候吃的,饼上面,还有几个牙印,是他刚刚在外面时没忍住,偷偷咬了两口留下的。 李承乾见了炊饼,立刻伸手抢了过去,也不顾上面的牙印,大口大口的就吃了起来。 2038 出行 萧寒并没有对李承乾说谎,他是真的要携家人远行一次。 其实,早在土谷浑的时候,萧寒就已经在心底生出了这个念头。 细算下来,在大唐的这些年里,他东奔西跑,中间几乎没有什么停歇,感觉最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再加上这次平灭土谷浑后,不光周边的国家会被震慑住。 就连大唐,也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这就给了萧寒一个很好的偷懒机会。 于是,就在李靖摆宴的第三天。 萧寒就施施然的来到了长安城,准备向李世民告假。 原先,他并不打算自己来的。 主要是这年头远行一次,需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萧寒原打算自己在家料理这些琐事,只让人帮忙送封请假条给小李子就行了。 结果,还是张强劝他,说这样容易落人口实,萧寒这才亲自跑到长安请假。 说来也巧,萧寒这次来长安时,竟然在长安街头,又遇到了松赞干布一行人。 他向周围人打听之下才知道,松赞干布他们,也是来向李世民辞行,准备回吐蕃的。 松赞干布这也是不走不行了。 来大唐这么久,不光想做的事情一样都没做成,国内的匹播城,也就是吐蕃的旧首都,这些天又发生了叛乱。 有一伙老将趁着松赞干布不在,发起了政变,如今正在吐蕃国内打的热闹呢。 当消息传到长安,这下子,松赞干布再也呆不住了,只能匆匆收拾行装,准备往回赶。 繁华热闹的长街上,萧寒并没有与松赞干布打招呼,而松赞干布亦同样如此。 这两人,明明连对方祖宗八代都查了个一清二楚的,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熟的模样,直到皇宫门口,这才跟刚看见对方一样,惺惺作态的相互打了个招呼。 当然,也仅仅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由于萧寒有穿宫牙牌,在打完招呼后,立刻就进了宫门。 而后面的松赞干布则盯着萧寒的背影,面色阴晴不定。 “陛下,要不要我们找个机会,暗中出手,把他给掳了!” 一个吐蕃汉子见松赞干布目光始终定在萧寒身上,立刻上前小声问道。 “掳走他?”松赞干布听到这个提议,心中也是一动。 虽然,长安百姓对于萧寒的评价,确实影响过他的一些判断。 但作为智者,松赞干布自然不可能尽信这些市井 留言。 于是,在四方馆的时候,他就曾仔细收集过关于萧寒的一些消息。 恰好,唐人有个“好习惯”,那就是用笔墨记录下曾经发生的事情,又称之为写史! 通过研读市面上的那些正史,野史。 松赞干布渐渐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萧寒,绝对不止是一个年轻武将那么简单! 从他的莫名出现开始,大唐就在一步一步的变强! 虽说这个变化并不全由萧寒所带动,但其中几个重要转折,被都有隐隐有他的影子在其中上蹿下跳。 也是从发现这些开始,松赞干布对于萧寒的重视,又上升了一个层面! 他现在已经认定,这个萧寒即便不是治国平天下的大才,也是一个足以影响国运的福星! “哎,还是算了吧。” 终于,在思索了半响后,松赞干布还是摇头拒绝了手下这个诱人的提议。 他是想将萧寒带回吐蕃不假! 但以萧寒今时今日的地位,名声。 一旦他突然间失踪不见,用屁股想,也知道会在大唐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到那时,别说自己不可能把他带出大唐,恐怕连自己这些人,也将难以走脱!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实在非明智之举。 松赞干布这时还不知道,幸好他提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对萧寒在大唐的重要性预估,还是过于保守了些! 就这么说吧,萧寒前一脚失踪,后一脚,整个大唐都会被李世民翻过来找! 届时,别说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连松赞干布这几个人,也得全折在这里,甚至连整个吐蕃国,也将被愤怒的天可汗遣派大军平推一遍! 不提还等在外面的松赞干布,萧寒这次的请假行为,进行的异常顺利。 在进宫说出自己的行程安排后,小李子大手一挥,就算是准了假。 