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食者》
1. 一切的开始
滴答。滴答。滴答。水滴落到平底锅里,已经快满三分之一了。我不知道这根管子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但里面有水!绝对的好水,甚至还挺干净。我默祷一声,感谢那个不知名的笨手笨脚的人,他负责的管道接头漏水了。如果他是个好焊工,我就得去别处找我的“生命之水”(白兰地)了…… 所以,一个问题解决了。一个而已,还有很多。水还不是其中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生存,然后找点吃的。其他都之后再说。
回想起来,我记得那些漂亮的书,上面有栩栩如生的封面,展示着魁梧、阳刚,不知为什么总是赤裸着胸的男人,他们一只胳膊搂着一个性感的金发女郎(为什么她们总是金发女郎?),另一只手拿着重机枪。背景里,各种各样的坏人都会以不雅的姿势被摔得七荤八素。对那些英雄来说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找到一堆有用的东西,他们的特种部队服役训练意味着他们总是知道正确的行动。我还需要提及他们能使用任何类型的武器从100米外射中一只小昆虫的眼睛的能力吗?得了吧!
嗐,那些文学作品里的英雄都很牛逼。可惜我不是书里的人,也不是前特种兵(想想看他们也从来没有残废或得炮弹休克)。我没有巨大的肌肉块,也没有在艰难困苦中挣扎十年的经历。
我就只知道怎么敲代码。老实说,我很擅长这个,而且我还一直保持自己健康。我能走,能跑,能跳,至少现在如此。我也经常去野营和远足,所以我知道如何生火。我甚至在杉树下睡过几次睡袋。我大概也会搭个帐篷。我总是自己做饭,所以不需要私人厨师。
我看着平底锅——水甚至还没到一半。我有空跑上楼吗?不大行,我最好等到水。然后装一些到水瓶里,剩下的倒进桶里。不幸的是,水桶没法放在管子下面,不然我也不必在这里盯着了。
只有上帝知道水管里的水什么时候会干掉。它可能只持续一天,或者它可能年复一年地滴水。没有什么是已知的,也没有什么是明确的。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件事——你和你的命对任何人都没有价值。只有你随身携带的东西算有点价值。
那么,我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我的水瓶?毫无疑问,那是个好货,在正规商店买的。这是一个硬壳瓶子,有一个小杯子作为盖子,都被包在一个好的伪装罩里。
一把小刀,基本上还行,在同一家商店买的。我真是个白痴——你应该经常储备这样的东西的,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水瓶和一把小刀了。当时我正试图给办公室里一个新来的妹子留下好印象。我带她出去吃饭,就把钱全花光了。太傻逼了! 顺便,她叫啥来着?尼娜(Nina)?或者纳妮儿(Ninelle)?记不得了。艹,那么生动的记忆褪色起来却那么快,真TM的怪……
这一切都是怎么开始的?有点俗套哈。这几天我们的办公室疯狂地试图完成一个紧急订单,从高不可攀的Terra集团总部直接下发的。“邮差”们在走廊上跑来跑去,拽着文件夹到处跑。老板们要求我们对仓库库存和工业设备进行紧急盘点。由于库存不小,每个人都是连轴转。如果有人天真地认为我们必须要拿着清单在车间和仓库里爬来爬去,那可大错特错了。他们以为数字化库存是为什么发明的?正是为了这种事嘛。尽管事实表明它并不能完全免除成堆的文件和在走廊上来回奔波的麻烦。为了加快进度,我们所有的团队连同电脑和文件都被装进公交车,被带到大名鼎鼎的CoteD‘Azur酒店。他们租了整整一栋楼来安置我们。说实话,我有点在乎一楼的那群武装警卫。在门口和大楼周围,有全副武装的USEC守卫。什么鬼?在一连串质疑之后,有人向我们解释说,塔科夫发生了几起当局没有处理的犯罪活动,而管理层不想让那些宝贵的员工冒风险。所以留在这里,好好享受吧!此外,在这里工作会更容易,没有闲人俗事会让你从工作中分心。他们甚至拿走了我们的手机。没有人对此感到意外——这是常规操作了。
最后一周根本没有休息时间。我们没日没夜坐在办公桌前。他们还不如在我们的电脑旁边直接放上露营床。房间里放了一大堆的水、咖啡和各种速溶汤和粥罐。他们甚至为女性员工配备了特殊的淋浴间,里面还有按摩浴缸。只要能让我们继续干活的东西全都有!最终我们成功了,设法按时完成了项目。他们甚至答应给我们一些特别奖金,不过当时并没有付钱给任何人——别担心,会打到你的帐户里的。晚些时候……
当尘埃落定后,他们把我们领出去,塞回公共汽车,在严密安保下把我们带回来。他们在原来的办公室旁让我们下车后,以可疑的速度飞速驶离。
确实,之前有个时刻还挺奇怪的。一开始他们不希望我们这些IT和管理人员离开,说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但可能啥事没处理好,所以安全部门的负责人被叫到其他地方去了,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偷偷上了载会计的车——没有人阻止他们走。于是,我们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我们的小巴还停在大楼前面。
我们都下了公共汽车,环顾四周,直奔酒吧。实际上,那是我们经常解决午饭的小餐馆。的确,我们中的一些人渴望回家,可以理解。例如玛莎养了一只猫,它多久没被喂了?但是,我们中的那些家里没有要养的独居人士们留在咖啡馆里。我们安稳坐好,把几张桌子拼到一起,环顾四周时才感觉到有些东西不太妙。没有人冲过来接单,这对于我们这种受欢迎的常客来说诡异极了,何况我们也不是小气鬼,小费从不落下!然而到处都没有服务员的踪影,只有厨房里有人开关橱柜的声音。
“嘿,还有活人吗?”帕莎·加尔佩林(Pasha Galperin)不耐烦地问。
一张脸探出厨房,应了一声。
“你要干啥?”主人毫不客气地问。
“我们想吃饭。”
“那就去吃吧,”那人耸了耸肩,“喊啥子喊?”
“好吧,服务员在哪里?”
“谁tm知道呢?”那张脸的主人犹豫地回答了一句,然后消失了。
“不好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四处搜寻但是一无所获。酒吧里没有一个在班的员工。在接客区里,我们看到了几个眼神不太友好的家伙,但当他们看到我们人数更多时,却一言不发地又以可疑的速度离开了。怎么又是这样,诡异。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好心情被毁了。再也没有人想呆在外面晃悠了。所有人都只想回家。
在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后,我放弃了,打算叫一辆出租车。但老天对我也太好了吧,“号码不在服务中。”不单单是这一家,我还试过三家不同的出租车公司。都去死吧。他们说走路对你的健康有好处。
如果我们谈论的是身体健康,那可能是真的。但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理健康严重恶化。这座城市被某种骚乱所困。人们急匆匆地跑来跑去。我看到了好几辆高端SUV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家用垃圾,着实令人不安。在我眼前,车主们正忙不迭地把手边的所有东西都塞进车里去。谢天谢地,没有人带着盆景或者洗衣机,不然其他人恐怕会认为战争突然开始了,所以每个人都在匆忙撤离这个城市。这想法挺蠢的,你是打算跑到哪里去?可没有导弹打不到的地方。
总之,我到家了。是一座现代建筑,但没多高,只有六层。他们说这是一个高精尖项目,所以我每个月付给塔科夫银行那么多钱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吧。电梯正常运行,所以我如常抵达三楼。我打开大门,扑倒在沙发上,喊道:“我要看电影!”我的家用电器做出了适当的回应——毕竟我是一个码农。系统里有东西被点击了一下,电视打开了。这可是高端智能家庭系统。它会立即给我最新的消息,确实如此。
我原地恍惚了一会,不知为何傻笑着。虽然并没有什么好笑的。我的大脑固执地拒绝实事求是。它只是不想冷静地处理我所看到的信息。
原来在我们坐在办公室里进行盘点的时候,这座城市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出于某种原因,所有的执法机构都全副武装对各种公司和工厂的管理做出了严加管控。这么说来,我们的被控制绝非个例。许多公司的高层“出乎意料”地跑路了——谢天谢地,对他们而言目前的边界不是铜墙铁壁。于是每个人紧随其后准备跑路,好像他们都被集体催眠了一样。
对于老板来说,总有一些罪名能用来抓捕他们。现代商业……嗯,你知道它是个什么鸟样。并不总是能和犯罪轻易区分。尤其是逃税这块真的是一团糟。难怪每个人都开玩笑说杀人比不交税更安全。毕竟,谋杀罪必须被证实,而税务人员都可以鸟都不鸟你,直接冻结你的帐户——然后让你去自证清白! 所以是的,我理解老板们。谁愿意把他们舒适的床换成拘留所的破架子床?拘留所,他们最近是这么叫县监狱的,对吧?或者那指的是别的地方?
但其余的人——他们要跑到哪儿去?如果你是个会计,确实该跑。经理之后就该轮到你蹲班房了。可是,如果你是普通的工程师或程序员,那么你跑个锤子?警察会乱搞一两个星期,弄点大新闻,逮捕几个人。有什么问题吗?他们不会把所有人都抓起来的,不是吗?
似乎不是每个人跟我一样乐观。同样的新闻报道告诉我,事件最终都以爆发零星交火为结局。我大受打击,郁郁寡欢。我不知道一败涂地的感觉居然这么有传染性。那正是普通百姓开始逃亡的时候。窗外的枪声往往会坏了一夜好梦。他们以各种方式离开——开车上高速,坐船只离开港口,甚至还有一些特殊的疏散巴士。
逃亡一直持续到今天。当局一如既往地发通知试图让人民平静下来。但从外面发生的事情看,似乎没有人在听。
这基本上就是个拙劣的玩笑。咖啡馆关门了,或者“开张”了,取决于你怎么看。我想起之前在那里看到的那些人,我很怀疑他们对员工做了什么。他们应该在电视中提及的,开始在乱世中开始抢劫咖啡馆和商店的那批混账。这倒是说得通。
等等......吃的方面我有什么?对橱柜和冰箱的检查带来了些许宽慰。几份速溶汤,各种谷物(总共大约三公斤),几个罐头,几瓶威士忌。就这些了。我通常会叫外卖,而这些留下来只是当零嘴的。我试着叫了几次外卖,结果不出所料——没有人接电话。网络出了点问题。抓上个大包,我出发前往商店。
我是不是聪明绝顶?我去的第一家商店只有紧锁的门窗在迎接我。没关系,又不止一家店。靠,第二个也关着。当我接近第三个时,我听到某种噪音和喊叫。我转过拐角。
“梆”的一声,出大事了!我迅速卧倒在地(就像他们总是在电视上告诉你的那样),环顾四周——这是发生了啥?
事情可不太妙。从被砸碎的橱窗里,出来了两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穿着迷彩服,
正在拖着某人冰冷的尸体。看看漫到路上的血就能知道,很明显这家伙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们绝对是执法人员。看看他们的突击步枪,统一的迷彩服,还有对讲机。必须得说,我该跑路了。
“站在原地别动!”
现在,有趣的问题来了。如果你试图爬走,最好该如何回应这种命令?以防万一,我决定当场停下,啥也不问。谁知道他们是否和我一样有富有幽默感?
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接近。他们踢了踢我的侧身,但没用力。
“起来,把你的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我向他们展示了我张开的手掌(谁会想到,它们几乎没有颤抖),试图冷静地移动。
“包里有什么?”
“是空的。我正要去购物。为了食物。”
他们从我的肩膀上拽下袋子,把它翻了个底朝天。
“给我们看看身份证。”
“我只带了我的工作通行证。”
“让我们看看。”
我从口袋里掏出塑料套封好的通行证。
“那么,卡拉瑟夫,丹尼斯·维克托洛维奇?”
“是我。”
“这张照片看起来像你。你住在哪里?”
“落叶街5号。15号公寓。三楼。”
我的审问者转向他的同志们,他们现在已经完成了对尸体的搜查,正在慢慢地向我俩走
来。
“嘿,指挥官!这家伙是本地人。住在附近。他出来购个物,你相信吗?”
“你在耍我吗?”
他们围着我,又搜查了一遍我的包,还拍了拍我的口袋。
“绝对是空的!这些白痴都是哪冒出来的?”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怎么这么天真?”
“我们碰上了工作危机……将近一个星期没有离开我们的办公桌。我们甚至睡在那里。” 刚过来的其中一人笑了出来,从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像是指挥官。
“现在全TM乱套了!”
“是开战了吗?”
“目前还没有,但以后可未必。几乎所有的平民都已经离开了。今天他们关闭了所有撤离通路。”
“但是......我该怎么办呢?他们应该把我们弄出去的!”
“当局已经撤走了每个需要撤走的人。该走了,小伙子们。我们还有两个地方要去。”
他们对我失去了兴趣。军官们把我的工作证还给我,转身要走。
“等等!商店里是啥情况?我上哪弄到食物?”
“瓦西亚,拿点东西给这个倒霉蛋。”
几个罐头被扔在了我的脚下。那群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拐角处。
事有点大条了...他们刚杀了一个人诶! 警察应该抵达这里,把所有东西检查一遍,编写报告或其他什么的。我呢?我该怎么办?我是证人吗?但所有这些都没有出现在这里。
拿起罐头,我绕过尸体,透过打碎的窗户看了一眼。没有给我留下太多东西了。好像货架都被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瓶装矿泉水在地上到处都是。这是否意味着死者拒绝和军官们分享什么?他们就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天啊,进商店去有点吓人啊。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根据这些人的说法,无论哪里都是这样的状况了。
我爬过窗户,试图不被碎玻璃割伤。于是,装完了所有矿泉水后。还剩什么可以拿?嘿,香烟!但我不抽烟。尽管如此,我内心还是有个鬼鬼祟祟声音在窃窃私语:“继续拿啊,又不要钱!而且周围也没人!”
耳后,我寻找着收银台,手里摸索着信用卡的位置。“白痴! 你在想什么?当门口还死了人的时候,收银台TMD有什么用!”嗯,确实。说真的,我在想什么?卡回钱包,钱包入兜,一条香烟通通拿走。
没有面包,也没有更多罐头了。看上去这并不是他们第一天在这里晃悠了——这里早已被洗劫一空。他们没有拿走水,但我想现在没有人在乎膳食均衡什么的。所以,婴儿食品怎么样?一般来说,如果婴儿能吃,成人为什么吃不了。我可以预想到自己吃“贝比玛玛”当早餐了。
从拐角处传来的一声巨响撕碎了我的白日梦。傻瓜,外面枪声大作!快溜。
困扰着我。指挥官袖子上的徽章。在我短暂的服役期间,在营部见过各种各样的访客。军官和其他军衔的,步兵和所有其他不知名的分支。他们戴着各种不同的标志和徽章,但有都有共通的特征——上面没有英文字母。但是那个徽章在我面前来回晃过,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上面的肯定不是西里尔字母。刀柄向上的剑与盾,铭文是BEAR。那是俄罗斯军队的哪个分支?我很怀疑它不是指警察部门。但特殊部门又那么多,这谁说得清楚?他们大概不太可能支持使用花哨的外国字母。在回家的路上,我注意到院子里的汽车少了很多。好像我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时候,那些比我脑容量大的人都在逃离塔科夫。行吧行吧,走着瞧吧。我想不出有多少地方会欢迎来自远方的,或者随便从哪儿来的难民。这里不是欧洲,何况他们那最近也有了麻烦事。
我的房门入口以黑暗来迎接我。他们关掉电源了吗?不,等等,电梯在工作。怎么回事?通过手机上的电筒,我搞清楚了——有人拧下了灯泡。所以这就是我们变成了这个样子,已经在偷灯泡了。
回到公寓里,我锁住了身后的门,开始把我的战利品摆在沙发上。我没有搞到多少,但感谢上帝,我找到的足够勉强糊口一两天了。
我把水壶放在炉子上,然后听到门铃的悦耳的声音。帕夏·加尔佩林的脸出现在我的显示器上。他来这里干什么?
“开门!”我大声喊道,系统一直服从我的命令,打开了门。
“嗨!”
“你好你好!进来吧,我刚要烧水。“
“现在不是时候。你听说他们杀了米莎吗?”
等等……
“弗罗洛夫?”
“是的。”
他是我们的系统管理员。我的同事。一个好心肠的傻瓜,戴着圆眼镜,看上去有点像约翰·列侬。一个非常随和,非常优秀的人。谁会找他的茬?
“你一定在开玩笑……”我怀疑道,“等等,谁告诉你的?”
“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帕莎问道,他的声音开始尖利起来。
我没想到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片混乱……一些拿着突击步枪的家伙当着我的面开枪打死了一个人,警察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开始紧张地在公寓里走来走去。从他的话中我逐渐开始明白,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混乱!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有组织的混乱,已经占据了整个城市。街上到处在交火。警察没了踪影,没有人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些突然爆发的火拼。也搞不清楚是谁在和谁交战。在来我家的路上,帕夏也被枪击了,幸亏车速够快救了一命。他先去看看弗罗洛夫,在门口发现他的尸体。有人打了米莎几枪胸部,然后给地板上的他脑门来了一枪。
“我跪在他旁边,突然听到有人在里面走动,吓得我撒腿就跑!”
“你为什么来这里?”
“你住在附近,而且你是一个比我更好的司机。”
那确实。帕夏的驾照是买的,不幸的是,驾驶贷款买的马自达的能力可不能靠买。
他只能够在市里兜风而不撞车,要高速公路上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该走了。马上!”
“等等,我得把东西收拾好。”
“什么东西?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我们得走了。快。”
不管你怎么看帕夏,他的说法确实很有说服力。我什么反对意见都找不出来。随着他不断的叫嚷,我在公寓里转来转去,狂热地把所有能找到的有用的玩意塞进背包里。即使这都不是我最大的背包,塞进所有东西之后都还绰绰有余。我从前认为我所有的东西都很有用很必要。他妈的,在外面那些东西就毛都不值。比如,我能用高尔夫俱乐部VIP卡干啥,即使它是由Terra集团的副总裁亲笔御赐的?
砰的一声关上门后,我们下了楼。在入口处遇到了另一个熟人——德米安·斯劳茨基。一个和我一样的程序员,不过他在隔壁部门。有趣的是我们甚至长得很像。在办公室里,他们开玩笑说是这份工作磨去了外表上的差异。他和帕夏几乎是邻居,住在同一层楼。加尔佩林一定是故意把他留在院子里看车的。他这么做有道理,虽然不知道德米安能不能对抗哪怕就一个武装分子?我们赶紧把东西装上车。车里很暖和。帕莎甚至没熄火,加热器一直在工作。
“我渴了,”斯劳茨基抱怨道。
“嗯,我楼上有矿泉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搞快点,天啊,你穿着你的夹克干什么?”
说得对。我跑来跑去,出了一身汗。我为什么要穿着呢?
我冲回大楼,上电梯,进房门,水在桌子上。
我抓起瓶子砰地关上门。电梯哼着它的小歌,我回到了一楼。向台阶跑去。妈的,我的鞋带!我差点被绊倒了。我蹲下……
砰!砰!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从院子里传了进来。声音被玻璃反射,在入口深处回
响。
“让他闭嘴!”
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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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涩的两声枪响。“现在他们动不了了。”
“检查他们的证件。包,外套。把所有的都检查一遍。”
我蜷缩在门厅的壁龛里。这里本来应该有花的,但从来没有人凑齐钱。“这是加尔佩林。照片就在他的驾照上。
“另一个是谁?”
“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那TM就上楼搜!卡拉瑟夫也应该住在这里,他也在名单上。三楼,15号公寓。不要到处闲逛。”
我听到脚步声,试图让我的脊柱缩进混凝土里。多亏那位不明的灯泡小偷,入口没有灯光。但他们可能有手电筒……
“老大,这儿有张通行证。是卡拉瑟夫。”
“我想他跑这么远,就是赶过来要见卡拉瑟夫的。没什么区别,我们还是得搜索公寓。谁知道他屋里有什么玩意?”
我又听到靴子踩在路上的声音。现在,他们要来穿过门,用手电筒东照西照了。
但,他们真的会照吗?他们在门厅是要照什么?外面还没那么黑,他们也可能没有手电筒,而电梯门总是用LED点亮。你不可能看不见。所以事情正是如此发展的。几个坏蛋毫不迟疑地径直向电梯走去,直到最后一刻,他们中的一个才因为某种原因拿手电照亮了呼叫按钮。电梯奏响了它的小调,上升到我所在的楼层。
到目前为止还好。现在他们上楼去了,闯进我的公寓,到处翻翻,然后呢?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但他们把里面的东西都查一遍也就五分钟。我公寓里没有那么多家具——都是现代简约主义。然后……他们就会下楼来。不管他们是楼梯还是坐电梯下来,都会看到我的。我所在的壁龛很容易从楼梯底下和电梯门那看到。现在我知道他们是有手电筒的。
所以,我还剩五分钟,对吗?嗯,大概还有六七分钟吧。他们会把我在此葬送。我应该跑出去吗?哦对了,他们中有多少人守在车旁?也许他们都是聋子和瞎子?别吧,这可不好笑。
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开始爬楼梯上去而不是寻找一个更安全的藏身之处。我们房子里的楼梯井也都是现代极简主义的,没有壁龛或拐角。无论你走到哪里,上下都一览无余。灯还亮着所以用不着电筒。我至少脑子还在,还知道要保持安静,甚至脱下鞋子来爬楼梯。一楼,二楼。在我的上方有一声撞击和刺耳的声音。我可怜的门!
“你正在非法入侵私人财产。我现在就报警。”
我的警报系统!我自己安装的。现在整这出可太好了,警察甚至不会出来管谋杀犯罪。
“臭婊子!”楼上有人骂道, “我这就开枪。尝尝这个!”
一声巨响,警报声陷入沉默。
“这还差不多!”
到了我家的楼层后,我小心地瞥了一眼拐角处。我的门是敞开的,走廊的灯是亮的,尽管我记得把它关了。门口没有人,但可以听到从屋里传出的声音。
动身!
我把鞋捂在胸前,尽量少发出噪音,我穿过通道,转向楼梯间往上走。就在那里我被吓得腿软,一步都不能再走了。我所能做到的就只有趴在地上。
说话声更大了。显然那些坏人什么也没发现,正在离开房间。
“在门口弄个小礼物以防万一。”被警报系统吓到的那个人说道。
“这TM有意义吗?屋主在楼下躺着呢!”
“谁知道呢……他的朋友可能会来。”
“哈!好像他们会活那么久似的。那如果他的邻居出来多管闲事呢?”
“他邻居怎么样关你屁事?”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第二个坏蛋同意了。
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从楼梯间里升上来的气味来判断,第一个坏蛋在等待的时候还抽了支烟。
“完事了。就像他们教的一样。他们到时候就死无全尸咯。”
“希望雇我们的大人物不在乎细节。”
如果一个动作片主角身处我所在的位置上会做什么?他们会跑下楼去,找到绊索,拆除之后把手雷向坏蛋们招呼过去。据我所知,他们用手榴弹制造这种陷阱,这意味着你在坏蛋们走出大门的时候给他们扔过去。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动作片主角会做的,但我不在电影里,也不知道如何解除绊索。在我服役的一年里,我只开了两次突击步枪,而除了在电影里,也从来没有见过手榴弹。
所以,我一直坐在楼梯上,听到院子里的门砰的一声以及马达的轰鸣声。然后有东西在窗玻璃上闪烁。我不用向外看就知道那是什么:加尔佩林的马自达烧了起来。伴随着烟雾,我最后一次逃离这场噩梦的机会渐渐消失了。
我不记得我在楼梯上坐了多久了。没有人进出任何一间房间,大楼完全沉默,仿佛所有的居民都变成了鬼魂。更有可能的是,他们都逃离了这个城市。只有口渴才使我清醒过来。我非常想喝点什么,但我什么也没有。我站起来,骨头嘎吱作响,肌肉酸痛。我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马自达已经停止了燃烧,现在只是在冒烟。恶臭的烟气从窗户里涌出,蔓延到院子里。我看不到我同伴的尸体,所以我假设他们在被烧毁的车里吧。有哪里能去吗?我的空水瓶挂在我的皮带上,我的刀在我的口袋里。除了这些我一无所有,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我转过弯,朝之前那家被洗劫一空的商店走去。那里有矿泉水,至少还有点东西。
奇怪的是,在路上我没有看到一辆过路的汽车或人,仿佛整个城市都死了。在当我在街尾转向商店时,我看到建筑物的旁边有着新鲜的刮痕和油漆印。显然有人刚在这里逃过一劫。这边还有辆车。原来也没能逃多远嘛。窗户被打碎了,门上布满了弹孔,司机命数至此。很快血液的气味就……弥漫开来。斑驳飞溅的红色遮盖了部分的挡风玻璃,甚至喷溅到了副驾的窗户上。强打精神,我在车旁走来走去,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司机命数至此——他的最后一程也没能跑多远。一个大个儿家伙躺在方向盘上,头卡在仪表板里面。块头真大啊。他怎坐进去的?很明显他们为什么会直接开枪了。这样的大家伙要是有时间下车,谁还拦得住他啊。他的口袋被翻个底朝天,副驾的杂物箱也被打开了。在后座上,一些被洗劫一空的袋子散落在衣服、扳手和螺丝刀之类的东西中。看上去他很匆忙,但没有能走太远。后备箱也是开着的,但里面除了备用轮胎什么也没有。
我觉得糟透了,很快地离开了那里,希望自己不要吐出来。但我又吐得出什么呢?从昨天下午起我就没吃一点东西了。
该去店里了!从昨天起这里就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在被洗劫的商店里,橱窗上没有多少可以诱惑消费者的商品。瓶装水还完好无损。我贪婪地拿起一瓶,喝了又喝。唷,好多了!我几乎把水喝空了。
妈的,超过四瓶的水我该怎么拿?天哪,我是个白痴。那车里不是有个包吗?看起来也不全沾上了血。我跑回去拿包,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些扳手、螺丝刀和钳子。为什么?工具总是有用的。该回到商店了。
我设法在袋子里塞了七瓶水,还有几包面包零食(乞丐可不能挑食),一包谷物其他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其他东西在我到之前都倾销一空了。四处看看,昨天的尸体开始有味道了,还是那只是我的想象?
有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什么?说不出来。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蹦来蹦去,但我只是说不出来它到底是什么。等到我离开空无一物的商店时,才惊觉到——一件夹克! 我应该
从死掉的司机身上把夹克扒走。夹克躺在地板上,然后是,它被血覆盖了。这样我怎么能穿啊?“别挑剔了,”我脑子里有个声音。“你打算晚上穿着那件衬衫到处跑吗?你可真是个硬汉!”
不过,现在还没那么冷。无论如何白天总不至于让牙齿打颤。
但我记得我在楼梯上的前夜。没有阴风,但你也不能说很温暖。在一栋建筑,一栋住宅楼,设计用心,有良好的供暖系统,我也不能回去的大楼里。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敲我邻居的门说:“不好意思哈,但他们昨天试图在这里杀了我,并在我的公寓里放了一根绊索。介意我和你一起呆一段时间吗?“我可以想象得到回复。
这提醒了我,我能去哪里?冒着被子弹打中的风险去找我的同事?很明显他们正在依据某种名单来寻找我们,我怀疑不止我们三个人在那上面。显然名单里是过去几天和我共事的人。所以我可能在他们中任何人家里碰上昨天的那群访客。
那么,我要去哪里?想不出来。我真的要像个流浪汉一样爬进地下室吗?嗯,这里的地下室还不差。见鬼,一些地下室里甚至有办公室。我去过那种地方很多次,几乎总是有大铁门的。但话说回来,我手上有工具,而且还知道一个离这儿不远的个办公室。
唉,我作为毛贼的才能只够把锁上的装饰盖卸下来,对后面的大铁片我简直无能为力。任何试图用弯曲的电线来撬锁的尝试从一开始就是无根之萍——压根没有电线。即使我有,不知道该弯成什么样子。不知怎么的,我怀疑是不是拧成直角就够了……花好几个小时来尝试开门后,我放弃了,坐在台阶上,打开了一包婴儿食品。没啥好笑的,你在这种情况下又能做什么呢。
窗户呢?上面有铁栅。妈的,我该怎么办?但凡我有根撬棍……
我在哪里能找到一些趁手的工具呢?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显然,港口里能找到,但是港口太远了。一定有更近的选择。建筑工地!里面肯定会有撬棍和其他各种有用的东西。是要去建筑工地,但是它具体是在哪?我并不知道最近的建筑工地的地址,但我在公共汽车上时,在窗外看到了什么。等等,我会在夜幕降临时刚好赶到那里。然后呢?我真的有得选吗?不,我没有。唉,走吧。但我的补给呢?如果我在那里找到有用的东西呢?我要把它放在哪里?商店的水,我的水瓶和面包小吃在地下室的台阶底部找=暂时安了家。你没法从街上直接看到它们,也没有动物会找到。毕竟我带的又不是香肠或什么的。我只带了一个瓶子和袋子。很好,明天我会带回来一根撬棍,这样就终于可以挪进新窝了。
2. 36计走为上策
我不能说踱到工地的一路算是轻松愉悦。半路上就听到疯狂的枪声在不远处响起,甚至还有一颗子弹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都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跑那么快,最后是藏在一个空车库后面,等着那群无名大哥们处理完他们的事。他们大概花了1小时,然后在一阵自动火力狂射(来自某种我只能说比突击步枪更大的玩意)之后,一切归于死寂。在此之前我想大多数枪声都是来自于□□或者手枪。
在藏身之处出来前我还多等了一小时。外面很安静,也没有交火。我对谁打败了谁根本不感兴趣,重要的是路上再没有子弹乱飞,可以继续通过就行。我从车库后面探出头来,环顾四周啥也没有,赶忙狂奔向最近的建筑,作为掩护继续前行。又走了半小时,我注意到屋顶上空矗立着的起重机。我成功了,这就是建筑工地了,剩下的事再简单不过。我要找根撬棍,也许还要再找点别的有用的,然后就闪人。今晚我甚至可以睡在室内。
我绕过了大楼。
“站着别动!”那么,这回又是谁?两个穿着皮夹克的家伙。一个人拿着一把猎枪,另一个人看上去没有武装。
“你们要干嘛?”
“过来!”我向他们靠近,同时试图保持距离。不好,拿着步枪的家伙立刻举枪瞄准,好像在警告我“他妈别惹事”。他们扯过我的包,把它搜了个底朝天。那瓶水掉到了地上,被那个搜我身的人怀疑地一脚踢开。
“就这?口袋也给我们康康!”但是里面也没啥有价值的——这两个人对那几个扳手并不感兴
“你他妈糊弄我们呢!把钱交出来!”
“可是,我一个子儿都没有啊。”啪!枪托朝我肋骨底下狠狠敲了一记。啊……痛死了!
“搞毛啊,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住哪,混蛋?”
“落叶街5号,15号公寓。”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在哪?”
“几里远。再说了,这个穷逼家里能有啥好东西?你,给我站起来!”
他们狠狠地踢了我一脚,让我把地上的包捡起来,然后戳着我的背逼着跟他们走。
还没走多远我就闻到了烟味。拐了个弯,一道栅栏出现在我们面前,顶上还安装了铁丝网。我们沿着栅栏走,又转了个弯,来到几道关上的门前。门旁边生着一堆火,围坐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大多数拿的是猎枪。
“你好啊,米提!你这是逮着谁啦?”
“一个怪胎罢了。让他跟其他人呆一块。”
大门左边有一座中等大小的瓦楞铁棚屋。他们拿走了我的背包,取下了棚屋门的挂锁,一把把我推了进去。我踉跄了几步,虚弱无比,摔倒在地。老天啊,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也被抓了?”我看向说话的人。一位中年眼镜男坐在地上,一副镜片已经破裂。看他的样子是一位可敬的公民。
“是的,他们拿走了我全部家当然后拿步枪砸了我。这里是啥情况?”
“我的朋友,这里,是‘前’塔科夫住房管理局的仓库,而坐外面的那群人呢?非要说的话,就是单纯的土匪。至少他们正在变成土匪。”
“但是他们搞到了枪。”
“虽然目前不是所有人都有,但是他们正在厉兵秣马,扩充武装。抢劫公寓,搜刮物资,他们就是这样搞到的枪。”
“他们抓我干什么?”
根据我的这位新伙伴的解释,我逐渐理解一切。他和室友们已经“自愿”呆在这里三天了。当灾难开始时,帕威尔(他就叫这名)还期待着一场有组织的撤离,毕竟他相信当权者有义务来保证市民们的安全。但就像那群官僚立马就溜了一样,这个错误让整座城市任由命运摆布。在那之后,他就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去买面包的半路上,就被米提的小弟们给劫了,扔进棚子里。从那以后,这些囚犯们就会以两天一次的频率,被送去扫荡建筑物——目前只是附近这些。帕威尔那天早上运气不好。他们用来破门的大梁砸到了他的脚。他只能艰难地返回棚屋,现在已经走不动路了。
“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至少会给吃的吧?”
“昨天他们给了我们一小罐鱼。那边有水。”他用头指了指方向。“厕所里有个水龙头。我想他们把你抓了来替代我。如果我走不了,对他们而言就没有用了!希望他们能放了我……”
哇,那可有点爽,他要龙投大海,虎奔高山,回归自由了,那我呢?我会不会给他们当牛做马……帕威尔看出了我的沮丧,摇了摇头。毕竟在他看来,我们的处境还没那么糟。迟早那些土匪会搜刮完他们想搜的公寓,那时候奴隶还有什么用?毕竟奴隶长了嘴要吃饭的。
“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至少会给吃的吧?”
“昨天他们给了我们一小罐鱼。那边有水。”他用头指了指方向。“厕所里有个水龙头。我想他们把你抓了来替代我。如果我走不了,对他们而言就没有用了!希望他们能放了我……”
哇,那可有点爽,他要龙投大海,虎奔高山,回归自由了,那我呢?我会不会给他们当牛做马……帕威尔看出了我的沮丧,摇了摇头。毕竟在他看来,我们的处境还没那么糟。迟早那些土匪会搜刮完他们想搜的公寓,那时候奴隶还有什么用?毕竟奴隶长了嘴要吃饭的。
“你马上就会被释放的,我敢肯定。一周以后之类的。还有政府迟早会回来的,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城市。那时候外面的那帮人也得遵纪守法,留着囚犯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我可没他那么乐观,但是他的话里至少有点道理。不管了,他怎么说水在哪儿来着?
灌个水饱,洗了把脸,我环顾了一下这个简易营房。我没找到房间里有任何有用的东西,而且通往其他房间的门不仅被锁上了,而且还被木板封住了。我在这间小监狱里踱了一会,就躺在墙边的一张床垫上。也许该打个盹了?
我被踢醒了。搞毛啊?踢人这么流行了?
“你要干嘛?”
“你他妈在我位子上干啥?”
一个骨瘦如柴长头发的家伙恶狠狠地瞪着我。
“这床垫有什么特别的吗?周围多得是。”
“是,但是这他妈是我的床垫。”
营房里所有其他的住客们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没有别的娱乐了。我想给这家伙的逼脸来一个大嘴巴子,但是我怀疑横梁掉在帕威尔脚上并非意外。他说过或者至少尽量暗示过。所以现在还不是打架的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行吧行吧,这个狗窝还你好了。”我站起来,转身准备走人。那个长毛贼瞄准了我,想来个大力摆腿,但我设法躲开了,因此他一脚踢到墙壁上。铁皮发出的回声轰隆作响,几乎同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吼叫。
“嘿,你们里面在搞个啥子球?不安静点有你们好果汁吃嗷。”看样子说话者从来说到做到。即使是那个长毛搅屎棍也马上夹起尾巴做人,小声咕哝着爬走了。
“你不应该那么做的,”帕威尔责备地说,“我们不应该自相残杀。”
“可我就没碰过他。纯属他自找的。”
“那是格里沙,我们的工头。你应该试着跟他好好相处。”
“那肯定。不然我脚上不也得挨一发大梁?”
这话冒犯到了帕威尔,他转过身背对我。显然我说对了。
令人惊奇的是,尽管睡得挺不安稳,我居然还睡足了一宿。其间惊醒了好几次,而且我可以肯定其中至少一次是因为有人摸黑离开我身边,没发出一点声响。半睡半醒间,我决定还是不要大喊大叫。喊叫有什么用呢?引人注目可不好。我等了一会,但是无事发生。
那只红毛大猩猩让我们排好队,喊道,“好了,我的‘赤胃军’们!欢迎新兵入伍!”
他朝我的方向点头。
“所以说,从现在起,你们都得玩命给我干活。不许偷懒,否则你就的晚餐就得明天中午吃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那就快他妈出发!”
我们被分配了一块新的居民区。守卫们带我们去了那里,对组内所有人进行了一些简短的教导。
抬大梁的人先走,一直上到顶楼。然后,从上往下,他们用他们那临时拼凑出来的破门槌破开所有公寓的前门。他们就这么一层一层地干下去。他们身后就是搜索组,每间公寓两个人。一名持手枪的守卫先进这些公寓探探路,然后在搜索组干活时负责监视他们,而且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另外一名拿着步枪的守卫,站在楼梯间顶部平台上,监视着全部过程。
你可以随便吃桌子上摆着的或者已经打开的罐头里的食物。而你不能打开任何食品的包装,应该把他们拿到楼梯间,分门别类放好。然后这些东西就被搬运工搬走了,他们是团伙中的特殊成员。至于衣服裤子鞋子这些被单独存放。正装和女装,我们就留在公寓里了——没人想要它们。电器也是同理。一找到值钱的,我们就立刻向守卫报告。我们被禁止碰任何武器一下,哪怕是厨房里的菜刀,否则我们就会被当场击毙。这也适用于那些罪犯以及和他们在一起的。找到钱、贵重物品、武器可以得到奖赏——两罐任君自选的食物。你可以当场吃掉你的奖赏,或者之后再吃,但不许跟别人分享,否则就没收。
医药品有单独的一整套规则。我们要一股脑地把它们收集起来。至于酒精,应该予以特别关照。就这些了。
“还有问题吗?有人没听懂吗?没有吗?那就快去干活!”我们的长毛工头走上前去。
“那么,你,还有你”,他那脏兮兮的手指指了两人,“抬大梁。你们俩也是。”
其中就有我。
我从早上偶然听到的对话中了解到,抬大梁的工作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他们不用像搬运工一样爬上爬下,也不像那群给公寓掏干抹净的人(顺便,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名字,“掏粪工”)一样会激怒守卫。但好处也就到此为止了。撇下搬”大梁”(一根焊有把手的金属横梁,大概重70kg),看人累死累活地撞门就是一出专属的“娱乐活动”,何况一旦门被砸开了,你还得帮那些搬运工。以及你也没法从被搜查的公寓中顺到任何东西,否则就会当场脑门开花。
“掏粪工”们的工作,最理想也最危险。一般说来,这种活都是派给跟工头处得来的。我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所以就抬大梁咯。
我走向大梁。
“等一下!”是守卫,不是冲我,而是冲着工头。
“怎么了,头子?”
“你让这个弱鸡抬大梁是几个意思?”
“我们昨天出了起工伤。”
“你就不能找个再壮一点的人吗?他就剩个皮包骨了,像一个患佝偻病的小屁孩。”
“没事,这家伙壮得很。”守卫可不信这话。
“你他妈聋了是不是?我刚刚说了啥你个□□崽子听见没有?把他换下去,现在,立刻,马上!昨天我已经受够那个四眼仔和他的那条断腿了!你是不是手痒想自己扛大梁了?不想是吧?那TM就按我说的做!”
所以,我成了搬运工。这工作还不赖。多背快跑,仅此而已。哦,还有,不要摔坏或者打破任何东西,特别是酒类,不然你就死定了。他们甚至还会给点小奖励——如果你一小时内搬下的赃物堆起来到了那位守卫长的屁股那么高的话,那么他们就会选两罐食物赏赐给你。当然,这奖励是给我们全组八个人的。没多少,但总比没有好。抬大梁的还没这待遇呢。
然后我们开工了。飞奔上楼这样就可以下楼时更有余裕,也不会摔坏东西。一直干下去不能歇息,而每小时有一次小休。上上下下,如是而已。
跑过一间已经被搜刮过的公寓,我朝里瞅了一眼,看到一张穿着夏装的妹子照片。那照片很大,显然出自专业摄影师之手。这姑娘的等身照简直栩栩如生。天啊,都过去这么久了吗?我曾经还跟像她这样的姑娘一起出过门,手挽着手散步。纳妮儿……突然我好像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继续干活!别停下!”好好好,我又跑上楼了。我想喝点什么,但我们被禁止进入公寓。
“时间到!”
跑过一间已经被搜刮过的公寓,我朝里瞅了一眼,看到一张穿着夏装的妹子照片。那照片很大,显然出自专业摄影师之手。这姑娘的等身照简直栩栩如生。天啊,都过去这么久了吗?我曾经还跟像她这样的姑娘一起出过门,手挽着手散步。纳妮儿……突然我好像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继续干活!别停下!”好好好,我又跑上楼了。我想喝点什么,但我们被禁止进入公寓。
“时间到!”
大梁被摔在地上。一个警卫费心费力给我们分配饮水,另一边,一个“掏粪工”正在大快朵颐着罐头里的食物。他找到的宝藏——一块劳力土,现在正装点着警卫长的手腕。
目前我们啥都没挣到,如果不是警卫长下令给我们两包燕麦片的话,怕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们可真TM幸运。
“休息时间结束了!滚回去干活!”回到楼梯间。大楼里的电梯没法工作,应该是电源被切断了。房间里也没有灯。在必要的地方,警卫们用手电筒指路照明。
“收工了!”