不光如此,小李子还很羡慕的拉着萧寒聊了好一会,甚至连路线,都帮忙参详了参详。 看样子,若不是国事太多走不开,他也很想跟萧寒一起出发。 而对于小李子的这个想法,萧寒自然是心惊肉跳,连连摇头。 跟一个皇帝出去游玩? 那还游玩个屁啊! 不提一路上,都得跟伺候祖宗一样斥候着皇帝。 就说但凡皇帝在这个过程中出一点点事情,他萧家搞不好,就要被人宰的连 条狗都不剩下! 这买卖,可是大大的划不来!一定,肯定,以及绝对不能让他跟着! 好不容易,安抚住小李子那颗躁动的心。 萧寒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宫,连跟松赞干布打招呼都没打,直接一溜烟的回到了三原县的家中。 此时,萧家里面早已经是乱成一片。 吕管家忙碌的在府中来回奔走,安排各种出门的物品。 紫衣,薛盼,也在忙碌的收拾各类衣服,行李。 至于小安安,那更是欢快的在人堆里跑来跑去,吓得一众下人连连躲避,生怕一不小心,伤到这位萧家的掌上明珠。 “要不,咱也跟去?” 看着萧家门口来回穿梭的人群,张强也有些动心了,对着同样看热闹的老婆询问道。 张强的夫人闻言,却是白了张强一眼:“咱们也跟去?跟去做什么?惹人嫌弃?” “咳咳……我跟萧寒是兄弟,怎么可能嫌弃?”张强被夫人说的有些讪讪,张口辩解道:“再说了,我不也想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 张强夫人继续给他一个白眼:“想要出去见识,那咱们就自己出去!没看到萧家至今还只有一个女儿?要是耽误了人家……” “只是一起出行,又不住在一起,怎么能耽误人家生孩子?”张强还是不服,低声在那嘀咕,结果不小心看到老婆那倒竖的眉毛,立刻就闭上了嘴巴,再不多言。 2039 准备 “等等,谁们告诉我,咱们这是出游?还是,搬家?” 等到萧寒从长安回到萧家庄子后,进院第一眼,就见到满满当当摆了整整一院子的大箱子。 放眼望去,这些箱子就算没有一百口那么多,也至少得有八十口!并且每一口,都是那种塞进一整个人,边上都还有空缺大箱子! 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箱子,这也幸亏萧寒知道自己准备出门一趟。 要不然,他都要以为这要被人抄家了! “侯爷,您可回来了!” 听到萧寒的声音,捧着一本厚厚账簿的吕管家赶忙从乱哄哄的人堆里挤了出来,微呼带喘的说道:“您看看,这些都是您跟夫人出行时用的上的东西!其中很多,只有咱萧家才有,在外面可不好买,所以老夫就带上了!另外,还有一些仪仗,这次也要找出来……” “仪仗?等等……” 萧寒听到吕管家的解释,顿时就是一阵头疼。 他突然发现,这个老吕,似乎领悟错自己的意思了! 自己本意只是跟家人简单远足一次,看一看这锦绣河山,大好世界! 并不是跟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一样,打着仪仗,到处炫耀,那是二傻子才会干的蠢事,绝对不是自己干得出来的! “别让人找仪仗了,那东西丢仓库最里头了,说不定早就被老鼠咬烂了!” 揉了揉太阳穴,萧寒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下心头的烦躁。 不过,他也不忍心去怪罪这个跟随自己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又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所以只能用尽量平和的口吻道:“我这次出去,就想领着家人到处玩一玩,不想弄得尽人皆知,太麻烦!” “啊?这次又不带仪仗?” 吕管家听到萧寒的话,原本笑呵呵的老脸顿时一僵。 他还想借这次机会对外展示一下萧家的富庶呢,这下似乎又泡汤了。 连仪仗都不带,就算队伍再浩大,走在路上,有谁知道他们是三原县萧家的人? “不带了!”萧寒坚决的点点头,然后扫视一圈院落里的箱子:“还有这些行李,怎么能这么多?里面都是什么?一些不相干的东西,也别带了!” 说完,他径直走上前去,双手撑开一个厚重呃箱子盖。 顿时,一股中药所特有香味,瞬间扑面而来! 这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子药材! “这是……”看着箱子里排列 的整整齐齐的药材,萧寒的眼睛都直了,这是准备让自己当走`私药贩子? “侯爷!”吕管家闻言,忙上前解释:“这是让医院那边准备的药材,万一路上有个头疼脑热,也能用的上!” “头疼脑热,吃这些药材?”听到这个解释,萧寒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这么大一箱子药,少说也得有个二三百斤!用来腌木乃伊都够了,更别说给他吃了!这得吃到猴年马月? 还是吕管家准备,让自己出门就生病,一直病到目的地? 萧寒脸色不善,偏偏,吕管家还没发现萧寒的异样,依旧还在那里孜孜不倦的介绍: “这些一部分,那边那个,还有这边这两个,都是药材,有备无患么!对了,还有您后面的箱子,里面都是滋补温阳性的人参,黄芪,当归等药材,就算平日里,也可以放在饭食里!” “饭食?谁说饭食?” 这边,吕管家话音刚落,萧寒还没来得及从箱子上跳下来,那边一个巨大的身影,就一步一步出现在了院落里。 胖厨子正抱着一坛子咸鸭蛋往这走呢,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回来的萧寒,顿时笑的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忙不迭的放下咸鸭蛋坛子,一边在围裙上连连擦手,一边用透着憨厚的笑容解释道: “侯爷,您回来了!哎呀,可算是忙死俺了!您看看,咱这次出去,也没有冰窖,那些鲜活的东西都带不得,只能弄几箱子干货带着,也不知道影不影响俺的手艺!到时候,侯爷您一定要多担待则个!” “几箱子?干货?” 萧寒此时,刚刚才从那一堆药材的震撼当中回过神来,结果转头又听到胖厨子的话,顿时眼前都有些一阵阵发黑! 谁家好人出去玩,还要自带食材的?而且还带了几箱子,还是干货! “还带的啥?一起说出来!”慢慢的坐在身旁的一口箱子上,萧寒喘着粗气,瞪着吕管家问道。 吕管家这时,终于察觉出不对劲,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还有餐具,雨具,文具,武器……” “等等!”吕管家说到一半,萧寒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这餐具,雨具,我都能理解,这文具,是准备做什么用?难道让我写几篇春游作文?” 话说,这什么春游作文,还有看电影的观后感,都是曾经萧寒上学时候,最为痛恨厌恶的东西! 本来好好一件事,大家凑一起玩玩,你也开心,我也开心,谁都好开心! 结果到 了最后,你他丫的非得整出个观后感,游后感,来专门恶心人! 这种行为,不亚于给你一个蛋糕,然后吃到最后一口时,却告诉你不小心吃进半个蟑螂一样,让人倒胃口! “带着文具干嘛?还能干嘛,好用来写信啊?!” 吕管家奇怪的看了萧寒一眼,也不等他继续追问,就再次开口道:“除了这些,最多的就是两位夫人的衣物了。” “衣物?那能有几箱子?”萧寒有些不信。 他以前出门,只要一一两套衣服就够了,要是放在这种大箱子里,怕连个底都摸不到。 “呃,大概二十五个箱子,嗯,对!薛夫人要比紫衣姑娘多一个箱子!” “啥?二十五个?箱子?” 一声陡然拔高的尖叫,顿时从萧家大院的院落中升起,陡然飞上了蓝蓝的天空,惊的天空中一只鹰隼也忙不迭的拍打翅膀,飞向远处。 说起来,萧寒之所以会有这么大反应,实在是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两个女人,从哪里弄出这么多件衣服一同带走的?!” 2040 出发 本来应该从从容容,游刃有余。 现在却是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这两句后世迅速火起来的名人名言,放在现在的萧寒身上,竟然也是极其的应景。 因为萧寒折腾到了最后,院子里那数十上百口箱子非但没精简下来,反而又多了几口…… 没办法,谁叫小东和愣子这俩蠢货,竟然忘了给萧寒带他最爱的各种渔具? 这要是走到哪里,看到清水潺潺,鱼虾游动,萧寒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兵器”,岂不是要活活憋死他? 不过,好在折腾了两天后,萧寒他们还是如计划一般,正式出发了。 长安通往洛阳的官道上。 一支由几百骑马车组成的庞大队伍正缓缓行走其中。 这支队伍并没有打出仪仗,也没悬挂风旗,但只看队伍里的马车装饰,下人衣着,就知道这定然是一户高官显贵在出行! 所以,不管是官道赶路的行人,还是道两旁田地里干活的农户。 他们在见到这支队伍后,几乎全部都躲到一边,静悄悄的向它行注目礼,倒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冲撞的。 “爹,你看那里面有头驴!” “对对对!还有只大狗,好大的大狗!” “嘘,小点声!