真的假的?哦,确实收工了。我们把整栋楼都扒光了。偷到的东西太多,一趟都搬不完。那个警卫长快速地检查了一下,然后命令几个人看守赃物。我们剩下的把第一批战利品运回仓库,卸好货,再回来搬剩下的。幸运的是,我们不用把大梁也一并带回来——我们下一个目标是隔壁那栋。大梁被留在一间公寓里,让抬大梁的给搬过去。
我们完成了又一次掠夺。我的脚已经快没掉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把我们直接送回棚屋,而是让我们在大门前排成一排。他们现在又打算做什么?几分钟之后,一队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一个重量级选手在一群走狗的簇拥下气宇轩昂地往前迈了一步。
“那是玛卡,”我左边的那个人轻声说道。
“他是谁?”
“这里的头头——我们都给他干活。”站在玛卡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帕威尔。这谁想得到?
“你们晚上好啊,”玛卡伸手向我们打招呼。离我们比较近的警卫一个呲牙,我们异口同声地表达了我们的“喜悦之情”。
“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我们之前保证过,自由是你们辛勤工作的报酬。这工作对大家都好!毕竟,让粗心大意业主落下的财产物尽其用没啥可耻的。”当然,我们都是这么想的。队伍里传来一阵赞同的低语。
“所以,”玛卡浮夸地停顿了一下,“一位没法再干活的同伴今天可以回家了。且念勠力同心,何至空手而归!吃穿用度,门类多寡,任其定夺。”
从一个□□老大嘴里蹦出这种文绉绉的话不知为何还挺奇怪的。
头头一声令下,通往最近仓库的门被打开了。各种各样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堆在里面。堆在里面的可不是什么女帽或者泳装,是正儿八经的人在当下需要的衣服——结实的靴子,耐穿的裤子,各种外套——羊毛的,皮革的,甚至是军用迷彩。有一堆单独存放的袋子和背包,还有一堆手推车。
在玛卡的走狗们好言相劝下,帕威尔小心翼翼地走进储藏室。他开始在衣服堆里东翻西找。渐渐的,他胆子大了起来,扔掉了自己的衣服,穿了一件上好的皮夹克和一双漂亮的靴子。傻瓜!就连我都知道你需要的是坚硬耐用的靴子,不是好看的靴子,那种几个月一穿就要烂掉。他又换了一条新裤子。他们允许他带一辆手推车回去,他就消失在拐角处,想必他们在那里存放各种杂物。十分钟之后,他推着手推车满载而归,车里装得多到没法推到路上了。
“看到了吧,”玛卡用帝王般的威严宣告着,“好好干,下一个就是你了。”向外的大门被推开了,吱呀作响。
“缇可和卜派,送他回家!保证路上没人敢惹他!”头头这么说道。“我们不想让任何人打什么坏主意。”
帕威尔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们放他走了,还送他满满一推车的好货!让别人信你的话是一回事,一下子让自己信服又是另一回事。不是每个乐观的碎嘴子都会这么走运。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笑容,朝我们挥挥手,转身走向大门。正当他道完别放下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外套右口袋上有个滑稽的徽章,上面绣着一只微笑的小熊。因为办公室里坐我旁边的妹子刚好也有这么一件,所以我才能认出来。来自一个青年活动或者什么的,我记不太清了。
他们甚至给了我们一顿像模像样的饭,不是大杂烩乱炖的那种。很显然是为了庆祝这件大事。然后,所有的庆祝活动都结束了。当我们回到棚子里的时候,有人给我的后脑勺狠狠来了一记。我被搬到一个离门很远的地方,还可以听到滴水声。是在厕所旁边吗?
“他醒了。”有人这么说。我试着动了动,但没有反应。有人坐在我的腿上,我的手被绑得紧紧的。
“听好了,你个小机灵鬼!”黑暗中传出工头的声音。“明天你得告诉他们你很想抬大梁,懂了吗?”
“这可由不得我!一切都归警卫长说了算!”
“你别管。总之你告诉他们你想抬大梁。你TM听清楚了吗?”
“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那行,”工头抽了抽鼻子,“给他点苦头尝尝,让他知道我没在开玩笑。”
所以他们粗暴地殴打了我,痛得我几个小时没法入睡。
当我们第二天早上集合接受检阅时,我看向队列里周围人的脸。昨晚,他们中的一个坐在我的腿上,还有别的人抓着我的胳膊。一定还有个第三者揍了我,单单两个人没法做这种事。所以,现在咋办?你也许会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互帮互助。理应如此。但实际上,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这里的法则。死道友不死贫道,我相信罪犯们以前就是这么说的。我从哪里读到过这种话。我似乎有理由相信,大梁很快就会再一次落下来,这次是砸在我脚上。而我非常怀疑能不能跟帕威尔这个幸运儿一样。
我们沿着道路出发了。我已经没闲情逸致到处看看了。毕竟已经了如指掌,看无可看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注意到有一个小亮点在路上,准确的说是在路边。我的视觉记忆很好,这在工作上很有用处——我能快速注意到屏幕上的小细节。我总是第一个发现两行相同长度的代码间的一两个字符的差异。再准确的说,亮点不在路边,而是在路边水沟上面。我放慢脚步,感到口干舌燥。
泰迪熊!跟那小子外套上的一样!就在一堆沙子上的铁锈色污渍旁边。我可以发誓昨天还没有那些污渍。我当时正搬着又沉又满的一袋垃圾,所以基本都在看我脚底。就是同一个地方,我记得本来路边有一个水沟。
所以那就是昨天玛卡的走狗把他“送他上路”的地方。哼,现在该咋办?我该告诉其他人,夺走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吗?作为“回报”他们会趁我睡觉的时候拿床垫闷死我!至于工头,他或许知道些什么,至少他自己看出来了什么。然后他会把我当做惹事的交给警卫,我甚至都回不了棚屋。
“我要抬大梁!”
“闭上你的鸟嘴,你个小辣鸡。”警卫长平静地拒绝了我的要求。“长点肉再来吧!”
工头在我背后擤了下鼻子。得了,今晚我可以等着接受再教育了。能不能活着回去继续干活都说不准呢。唔,我只能说已经看到迹象了。
所以还是继续在楼梯间穿梭咯。楼梯间里回荡着抬大梁的工作声。现在他们在哪来着?四楼?太快了,还是不要那么急着过去吧。我的同伴在背后催促着我——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好吧,我走了。
现在在锤三楼了。我从楼上跑下来,在弥漫的灰尘中能看出人们在哪里工作——一块块碎片在从门框中飞出来。大梁并不总能破开门。有时大门被装得非常牢。这样的话他们就得砸开公共墙或者干碎装门锁插销的墙。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基本是以这种的方式建的。门总共就那么多种。
再爬上第二层时,我已经快渴死了,嘴巴干的不行。忙里偷闲,我在楼梯上停下来,从带着的瓶子里嘬了一口。那只是普通的饮用水——我搬着整整一箱呢。又不是伏特加,所以警卫们不会太在意我路上怎么搬,而且之后也闻不出来。
“快点!”
抬大梁的下楼的时候,我正好跑过他们。就是现在,我往最近的人的膝盖下面来了一下。他惨叫一声,失去平衡。然后那根钢梁危险地晃动起来。
哇哦!楼梯上另一个家伙脚下不稳了,不只是摔倒,还是往前摔。
“卧槽!”
惯性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也可以是一个棘手的大麻烦。大梁(伴随着我的一踢之力)正凭着它的重量把前面两个抬大梁的往前拉。一次撞击之后,先是窗户,然后是大梁,最后是扛着大梁的剩下两人,全都从墙上飞了出去。
我蹲在窗台边缘,翻过去,用手指抓住窗台挂在外面。再往左一点,然后跳了下去!某人的身体给了我缓冲。谢了,好兄弟,我就指望这样的。
大楼的这边没有警卫——门都在另一边。所以除了子弹,没什么可以阻止我。当我绕过拐角处时,我停顿了一下。没有枪声,也没有人在追我。他们不想我吗?那可太好了。自个儿玩去的吧!混球们!
所以说,身处我这种情况下,普通人会怎么做?显然,赶紧回家,越快越好。当然我怀疑这跑不了多远。还有多少像玛卡和他的走狗一样的人?我可不想弄清楚,不想从一个棚屋换到另一个棚屋。所以,目前为止,还是先别到处乱跑吧……
找了个普通的五层公寓楼——翻过栅栏,向一楼阳台爬起来。谢天谢地,一楼的住户们给他们的阳台装了安全格栅,我可以拿它们做梯子帮助攀爬。这不是很容易,但我暂时还有力气,想办法爬了上去。我躺在阳台地板上环顾四周。阳台的橱柜里有一些旧衣服。有把斧头!不是大号的,但我也不是伐木工。一罐机油和各种家用垃圾。这些之后再说。我把旧衣服铺在地上,把他们浸在机油里。我仔细环顾四周来确认附近没有别人。确认周围没人后,我把一块油布压在窗玻璃上,用斧子狠狠敲了一下。玻璃安静地碎裂了。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从书里知道了这个方法。《青年近卫军》,应该就是这本!按书上说,如果你用一块油浸过的布去砸玻璃,那就不会发出碎裂的声音。结果作者基本写对了。我小心翼翼地翻过窗台,进入公寓内部。希望街上没人看见我的身影。现在只要我离窗户远点,可以随便逛了。在厨房里,我找到了一条陈面包,一小块早就发霉的披萨,还有两罐家庭腌制的蔬菜。那些西红柿正是我需要的!我可以拿面包蘸腌菜汁。我甚至找到一点水可以佐餐。然而,当我转动水龙头时,水龙头只发出了一声悲鸣——水管是空的。我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总的来说,我的逃亡成功了。这全都是即兴创作,但是我还有的选吗?确实,我把其中一个抬大梁的弄残了,而且我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很可能踩死了第二个人。让伟大的卫道士呜呼哀哉去吧,我的良心可一点都不作痛。不然就在今晚,那些“狱友”的家伙们就会抓住我的细胳膊细腿,然后另一个会把我揍出屎来,最后还能心安理得睡大觉。不久之后,一个抬大梁的会把钢梁摔到我脚上,很难想象他们的良心会有什么不安。“死道友不死贫道”呵,我现在还不想死呢,也可不想让那个长毛工头好过。我敢说他现在就在挨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我之前告诉过那群土匪我的地址,所以很有可能还有人记得那个地址。毫无疑问他们会在那里等我。那祝他们好运吧。他们或许还会进去看看。我可是双手双脚赞成。反正那里对我而言卵用没有。我想要的东西都能从别的地方找到。比如这间废弃公寓。为什么我要把好东西都留给那群强盗?
玛卡和他的走狗们正有组织有计划地一点点扫荡建筑物,翻个底朝天。按这种速度,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搜不到这里,所以我可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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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整一会——玛卡不会在他的“庄园”附近寻找我。他能让一群恶棍去我家附近晃悠,但肯定毛都找不到。对于这个判断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的睡眠并不是很安稳——附近发生了枪战。谢天谢地,不是在这栋楼旁边就好。然而,这提醒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按照强盗们教我的方法,我对公寓搜索了一番,结果只有些许收获——很明显前任居民并不富裕。除了自制腌黄瓜,还找到了苹果和三个罐头——装着鲭鱼、鲑鱼和茶,还不赖。哦,还有点糖。剩下的就只有垃圾了。我不想拿走大衣——还没到那个季节,但带了一件尽管有点破的皮夹克。不幸的是,没有能穿的鞋。
我坐等夜晚的到来。倒不是因为我能像猫头鹰一样夜视,只是为了所有人都看不大清。而且我知道要去哪,就像之前说的,我的视觉记忆还挺好的。所以,哪怕是像婴儿学步一样一步一步挪甚至一点一点爬,我也能逃出去。一路向家,离这个垃圾场越远越好。
老实说,我甚至先打了个小盹——毕竟什么神经也不能撑那么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到看不见隔壁的房子了。我真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夜晚还能黑成这样。毕竟总是有光的。即使是停电,总有人能拿出来各种各样的发光玩意。但现在这就是乌漆嘛黑一片!没有火光,没有灯光。甚至还有点吓人。
然后是声音。和以前的塔科夫的声音非常不一样。现在甚至是风打在窗上的声音都听起来很奇怪。总有什么地方在吱吱作响,显然某人忘了关门。然后还有风吹起各种垃圾的沙沙声。但没有任何汽车引擎声或者脚步声。
尽管如此,我得动身了。这里没啥东西可以吃,所以不宜久留。而且如果我像玛卡帮一样去搜公寓的话,可能遇到这一行里更有组织的团伙而遭重。然后我就又得回去抬大梁,这还不是最糟的结果。所以避免这样。
我决定不从阳台离开,不然门是用来干嘛的?锁挺简单的。我机智地决定不锁上它,而是用一张纸卡在门栓上阻止它啪的一声合上。我把更多的纸塞在门和地面间的缝隙里,这样门就不会被风吹得开开合合了,至少不是直接被吹开。我需要一个在危险情况下能跑去的避难所吗?确实需要,所以我现在这不有一个了。
楼梯间里有点糟糕。风的呼啸听起来与在公寓里的式截然不同。
小心推开了前往街区的门,保持半开,我听了一下会发生什么……没有,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街道向我致以冷漠的问候,我庆幸给自己弄了一件皮夹克。睁大双眼(或者竖起双耳),我跑向下一栋大楼。到了另一条街,这条街比上一条要宽的多。我环顾四周,同时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环境,能够分辨出大楼和周围树木的轮廓。暂时还挺安静的。我找准时机离开公寓楼墙,快速穿过街道。
我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叫喊或者反应。太好了。
那就快溜……
到了黎明,我发现离我平常爱去的地方并没有走多远。前往任何一个港口都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显而易见我不打算回家。见玛卡的跑腿小弟们见面让能我的幸福生活宣告终结,不过我总可以去藏身小窝嘛,那个地下的办公室。显然还没人能打开那里。那个一点也不欢迎人的标志“卫生服务解决方案”摆明了那里面没有值得搜刮的东西。只可能是收废纸的天堂。至少,对之前从没来过的人来说是这样的。但我去过,虽然不是常客,但确实偶尔会去一趟。是的,我没有撬棍,但有把斧头,而且对于建筑的内部结构有些了解。如果我之前脑子再灵光点的话,我连撬棍都不用就能进去,奈何灵光并不总能及时乍现。
不论如何,我不需要破门而入。让门留在那吧。在地下室另一头还有一个进去的办法,而且不需要破坏任何东西。虽然有垃圾和灰尘,但里面的区域还挺干净的,毕竟这种地方难免这样,没必要大惊小怪。有不少阳光通过小窗里透进地下室,因此我能很快地穿过狭窄的地下走廊。
那么,我又在找什么呢?找到了——一个固定在墙里的暗色金属盒子。乍一看,它好像就是那种该在这地方出现的东西。事实上,那确实——当初给安在这里的。然而,在那遥远的帝国时代时里面还只装电话交换机,而如今嘛……嗯,这是一个用于当地通信网络的旧通信柜。在把设备全部搬到街道上方便服务前,这里曾是他们安装所有设备的地方。或者说,他们在外面新装了个更现代的设施,然后把这些旧货留着不管了。一段时间之后,一群机灵鬼开始用这些设备作为非法连接电话线的一种方法。因为设备里内部的拓展从未被完全断开——拆除也需要额外的工作……后来各种组织都曾占用这栋大楼,他们大多数晚上不工作。到那时你就可以用他们的电话线来非法接入网络。说白了,这些线路是给那些黑客们用的,他们曾坐在我挤破脑袋想进去的这个办公室里。话又说回来,他们是用一个截然不同的名字来称呼这些“互联网先驱”。
时光飞逝,那些黑客们也稍微长大了点,干起了更危险的活,赚了点钱,慢慢地放弃了他们的旧习惯。在政府给出明确的暗示后,这办公室里的家伙们发现了一种更体面更有利可图的活动——洗钱。显然,没有实体钱会被带到或储存在这。不过正是在这里,他们狂热地、逐渐地拼凑起了洗钱系统。塔科夫的海关制度意味着能流进来的脏钱数不胜数。
不管怎么说,这个塞满线的柜子仍然在这里。而且所有人,甚至是办公室里的老江湖们也没有怀疑过他们与地下室外面只有一个柜子之隔。另一方面,我知道——我在那亲自接过线,至少搭了把手。这只是我做过的众多零工之一罢了。我甚至还曾在仓库里干了一段时间,维修焊接的机械装置多得能让你头晕目眩。嗨,我TM为什么不早点回想起来?
如你所料,橱柜的内壁直接通往办公室储藏间。进去之后,清理掉我爬过去途中沾了一身的垃圾和灰尘就花了好一会。我以后得想法把那里打扫干净才行。
办公室里很暗。电力本该是被切断。有点奇怪,但看上去有人决定哪里断电哪里亮灯。不过没关系,目前从窗户那穿过来的光线足够让我找到附近的路。
我没有走进主办公室,那里找不到任何有趣的东西。因为这里的人员流动率很高,因此没人有空来安顿下来,改善生活。至于经理们的办公室,我过去拜访时经常被招待进去,所以那里很有可能有一些东西值得搜索看看。
站在维蒂娅办公室门口,我绝望地审视着这一切。好像城里的每个法律机构都跟着的税务局的人过来,把这个地方搜了个底朝天。如果他们最初是在找文件,那么看上去大概税务员们因为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而恼羞成怒,逮着每一个小玩意狠狠发泄一番来弥补他们的损失。大开的橱柜,散落在地板上的抽屉,悬在铰链上的安全门,所有这一切都表明这些办公室不是被匆匆废弃,而是像着火了一样被彻底搬空。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快速地搜索了一番办公室,但除了几包烟和随处都有的纸堆,我只找到一瓶没有开封的伏特加。全部就这些了。不过,维蒂亚可不是这里唯一的经理吧?还有其他的办公室可以去看看。但是它们跟第一间办公室没有太大区别,也许稍微没那么乱。
我找到几盒巧克力,一些没开瓶的白兰地,还有两罐啤酒。除了这些剩下的只有一堆没有用的破烂。在一个衣帽架上,我找到一个装有笔记本的包。笔记本挺旧了,但看上去还能用。可另一方面,电量水平很低。靠,难道我来到这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维蒂亚可不是个傻瓜,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他藏了一些有用的补给。然而我只找到更多的混乱与毁灭。诅咒着一切,我回到主办公室,看看我在那能找到些什么。
我还不如不看呢。我回到老板的办公室,躺进他那华丽的皮椅。至少这玩意在扫荡中保存了下来。我吞了一大口白兰地,吃了两块巧克力,稍微改善了我的坏心情。
靠,所以在储备方面我有些什么?够活两三天的物资,这已经很有意义了。我还有片瓦可以遮身。我非常怀疑迟早有人会闯入这里。所以以防万一,我应该把所有的垃圾堆在正门——无论如何我不打算走那里的。我会从柜子那里进出,这样更加安全。
等等!我从椅子上跳下来。休闲室呢?维蒂亚总是有一个,曾经用来放服务器的。然后,当所有的黑客活动都结束时,他们把休闲室变成了一个打炮房。他们怎么会把这么大的床穿过门塞进来的?很明显,是一块块搬进来的。所以说,门应当就在附近。我很快就找到那扇门,但弄明白咋打开它花了多得多的功夫。我不想弄坏门,谁知道何时会需要它呢?最终,门板轻轻地滑动,安静地打开了铰链。这不就成了!
是啊,这房间已经是个春宵房了,还TM是上好的那种!(我要是现在能带个小妞过来就好了……)房里有一叠干净的床单和几包套。显然在当下是稀缺物资。我很好奇那群婆娘去哪了?我猜玛卡那货金屋藏娇了几位。我看见了内衣和其他,额,女装挂在同一根绳子上晾着。我想玛卡的暴徒们会不会穿这些玩意,另一方面,我TM怎么知道?
有一台巨大的平板电视占据了一半的墙壁,一个套间淋浴室(没有水),就这样。没别的了,除非你把各种发胶、乳霜以及一把附带一包刀片的剃须刀也算进去。嗯,至少我有机会刮胡子了——我开始看上去有点狂野。然而,由于仍然没有水,就没福气去洗衣服了。如果我不想让这房间发臭,我甚至得出去小便。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现在有一个伪装得很好的巢穴和一张豪华的床外加蛮多的干净床单、一把剃须刀和各种乳霜发胶。就这么多了。以免我忘记,还有避孕套。还是法国制造的,值钱玩意,要是我能找到人销赃就好了。
等等!销赃……我的大脑中开始形成关联。不,不是把避孕套带回它们法国老家的计划(虽然我不太可能会拒绝这种机会),而是更重要和现实的事情。
我在街上和那群“挑粪工”游荡的时候,看见过几家被洗劫一空的商店。那时我开始对项目产生了一些怀疑— —似乎那些商店被搜刮光太快了。
我们埋头苦干完成紧急项目,没有与外界接触有多久来着?两周左右。在那个时候,是否每个人都足够机智地发现了他们需要离开这个城市?根据我们搜刮过的所有公寓,看起来似乎都是被匆忙抛弃的。这意味着人们被疏散了,可能是以合理的有组织的方式。所以说警察去哪了?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因此,商店被洗劫一空,这显然是在没有警力的时候发生的。换句话说,不是在官方疏散期间,那时候官方可比以往更在乎□□有序。
就算是最最顺利的情况下,也至少需要两整天的时间来疏散这么大的城市。但我们在水疗中心工作了将近两个礼拜!然后我又花了一点时间在家里看电视上的新闻。我是傻逼。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撒丫子快跑的。然后……我就待在那里,听着新闻员的童话故事。然后是加尔佩林和他的逃跑计划,还有在我那被装了□□的公寓的楼梯间里的一夜难眠……
我记得第一家被抢劫的商店。那时候,他们已经有时间把它搜光了。你也许会猜那两个穿制服的家伙是抢劫犯,只不过跑得有点晚。但是,等等!那是我来的第二家商店。第一家商店迎接我的是门上的铁条和窗户上的钢窗。你爱咋说咋说,但有些东西不对劲。其他所有的商店都被搅得天翻地覆,但那一家却完好无损。至少,在我看来,它没有被动过。看上去也不像是被遗弃了。我追溯着自己的记忆。商店入口上没有牌子吗?牌子上好像是“业主——A·A·奥格里兹科”。或者是“A.V.”来着?这TM有什么区别吗?这家商店没有被洗劫过,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意味着至少到上次见到为止,主人还是设法活了下来。谁知道呢,也许他天天都会从百叶窗后面到处瞅呢。
无论如何,我现在有了一个目标——与他建立良好的业务关系。那毕竟是个商店。这意味着那里甚至应该有一些食物。作为交换,我可是有着一堆避孕套呢。
3. 信使
商铺建筑已经被改造过一番。现在窗户里堆满了沙包,甚至还有混凝土块阻挡着通往前门的路。所以说,告诉我,如果他们不打算在这做生意,谁TM会费心费力搞这些?商店招牌甚至还挂在入口上方呢。但是附近没有人。只有风掠过街区,吹起一地垃圾。
我仔细地听着。我发现自己正越来越信赖自己的耳朵。人很难被看现,尤其是他们不想被看见的时候。可另一方面,听见他们嘛……那本宝书里咋写的来着?“无声的埋伏是不存在的。斯特鲁加茨基兄弟写的…的确,没人会像书里那样挠痒或打嗝,但还有其他声音可以听。也许这里没人会大胆到咔嗒咔嗒耍链锯,但他们不时还会走来走去,发出声响。
那就是我现在听到的——有人不耐烦了,四处走动。大概离我20米。我躺在三楼的阳台上面。为了到达那里,我不得不从屋顶上下来。谢天谢地,房子很旧,阳台没有顶盖。在另一边有一个通往阁楼的消防通道,从那里走挺容易的。所以,跺跺脚,现在该动身了。与此同时,我掏出斧头,小心地打开阳台门。我不相打破这里的玻璃。这是个好地方,我想自三着。这儿的视野挺不错的。
很显然我不是一个好强盗,但这房子也不是固若金汤的诺克斯堡。开门的时候吱呀作响,惊动了楼下跺脚的家伙。他从某个地方跑上来,我一瞬间瞥了他一眼。
显然不是玛卡的手下。他的衣服太脏了。而且他看上去也没有枪,尽管这实际上说明不了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一把手枪藏进口袋里。他到底在楼下等什么呢?他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打算抢劫或者去做掉谁。可这也不是你围着广告牌打转的理由。
我在公寓里快速搜了一圈,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果酱、陈面包、火柴和三包香烟,现在统统在我包里。我不抽烟,但我可以试着用它们换点东西。我打算在哪里换?咋了,当然是楼下的商店里!我决定把所有东西都留在原地。我可以自己处理食物,但我还不知道楼下的商人可能想要什么。
我听到下面传来刮擦的声音。我爬上窗台,但下面一成不变。我猜那人放弃等待了。看上去他要走人了。我再给他一两分钟,之后我就下楼。
商店开门,大门一声巨响,新角色闪亮登场。你看他一眼就知道那家伙为啥要跑了。那是个壮大个,穿着全套迷彩装备(很明显是进口的贵货),防弹背心和各种我不认识的其他装备。他手里的步枪看上去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东西,上面装了各种配件。好吧,我肯定不会想用我的斧头去对付他。你需要拿挺机关枪才能让他正眼看你一眼。一个自信满满的大块头。
我再次听到门的刮擦声,又出现了另一个长相相似的身影,也全副武装。他们是里面有个军火库吗?我远离窗户——他们可以在那里打中我。但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在后退。我对着锁和门上演了同样的老把戏,小心翼翼地爬下楼。
哇哦,我的脚僵住了。楼梯上有一根拉的紧紧的细铁丝。当我回想起绊线、地雷和所有相关的恐怖玩意时,我心里有一万匹草拟马在奔腾。如果它是一个绊线,那么它一定会连着某个东西,对吗?但如果我啥也不碰,啥也不拉,那么理论上它就不会爆炸。在检查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爆炸——有根电线被连到一个普通的锡罐上,这个锡罐里被漫不经心地塞满了厨房里的勺子和叉子。碰到电线,它就会嘎嘎作响,仅此而已。换句话说,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个偷工减料的预警系统。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如果有人把它装在那,那么他们应该离这里足够近,能听得到。而且现在也许他们就坐在那听着呢。也许他们就住在这段楼梯上。所以还是小心移动吧。还有一件事……
看到这家商店里挤满了像我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全副武装的硬汉,去那里炫耀我的斧头是毫无意义的。最好的情况下,我所做的只会让他们哄堂大笑,而喜剧不是我来的目的。因此,当我穿过建筑的拱门时,我把斧头藏在了一堆垃圾里。作为武器它可能不怎么好,但它很适合破开门窗。这就是我所看重的——一件工具而非武器。
我在水泥块间穿梭蛇行,在大门前停下。这大门以前就不仅仅只是为了装饰,而现在更是看上去像个保险箱的前面,重量和厚度都给人留下相同的印象。我哪也没看到门铃,而且反正现在也没有电了,所以我直接敲门。在我的拳头下门浑厚地回响着。一声刮擦,门里的一个窥视孔打开了。所以那就是那个家伙要逃离的声音。
“你想要啥?”
“我想要交易。”
“真的吗?”门后的人惊讶地说道,“好吧,去交易啊,我们不拦你。”刮擦声中,窥视孔关上了。
“嘿,也许我想从你这买点东西!”
“是吗?”窥视孔再一次开启了,这回我被更加仔细地检查着。“离门往后退一步!”
显然我通过了检查,因为我听到了门栓被拉到门的另一边。
“进来吧。”店铺里面也已经被改造了。现在我的左右两边都有格栅,一直延伸到屋顶。在其中一人身后,有个人躺在椅子上,手里拎着把突击步枪。在我的对面站着另一个家伙,在我看来手无寸铁。
“伸出手!”我被专业地搜身了。“啥,没带任何武器?”
“带武器图个啥?”
那人抽了抽鼻子,走到一边,示意我向前。
柜台上只剩下一小段空着,就是那点空地方也被关在厚厚的金属栅栏后面。其他所有地方都被糊起来了。这是最近装修的,我仍然能闻到新鲜灰泥的味道。
柜台后面是一张我不太能辨认出来的脸。我知道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他戴着一顶羊毛帽子,一件暖和的毛衣,脖子上缠着一条围巾。
“嗯?”他怀疑地打量着我说,“你有什么?”他看了看我的香烟,漫不经心地把它们推到一边——我带了六包没开封的和一包半满的。另一方面,避孕套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这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跟刚出炉的热蛋糕一样畅销。你TM想要我拿这批货干嘛?”他把背包一扔,背包穿过柜台,滑回我身边。
“你还是留着这些套套吧。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呢,嗯?你还有什么?”
“你们还要什么?”店主笑了。
“我们什么都要。你到底有什么?”
“各种衣服。”一声嘲讽的冷笑,我明白了一切。“电子产品。”同样的反应。
“听着,”店主朝香烟点点头,说到,“我要这些。我可以给你吃的和弹药,但不会很多。”
“我要肉罐头。”
“给你两罐!再给你一包额外的压缩饼干好了。”
我可没资格讨价还价,所以我同意了这笔交易。
“你可以再带同样的货物来。水,啤酒,汽水——我也收。烈酒总是大受欢迎,供不应求。我想不出你还能找到什么。我想,你要搜刮公寓?”
“要的。”
“那我们就成交了。不要拿其他垃圾打扰我,等你找得够多再来找我。不要想着就带个两三包烟就过来。”
在我后面,我听到门栓又拉回来了。所以我们的交易结束了。对我来说很公平,反正我没有损失。我不抽烟,所以我不需要香烟。据我所知,空公寓里经常能找到香烟,所以值得去效力。
还有一件事。空塑料瓶到处都是,似乎没有人对它们感兴趣。找几十个各种规格的容器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现在我来给它们灌满水管里的水。我还发现了一个带有火帽的煤气罐,我用它来焊接(或粘)瓶颈上留下的塑料环,让它们与密封盖粘合在一起,通过颜色来匹配它们。这花了一段时间,但现在我可是个小行家了,结果看起来还挺好。当然,这不是矿泉水。但这水也不是来自下水道,至少我希望不是。它的味道就像普通的饮用水,而且根据我的记忆,店主说有一个饮用水市场。
我忍不住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最终还是拜访了我的旧家。不,我没进公寓,但我确实在门口徘徊逗留了一段时间。窗玻璃没有破裂,这意味着那些混蛋留下的恶心人的小惊喜还在那里,等待时机成熟。如果它已经被触发了,那么公寓和楼梯间的每一块玻璃都会被震碎。
然而,我确实在烧毁的汽车旁找到了我的夹克。当时刀在一个口袋里,水瓶在另一个口袋里。现在瓶子挂在我的腰带上,刀在我的口袋里。不幸的是,夹克已经没有任何价值,被我扔进了灌木丛。它被烧焦了,我不想要它。
现在平底锅满了!我把水倒进瓶子里。我已经有十几瓶了,所以我可以去找店主。我选择了外观上最吸引人的瓶子——要做生意你就得装装门面,而我信守诺言,说是瓶装水就是上好的瓶装水。【这话大量补充语境,不是很肯定到底什么意思】十瓶能装十五升,重量应该足够让店主满意。我已经有了一个像样的背包,这是另一次公寓搜刮的成果。瓶子被完美地塞了进去。
所以我又一次站在熟悉的商店门口。程序是一样的。我被警卫搜过,然后我开始拿出瓶子,把它们放在柜台上。
“嗯,”店主看着我的劳动成果,喃喃道,“好家伙,你做到了!”柜台下面的水被移走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吃的!罐头——肉,速溶汤,一切!”然后我们开始讨价还价。几分钟后,我离开了商店,可以感觉到包里杂货所带来的重量。这足以维持好几天的生活!有了我从废弃的公寓中搜刮出来的东西,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必要去担心。砰!我眼前黑了一会儿。
“站好了,你个臭小子!”我可不像是要撒丫子跑的样子——他们给我肚子来了一记,胃里面是翻江倒海。我看到三个混蛋。太惊喜了,我认识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之前被两个全装佬吓跑的家伙。
“你TM傻了是不是?”
“你们在说啥啊?”
“你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走人了?”
我一定是漏了什么东西。他们拎起我,双脚悬空,然后把我推到墙上。他们之后向我解释了什么叫力的平衡,夹杂着一些“友好”的推搡。原来这三个人“罩着”店主,任何人想要跟他做生意就得匀点好处给他们作为通行费。也不是很高,每单只收百分之十。呵,有意思,我很好奇那些穿着进口迷彩的家伙知不知道这种安排。
“懂了吗?”
“懂了。”
“听着,臭傻逼,你最好跟我们打好关系。你TM要是敢瞎搞,没你好果子吃!你的地址在哪?”
“啥地址?”
“显然不是你那傻逼保险箱地址!你睡哪?”他们中最高大的那个冲着我的脸喊道。这时候还是诚实为上,所以我给了他们我的街道楼层和公寓号码。关于办公室我是一点没说——他们可没问我的办公地址。
“我们会检查的。”
“现在就与你们这帮绅士一同前往我真是三生有幸。”
说得好像他们会跟我走一样。他们无疑还有其他的傻瓜要去敲竹杠。
这群混账,他们在说谎!他们哪是保护伞,就是群街头垃圾。但是他们有三个,还比我强壮。我说出的任何东西都会惹来拳打脚踢,而且我知道情况更糟的话会发生什么。
“等你回到这里,进那边的门,七号公寓。走廊里有一个盒子。如果我们没一个在那,这不代表我们走了。我们守着这里的一切,明白吗?所以把你的东西放到盒子里。我们会检查的。”
就在我找到简易报警器的那个楼梯间。就是一起简单的敲诈。他们在商店外面闲荡——或者在他们冒着吃枪子的风险敢离得足够近。我怀疑店主的守卫们在乎过他们的活动。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群混蛋没法半路抓住我。如果我不小心的话,等着我的就不只是一顿毒打了。我懂这群人。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我的背包一下子轻了好多。他们又给我一记耳光以示告别,我赶紧溜过墙角。
所以说,这里还有另一个玛卡帮。现在还只是简单的欺诈,但是迟早他们会做大做强,弄明白他们在做什么,然后吸引更多的恶棍加入他们的行列。而我难道要毕生远离像他们这样的恶棍吗?
我要是手里有家伙就好了,可是我上哪整把呢?一把小刀可没法吓走他们。斧头也不行。他们人太多,而且我已经忘了上次拿斧头砍人是啥时候了。多久以前来着?得了吧,从来没有过。我真的打算动手吗?可以肯定,至少不是现在。
我搜刮公寓的时候肯定有可能找到把枪,但是即使玛卡有一帮子人,枪也不是经常能搜到的。出于某种原因当地居民不太会把自家整得跟个军火库似的。这一块没希望了。所以说,我能做什么?我躺进维蒂亚的打炮床,干了半瓶干邑白兰地,徒劳无功地思索着。
半夜我不知何故猛地惊醒,一跃而起。咋回事?一定有什么弄醒了我,但究竟是什么?我在房里踱来踱去,隔几步就坐在大床上敲一下膝盖。靠靠靠,我想起来了!第二间店里那个被“BEAR”们打死的家伙,他身上有枪!他对他们开过火,不是吗?他开过火,那听上去可不像是自动武器。然后那群坏蛋们也朝他开火还击。等等,为什么喊他们坏蛋?他们甚至扔给我几罐食物。之后他们就走远了,我记得除了突击步枪我没看到他们身上还有其他枪。他们还需要别人的枪干啥?这就意味着那个死人的枪还在那。
那把枪肯定还在那块搁着,但是当我进了商店到处搜索时,我一时半会没找到那把枪到底去哪了。所以,咱们来逻辑推理一把吧。看样子我的脑袋瓜子差不多还在动。
他开了一枪,然后BEAR们几乎立刻猛烈开火还击。没有惨叫,脚步声或者其他噪声,这就意味着他们几乎一瞬间就打倒了他,基本当场毙命。他还躺在那,手臂向外伸,尸体开始发臭。
我们假设绝大多数人是右手射击,没理由假设这家伙有什么不一样。那么,在他们至少射了他胸口五发之后,他直挺挺地倒在原地,也就是说他的枪一定被甩到附近……
我蹲下,瞥到一眼金属枪管的一丝反光。枪一定是被甩飞到倒下的货架底下,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看见它。前任主人出于某种原因把枪托锯掉了,几乎锯到手枪握把(我觉得人们应该是这么叫的)。枪不是很大,你可以把它藏进大衣甚至是西装里而不引起注意。
一把半自动截□□,我猜你会这么叫它。通常来说,他们会锯掉枪管。我在博物馆里看见过。但是那样的话你就只能贴脸开火,而枪管还是完好的话,你有机会能在五十米外打中别人,如果你能直瞄射击的话。
我不知道它前身到底是什么型号的猎枪——毕竟我不是专家。但你可以架死一条走廊,甚至不需要怎么瞄准。把枪管底下的那段木制护木往你那一拉就可以重新上子弹。这是唧筒式枪机设计,我也是从电影里知道的。
我本应该搜一搜那个死人的,但早在我来以前他的口袋就被翻个底朝天。很有可能是那群BEAR干的。估计没什么剩的了。我也没啥兴致离尸体太近。味道太糟糕了,而且我有可能会染病。
枪上面覆盖了薄薄一层尘土。我一把它带回家就注意到了这点。没关系,办公室小厨房里还有点葵花籽油,凑合着用用吧。我之后再去公寓里找点机油,好好地擦擦枪。花了点时间对全枪一阵敲敲打打,我终于把它拆开了。就像我想的那样,射手没能再打一发。我从枪管里掏出了一个还沾着火药味的空弹筒。根据底部的铭文,这是一发12号口径霰弹。那可是一个大洞——差不多两厘米宽。妈的,那么一发20号有多大?搞不齐你得把它装在车上。或者我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肯定的,因为我记得他们曾经谈论过一把20号口径的女士用枪。一定是某种反比例。至于弹药,只有三发子弹。其中两发在壳上画了一只会飞的鸭子【注:鸟弹】,而第三发在纸壳顶部印了四个零【注:0000号鹿弹,已经是鹿弹中弹丸最大的了】。所以呢?这都是什么意思?我应该先塞哪一发?
清理好枪,我又把它拼了回去。到头来发现这比维修并重新组装打印机要容易得多。那是我以前干过的其他活计,我不仅修过打印机,还修过一些更重要的工具。我试了一下唧筒,前后拉了一下枪管下面的护木。套筒动了起来。
唉,射击就不是我的菜。我怎么着也掌握不了快速举枪并瞄准的要领。那些电影里的惊人动作做起来如何呢?话又说回来,那只是电影里,里面所有人的射击水平都像是受过训练的狙击手。然而我对自己精确射击能力的怀疑可是有理有据的。运气好的话,我还可以在十米外打中一扇门呢!
弹药的话,我得去找店主看看——他肯定会有一些!他一定在给警卫提供弹药,这意味着他有一家武器商店,或者至少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一些。这就意味着我最好开始寻找更多的空瓶子。
所以我又一次回到地下室的水管旁边。我真的需要想点别的财路。虽然这水的生意确实让我避免死于饥饿,但这职业前景相当有限。店主需要多少水?何况迟早连塑料瓶也会开始短缺。然后呢?我还没想好答案。
当他这回搜我身的时候,警卫对他找到的东西毫不惊讶。
“给自己留了一手,嗯?”
“就一点点。”我承认道。耍滑头是没有意义的。我想和这些家伙们打好关系。
“看到那儿的盒子没有?”守卫问道,“把枪放进去。”
在铁栅栏后面的那个拿着突击步枪的家伙紧绷着身子。谁知道呢。
店主把所有的瓶子都扔进板条箱里。
“你想要点啥?”
“弹药。12号的。”
他撅起嘴,怀疑地看着我带来的瓶子。“嗯,我可以给你几包。鸟弹还是鹿弹?我可以给你三包。”
“一半一半怎么样?”
“啥?”
“我的意思是一半鹿弹,一半鸟弹。一包里面多少发?”
店主咧嘴一笑。
“所以说,你还是个数学家。一包是十发子弹。所以说,给你一包鸟弹还有……”他想了一会,“一打鹿弹。”
“15发。”我们讨价还价,最后按14发成交了。
在议价过程中,我发现鹿弹意味着大约四到五毫米的弹丸。考虑到我那把枪的大口径,这对近距离战斗来说已经够得很了,只是我打不中路对面的任何东西,除非那是头大象。
出去的时候,我发现我那把没完全锯短的□□已经被退膛了。弹药整齐地排列在它旁边。
“以后,”警卫解释说,“你自己卸子弹。如果你带着上膛的枪进来,我们就做掉你。”
“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会把你那小脑瓜子炸开花,诸如此类。”
他们可真是一群大善人,不是吗?
我把枪藏在夹克底下,走上街道。上一次跳我脸的那些暴徒有一个瞭望哨——如果你愿意这么叫的话,就在这儿附近。从那里他们可以看到每个进出商店的人。这就说得通为什么一些通往大门的路被弄得那么难走——为了确保每个人都以同样的方式接近商店。这里有棵树突然倒在一边,或者那里一堆垃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不知怎么的,垃圾箱已经翻了过来。以前从未出现过这些垃圾箱。大多数人不想爬过一堆臭乎乎的垃圾,也不想在倒下的树底下爬沾上一身泥。他们将走更干净、更舒适的道路。
所以,差不多就这样。那一片没有太多的小混混,他们没能力监视每条通往商店的路。这就是他们如何让生活变得更轻松的。上次他们在哪里见我的?就在那栋楼旁边。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看到了我,做好准备,直接朝我跳了过去。其中一个人确实有点臭,就像他是从垃圾里出来的。所以说他们坐在哪里?
无论在哪里,他们一定也能看到那栋他们叫我带东西去的公寓。否则,他们就得不停地来回跑。如果他们看到你进去,这就意味着你付了你那百分之十的收获,一切都好,无事发生。直到晚上他们才需要去收集这些东西。但如果你不进去,他们就得准备好去抓你。
是那边的那栋楼。其他楼的位置都没那么方便。其他楼有围栏挡在路上。在上面打洞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之后任何人都可以穿过它们,从而避免精心铺设的道路。那些混蛋不会喜欢这样的。
我在大楼墙壁和突出的垃圾桶提供的掩护下等了几秒钟。我很快把四发子弹塞进弹匣,拉动护木(我已经学会了如何上弹了),然后枪上膛了。
五枪。理论上,我能杀五个。如果我最后真的开枪了的话。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到最后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如果他们看到我的枪,我就死球定了。他们没有枪。嗯,或许他们有手枪。我相信他们有刀,毫无疑问,他们会拿刀砍我,以摆脱他们对一个枪手的恐惧。我知道这种敲竹杠是如何工作的。如果他们真的有枪的话,那么他们就已经在我的鼻子底下挥舞着枪了。像他们说的那样,为了更好地说服我形成合作,他们会让我闻闻的。
我轻轻地松开了挂着枪的吊带,把它在弹筒的圆形外壳上缠了一圈。我的猎枪吊带(这是它的正确名称,一根猎枪吊带!)是相当新的,塑料扣,可以很容易地调整。如果你把弹筒上的那一圈取下来,猎枪就会从我的外套底下掉下来,挂在一条长带子上,这样就很容易握持了。可悲的是,这不是我的发明,而是我在电影中看到的某类桥段。没错,在电影里他们是用冲锋枪搞的,但有什么区别?它不是很舒服,所以你这么搞走不了太远,可我用不着那样。
这里就是那个门口,我被告知要把我的小礼物带到这儿以换取他们那所谓的“保护”。说实话,他们这地方选得挺好。无需特意绕道。
当我进去的时候,我解开夹克,小心地跨过他们警报系统的绊线。它还在那里。我没有必要过早宣告自己的存在。更何况我是上楼不是下楼,而绊线的设计目的是为了抓住楼上下来的人。
公寓原来是空的。没人愿意等我。你可以猜到,那些混蛋已经发现想要进来的家伙可能并不只是那些勤勤恳恳的冤大头们。厨房里还真有个盒子,而现在里面空空如也。要么他们已经收完了“礼物”,要么还没人给他们送来一丁点东西。店主并不是所有的顾客都软弱无助到要给那群混球付钱。我倒挺想看他们去勒索那群武装大猩猩们。事实上,他们要真敢这么干我什么都愿意付。我走进隔壁的房间,寻找着我需要的东西。我拖出一张写字台,用它来挡住厨房的门口。我还把厨房桌子翻过来了。现在,为了从走廊进入厨房,他们不得不穿过我的障碍路线,这可不太容易,毕竟我只留下了最窄的间隔。然后我离开公寓,回到大街,转身朝向跟我上次走的路完全相反的方向,只是为了确保没人会在我回家的时候拦截我。他们应该已经看到我进公寓了,这就意味着很快会有人来取我的献礼。
由于我现在或多或少已经算认路了,我的行程比之前要快得多。火灾逃生通道从我认为他们观察哨所在位置来看是看不到的,这可太好了。可是,它的另一边是敞开的,所以最好快速通过。穿过屋顶,跳进熟悉的阳台,穿过公寓到楼梯,没有发生意外。我小心翼翼地溜进厨房,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躲好,这样从街上看就看不到我了,这是以防万一。我坐在那等着。很遗憾我不抽烟,否则时间可能会过得稍微更快些。我不能打盹,太放松也不是个好主意。
所以说,信使很快就会到吗?如果我的计算是正确的,他应该随时会来。在我的职业生涯中的某段时刻,我在后勤部门干活,不得不组织各种事务。你得习惯于去评估各种因素,其中包括信使步行的速度。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的估计是相当准确的。
啊,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刮擦声!谁是第一位来参观的幸运儿?哈,我可没法指望更棒的了!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第一次来从阳台那看见的原来的观察员。我还要跟你挑根骨头呢,我的“好朋友”。
“蛤?”显然他没指望在这里遇见别人,声音中透露出自己的疑惑。
“坐下!”我朝地板点点头。
“搞什么鬼?”这个小□□喊道。
然后他注意到了那把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指着他的猎枪。
他就是个小□□。瘦不拉几又脏不拉几。你会认为他只是大多数团体中的一个吃闲饭的,但他试图挺起胸膛,抬头做人。你也知道为什么。像他这样的白痴一辈子都会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被送去买啤酒、香烟和女孩。突然,他变成了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他背后有朋友撑腰,防止他那张丑逼脸挨揍。他一定喜欢这种感觉,毕竟他觉得他生来就是要统治别人的。现在,他突然被打回原形。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你想要干什么?”那个小混混开了口,还保有一丝希望。
嗯,他应该更善于观察一点的,不是吗?他没注意到桌子上有块砧板就在我手边吗?这是一块很好的老式的砧板,用厚木头做的。在这上面切菜切肉很舒服。在各种层面上都是很有用的工具。而且扔起来也很容易。所以,当沉重的木头砸中我们的白痴,正中那张逼脸中心的时候,他终于停止了逼逼叨叨。一直坚持打乒乓球到头来还是挺有用的嘛——一记有力的好投,结果也很好。那家伙梗住了,所有他想喷我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允许你说话了吗?”我甜甜地问道。我借用了我们的老人力资源总监的待人态度,他总是保持着平静、愉快的口吻。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听起来感觉很有礼貌,但很难与之争论。
那个白痴什么也没说,只是擦掉了他裂开嘴唇上的血。对他而言是明智的举止。桌上还有一根铁棒。它也是旧的,货真价实的实心铁块。拿这个给你来一棍子你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永远。
“说话不合我意的话,我TM就要给你膝盖来上一枪了。然后我就把你撂在这,直到你的朋友们跑来发现你的血流得满地板都是。听懂了就点点头!”
最后一句话我是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出来的,我看到那个白痴战栗了一会才点点头。即使是我也会对我说的话害怕,害怕我真的要这样做。在电影中扣扳机可能很容易,但在现实生活中呢?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大喊大叫来鼓起勇气的原因。
“你的同伙们在哪?”
“不远。就在卡尔波夫街10号。”
“公寓号码?”
“16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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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栋楼。以前一楼是一家商店。所以,这群坏蛋在四楼。地址选的很合理,那里视野很好。
“他们多少人?”
“两个。”
“上次跟你在一起的那些家伙呢?”
“其中一个——大米沙还在。瓦莱亚呆在基地。”啊,所以说他们有个基地。那值得再知道点东西。
“你们的基地在哪里?里面多少人?”
叽叽喳喳逼逼叨叨个不停,这傻瓜赶紧把他知道的一切一股脑儿地告诉了我。他怎么有那么多好说的,还那么大声?“安静点!闭上你的鸟嘴!打个哈欠你都得完蛋!”
有什么不对劲。当然,他很害怕,而且他那裂唇上血还在流呢。可是没理由发出这么大的噪音。
我后退一步回到角落,把我的枪准备好。前门被砰地一声砸开,撞到了墙上,以至于头顶一阵石膏和灰尘纷纷而下。两个男性身影出现在门口。
砰!枪声可真够劲的。我的意思是,当然我之前已经看过了别人打猎枪。我甚至自己也打过一次。出去打猎的时候。在户外,不是在别人公寓里的狭窄走廊里。这根本不是同样的效果。
我身后的窗玻璃碎裂了,声音很响——大概是因为火药爆炸的声音。鹿弹在墙上弹跳时发出呼啸的声音——第一发是鹿弹,只是为了确保有足够的弹丸能打中他们。
打中了很多发。血从那个小混混的脸上流了出来,看起来他好像中枪了。其中一个新来的人被压在墙上,肩部中枪。他再也不打架了,他的右臂像丝带一样悬着。我没看见第三个人,或者至少不是完整的他。只看见他的两条腿。那一轮把他击倒在地。或者他自己倒下了。不管怎样,他的腿只是轻微地抽搐。他死了吗?操!
渐渐地,外界声音回到我的耳朵,烟随着微风飘向外面。我很震惊,但你得假设这对其他人来说更糟。毕竟,枪管是指向他们的。他们的耳朵也会听到最糟糕的声音。靠!
我拉动护木,再填上一发。我真是个白痴,让他们来骑我脸了。然而,在我看来,他们已经自暴自弃了。那个小混混的嘴唇在颤抖,然后他开始大声哭泣。你不能怪他。他脸上挨了一块木板,鹿弹的弹丸就在他头顶掠过。我猜换做是我也会被吓傻的。
“趴在地上!”
他们两个都趴得太快了,以至于连地板都震动起来。
我站起来,侧身看着前门。我毛都没看到,只看到躺在那里的那个人的腿。这个混蛋还活着——他的腿剧烈地抽搐着。
“嘿,你!把你的朋友拉进来。”那个肩膀受伤的家伙害怕地点点头——当然,当然。他用他的好手抓住一只靴子,背对着那个人把他拖进走廊底下。
我靠!他的整个胸部都被弹丸撕开了!他的前景并不乐观。“你有武器吗?”
“我有一把刀,”受伤的家伙沙哑地说。
“割开他的喉咙,然后把刀扔在地上!”
如果有人命令我这么做,我怀疑我能不能做到。用刀划开活人的喉咙……不,我做不到。但如果你自己下不了手,就找别人来干!我记得那是我们公司还在军队时期的座右铭。就算这家伙有任何疑虑,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他一刀做掉了他的朋友。看起来不好玩,但刀子当啷一声掉到地板上。
“对,”我沙哑地说。我觉得说话很难,但我想对于那群坏人来说,我那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很吓人。无论如何,我说话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缩成一团。
“我不想再在这片儿看到你俩的臭脸了,永远!明白了吗?不然的话……”我意味深长地看着门口。“还有什么问题吗?”他们都摇摇头,几乎是同步的。
“把口袋里的东西都翻出来!”
各种垃圾掉在地上。呵,那个小混混的皮带上还插了一把刀。“你们这群混蛋!”这话带着点威胁。“我本应该马上开枪的!感谢我天性善良吧!”
他们两个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
他们留下的垃圾中有一把相当好的刀。我会留着的。这肯定比我的袖珍刀好。一些压缩饼干和罐头食品。不算太差。
我走向快乐小队的第三个成员。他们怎么称呼你的?大米莎是吧?嗯,在这体型可帮不了你。这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说实话我也不能说我真的想开枪打你。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门砰地一声被砸开,我的手指自动抽搐。只是碰巧当时我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基本上,这就是运气不好,老兄。但后来我发现他口袋里有把左轮手枪。运气到底不算太差,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我听到动静,转向右边,看见一根黑洞洞的枪管。这是店主的职业警卫。他沉着冷静,自信地握着枪,不像我们中的一些人。
“我还在纳闷是谁搞出了那种噪声呢,”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地板上的尸体。“谁想得到?”自动步枪微微摆动,让我知道该往哪里走。
“把枪放在地上,以防万一。”我照他说的做了。他是一个我不想与之争吵的人——他跟我的重量级差得太远了。他一眨眼就把我放倒。
那个警卫甚至蹲下来查看死人。“所以,你对他开枪,然后用刀子解决了他。你是一头野兽!”他瞥了一眼公寓打开的门。
“看来还有别人来过你这。为什么我没看到更多尸体?已经吃掉了吗?”
“我让他们跑了。恐惧会伴随他们的余生。”我真的相信确实如此。我只需要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就行。
“所以,你还是个心理学家,”警卫恭敬地说。“说真的,我不会那样考虑的。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系统管理员。我得确保一切运作顺利。”
“嗯,我的工作要比那简单。不管怎样,请坐吧。”
我直接坐在楼梯的一块台阶上。警卫舒舒服服坐在公寓门口,他的自动步枪放在膝盖上。我去,有具尸体就躺在那家伙旁边,他却一点也不烦。这个人有钢铁般的神经!
“你叫什么名字?”
“丹尼斯。”
“我叫帕维尔。他们有时也喊我大锤。” 看到他的手,我觉得这是一个适合他的昵称。基本上,有着像那样的拳头他也不需要枪。
“基本上,丹尼斯,我不打算找你麻烦。我有一个简单的建议给你。”
我尽一切努力表现出我真诚的吸引力。我可没法让他滚他妈的蛋。“我相信你能理解,我们真的不需要商店周围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人敢惹我们,但当人们在这个地区被枪杀或砍杀的时候,这也不利于做生意。我们的顾客可能会决定到别处去看看。
“我明白,”我耸耸肩说道。“老实说,我也想兵不血刃解决这个问题。”
大锤讽刺地瞥了一眼撕破的墙纸和地板上的血迹。“我正是这么想的。不管怎样,这样吧——如果你同意的话,你得自己收拾这堆烂摊子。你得确保周围的一切都保持安静。要是遇到任何麻烦,最后都算在你身上,这样的话你会让我失望的。”
“明白。但我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呢?”
“你怎么对付这些混蛋,”他朝尸体点点头,“是你的事。要不要把他们扒到只剩内裤,这取决于你。你会和我们相处得很好。我们会给你折扣率和一些弹药。以后还会有更多。但目前没有。你的报酬取决于活干得如何。”
“怎么样算活干完了?”
“一个星期后再来,我们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好好说说。但请记住,并非只有你能胜任这项工作。”他站起来,伸直枪托。
“不要跟着我。再坐五分钟。”
他真的认为我会蠢到追着他,在街上跟他干架吗?他一眨眼就会把我打死。对他来说,扣动扳机就像撒尿一样平常简单。
我收集我的武器和战利品,并按我的路线到顶层和已经熟悉的公寓。我锁好了身后的门,坐在沙发上。我该怎么办?看来我的瓶装水生意已经破产完蛋了。我要一个人打一帮人吗?现在自杀对我来说还更简单些。脑袋里没有冒出来灵感。同时,我的手机械地把玩着我的新左轮手枪。它不是真正的左轮手枪,而是一把气动的□□。看它的样子是进口的。只有四颗子弹。我从那些混蛋那里拿走的物资能维持两三天生活。我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拿给店主了。他现在对我的水不感兴趣,帕维尔说得很清楚。很可能,他们已经注意到我瓶盖上的“艺术创作”。然后他们给了我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提议。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损失,而且正如他们所说,还有更多像我这样的人在必要时会做这份工作。
我现在的处境烂透了!我在这里坐了多久了?两个夹着尾巴逃跑的人可能已经分开了。其中一个可能跑回他们的帮派,另一个可能坐在附近的某个地方。例如在他们的瞭望哨。他会看到大锤过来然后离开。他知道我还在这儿。他们随时都可能回来找我!
门被锁了。我冲到阳台上,小心地看着这个区域。毕竟,我看到过那个混蛋之前在哪里闲逛。不,现在啥也没看到。
我不能从这里上去,这是楼梯间的顶层。但我可以滑到下层。甚至还有这根晾衣绳,如果它再宽个两三倍,也足以支撑我。
但是那些肮脏的家伙在哪里等呢?错误的问题。首先,只有一个肮脏的泼皮,另一个跑去寻求帮助。其次,他几乎肯定躲在某个他能看到入口的地方。毕竟,这就是我进出的方式,他们没有理由认为我会走其他的路。在帕维尔来访后,他们很可能认为我正在和店主共事。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搬到附近的某个地方是很自然的,即使只是一段时间,而这个街区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我不能肯定这帮人有多少能有时间赶来,但可能会有很多人。至少会有五六个。我怀疑他们是否能够让他们更出名——时间还不够。我怀疑店主有很大的客户基础,但这样的帮派总是会吓到一个孤独的购物者。按照他们的强盗逻辑,我不可能让那些购物者,或者至少他们带来的献礼过去。所以我会坐在那栋公寓里,等待鱼的上钩。
什么?一切都很合理。店主奥格里兹科看上去在和我共事,所以我可以依靠他的警卫的帮助。如果情况持续得足够长变得严重的话。他们真的能给我提供掩护火力。显然,是远程掩护。店主不会派他的卫兵投入战斗。但即使是这种帮助也是非常有用的。这里离商店只有八十米远,在这个距离突击步枪可以扫清一切敌人。至少,这也是强盗们的想法。不幸的是,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会有任何帮助。
我得走了。
我的路线很清楚——下到二楼的阳台,然后再往下,从那里下到地面。一旦我到街上,我拉起线,卷起来,把它藏在一堆垃圾里。我想知道哪来的垃圾?没事,没事,突然冒出来一堆而已。太神奇了。
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指望奇迹发生。我面前摆着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下一步该怎么办?
至少现在他们不会在楼梯上抓住我。这也意味着我正在遵循帕维尔的指示来保持和平。目前不会有枪战。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是的,就是这样。我很清楚结果会是什么。我要离开这里。去哪?回到我的地下室,不然还有哪儿可去?
至少,对我来说,店主现在已经停业了。他不想再和我做生意了。他们可能会把工作甩给那些混蛋,而我将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这可不合我意。“所以呢?”我内心的声音笑着问道,“如果不合你意,那该怎么办呢?”这就是问题所在。
等等!一个主意从我脑后一闪而过。是什么?好像是……等等,让我们从头开始捋捋。现在,那些混蛋正准备把楼梯间翻个底朝天,但他们什么也不会找到。接下来呢?嗯,我确实给了他们我的地址。至少有两个人听到过这个地址,他们还活着,对我很生气。他们可能不记得所有的细节,但他们可能会找到正确的大楼。我们的邮箱里都有我们的名字——姓和首字母。我好像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姓,但他们听到过我的名字。这意味着他们会找出哪个公寓是我的。好吧,去他们的,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回那儿了。
然后我坐了下来。就在我之前站的地方。直接坐在马路上。我不能回到那里——其他人也不能!不管他们埋那的是地雷还是手榴弹,他刚一开门,就是想滚蛋都滚不了了。它会向任何人热烈欢迎。
我兴奋得头晕目眩。他们会都去那里吗?可能不会。得有人留下来盯着这楼梯。他们也许会想埋葬他们死去的战友,尽管那可能过于美化他们了。他们不会把他随便扔进沟里,但我怀疑会有一大堆演讲和追悼会。不过,他们仍然会在某个地方给他挖个洞。
让我们假设他们留了几个人在这里监视,其余的人前往我家。走起来不是很远。他们也没有那么多人。在我用砧板砸他之后,那个混蛋告诉了我人数——14个。顺便说一句,现在是十三个了。还有点倒霉哈。他们中至少有一个受伤了——那个用剩下的好手割他朋友喉咙的人。突然想起来他甚至都没有退缩。所以,他们还剩十二个。两组六人,这是我所能希望的最好的结果。即使如此,这也不是理想情况。但我真的别无选择。一点也没有。要么我饿死,要么我在和那些恶棍的火并中死掉。不管怎样……
4. 冲击星
家,我那甜蜜的家啊!我连房贷都还没还清呢。如果塔科夫银行追着要我还债那就见他们的鬼去吧。我已经没法再住里面了。
大楼的窗户仍然还是一块块完整的。所有楼层都是。这意味着绊线还没有被触发。问题来了——我应该进去还是怎么地?如果我不进去,我就可以看到什么时候有人来了。他们不太可能会开车来。如果我坐在楼上,即使我不在自己的那一层楼梯,我仍然可能会被爆炸波及到。关于弹片这块我是一无所知,但他们说爆炸波本身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我死的时候会像一条休眠的鱼一样静静地张大嘴巴。所以,不,我不会进去的。爱谁谁,我反正不进。我就继续在大街上监视着好了。
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不知何故,强盗不急着来我家抓我。他们是忘了我的地址了吗?有可能,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店主不可能是城里唯一的一个商人,而且还有大量的空公寓可以去搜刮。我还能活上好一会儿。我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东西支撑着我活下去。即使他们开始快马加鞭搜刮公寓,那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搜完的。我总是可以远走高飞,迁到其他街区去。我没有宠物可以担心,也没有亲人或朋友需要养活。
“当然,”我脑子里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去吧,就这么干吧。你到底会在哪里找到其他的商店呢?要不你去网上找找?或者找找某处有没有布告栏?那到底哪儿有呢?像他那样的店主可不会很多。”
确实。而且即使我就呆在地下室不出来,迟早有人会在大街上注意到我。他们会跟着我回家,把一些着火冒烟的东西扔进窗户,然后我就会跑出去,半瞎着眼,在浓烟中喘气。如果他们马上杀了我,那算我走运。或者我甚至还到不了那一步,直接在地下室窒息而死。
靠,我的前景看上去一片灰暗。我可不想这样!
啊,好吧,我记得不久前我还不想回家呢。这对那些强盗有什么区别吗?他们现在正在找我。希望他们现在已经把楼梯间搜了个底朝天。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但如果我和他们达成交易呢?我向他们展示我的地下室,交出我的枪。他们不会当场杀了我,对吧?但我那不饶人的逻辑告诉我不可能的。他们会杀了我,当场死亡都算我走运。最终结果可能会比那还要糟得多。
没有出路了。
当然,塔科夫不是个小镇。但你也没法称它为一个大城市。我不知道塔科夫其他街区如何,我一直住在这片。这是我的家。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在另一个社区被张开双臂热烈欢迎。到时候又一个玛卡,又一个营房,额,不要,谢谢。
我困难地转过身,痛苦地咒骂着。一块铁穿过我的裤子扎到腿了,痛得不得了。这就是在垃圾堆里闲逛的结果!突然间,我的困惑被愤怒所取代。他们想杀了我!他们不只是想开枪打死我,还想载歌载舞庆祝一番。所以,一具尸体对你们来说还不够,哈?那就会有另一具了!你们知道的,我也有把枪。正如你们中的有些人可能已经注意到的那样,我知道如何使用它。
“但你真的能向一个活人开枪吗?”不是意外地扣动了扳机,而是毅然决然地吗?想杀了别人,看着他们血溅公路吗?你能亲手做掉他们,然后平静地看着他们死去吗?”是的,事实上,我可以!当你在玩电脑游戏时,你对着一个虚拟角色射击,不会过多地考虑它由一个活人控制。把这些人当成虚拟角色。它们也许看上去栩栩如生,可它们真的有灵魂吗?一个真正的人会那么愤世嫉俗和无耻吗?
“是的,他们会这样。”我脑海里那同样的声音指明道,“他们当然会TMD这样。”
也许我可以放弃一切,给自己找个更深的地下室。这场噩梦肯定会在某个时刻结束。这种情况在现代世界中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但不论如何,我需要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
我刚一跃而起,又小心翼翼地坐回我原来的位置。一群人从与我预计的完全不同的方向来到大楼周围。穿着要多旧有多旧,年龄也有老有少,但都有完全相同的表情。还是这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很有可能。我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我确实看到其中两人拿着跟我那把差不多的枪,但在我眼里所有的枪都长得几乎一个样。其中两个人拿着棒球棒。正如我们的一位著名的体育评论员曾经说过的:“全国没有一个棒球场,但每个月我们都整船整船地进口棒球棒!”然后剩下的手里什么都没有——他们还不如把手放进口袋里。这就是全部了?
嗯,我还期望他们能把我更当回事。不知为何,这感觉像是缺乏对我的尊重。“啊哈,我猜你以为他们会派整个团的人去追你!”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有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群人正有目的地径直朝入口方向行进。大楼只有一个入口,所以很难走错。不过,他们还是可能会走过它。毫无疑问,他们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他们没有。他们猛地关上身后的大门,没有把任何人留在街上。的确,他们有很小的概率只是来抢劫其中一套公寓。这意味着他们要徒手打破一扇钢门,对吧?几乎所有的门都是钢制的,除了我的门和一楼的两扇门。
不知为何,我没有听到爆炸声。相反,我看到玻璃突然从我的窗户飞出来,像下了一场闪闪发光的雨洒落在院子和附近的小巷里。我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是噪声,回声像滚雷一般在周围的建筑物间反射。这听上去就像一辆卡车把一车空箱子扔到路面上。
噼里啪啦。附近的鸟儿惊恐地尖叫着,从栖枝跳了下来。狗们紧张地吠叫着,然后一切都归于死寂。
结束了吗?不可能的吧。他们到底在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还没结束。门被猛地撞开,拜访者之一出现在门口。奇怪的是,他的脸上覆盖有一些白色的玩意儿。他正抱着自己的肩膀。他犹豫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看见了我。我TM到底为什么要从我的藏身之处出来?那家伙张开了嘴,他可真年轻。他是说了些什么还是只是尖叫?我说不准。但他做出来的手势已经太清楚不过了。他转向门口。
他是要寻求帮助吗?他还打算做什么呢?现在他会去找其他人的。他受了伤,也许他们派他到外面休息。
我举起猎枪,不知怎么的,它已经握在我手里了。他要跑掉了!
“他受伤了。”确实,但他要跟他那些健康无比的强盗同伙汇合了!
“那是个大活人诶!”
那就是个虚拟角色!
我的手指扣动了扳机。在这个射程内很难打不中,尤其是鹿弹。我并没有失手。男孩两脚一空,轻轻地跌向地面。死了?大概吧。在这个范围内,鹿弹会穿透任何布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布夹克。
靠!我又干了一次。这是我第二次杀人了。如果你把我从楼梯窗口跳下来踩到的那个人算作第一个的话。但是,那个喉咙被割断的人呢?我可没干,是他的强盗同伙动的手!
“但是是你命令他动手的,不是吗?”
在门再次打开之前,我甚至来不及想出一个答案。这回出来的那个人看起来就没那么无助了。他受了伤——血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但这似乎并没有对他的能力产生太大的影响。有什么东西不怀好意地从我身边掠过。在电影中,我看过很多次主人公怎么作出惊人的飞跃来闪避子弹。嗯,也许他们教过演员一种特殊的技巧,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动作看起来如此漂亮。我从来没有当过演员,也从来没有上过课,所以我哪儿也不跳。“跑的越快,累死得越快”。我不记得这种话的出处,但我以前也听过类似的表达。你可跑不过子弹,我也毫不怀疑刚刚有人朝我开火。这一次我记得及时拉动了枪管底下的护木,所以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扣动扳机。一发霰弹打了出去,伴随着意之外的爆炸声。
再次拉动护木,再次扣动扳机。再来一轮。我的弹药打光了——这把猎枪只能装四轮子弹。但是,我的对手也完蛋了。至少他要杀了我的意图破产了。他侧身中弹,在路面上扭动着身体。他还活着,但从他嘴里涌出的丰富多彩毫不重样的“问候”来看,他挨了好好一记。我猜那一定很疼。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搜了搜自己的口袋,掏出更多的亮红色的霰弹,急忙地装填好我那把半吊子锯短猎枪。
那个强盗的枪跑哪去啦?它就在那边的地上——一把手枪。警察通常佩带的那种型号。这人也是警察之一吗?看他那副鸟样,还有他那丰富的“词汇量”,令人难以相信他是个警察。我绕过那家伙,捡起手枪。我要把它塞到哪里呢?等一等,击锤被拉起来了。我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我对枪械好歹还有些了解。我小心地用拇指按下,释放击锤。好了,现在我不会走火打到自己的腿了。我可更平静地看一下周遭。显然,爆炸对射手的脑袋产生了影响,这就是他没打中我的原因。另外,他打的是手枪。如果你离目标有一英寸远,劳烦你最好就别扣动扳机了吧。我们办公室的安全主管过去很喜欢带着工作人员到靶场射击。当然,出于某种原因,他更喜欢带着妹子们去打枪,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妹子。我从她们中的一个那里听到了这种描述。
不管怎样,枪手确实失手了。也许误差不超过一英寸,然后我的猎枪开火了。打的是鹿弹。我从公寓背面就可以看出,上面有一些散布的弹痕。无论如何,偏个一两英寸都没关系,不会有任何差别。
“操你妈!”那个受伤的家伙咆哮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这似乎不太可能发生。我短期内无意给我们的这位“朋友”来上一刀。给他一卷绷带或一块破布,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尽管他特别想杀了我。“尝尝这个,你个混蛋!”
他突然抽动了一下,我看到一道金属闪光朝我袭来。
靠!我完全靠条件反射往后跳了一步,腿上的剧痛让我哭了出来。我的手指因为习惯的力量已经扣动了扳机。你不应该那样做的,朋友。我不想伤害你。
我是近距离开火的,不是吗?贴脸开火的,你可以这么讲。我真的不想看那人的下场。尽管如此,那家伙还是很惹人厌。
刀把裤腿割得太破了,我得把裤子扔掉。然后锋利的刀刃划过我的腿,在我的膝盖上方留下一道显然可见的划痕。当然,血流了出来,还很多。我担心自己可能会因此而死。不管我愿意与否,现在我必须回到公寓——去拿我的急救包。否则我就要流干了。我不是个能一边血流满地一边打上个几小时的电影英雄。
我需要给枪上弹了——我受够了这些惊喜!
机匣又一次咔嗒作响。这一次,我又狡猾了一点。枪管上膛之后,我又往弹匣里塞了一发——现在我可以打五发,而不是四发。这对某人来说将是一个惊喜,还不是令人愉快的那种。里面的人会听到枪声,他们知道他们的“朋友”带了什么武器。因此,不难看出这次摊牌的走向如何。他们会就在门口等着我的。但他们会失望的……
因为受伤的腿而一瘸一拐(好痛啊!),我绕着大楼转圈。这楼还有一个入口,穿过车库。我没有车,但所有的住户都被发了一把车库钥匙。包括我在内,而且我还没有弄丢它。最近搜查过我的许多人中,没有一个表现出丝毫兴趣。也许是因为它看起来不太像一把钥匙。它就是个凹凸不平的小金属标签。它挂在我的腰带环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且无关紧要,没有人会片刻想到过它。
我蹲在楼梯上,急忙用衬衫上撕下来的一块布包扎伤口。我包扎得一团糟,但好歹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我沿着入口坡道往下走。入口大门的左边有一扇小门。这就是锁能开的地方。锁之前有好好上过油,钥匙转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反正这也无关紧要。门在地下室里面,没有人能听到任何声音。
车库里很黑,但在从门口落下的光束中,我可以看到车几乎都没开出去。那辆福特已经在那里停了一年了——车主在蹲大牢呢。这是莉娜的马自达。她现在正在西班牙。她是一名报关员,所以她总是有钱出去度假。该死,你所有的邻居都成功逃出去了,就你像个傻瓜一样留在熊熊燃烧的废墟里,意识到这点可真有够好受的…
电梯不在工作,这并不奇怪。在我走上楼梯之前,我脱下靴子,把鞋带系在一起,把它们挂在肩上。鬼知道接下来会TMD发生什么,可我真的不想赤着脚到处乱跑。穿着袜子,我的脚步声似乎比呼吸声还要安静。
在走廊里,光线从窗户射进来,我看到这里没有人。我躲起来的壁龛是空的。太棒了。
上到一二楼的楼梯平台。也是空的。
二三楼之间。哇靠,地板上有血。墙上还有个手印。楼下两个小机灵鬼的手上相当干净,肯定没沾血。看起来他们俩也都没有把血流到地上。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还有第三个人活着。他被击中了,跌跌撞撞地下楼,然后听到了枪声,知道谁打赢了活下来了。所以他往回撤了。他不想让我看见他。他希望先看见我,我能猜到为什么。
打住!左边的是什么?一扇门,微微半开着。那里曾经住着一个有趣的家庭——不穷,而且对自己的小日子很满意,以至于他们在相邻的楼层买了两套公寓,并通过里面的楼梯把它们连起来了。为什么呢?谁TM知道。我猜是为了炫耀。有一次,我帮忙修理过他们的电器,所以我在他们的迷你豪宅里呆了一段时间。他们给钱也挺慷慨的。
我向左转。
门真的没有被锁,只是被拉着虚掩。我迅速钻进公寓,拿着枪,做好战斗准备。你永远不知道附近有这么多小混蛋会发生些什么。一进去,我就注意到公寓里有一股令人讨厌的气味。说恰当点,这是一股恶臭。不过,我宁可选择闻这种恶心味道也不要冒风险直接探出头被人发现。我小心地关上了门闩,现在没有人能跟着我进来了。我怀疑是否有人会躲在一个有这样恶臭的地方,但以防万一我举起枪做好准备。
穿过一个房间,进入下一个。里面没人。现在我爬上楼梯。在楼梯顶部我发现了房主的尸体,就在台阶旁边。他背部烧焦的破洞热情洋溢地解释了那股令人讨厌的气味的来源。他不久前被杀了,现在他发臭了。他们用某种非常危险的玩意朝他开火。从眼角的余光处,我看到了浴室开着的门,某人的手垂在按摩浴缸边。所以,那就是公寓的女主人。
这间公寓显示出被匆忙搜查过的迹象。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必须用这样的方式和房主人打交道——他们想知道一切都隐藏在哪里。然而现在没那么重要了。业主有一个相当好的不间断电源,可以保证警报和闭路电视系统正常工作。是我自己安装的,所以我当然知道。墙上有监视器,但它不在工作。系统已经被关掉了。
有意思。那么,电源呢?哈,好货就是好货,无论发生了什么变动。显示器闪烁着,显示着正在工作系统的不同图标。门关着,所以警报没响。现在我把它关掉了。
你爱咋想咋想,但是我那根深蒂固的随手关门的习惯在这也帮了我个大忙。不然的话警报系统就会发出可怕的吵闹声,宣告我的存在。警笛声保持沉默。
现在轮到摄像头,这里装了好几个。我们现在不需要看车库,一楼我也不感兴趣——我刚从那儿过来。切换到二楼。那里没人吗?嘿,等等,那是谁的尸体,为什么它在这里?是有人把他丢在那了吗?
确实有一具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楼梯平台上。显然死透了。你不可能保持这么尴尬的姿势躺上太久。但那还有一个人,我不太确定他是否已经撒手人寰。一具尸体真的会握紧枪,胸膛偶尔从死去的战友身后冒出来吗?所以,这家伙听到了外面的枪声,快速思考了一下,然后把他死掉的同伙从楼上拖下来,把他当做某种盾牌。你不得不佩服那个家伙——我能肯定子弹有可能穿透尸体,但那有什么用呢?当他的对手已经弄清楚为什么那人挨了那么多发一点事没有并改变瞄准目标,他早就死上三回了。我无权评判这些暴徒的道德品质,但即便如此,我想至少可以这么说,我们面对的可不是来自最好大学的毕业生。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用类似的方式利用我同伴的尸体,但看起来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没有想过一点这个问题。我只能看出那种冷酷的算计。
所以,让我们假设这家伙最后就那样待在那里。在视野覆盖楼梯这方面,他把一切都做得很好。他的视野很宽广,但别人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注意到他。但从摄像头的位置,推而广之从我所在的门后位置来看,他根本没藏好。摄像头刚好在那里看着楼梯平台——它就安装在门的右边,以便看到门本身和任何可能站在门前面的人。如果我迅速开门,坏蛋就根本没时间采取规避行动。
这些想法到底TMD从何而来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在这儿我却正在冷静地盘算着怎样对另一个活人射击最好。但是,看样子他可不是备好茶和蛋糕在等着我,不是吗?
他不是个活人。
他是个虚拟角色。
一个没有灵魂的类人形东西,除此以外没了。
我又检查了一遍,确认警报是关着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猎枪之后,我站在门旁,掏出手枪下楼。我打开了公寓一楼的门,首先得确保锁链拴好了——我不是唯一一个能从这里来来去去的人,所以还是不要对其他来客门户大开吧。我做准备了吗?我堆了一尊椅子做的金字塔。现在,如果有人想进来,椅子就会掉下来,发出很大的噪声。所以没有人会悄咪咪从这条路摸过来,给我来一个出其不意。这主意就跟修女的祷告一样简单。现在我起身激活了警报系统,楼下警铃大作。那个坏蛋噪声分散了注意力,我猛地开门,帷幕落下,他就要完蛋了。你甚至也许会说这还挺优雅的。
然而,现实生活捣乱过比那更好的计划,何况这个。楼梯平台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有人开始叫喊,疯狂问候着射手的亲朋好友祖宗十八代。我跳到监视器前,顺带捎上了猎枪。我很害怕,但是从显示屏里我看到一幕迷人的景象。现在几个模样很熟悉的人摇着我那狡诈对手的胸口。平台底下的楼梯上还有个脸朝下躺着的来访者,显然是最倒霉的那位。
所以说,他们的增援来了啊。我正看着的那一组是去搜索商店旁边的大楼的。当他们一无所获(最起码看上去很奇怪),他们就很合理地来这儿了。然后那个混账玩意儿听到了楼梯传来他一直等着的脚步声,对着第一个到平台的家伙开火了。从那个人倒下的姿势来看,打得还挺准。现在那个死人的同伙正在对倒霉的射手宣泄他们的不满。对,就该这么干!他们也许还能给我省点弹药。
并没有。令人悲伤的是,他们并没打算把把他的脸砸进墙里。他们正在往楼下走,其中一个人甚至来得及冲上楼搜了点东西下来。显然是从同伴尸体上扒下来的——我没看到公寓里有任何猎枪,而那个家伙拿着两把。
所以说,他们是就这么要出去了吗?一方面,那再好不过了!(而另一方面),等等……他们已经搜过了我的公寓,带走了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他们肯定也拿走了我的急救包。我是个傻逼,满怀着爱意把急救用品拼凑起来,把它们装在特殊的背包里,却挂在一个特别显眼的地方。我太懂了,从网上与时俱进了解到最新的医学发展,必要情况下获取新的药物。在登山探险时,我的小药箱总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有人伏特加喝上头了,最后窜稀了,又或者遇到其他问题,我的急救包总是能派上用场。我甚至还在里面装了卫生巾,因为这个妹子们不止一次地向我施以尊敬一瞥。现在包里的医疗用品都在哪个小毛贼背上晃荡着呢。确实,我可以着手在大楼里找备用药品,但我已经被尸体的臭气逼疯了。
在尸体堆里落下个失血过多而死,这前景可一点也不吸引人。
然后我听到楼梯间里传来威严的声音:“下楼找点汽油。车库里一定有汽车。把他们烧到连灰都不剩!”
哈,太感谢了。还有个更好的前景。我血还没流干呢就要被烟呛死了。
我再一次陷入大麻烦了。我还能遇到什么更倒霉的事?
我跑下楼,稍微开了点门,瞄准了头上的楼梯间。嗯,那么,不管咋说,那帮半吊子纵火犯跑哪去了?他们在这儿,其中几个马上转到了楼梯间的转弯处。
虚拟角色!
然后我的手指紧扣扳机。
现在我终于掌握了泵动的诀窍了。突然我想起来了,你拉着的那块木头被叫做下护木。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快速来回拉动它,速度就跟数码直喷印花机的打印头打印时一样快。就在下护木拉回来的一瞬间,我的手指就已经扣动了扳机。我以机枪的射速打出了五发。
楼梯平台充斥着烟雾和尖叫。有人咆哮着跑上楼。我没有失手——楼梯上躺着一堆尸体。多少?至少两三个。我关上门,这回确保已经锁上了。如果他们看见了我从哪里射击的,他们一定会无比渴望把门砸烂。让他们试试吧。这扇门是做的,所以根本无法保证能被快速砸开。
我走回楼上,中途重新装填好了猎枪。我剩下的弹药不多了,所以我需要开始我省着点打了。我拉出手枪弹匣,里面有六发。此外,我想枪膛里还有一发。当然,我不是个好射手,但是近距离交火我应该还是应付的来的。
我再次看向监视器。平台上一片混乱。楼梯间两个坏蛋已经举起枪严阵以待,还有一个正在包扎他受伤的同伙。这就是他们全部了?周围没别人了。
我讨厌从他们的处境去想。你仔细想想的话,他们被困住了。理论上,他们可以从二楼冲下去。但他们怎么会知道没人趴在外面等着他们呢?他们已经在下楼的时候被抓到过一次了,为什么不会再来一次呢?看上去他们认真考虑过死在烟雾里的情景,但他们真心不想落得那个下场。
我有主意了。我可以从楼下喊话,命令他们放下武器赶紧滚蛋。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开枪。毕竟,他们确实不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埋伏在楼梯间里。这能行吗?换做是我我会拼个鱼死网破吗?不大可能。
从土匪们的角度来看,楼下的敌人显然不着急,也不处于危险之中。他可以就这么继续等着。楼上受伤的人很快就会咽气,而且他们不大可能带了食物和水——这是另一个需要纳入考量的重要因素。他们也没法指望会有多少援助到来。很有可能,没有其他人会来——他们已经全在这里了。所以敌人没有理由冒险,也没有理由向任何人妥协。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那帮家伙不会相信我的。
话虽如此……
“嘿,撸瑟!”我从一楼半开的门口向上大叫。“你们还没嗝屁吧?”
“去你吗的吧!”他们回复道,“我们的兄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你马上就得完球!”
啊,好吧。谁会向他们的敌人泄露这些有用的信息?即使在宝莱坞电影里他们也不会做这种傻事。所以这就意味着没人会来。没啥好担心的。“好吧,你们还真TM嘴硬。这只不过意味着你们会多几个人死在这里。”我耸了耸肩,平静地回答道。当然,他们看不见我的手势,但他们能从我的声音里听得出来。看看这帮家伙,坐在那里的个个都愤世嫉俗,冷酷无情。我敢打赌他们早餐拿热的血当茶喝。
好笑的是,我一点也没有夸张。不管是他们还是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一坨狗屎。显然,我可以放下一切,平静地走出这里,但总有可能楼上会有人会看到我向我开火。
此外,我的损失也太大了。我和店主的生意,我的急救箱连同里面所有的东西,还有我能搜刮的战利品。“赢家全拿!”这是我在动作片中反复见到的一个短语。而且,从我记得的电脑游戏和那些耸人听闻的书来看,只有战利品才能保证你未来的生存。毕竟,这个城市没有那么多商店(事实上,我只知道一家),而我还需要吃吃喝喝。当然,衣服我现在已经够了,但至于枪支和弹药,我仍然需要去别的地方寻找它们。
楼上的坏人一定也意识到了没有人会来救他们。楼下的敌人可以慢悠悠地从车库里带一些汽油过来,倒在楼梯上,冷静地在外面等着。
“混账玩意,你想干嘛?”他们在上面问道。
“不只是我,是我们全部。我可不是在这儿单干的,我给公司打工,懂了吗?我刚好有点唠嗑的天赋,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跟你们扯嘴皮子。”
天知道我说的话听提来是否像他们内部使用的行业黑话。从我所读到的来看还算类似。不幸的是,我不知道所有诈骗用的俚语,而我脑子里蹦出来的词似乎并不符合目前的语境。我所需要做的就是说点怪话。然而,目前为止,我说的没有一句话引起他们的大惊小怪。
“那么,你的那位‘大当家’想要干嘛呢?”当然,那就是他们怎么称呼他们的头头的!