那是贵人的车驾,贵人怎么可能养驴?” “可那分明就是一头驴子啊?” 车厢外,路人淅淅索索的议论声透过帘子,清晰的传入萧寒的耳中。 萧寒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向同在车厢里的薛盼和紫衣。 不用问,那些人口中的驴子和大狗,说的肯定就是他养的小奇和小迹。 只不过,这次带它们同行的主意,却不是萧寒自己出的。 而是小祖宗安安听说很久都不能回来,不能见到这俩古灵精怪的家伙后,哭闹着一定要带上的。 话说,他们出去游玩,带条狗还说得过去,带头蠢驴…… 这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太协调。 但没办法,谁叫小祖宗不是这么想的? 萧寒不在家的日子,她早就跟这两只颇通人性的家伙玩熟了。 要不然,上次指挥去咬李神通的时候,那只连萧寒面子都不给的傻狗,怎么可能那般的听话? 就说现在,她现还不忘趴在车厢门口,指挥着那两个家伙跑前跑后,银铃般的笑声随风传出去老远。 “呵呵……” 车厢当中,紫衣同样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声,再看到萧寒无奈的表情,忍不住抿嘴轻笑。 而薛盼却反瞪了萧寒一眼,毫不客气的问道:“看我干什么?还不是你带的头?好的不学,偏偏学着抓鱼摸鱼,撵狗斗鸡!等长大了嫁不出去,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被老婆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萧寒更加无奈了。 这女人可真是太不讲理了,自己才带闺女玩了几天?她在家又教了多少天? 现在没教好,反倒怪自己身上了? 不过,虽然女儿这般喜欢胡闹,确实比外面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少了几分贤淑庄重。 但萧寒却觉得,这样的闺女,才是最惹人喜爱的。 该天真无邪,该玩耍打闹的年纪,就要活活泼泼,肆无忌惮! 若是被家里人硬逼着学什么女戒,学什么女红妇德,把个小小的孩子学的很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都有规矩,那才叫悲哀! “哼……” 见萧寒委屈无奈的模样,薛盼可能也觉得在教育女儿这件事上,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底气,所以只能冷哼一声,扭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话说此时,中原的春天已经彻底到了。 外面的田野里,绿油油的麦苗铺满了大地,就像是一张绿色的地毯,一直连到大地的尽头。 官道两旁,栽种的柳树也抽出了嫩条。 数不清的柳条被风一吹,摇曳生姿,显得分外妖娆。 这么美的风景,多看几眼,就会让人感觉沉醉。 不过说起来,原本,萧寒是打算在长安乘船,直接去到洛阳的。 毕竟他们带的行李实在太多,还是大船运送起来方便一点,而且速度也快。 不过后来这个提议,却被紫衣薛盼等人一起否决了。 她们的理由也很简单,一是现在冰河初解冻,行船有一定的风险。 二则是既然出游,何必匆匆赶着去下一站?要知道沿途的风景,那才是最重要的。 萧寒没办法,一票对上三票,自然毫无意外的落败了,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慢悠悠的在官道上赶路。 什么?问薛盼和紫衣两个女人,从哪里弄出三票? 哎,别忘了小安安,也算一票…… 车下,这段官道修的很好,路面都是被夯实过的,即便是土路,走起来也分外平坦。 再加上萧家 马车特殊的弹簧减震技术,使得马车赶路,再不跟从前一样,跑上百十里路,就能把人的心肝胃肺肠一起颠出来。 不过,就算路面再好,也没法跟后世的柏油路相提并论。 每次走了小半个时辰,车队还是要停下来,让车厢里的人出来休憩休憩,活动活动手脚。 “捋……” 说曹操,曹操就到。 随着一声呵斥,长长的车队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又到休息的时候了?感觉不是才休息没多久么?” 车厢里,萧寒察觉到车驾停止了前行,不禁皱眉嘀咕了一声。 “侯爷!” 就在萧寒掀开车帘,准备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时,就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正快速接近自己这辆马车。 “愣子?” 听出来人的声音,萧寒顿时更加奇怪了。 他早就知道了,因为此行的队伍太过于庞大,所以就把自己的车驾安排在队伍正中。 前面,则由愣子和甲一等人负责开路。 现在队伍突然停了,并且愣子还急匆匆的跑回来找自己,定然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遇见劫道的了?” 突然,这个念头在萧寒脑海中闪过,但是很快又被他给打消了。 别说这里还算靠近长安,没那个蝥贼敢在这附近撒野。 就算真有劫道的强人,在看到自己这么大的队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免得抢劫不成,反挨顿胖揍。 2041 云山县 “爹爹,怎么了?前面是不是有妖怪啊?” 萧寒还在心里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趴在前头的小安安却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满脸兴奋的回头看向萧寒。 “妖…怪?” 听到宝贝闺女的问题,萧寒当即满头黑线,眼睛又不自然的往薛盼身上瞟。 而薛盼看起来,也是颇为无语,素手轻抚额头,叹息道:“别惊讶了,还不是看你的那个西游记看的?成天就喜欢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临出发的时候,还问过我,说取经队伍一路上到处都有妖怪,我们出门会不会遇到妖怪?” 说完这些,薛盼又伸手将安安拉了过来,替她掸了掸衣服上粘的灰尘,同时没好气的道:“不是告诉你了,这个世上没有妖怪!” “哦,没有妖怪啊……”安安听到薛盼的这句话,原本明亮的眼神明显黯淡了很多,说话声音也小了起来。 萧寒觉得有趣,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问道:“怎么,你还喜欢那些妖怪?” “不喜欢!”安安摇摇头,看向萧寒,用稚嫩的童音道:“可是没有妖怪,就没有打妖怪的孙悟空了……” “呃……”这下子,轮到萧寒哑然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妮子才这么大,就会用辩证法看待事物了。 “侯爷!侯爷!” 而就在萧寒有些愣神的空挡, 大路上,愣子也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等他看到萧寒的车驾,立刻跑到跟前,高声喊道:“侯爷,前面遇到了云山县的县令,他说是特意前来迎接您去云山县休息。” “云山县?” 萧寒刚刚想过很多种情况,连遇到强人劫道都想过了。 却唯独没有想到:车队这么突然的停下,竟是因为前面有什么县令在等自己? 云山县?那是哪? 自己出发前看的路线图里,应该没有这个县城啊,那么这个县令,怎么会跑过来迎接自己? 难道,他认得自己,是自己的故交? 想到这,萧寒掀开帘子,皱眉问向愣子:“这什么云山县令长啥样?姓甚名谁?” “云山县令叫什么?”愣子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俺听听那几个衙役称呼他为宋县令,人长得倒是不高,跟个干瘦小老头一样,对了,他的背还有些驼。” “小老头?不高?驼背?” 萧寒按照愣子提供的模样,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并 没有能与之对得上号的故人,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忍不住开口呵斥道: “混账!我认识这劳什子县令么?怎么他一拦队伍就停?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以后要是路上遇到个人喊咱,咱们都要停下,那还用不用赶路了?” “不是…不是……” 愣子被萧寒一通呵斥,喝的是满脸通红,赶紧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俺们停下,不是因为那个云山县令想要请你做客,而是他说了:官道前面遇到春汛涨水,把路都淹了,根本不好走,所以他才特意来请您移步渭南县,好绕过那段涨水的道路。” “哦?是…这样?”萧寒狐疑的看了看愣子,脸上的愠怒也随之消失不见。 