“现在,他想让你们都滚TM的蛋。放下你们的枪和赃物,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你TM搁这玩儿我们呢。我们一放下家伙什,你们就背后下手,哈?”
“我们这里有罐汽油——现在就可以开始倒了。一半应该够你们喝一壶了。记住,我们不会冒任何风险。这座建筑对我们来说连坨狗屎都不值,你们就抱着那些武器被烧成灰吧。它们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卵用,不是吗?”
楼上一片寂静,然后又是同样的声音:“还要干嘛?”
“不要再出现在商店周围,否则我们就直接把你做掉。如果你还有点脑子的话,你就会意识到我们是故意把那个小赤佬放走的,他会把你们带到我们这里来的。如果谈判破裂的话,你们就永远呆在这里好了。”
“我不能替大当家做决定。”
“那么你代替他的位置。还有问题吗?”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有可能,但他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啊,好吧。上TM妈的位……”
“你明天把他带到这儿来,剩下的我们来处理。把它当做我方善意的姿态。”
同样,我不知道对一个强盗来说,这条建议有多可接受或道德可言。但很明显,这条建议很值得考虑。“他不会上当的。”
“告诉他你们的枪还在这儿。现在我们不打算让你们和他们一起完蛋,但明天就是另一回事了!去TM的战争游戏,”我突然改变了音调,“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你现在可以做你的最后祷告了,我反正TM的不在乎。再过一分钟我们就倒汽油点火。”
我态度的突然改变,对那个看不见的强盗产生了可怕的影响。他惊叫了一声。“再等一等!”他喊道。“稍安勿躁,好吗?”
好像我真的很着急似的!我只想完整地离开这里。我小心翼翼地爬回显示器前。看起来楼上那帮人的情绪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看起来已经没有人准备战斗了。土匪们围成一圈,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
砰!枪声在楼梯间里回响着,其中一名辩手突然无话可说了。这就是他们所持有的论点。
“嘿!”我差点失去平衡,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那么?”
“我们要出来了。”
“把你们的武器和在这儿捡到的其他东西都留在楼上吧。一次一个地下来。一旦你们走到街上,不要到处闲逛,直接滚你妈的蛋。这片风头有点紧。甚至我们有时也害怕。”
“啥?”强盗惊讶地说。
“不是啥,是谁!这片区有个人,人们叫他捕食者。”
我听到上面的噪声,然后跑回显示器前。啊,现在他们正在搜刮他们死去同伙的口袋。只要他们把枪留下来了,谁他妈在乎这些呢?最后,第一个人来到楼梯口。“我要下楼了。别开枪!”
原地不动了几秒后,他伸出双臂表示没有携带武器,并开始走下楼。
我跑回去,在他经过时把枪管伸到他身上。他看见半开的门和伸出来的枪管,就自己紧紧贴在墙上。他很害怕!他应该会被过道平台正中摆着的塑料油桶进一步吓到。我很确定他会记得以前它不在那里。那是因为我从两层公寓的厨房里把它拿了出来它,在我们进行小聊天的时候放在了那里。即使里面其实装满了橄榄油而不是汽油,他也没法子知道——我很小心,之前就撕掉了标签。
他走了。楼下的门在他身后猛地关上了。
“下一个!”
老天,这么上上下下,我可以训练攀登珠穆拉玛峰了。我看见第二个家伙拐了个角,门又砰地关上了。
“听着,接下来两个我们的人一起下来。我的同伙肚子中了一枪,他几乎爬不了。”
“别他妈逼逼叨叨了,继续跟上。”
很难辨认这家伙伤得有多严重,但他们俩甚至几乎没法踱下楼梯。
我又听到门关上了。所以呢?这是否意味着他们都走完了?我没法看到一楼的走廊。
换做昨天,我真想跑到外面发出胜利的呼喊,再也不会去想这档子破事。嗯,也许我不会真的大喊大叫,但我肯定会尽快从这里溜出去。但那是昨天,那时我还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热爱和平的系统管理员丹尼斯,绰号前台。这个坐在一间空荡荡的公寓里,身边是一对腐烂的尸体,血淋淋的双手握着猎枪的人是谁?我不认识这个家伙。我很肯定,我的朋友中没有一个人见过他。我的外表跟坚韧或英雄气概八竿子打不着——没有波涛汹涌的肌肉,没有一脸正经的表情,没有方方正正的下巴,当然也没有钢铁般的拳头。任何人遇到我不会对我身上任何一处感到恐惧。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跑出去。穿着袜子,我悄悄地在一楼的楼梯平台上搜刮尸体。三个人躺在地上。武器方面,我找到了一把古董左轮手枪——你在革命电影中看到的那种——一把锯短□□和一根棒球棒。再加上几发子弹,几枚戒指,和一点点食物。当然,还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刀。我返回公寓,把我的战利品放在地板上,锁好了门。
我返回公寓,把我的战利品放在地板上,锁好了门我得万分小心地前往二楼。之前一个土匪决定试试他们的定力,装作了一具尸体。从顶部开始搜索是很有意义的,我可TM不在乎,但鬼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回。从顶部开始搜索可以让我对局势有更深了解,但我到底要去哪里才能掌控全局呢?
我小心地转动锁把手,两手各抓着一把手枪,冲到平台上。我看起来有点奇怪——一只手拿的是把现代手枪,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把老左轮。它的年岁就是没我四倍大,也起码有三倍那么大。你甚至可能想尽情嘲笑我的出场。好吧,我不是特种部队里的猛男。我也根本不是什么士兵。即使在我服兵役期间,我也所做的只是在指挥部的电脑前坐了一年,外加在靶场里打过几次突击步枪。这就是我的军事成就的全部内容了。当然,我还会列队行进,但现在谁在乎这个呢?不管咋说,我们马上就能看到谁会笑我了!但这里没有人在笑。要不是身体上你那侧的一个大洞,你不会对一具尸体有什么多深刻的印象。在这里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第二个家伙很久以前就把血给流干了。老天爷啊,终于找到了!我心爱的急救包。
房间远角里有一具一动不动的尸体。这是一具尸体的事实即使从远处来看也显而易见——他半个脑袋被炸得稀巴烂。他身旁摆着一把□□枪。跟我的那把不太像,要大得多。乍一看,我发现枪管下面的管子要长得多。那里是塞子弹的地方,所以它一定有更大的弹容量。管子上有某种网孔状织物,代替枪托的是一些狗屎一样粗制滥造的弯曲金属,可能也可以折叠起来。它也有一个手枪握把。基本上,作为武器而言这比我那把半吊子截短猎枪要正经得多。尽管它可没帮到主人什么忙……
用的都是12口径霰弹,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那把扔到沙发上。我现在可有把超威风超牛批的家伙什了。
最后我不得不回到另一间公寓睡觉,那间氤氲着死亡气味的公寓。这是唯一一个我能稍微合个眼,不用担心睡梦中被一把刀轻轻划过喉咙所惊醒的地方。
我真希望那些强盗的余生都在呼吸这死亡的余香【作为翻译塞点私货,是一款VN《余香》,Lingering Fragrance,锁Steam国区】!我撕开一包卫生巾,临时制作了一个面具,把它浸在除臭剂里。这真的没什么卵用。诚然,我早就打开了阳台的门,利用夜幕的掩护把前主人的尸体扔了出去。我们都在一楼,所以他不会摔成碎片。对不住了,老伙计,但我可没法给你组织什么葬礼,否则我可能到最后躺你身边作伴了。不久之后,他的妻子也被我推了出去。淦,我可不会详细描述这一切是怎么做到的。我只能说,我有三回差点吐了出来。
那些我搜集到的所有战利品,我把它们拖到了同一个阳台上,希望它们不会沾染上尸体的恶臭。老天爷啊!我本应该自己睡那的。毕竟我公寓里还有个睡袋呢。关于灵感的涌现,我之前是咋说的来着?我是傻逼。现在再去操心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第二天早上,我坐拥着阳台的新鲜空气,终于能够去清点一下我所有的战利品。三把□□,两把手枪和一把老式左轮手枪。再加上一定数量的这些枪的弹药。其中一支□□用的是不同口径子弹——16号口径【译注:16号是真的冷门,曾经跟12号差不多流行,但是正被加长加量的20号取代】——所以我可能不会留着它。对于这些手枪,我可能会留着几年前才制造的更新的那把。弹匣不是满的,但这没关系。说到底我并不会真的把它当做武器。然而,我在旧公寓里捡到的那把□□——那是一把正儿八经的好装备!光看它的外观就值得拿着它。原来它重新上弹的方式跟之前那把完全不同。你不需要拉动下护木,事实上,它甚至不会动。枪身侧面有一个操作杆【主角是想说拉机柄吧?】,就像突击步枪一样,这就是你需要拉的。不论如何,这还挺方便的,我们到时候等着瞧吧。但这个弹匣肯定需要多得多的弹药——一次装填10发。考虑到我的射击“技能”,这是一个对它十分有利的理由。另一方面,它的枪带完全是坨狗屎。我得把我半吊子锯短猎枪的带子取下来,那条要好得多。我也获得了几把刀和三根棒球棒。后者跟一把12口径□□摆在一起,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醉心于我库存的存货清单,我没咋注意到发生了什么。那可真是大错特错。我听到了楼下靴子咔嗒咔嗒的脚步声,然后楼梯间突然充斥着噪音和骚动。
“检查拐角!”
“守住那里!”
“检查二楼!”
这TM都是什么鬼情况?我听到枪托砸门的声音,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挑战着人类声带极限的怒吼。
“找到他们!脚印是新鲜的,他们跑不远!”
哈,我要完蛋了。看上去大当家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昨天的声明。
所以说……他们看到了我之前伸出枪管的门。它也许是钢制的,但这世上就没有不可逾越的屏障。霰弹应该打不穿,但手枪弹也许可以。但是他们不会费心费力去打破门的,不是吗?楼下有个车库,而且谁提到过汽油来着?我也没法从阳台跳出去。有个拿手枪的家伙在大楼前部来回跑动巡逻。他会看到我,大喊,然后我就完蛋了。剩下的人马上就会跑过来。
我把枪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弹药。看上去就这样了。我的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了。靠,这不公平!我朝街道瞥了一眼。生机就在那里,但是我就是没法跑出去!
什么东西在我的眼角一闪而过。我把头转向那个方向。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沿着大楼的墙蹑手蹑脚行进着,用枪管扫描着这片地区。这些人戴着沉重的头盔,枪管闪闪发光,他们不是强盗。他们看起来很像第一家商店里遇到的那些BEAR们,除了他们的迷彩样式完全不同。更像是我们公司的警卫所穿的制服。
“基里卡,当心!是士兵!”楼梯上的叫喊声消失了。外面的部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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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这片区域,强盗们将继续破门而入。他们的叫喊可能已经停止了,但没有人停止砸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走廊里的什么东西发出刺耳的声音,摆动的门撞在墙上。
“草!真TM的臭!你不会想在这逗留太久的!”
“那就别在这里闲待着了!快点把这地方搜个底朝天,然后继续前进!”
所以,派对要结束了。我环顾四周的墙,用枪对准了走廊上的门。没等多久它就被猛地打开了。砰!有趣的是,我不需要上弹。我想那个你需要向后拉的小拉杆在射出子弹后往后退,打过的弹壳就从弹仓开口里飞了出来。那就像一把自动猎枪,不是吗?自动装填?我又扣动了扳机,一堆新的霰弹飞向了门口。我听到了尖叫声,所以我一定打中了某人。一发子弹作为回应打下了冰雹一般的碎玻璃。他们打中了窗户,让窗玻璃碎裂四散,一部分喷得我全身都是。
如果……没等想清楚,我就把枪管转向窗户,向前进的士兵纵队的方向开了两枪。我用左手拿出手枪,朝同一方向开火。显然,凭借我的射击技能,我击中任何东西的机会接近零,但我有可能在大楼里激起还击。是的,我几乎没时间把头缩回去。窗户里剩下的玻璃都砰的一声飞了出去。街上的几把自动武器立刻朝这边开火。靠靠靠靠靠靠,如果他们打穿墙了怎么办?
可以理解的是,从那个角度发射的子弹绝大多数飞到了墙的上部。只有少数子弹“聪明”到打到了大厅的门口。我非常怀疑这会让从楼梯进入公寓的强盗们高兴起来。我把枪管伸到拐角处,打了两发,试图确保子弹能掠过地板。如果有人躺在那里作为掩护,我不会羡慕他们。
我打中了一发,或者外面的一个射手很幸运。不管怎样,从那个方向又有了一声尖叫。然后,交火变得难以辨认。看样子他们已经忘记了我一段时间,所以我抓住这个机会抓着我的小背包和部分战利品,从内部楼梯冲到二楼。我把沙发拖过去阻断楼梯,迅速地把子弹塞进弹匣里。好了,现在我有10发弹药,甚至11发,已经上好膛准备就绪。遗憾的是,我只好把我的新手枪扔到沙发底下——没子弹了。另一方面,我把旧左轮手枪塞进了腰带里面——弹筒里是满的。以防万一,我把我值得信赖的半吊子猎枪放在附近。这将是我作为最后机会的武器,这里将是我背水一战的最后阵地。
枪手们现在没有时间来找我。周围都是雷声般的枪响,甚至还有某种爆炸震动着墙壁,并把下面的什么东西炸烂了。这不可能是一次射击弄出来的,除非进攻者设法在这里得到了一门加农炮。
“我在火力掩护!”
“守住平台,扫清前路!”
关于我能听到的那些话,最有趣的不是其中的含义——我多多少少能听得懂一些,但里面没啥特别有用的——而是它们都是用英语喊出来的。我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情况。我的意思是,我当然知道我们公司的所有建筑都是被外国专业安保人员所护卫着。就连水疗中心都有USEC的守卫。但就我所知,这些建筑绝大多数都在市区外面。不管咋样,现在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群家伙在楼梯间里飙英文。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就是念王八经也与我无关。说这些并不会意味着他们会在扣动扳机前多考虑一下,不是吗?
战斗的声音逐渐向上方转移——无论他们是谁,进攻方都在展示他们对强盗们的绝对优势。现在枪声在二楼门后面响个不停。
咔嘣!空中悬着一团由尘土、硝烟和其他垃圾组成的云。呼吸突然变得困难,可见度也在下降。
“正在清房!”楼下什么人喊了一声。
你TM管往开着的门里扔手雷叫清房,啊?【传统艺能】
在战斗声和我的耳鸣中,我听到了脚步声——有人从里面的楼梯走上来了。我怀疑这个人应该不是强盗之一。就我所知,他们都被推回了楼上,起码现在的战斗还在三楼。不过,这对我来说也好不到哪去——这个“未知士兵”也会朝我开枪,他的子弹致命性不会比强盗的要少到哪去。我跳起来,跑到楼梯间顶部,这样任何走来的人都会把后背漏给我。
前主人在那里放了某些稀奇古怪的现代雕塑。我想这是出于美学考量。尽管我对它们要表达的东西一无所知。也许是一种人种吧。还是那些是从草坪上长出来的触手?无论如何,它为我提供了一些掩护。透过这些纵横交错、野蛮生长的枝杈,别人很难看到我的头。当然,它们无法阻挡任何子弹,唉。
一步,然后又是一步,然后就是一个戴着头盔的脑袋出现在视野里。那不是个强盗——他穿着制服。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有着格外长且宽的枪管。他又往上走了点,听了下来,仔细听着。
算我走运。在这场叫喊和枪声所混杂成的大漩涡中,就是魔鬼他老人家亲自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实上,这就是我们的这位访客让我想到的。他显然有自己的方法来解决混乱,我认为有时候魔鬼甚至都会嫉妒他的冷酷无情。显然,在任何情况下,这位访客都不会被任何约束所束缚,不管是道德上的还是其他的。他完全不在乎任何可能刚好住在公寓楼上的人的命运。他用左臂的胳膊肘夹着手枪,右手掏出一个黑色的圆柱体。即使是我,一个对军事知识所知甚少的人,也不需要关于这是什么的解释。一分钟前我刚在楼下听到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玩意。
那是个手榴弹,而那个士兵打算把它扔出去,然后我就死俅定了。我不假思索地举起□□,扣动了扳机。如果我打中了我们的访客,那他只受了轻伤。大部分弹丸从台阶和楼梯栏杆跳飞了,到处呼啸着。我可能只有几颗弹丸击中了目标,但那几发打中了他的手。
他没法握住手雷了。
这一次,我更加感受到了手雷的威力。幸运的是,大部分手榴弹碎片都落在楼下的天花板上,但爆炸的冲击波或其他什么玩意结结实实给我来了一下。我躺在地板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而我的耳朵只是不停地鸣响。
我希望它对这个未知士兵的伤害会更大。当然,如果我像这样躺得再久一点,那么他们很快就会来请我见上帝去了。我非常怀疑那个家伙是主动慢走清查公寓的。迟早会有人注意到他失踪了,然后死者的战友们就会涌入这里。当他们看到他们的朋友死了或受重伤时,他们会想要报复那些下毒手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话虽如此,该跑到哪里去呢?这是个好问题。我非常怀疑当士兵们进入大楼时,他们会让大门洞开无人看守。而从他们训练的专业性来看,你可以肯定不会有人在门口大摇大摆地晃荡。他们将趴在街上某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瞄准着入口。所以,还不是出去散步的时候。
跑上楼参加正在进行的枪战是一个更愚蠢的想法。不,我不想给任何人那样的惊喜。我站起来,从地上捡起□□。然后,我两股战战地走下楼梯。那儿有个通往公寓的入口。我从里面往外偷偷看着楼梯平台。除了公寓内外横七竖八躺着的强盗尸体外,我没有看到其他人。当然,这完全无法表明,周围没有其他人。就在上面一层,一场激烈的枪战还在进行。我也不能排除绝望的强盗们偷偷溜走的可能性。他们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而那样的话他们至少还有机会。
我拿好□□,随时准备开火,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跨过尸体,直到我走到一楼平台。然而,我不打算去前门。我再次转过身,走下台阶,在我前面是车库的门,仍然紧紧关着。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没有土匪试过穿过这条路逃生。原因很简单,他们中不可能有人有钥匙。而我有,它已经证明过它派的上用场。
铁门在我身后悄悄地关上了。你可能会认为这里无处可藏,因为这里几乎没有车。然而,在这个宽阔空间的遥远角落里有一间工作室。他们在这里安装了一个坡道,目前是空的,还有一个检修坑——这是地上的一个洞,当你想看汽车底部的时候,你可以把它停在那上面。我径直跳进去,坐在一个空的机油罐上。
现在我们就坐在这儿等着瞧吧。如果士兵们有邪恶的冲动的话,他们就会炸烂车库门。之后,他们会迅速搜查所有车库里的汽车。这在意料之中,但他们毛都不会找到。然而,没有理由认为他们一定会发现车库里有一个坑,更不用说在黑暗中找到它了。大多数车库只有一个维修解决方案——一个坑或一个坡道。一般来说,别的车库不像我们的一样全副武装。很有可能,在打开手电,看到了远处角落的斜坡后,他们甚至不会费心来这里进行深入调查。
我坐着,等待着。透过铁门,我仍然能听到楼上战斗的声音。然而,渐渐地,它们消失了,我竖起耳朵去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在任何时候我都有可能听到通往车库的台阶上响起沉重的军靴声。然后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坐在我尴尬的栖木上,向怠惰之神祈祷祂的赐福将降临士兵身上。
20分钟过去了,无事发生。没有人用枪托砸门,或者试图往里面扔一枚手榴弹。我也听不到新的枪声了。所以,战斗结束了。胜利者在搜查完被他们杀死的敌人尸体并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就会清点打包,班师回朝。如果情况就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没有理由再在这里逗留了。我从坑里爬出来,但我想按原路返回。相反,我走向了街道。看到这些士兵之后,我认为他们很可能在车库门下面放一些恶心的小□□。
再一次,钥匙有大用了。通往街道的门是开的,还在摆动,我蹲下,听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听到枪声、叫喊声或奔跑的脚步声。可以认为还能跑的现在已经跑得远远的了,而跑不了的,也再也不用急着跑别的地方去了。我现在还有点时间看一眼最近这场战斗的现场,拿走我已经藏起来的东西。
遗憾的是,我没有找到很多东西。大部分好的战利品和武器已经被士兵们带走了。事实证明,在书籍和电脑游戏中那种你光靠战利品就能活下去的想法并不完全符合现实。要做到这样你需要一个强大的帮派来确保你几乎总是胜利,而且一旦你把敌人扒的只剩内裤,你得有足够的人手来搬运战利品。
我藏在阳台上的强盗们的武器都还在那里——可能是因为没有人费心往那看一眼。那把半吊子截短猎枪也没被碰过,我下意识地把它放在那个奇怪的雕塑旁边。我塞到沙发下的手枪,还有其他一些胜利者显然不够感兴趣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也没被碰过。
把所有的战利品拖进车库后,我对大楼进行了更有条理的搜查,充分利用几乎所有公寓的前门都被愤怒的强盗打碎这一事实。不出所料,我没有发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但我确实收集到了几袋食物,我把它们拿到下面,与被抢来的武器堆在一起。
我再次回到两层公寓,从上层开始有条不紊地搜索整个地方。从打碎的窗户和破门吹进来的风成功地消除了大部分的臭味,所以没有必要再瞎几把做个面具了。我没有多想,只是把每个碗柜里的东西拖出来,或者倒到地板上,搜完每一堆垃圾之后,继续搜索下一个碗柜。值得注意的是,无论谁出于什么原因做掉了房主,他都懒得去进行类似的搜索。要么是因为他们被打断了,要么是因为他们立即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当我在搜索他们的步入式衣橱时,我的第二个猜测被证实了。在一排挂着的衣服后面,我发现一个保险箱,门大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应该会认为这是他们“访问”的主要目的。
这里没什么可找的,所以我转身准备离开。就在此时,突然有什么小东西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停下来,慢慢而仔细地环顾四周。我找到其中一件衣服上的某种小玩意,那是一条链子,链子的末端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令牌。哇哦,哇哦,看到了吗,这不只是一个令牌。一双训练有素的眼睛会告诉你,那是一个闪存驱动盘。我见过一些类似的东西。一般来说,它们是给我们圣人般组织的管理层中那些大明星所使用的。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在令牌的另一边会刻有一个铭文。它将是企业集团或关联公司的一个特定部门的名称。我弯下腰,抓住手指间的铁链,把令牌凑近面前。上面写着“TGG”。
就这样。我不记得以前见过那些首字母。显然,这个组织与Terra的实验室有一些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经手过各种各样的数据存储,看到过属于其他人的很多数据。然而,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个铭文。这里我应该解释一下——这样的闪存驱动器不是人手一个随便发的。它们不是正常的存储单元。在某些情况下,这种东西也可以被用作一种钥匙。你可以用它打开一些门,也可以作为通行密钥让你能通过一些安全屏障。通常,这些闪存驱动器要么被复杂的密码保护着,要么具有内置的指纹读取器。我转动着手里的闪存盘,摇了摇头。这个没有指纹读取器。在有图案的表面上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扫描仪工作的屏幕。它只是一个普通的闪存驱动盘。但也有可能是一把钥匙。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在哪里以及如何使用这个几把小玩意儿,我很难想象得出。不过,我不会把它扔掉的。它不怎么重,也不需要进食。我把我的新财宝塞进了口袋。
我的进一步搜索让我有幸拥有了一双结实的,差不多是我尺码的军用靴子。我对顶层的搜索就完成了,所以我下楼去了。我移动得很慢,环顾四周,想知道我还能在哪儿搜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我迈出了一步,然后又迈出了另一步。好耶!从一个花盆里伸出了一根肥胖的金属管。原来,这就是扔手榴弹的家伙在遭遇不测之前挥舞的那把手枪。我靠,它飞得这么远!从其外观来看,我相信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手枪消音器,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无论它叫什么,它被设计成能让你的开火声音相对安静一点。
是的,这是一把手枪,但它不是俄罗斯制造的。它有一些奇怪的、不常见、高科技的设计。还有一个铭文:SIG。即使我那点少得可怜的知识也足以告诉我这意味着它是西格绍尔公司生产的。我读过一些有关它们的东西。瑞士制造,不是吗?它TM最后到底是怎么传到这里来的?我不得不承认,这年头如果你有钱,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枪。但是,消音器……那个拿着手榴弹的家伙属于的公司一定在提供某种非常特殊的安保服务。在检查手枪时,我发现了一个释放弹匣的按钮。弹匣是满的。透过弹匣下部的一个洞,我能看到闪着油光的子弹。这是一把看起来很强大的武器,但遗憾的是,在我手中,它几乎屁用没有。尽管如此,仅仅看到它就会让人印象相当深刻。它不太重,而且看起来真的很可怕。我把弹匣滑回原位,把手枪塞进腰带里。等我有时间时,我会对它稍微检查一下。事实上,一个有趣的问题出现了,我现在几乎每个口袋里都装满了给我不同的枪用的弹药。
在一楼的走廊上,我检查了土匪的尸体。其中的一些人显然死在我手里。我以前看到尸体内心的神经兮兮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看看这堆尸体吧!我蹲下来搜索其中一个死者。他的口袋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但他的夹克外面还穿着一件有着大量口袋的帆布背心。这是电气装配工和其他技术人员所穿的那种衣服。你可以往这堆口袋里放上大量有用的工具,也有各种各样的环,你可以拿着或用来挂工具。然而,我不认为死者是什么技术人员,他口袋里塞的也不是工具。替代工具的是几颗子弹,几包饼干和相当多的香烟。我不吸烟,所以它们对我来说没有多大价值,尽管我确实意识到在我们目前的情况下,作为商品它们有着相当大的价值。直率地说,你没法在当地气候条件下种植烟草,而我也十分怀疑如今是否还会有人费心费力把香烟送到城里。我已经看过如果你拿走吸烟者的那些毒草他们会是个什么鸟样。我听说有些人甚至会尝试吸干树叶。一定有市场需要这些香烟。
我手里挥着背心,然后果断地把它穿上。幸运的是,这位前主人只在脑袋上干干净净挨了一枪,所以背心上几乎没有血。此外,一些污渍也没有使它穿起来不舒服。现在我有了更多的机会来带走我的战利品。我心爱的急救包可以很容易地再装两三公斤有用的东西,子弹和其他小东西可以放进我的新背心里。遗憾的是,现在没有地方可以放手枪,所以我必须把它别在腰带里。
直到晚上我才把在废弃大楼里发现的所有东西都搬回地下室。我甚至拿了一些杯子、盘子和勺子——毕竟,它们总是能派上用场。把我找到的所有不同的半满烈酒都拿回去似乎太费力了,所以我决定让我的刁嘴巴滚一边去,把我找到的所有伏特加倒进两个大瓶子里。真的,有什么大的区别吗?都是40%的乙醇。我对白兰地也做了同样的事。毕竟,所有这些饮料现在主要都是具有药用价值,所以味道和香气的细微变化基本无足轻重。
我花了很长时间在我的巢穴里游荡,整理和清点我所有的库存和战利品。然后,我几乎立刻就睡着了,根本没有在意所发生的一切。
到早上了。我没法说这是个很好的早上,因为我更像是个夜猫子。但这也不是最差的早上。我不饿,没有睡在街上,也没有人拿着鞭子站在我身后。没有必要夹着尾巴仓皇逃窜。
昨天我有了一些想法。在我脑海中钻来钻去的想法。
我知道,我不是个猎头也不是退休的——更不用说现役的——特种部队英雄了。没有人会认为我有无可争议的权威。那么到底有什么是我真正知道该怎么做的吗?我并不是说生火和开罐头。在这些领域里大概同样有很多熟练的专家。
我是个系统管理员,但让我们忘了这回事吧。这里不仅没有电脑网络,甚至也没有电。地下室里所有的电脑都已经“死”了好几个周了。
一个物流专家。那么,我们在运输什么呢?使用什么交通工具?去哪里?运十瓶水,用我自己的背,去隔壁的街。这并不是什么严峻的后勤挑战。
在目前的情况下,跟我有一样技能点的人到底能做些什么?哈,可别告诉我,我可以扛那些臭名昭著的大梁——去他妈的士兵游戏吧!
5. 午夜梦魇
街道致我以冷风细雨,把我的思绪一下子牵回到家的温暖与舒适。再抱个辣妞儿躺进那床的温柔乡,我好的不能再好了。但是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品味到这份欢愉呢?嗯?
我甚至还不能肯定这片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据从我们的“安保小分队”(玛卡的走狗)那里捕捉到的只言片语来看,这座城市和周边地区发生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破事,也不用指望得到国家机构的紧急援助了。当下他们显然没空来管我们。另外,说实话,我所看到的士兵们的行为并没有激发出太多信心。从我对电视新闻的记忆,他们应该保护和拯救我们,但我没法保证我注意到他们尝试过。见人就射似乎更符合他们的作风,这也挺引人深思的。不论如何,这是我要找的大楼。我只是在灌木丛里坐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建筑和周围的环境。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如果可以相信那个撸瑟傻X观察哨的话,这就是他们团伙的行动基地。然而,我找不到一个哨兵。即使是玛卡帮也有人在站岗,但这里周围没人。
的确,如果那个撸瑟的话是可信的,这个团伙已经蒙受了令人震惊的损失。据他说,他们的总数只有十来个,这听起来很可疑,因为光昨天的大楼里至少就有那么多人。
不管怎样,土匪们没有让任何人值守警戒。虽然我叫他们强盗可能对他们而言过誉了,他们其实只是普通的街头垃圾。甚至连玛卡的走狗在组织形式上也远远超过了他们。在我看来,为此我得感谢上帝。至少我对于普通街头垃圾而言还算是矮子里面的高个。再看了看四周后,我从藏身之处出来,迅速跑到大楼的墙边。这里仍然很安静——我听不到对话或是脚步声。然而,我确实闻到了烟的气味,这意味着附近有一堆篝火在燃烧。移动到最近的入口,我看了一眼里面,举起猎枪,蓄势待发。里面是空的。
在一楼的楼梯平台上,我已经可以看到大楼里面的庭院了。大楼附近确实有一堆篝火,上面悬着根金属管,管子上挂着某种容器,应该是正在进行某种烹饪。确实如此,因为有一个什么身影在容器上方徘徊,偶尔用勺子搅拌里面的东西。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哨兵——所有人都饿了。
在我对面是一栋两层的建筑,似乎是所有这些“武装人员”的住所。现在燃着篝火的小花园被他们当作一间户外食堂。基本还挺有道理的。没有人想在室内点篝火,没电了,管道里也没有煤气。户外厨房是合理的解决方案。我试着数了一下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人。他们有六个,包括一张有点熟悉的脸。从他缠着绷带的手臂来判断,就是那个当着我的面毫不犹豫地割开了他受伤同伴的喉咙的人。大概他因为受了伤,昨天没有和我一决胜负。这就是他如何活下来的。
我想知道老大在哪里。如果他在进攻我的大楼过程中丧生,他们应该会经历一些权力真空,但我怎么知道呢?当他们开始分享食物时,谁是老大就应该显而易见了。老大肯定会得到最多的份额和最好的肉。
没等多久,厨师又尝了尝炖菜,赞许地点了点头,转向等着的人,喊道:
“把你们的碗端过来!”
这话立刻引起了院子里或坐或躺的人的反应。他们跳了起来,开始向火堆移动。
找到老大了!在拿到一碗炖菜后,其中一个并没有马上开始狼吞虎咽,而是转身向小楼走去。看来老大并不和其他人一起吃饭,而是自己开小灶去了。我离开我的观察处,回到外面。我的目的地现在很清楚了,所以我绕了一个小圈来避开院子里的食客。我沿着大楼的墙摸过去,听到一场安静的谈话。我停下来,环顾四周。啊哈,有一扇窗户半开着,声音从后面传出来。
“好了,别担心了!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在招几个小伙子,然后我们就回社区里。”
“照你这么说,一切平安无事。我们现在怎么跟索尼姆卡交代?他的小伙子们信任我们,跟着我们,他们现在死哪儿了?他现在还能保持镇定,但我们迟早得给他交代。你打算拜访一下他吗?”
“那个啊……”
“懂了吗?你得再多想想。让小伙子们动身回到店主那里,再敲上一笔。”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上次我们敲竹杠结果发生了什么?”
作为回复,只有咳嗽。显然另一个人没啥可说的了。
环顾四周,我在附近找到一个箱子,小心地把它拖到墙边,尽量不发出任何噪音。我的双手利用窗边作支撑,爬上箱子,小心翼翼地爬到顶端。我能直接看到其中一个人。他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空的托盘。你应该会猜是那个带饭进来的家伙。那么,老大在哪呢?他不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我猜他躺在窗户下面,因为窗台的缘故从我的角度来看就看不到。如果我再爬高点呢?我脑海里的声音咆哮着问道你TM搞这些杂耍是要干什么。作为回应,我爬得更高一点,看到他了——然后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然后该怎么办。显然,当我在前往强盗藏身处的路上时,我有一些基本的行动计划。然而,现在,我所有的理论指导已经从被脑子扔到爪哇岛去了。我再一次思考对于动作片英雄来说做事是多么容易。他们永不被怀疑所累,也永不感到不安,不管是道德上的还是其他的。不知怎么的就是普通的小感冒也躲着他们。如果现在把我换成这些国产终结者们,他们早就射光了所有的食客,然后冲进大楼,掏出老大的肠子吊死他。然而,我,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的想象力只是拒绝思考射出第一枪后会发生什么。我也许已经开过枪,甚至还杀了人,但那都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现在我得冷血地瞄准一个正在吃午餐的人,然后扣动扳机。当然,在内心深处,我意识到如果那个人处于我的处境,他向我开枪前不会迟疑哪怕一分钟。但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他完全不同。我不是杀手、小偷或强盗。一涉及到不带感情扣动扳机时,我就不认为自己下得了手。
我悄悄地从盒子上爬下来,沿着墙移动。我要去哪里,又为了什么呢?我没有任何头绪。走了几步后,我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底下停了下来。到在我面前的地上是一个被扔出窗外的书桌。或者是某种家具之类。也许书桌不是适合称呼它的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脑子里会蹦出来这个词。
几秒钟后,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坐在窗台上。换句话说,我已经在房间里了。我不就是随便逛逛嘛!这TM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一旦我接受了我现在的处境,我小心地滑到地板上。在房间里,一切都被颠倒了。看起来这里发生了一场疯狂的战斗,期间双方都自由地利用了各种家具。敞开的门被一个被翻过来的衣柜堵住了,使得几乎不可能进入走廊。唯一的出路就是从下面爬过去。但如果我要试试的话,手里拿着□□可做不到。我需要把枪背着。然而,没拔出枪就在这里晃荡实在是太愚蠢了。我拿出我搜刮到的SIG手枪,用右手拿着。我试着从衣柜底下挤出去。第一次我没成功。我必须爬回去,把□□托折叠起来。只有在这样做之后,我才能挤得进那个缝隙。
重新双脚着地,我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向前移动。走廊里的地板上覆盖着油毡,所以我不用担心吱吱作响的木板。很好,因为我仍然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行动。
突然,声音变得大多了,而且我闻到了从门缝里传来的烟味。所以老大就在这里,这个房间里。
没有完全明白我在做什么,我小心翼翼地拉动门把手。通过它产生的裂缝,我现在可以看到房间里之前我看不到的那部分。老板确实正斜倚在窗下一张狭窄的沙发上。他受伤了,左肩缠着血淋淋的绷带。他是个高大强壮的人,浓密的黑胡茬一直长到眼角。一个力大无比的人。如果你在一个黑暗夜晚的街上遇见他,甚至在他开口之前你就会把你的钱包和任何你有的东西递给他。
“嗯,然后呢?” 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抱怨道,“现在你已经见过老板了。你好好看过他了吗?你现在高兴了吗?我们TMD赶紧离开这里好吗?”
大概的确我们应该出去了。
但就在这时,躺在沙发上的那个人把头转向我。他睁大了眼睛,右手立刻在一个垫子下摸索着。几乎可以肯定他身下有一支手枪,或者类似的东西。他马上就要把它拿出来,然后我就哪儿也跑不了了。只需一枪,外面篝火旁的人群都会涌到这里。我绝望地举起手枪,手指颤抖着扣动了扳机。
我猜我当时指望我的枪会完全悄无声息地开火。然而,它并没有完全无声地吐出子弹,而是发出了一种奇怪的爆裂声。枪栓大声回弹,空弹壳飞回到我的脸上。没打到我的眼睛,感谢上天。信不信由你,子弹最终离老大很近。他猛地回躺,又试图起身,但我又开了几枪。从这个距离来看,失手真的很难。强盗的尸体慢慢地从墙上滑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拿出枪。一切可能都发生得太快了。我发现自己正站在门口,同时把门完全打开了。背对着我站着的就是那个带装食物的托盘进来的强盗。他手里还端着托盘呢。
“一步也不许动!” 我的声音嘶哑得出奇。我差点没认出是自己的声音。
“我不动了!我不动!”那位临时服务员用惊恐的声音向我保证。
“敢动一步,你就死定了!你什么都看到了吗?”
“是的,是的。”
“那就把我说的都记下来。我之前告诉过你们,老板需要被干掉!现在我必须亲自出马替你们干活了。”
“好的,好的!我大大滴明白。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你要跟谁解释这码子事呢,嗯?”
“我要向伙伴们解释,说你来了把基里卡干掉了!”
我点了点头,尽管他当然看不见我的动作。
“这才像话。你明白该干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或者需要我画个图表说明吗?”天啊,我在干什么呢?所有这些疯狂的话语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可不是一部电影或某款角色扮演游戏。躺在沙发上的是一个被我亲手杀死的人,现在我正当着他助手的面表演某种喜剧。
“很好!现在你就站在这儿,数到一百,大声数。数完后,你可以走到院子里,告诉你的小伙伴们,你的新领导需要去店主旁边的公寓看看。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个公寓。领导应该明天中午会一个人来,我们要和他谈谈。给我记好了,你们都被我们好好盯着呢。所以别想跟我玩捉迷藏,否则你们没有好下场。”
我向后退了两步,把门拉回去。我用手枪对准门,小心地沿着走廊回到那个衣柜挡在门口的房间。直到当我离土匪基地大约半英里的时候,我才终于从恍惚中解脱出来。
当“剃刀”维塔利克从大楼门口出来时,托利安第一个看到他,他几乎窒息了。老大的得力助手看起来很奇怪,以至于托利安的勺子从碗里舀食物,准备送到嘴里的半空中僵住了。“剃刀”用颤抖的左手捏着一个空托盘,右手撑着门框。从外表来看,他的头上有了一道骇人的裂缝。
托利安推了推他旁边的人,那人困惑地转向他,看了看他。托利安用眼睛示意着大楼的方向。
“嘿,‘剃刀’,你怎么了?”另一个强盗问道。加夫里什是个大块头,但他却头脑清醒,反应迅速。如果他的脑子再稍微多一点,那么鬼知道谁会领导这个帮派呢?
“他们杀了基里卡,”维塔利克说着,终于松开了门。
“啥?怎么会?谁干的?”
“不晓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土匪们放弃了吃饭。
“我给他拿了食物,放下盘子。他抓起勺子,我们开始聊天。突然,他的脸抽了一下,放下勺子,开始伸手去拿什么东西。有一阵噼啪作响的声音,他就倒下去。然后,另一个人直接命中了他的喉咙。然后他就死了。”“你在说什么呢?”托利安疑惑地问道,“房间里还有谁?”
“没人。”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加夫里什冷静地问道。
“后来……然后他就跟我说话了。”
“他是谁?”
“我看不见,根本没法看见。他就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太害怕了,没敢转身——基里卡就倒在我面前,血喷得到处都是!”
“行了行了,好吧,”加维里什说,打断了他的恐慌。“他都说了些什么?”
“像什么我们没听他的话啊,所以他们不得不亲自下场收尾之类的。你们知道的,他们叫我们把头儿带给他们,我们翻脸不认账了,所以他们亲自来了。”
“谁说的把谁带到哪里?你TM都在说个啥子鬼?”
“确实有这回事,” 另一个匪徒斯金尼·科尔卡说。他离开从谈话期间一直倚靠着的大楼的墙。“当他们在那栋TMD新楼的楼梯上逮着我们时。几个龟孙子说‘把你们的头带过来,我们解决他,你们走吧’这种话。当我告诉基里卡时,他差点就发飙了。他不信。他也不给我吃的。我只剩下那只蝙蝠,看看我怎么吃的?”
“去TM的吧!”加夫里什哼了一声,“把首领带来吧,屁崽子们!他们是不是也要了苏联的黄金储备?”
“这块儿他们什么也没说,”斯金尼回答,没有理会这个笑话。“可是他们现在要来这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对吧?”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大个子又转向剃刀,“那个时候?”
“他说要让我们的新领导人拜访一下店主家附近的那幢公寓。我们知道他指的是哪栋。然后他说在你动身之前数到一百,我就开始数数。”
“他去哪儿了?”
“鬼知道。我没法转身的,不是吗?而且前门还是锁着的!这一切都他妈是个啥啊!”“剃刀”差点尖叫起来。
然而,他们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在地板上,他们发现了空的手枪弹壳,但没有任何脚印。走廊里仍有一些门完好无损,尽管强盗们已经打碎了其中的几扇门。现在他们把其余的门都砸烂掉了。但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能揭示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东西。
“真特么扯淡,不是吗?” 加维里什坐在前台阶上,搔了搔头。“ 好吧,基里卡从他们的筹码里滚蛋了。显然,他们一直在这样或那样地支持他。我明白的。但他们到底TMD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呢?”