因为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河道春汛是一件很司空常见的事情。 去年,不还因为冰凌未化,堵塞了河道,差点让河道下游变成一片泽国。 “真的!俺从来不骗人!”愣子见萧寒动摇,也是赶紧赌咒发誓自己并没有说谎。 既然如此,萧寒也就彻底释然了。 他就说嘛,这支队伍没有自己的吩咐,怎么能随便停下? “你们在这待着,我去前头看看!” 从软绵绵的坐垫上站起身来,萧寒回头对着车厢里的几人说了一句,便麻利的跳下车,准备上前面看看。 毕竟人家一片好心跑来给自己指路,自己要是连面都不露,着实是有些失礼了。 “爹爹,我也去,我也去!” 车厢里,小安安看到萧寒下车,也忙摆脱了薛盼的手,追了出来。 “好!安安也去!” 萧寒见状,也是笑着接住了闺女,将她放在地上,拉着她的小手一起向前走去。 反正,自己是出来游玩的,带着闺女一起,也不算失礼。 萧家的车队很长。 萧寒从中间走到最前头,感觉都要走上两里路了,怪不得刚刚愣子跑过来,会跑的气喘吁吁。 等他终于抱着不愿意走路的小安安来到队伍最前头时,他整个人也是累的够呛。 “见过侯爷!” “见过侯爷!” 车队前面,云山县的县令在看到一个年轻人向自己走来后,目光不由得瞟向身旁的师爷,等见到师爷点头,他这才赶忙满脸堆笑,快步向前迎了出来。 “呵呵,宋县令客气!” 萧寒这时也看到了传说中的云山县县令,果然跟愣子说的一样,小老头,个 不高,还驼背。 这样一个人,若是扔在大街上,定然会被人认成田间劳作的老农,不过,看他身上绿色的官袍,确实如假包换的朝廷七品官员。 “听说,前面道路淹了?” 虽然来人是七品官,但放在萧寒面前,可就实在是不够看了。 所以萧寒只是随意客套了一句,就直接单刀直入,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那么我们要东去,还能走那条队伍?” “回侯爷话!”小老头县令看起来有些紧张,闻言赶紧回答道:“可以从这里转道向南,然后经过我们云山县再往东,就可以看见潼关。! “噢?”萧寒闻言点点头:“既如此,今天可能就叨扰县尊了!” “不叨扰,不叨扰!”小老头县令受宠若惊,忙一个劲的摆手:“侯爷您大驾光临,才是我们云山县的骄傲!小老儿已经在城里备下酒宴,请侯爷移步过去?” 人家都这么说了,萧寒还能说什么?再者,前面的路都断了,想走别的路,怕也是不成的,为今之计,只能先跟这个云山县令走了。 想来,他应该也不敢骗自己。 云山县距离官道并不近。 萧寒他们一直走了十几里,眼看都要擦黑,这才走进这座小县城。 2042 留字 这云山县城看起来并不大,但带给萧寒等人的感觉,却是异常的祥和。 此时,夕阳已落,在最后一丝晚霞的映衬下,城中处处都是白色的炊烟飘起。 那种柴火燃烧后,所散发出的特有香味,与饭香,菜香混合在一起,让人闻起来格外的舒服。 萧寒他们并没有在城外多停留,而是直接穿过斑驳古旧的城门,将车队缓缓行到城里。 这么大一支车队进城,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在这偏僻幽静的云山县,更是多年难得看见一次的稀奇景。 所以,城中的百姓此时纷纷都推开房门,来到街上对着萧寒等人指指点点。 哪怕看到了他们的县官大人也在其中,这些看热闹的也是丝毫不怵,照样在那低声的嘀咕, “呵呵,萧侯爷走了这么久,一定都饿了吧?下官出发前,就让人将饭食准备好了,咱们快些上去吧。” 宋县令并没有在乎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他进城后,就径直将萧寒等人带到城中一处三层楼的建筑旁。 跟师爷一起,先满脸堆笑的请萧寒进楼。 然后再打发其他人过来,帮忙将队伍中那些,拉车的驮马卸下来,全部赶到后边吃草饮水,再把货物马车统一归置起来,免得被人偷去东西。 另外,由于萧寒这次随行的人数太多吃饭都算是个难事。 眼前这座酒楼压根就坐不了这么多人,他们还要去旁边的百姓家里,协调借桌椅板凳才成。 总之,林林总总的各项小事,把这个云山县令以及他的师爷,都忙出了一身的汗。 直等一切安排妥当,宋县令这才带着城中的几个宿老名家作陪,一起入席。 席间,自然是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萧寒对于这个宋县令的安排,还是很受用的,毕竟这些事,他不做,就得自己做,现在有人代劳,自己何乐而不为? 而宋县令看到萧寒如此赏脸,说话喝酒丝毫没有架子,感觉那也是浑身通泰,后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三分。 