“也许这一切都是你的梦?也许那里根本没有人呢?”托利扬建议道,“来吧,小伙子们!让我们去检查一下吧!”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现在没有别的词可以用来指代我的地下室了——我连从墙上跳下来都迟疑了一会儿。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我的脑海里肆意妄为。例如,请好好解释一下我TM为什么要和那帮子□□打手见面?我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我想我当时觉得这么说听起来会又邪恶又可怕。当时。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让我们假设其中一个真的会如约而至。撇开他们见到我可能不会很开心这个事实还有另一个问题——我没有任何什么可以给他们的。任何会议都应该有其目的,当真如此吗?要么解决某种问题,要么同意合作。但我和这些强盗之间唯一有的问题是他们想杀了我,不是吗?我倒要问问你了,我们将如何就此进行合作?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好讨论的。这是一个死胡同。我要说什么,对谁说,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什么也想不出来,我掏出一瓶凶狠混装仔白兰地,用那只不颤抖的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整杯。全是破事,管他娘,遇到困难,睡大觉!
当我醒来时,我仰面躺了一会儿,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从窗户进来的光线形成了奇怪的斑点和圆环。我试着识别其中的某种顺序或模式,但我找不出来。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没有做出任何决定,我从床上跳了起来。
今天的早餐是一罐黑橄榄和一罐豆子配番茄酱。我用一个野营煤气炉加热好豆子,倒在盘子里,想了一会儿,又往玻璃杯里倒了些白兰地。没错,这次不是一整杯——一整杯只是一个标准计量。顺便说一下,我的一些食品店很容易可以卖回给店主。说真的,比如如果没有那些橄榄,我还能凑合凑合着过。罐头蘑菇对我的生存也并不重要。另一方面,如果没有我的罐头肉,我的生活就会灰暗不少,尤其是我看不到很快就能得到新鲜水果或蔬菜的前景。所以,把这些美食换成更简单但更有营养的食物可能是一个好主意。
做出决定后,我很快挑出了一定数量的罐头,把它们装进我的背包里。那个我自己特别中意的急救背包。它之前的内容物现在已经被我放在我藏身处的架子上。我还把有多余库存的一些药藏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在去店主那里的路上,我出于习惯,小心地环顾四周。我的□□拿在手里,枪托展开,枪膛里有一发霰弹。我准备好一注意到最轻微的危险迹象就迅速扣动扳机了。然而,路上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人试图埋伏我或抢劫我。你会猜打手们忙着给他们找个新老大。这样至少会让他们忙上一段时间。而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太可能放弃那场大鸣大放大撕逼去蹲一个潜在的落单购物者。
我又听到了窥视孔熟悉的咔嗒声,插销的刮擦声,然后沉重的门在我面前开了。
“哇哦,哇哦!”“大锤”专注地看着我,说道,“ 你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还搞到了把新枪,那是把好枪啊!”
“还不是唯一的一把,”我用同样愉快的语气回答。
我把西格绍尔手枪从腰带里掏出来,放在篮子里。
我抬头看着警卫。哦,完球了!我忘了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卸下子弹。我又把手拿起手枪,拔出弹匣,往回拉套筒。子弹飞到了商店深处的某个地方。我把枪和弹匣一起放回篮子里,然后对□□做了同样的事。这次我做得更好一些。至少,这些霰弹不会飞到别的地方。一旦我放下枪,我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警卫。他点了点头,我走进了商店。
“不错,”店主说,检查着我打算出售的商品,“那么,你想要拿这些换什么?”“汤和罐装肉。还有给那边那把手枪来点子弹。”
“那么,是什么样的手枪呢?”
“那是把西格绍尔手枪,”门外的“大锤”回答道,“吊炸天的那种。我自己都想要一把。你从哪搞到的?”
“从一个喜欢乱扔手榴弹的家伙那搞到的。他当时有一枚扔错了地方,我用他的手枪解决了他。” 警卫笑了。我们的谈判很快就结束了,结果非常令人满意。或者,至少,我之前期望的要比这少得多。我回到门口,准备拿起我的枪。
“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大锤问道。
“我还没打算去别的地方。”
“你没有忘记我的提议,对吗?”
“当然没忘。已经在搞了。”
“成功了吗?”
“嗯,那群勒索孤身购物者的暴徒还有别的事要忙。他们的老大——基里卡,如果你认识他的话——他摊上事了。所以现在他们在选一个新的老大。的确,目前还不能保证他能活下去,但这将取决于他有多聪明。无论如何,他们今天不会来这儿了。”
“干得好,”“大锤”点了点头,“我说到做到,所以事儿办完了就过来找我们。”
我走出去,背靠着门,急忙把霰弹塞回□□的弹仓里。我把手枪也重新装好了子弹,然后塞了回去。我用一条从外套撕下来的袖子在背心里缝了一个特别的口袋。当然,在缝纫作战装备方面我并不是个专家。那个口袋看上去笨拙而粗鲁,但至少当我走路的时候,手枪并不会从腰带间突出来,在我走路的时候磕到我。
走了五十米,我拐了一个角,然后猛地折回来。三个人从最近的大楼朝我走来。我认出来其中一个,而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们。
我小心翼翼地从拐角处扫了一眼。三人组对周围的事物不管不顾,有意朝一个我已经非常熟悉的入口道路方向前进。“令堂洞里乾坤大,见到此景亦发懵”这两句话出自李奥奈德·费拉多夫的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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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无论如何,我脑子里蹦不出更合适的词了。有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他们的新任老大来赴会了。那就很有理由问问为什么有人陪着他来。是有人耳朵不好使吗?还是他觉得自己神功附体刀枪不入?不管怎样,我都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他。
“你在想什么呢,小伙汁?”我脑子里的声音呜咽着说。“你现在把自己当做终结者了,对不对?那么,我也要跟你讲个大新闻——你的射击水平还是狗屎不如!”
确实——我不是个神枪手。所以,我们必须换个方法。我保持躲在墙后面,仔细观察三人组要做什么。他们走近大楼,然后分开了。其中一个径直走进入口,另外两个坐在台阶上警戒四周。几分钟过去了,然后那个进去的人回来了。他在台阶上坐下了,两个守望的人中的一个现在打开了前门。
所以,那个家伙在做点侦察工作。毫无疑问,他往楼梯上看了一眼,上上下下,又试了试门。由于找不到任何人,他就回来报告了。这可能意味着刚进去的人是新老大,而现在坐在台阶上的人是他的保镖。从技术层面上来讲,你不能怪罪他们。我说让他一个人来,他确实一个人进的大楼。我从来没有说过其他人不能坐在外面。还挺聪明的,不是吗?
但我也不是个大白痴。土匪方面有一个主要的优势——不经过他们就无法走进入口。“走”进去。但是有人说过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进入大楼吗?我碰巧知道另一条访问路线。我再一次绕着大楼转了一圈,靠近了防火梯。为什么人们就是这么懒呢,嗯?我敢打赌他们看到这个梯子不止一次了,甚至还弄清楚了它通往哪里。要留一个强盗坐在大楼拐角真的有这么难吗?然后他们就可以同时看到入口通道和防火梯了。懒惰有时能让人折好几年的寿,当然,有时也能延年益寿。但如果你是强盗,或者在这种情况下,懒可救不了你。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滑滑的梯子。不久前下雨了,横杆还没有干。现在我已经在屋顶上了。我穿过已然熟悉的阳台。很明显,已经有人在公寓里闲逛过了。一切都颠倒错乱了。你会认为强盗们在最后一次搜查时会特别小心——把所有的门都敲成碎片,搜过了每一间公寓。
我走到公寓门前,停了下来。门框间绑着一条细细的灰线。绊线?我蹲下来,仔细地望着角落。强盗们又上哪去搞到手榴弹呢?这个线连着一根抵在门框上的普通叉子。如果我往前一步,我会碰断线,叉子会从一米多高掉到石头地板上。只有完全的聋子才会听不见。
蛮有意思的小把戏。这意味着强盗里有一个相当聪明的人。从外观上看,我之前发现的偷工减料报警系统也是他的杰作。算他牛逼。往下走很可能会有其他的惊喜。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小心地移动,密切盯着脚下。其他地方也要。天啊,我似乎很快就要习惯穿着袜子四处走动了。我已经像这样走下楼梯多少次了?
我把□□甩到背后,拿出手枪。在这种场合,它的主要优势——相对安静的射击——可能至关重要。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希望新老大不是来这打架的。一定是因为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有多艰难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吗?
下了一层,然后又一层。我已经听到强盗老大在那个公寓里自言自语了。为什么不呢?他没有理由认为他必须保持缄默。屋顶唯一的入口通往隔壁的楼梯,而这个楼梯已经被他的保镖彻底检查过了,以防他们有临时的预警系统。所以,他就在那里,高兴地哼歌自嗨着。任何走近大楼的人无疑都会被他的保镖注意到。一楼的窗户上有格栅,所以没法从那里进去。我躺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平台上,前门尽在视野范围内。现在我们等着吧。强盗的耐心迟早会耗尽,他会前往出口。那时我就会抓住他。让我们希望在那之前保镖都决定不要打扰他。
一分钟过去了,又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然后我听到了下面的动作。所以,那人已经等不下去了。他要走了。光线从敞开的门里落下,又渐渐消散。在平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强盗人影。
“站在那别动!”我吹口哨的低语吓得强盗退缩了。
我低语是因为我很久以前从我认识的一些喜欢开恶作剧的和其他坏蛋那里学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低语没法被辨认出来。从我的朋友那得知,世界上没有执法机构能分辨一个人的低语,他们听上去完全一样。
“你为什么没一个人来呢?”
“我一个人进来的。没人说我不能把警卫留在外面。”
“有这样的脑子,运气好的话你以后路子会挺远。”
“你要从我们这里获得什么?”
“店主的生意必须万无一失。不然有人就要遭殃了。”
“我们得搞点活路。人都长了嘴,何况每天都要吃饭。”
这家伙还挺牛逼啊。他门儿清,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把他的团伙的利益放在了心上。另一方面,他并没有直接拒绝我的提议。
“你会被补偿的。店主会给你一个折扣的。如何使用它,选择权取决于你自己。够打动你了吗?”
强盗想了一会儿。“鬼知道。好吧,还挺不错。”
“很好。让你的小伙子们留下来,确保这里没有麻烦。店主的警卫不会找你们麻烦的,我们会和他们一起解决的。明天中午,你们中的一个人应该到商店门口。我们中的一个会与他见面,带他进去,并把他介绍给店主。他,也只有他将能为你去交易。你同意吗?”
这一回老大考虑的时间要少得多。
“成交。还有要说的吗?”
“目前就这样了。可能还会给你其他的活,但我们稍后再讨论。召集更多的人,武装起来。店主给你提供弹药作为帮助。不要靠近那些士兵,尤其是外国士兵。他们正在与我们合作。至少在某些事情上是这样的。当我们需要你时,我们会来找你。”
“如果我需要什么呢?”
“在这个楼梯间的前门上画一个斜杠。当它被擦掉后,这意味着我们第二天就会在这里见面。就跟今天一样。还有问题吗?”
“没了,都说清楚了。我们怎么干完活的有影响吗?”
“爱咋疯咋疯。拉帮结派,壮大自己,活的价值也会增加。你明白要点了吗?现在,回到公寓里,数一百下。然后你再出去。”
强盗转身,在走廊上消失了。我穿着袜子回到楼上,就跟我下楼时一样。我的喉咙都干了。你自己试试连续小声说哪怕就五个短语。我有理由希望我没有把事情搞得太糟,而且那家伙至少相信了我一半的话。无论如何,他并没有诉诸于射击,而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剩下的我们明天再看看吧。如果他派人去开会,那就意味着他接受了我的提议。这样的话,算店主欠我的。
顺带一提,整件事开始让我想起了一个老笑话。一个人用一卢布买了鸡蛋,煮鸡蛋,然后以同样的价格卖掉。当其他市场交易员问他这TM有什么意义,他回答说首先他得到了煮鸡蛋的水,其次,他参与了市场交易。我基本上放弃了我的鸡蛋——店主给我的折扣——用来支持匪盗。我得到的唯一好处是我至少参与了。作为一个配角而发声而已,确实,但我想这对一个没有任何军事技能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个糟糕的位置。
说这伙强盗正在不耐烦地等待他们新领导的回归实在是太保守了。太多东西被押到这场会面上,它已经不能被当作普通的例会了。此外,在一些人的心里,赶紧提桶跑路另寻高就的想法已经生根发芽了。这次会议将会解决很多问题。这就是为什么,当加夫里什出现在门口时,绝对可以说每个人都挤在他周围。所有的谈话立刻停止了,空中漂浮着紧张的寂静。
老大走到他的位置,放下他的突击步枪,把它靠在扶手椅上。在基里尤卡的神秘被杀后,他继承了他的椅子和步枪。
加夫里什坐下来,仔细打量着聚集的人群。
“成了吗?”瘦削的科尔卡问,他无法控制自己。“当时发生了什么?来嘛,告诉我们嘛!”“我们见了一面,”老大耸耸肩说,“探讨了一下人生。”
“他们送了谁过来?”
“鬼知道TMD是谁?”那个混账玩意儿从来没有露过脸。还有他说话的方式……嗯,他实际上是在低语。不过,他说的都很清楚。基本上,我们仔细探讨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是什么意思?”托利安问,感觉出了点问题。
“从现在起,店主就会是我们的朋友了。他会给我们一个折扣的。作为回报,我们得确保周围没有麻烦。任何外面游荡的,我们立刻把他们赶跑。”
“那么,是店主的人干掉了基里卡,是吗?”
“这TM不太可能,”加夫里什摇着头说。“据我所知,这些人会在更高的圈子里活动。店主跟那群天龙人有自己的交易。顺便说一下,是那些派大头兵过来整我们的混蛋搞的鬼。这一切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靠!”史基尼咒骂道,“我就知道有坏事要发生!”
“是啊,”老大点头道,“现在他们说附近不许有任何暴力行为。我们不去碰那些大头兵,他们就会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告诉我要多拉一些人。说这对我们来说会是值得的。找一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小伙子。然后我们需要选择一个人来和店主做生意。明天,他们会组织介绍。”
科尔卡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这一切似乎都有点好过头了,令人难以置信。最后作为交换,我们需要支付什么?”
“没有。或者至少现在什么都没有。‘如果我们需要你,我们会来找你的’,他们是这样说的。显然,他们会想从我们那里得到一些东西,但是什么呢?”
“你是说这家伙从来没有露过脸?”另一个强盗怀疑地问道。
“我说过了,这都是我背后的低语。做完生意后,是让走之前数一百下。顺便一提,后来我穿过了整个楼梯——一个人也没有。那个机灵鬼消失在空中。就像基里卡那次一样。”
6. 数100个数再走
新的一天,新的一堆麻烦。
现在作为一种习惯,我喝下我那“凶狠混装仔”白兰地来镇静精神。照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喝成个酒鬼。
扒拉着我搜刮到的武器堆,我挑出了一把□□和几把刀。我可不能空手空空去找店主,不是吗?我还拿了几包香烟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今天我换了一条路前往会议地点。正如他们在书中说的那样——循规蹈矩可能让日子活得更容易,也可能让日子活得更短。别人愿意试试就去试试,反正我可不想在实践中检验这句话的真实性。
“大锤”今天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愉快。可当他检查我带来的货物时,他只是摇了摇头。
“我已经完成你要求的了!”我一边走进去,一边热情地跟他说,“一个小时后,就会有一个帮派代表到这来。从现在起,他们对你们言听计从。我已经跟他们签好约,让他们维持附近的秩序。”
“出于他们的好心?”
“你之前答应过打折扣的。毕竟,在这里你不需要暴徒,你需要顾客,不是吗?要把这些街溜子干掉并不难,但随后就会有许多新的小混混冒出来。你想让我也向他们开枪吗?我并不介意扣动扳机。”
解除武装后,我向店主走去。但这一次,帕维尔离开了岗位,跟着我好让奥格里兹科先生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我们开始了更正常的交易。在我的一生中,我不得不在各种事情上讨价还价。当然,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当时在叫卖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但我确实保留了那个时期的一些技能,它们派上用场了。长话短说,我给自己弄到个折扣,而且我所有的商品都以很好的价格售出。更好的是,店主高兴地拿走了武器,毫不掩饰。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是时候见见强盗们派来的那个人了。“大锤”为我打开了门。
“带好你的手枪,”他朝篮子点点头,说“如果你想的话,你甚至可以在这里上好子弹。”
这是一种信任的象征吗?还有另一个警卫,他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而是拿着枪,仔细地观察着一切。所以,虽然不一定,但你想的未免也太美了,他们并不是真的信任我。如果我……
我把子弹从弹匣里弹了出来,把弹匣塞回手枪里。从外观上看,一切都准备好了。但实际上,枪是空的,我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危险。
帕维尔咯咯笑了几声,摇了摇头,打开了门。在我身后插销滑动锁住了,只留我独自走在街上。身上只有一把空手枪。我的□□还在篮子里陪着“大锤”呢。
这就是我去见强盗的方式,对吗?不幸的是,确实是这样。但这是有原因的。虚张声势,如果你喜欢这么叫的话,但这也是对现状的认真分析。归根结底,我对这个团伙构不成任何实际的威胁。我不是一个好的射手,我也从来没有学到过任何战术技巧。如果他们想杀了我,他们就会下手,从远处射击,我不会知道这些,直到一切已经太晚了。你不能只是按照他们的规则去做事,尤其是不在他们的地盘上的时候。
但现在让我们换个角度来分析情况吧。单刀赴会。很明显,他会带武器,因为只有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才会不带家伙在这晃荡。此外,他拿着一把相当令人印象深刻的枪。碰巧,我不怎么知道该如何使用这把枪。但这有没有刻在我脑门上。
所以,让我们继续想下去吧。这个家伙来了,跟强盗会面了,并带他进了商店。很明显,在入口处,帮派代表会被拿走武器。但我能带着我的,因为里面没有子弹,警卫也知道这一点。
那个帮派打手会看到什么?首先,他会看到跟他见面的那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因为他只拿着一把手枪到处乱晃,还很高兴。毕竟,只有一个过于自信的白痴才会拿一把手枪对付□□和突击步枪。或者他是一个强硬的专业人士。
其次——更重要的是——店主的警卫不会拿走这家伙的枪。这意味着他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或者他们非常信任他,所以他们会法外开恩。
此外,我不必对任何人说上一句话。一个聪明的人(他们不会派一个白痴)自己就会看到这一切,并且想得很深很深。当然,这一切有可能发生得和我的愿景非常不同,而且他们有可能一见面就把我击毙。那样的话,我猜有人会搞到一把新手枪。
我太累了。厌倦了跑上跑下,躲躲藏藏,到处撒谎。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不幸的是,我不是一个英雄。那群英雄们四处走动,好像他们无所顾虑,而且力量永不衰竭。可与此同时,又是谁阻止了我一直去健身房呢?没错,我自己的懒惰。
我走到离商店大约20米的地方,坐在一张长凳上。我不会再往前走了,不然我就在警卫视野范围外了。如果他们认为我在某处藏了一个多余的弹匣呢?
等等!门口出现了一个高高的人影。是那个代表。说到底他最后还是来了。我站起来,用手做了个示意动作——过来。
强盗的代表原来是一个瘦削的人,脸上带着非常狡猾的表情。也许他自己也当过销售。
“好吧!加夫里什派我来了。”他走近时宣告着。
“很好,”我点点头作为回复,“我是……”
我是谁?谁送我来的?我该怎么称呼这个充当幕后操手的神秘党派来充点门面呢?那个爬来爬去,偷偷低语的人。那个用子弹把前任老大送进坟墓的人。那个一声令下让士兵冲到我家的人。我该说那就是我吗?真的该这样说吗?在我熊熊燃烧的想象中,还有什么其他聪明的想法冒出来吗?不,现在我已经设下了这场骗局,我最好继续骗下去。
“掠食者派我来的。他说我应该跟你会面,做好介绍工作,就这样。”
“这个‘掠食者’是谁?”
“等他在你耳边窃窃低语,用枪给你的下巴挠痒痒时,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了。如果你想活得更久点,有些问题最好不要去问。我们走,好吗?”
我们走近商店。警卫们看着我们,插销刮擦了一下,门开了。
“带武器了吗?”大锤对我的同伴问道,“如果带了,把它们放在篮子里。”
有趣的是,我的□□不在篮子里。它立在一个角落里。这意味着我可以认为警卫在稍微偏袒我一些。他显然直接看穿了我的小把戏。而且,既然他对加入这场把戏并不在意,为什么不帮我一把呢?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强盗的人听了店主与他们交易的条件,然后他作为代表,庄严宣誓绝对、完全忠诚。他甚至在柜台上放了一些他带来交易的东西。这意味着官方流程的结束,我们被带回到门口。
“你为什么不耽搁个几分钟呢?”“大锤”突然对我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门在强盗代表身后关上了,我转向警卫。“所以,就这样了,我的朋友,”帕威尔坐了下来,说,“坐一坐,歇歇脚吧。”
我没有反对,接受了提供给我的座位。
“我看出来,你肩膀上顶着个好脑袋,还不仅如此……”他的一根手指在空中旋转着,“所以,我们中有个人知道该如何使你的才能得到最好的利用。”
“接着说。”
“有传言说,”他继续说道,“我们的老板有了一个新的竞争对手。原则上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人们常说,竞争会让你保持警觉。但竞争来竞争去实在是太累了。”
“这个对手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你们如此困扰?”
“我相信你懂的,商人也分三教九流。我们,对,我们都是诚信的商人。我们不搞价格诈骗,也不会把你洗劫一空。另一方面,这家伙嘛,嗯,他现在可是臭名昭著。”
“可是他从哪里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我惊讶地问道,“自从动乱爆发只过了几个礼拜。嗯,三个。人们对他有那么多坏话可讲吗?”
“你是个善于观察的小伙子,不是吗?”“大锤”笑着说,“你说得对,他并不是昨天突然露面的。甚至在两周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家伙在这座城市已经待了两年了。他住在港口的某个地方,总是做些一锤子的买卖。他是那种毫无顾忌的混蛋。给他一把假牙,里面加入混点真的,他会眼都不眨就拿走。他的名声实在是太糟糕了,以至于我们之前其实认为他的一个债务人曾经在这场动乱中设法做掉他。你很难数得清生他气的人。不幸的是,没那种狗屎运。那混蛋没死成,又冒出来了。”
“所以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呢?”
“去看看他。主动提出要卖给他一些东西。我们对他的报价不怎么感兴趣,但我们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建立这一切的,以及他是如何做生意的。”
他提供的工作还真是有趣——他们送我去对付一个显然是罪犯的人,一个甚至在过去也不特别守法,现在更可以随时放手一搏的人。更不用说,我也很难想象如何和这样的人说话了。甚至接近他可能也不那么容易。如果他是某种歹徒,那么他的安保很可能比奥格里兹科先生的更严密。我远不能确定我能活着离开那里。
我向“大锤”解释了我的疑虑。他有那么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反复思考着。
“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在过去,没有多少人能见到他,你说得很对。他确实真的不是一个公众人物。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负担不起他以前的气度和作风了。他的老客户们已经不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现在购物的人也少了,不是吗?”
“他是个毒贩,如果你还没有明白的话。现在,他不得不彻底改变他的产品线。当然,他确实有一些资源,但即使这些资源也是有极限的。”
我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显然,他们不是对随便谁都提出这样的提议。我能把它当作一种信任的标志吗,还是店主只是想用一个短视的傻瓜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呢?任何一种情况都有可能。让我们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好处是什么?天知道。“大锤”这方面还什么都没说过。至于坏处嘛,嗯,他们可能会杀了我这一点可是一个显然易见的坏处。
好吧,如果我拒绝了呢?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把任务交给其中一个强盗——那些我刚刚介绍给他们的强盗。毫无疑问,他们会找到一个没脑子的头铁娃答应接这活。“大锤”甚至不用说话拐弯抹角。他可以告诉土匪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然后我所有的努力都会烟消云散。我又得在地下室间跑来跑去,东躲西藏,每一秒都是心惊肉跳。
“靠!这活我接了。我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的东西可太多了,尤其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落个如此境地。
“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你回答。没法全回答。如果你知道实情,你会意识到有些事情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警卫耸了耸肩说。
据“大锤”透露,塔科夫的冲突并不是突然爆发的。我正是因为坐在一个上锁的办公室里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各种网络问题才会忽略当时发生了什么。其他更聪明的人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们得出了结论,并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跨国公司和国家当局之间的冲突不是昨天才开始的。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保持在理性的范围之内。这些问题通常通过法院或类似的渠道已经得到了解决。谢天谢地,从来没有爆发过全面战争。但在去年,有人咬咬牙豁出去了。那些同质的跨国公司们开始,起初秘密进行,后来却越来越公开地反抗权力。这甚至导致了不时的枪战。不知怎么的,结果不只是公司的安保服务人员被卷入其中,而且还有类似于或者干脆就是国家雇佣的半官方组织。帕维尔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纤细说明,而我决定只要他告诉我其他一切事情,我就不再深入问他了。
他确实这么做了。这一切都始于一个跨国公司的安保部门和当地的OMON【译注:OMON,俄语全称Отрядмилицииособогоназначения,可以认为是俄罗斯的特警】之间的另一场枪战,最终导致平民伤亡。到底是谁向人群开枪,现在再去求证已经为时太晚了,但当时有受害者。双方的安保部门和私人军队——BEAR和USEC们——最终陷入了激烈的对峙。市政府抱头鼠窜,宣布全面撤离。最初,一切或多或少都很顺利。交通工具准时到达,人们被有序地调度。然后有人向其中一个撤离点开火,人群四散而逃。有人喊着要他们都应该去港口,因为那里会有船来。其他人则决定自己离开这座城市。此时事故开始发生,每个人都固执己见,没有人想让步。在大多数情况下,正是那些富裕的开着动力十足的新车的人上人们不肯让步,他们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竟然得让别人走在他们前面。
正如往常一样,机会主义者很快就抓住机会,以他人的不幸为代价让自己致富,而汽车被撞了的倒霉司机们也当场遭到抢劫。后来,汽车甚至开始在被撞到之前就受到攻击。警方为防止这种情况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毫无结果。一些罪犯被逮捕,另一些被枪杀,但这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大部分执法力量都忙于撤离工作,街上没有足够的警力来阻止突然引发的暴力浪潮。整个情况都完全失控了。
在撤离的第三天末,完全的混乱开始席卷这座城市。此外,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完全无法用逻辑来解释——完全无法理解的枪杀完全无辜的人,不明攻击者对警察局的无端袭击,以及其他类似的现象。
结果,在第四天,塔科夫正处于一种完全无法解释的诡异处境。当局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大多数市政服务已经停止工作,无政府武装团体在街上游荡,恣意开火。内务部部队很快就出现了,但他们没有直接进入城市,用铁腕手段恢复秩序,而是开始在离开危险区的每条路线上设置路障,甚至是在林间小路上。有传言说在空气中释放了某种放射性毒药。下一个谣言是一家化工厂可能发生事故。没有人知道哪些谣言是真的,但从那一刻起,撤离就突然停止了。联合国维和部队那群蓝头盔的出现进一步火上浇油。那时还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政府就局势发表了一份声明,让所有人的处境都更加黑暗,并且在组织之初就扼杀了所有进一步的尝试。
“所以,我的好朋友,我们现在正坐在一个大高压锅里,而且有人把盖子炸飞了。为什么呢?没人知道。离开这里在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建议您自己尝试。有传言说,有些人仍在被疏散,但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什么时候撤离、怎么撤离、撤离到哪。但你还得活着,不是吗?这轮到我们老板这样的人出马了。他是一个头脑敏锐的人,如果说他有点贪婪的,嘛,他毕竟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这些联合国维和部队也一样在卖东西【Peacekeeper出来挨打】,更不用说其他人了。每个人都必须过日子。每个人都需要一些中间人来让交易得以顺利进行。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的方式。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如何结束,没人有一丁点想法。每个人都在撒谎,而政府撒得比任何人都要多。没有人信任任何人。如果你想活下去——不是活得舒舒服服的,只是继续呼吸——那么你需要做一点钻营。否则你最好放弃灵魂,接受死亡。如果你自己单干,你最终还是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所以,你需要找个团队。”然后他说完了。
为了能和这个所谓的竞争对手物物交换,奥格里兹科先生给了我两个装满了吗啡的注射器。同种或类似型号的东西可以在一些特殊的急救包里找到。吗啡除了是一种强效止痛剂以外,在瘾君子那里也是抢手货。考虑到这群人是那位竞争对手曾经的客户基础的重要组成部分,很有可能这些特殊商品会让他大感兴趣。当然,这也让我得以更好地接近他。他还给了我一些其他的也许能吸引更多更普通的顾客的商品。
这是我在地下室里的最后一个祥和之夜。
所以说,丹尼斯,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久以前你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无比平凡的系统管理员罢了。你好好干着你的活,修复别人的错误,偶尔会去泡泡妞,认为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操作人员。但是现在呢?在我手里的不是熟悉的键盘,而是一把12号口径的□□,不是熟悉到连最细微的刮擦痕都清清楚楚的鼠标,而是一把带消音器的沉重的手枪。你还真挺管理员的,也挺系统的。不论如何,到点了该睡觉了。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这个我已经熟悉了的地方,我的第二个家。我回得来吗?谁知道呢?但我尽力而为。
我从一个隐蔽处转移到另一个的“旅行”方法在最初的几小时里就已经证明了它的价值。我得以及时注意到道路另一边闪烁的影子。出于本能我完全自动地滑回到拐角处,把我的□□的保险解除。我环顾四周。附近有一扇门。
由于干过给公寓搜肠刮肚的活,我现在培养出了优秀的打开前门的能力。当然,你完全可以仅仅是用肩膀把它们撞倒,但之后你的肩膀会疼上好几天。你也可以狠狠地踹上一脚砸碎锁。只要你不介意痛得单脚跳来跳去。你也可以用□□一发开锁【□□.jpg】,这可能是最有效的方法,除非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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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吸引该地区每个人的注意会是个大问题。他们中的一些人会跑来抢劫公寓,而另一些人会馋你刚刚用来开门的□□。显而易见,这两种设想都不怎么可取。
然而,当我在车库里那个老地方环顾四周时,我发现了一个迷人的小玩意。它看起来有点像一把剪刀,有一个顶起螺栓固定在两个刀片之间。也许它对修理汽车来说很有用,我不知道。我不是专家,所以我真的说不上来。但我知道,如果你把它的把手放在门和框架之间,顶起螺栓用起来安静又高效。门面离开门框,没有一把锁能阻止这个过程。的确,这一过程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有时你需要用一只可折叠的撬棍来帮助你。(更确切地说,它实际上是由几个部分拧在一起的)。然而,从结果来说,这是值得的。
比如说,现在,在爬到三楼后,我悄悄地打破了其中一间公寓的前门。一间有窗户的公寓,可以看到我感兴趣的街道。一进去,我就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下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发生的是一群穿制服的大块头正在撞倒一辆塔科夫银行的安全货车。由于他们缺乏任何特殊的设备,这个过程是沉重的,并伴随着一句句典型的污言秽语。我应该表扬这个未知的群体,因为他们记得放置瞭望台。我能看到两个,但似乎有理由认为那些不是唯一的守卫。在这种情况下,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不试图穿过这条离货车两三百米的街道。我相信你也知道,子弹在这种距离中用不了飞多久。与此同时,他们进入货车的努力也得到了合乎逻辑的结果。一阵新的咒骂,接着是金属尖锐的扭曲声。咒骂立即停止,一群穿着迷彩的人沿着街道展开,在周边建筑和入口通道周围占据好位置站岗。一分钟过去了,然后又过了一分钟,然后两个男人从货车里出来了,提着沉重的帆布袋。他们两个和整群穿迷彩的人迅速在拐角处消失,途中聚集好了他们的哨兵。
啊,好吧,他们肯定不是我要找的那帮人。另一方面,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哪里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和平的。要么他们会做掉沿途埋伏的人,要么伏击者会明智地离开他们的道路,以避免挨上一颗流弹。我迅速振作起来,跟着迷彩团体的行迹走。诚然,这是一种古怪的策略,但现在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不幸的是,我们很快就分道扬镳了。他们向左拐了,而我直走就行。就在旧的家庭服务中心地区,那有我为了活命而要找的人。
说实话,在我被委托做这活并理清了一些细节后,我稍微振作起来了一点。原因在于,我认识的人里面曾经有一个特别有趣的家伙。米什卡·德罗诺夫,尽管作为程序员他天赋异禀,但他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吸毒者。就没有他没试过的毒品。这一切都始于相对无害的天然毒品,但后来他的吸毒“指令表”扩展到各种更猛的药物,其中包括臭名昭著的□□和其他类似的恐怖毒品。他曾不止一次地试图放弃嗑药,但他永远不能坚持超过一个星期。许多医生都诊断米什卡的病例毫无希望。他失去了工作,只有少数几个老朋友偶尔会甩给他一些特别复杂的编程任务。在这种情况下,转变就会发生,那个曾经的米什卡就会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是编程大师,一个一流的专家,对于这号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解决的问题。然而,不幸的是,大师的出现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收完工拿好钱,他会立刻跑去做下一个修复工作。
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如果镇上还有米什卡不知道卖毒品的地方,那么就没别人知道。我离他只有大约一公里了,但不幸的是,夜幕降临,我不得不决定该做什么——罔顾黑暗,试着找到米什卡,或者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躺下来。谨慎最终占了上风,我爬上了另一块公寓里的楼梯,用我的“剪刀”破开了另一扇门。我要睡会儿觉,吃口东西,然后在黎明时分继续寻找。
在一个新地方睡个好觉从来都不容易,这间公寓也不例外。尽管我发现了一张柔软的大沙发,我的睡眠仍然还是又浅又不稳定。我一开始打盹,街上又会响起一声巨响。然后有几个小时,外面相对还比较安静,但就在黎明前,有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好像他们正在慢慢地被切成碎片。外面可真“安静”哈。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出于习惯,我躲在窗帘后面,看着街道。是的,那个尖叫的人显然事出有因。瞧,他挂在一些建筑物周围的栅栏上。事实证明,他不只是被挂着,而且显然被刺在了栅栏的一根铁刺上。一些不知名的“恶作剧者”把这个不幸的家伙抬起来,用全力把他扔在在铁刺上。那家伙一定死得很痛苦——栅栏的尖刺都被某种暗色的东西覆盖了,一定是他的血。
除了那具新鲜的尸体,街上没有其他人。我把枪上好膛,小心翼翼地走出前门,迅速穿过了马路。我瞥了一眼尸体,看到他挂的地方左边一点点的栅栏上用黑色的东西潦草地写着奇怪的符号。它们看上去似乎都很相似,但也完全难以理解。我转过一个拐角,靠着墙,环顾四周。找到了——那就是米什卡的房子。从这里我可以看到屋顶。我只需要再走一公里,或者说只有400米的直线距离,然后我就到了要去的地方。
杀死那个栅栏上的人的无名暴徒正睡在某个地方,对他的死很满意。不过至少没人在我旅程的最后一段纠缠我。我再一次脱下靴子,再一次只穿着袜子爬上楼梯。谁知道什么样的家伙会来拜访我的老朋友呢?我在他的公寓里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所以到时候撞上几个烂透了的毒瘤子们也不足为奇。我站在平台上站了一段时间,考虑着情况。无法忽略不愉快遭遇的可能性。我刚打开门,就有人用力打我的头的那种情况。所以,不,我不会直接进他的公寓。这并不是因为我特别害怕脑袋上挨一下。毕竟,如果有人想打我,我总是可以开枪射击他们作为回应。但如果那个人原来是我的老朋友米什卡,因为他现在在用的那堆垃圾而产生脱瘾症状,神志不清,那时候我又打算要和谁说话呢?
我环顾四周。楼梯上所有的公寓门都被以最粗暴的方式砸碎了。显然,有人试图用肩膀撞开其中几扇门,而另一些门则被斧头疯狂地砍成碎片。我想我可以猜出是谁干的。毫无疑问,我的老朋友正在寻找一点抢手货。坦率地说,他住的建筑里几乎没有上层阶级。那些居民都是普通的工人。换了三四次地址,米什卡最终来到了这里,一次不如一次,从他曾经拥有的豪华公寓搬到了二楼的这个小工作室。我非常怀疑他那种绝望的搜寻是否找到了任何有用的东西。即使在正常时期,这里也没什么好拿的。检查门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些印有公章的纸张碎片。显然,当局试图合理地疏散这座建筑,甚至正式封锁了公寓。根据封锁的定义,这意味着里面不可能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在某个时候,米什卡一定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朋友现在一定在遭受最邪恶的折磨。当然,这很糟糕——他真的不是个坏人。可另一方面,他会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拿到吗啡注射器。
你觉得我想错了吗?觉得我愤世嫉俗又精明狡诈?呵,那么你又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尽管如此……我记得他有时会怎么看我们。那时我们都很成功,穿着得体,开着新车,而他却坐在一堆肮脏污秽的垃圾里,胡子都不刮。那时候的对比就已经很惊人了。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穿着相对还算舒服,拿着一把好枪,装备也相当精良。米什卡又会怎么样对待我呢?我的老朋友会不想在我转身对他的那一刻就用什么东西打我吗?然后是去找这个新店主的行程,到处也面临着风险。考虑到我用枪的水平,我真的可以依靠我手里的枪吗?不,说实话,不能。不管我看起来有多可怕,我都不是一个真正危险的对手,只是外强中干而已。另一方面,我可能很容易激起防御反应,这可能包括先开枪再问话。因此,我又走了几步,走进一间被洗劫一空的公寓。这里真是一团糟。一切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衣服都从橱柜里扯出来了。我好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脱下背心,和□□一起塞在一堆破布下面。想了一会儿,我脱下裤子,从急救包里拿出一些橡皮膏,用它们把手枪绑在腿上。把它从腿上取下来并不容易,我也肯定不能很快做到。然而,如果没有经历非常彻底的搜索,没有人会找到它。我把沙发从墙上移开,并把背包和随身的大部分商品都放在后面。现在我看起来不像一个值得半路劫道的人了。我还有两个吗啡注射器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我可以试着卖给那位店主。这样,我来找他的原因也变得非常合理。是他的一个老客户给我带来的,我急需任何食物或装备。只要看我一眼,这话就很容易相信了。我手无寸铁,而且衣衫褴褛。
7. 地下室
所以,现在我可以去拜访米什卡了。我走上楼梯平台,用力推开了他的公寓前门。出乎我的意料,他的房间还不至于跟个狗窝似的。要么他已经卖掉了所有东西,要么他一开始就没有买过什么。我瞥了一眼厨房,看到了一堆开着的罐头和空瓶子,乱得格外别致——这正是你在这类公寓里会期待看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总是这样的。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房间里吧。
谢天谢地,米什卡是独自一人。他躺在被当做床的床垫上,睡得很熟。似乎我退出去不会太打扰他。有趣。我还不会叫醒他,我就稍微看看房间。
在他的桌子上,我几乎立刻发现了第一个大惊喜——一台性能强力的专业笔记本电脑,电缆连接到某种未知的设备。我打开盖子,看到电池灯以一种受欢迎的绿色向我眨眼。换句话说,电池已经充满电了。怎么做到的?我想知道。这座城市已经停电很久了。我可没料到会有这出。
我关上盖子,坐在米什卡旁边,轻轻地敲着他的肩膀。
“搞什么……给老子滚远点!”
“米什卡!嘿,米什卡!该起床了。妈妈给你倒了杯牛奶。”
他转过身,仰面朝天,睁开眼睛,惊讶地瞪了我一会儿。
“丹尼斯?你在这搞啥子?”
“我就是突然进来串个门,见见老朋友。”
米什卡咕哝着从床上起来,走到他的桌子前,从底下拿出一个开着的瓶子。从标签来判断,是矿泉水。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然后转向我。他也试图在不引起我注意的情况下把挂在椅背上的夹克扔在笔记本电脑上。“你TM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奇怪,但米什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瘾君子。他可能还半迷糊着,但我很了解他。我见过各种情况下的他。这里有些东西不对劲。“如今外面就是地狱,你也知道只有几个原因能让人有勇气外出。我需要吃东西,我也希望能得到一点更好的装备。你自己可以好好看看我穿的衣服。如果下雨了,我就完蛋了。我会浑身湿透的,而且药店可不是随处都有。”
“确实。但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呢?”我的老朋友惊讶地问道。
“嗯,你总是知道哪里可以搞到东西。”
这次,我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股感兴趣的火花。
“假设我还干这种活的话。我的东西不是你想要的,对吗?或者我漏掉了什么?”
这话有些奇怪。透过余光,我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把锋刃损坏的斧头。很有可能,那就是是米什卡用来破开临近公寓间门的武器,从而得以搜索任何他能用来作为交换的物品。破门是不久之前的事了,但现在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会问一些非常不受欢迎的问题的相对还算正常的人。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这样。很少能遇上这个状态的米什卡。通常来说,他只有在做重要工作的时候才会像这样。他磕够了药,然后就完全清醒了。有一段时间,他看起来像一个完美的正常人,而不是一个吸毒成瘾的烂人。然后,当然,他就开始萎了。从他的外表来看,他一定是几个小时前吸过毒了,之后我想他努力工作了很长时间,累坏了,然后睡着了。然后有一个老朋友来拜访他。理论上,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他为什么对我这么警惕呢?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尊重他非凡的才华,他把我视作朋友。我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来的时间不对头吗?非常抱歉,我不想打扰你。我可以过几天再来。”
“不,不。坐吧。你想喝点东西吗?”
他一边说,一边走出了房间。
他是要倒水吗?可桌子下面就有一瓶啊。他可不像是愿意给客人单独一个杯子的人。我还没来得及理解这一切,我的朋友就回来了。
“给,”他拿出一瓶未打开的气泡水。
哟哟哟!这水从哪来的?我在厨房里没有看到这样的东西。
“可以再给我个杯子吗?”
“我马上就回来。”他又一次离开了房间。
几秒钟后,他回来了,递给我一个脏杯子。这很有趣——他给我的玻璃杯是一如既往的脏,但那瓶水干净崭新,一尘不染。不知怎么的,这两个事实并不相符。这说不通,但我还是打开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很久没喝气泡水了。我完全忘记了气泡是如何在玻璃里溅出的,以及它们挠着你的舌头是多么的愉悦。该死,从上次喝到气泡水开始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了。我有点太快就习惯了这种奇怪的存在。我最后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难以想象。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我把杯子放了下来。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想买一些合适的衣服,还有一把枪。你可以亲眼看到外面的狗屎暴风雨。来这里的一路上,我很害怕,裤子都差点掉了五回了!”
“很好,我会看看能不能帮忙。你有什么好用来交换的?”
我在口袋里掏了掏,把所有的垃圾都放在我面前。然后我把800卢布和吗啡注射器从中分开。
米什卡冷淡地看着这一切。
“你没有多少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搞到这些已经够难的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站住,看着街道。
“问题是,你在撒谎。你需要从我这弄到别的东西。”
“比如?”
“我不知道。但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我肯定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最不可能来的。但你来了,所以我不信任你。”
“喂,现在这又不是你的问题!”
我转身。站在门口的是三个陌生人。他们的黑色兜罩从头顶上拉得很远,几乎看不见他们的脸。猎枪枪管在他们手中闪闪发光,其中一人背上有一支突击步枪。
“早上好!”我站了起来,说道。
“坐下,”其中一个命令道,没有提高声音,他手里的猎枪管清楚地指着我回到我的位置。
唔,我可没法对付那玩意,不是吗?我放低姿态,回到座位上。
“多谢,兄弟,”小组前面的人向米什卡点了点头。“你做得好。”
他走到桌子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些东西,递给我的朋友。“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公司某个部门的系统管理员。”
“到底是哪个?”
“不确定。不过,我确实记得他做了什么——库存管理和固定资产变动。我帮他们写了一些程序。”
“好吧,我们会照顾他的。你继续干你的活,兄弟。”
他们把我带出了公寓,顺便把我放在米什卡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他们随意地拍拍我的口袋,并踹了我一脚叫我走快点。我们下楼,走出门,来到路边。在路上,他们把某种袋子塞到我头上,所以我完全是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没走多远。那边传来很恶心的金属刮擦声,我发现脸上吹过一阵湿气。
“你前面有个台阶。别摔了。紧紧抓着墙壁。”
遵从这个建议,我伸出了双臂。我的左臂接触到了冰冷的金属。管道?不,是扶手。我抓住它,稍微靠近墙。我们下了楼梯。这段“航班”很短暂,只有十五或二十步,然后我们的脚再次踩到一个坚硬的表面,脚步产生一道深深的回声。感觉我们好像在穿过某种地下隧道。我们继续走了一段距离,大约一百步。我们转了个弯,又转了个弯,然后是另一扇金属门的刮擦声。他们把袋子从我头上扯下来,从后面猛推了我一下。
房间的光照很差,天花板上挂着一个昏暗的灯泡。这是一个小空间,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另一个戴兜帽的人。这是某种制服吗?
“你是谁?”
我赶忙提供了所有的细节——我的姓名、地址和最后一次工作的地点。
“你还住在你的公寓里吗?”
“我还能去哪儿?我还以为他们会疏散我们的。我的邻居说我们不会等上很久。”
“你为什么来这儿?”
“去看米什卡。他是我的老朋友,我认为他可以帮我。”
“你为什么认为他能帮到你?”
“他总是有非官方的路子。我想也许其中一些还在干事。商店都关门了,不是吗?我得从某个地方搞到食物。”
那家伙的手指掠过桌子上放在他面前的那堆东西。他拿起了吗啡注射器。“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嗯,过去我的几个朋友偶尔会用它。但我不是瘾君子。我只是以为我能卖得出去。”
“你知道你的朋友是个瘾君子。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谁派你来的?”
听到这话,我吓出一身冷汗。那家伙说话时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一个发条机器人。他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怀疑我在为别人工作。
“你这段时间在吃什么?”
“我们工作上有个特别项目,干了好几天。当一切都结束后,我们决定开个派对。我的一个同事把所有的食物都放在车里,开到我家。我独自居住,所以我们通常用我的公寓来聚会。他帮我把食物放进去,然后回到他的车里。枪击就是在那时开始的。他的车起火了,我跑回了房里。我们买了十人份的食物,所以我食物一直很充足。”
这个人想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头,专注地盯着我。
“他们已经在这了。”
“谁?”
他朝那些带我进来的人点了点头。
“这家伙是个外来者。他以前的工作可能值得我们关注关注。去把他塞进地下室吧。我会考虑一下该如何利用他的。”
“我们应该让他去工作吗?”
“显然。他不是我们中的一员,所以没有理由放过他。”
他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扫进一条桌腿旁边的袋子里,然后点头解散了我的警卫。
一个袋子又被拉到我头上,我又被带着沿着某种走廊走。我数着我走的步骤,试着记住转过的弯。我确实在物流领域干过很长时间,现在我尽可能快地掌握这样的信息。我们没走太远,金属门又嘎吱作响,袋子被拉开了,我从背后被推了一下。我向前走了两步,后面的金属又吱呀一声关上。
所以,我们到了。从我们走的步数来判断,从这里到出口大约有五百米。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路上挑衅我们,这意味着可能没有任何警卫设岗。我所需要做的就只是通过这扇门。
“那群狗娘养的隔这又带了个啥玩意过来?又一位贵客?”
我转过身来。“谁在那里?”
“你TM是谁?”
“我叫丹尼斯。我以前是一名系统管理员。你呢?”
“系统管理员,你吗?”那位看不见的审讯者问道。“嗯,我从来不是。你干的活还挺花里胡哨的。”
“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伊万·科列斯尼琴科。”
从他的进一步解释中得知,我的这位仍然看不到脸的狱友,曾是交通安全部门的一名警察。在塔科夫一切开始的那天,他一直在郊区的一个巡逻站工作。据他所说,发生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一场意外。
“我们已经为这种事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已经上过两门特殊培训课程了。公共停车场里有了新的公共汽车。事实上,很多辆。远远多于这座城市需要的。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我的一个朋友是当地的巡警,说他们被派到所有的住宅大楼周围制定一个计划,让谁应该被疏散,按什么顺序撤离。”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我可不敢打包票……我该怎么解释呢?不,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们很多人都有怀疑过。你可以感觉到骨子里的紧张感。有一条我可以告诉你:任何在公共部门工作的人和大部分他们的家庭成员在第一天就撤离了。此外,根据我所看到的,他们接走的不仅仅是高干。他们似乎更像是在清理整个城市。”
“目的呢?”
“谁TM知道啊?没有人告诉我们一丁点消息。我只是很高兴我能让家人坐上其中一辆公交车。”
伊万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下去。从他所说来看,当局原本计划在五天内撤离干净整座城市。在他看来,这就是为什么有谣言说塔科夫爆发了某种灾难。
“你是说其实没有吗?”
“据我所知,这都是屁话。想想看——如果真的死到临头,绝对所有人都会被吓坏,像屁股着火一样跑。但事实上,这项工作进行的速度和第一天完全一样。眼睛都不眨的。必然没出事。”
正如伊万所解释的那样,本来所有撤离人口的工作都可以按时完成。这是每个人都期望和正在准备的。他已经亲眼看到了自己所在部门的部署计划。这个计划看起来肯定不是最后一刻一拍脑门随便拼凑出来的。这是一份被正式起草和印刷的官方文件。然而,某处的某人把一切都搞砸了。首先在市中心的某个地方发生了大爆炸,然后疏散巴士在几个地方同时遭到袭击。这些身份不明的袭击者也向护送公共汽车的巡逻车开火。有伤亡,尽管没有人弄清楚到底有多少。
“然后有某种闪光——一股蓝色的火焰穿过天空,所有的通讯都下地狱了。我们的手机停摆了。一些无线电被烧坏了,从那些幸免于难的无线电中,我们能听到的就只有离我们最近的群体。我们还发现向城市进发的部队遭到了地雷和机枪火力的袭击。然后我们也被吓坏了。我们开始散伙,其中一些人跑到家人那里,我们剩下的人前往交通警察总部。我们在路上被枪击了。为什么,谁开的火,我不知道。我的腿被打中了。战友们把我拖进了地下室以后出去寻求帮助。然后这群人来了。
“那么他们是谁?要干什么?”
“鬼知道?他们脑袋都**。他们不停地低声哼哼着同样的东西,但他们不会和我们说话。显然,我们不是他们的菜。”
“他们关于这项工作有说什么吗?我们要干什么?”
“我们在挖隧道。根据我听到的消息,他们在其他地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但你可别抱什么希望——你我能离开这里的几率是百万分之一。他们根本不尊重人类的生命。连自己的命都不怎么在乎,何况我们的。”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不,不在这个牢房里而已。这是一个拘留室,用来塞新来的,以及像我一样的罪人。”
“你怎么沦落到呆这里的?”我问他。
“因为我的腿,我不能正常走路。我在拉车的时候绊了一下,警卫用枪托打了我的肩膀。我丢了推车,把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所以现在我坐在这里等着惩罚。我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是期待着一切结束。”
“你说这是一个拘留室。那么,他们会带我去别的地方吗?”
“去下面,还能去哪?这就是我们所有人都要去的地方,这也是他们将埋葬我们的地方。他们把你拖到一个遥远的角落,给你盖层土。所以,你做好准备吧。”
嗯,这还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不是吗?去TM的,这就是我“需要”的。另一个玛卡罢了。那里它是抬着“大梁”连轴转,在这里是用铲子挖洞——欧耶,还是更健康的锻炼方式呢。对不起,伙计,我就不报名参加了。
“那么他们怎么把我们带到下面呢?”
“你懂的方式——有一个警卫,拿个袋子套在你头上,然后带你走。”
“这个警卫,他一个人,是吗?”
“不,他们带了整整一个团过来呢。他们要怕什么呢?你吗?还是一条腿的我?别逗我了!”
嗯,我并不是想让他高兴起来。我已经在谈话中有了一些想法。除此之外,我还很自信能找到回楼上的路。不过,我还不打算全部告诉我的新朋友。以防万一。
尽可能少发出噪音,我解开腰带,小心地取下腿上的橡皮膏。现在我手里拿着一把相对安静的枪,里面有一个满的弹匣。我肯定能打中站在门口的人——很难打不中。我的意思是,我看过一些电影,一些说唱歌手朝两米外的敌人打空一整个弹匣,结果一发没打中。但尽管如此,我也不是一个说唱歌手,他们把手枪扭在一边瞄准敌人的奇怪习惯对我来说看起来一直都很愚蠢。我不会尝试任何这样的花样,就用正常的方式射击。所以很有可能我至少能有一颗子弹打中对手。我后拉枪机,检查枪膛,以确保里面有子弹。里面当然有。就在它应该在的地方,这样枪就准备好可以开火了。
我不知道我的狱友是否理解我要干什么,但我当然没有听到任何抱怨。他只是在角落里挪了一下,大概是想变得更舒服。我听到了某种摩擦的声音。可能是他在磨牙?
所以,现在我们等着吧。这已经要成为我的习惯了。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手表,我不能精确说过了多久。
然后在感知边缘的某个地方,我发现了曳着脚走的声音。有人沿着走廊来了。我不知道除了我们的牢房,这里是否还有别的东西,但我真的,真的希望没有。不管真相如何,脚步声停在我们的门外,门栓被拉开了。
“过来吧,新来的。该走了!”
一道手电筒的光对着我的脸。它非常明亮,我不得不用左手手掌遮住眼睛。警卫咯咯地笑着,把手电筒对准了我的狱友一秒,他原来是个瘦削的黑胡子。他已经站起来了,一只手靠在墙上以稳住自己。
“你给我坐下。现在还没轮到你。我们晚上带你出去走走。”
利用警卫的手电筒没照着我的,我把手枪从背后掏了出来。我双手拿着握把,把枪对准了他。他的剪影很容易辨认出来。除了走廊的微弱光线,墙壁上手电筒的反射光相当好地照亮了这位隧居者。我的手枪很快就击发,枪机回弹,空弹壳咔哒一声撞到我身后的墙上。
“呃啊……”警卫呻吟了一声。
他弯下腰,捂着自己的肚子。我又扣动了扳机,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倒在地上。我跳到他身边,从地上拿起他的手电筒。在它的光线里,我看到一个身穿黑长袍的瘦男人。他的枪托从他的身体下面伸出来。从形状来看,那不是一把猎枪。
“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怎么地?”我转向我的狱友说。
通过手电筒光,我看到他把一块砖扔在地板上。所以,这就是他刮擦的东西——他从墙上扣下了一块砖,你相信吗?他可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去你的,不,我要等他们第二次过来叫我。”这位前警察笑着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拿起他的枪吧。恐怕我可不是什么好射手。”
他弯下腰,从警卫身下拿出一支突击步枪。然后搜索死者的口袋,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备用的弹匣。
“我们走吧。你带头,我也不是个好步行者。”我笑了。我们这一对还挺般配——一个几乎没法走路,另一个几乎不会射击。我希望他至少枪用的比他走路要好。
走廊似乎无穷无尽。奇怪的是,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距离有这么远。还是因为我现在更紧张了?我刚枪杀了一个人。我非常、非常冷静地扣动了扳机,非常、非常清楚后果会是什么,而且我的良心一点也不痛。绝对不痛!就好像我所做的就只是拍扁一只蚊子。他们是虚拟角色,仅此而已。我就是不能接受他们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人。当然,他们会走路、说话和开枪,但他们仍然只是游戏中的虚拟角色。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懊悔。
我们转过一个拐角,然后又是另一个。手电筒光中出现了一扇门。如果记忆没有骗我的话,这正是我被问话的房间。我停下来,尽可能快地向我的同伴解释这一点。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听懂了。我把手电筒换到左手,右手握住手枪。谁知道门后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所以最好做好准备。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这里,留下可能有武装敌人在里面的房间没被检查,那可太愚蠢了。
我推了推门。锁着的。房里有人喊了句问话。我压住声音低语,试图让这些话听上去很大,但仍然含糊不清。我听到门后传来脚步声和开门闩声。门开了,我几乎立刻就扣动了扳机。又是噼啪一声,另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倒在我的脚下。我用力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坐在桌子后面的就是那个问我话的人。他的右手里有一块面包,而他的左手正伸向桌子尽头的一个杯子。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来自背后的推搡就把我撞到墙上。我的同伴从我身边冲过。只挨了一下,我的审讯者就飞到了墙上。警察弯下腰,又用枪托狠狠地击打着他。一下,又一下。然后警察倒向一边,坐在地板上。
“嗯,现在我就是死了也乐意!”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那个狗杂种,”他朝着墙边的尸体点点头,“是这里的头头。我不是说他们的首领,我从未见过他。但正是这个人决定了这里所有囚犯的命运。他就是判我死刑的人,这个混蛋!你听好了,他们打算今晚就做掉我。我可真TM走运啊!我当时就在那里发誓,我会朝他的坟墓吐口唾沫。我不知道他的坟墓会在哪里,但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对他来上一口。”
他还真就这么做了。
“那么,也许你想过会儿再去死吧?这里离出口不远,只有一百米。出去之后,我们就能回到城市,一切都会更容易一些。”
伊万想了一会儿。
“嗯,我可以再多走一会儿。如果真的只有一百米左右的话。”
当他在积攒力量的时候,我搜查了我杀死的那个人。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把手枪,警用型号,就像我在老房子那里搜到的手枪一样。克服我的神经兮兮之后,我也搜索了审讯者的口袋。令人惊讶的是,我没有在口袋里面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一把挂在皮带上的木柄小刀。啊,好吧,上帝给我关上了口袋这道门,又给我开了扇窗。我把小刀挂在自己的腰带上,也抓起桌子旁边的包。就是他把我的财物放进里面的。我现在没有时间为我的财物四处翻看了,所以我接受了他打包了我的财物这件事。我从刚拿起的手枪里卸下弹匣,从里面取出几颗子弹,然后用它们重新补充我的弹匣。子弹的口径是一样的,所以我希望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已经或多或少地习惯了这把手枪。此外,它打起来很安静,在这些地下隧道里,每个声音都会有回声。
剩下的路程无事发生,我们来到了前门。结果表明,它甚至都没有上锁。推了一下,铰链呻吟,我们就回到了外面。真的就这么出去了吗?不管怎样,我们都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我环顾四周,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建筑——那是米什卡的房子。
“我需要进去看看,”我朝大楼点了点头。“我落了点东西。”
伊万有几秒钟什么也没说。
“好吧。只要我们能离开这里,我就不在乎,”他说。“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别丢下我跑掉——走路对我来说并不容易。”
他不用说这种话。我还没有疯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乱跑。我们到达了大楼,一路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尽管我们不得不滑进某种沟里让两个人经过。他们是谁,要去哪里,我们俩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们走了过去,这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现在我们到达了熟悉的建筑,来到了米什卡的楼梯间。我转向那位警察。
“这里的楼梯到处都是垃圾。你走路时得小心点。楼上有个把我出卖给那群混账的家伙。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称呼他们的,但他们不在大楼里。他们躲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所以我不觉得我们两个一起上去有任何意义。”
“这很合理,”伊万表示同意。“我会在附近找些掩护,如果我看到任何混蛋朝这来……”
他轻笑着,我羡慕不任何试图进来的人,甚至还有点同情。
我又一次爬上楼梯。这次我不会脱下靴子,但我还是小心地选择我的落脚点。我不想制造一点声音。上了一层楼,又是一层,来到一扇熟悉的门前。在一堆垃圾下面,我找到了我的□□和背心。我的背包也放在沙发后面。但我可以稍后再带走它,我现在真的不需要那个掠夺到的背包,所以我把它也留在那里。我现在最好轻装上阵。我用肩膀撞开通往米什卡公寓的门。我快速看了看右边——厨房没人。我走了两步,看到我的老朋友在□□的准星里,坐在他的桌子旁。他的笔记本电脑在他面前开着,所以我想他在工作。
“你没指望我还能回来吧?”
他慢慢地抬起头。
“是你吗?”
“不,劳资是哈姆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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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他爹的鬼魂。”
“怎么做到的?他们让你走了吗?”
“你知道的,我不知怎么忘了征求他们的许可。”
我稍微移到一边,以确保从前门看不见我。当我移动时,我的背心摆开了,我注意到米什卡的眼睛睁大了。那是怎么回事?啊,那是因为他看到挂在我的皮带上的刀了!
“你认识这把刀吗?我和它的前主人聊了聊。”
“他……他怎么了?”
“他暴毙了。你知道的,脸上挨枪托对你的健康没啥好处,更不用说寿命了。”
米什卡的脸突然扭曲了起来。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面容那样狰狞——疼痛、困惑或其他什么。
“你杀了他吗?”
“你觉得呢?你以为你能把我卖给那些家伙,然后就万事大吉了吗?我不想让你失望,但你可大错特错了。你负担不起出卖朋友的代价。滚到那边去。”
我用枪管清楚地指向了房间的角落。我的前朋友站起来往后退,直到他背靠着墙。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枪一直对着他,用左手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我把与它相连的特殊配件放在电脑上面。
“你怎么称呼这些混蛋?”
“你只要拉开隔壁门的窗帘就知道。他们在附近,马上就要来了。”
“那么,到时候你可以再背叛我一次。但现在我警告你,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建议你认真对待我的警告。吓唬掠夺者并不那么容易。”
“掠夺者?那是谁?”
“你觉得呢?你以为我来看你就是为了好玩,因为我没有别的事可干了吗?你以为是我在隧道里杀死了那个混蛋吗?这是用活饵钓鱼,老男孩。你被钓出来了,很久以前就上钩了。转向窗口,然后数到100下。数大声点。如果你错过了一个数,那么只好愿上帝保佑你!”
我从桌子上拿起笔记本电脑,原路返回走出公寓。我迅速溜到隔壁,把电脑塞进了我半满的背包里。我同时背着背包和新的战利品包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我现在没有时间整理它们了。新包也有肩带,我把它粗暴地系在背包上。我不再试图偷偷摸摸,而跑下了楼梯。当我从二楼平台转过身来时,我听到下面传来一阵枪声。然后是另一阵,然后又是另一阵。
所以,米什卡没有数到一百下。
我据枪做好准备,向外望着街道。我看到伊万坐在地上,熟练地搜索着一个死掉的男孩的尸体。你看,那就是警察培训对你的好处。离他稍远一点的地方,我看到还有两个死人。从眼前场景来看,他们三个人听到求救信号就跳了出来,然后三个都没了。
“需要帮助吗?”
“不,他们都凉透了,“伊万平静地回答。“再看看那边远点的那个吧。他可能还在抽搐。”我走得更近了。不,这里没什么可处理的。看到这个家伙身体底下流出的血液量就足以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再采取任何有意义的行动了。
“看起来他已经完蛋了。”
“那就搜索他的口袋。”
这是一条明智的建议。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打算上楼去会会我以前的朋友。出于某种原因,我怀疑他的新朋友很快就会找到他,他们会问他一些非常尴尬的问题。我会付一大笔钱去看看他该如何摆脱困境的。
在迅速搜查了这些不受欢迎的“救援人员”的口袋后,我们环顾四周,穿过街道,利用建筑物群作掩护。然后我们进入一栋两层楼的二楼,从外观上来看,那曾经是一个幼儿园。在这里,我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振作起来了。从最近(物理)解散的三人组那里我们继承了两把猎枪——一把泵式猎枪和一把□□,还有一支突击步枪。大约有30发的各类型□□药——鸟弹、鹿弹和独头弹。对突击步枪来说,只找到一个弹匣,而不幸的是,弹药和我们从隧道警卫那里拿走的枪用的不一样。隧道警卫用的步枪口径为7.62毫米,而他地面上的同事用的是5.45毫米口径的枪。经过一番考虑,伊万选择保留他拿着的7.62毫米步枪。
“这把枪更老,但火力更为强大。另外,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用枪托给别人好好来上一下。另一只枪的枪托可以折叠,但它没有固定好。你看,它甚至不能正常折叠。更不用说它只有一个弹匣了。”
想了一会儿,我把搜刮到的手枪给了他。我从隧道里审讯者的警卫身上拿到的那把。的确,它的弹匣不满,但还是比什么都没有好。我们以同样友好的方式分享了我们从“救援人员”那里拿走的其他东西。看了我的同伴一眼,我建议我们吃点东西。我的背包里还有一点食物。
“好主意,”他点点头,“但首先我需要小睡一会儿。我感觉不太好。”
他走到房间的尽头,那里的墙角有一堆破布。他在破布上伸直身子,然后把手枪上好膛,塞在胳膊底下。你看,这就是一个专业人士的做法,首先要考虑保护自己。我会记下这个有用的演示。
我把背包和工具包拖到我面前,首先拿出一罐肉和两包硬面饼。这些应该足够吃顿便餐了。我在背包里翻腾着,又加了一瓶矿泉水。这玩意你不会弄错的。这一番动作提醒了我,我需要检查一下审讯者的包。它很重,所以里面可能有一些有用的东西。
一盒手枪弹药。当我打开它时,我最初的兴奋让位于失望,我把盒子推到一边。我枪里的子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这样。它们的大小似乎差不多,但我非常怀疑它们能不能塞进枪里。我从手枪里取出了一颗子弹用来作比较。遗憾的是,这个盒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不过,用作交易仍然是一件好事。我满怀遗憾地把它放在了一边。
然而,下一个盒子让我兴奋起来。里面的子弹看起来和我的非常一样,尽管尖端因为某些原因被涂成了蓝色。这一定意味着什么。不管怎样,它们能装进我的手枪,所以我直接把它们塞进背包里。
接下来一整根烟熏香肠得以重见天日,这正是我想要的。还有一罐鱼和一包零食面包片。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但眼下这些可就意味着另一顿小餐。
有几包野战敷料,我是根据上面的标签辨认出来的。一药瓶的氯己定,这也很有用,特别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得试试把这些东西用在伊万的腿上。我过去见过该怎么做,所以我可以尝试包扎好他的伤口。很有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做。
我拉着一根链条,从袋子里抽出一整串记忆棒密钥。哟,哟,哟,那个审讯者有点像匹黑马啊。他敲过多少个人的竹杠?还是他像我一样,从死人身上刮下来的?不,我不会和任何人分享这些东西。特别是现在我有了米什卡的笔记本电脑,因此我有机会去尝试检查一下记忆棒里面有什么。当然,没有什么能阻止前主人使用这些来存储他们的学习♂资料,而且我的付出很可能都是在浪费时间。不过,也没有理由不去试试。
包里还有一个完好的强光手电筒和一个充电宝,还有一些习题册和笔记本——这TM能用来干啥?但它们还是能有点用的。我可以用这些纸点燃篝火。
在完成了我对战利品的评估后,我把我同伴的那份弄成单独一堆,然后走过去叫醒他。
他睡得并不安稳。我只拍拍他的肩膀,他就抽搐了一下,拿他的手枪。
“哇啊!没事的,没事的!是我,丹尼斯。”
他昏昏沉沉地看着我。然后,显然他脑海里的记忆碎片重新归位,他放下了拿着枪的手。
“靠,对不起。我刚才没认出你。”
“没关系,来吃吧。”
一等他做到桌前,我就把那堆战利品推给他。
“这些是你的。”
这位前警察对财产问题一点也不上心。他一边继续咀嚼,一边把那份东西塞进口袋里。想想看,令人惊讶的是,人是多么容易被境遇所影响啊。我们离开地下监狱只过了几个小时,但伊万已经变了一个人了。的确,他那没刮胡子的脸看起来并没变漂亮,但信不信由你,他站得更高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自信,已经失去了绝望的音调。这位前交通警察的行动清晰而又镇定。我甚至发现他穿着那件撕破了的帆布夹克的时候就好像袖子上至少有一个少校军衔的V字章一样。至于枪支……当他拿着枪时,他好像说话也更大声了。
“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一旦你吃完饭,换掉腿上的敷料。有消毒剂可以清洁伤口,还有绷带。应该会有很大的不同。”
警察点了点头。
“再一次谢谢你。”
“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我会尽量走到总部。我的战友们有去那里的理由,这意味着他们一定有一个计划。”
嗯,这种想法并不差到哪去。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店主的那位对手,再去见米什卡就等于自杀,所以我最好和伊万一起去。两个人更方便到处走动,而且他比我打得准多了。
不过,那天我们哪儿都没去。在离我们的藏身处大约50米的地方,发生了一场枪战。谁在打谁,为什么在打仍然是个谜,但我们决定不出去看看。我们爬进了大楼更内部,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我们检查了一下我同伴的腿。我远不是个专家,说不准伤势有多糟糕,但在我们换好敷料后不久,伊万又恢复了一点活力。我们在睡觉前又吃了一顿,他甚至变得很健谈。我想起了那个有创造力的强盗,我在一楼四处搜寻,找到了食堂,并从那里借了许多吵闹的东西——叉子、勺子和其他类似的垃圾。在其他地方,我在一个橱柜里发现了线,我花了很长时间在大楼里闲逛,用我找到的工具安装了各种各样的预警装置。如果有人从任何方向进入大楼,他们一定会出发我的一两根绊线,由此产生的噪音连死人都能被吵醒。这是因为它不会直接掉在地板上,而是掉进被小心安置过的碗或者平底锅里。
警察检查着我的工作,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说你是个系统管理员?”“对。”
“我想看看你管的是个什么样的系统。”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那些发明还是我的傻运气,我们睡得很好。没有人闯入我们的藏身处,野外的枪声也没有打断我们的好梦。
***
“他们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费奥多尔兄弟。我们封锁了所有的逃生路线,但他们从没有出现过。弟兄们还在街头,但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外来者。我们搜索了整片地区,但什么也没发现。”
“你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那个程序员说了什么?”
“他太害怕了。很难理解他在说什么。”
“不过,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说了一些关于掠夺者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之类的话。一个昼伏夜出,暗中杀人的人。”
“他磕嗨了吗?”
“看起来不像。也许他很困惑,或者是他过去生活的一些闪回。他有时会产生幻觉。他已经吸毒很长时间了。”
“我没有时间去关注他的幻觉或健康问题。就让他那样吧,他现在对我们没用了。怎么可能有人能进入隧道,杀死了米哈伊尔兄弟和他的警卫,并拿走了他们在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呢?他们是怎么继续深入,杀死我们的另一个同志,带走两个囚犯的呢?为什么没人看到他们呢?为什么在入口处没有警卫呢?”
“他们正在换班,所以有几分钟没人值班。”
“那点时间够做我刚才说的一切吗?他们是在空中飞吗?不!没有人能移动得这么快!”
“我们正在搜索附近的每一栋建筑。”
“有什么意义?他们跑掉了。你真的不明白吗?这么巧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有人出现在程序员家,让自己被抓住并被带进了隧道。然后跟踪他的人们动了点脑筋,隐藏起来,跟着整群人到了入口。他们等待警卫换岗,进去,干完湿活,出来,从程序员那里拿走设备。然后他们又杀了我们的三个兄弟,无影无踪。这一切需要多少人?他们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答案,费奥多尔兄弟。”
“那真是太耻辱了。我们的整个行动都有风险了。没人能知道下一次的蓝色火焰什么时候会来!”
8. 小心身后
伊万蹲在大楼的拐角处,仔细地观察着街道。离开幼儿园后,我们已经走了大约1.5公里了。我们本可以走一条更短的路线,但我们明智地决定避免开阔空间,所以需要从一个掩体移动到另一个掩体。这就是为什么40分钟的路程我们花了4个小时。然而,现在我们正坐在某间仓库的角落,我的同伴在盯着塔科夫交通安全管理局的总部。
“鬼知道是什么情况。似乎很安静。”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赶紧走吧。”
“太安静了,安静到令人不安。本来,那里按预计应该有三十到四十个人,外加几辆车。所以为什么会TMD这么安静?这不合理。”伊万摇了摇头。
我不争论了。如果他不知道他同事的情况,那么就没人知道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自从我们重新包扎好他的伤口以后,警察走路的速度要快了一点。显然,他的腿并没有原来那么疼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恢复到能穿过空地跑到大楼的程度。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怀疑地看着我。说实话,我们可以就在这里分道扬镳。我已经答应了护送他去他想要的地方,我也对认识他的同事没有任何兴趣。我们很容易想象我们的会面会如何结束。毫无疑问,我会被解除武装的。没有人会把我再当成一个战士,所以我能希望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会让我做一些乏味的家务,那又比给某个帮派做奴隶要好到哪去呢?当然,他们可能不会打我,但即便如此,这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用突然死亡来威胁我,他们甚至可能会喂我。但我不会成为他们中的第一名,而只是个打杂的。我考虑了这个可能性,并且越来越觉得我不想一句话就被打发掉。可另一方面,我也不能就在这里抛弃我的同伴。
“好吧,我会试着跑到大楼那的。但你要保持警惕,行吗?我没法在跑步的时候开枪。”
说实话,就是站着不动或者做好姿势,我的准确性都没啥好得意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拿着□□的原因,因为没有必要担心几厘米的偏差。子弹射出去后有一个很好的散布,至少有些弹丸一定会击中你的敌人,即使它只是与他们擦肩而过。不过,我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给大家呢?我可能给我的同伴留下的印象是一个经验无比丰富但又非常谦虚的射手。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有理由纠正他的观念。
我卸下我心爱的背包,把它放在墙的旁边。对那个几乎空了的战利品袋也同样如此。至于我们分战利品时我拿到的那把5.45毫米突击步枪,我把它放在伊万旁边。我只有一个带弹的弹匣,而且我的射击水平很糟糕,他更有能力用好它。我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枪,解除□□保险,然后出发前往大楼前门。
我的同伴教会了我什么?从一个掩体跑到另一个掩体,时刻警戒周围,并永远记住必要情况下你可以改变方向。所以现在我在找一个合适的隐蔽点来冲刺。
我迅速地侧身瞥了一眼伊万。他点点头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了。
地面拍打着我的靴底。我疯狂地跑着,把□□抓在胸前。与此同时,我试图像野兔一样左右扭动,尽量不按照直线移动。在一个旁观者看来,这无疑很荒谬。所以呢?只要我还活着,荒谬就荒谬吧。
我的第一个掩体是一卷横倒在地的电缆。按照我同伴所说,子弹穿透这玩意即使在理论上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跳到电缆后面。我匍匐前进了大约30厘米,现在我被几层紧紧包裹着的电缆完全保护着。
死寂。没有人对我的存在大喊大叫,或者朝我的方向射击。他们是没有看见我,还是没有人在喊?
我休息了一下,计划好了下一次冲刺的方向。大约10米远的地方有一条沟,可能是挖出来用来埋电缆的。这就是我打算趴进去的地方。一、二、三,跑吧!
又一次疯狂的跑步,以同样疯狂的飞跃结束。为什么?因为在沟的底部有一堆设备被随随便便扔在了那里,从我刚才的位置上完全看不见。我相当准确地落在其中两堆金属之间。并不完全安全,因为一个工具痛苦地撕破了我的肩膀,而另一个工具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划痕。这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但至少我没有屁股着地落在什么东西上。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想起那个被插在栅栏上的人,心里一阵发怵。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应该继续按照原计划沿着这条沟爬吗?如果我能避开所有的设备,那就值得一试了。我抬起头,看看前进的不同路线。让我们试一试吧。在一堆堆金属之间挤来挤去,我的手被割破了,膝盖也猛地撞了一下,但我最终还是钻过去了。
在最后一刻,就在我开始爬上去之前,我突然注意到空中薄薄的金属线的轮廓,它们连接着一些设备。这些线向上延伸,然后消失在栅栏后面的某个地方。有趣,那到底是什么?它们看起来不太像绊线。谁会有这种闲情逸致把他们延伸到那么远呢?手榴弹不会立即爆炸,但即使我不是匍匐前进,而是以正常的速度行走,爆炸也会在我到达栅栏之前发生。
我的这个发现对我的前进速度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又移动了15米后,我爬过篱笆下挖的一个洞。这是一个普通的栅栏,由首尾相连的钢筋混凝土面板固定在地面上。它们足够高,让人无法看到里面的发生了什么,即使做过准备,要打通它们也需要一些时间。
我微微抬起头,很快意识到这里没什么可看的。原因很简单,我闻到了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气味。确切地说,是尸体的气味,其中有几具的味道传过来了。我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守军在自己的领土上会不去处理尸体。说实话,我现在就可以转身往回走。几乎可以肯定,大楼里已经没有人活着了。不过,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的……
我变为跪姿,把头伸出壕沟。就在我面前的是一辆普通的警车——通常的涂装,车顶上的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唯一破坏整个画面的是被打碎的玻璃和门上的弹孔。看来这就是气味的来源。
我抓着□□枪,爬出壕沟,迅速跑到大楼的墙边。一边的墙为我提供掩护,另一边是防弹车。从这个位置,我可以更仔细地看一下那辆车。在前座上,有一具穿着警察制服的尸体。即使从这看,我也能看见他的口袋被扒过了。另一具尸体挂在左后扇门的窗外。我为这些人感到难过。从弹孔来看,它们是在汽车仍在行驶时从大楼的方向发射的。在我面前的又是什么?
是一间车库,长得像那样的建筑不可能会是别的了。我看到敞开的门和滚得到处都是的油桶。我又听了一次,但一切都很安静。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什么都没有。我想起来我的同伴告诉过我,聪明人一定会记得检查车的后备厢,因为里面可能有一些有用的东西。然而,要做到这一点,我将不得不离开墙,背对着大楼,而我现在真的不想这样做。没关系,有用的东西我以后再来找。汽车哪儿也跑不了。首先,我需要去看看大楼的内部情况。
显然,我不打算直接穿过前门。环顾四周,我看到了一扇破碎的窗户,从那里进去,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我选择离墙滚得最近的油桶,小心地移动它,尽可能少发出噪音地靠近窗户。幸运的是,我只需要携带它,或者更确切地说,倾斜、滚动它走上几米。我把桶几乎平靠在墙上,爬上它,伸出双臂,爬过窗台。首先,我必须敲掉一些玻璃碎片。敲的时候我试图让它们都掉在地上,那样的话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即便如此,还是留下了一些小碎片,它们粗糙地刮擦着我的背心。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被划伤。
我继续环顾四周。我在一个小房间里。从架子和橱柜来看,这是某种贮藏室。我角落里看到的拖把和扫帚时证实了这一点。门没有锁着,而且很容易打开。我朝走廊向下看了一眼。走廊是空的,周围也没有人。
我对大楼的布局只有最模糊的记忆。当然,我以前不得不去警察局喝过一次茶。入口处通常有一个警官值班。你不能绕过他们,因为总是有第二道门,要么是金属大门,要么是格栅门。如果值班警官没有打开它们,那么就没有什么容易的方法能让你进去,因为你面对的可是厚金属板或者金属棒,很难打破。
我应该去哪里,往左还是往右?没有明显的区别,所以我往右走。我不得不说,这一次命运几乎立刻向我微笑。转过拐角,我发现自己就在值班警官的岗位旁,或者至少在通往它的走廊的尽头。尽头的门是敞开的,我可以看到意料中的金属格栅门。
我握着□□,做好准备,从门边往里窥视。看起来这里没有人能够制造噪音。地板上有几具靠得很近的尸体,都穿着制服或者便服。从墙上的弹孔、被打碎的玻璃和碎裂的灰泥来看,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地板上有很多的空弹壳,但我没有看到枪。所有尸体的口袋都被翻过,两名警察只穿着衬衫躺在那里。大门也是敞开的,但气味则另当别论。死亡的恶臭弥漫了整个空间——尸体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向门走去,尽量不打扰任何一具尸体的安息。弹壳在我脚下嘎吱作响。进门之后,我朝值班警官应该坐着的房间走去。根据伊万的说法,那是他们平日里存放所有武器和护甲的地方。我能看出他们确实这么做了。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保险柜和金属柜橱敞开的柜门。我怀疑这里还有什么可以找一找捡点漏的。这个地方已经被扒得一干二净。我短暂地看了一眼报废的电话交换机后,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门到处都开着,橱柜被砸碎,抽屉被翻了出来。谢天谢地,我发现楼上的尸体更少。总共四具尸体,只有一个穿警察制服。另外三人都穿着便服。
当我到达大楼楼顶时,我在台阶上坐下。我需要休息几分钟。我想我从没在一个地方见过这么多的尸体。不,我在撒谎。我的老房子里可能也有这么多的尸体。但那里没有这样的气味,除了在我藏身的公寓里。这里死人的臭味到处都是,甚至渗进了墙里。
这里没有人活着,这一点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事实上,这栋建筑上上下下都被系统地搜索过了。他们拿走了所有他们可能感兴趣的东西。他们甚至掏空了自己同伴的口袋,假设是那群穿便服的人干的。这副景象将会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做噩梦。
我现在冷静下来点了,不再听到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在下楼的路上,我从其中一个办公室里拿了一根小撬棍。我立刻就注意到了它。当然,我不打算之后随身带着它。我的帆布包里有根更好的。然而,我当下急需一根撬棍。我可不想跑回我的工具包那去拿撬棍。我当然可以通过车厢进入汽车的后备厢。你所要做的就只是移走后座。我记得我帮一个朋友做过同样的事情,他的汽车后备厢锁坏了。然而,后座上有一具尸体,而我真的不想在一个狭小空间里跟它亲密接触上许久。直接破坏更后备厢锁岂不是更方便。反正那辆车再也不会开去哪儿了。
事实证明,我的同伴是对的!几分钟后,我设法把后备箱的金属盖弯曲到足以看到里面。我看到金属盖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我继续挥舞着撬棍,无情地撬开汽车门板。最后,什么东西咔哒一声,破损的后备厢盖竖了起来。里面有一支突击步枪。没有我们的那两把大,□□管,折叠托。在它的下面是一件很重的背心。那似乎是一件防弹背心。我见过警察穿着他们。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也应该有个防弹头盔,但尽管我努力搜过了,我还是没找到。啊,好吧,我们必须知足一点。
防弹背心原来穿起来非常不舒服,而且非常重。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穿着防弹衣巡逻上好几个小时的。我设法穿上防弹衣,并下决心一旦我回到伊万身边就赶紧脱掉。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装备,所以就给他穿吧。另一方面,我会保留这把枪。它没有我那把那么大,但子弹却用的同种型号。你携带的东西越少,你就能走得越远。
我的同伴一定很紧张。当我出现在门口时,他是跳出来迎接我的。
“那么,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真TM的糟。大楼里到处都是尸体。院子里有一辆拉达110,被打成了筛子,都可以穿过意大利面了。里面有两具尸体。我在后备厢里发现了这些装备,就像你说的那样。”
“你看到号码了吗?”
“呃……记得是1148来着。”
“彼得罗维奇,我们的排长。那是他的车。你看到死者身上的肩章了吗?”
“听着,我再也受不了了。你不会相信里面是什么气味的。如果你真想的话,就自个儿去看看吧。那里没有人可以朝你开火。建筑都被彻底搜过了,我敢说他们甚至带走了灯泡。里面就剩下十几具尸体了。”
伊万瘫坐在地。
“靠……我的战友,我可怜的战友们。现在我还能去哪呢?我又该怎么办?”
“这我可帮不了你。你们当时总共有多少人在那里?”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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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太及时了,不是吗?光我们这一组就有二十多个。还要再加上几辆车,可你只看到了一辆。佩特罗维奇先动身了,他被无线电叫了过去。在那次奇怪的闪光之后,有几辆车突然停止了工作。只有闪光发生时没有运行的引擎才能启动。直到试了十次才打上火。那时候他离开了。独自一人,加上他的司机。他没有等任何人。你说他们都在车里,对吧?”