这次,只需要付出一点点饭菜钱,就能与当朝第一红人结下善缘,这买卖,绝对赚大了! 再说了,这点饭菜钱,最后应该也不用他自己掏钱!。 没看到那个酒楼老板,此时笑的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萧侯爷,今天的饭菜,可还合您的口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看到席上众人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 来,那个胖乎乎的酒楼老板立刻凑上前来,满脸笑容的开口问道。 萧寒这时,正拿着一支牙签悠闲地剔着牙呢,以他作为老饕的眼光来看,这家酒楼的饭菜,只能勉强算作中上。 不过,考虑到云山县这么小的县城,能有家酒楼已经算不错了,实在不能要求太高。 而且还有一重要原因:那就是这顿饭,还是蹭别人的,自己可没花一分钱,都不花钱了,那还挑什么毛病? 所以,萧寒果断点点头:“不错,不错!” “谢萧侯爷夸奖!” 这边,萧寒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那个胖胖的酒店老板已经咧着大嘴,对着他连连作揖起来:“还请萧侯爷留下墨宝,小人要将它裱刻在酒楼当中,日日擦拭,不敢懈怠。” “啊?还要写字?” 萧寒原本只是客套这么两句,哪想到这人竟然顺杆就要往上爬?! 你说有心要拒绝吧,这吃人家的还有些嘴短,关键是,自己前面话都已经出口,现在总不能再收回来吧? 可让他写? 写啥?怎么写? 总不能写一句:“这家店太好吃了,你们都来吃吧!” 自己又不是探店博主,真这么写,让别人看到,还不笑掉大牙? “呵呵,早就听闻侯爷诗文无双,为天上的文曲星君下凡!下官也洗耳聆听侯爷的大作!” 萧寒还在皱眉思索当中,这云山县令却也跟着帮起了腔,气的萧寒牙根都在痒痒! 早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没有免费的晚餐,自己为啥还要赶着往上送? 这下好了,人家摆明是要一副诗文了,可自己怎么想,也没想出一句应景的诗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行不行,上次用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呃,这句不错,就是下边差点还意思。” “写字?” 就在萧寒左右为难之际,屏风后面却传来一身清脆的童音。 紧跟着,小安安就一蹦一跳的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一把抱着萧寒的腿道:“爹爹,我会写字,让我写吧!” “好!”听到女儿的话,萧寒大喜! 立刻将她抱到腿上,用手蘸着酒液在桌子上写了“好吃”两个字。 “怎么样,会写么?”萧寒指着这两个字,向宝贝闺女询问。 安安则用力点了点头:“简单,会写!” “好!”见女儿点头,萧寒彻底放下心 来,哈哈一笑,目光转向那位胖乎乎的酒店掌柜,那意思很明显,俺闺女要代劳! 此时,这酒店掌柜脸上依旧带着笑,不过看上去却有些僵硬。 想来,他心中也是不愿意让面前这个小丫头,去代替名动天下的萧寒留字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敢说不! 只能让店小二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端上来,然后眼睁睁看着安安用一种稚嫩的笔法,在白纸上写出了“好吃”两个大字,笔力雄厚,力透纸背!嗯,把笔杆子都戳过去了,谁敢说不雄厚? “谢萧侯爷赐字!” 等到安安好不容易写完,搁下毛笔,店掌柜这才捧起被摧残一遍的纸张,用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表情,谢过了萧寒。 好家伙,十几桌子上好的席面,以及百多号人的饭食,就换来这么两个字?怎么感觉这买卖,赔了? 不过,此时的酒楼掌柜还没意识到:他手中这幅有明确记载,为蓝田公主首写首书的两个大字,在日后又将值多少银两!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暂且不谈。 哪怕是现在,这个酒店老板,也不算亏。 因为萧寒在酒足饭饱后,又将队伍所需要补充的物资,全部交给了他采购。 那清单当中的各类肉食,以及新长的蔬菜,没少让这个酒店老板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