【注:理论上来说EMP对是否在运行的电路一视同仁(只要没有电磁屏蔽的话),毕竟其原理是电磁脉冲使电路内部大量自由电子剧烈运动,从而产生强烈的无规则交变电流,最终烧毁电路,蓄电池应该不受影响,点火系统里面有线圈会受损比较严重,但发动机启动后点火系统不也应该是不工作状态吗?反正就当原作者口胡吧,不然大妈拿什么理由叫你找那么多蓄电池和火花塞】
“是的,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出来。”
“这意味着总部在那之前就被占领了。我的意思是,在我们的小组到来之前。如果他们的车不在院子里,那就意味着他们从来没有开来过。”
他站起来,开始绕着房间转圈。然后他停下来,转向我。“听着,还有一个可能地点,真的很接近这里。一公里半的地方。我们去那里看看,好吗?”
我来不及回答一句话,总部方向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刮擦声。伊万跳到窗户那,握紧了他的突击步枪。我迅速跑到我的那堆东西前,打开我的背包和搜刮到的包。伊万告诉我这种背囊叫做粗帆布背包。我抓起在车里找到的突击步枪,返回房间。我的同伴靠着墙,小心翼翼地看向窗外。他已经穿上了我找到的防弹背心,并系紧了所有的肩带。他是什么时候换上的?基本上来说,他是一个行动果断的人,他也懂得很多,所以这应该不怎么令人惊讶。
“有人在那边四处走动。我刚看到几个。”
“也许你的伙计们回来了?”
“不,制服不是我们的。我指不是俄式的。枪也不是。”
我试着在不靠近窗户的情况下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只看到了顶楼窗户的一道闪光。
“那个爬楼的是谁?”
“哪里?”
“那儿,右边角落的窗口。”我伸出手指给他看。
有什么东西突然打到地板上,一声下流的尖啸传到各个角落里。我甚至没有时间感到害怕。伊万大声咒骂着,举起突击步枪,打了几轮短点射。与此同时,我就像个白痴一样站在房间中间。那是什么?
“白痴!有人在朝你开枪!”我脑海里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刻薄声音提醒道。在那之后,我才冲向拐角。时间刚刚好。
这一次,几条子弹组成的织带从楼上飞下来,打到墙上。织带并没有停下来。它从墙上跳飞了,飞出了窗外。
“门!守好门!”
“为什么要守好门?”
“他们是从街上来的!”
是有人来看望我们吗?从窗户外面飞进来的东西来看,这些人不是来喝茶的。我拿起□□,朝门口跑去。我只跑了几步,它就表面坑坑洼洼,碎片横飞。靠,那是子弹!他们在开枪!如果我跑得再近一点,我就也是这幅下场了。
好吧,如果我们那些看不见的客人很乐意用他们的突击步枪去射击这扇绝对无辜的门,那么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同样试着对门开火。只要让他们知道没有必要进来,里面可能很危险就行。我没有太多的武器可供选择——我的突击步枪在背后,手枪在口袋里。然而,我的□□就在我的手里。我把它拿起来,直接指向门中央,然后扣动扳机。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黑色的阴影出现在门口。我的手指继续扣动着扳机。结果表明,一把大口径枪的声音比一把突击步枪的要响得多,尤其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你的耳朵真的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同。
和往常一样,我的前两发是鹿弹。实际上,在这个距离里,打的什么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门口突然空无一人,但只有一会儿。下一秒钟,那里就出现了一个新的身影。我的□□是半自动的,所以我不需要把拉动前护木来装填新的一发。下一份铅丸飞向门,结果完全相同——不幸的来客被打到飞回外面。然后是一声巨响,滚滚的白烟开始充斥房间。
“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是时候离开了。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设法摆脱巡逻队的。我可能要感谢我的同伴。他在战斗中就像是另一个人。他甚至忘了他受伤的腿。他推我,拉我,踢我,让我快跑。我也在开枪,大部分都是用□□开火的。当霰弹打光后,没有时间重新装填,所以我又用突击步枪开了几枪。我没想到它会在我手里会那么抖。我很怀疑我是否打中了任何人,但我好歹能吓到他们。
现在我们坐在一个地下室里。伊万筋疲力尽。他直接倒在墙边的地板上,完全瘫掉了。我挑了个入口对面的地方,瘫倒在冰冷的混凝土上。我在口袋里摸索着,拿出霰弹,开始机械地给□□上弹。我也很累。如果敌人的靴子现在就从门口经过,我非常怀疑我还有力气重新站起来。好吧,我干脆直接朝门口开枪算了。
“你说不知道你们在和谁战斗是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他们是谁吗?他们的制服?武器?甚至是人数?”
“有一小群人,长官。不超过三、四个。克莱默在他的视野里发现一个,显然,他随即向他们开枪。他们使用自动火力还击,使他受伤,他的步枪也损坏了。与此同时,巡逻队走近大楼,打破了门,并试图进入房屋。他们遭到了一次伏击。从所使用的武器来看,他们都是SCAV。他们近距离发射霰弹,几乎是零距离。我们的一个队员当场死亡,另一个队员受重伤。我们部署了烟雾弹,并利用烟雾掩护进入了大楼,但大楼已经空了。敌人撤退了,继续还击,最后消失在一幢住宅楼里。那里就像迷宫,长官!”
“你是说巡逻队最后一无所获?”
“不算两个伤亡的话。他们有一个非常熟练的精确射手,使用自动武器射击。我们的轻型护甲无法防护7.62mm子弹。我印象里我们是被故意伏击的。四面八方都有开火——鸟弹、鹿弹和突击步枪子弹。我认为敌人可能只是假装撤退,为了把我们引诱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继续完成任务。”
“我很难过,吉米。太难过了。我们正遭受完全不合理的损失。”
9. 身后的低语
我想我睡着了。或者失去意识。我不记得了。伊万让我清醒过来。他跪在我旁边,戳了戳我的肋骨。
“那么,你并不担心感染神经根炎咯?”
“什么玩意儿?”
“一种能让你背部很痛的疾病。他们说人们会因为靠在冷石头上得病。”
我苦笑了起来。
“如果我能活到那么久,我会很高兴的。”
“你说得可太对了。即使年轻体强,你也有可能突然暴毙。”
“你也一样。”
我的同伴出人意料地笑了。
“可能个鬼。首先,我不怎么年轻了,其次,我也绝不算体强。”他朝他的腿点点头。
“顺便一提,你的腿怎么样了?”
“信不信由你,我们昨天跑的时候,我把一切都忘了。但今天,这条破腿痛得连圣人都忍不了。”
“好吧,我们来换敷料吧。我还有另一块敷料和氯己定。”
“你应该从车里拿走急救箱的。它总是放在后备厢里的。”
“你有意见?那你自己去拿吧。”
我们在黑暗的地下室里的笑声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我给他的伤口换好了敷料,但我们俩都不想出去。我在袋子里翻动着,拿出香肠。我在审讯者的帆布背包里找到的那根。一看到这份招待,我的同伴就惊讶地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靠,这可是份佳肴!你从哪里刨出来的?”
“从你可爱的老朋友那,你用步枪打死的那个。”
警察摇了摇头。
“那个混蛋确实喜欢吃这玩意儿!不管怎样,把它切片吧。没有必要浪费它。”
然而,当那把带有木柄的简单刀出现在我手里时,伊万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我。
“那件东西……你要用它切香肠吗?”
“事实上,我本来打算拿来抠鼻子的,但我可以在吃香肠的时候用它切片。”
“把它收起来。最好就把香肠掰开来算了吧。”
“怎么了?这只是一把刀。”
“那个狗娘养的用那把刀给人放血。我那时候没有看到它,否则我会好好地使用它。把这该死的东西扔掉!”
“我不会这么做。这是一个纪念品。它让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时刻。这样,如果我路上遇到另一个这样的混账……”
我的同伴发出理解的笑,赞许地拍打了我的肩膀。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吃饭了。
吃完食物后,又一次感到困倦也就不足为奇了。然而,伊万并不打算小睡一会儿。相反,他卸下并检查了我搜到的防弹背心。原来,那块重的要死的东西至少两次帮他摆脱了严重的麻烦。在胸甲上有一个弹痕。小擦伤,但如果他没有穿背心,他就跑不了了。后面还有另一个弹痕。他怎么被打中,什么时候被打中的,我们都不知道。然而,从这个弹痕来看,伊万以一个专家的身份认为他很可能是被手枪打中的。子弹并没有损坏防弹插板本身。
“顺便一提,你跑得还挺快,”伊万赞许地说。“有一阵子我甚至看不到你了。我不得不跟着你□□射击的声音跑。那真是一把大枪,不是吗?”
“当然。当我坐在门边的时候,我看见有人来了,一枪把他轰出了门。”
“这并不奇怪。人类还没有在近距离战斗中发明出任何比锯短的12号口径□□更可怕的东西。你的甚至还不是锯短的,而是全尺寸的□□。它的威力能把你的牙齿直接打进□□里。”
然而,总的来说,我们在那场意外的战斗中遭受了重大的物质损失。在街道或者我们穿过的建筑物里的某个地方,我们在与“救援人员”的战斗后捡起的突击步枪被扔掉了。我们还丢掉了搜刮到的猎枪,因为它们使奔跑变得更加困难。伊万的步枪只剩下十发子弹了。我还有一整个弹匣,因为我根本没有时间重新给“小小个”上弹,伊万这么称呼我的自动武器。我一直拿着空枪到处跑。直到现在,我才换上了弹匣。我们可能还得放弃一些装备。因此,我进入警察总部后唯一的收获是伊万的防弹背心和“小小个”。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以后避免这种情况。
一个小时后,我的同伴上楼去放哨。当他回来时,他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改善。
“听着,距离不远了。我们快速行动,行吗?”
嗯,鉴于我对我们现在的位置只有最模糊的认识,从哪个方向出发对我而言没有一丁点区别。我只是想离开这里。也许我们昨天遇到的那支部队特别恶毒和记仇,他们决定到处搜查所有的建筑,鬼知道是不是这样。最好赶紧开始行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赶紧走吧。”
这趟旅程真的相当简单,而且不是特别长。伊万远比我更了解这座城市。所以现在他和我坐在一幢住宅楼的二楼,用窗帘作为掩护,检查着他魂牵梦萦的地方。乍一看,那里并没什么特别的。一圈一层或两层的小建筑周围围着标准混凝土栅栏。那里有什么有趣之处吗?我的同伴解释说:那里是塔科夫所有警察部门的服务中心。除了车间外,还有储存着各种设备的仓库。
“不仅如此,”伊万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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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说。“那里以前储存着各种各样有用的东西。太诱人了,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我太能理解了。不过有一个很大问题:谁决定先不忽视它的。会是那些对总部发动袭击的人吗?”“看起来不像。大门已经关上了,也没有任何交火的痕迹。你看,即使是窗户上的玻璃也还是没有损坏。”
他说得对,这些建筑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那么,谁先进去呢?你想让我再带一次头吗?”
“不,”他摇了摇头。“他们不认识你。他们可能会先开枪,然后再问话。需要带头的人是我。我是这里的常客,他们会认出我的。”
他站起来,系紧防弹背心上的腰带,检查着他的步枪。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马上卧倒。‘小小个’在那个距离没有屁用。你打不中任何人,放弃你的位置就行。离开这里,不要跑来帮我。如果一切顺利,我会用左手朝你挥手——就像这样。”
我也站了起来。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一句鼓励的话?很有可能一旦他到达大门,迎接他的将是冰冷的猛烈的自动火力,那将是他生命的终结。我会从远处看着,但我将无能为力。
“好吧,那么,祝你好运,争取弄断另一条腿!”
“很有意思!”他拍了一下我的背,下楼。
我回到窗户前,看着灰色的大门和混凝土栅栏。一分钟过去了,然后又过了一分钟,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伊万正慢慢地向栅栏走去。他的步枪扛在他的肩上。他也有手枪,但这对付几个对手派不上啥用,出于某种原因,我很确定这些大门后面有不止一人。
伊凡突然停了下来。看样子有人在对着他大喊大叫。风正在我身旁吹过,所以我听不到这些对话。突然,一扇小门打开了。没看见一个人,也没有人走到街上。不过,门是不会自己打开的。伊万穿过了门,门在他身后关上了。仅此而已,我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该留还是该走?几分钟过去了,可大门仍然关着。我发现仓库周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看样子出了什么问题。我收集好我放在地上的东西,用一个已经熟悉的动作驼在背上。帆布背包放在我的背包顶部,‘小小个’被绑在背包的一边。我给他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在我背包的一侧有肩带,我过去从来没有找到它们的用处。现在证明那里是一个放枪的好地方。我的□□就挂在胸前,随时准备开火。就这样,我都准备好离开了。我走到窗户前,看着门口的门慢慢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左手朝我挥手。
10. 警察朋友
“吃吧!”伊万坐在我对面,嘴里说着,一边推给我一罐食物。
我还没喝完手里的那杯热茶呢。老天爷啊,我都不知道茶喝起来会这么棒。事实上,不久以前,我在地下室里为自己煮过一些茶,但这感觉就像是上个时代的事了。
穿过大门后,我看到了由沙袋组成的防御工事,路上还有混凝土路障和汽车组成的障碍。一进去,服务中心的样子就和从街道看上去的截然不同。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型但高度要塞化的军事基地。事实证明,伊凡的同事们就是撤到这里来了。在前往总部的路上,车队遭到了攻击,并朝这个方向转弯。无线电里的值班官员没有应答,所以他们决定留在这里。基地有工作人员值班,仓库有武装警察守卫。基地的驻军总数约有40人。他们中大多数都是警察部队的成员,尽管里面也有他们的朋友,甚至有些就完全是陌生人。所有没有设法撤离成功的文职专家很快就找到了哪里最适合躲起来。前交警们无视了所有的协议和培训,在第一天就开设了武器商店。维修人员还把所有被注销或等待维修的车辆拖到街上,用它们来封锁所有的接近路线,这样就没法把攻城锤带到大门口。除非你有一辆坦克,否则无论如何你都攻不进来,可你要到哪里去搞到一辆?
仓库里可供应的物资范围相当广泛,尽管显然食物比较短缺。他们有充足的制服、备件和弹药,但为了养活足够多的人,他们必须进行远足探索。到目前为止,他们进行得相当顺利。在交火中,警察凭借他们的自动武器那压倒性的火力占尽了优势。他们也不用节省弹药。这座城市的警察几乎所有的弹药库存都保存在这里,所以即使是最浪费的泼水,他们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够打了。此外,他们还向所有人开火,不怎么在乎他们在朝谁开枪。如果你拿着枪,你就只是个目标而已,无论你在世时的职业。让大天使们去分类吧,这里人人为己。
“不过,该死的,他们还是食物短缺,”伊万摇了摇头说。“任何你能想到的关于如何弄到补给的主意他们都会充满感激地接受的。”
碰巧,在这方面,我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好消息。我把茶放在一边,向伊万解释了一切。
“吃完后,我们就去见见首长。”
这个杰出的头衔是由塔科夫交警一个中队的前指挥官维雷梅耶夫上尉担任的。这个又矮又圆的男人跟他交谈原来非常有趣。听了我对那位我认识的店主的叙述,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想起来,一定会有人在做这种事。在我的任期里,我见到过不少麻烦事,而要我说——在那些麻烦的处境下,这样的‘交易站’总是会如雨后春雨般冒出来。显然,你需要一些相当可疑的运营商来干这样的业务。但正如任何现场警官都会告诉你的那样,这个城市从来没有缺过这种人。谢谢你的提示,我们会派一些小伙子去跟他接触接触。”
“你们会遇到一个警卫。他的名字叫帕维尔,绰号‘大锤’。他完全人如其名。只要看看他的拳头,你就不会再有什么疑问了。在去那里的一路上还有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有趣’得很。”
“强盗吗?”
“更像是街头垃圾。不过,你们还是没法过他们那关的。告诉他们是掠夺者派你来的。这就足以让他们走开,给你们一路绿灯。如果你给他们一些补给或弹药,他们会感激到死。当你和帕维尔说话时,你应该提到我。我不能保证我的推荐含金量很高,但这是你能得到的最好的推荐。”
上尉皱起了眉头。
“掠夺者?那TM是谁?”
“他是当地的名人。他并没有真正参与生意,他也不会骚扰你,但□□们尊重他。”
“很好,”维列梅耶夫点头。“我们会去看看你的店主的。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吗?朋友越多越快乐,也越安全。”
“不,”我摇了摇头。“我在这儿仍然有事情要处理。我需要找某个人。也许你们中有人会知道点什么?”
“你要找谁?”
“他曾经卖过毒品,还搞过其他几种非法生意。他毫无良知。他谁都接待,什么都卖。我以为当地的毒瘤子们可能认识他,所以我去找了其中一个,那个小混蛋把我卖给了那群怪人。剩下的你已经知道了。”
船长有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在想些什么。
“那群怪人又是另一回事了。我们以前没有遇到过这些人。伊万告诉了我们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我们需要考虑一下。至于你要找的这个人,你需要和我们的现场警官谈谈。我们有一对人以前负责这块。如果那个家伙曾经干过贸易,他们肯定会知道你找的是谁。”
“有一个家伙,”我采访的一名现场警官点点头,“一个非常狡猾的狗娘养的,总是改变他的名号。他每隔几个月就会在新房子里开张。不是个善茬。我们从来没能抓住他。他的顾客们一直保持忠诚,而且从未抛弃过他。”
“你觉得我能找到他吗?”
“你可以试试。我们没人能向你保证,我相信你能理解这点。我非常怀疑他在当下的这场混乱中是否已经松懈下来了。事实上,我认为他反而应该已经变得更加阴险了。不过,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冒险试试。他总是在海关周围闲逛,很可能他还在那附近。”
和上尉聊完天后,他提出派几个人陪着我,参与到我的这场哑剧中。我觉得挺好。他又不欠我什么东西。在他们去找过店主后,这种情况可能会改变。那完全会是另一种对话,但在那之前,维列梅耶夫热情得就好像在帮我预付一样。另外,我想他是在说感谢我救了他的一个人。现在,这已经足够了。我没想到从他们那得到什么好处。事实上,有份吃的我就很满足了。
伊万扔给我一些匹配我的突击步枪和□□的子弹。他还为我准备了另外两件有用的礼物:在修理车间,他们换掉了我□□的枪托,把旧的换成了一个弯曲的折叠托,上面有额外的子弹带。他还送给我一套奇怪的肩带系统,让我可以把手枪放在腋下。结果表明,它比我用旧袖子做成的口袋要舒服得多。人们确实心灵手巧,不是吗?当然,和伊万在一起的期间,他也告诉了我很多有用的信息,并教了我一些有用的技能。
“到那儿等着吧。”护送我的警官说着,朝一个小花园点了点头。“那个地方总是有人盯着。他们看到了一个客户之后就会过来。然后他们会把你带到某个地方去。这就是他的办事方式——如果人数不止一个,就不会有人出现。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三个小时,但在那之后我们就得离开了。对不起。”
“好吧,你觉得我听不明白吗?伙计们,我很感激你们能送我到这么远。”
警官转身点点头,我的护送小组前往马路对面的大楼。虽然我知道他们实际上不能给我任何帮助,我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我也希望任何监视这个地方的人都有机会看看谁在陪着我。
半小时过去了。一阵寒风吹过花园,刮起一阵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出现。这是否意味着警官们的信息已经过时了?想想看,为什么不会呢?这完全是他在混乱开始之前的办事方式,但在那以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店主的竞争对手可能被任何一个被撤离弄疯的客户打跑了。”
“下午好!”
我转过身来。一个瘦削的年轻人从一棵装饰用冷杉的树枝之间看着我。你看,当你在等待一个重要的会议时,脑子胡思乱想是没有好处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走近了,他也可以很容易地向我开枪。那将意味着我任务的结束。
“你也是,下午好!”
“你来这是做生意的,还是就路过的?”
“我有一些东西想卖。”“卖给谁呢?如果你愿意透露透露的话?”
“为什么要保密?”我耸耸肩说。“我有一些弹药,还有一些……特殊的……药物。对这类东西的需求相当有限。这不是随便谁都能接的生意,所以我在寻找一个相当特定的人。”
“你很幸运,”男孩说。“”原来离这里不远就刚好有这样的人。但我想你已经知道与他见面的规矩了?”
“我独自站在这里,不是吗?”
“那些刚进入那些大楼的人呢?”
“他们负责护送我。一个善良的人请他们陪我来这里,等我回来。他们不打算和我一起走更远。他们没被命令一起来。”
那男孩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么这位大善人的江湖大名是什么呢?也许是我认识的人?然后你就可以替我跟他打招呼了。”
我想了一会儿。显然,我并不认识该经销商的任何一位老客户。如果我甩出任何一个我认识人的名字,我可能会酿下大错,因为我不知道经销商可能与任何人有着怎样的关系。
“是米什卡·德罗诺夫告诉我这个地方。”
“‘钻机’?”
“我不确定。我不认识他的这个名字。我只知道他的真名。我们做朋友已经很久了,不止一次互相帮助。”
男孩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摇了摇头,就像他在听什么一样。就在那时,我才注意到他左耳衣领下的一根薄薄的、透明的电线。那是一个耳机,不是吗!我以前也见过类似的小玩意。当公司里的大佬来莅临指导时,他们的保镖们常常戴着这些东西跑来跑去。”
“是的,我们认识一个叫那个名字的人,”那个男孩证实道。“没错,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们了。他怎么样?”
“嗯,我可以告诉你,他前天还好。甚至口齿都还很伶俐。我为他健康着想留了点小礼物。”
“我明白了。那又是谁为你提供了护送者呢?这年头护送可不是一项便宜的服务。”
“那是另一个人。他们称他为掠夺者。我帮了他一个大忙,这是他回报我的方式。”
男孩点了点头。显然,他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他用手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
“那么,走这边。我希望你的护送者们明白,跟随我们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又不是刚出生没多久。而且米什卡也全都提醒过我了。他们会呆在原地。”
男孩再也没说一句话了,只是转身开始穿过广场。我把□□枪托拉直,跟着他走。
你可以说,我现在已经完成了部分任务。那个经销商还在营业。我收集的所有其他信息都是超额完成任务。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离开广场,我们前往老城区狭窄的街道。这里,作为住宅区和工业区之间的边界区域,没有建造过新的建筑——它不是一个享有盛名的社区。这里的街道各式各样:有些窄,有些宽;有些相对干净,有些全是垃圾。这里的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海关和通过海关的货物上。因此,有许多各种各样的仓库,其中大多数已不再使用。几乎很少有人还住在这里了,剩下的人也不是那种非常关心要不要清理院子的人。
我们转进一个院子,穿过一个门口,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扇平门前。
“把你的武器留在这里吧,”那个男孩对着我说。
“所有的?”
“最好。□□和步枪一定要留下。”
我环顾四周。在我们身后,站在前门左边的,是一个拿着截短猎枪的家伙。他还没有把枪指着我,不过……再远一点,但不足以远到阻挡射界的地方,还有两个人,都有武器。这两个人只有手枪。我把□□放在桌子上,从背包上解下“小小个”。我好奇地看着把我带进来的那个男孩。
“我不想看起来不值得信任,我真的不想。然而……”
我也取下了手枪。
“你也想看看我的背包吗?”
“不,但你有一把刀。我能看到你背心下面的伸出来的刀尖。”
“这把?”我打开背心的一边。”你想让我取下*这把*刀?”
他犹豫了起来。他有个想问的问题就挂在嘴边,但他最后并没有大声说出来。
“不,这就够了。你留在这里的一切东西都会得到保管。别担心,什么都不会丢失。我们什么都按规矩做。”
他手里出现了一个眼罩。
“你想蒙住我的眼睛吗?”
“对。”
我们正在向下移动,我脚下的石头嘎吱作响。显然,这不是一条正常的隧道。很潮湿。我能感觉到整个皮肤外更高的湿度。我们转过身来,一扇门吱吱呀呀地开了,我能感到脚下坚硬的地板。这里更干燥,也更暖和一点。
“你可以摘下眼罩了。”一个相当窄但相当长的房间。明亮的灯泡挂在天花板上。所以,他们这里有电力。我们在房间的角落里,带我的男孩站在我的右边。在我面前是一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年龄不确定的男人,穿着军用夹克和裤子。他头上盖着兜帽,而且他向前倾,所以我没有看到他的脸。
“你想见我。为什么?”
“我有一些你可能想买的东西。”
“很多人都想买东西。但我不欢迎这里的每个人。”
“这一点我不反对。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就在这时,那人抬起头,专注地看着我。他的脸有点奇怪——高高的颧骨,致密的皮肤,直视你的凶猛的眼睛,狭窄的嘴唇,还有一个锋利的鼻子。他的外表有些令人恶心。
“是的,我有理由不和很多人打交道。我只和那些我认识了很长时间的人做生意,或者和有人可以担保的客户做生意。我不认识你,所以谁能保证我可以相信你呢?”
“那我只好认为光是我的话还不够。我告诉过你的人一个人名,他确认过你很熟悉那个名字。”
“到底叫什么?”
看到了吗?看来我学到的技巧开始有回报了。这是我以前用过很多次的方法。你为你的对手提供一些众所周知的和容易确认的事实,然后你在其中混入其他的东西。其他的,唔,说好听点,叫“不显然易证”的。而你的对手则立刻不假思索地吞下了这一切。
“嗯,你知道德罗诺夫,是不是?他是你的老客户。”
那个瘦削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会说作为一个老客户,他也未免太老了点。他还犯了一系列不利于他的错误。所以他不是最好的推荐人。”
“你不信任他,因为他已经开始和你不喜欢的人合作了?”
听了这话,那人站了起来。原来他比我还高。在我身后有一下金属的撞击声。把我带来的那个男孩去拿枪了吗?
“对不起,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这完全是我的事,我衷心地建议你少来掺和。”
我没有回答,而是解开背心,拉开一边。
“想看一看吗?”那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座位上。
“你从哪里弄到的?”
“嗯,如果我告诉你那是一件礼物,你会信我吗?不幸的是,对‘钻机’失望的不只是你。他对一些老朋友态度也很不好。然后我们不得不参与进来。我不认为你以前的客户会再给你带来什么问题了。没有多少人敢冒犯掠夺者。”
有一段时间,他都在用手指敲着桌子。然后他抬起头。
“很好。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你今天来想要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我想成为你的客户,就这样。”
“你带东西来了吗?”
“当然。多说无益,一直如此。”
我走近桌子,开始摆出我带来交换的商品。
当注射器出现时,经销商让我打住。
“现在告诉我,这是从哪里来的?”
“一次小战斗赢到的战利品。”
他拿起注射器,在指间旋转,又把它凑到脸上。看起来就好像他在闻它。
“你还有更多的注射器吗?”
“不在我身上。我又不知道你会需要什么东西。”
“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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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总是很值钱的。都给我直接带到这里!你还有什么?”
他检查了整堆货物后,把其中一些东西推到一边。“这些我不要,但剩下的我收了。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
我环顾四周。
“我看你有暖气和灯。我,我的灯有点小问题——没有电力。我时不时会希望有光照在头顶,还有一个能运作的插座。”
瘦人想了一会儿。
“你住在哪里?”
“你有城市地图吗?”
“我去拿一张。”他向我身后的人点头。不是带我来的那个男孩,他仍然站在同一个地方。停顿了一分钟,之后是脚步声,从我后面有另一个人影出现了,我甚至从未怀疑过他的存在。他走到桌子前,展开了一幅城市的地图。经销商向我点了点头。
“指给我看你住的社区。”
我走到地图前,把地图转过来,用一根手指指着我旧公寓的大略方向。
“就在这儿。”
“很困难。那里没有任何能工作的电缆。至少,就我所知。”
“嘿,我又不打算使用工业冰箱。我的需求相当有限。”
“一个太阳能电池板、逆变器和电池——够了吗?”
我耸了耸肩。
“怎么会不够呢。”
“我现在手头没有设备。这不是一个常见的订单,我通常不会处理这种事情。不过,我可以破一下例,但我需要时间。一周。一周后,我的人就会在这里等你。”经销商在地图上指出了一个点。“你亲自来吧,除了你,他们不会跟任何人说话。我需要警告你他们的安全也算是你的责任吗?”
“当然,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起。但我不知道在那之前我怎么能保证一切安全。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里来。”
“我的要求没有那么不合理。我只对移交货物的过程感兴趣。”
“同意。”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还有一件事……”他的手在这堆东西中摸索着,拿出了记忆棒。“这些你可以随时给我带来,能找多少带多少。别去找别的买家,没有人会比我提供更多。从现在开始,你被列在我的客户名单中,但只有你一个人,明白了?”
我点头作为回答。
“这样的话,我们算成交了。护送他出去。”
我们沿着隧道走回去,爬上楼梯,门砰的一声关上,我又一次站在我交出武器的同一个房间里。沉默的警卫把我的枪摆在我面前。我检查一下子弹,快速看看枪管里面——一切都好。我把手枪塞进它的新家,把“小小个”绑在背包上,然后把□□吊在我的胸前。带我来的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打开门,我们随即进入走廊。在返回的路上,我们还有另外两名警卫陪着,当我们离前门大约10米时,他们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如果不是我的同伴做了一个安慰的手势,我就会冲向最近的大门。你不应该跟那些紧张兮兮的人玩这种把戏——我的恐惧差点要用射击表达出来。
我们很快就到达了广场,而且没有发生意外。陪着我走到雕像处后,三人就默默地消失了。我的护送队急匆匆地朝我赶来。
“你这时间点卡的真TM的好!”维列梅耶夫在房间里踱步,摇着头说。“再过半小时,小伙子们就会离开了。”
“这家伙挖洞挖得很深,你需要请个考古学家才能找到他。在我看来,我猜他那里有几所房子,都已经在近期装修好了。我参观过的那个肯定是很新的。当你穿过隧道时,你可以闻到泥土里的湿气。它被挖出来没多久。在那个深度,他必须有加热器,否则他们的牙齿会因为寒冷和潮湿而打颤。我想他会把不同的客户带到不同的地方。我没有看到任何商品提供出售。他说,他的孩子们会按照客户的意愿送货到任何地址。也许这是真的,我不敢肯定。我能说的是,在阴谋方面,他可以为了钱让任何人都过来试一试。我很确定我和跟我碰头的男孩的所有谈话都是通过无线电传输到其他地方的。基本上,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在海关周围不缺藏身处。”
上尉咬着嘴唇。
“是的,那个经销商有点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太丢脸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小伙子们会护送你到片区边缘,但恐怕你得一个人回去了。今天早上去找店主的车队离开了。”
“担心个屁啊,我有的是办法回去。”
我想知道的是,我这种不可饶恕的放肆是从何而来的?好吧,最终记忆棒完全是偶然地变成了商品之一。我不知道那个瘦人会那样扑上去。至于我的要求,我当场提出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带来的东西值多少钱。当然,吗啡总是有需求的。手枪子弹、黄金小饰品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一定的价值,但这绝对不足以买到如此复杂的技术。尽管如此,他还是同意了这笔交易。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记忆棒对他来说价值不菲。总的来说,与经销商的整个事件看起来像一场巨大的虚张声势。除了我的“保镖”不是我说的那回事,而是维列梅耶夫完全出于他自己的理由提供的以外,我所有的长篇大论和关于神秘保护者的微妙暗示也很难以消化。我怀疑一个经验丰富的毒贩会不会买我的帐。就只剩下记忆棒了。每个人都想要它干什么?可别忘了,隧道里的审讯者手里有一大堆记忆棒。我很好奇他收集了那么多密钥到底处理了多少人?而且我真的特别想知道TMD这堆密钥到底能打开啥破玩意。
“他走了吗?”
“是的,老板。他的卫兵都在指定的地方等候。按照您吩咐的,我们好好盯着他们呢。他们显然是专业的——防弹背心、头盔,武器很好。看起来不像菜鸟。”
“我不这么认为。你怎么评价我们这位客人呢?”
“奇怪的家伙。”
“要我说,不止。当他开始把想卖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时,我有了最初的怀疑。他笨拙地动了一下,一盒子弹掉了出来。你会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但这些子弹顶部有蓝色的油漆。”
“那意味着什么?”
“一开始我什么也没想。然后我脑子里一个激灵,就叫彼得过来。他毕竟是我们的武器专家。我还要求给他一份客人留在岗哨上的枪的清单。”
“就这些?”
“你觉得呢?会有多少人敢冒险公开携带从‘教派’那里拿走的刀?我敢说,任何这样做的人要么是个纯靠狗屎运活到现在的傻子,要么是个非常危险的对手。彼得部分证实了我的怀疑。你看到他的枪了吗?”
“一把迷你ak,一把□□,还有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
“迷你ak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它是一把特别改装过的莫斯伯格590。一把非常罕见的枪。他的手枪也不是标准的警用雅利金PYA手枪。那是一把西格绍尔的P220,即使在欧洲也不是常见的枪,那个版本更是绝对不常见。甚至这些子弹也是用来搭配消音器使用的特殊亚音速子弹。彼得帮助我对那个人做出了一个准确的评估。他是一个习惯于近距离工作的人。他不只是一个普通的SCAV,他是个杀手。一个能够直接接近目标的杀手。此外,他并不试图隐藏自己的职业。他提到了‘钻机’。你对那个人了解多少?”
“只是跟其他人一样的常客而已。”
“像他那样的人可没多少!‘钻机’是一个非常高级的程序员和一个才华横溢的黑客。他的客户中有那种专门黑银行账户的人。攻破别人的防御系统对他而言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的问题。我们的这位客人就是被派去对付他的人。他是惹到谁了?”
“嗯,老板,如果是那样的话……”
“你还有其他解释吗?”
“不,还没有。”
“他提到了一个名字——掠夺者。找出关于他的一切。这个派出专业杀手作为他的代表的神秘人物是谁?我必须知道!”
11. u盘
所以,在穿过房屋群之后,我又回来了。回过头想想,我真的很惊讶,自己居然真的成功过来了。我现在肯定变得更小心了。我可能已经获得了一些经验。我看门窗时不再像过去那样了。我对声音的感知也完全不同。当我看到阳光从任何金属上反射过来时,我立即试图躲开潜在的狙击方向。当然,我怀疑那些狙击手实际上坐在每一个角落里,但就像谚语说的那样,谨言慎行不吃亏,轻率莽撞必后悔!
像往常一样,我在夜间闯入了一间废弃的公寓。伊万想出了一个好主意,现在每当我关上门的时候,我总是在门顶和门框之间粘一块塑料。在上面,我同样放了勺子、叉子等等。因此,最轻微的推门都会使餐具倾泻而下,产生雷鸣般的爆响,甚至足以吵醒死者。根据伊万的建议,我总是破开两间公寓,一间设置噪音陷阱,然后睡在另一间里。如果有人上楼梯,他们总是会先闯进最近的公寓。当他们听到所有的噪音和骚动时,他们会搜遍公寓的每平方英寸,但什么也不会找到。与此同时,我将被咔嗒声吵醒,有时间准备去面对他们。
事实上,这名前警察在许多问题上都是一位非常精明的专家。我有幸能在他陪伴下过了几天。你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是位优秀的老师。我也希望可以说我不是他最差的学生。
第二天的黎明呈现着乏味的灰色,正如过去所有的黎明一样。而我也像往常一样靠近建筑,突然想到一旦第一场雪落下,生活将会有多困难。树叶将会飘落,构成城市主要装饰的丰富的灌木丛将不再为人们四处行动提供掩护。在那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我的足迹将不可避免地直接引向我的藏身处,而且不太可能很快就会有街道清洁工来清理积雪。
周围有把枪在开火,我立刻警觉起来。我冲向最近的墙寻找掩护,保持不动。几秒钟过后,又响起了枪声。枪战打得越来越火热,双方都没有节制使用弹药。坦白说,我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冲突。然而不管他们在为什么而交战,这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想绕过他们,没有必要参与其中。我自己有足够多的问题要处理。可悲的是,绕过他们选择对决的位置并不容易。左边是一个公园,视野开阔,很容易被集火,右边是一些工厂或其他什么建筑的长而高的栅栏。即使是在最好的情况下,你在翻过去之前也得好好考虑考虑。此外,我完全不知道另一边是什么。好吧,我会尽量在建筑物的阴影下蹑手蹑脚向前走。
在最初的三百米里,我在字面意义上地手脚并用爬,无时无刻都在希望不要被击中。但那群战士们似乎没有时间环顾四周。我想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对手。
透过灌木丛中的一个缺口,我看到路边一辆翻倒的汽车。弄清楚它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它不能再开下去了,与我现在的优先事项还离得很远呢。最重要的是,旁边趴着几个我不认识的家伙,固执地朝着附近的所有东西喷铅。从另一边的某个地方,他们的对手也在连续开火作为回应。没有办法判断谁在进攻,谁在防守。坦白地说,谁TM在乎这个?
我趴在地上,慢慢地从他们身边爬过去。你们的冲突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已经爬过了冒火的车。在我右侧身后,一支突击步枪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火力压制。来到一个庭院,我终于可以进去并尽可能地远离这里。我已经对这一切都不能再厌恶了。我在出汗,就像我还在扛大梁一样,背包一直顶着我的后脑勺。等一下,它有一条腰带!我是脑子秀逗了吗,为什么还不用它呢?我绕过拐角处,悄悄下了台阶,来到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门。在这里,我可以蹲上一会儿,重振旗鼓。我已经穿过了主要的枪战地点,所以我有机会不被人注意地离开。我稍微喘得过气了。一旦我离得更远一点,我就可以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那时候我就终于可以把衬衫弄干了。
我举起□□,做好准备,爬上台阶,撞上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大块头。这名男子坐在离台阶一米远的地方,用突击步枪瞄准着远处的什么东西。似乎当我在地下室门口休息的时候,他正在悄悄地走到这里。显然,他并不是在追我。
但我该怎么向他解释呢?听到他身后的移动,那家伙径直转身面向我,枪管瞄准了我。我们中的一个人即将被射杀。但我先扣动了扳机。猎枪像往常一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那家伙被轰倒在了地上。我从楼梯井里跳出来,看到了大约二十米外的几个人。从外观上来看,他们就是我刚刚打死的那个人瞄准的目标。他们处于劣势,因为他们要么侧身对着我,要么背对着我。如果我现在开始开火,那么我几乎会击中他们所有人。当然,在这个距离上,鹿弹的致命性相当小,但它仍然会造成一些严重的伤口。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装了什么。另一方面,我不打算枪杀他们。我所想做的就只是离开这里。
我们陷入僵局。他们害怕移动,以防他们一动我就开始射击,而我也不知道如何走开最好。我们之间的距离越大,他们的优势就越大。
最后,我下定了决心。我慢慢地举起左手,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继续吧,伙计们,离开这里。”显然,他们明白了,然后开始向最近的拐角移动。我向另一个方向走,一步两步,跳过拐角。是时候尽快离开这里了。
我可能很难解释一个人能对无生命的物体有多么依恋。这一回甚至不是一个物体。当我回到地下室时,我突然对它产生了一种令人惊讶的感情。这可能只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也是我过去经常光顾的办公室。我们在这里喝酒,和这里的姑娘们一起玩,但我显然从来没有把它当过家。然而,现在,我坐在巨大的打炮床上,心里一阵痛。你很可能会问,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在这里,我终于可以做我自己了。我不必再保持那不变的伪装,装作自己是一位神秘信使,在为某位同样神秘的权威人士服务。我不需要继续编造高大上的故事,对那些我出于各种原因有好感的人撒谎。我很乐意与上尉和他的士兵们一起呆在服务仓库,但遗憾的是,我对他们毫无用处。没有任何重要的军事技能,像我这样的人只会让他们碍手碍脚。我会让那些有重要工作要做的人分心。不,到最后我做他们的美好回忆要好于做他们的累赘。毕竟他们对我的友好态度可能很快就会改变。
如果我的记忆正常的话,我在某个地方还留着一点白兰地。或者更确切地说,我的“凶狠混装仔”。我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一口闷掉。我累个大槽!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酒鬼的。虽然我担心这也没啥真正的风险。你能理解的,不是因为缺少酒类,而是因为我似乎不太可能活到能上瘾的那一天。我的运气迟早会用完的。目前,很难说确切什么时候用完,但我知道在这方面不值得拿我自己开玩笑。此时此地,人命毫无价值,甚至还没一堆豆子重要。今天和往常一样,没有眨一下眼,没有一点畏惧,我无比冷血地杀死了一个人。一个很可能完全不打算伤害我的人。但另一方面,他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扣动扳机。我非常怀疑他事后良心会多有不安。算他运气不好——他的对手先开火。这是命运的残酷扭曲之处,从他的外表和他转身面对我的方式来看,他是一位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战士。但他却被我,不久之前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隔间奴隶给杀了。这就是生活的有趣之处。
白兰地的效果见效很快,几分钟后我的思绪就不再折磨我了。睡觉时间到。其他一切都可以之后再说。现在我就只想睡觉。在我的梦里,我再次看到妮奈尔,感到梦境中一种特殊的温暖。
我回到了熟悉的地盘,看着强盗巢穴周围的建筑。这一回,我看到一个哨兵在沿着一条固定的小路稳步地来回走动。他已经踩出了一条痕迹。我拖着一个大抽屉柜来到窗户前,把床上的床垫扔到柜子上面,然后爬上去。现在我们就舒舒服服躺在这里,看着吧。
几个小时过去了,很明显,这里的警卫系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哨兵按同样的路线巡逻,每两个小时就到点换班。他的接替者从街角的某个地方出来,他们互相点头,之前的哨兵回到基地。我看不到基地的另一边,但我怀疑他们并不会在那边弄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系统。何必呢?我怀疑自从我来这之后,他们就没出现过别的不速之客,而一群像这样的强盗没那点脑子去往后想哪怕一天的事。
我选择这个方向是有原因的。在哨兵的后面,就在大楼的旁边,我发现了一根电缆管上方的井盖。当我起初在干计算机相关工作时,我帮助过我认识的一些人铺设光纤电缆,搭建网络,并安装有线电视。当时人们对这项服务的需求很高,而且有很多钱可赚。所以我们最终都
在这些电缆管道里爬来爬去。不是这根,但这些管道都完全一样。看着井盖,我可以很好地估计出下一个会有多远。这样的话,我可以很平静地进入地下,远离哨兵的视线,等待换班,然后出现在大楼旁边的地面上。当他值班结束时,哨兵总是在他的接班人出现的角落里徘徊。这没什么问题,因为他可以从那里看到他整个的巡逻路线,他可能会看到任何不速之客。然而,电缆管道的井盖,是隐藏在大楼的一个角落里的。如果我能快速离开那里,爬过一楼的一扇敞开的窗户,我就有机会不被注意到通过。
然而,我今天哪儿也不爬。天越来越黑了,强盗可能会在夜间派出额外的哨兵。我从书里读到过,所有正经部队都会这么做的。虽然我不会用正经来描述这群人,但我无法否认他们其中一个可能跟我一样读过那些有着可怕封面的书。我最好就在家里过夜吧。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在同一个观察点。看了一个小时后,我确信一夜之间没啥大变化。我终于离开了公寓,去找进入电缆管道的路。在正常情况下,我15分钟内就能找到。然而,现在,由于需要一直留神警惕,我大约花了两个小时。我必须避免所有危险的地方,而电缆管道的通风井实在是太暴露了。
我跳进管道,小心地关上了身后的盖子。一旦我沿着管道移动了大约50米,我就会打开手电筒来照明,然后在一个容易识别的地方系上一根线。这样在我回去的路上,我可以看看是否有人在跟着我了。
进入管道后,我开始移动得更快一点。管道是干的,我没闻到里面有什么“有趣”的味道。市政府当局非常重视通信网络和数字化,并同时做出了相当大的努力以确保该行业能得到市政服务部门的恰当支持。他们安装了全新的管道,里面放着捆绑好的电缆,通常干这些的时候都非常小心谨慎。
奇怪的是,无处不在的业余考古学家们经常用在各种城市隧道里探索到的“可怕”发现震惊世人,可他们却对电缆管道这条地下市政设施的特殊组成部分嗤之以鼻。显然,它对他们来说还不够老,而且也没有机会找到任何有趣的东西。即使是最懒惰的家庭主妇也能明白,在一个全新的电缆管道里,不会有任何古代宝藏的迹象。
检查墙上的记号,我发现我需要转弯了。在这方面,地下的一切都很简单。网络规划者将城市分成几个方块,并给每个方块一个数字。如果你看到了标志,又看到了“1号”那就意味着你所在的隧道是沿着城市的中心街道的。所有“1”开头的管道都与它平行分布。偶数则表示一个垂直的分支。第二个数表示隧道通往的方向。奇数表示从北到南,偶数表示从西到东。第三个数是指一个特定的地区。不涉及任何字母——不是俄语,也不是拉丁文。对于一个知情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很简单易懂。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么你在地底下就没生意可做了。
强盗的老巢所在的地区号码为251号。我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出口。我看了一下手表检查时间。离换哨兵还有25分钟。我坐在地上,关掉手电筒,平静地等待着。我试着想象一下强盗的哨兵是如何在上面走动的。从我盯着他们的时候所能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他们总是让同样的人去站岗。你也许会假设他们是没啥战斗技能的人——委托他们做最不重要的活是明智的。
我的手表在手腕上无声地振动——是时候行动了!我打开灯光,看到哨兵将在五分钟内交接。强盗并不是最准时的人,替代者可能会晚一点,但哨兵已经在大楼的拐角处闲逛了。
我爬上梯子,用肩膀推开井盖。轻轻的几声刮擦,它被抬起来了。我快速地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在附近。我把盖子抬得更高了。路上也没人。我抓着井盖,一个侧滚翻出井口,还是很安静。我蹲在地上,把沉重的井盖放回去。不,我看不见任何人。现在要赶快到达大楼了。
我可以想象,如果我当时从窗边翻进来,发现一个强盗躺在沙发上,惊讶地盯着我,那会是什么样子。我可不想遇上这种展开。在一个橱柜里,我发现了一瓶伏特加,把它直接塞进了我的背包里。我现在在包里总是放着足够吃几顿饭的食物,给□□用的弹药,以及几包给我的手枪用的子弹。上尉的警察小组接管的商店里有相当多口径合适的弹药,所以伊凡给了我几包子弹。当我给负责商店的人看那些蓝色尖端的子弹时,他只是耸了耸肩。
“很明显,这是某种特殊的弹药,但是我们这里没有这种的。你得尝试拿这些跟外国人交易。我们不需要这些子弹。”
“有人会知道这些是什么子弹吗?”
“你得去问‘军需官’。
“那是谁?”
“他就是那样的人罢了……信不信由你,他真的是个军需官。他一直在从事武器生意。有传言说他现在在某个地方开了一家商店,在那里他交易枪支弹药。显然,他并不只卖这些,但枪支弹药可是他的特卖品。他就是你需要问的人!”
一边想着这件事,我一边把弹药放进了我的帆布包里。谁知道呢,也许这些子弹不匹配这把手枪。我只有一个弹匣,所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甚至都没法重新装填。
当我打算离开公寓时,我像往常一样来到顶层。这里你可以拥有最好视野。院子里的情景和以前一样,还是强盗们的户外厨房。的确,还是有一些变化的——有人用纸盒做了一堵墙,似乎被当做屏风,还在院子里铺了一块防水布。这是一个稳定的标志。很明显,这个团伙已经定居下来了,并且不打算很快离开这里。进一步的证据是某个角落的一堆木头,旁边有两个人在锯一根圆木。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在准备燃料存储了。显然,他们发现自己是一群有点恋家的家伙,决定把这个地方弄得像样点。他们似乎以前也不会为了这里设置哨兵。
我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就像我想的那样。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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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炉灶的烟囱从对面大楼的窗户里伸出来。你可以想象得出,强盗们相距很近,所以在我现在所在的大楼里遇到别人的几率相对较小。我不能否认快到晚上时有人会来这里的可能性,但现在没人在附近。
与此同时,在院子里有一点动静。有几个人从强盗所在的大楼里出来。另外两个人从强盗首领曾经居住的两层大楼里出来——一个来见我的大个子和另一个更矮的家伙。看样子领导层已经决定不搬迁总部。很好,让我们来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的计划是再看会儿他们要干什么,确定他们首领睡觉的地方,然后快到晚上的时候再去拜访他。不是用手枪做了他,就像我对上一任首领干的那样,而是给他留下来自神秘组织的信使的印象。我需要确保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就是为什么我计划花一两天的时间来做好前期工作。
我当然可以直接去找店主,但谁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强盗们和“大锤”会想出什么鬼安排。他们大可以决定省掉中间人,而迎接我的,可能不是友好的微笑,而是一颗手枪子弹。首先确定现在与强盗首领之间的事情是有意义的。
院子里的强盗们懒懒散散地排着队。首领从他们身边走过,解释了什么,做出充满活力的手势。看来他正在给他的追随者对于最近的短途旅行做出指示。我试着评估了一下这个帮派的武器装备。他们有同样老旧的猎枪,双管和泵动的都有。我看到其中一个有一把突击步枪。其中两个似乎根本看不出来手里有枪,但他们也不再携带棒球棒。我想他们终于想通了,一根木头在步枪面前没多大用处。我推测这两个人都带着手枪,它们也有其用途。
简会结束了,土匪们乱糟糟地前往出口。啊哈,原来出口就在那儿啊。首领的同伴也进了大楼,而首领自己,当场踱了几步后,转身走向院子的远角。在那里的一道低矮的篱笆后面,有几间用途再明确不过的小木屋。你必须给强盗的管家一个五星好评——他什么都想好了。
那么,如果我……差点从窗外翻出来,我好好看了一下周围。庭院是空的。当然,外围也还有哨兵在巡逻呢。但现在是白天,这伙人似乎都外出“营业”去了,应该不会还有人在这里闲逛。而且,俗话说得好,国王出恭也得走着去。同样,强盗首领也得亲力亲为。
我冲下楼梯,又看了一眼院子,仍然空无一人。只有两个伐木工还在木堆旁。我把手塞进口袋,不紧不慢地走到小篱笆前。当我还在楼上的时候,我标记好了首领正在使用的厕所。他没有携带任何可见的武器,但我不能排除他有手枪的可能性,所以我这样玩把戏好了。
你有没有试过急着出厕所呢?如果没有,那就去试试吧。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会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你必须尽量提着裤子,同时避免摔倒。手枪将是你最不愿意考虑的事情。根据我服役时候的记忆,站岗的士兵会把刺刀挂在钩子上。我想强盗首领并不比一般士兵更笨,所以每个小木屋里都应该有一个类似的钩子。
我走到木屋后面,用手枪枪托狠狠地敲木头。
“有人发神经了!你是不是这几天脸痒了啊?”
“来自掠夺者的问候!”说了这些话,我回到隔壁小屋敞开的门后面。现在,即使领导者使用他所有的感知,他也无法透过我所处墙壁的裂缝看到我。不过,他仍然能听到我的低语。
“是谁?啊,我明白了。”
“别出来。乖乖坐好。车队过去了吗?”
“那群前警察?”
“就是他们。他们应该给过你们一点东西。”
“他们确实这么做了。他们路上给我们扔了一些弹药和两把枪。”
“他们说过是谁送的吗?”这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上尉本可以决定,亲自得到土匪的感激要比送一个神秘的陌生家伙人情要更好。
“他们说了。向他致以我们全部的感谢。”
“看,我告诉过你我们会给你好处的。你们的事业怎么样?”
“我们有了一些新小伙子,也又控制了几条街道。”
“有什么抵抗吗?””
“有一些垃圾在周围闲逛,但没什么特别严重的。”
“干得好。你还需要别的吗?”
“我们需要枪。我们现在搞到了点弹药。”
“好吧。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做的。现在,数到一百下。”
回到我的观察点上,我有机会看着首领是如何生吞活剥他那些疏忽的哨兵的。一分钟一到,他就从木屋里跳出来,径直冲进了兵营,字面意义上的几秒钟后,他那些慌乱的人窜了出来。最后一个出现的是首领本人。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仅从他的手势来看,我就很容易得到他“演讲”的要点。
警卫交接紧急结束了,几分钟后,三个哨兵站在首领面前。
这场景相当精彩。要是我有一个摄像机可以录下来就好了。不过,无论它多么有趣,我都需要为自己着想。我选择了一个非常明显被洗劫一空过的公寓,爬上它面向庭院的阳台。在路上,我抓起一条卷起来的毯子,撕下一块,小心地铺在阳台的饰面和地板之间。这样就没人能从隔壁的阳台上看到我了,当然从楼下也看不到我。至于任何一个跑进公寓的人,只要看看这一片狼藉就足够了。强盗们现在的数量并没有那么多,他们没有时间在夜幕降临前彻底搜查附近所有的建筑物。
很简单的逻辑——任何一个在你家门口拉屎的人都会尽可能远离你。所以,从强盗的角度来看,我现在应该撒丫子快跑。这是一个普通人会做的,但他们说所有系统管理员脑门都是被门夹过的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证实这是相当正确的,尽管可能也有一些例外。尽管如此,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跑到任何别的地方,而是躺在阳台上,听着强盗们在搜查院子和周围建筑时的咒骂。
正如我所预期的那样,他们没有时间在夜晚到来之前完成搜索,他们继续在房子周围跑上跑下,过程中产生了相当大的噪音。顺便说一下,他们已经在这个楼梯间里上下走动过了。但甚至没有人愿意上到我所在的公寓的顶楼。我想他们知道它很久以前就被洗劫一空了,里面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等到下面的脚步声消失后,我才站起来,慢慢地走下楼梯。我听到院子里和隔壁的楼梯间传来声音,有人鲁莽地砸开了一扇门——基本上,每个人都很忙。
我从一楼的窗户向外看,看到了一个哨兵的黑色身影,他专注地盯着周围的黑暗,沿着他分配到的路来回走动。如果我的预测是正确的,当黑暗完全降临时,他就会像以前一样,搬到一楼的一间公寓里,从那里继续监视。他在那里的视野更有限,但另一方面,他也完全在任何来犯的坏人的视野之外。十分钟后,哨兵转身向角落里走去。现在他会转身,向前走二十步,然后再转身。在那之后他不会走更远。他不太可能进入第一条入口的公寓。毫无疑问,他至少会走到第二条入口那里。所以换句话说,无论发生什么,我至少都会有整整一分钟时间,足够进入电缆管道了。
在我把沉重的金属井盖放回去之后,我几乎没有力气哪怕是沿着隧道移动了。去他的,我已经完成了主要的部分。现在我就坐下来休息好了。
12. 小小个
今天是我去拜访奥格里兹科先生的日子。我扒拉着我的那堆东西,从中挑选适合拿去交易的。我若有所思地旋转着手里的记忆棒。最好是把它交给店主呢,还是我试着自己读取内容呢?
不过,现在我有了德罗诺夫的笔记本电脑,我还是自个试试吧。电脑上还保存着其他一些别的东西,所以我也是时候停一停,整理一下了;只是我之前一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是时候了,今天从店主那回来我就处理这件事。一旦一切都弄好了,趁着笔记本还有点电,我将尝试读取一下记忆棒。目前我肯定不会卖电脑的。米什卡不太可能用性能差劲的笔记本电脑。如果它在他的桌子上,你可以肯定它装满了你可能需要的所有东西,在这座城市找到另一台这样的电脑的机会不超过百万分之一。
我找不到太多可以带去交易的东西。另一方面,这回我本就不打算从商品交易中获利。不管怎样,我都完成了店主的任务。你甚至可以说我超额完成了任务。我给他送来了一些相当不错的客户。公平地说,他这回算欠我的。
街道的寒风依旧致我以冰冷的问候。它从地面扬起灰尘,卷起碎纸片和其他垃圾。我像往常一样贴着墙壁,走着熟悉的路线。算你怎么说,但我这段时间在城市的漫步不是没有结果的——我现在用完全不同的视角看待我的环境。这是一个发动伏击的好地方,那扇窗户非常适合朝街道射击。我想我现在也是变了个人了。那个曾经住在我公寓里的平静而平和的人已经消失了。我想那天当未知的士兵朝他和他同事开枪、对汽车放火时,他也一起死了。或者他死得更晚一点,就在我把那个抬大梁的推出平台窗户的时候。不管怎样,他现在都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狡猾、可疑、愤世嫉俗、无比卑鄙。你可以用更多更多的贬义词来形容他,所有这些话也都是真的。相当出人意料的是,我没有在梦中看到过我杀死的人。良心的痛苦和其他折磨并不困扰我。拿我杀死的最后一个人为例,他的死仅仅是因为他没能先扣动扳机。唯一困扰我的是我没能拿到他的突击步枪。【唉,亏了,没舔他尸.jpg】
我可能显得很愤世嫉俗,但你也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吧。不这样的话,我还能怎么做从而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呢?我的道德指南和其他之前引导过我的所有东西,在暴乱的那一瞬间都变得狗屁不通了。这里没有人需要一个爱好和平的系统管理员,但对于一位卑鄙无耻、热爱掠夺的野兽的需求很高。我只是没有其他的生存方式了。
来到一栋熟悉的小建筑前。附近有强盗的警卫哨所。你应该看看他们所做出的改进。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整齐堆建的沙袋掩体。不知怎么办到的,他们甚至拖了几块混凝土块过来,铺在沙袋前面,横穿马路。看上去是个好主意。否则,一辆速度上来的汽车会直接撞进沙袋、撞翻路障。沙袋背后的任何人都会立即成为目标。这些混凝土意味着汽车甚至无法撞上沙袋。
我走近时,一个头从沙袋后面冒出来了。
“嘿,伙计!别TM在这到处乱晃了。这里不兴舞枪弄棒的。”
“谁负责这块儿?”
“你到底要找谁?”哨兵疑惑地问道。
“你们中有一个负责去看店主,我找他。”
“那就坐在这里等着吧。”
我坐在一块混凝土上,试着看起来无忧无虑。说实话,这一点也不容易。我知道还有另外几个强盗坐在路障后面。如果他们都突然跳到我身边……不,最好别想这些。
“谁找我?”我看到店主的那个人从沙袋后面出现了,他一边走一边嚼着什么东西。
“就是坐着的那个,”哨兵说着,朝我的方向点头。
我站起来,慢慢地转身面向路障。
真心话大冒险时间到。强盗看到我这熟悉的面孔会做什么?他们现在和店主又有什么交易?当然,我昨天和他们的首领谈了谈,有那么一点放心,但就在强盗的路障前,我所有的疑虑都回来了。
“是你?”强盗紧张地说。“当然可以,过来吧。”
“嘿,那他的枪怎么办呢?”哨兵抗议道。
“你给我闭嘴!”强盗的贸易特使厉声喝道。“他来自掠夺者组织,是那个人的一个手下。”
哨兵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啊这,你为什么当时不说一声呢?”他走到一边,让开道路。
“这儿的情况怎么样?”我问另一个走在我旁边的强盗。
“一切都很好。我们向每个人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埋葬了那些愚蠢得无法理解的人。我们日子还过得去。”
“很高兴知道这些。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有一些严肃的生意要和奥格里兹科讨论。”
“有道理。我是沃瓦,诨名‘锥子’,日后再见。”
“我会记住的。”
然后他走开了,留我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所以,我的计划到底还是奏效了。
回首我的往日时光,很久以前,我曾经在一次派对上遇到过一个非常有趣的人。那是为了庆祝某个合资企业或其他公司的周年纪念日——这个项目的细节消散在时间的迷雾中。派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人群无比疯狂,所有的女孩都围着一个五人乐队跳舞,穿过那些欢快的人群。我瘫倒在窗边的一张桌子旁,手里拿着一杯香槟。我急需吃点东西,桌子上有一盘三明治。
“宿醉吗?”我旁边的什么人问道。
我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子旁。他穿着得体,以一种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坐着。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杯啤酒,一点也没被碰过。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点头表示同意。“再来点酒应该能缓过来。”
“如果你继续喝香槟就不行。”
然后我们开始聊天。从他的谈吐中,我发现我的新朋友是出席活动的某位贵宾的安全主管。出乎意料的是,他原来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同伴。他过于风趣,以至于我忘记了自己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而是和他一起呆在桌子旁。我是从他那里学到了这个有趣的概念的。
“这个概念叫做‘养龙’。当你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你需要从零开始树立你的权威。如果你不是一个人,有头脑,能说会道,就很有可能做到。你的团队必须一直支持你,齐心协力将可以让你取得很大的成就。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你不会从任何人那里得到任何帮助。这样的话你必须选择一种非常不同的方法。”
那个人转向房间,看了舞者一会儿。
“你看到那边那个长头发家伙了?”
“左边蹦来蹦去的那个?”
“就那个。现在,想象一下我们叫他‘龙’。”
“所以呢?”
“如果我现在要出去一会儿,你能打断他几分钟,让他走出房间吗?”
“当然可以。”
“设想一下,假如我在走廊里遇到几个人,把他们狠狠揍了一顿,过程中确保没人看到过我。然后我回到房间里,坐下来。然后你就把那个家伙带回来了。我揍过的人迟早会到这里来。显然,将会爆出来一个丑闻。每个人都会去寻找攻击他们的人。这时我巧妙地问道,谁在他们脑袋挨踢的时候出房间了。由于我早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离开了,没有人会怀疑我。此外,是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这意味着不可能是我。现在,你看起来不太像一个战士吧?嘛,不过那个留着长发的家伙确实像。他比你高,也更强壮。当然,没有人能证明任何事情,但怀疑将会一直存在。之后就是一帆风顺。再多搞点类似的情况,来些微妙的暗示,很快每个人都会避开他。然后你就养了一条龙。你可以用他的名字来吓唬小孩子们。”
我笑了。这一切似乎都完全令人难以置信。我的同伴责备地摇了摇头。
“但这只是一个理论,”我说。“在现实生活中,这一切都要复杂得多。”
“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我的同伴叹息道,“曾经有过一场战争。没有明确的前线之分,对立双方偶尔会撞进敌人的领土。我只有一个小队,无法覆盖整个地区。就在那时,我们开始埋地雷。不仅仅是地雷,还有旨在同时捕捉并杀死好几个人的陷阱。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散布谣言,说一群神秘的布雷工兵出现在这个地区,没有人看到过他们,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不论我在哪埋了一颗地雷,我们都同样放了一块普通的玻璃。玻璃可以放在树桩上,挂在树枝上,或者只是放在路中间。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能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然后有一天,一大群敌人出现在我们的领土上。我们没有时间在他们要去的村庄周围准备适当的防御,而且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我把一快玻璃杯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我们占据了防御位置。敌人来了,看到了他们已经熟悉的标志,转身就跑。他们学到了很好的教训——一块玻璃意味着死亡。他们相信这一点。这就是我们在当地养龙的方式。未知的总是更为可怕。你看不见的敌人总是比站在你面前的人更可怕。”
我特别记得那几句话。遗憾的是,我可以从适当的军事训练中获益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我也无法肯定如果我接受过训练的话生活是否会变得更好。很有可能我的小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掉了。所以,我们必须打好手里有的牌。
我们手里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平民。无论我这段时间在射击和其他致命艺术方面做了多少练习,我永远不会赶上那些很久以前就致力于杀人的人。而且,即使我神秘地发展了惊人的技能,也一定要记得阿喀琉斯与乌龟这一经典案例。就像他永远不会追上爬行动物一样,我也永远不会等于那些家伙。假设我在进步而他们只是躺在荣誉簿上睡大觉毫无意义。我们这里的情况容不得半点松懈。任何原地踏步的人都会输给那些正在进步的人。
【注:阿喀琉斯与乌龟(或者说芝诺的龟)其实也是物理学的经典悖论之一,实际跑步的时候我们使用的是正常世界中连续的时间度量,在悖论中我们使用的时间度量却是“芝诺钟”,阿喀琉斯每次到乌龟上次的地方,“芝诺钟”进度加一,显然芝诺钟所能体现的只有普通时间的一段,其本身的局限性导致了悖论的发生。类似的时间度量变换在广义相对论中也有体现。当然从数学的微积分、分形,哲学角度等也各有其解释,触景生情而已,还请海涵】
所以,如果我想活着,我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这就是我的选择之一。也许我自己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特种部队战士,但我大可以创造一个或者一群虚拟的特战士兵,并赋予他们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天赋。我的任务是以任何方式保持这个传说的存在。到目前为止,情况都很顺利,但我们会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熟悉的拉开门栓声,商店门开了。
“啊哈!我就觉得来的是你。当警察出现并传达你的问候时,我告诉他们你很快就会亲自回来。你是个强硬的家伙,不是吗?”这就是帕维尔的问候。
“在我看来,你也不是什么软蛋啊。”
“我们只是尽力而为,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之类的而已。进来吧,老板一直在等你。”
我把猎枪从背上取下,放进篮子里,然后从肩膀下面拔出手枪,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应该把子弹也卸下来吗?”
“不卸也行。”
这是另一个信任的标志,很好。然后这家令人钦佩的店铺的老板来了。
“你的经销商对手还活着,”我用宣告取代了问候。“他的生意也和以前一样。”
“你说他还活着。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事情就是这样。他的安保系统相当令人印象深刻。陌生人不可能进得去。”
“但你进去了,不是吗?”
“这并不容易,我有人推荐。即使是他也得听有些人的。”
店主笑了起来。
“你可别瞎扯了。几天前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现在你已经找到了有关系的朋友了?”
“我只是因为我的一些老朋友才能见到他。没有他们,我甚至进不到他一英里之内,但那些家伙可怕到连他也必须同意见面。”
“是啊,真TMD对,”阿尔特米嘲笑地说。“那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找他们,而是在这儿闲逛呢?”
“听着,我认识这群家伙已经很长时间了。你可别忘了,我以前做过系统管理员。基本上,我管理的都是计算机网络,但并不总是官方的,如果你明白我意思的话。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搞IT的,不管他们的业务是否合法。他们付的钱是完全一样的颜色,而且闻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问题是,你也不能去空着手去找他们。正如你自己说的那样,游手好闲的家伙在任何地方都不受欢迎。你的任务碰巧撞上时候了——一点给他们准备的礼物落到了我手里。你可以问帕维尔——他看到我之前在做什么,我现在又带着什么。”
有一段时间,店主一边想着问题,一边拧着柜台上的一根钉子。然后他抬起头盯着我。
“好吧,就当你不是在胡扯。那种话以后再说。我需要再考虑考虑。现在,我想说的是,你完成了任务。事实上,完成得很好。所以现在我欠你了,而我不喜欢长期欠任何人的债。”他在柜台上放了一件迷彩背心,里面有大量的口袋和各种各样的肩带。
“这是织带装具,但不仅如此。外国人称之为‘携板背心’。这意味着你可以在里面装防弹插板,最后成品介于织带装具和防弹背心之间。它将防护鸟弹、鹿弹和手枪弹。我不太确定能不能防住自动火力,所以最好在任何地方都不要暴露。我会给你几块防弹插板,其他的恐怕就得付钱了。”
我把那玩意拿在手里。它纺织得很好,甚至看起来就很结实。
“我会收下的。”
“你有突击步枪吗?”
“有,‘小小个’。”
店主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啊,你是说一把迷你AK吗?”
我记得伊万也说过类似的话。
“没错。”
“我猜,是标准型号?”
“还会是什么?”
“把它带过来,小伙子们会给你装点有用的东西。我们会给你找一个消音器,你可以搭配普通子弹使用,还有特制的准星。”
“好吧。”
“我个人的话,可以给你一个肉罐头,一个沙丁鱼罐头,还有三盒汤之类的东西。我们扯平了吧?”
“我觉得挺好。我可以不一次全拿走吗?”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一次拿一罐。看到右边的那个橱柜了吗?我会把它们都放在那里。”
“很适合我。”
店主伸出手来,我与他我了手。
“在某个时候,你还有更多的工作,但那是以后的事。有一个女人,他们叫她‘治疗师’【大妈!】。她经营各种药品,还卖一堆其他的垃圾。我想和她谈谈。不过,过几天再说吧。”
“没问题。”
我转身,带着我的新背心。
“请等一下,”阿尔特米在我身后说道。“你那些牛逼朋友是谁?他们是干什么的?”
“人们称他为掠夺者的那个。就是他。”
我向大锤友好告别,拿回枪。我旧背心上的一切都转移到新背心,然后就把它穿上了。感觉不太熟悉。插板增加了重量,这样我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地移动了。但我从来都不是个短跑运动员,所以我认为这是可以安全地忽略的。
像往常一样,门栓在我身后关上了。我把现在重得多的背包扛在肩上,走下台阶。沃瓦在底下不耐烦地等着我。我把我的旧背心送给他。
“送你的礼物。”
“哇哦,真酷!多谢,算我欠你的。”
我能从他眼神中看出,他有一个说不出口的问题。事实上,不止一个。从我衣服的变化和背包的凸起来看,我和店主的生意一定很顺利,所以与我更亲近是有意义的——也许他会得到其他的免费赠品。
想了一会儿,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霰弹,向我的同伴点头。
“你的猎枪是十二号的,对吗?”
“是的。”
“那件背心里的口袋是空的。你最好在里面放点东西。”
这就成了。现在他对我很忠诚。当然,他的首领看到他的新衣服时会问问题,但我怀疑他会直接拿走。我也得想办法赢得守卫检查站的强盗的支持。但这个问题还是日后再说吧。
窝在打炮床上,我花了一些时间往我的背心里装上各种有用的东西。例如,我找到了一个口袋可以非常完美地装下野战敷料,也有个地方可以放一瓶消毒剂。它是塑料瓶装的,所以不会有砸碎的风险。当然,我今天可以再回到店主那儿,拿走我的突击步枪,再带回一堆杂货。但不,今天不去。我需要休息。早上我的短途旅行伤害到我脆弱的神经了。我需要安慰它们,我甚至知道该怎么做——吃顿好的,灌杯白兰地,然后睡大觉。不过,首先,我要加热一些水。不用太多,但至少得有一锅——我不能浪费太多的燃气。即使这样也足以让我洗干净了。当然,我不会去泡澡的,但起码我能清洗一下自己。而且我身上污垢还挺多的。可悲的是,没有一种水可以冲走我灵魂中的污秽,但有一些上好的“药物”可以帮助我忘记这种问题。
我跳起来,把米什卡的笔记本电脑从橱柜里拿了出来。是时候看一看了。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我面前的电脑相当复杂精致。德罗诺夫没有设密码,无论是出于他的自信还是其他原因。我一按下电源按钮,屏幕就亮了。事实上,想起那些隧道居民一直在进行的侵略性监督,我真的并不对没有密码感到非常惊讶。我记得在一些聪明的书中读到过,一个勤勉的警卫很容易变成一个狱卒,我认为这句话很适用于这种情况。
其中一个通过线缆连接到笔记本电脑上的小工具原来是用来读取记忆棒代码的。显然,是给那些存储有代码的记忆棒准备的。第二个是用来将代码录入新的存储设备的。事实上,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存储设备,不过嘛……
根据米什卡的笔记,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读取代码的过程,并且在相应的目录中已经保存了几个关键文件。剩下的就是往写入设备的端口插入一个新的存储棒。当然,还有一个小问题——我仍然不知道这些密钥匹配的是什么锁。没关系,以后会有时间去考虑的。
浏览了一下米什卡的文件,我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文件夹。在我看来,这里面包含了从不同密钥里复制的信息。德罗诺夫的迂腐行为——手头工作有要求时他就会有的品质——驱使他给每个文件贴上一个描述性标题,其中包含密钥的序号(如果有的话),文件被复制的日期,以及所有者的姓名。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该字段都为空。在所有这些信息之后,才是文件本身的文本内容。
我被文本内容震住了,直到哔哔声警告我电池电量非常低,电脑将在几分钟后自动关机,我才回过神来。我无能为力——地下室仍然没有电,所以我很遗憾地关掉了笔记本电脑。
我坐着不动好一会儿,试图将我从阅读部分文件中获得的拼图碎片拼在一起,形成完整图像。到目前为止,我能指出的是:总部设在我们城市的跨国公司的管理层不仅知道可能会有疏散,而且他们正在积极做准备。至少,他们无意阻止或拖延疏散。此外,他们还计划好为了一己之私去利用这场疏散。据我所知,他们还打算利用市政府采取的撤离措施,从塔科夫撤离很大一部分的普通工作人员。考虑到这一点,他们叫停、封存了生产。有人提到,在这方面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没有人知道原因。有一句话让我在屏幕前愣住了好几分钟:“他们已经在这儿了”。这话在文本中重复了好几次,从上下文可以明显看出,作者在描述一些他非常熟悉的东西。他也许很熟悉,但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我只听过一次这句话,那是住在隧道里的审讯者说的。所以你可以猜得出是谁从谁那里学到了这句话。记忆棒的主人大概知道这个神秘的团体,但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写下来。所以现在我坐在屏幕前,挠着头。不管怎样,电脑已经关机了,我对工作也开始倒胃口了。现在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我又去了店主那儿,因为我决定在检查站找一个强盗帮我提货物。毫无疑问,沃瓦会很乐意给别人分配这个任务——通过委托他在帮派和店主之间担任中间人的角色,他们的首领事实上已经是在提拔他了。我想他再也不需要做岗哨了,这是一次重大的晋升。当然,这一切都可能只是非常暂时的好处。一旦帮派更强,有更多的成员,沃瓦就将重新躲在地下室里,躲避敌人的子弹。说实话,在这方面,我的生活并不比他好多少。至少他身后有个帮派,我又有什么?一个没有人真正见过的神话人物。他会为我做许多“好事”呢!
然而,当我在一个非常熟悉的门口看到一条用粉笔画出来的斜线时,所有这些想法都从我的脑海里飞走了。强盗的首领想要一次会面。那么,会有什么风险呢?我不认为他是想邀请我去喝喝茶,吃点面包屑。我在附近找到了一块烧焦的木头——能回忆起这里有一堆篝火可真是记忆的壮举——用它擦掉了斜线,然后继续前往强盗的检查站。
原来沃瓦在那里站岗,他也不反对为我安排几个搬运工。在他对他们说了临别的话之后,他们看我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尊敬,甚至有点恐惧。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一次就能把大部分的货物运回家。我指给强盗们看附近大楼地下室的一个储藏处,看着他们把罐头和箱子放在那里。然后我让他们走开,花一些时间在我的仓库里施展魔法,明显地到处扯线,让他们认为我是在给这个地方设置陷阱。至少,他们的脑子里现在甚至不敢有自己跑回来检查我的库存的想法了。晚上我就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地下室。
我又回到了现在非常熟悉的入口。我坐在一楼的楼梯平台上,检查着店主的工匠们的手艺。你应该付给他们钱,他们应得的。“小小个”已经彻底改头换面,显然出自行家之手,而非我这种门外汉做出来的。现在一个底部带舒适握把的格栅金属结构护木替代了之前的木制前护木。附在护木一边的是一把强光手电。好吧,我不认为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手电筒,但它确实有另一个非常有用的小工具——一个激光目标指示器。对于像我这样的“精确射手”来说,这小东西的好处不可或缺。一个导轨被****的顶部,上面安装了一个新的瞄准镜。不是我在电影中看到的给狙击步枪用的那种——这个完全完全不同。镜头的中间有一个闪亮的红点。帕维尔教我如何调整和打开准星。最后,还有一个变化,是一根直接连接到枪管的奇形怪状的大金属管。“大锤”解释说这是一根消音器。不知为何,我不记得我服役时有见过这样的玩意,我手枪上的消音器看起来也与之完全不一样。当然,我也非常怀疑突击步枪射起来是否会像我的手枪一样安静。毕竟,步枪子弹要大得多,当然它所提供的冲击力也要大得多。当他把“小小个”递给我时,帕维尔解释道他把归零设置在100米处。老实说,我怀疑自己甚至不能在那个距离打中一辆停着的车,但我没有说出来。我向他表示了感谢,并把枪背在背后。它很可能只是呆在我的地下室等待属于它的时刻,而那个时刻永远不会到来。另一方面,我值得信赖的□□,我尽力在前一天做好了清理。这花了很多时间,但我还是设法把里面的尘土洗干净了。
楼下一扇门开了,我听到了脚步声。我转过拐角,看到走向门口的强盗首领的后背。
“你已经要离开了吗?”
他转过身来,但他的手并没有去拿枪。
“下午好!”
“你好!”
“我有一种感觉,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当‘锥子’告诉我你出现了,向我炫耀他的礼物时,我突然觉得我会很高兴地在这里见到你。”
所以,看来强盗首领在他需要的时候也是会采取外交手段的。
“你说的不错。现在你的人已经见过我了,再躲起来就太愚蠢了。更重要的是,我被分配到这一片了。”
“你的意思是之前所有的会面都是你?”
我装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恐怕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我们的角色是分工明确的。我只是一个联络人,仅此而已。”
首领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突击步枪。
“你们联络人都是这种装备的?”
“我们不喜欢发出太多噪音。”
他赞赏地点了点头,开始说正事。昨天,一群士兵出现在他们的一个检查站。从他们的制服判断,他们不来自军方或任何其他俄罗斯机构。没有交火。强盗们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克制,只是发出警告。队伍中的老兵很欣赏这一点,要求他们告诉首领,他们的帮派需要在未来两天内滚出去。他们可以自己选择何去何从。如果他们不走的话,那么士兵们会很乐意推他们一把。当然,在那之后,可能就没有人动得起来了。士兵们的翻译把一切都发音得很清楚。
“你们的代表之前说过,我们不应该与他们战斗,我们已经努力遵守约定。但我们要怎么处理昨天的这份声明呢?”
“不幸的是,他们并不总是能达成一致同意。他们的指挥官说了他的名字吗?”
“没。他们说两天后他们会回到同一地方。”
“他们走的哪条路?有谁能给我看吗?”
“能。毕竟,我们比他们更了解我们自己的城镇。我的一个人跟着他们。他们已经占领了一家工厂里的一幢办公楼,离这里并不远。我的一些手下也认出了他们。他们以前就在街区附近被看到过。他们在守卫着什么东西,也偶尔会去找店主。”
“是什么引起了这次突然来访?你们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们了?”
首领犹豫了。这就是了!据推测,他的一个手下因为新发现的烈酒而喝了个酩酊大醉,在不该说话的时候乱张嘴。太遗憾了。他们搞砸了,现在就得我去解决问题。收拾细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不是更容易吗?可悲的是,再也不容易了。我不能快速搬走我收集到的所有东西,我也不知道我要把我的家当都带到哪里。我为这场生意忙前忙后,不可能像开始时一样摆脱它。我看不出有什么出路。
在开始任何旅程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并检查一下你所有的装备总是值得的。考虑到我这次探险的所有周边情况,我决定把□□留在家里。由于我希望中途一枪不开,最好不要拿这么声音响亮而威力强大的枪。
一提到用我的手枪开火,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店主不久前把我的突击步枪彻头彻尾改造了一番,试一下枪似乎是个好主意。考虑到这一点,我前往一栋带有老式山墙屋顶的房子的阁楼。阁楼上的射击很可能不会吸引太多关注。这是一栋长长的建筑,大约一百米,阁楼一样长。正如伊万以前说的,我可以找到我能打中的射程范围。我在一根横梁上放了一个空盒子,向前走了大约50米,把枪调至半自动射击模式。枪机把子弹推入枪膛里时,发出一声油腻的噗嗤声。我在地板上趴好,打开激光目标指示器。我按下瞄准镜上的一个按钮,把它对准眼睛,然后瞄准。瞄准镜中的红点和目标指示器的红点并不完全对齐。可能就是这样的,正如帕维尔所说的,枪的归零设置在100米处,这里的距离远小得多。这一定是为什么目标指示器的光束有点偏离。不过,这个盒子还是很大的,即使我瞄准得有点高或有点低,我还是能打中它。我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据我所知,经验丰富的射手在开枪前总是屏住呼吸。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想我应该以他们为榜样。
这一次开火发出的声音很令人惊讶。显然,突击步枪要比手枪更响,而且没有办法完全抑制噪音。尽管如此,这听上去更像是一个响亮的噼啪声,而不是一次爆炸的轰鸣。这肯定比以前好多了。对我而言,这听上去是一种非常不熟悉的声音,所以我希望敌人没法很快弄明白枪声从哪里来。我跑去看那个盒子。
噫!好!我打中了!当然,不是正中靶心,但子弹还是打中了盒子。如果有人站在这里,我肯定会给他造成一些伤害。我大受鼓舞,又折回去,这一次我向盒子一口气射了十几发子弹。就像我们的安全主管会说的那样,子弹分散得“就像牛尿”。这种靶子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射击水平很好。我嘛——不怎么样。不管我用“小小个”在和伊万狂奔的时候开了多少枪,我都怀疑它们中任何一发都离目标至少半米以外。现在,我希望事情会有所不同。至少,改装后的突击步枪在我手里握起来更舒服,在我开火的时候跳动也小得多。
回到我的地下室,我觉得检查一下我的手枪也不是个坏主意。我在我的东西里东翻西找,拿出了那盒蓝色弹尖的子弹。我应该试一试吗?一枪肯定不会毁掉手枪。为了测试,我选择了几本在会计台前面排成一排的厚号码簿。我不喜欢注册会计师……普通子弹直接穿过两本号码簿。快速浏览这些页面,我找到了子弹。它被压碎了,躺在一边。好吧,现在我们试一发蓝尖子弹。这一次,枪声听起来更尖锐了。很难说声音是否更大,但听上去绝对不一样。子弹打在号码簿上的效果也有一定的不同之处。它几乎穿透得一样远,但它留下的洞要大得多。子弹本身看起来就像一个制作糟糕的煎饼。最后一本号码簿中的空腔非常不同寻常。这些子弹将比标准型号造成更多的伤害。想象一下子弹在敌人腿上留下怎样一个洞,我只是摇了摇头。很遗憾这种子弹我手头也没几发。不过,我还是用蓝尖子弹重新装填了整个弹匣。
与此同时,我也填满了突击步枪的弹匣。这一次,我的背包几乎完全空了。绷带和其他必需品现在储存在我背心的一个口袋里。我有两个弹匣,备用的弹匣放在胸前的弹匣袋里。手枪没有备用的弹匣。
我当场跳了几下。如果电影拍的是真的,你永远应该在行动之前做这种事。如果你把东西放错地方,你应该能听到它叮当作响。不过,我背心的大部分口袋都是空的,背包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发声的。的确,你可以听到防弹插板在他们的插槽里移动,但这很难算得上叮当声。
我的计划非常简单。通过使用同样的电缆管道,我将从地下前往工厂办公楼。管道直接通向大楼,但有一个有趣的区别——不是像别处那样通过检查井连接的,而是通过一扇直接通向大楼地下室的门。我会进去,安静地看看发生了什么,并采取相应行动。当然,有一个选择是打几发子弹,然后引起恐慌。当他们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时,时间早过去了,他们就不会选择按原时间前往强盗的检查站。如果我真的打伤了其中的一个,他们也会大惊小怪,懊恼无比。我的任务只是迟滞他们的攻击。
我来到强盗的检查站,让他们告诉首领,他应该在这里部署增援部队。以防万一。在内心深处,我指望着如果有人太早注意到我的入侵,我不得不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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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他们直接带到强盗的检查站里。希望当他们明白自己要去哪里时,他们会决定不再追我。
离检查站大约500米后,我找到了熟悉的电缆管道井盖。我环顾四周,然后举起井盖,跳进去。工厂离这不远,所以我把手电筒调到最小亮度,沿着隧道慢慢移动。
等等,这是什么?我蹲下身,看看是什么吸引了我的目光。普通的黏土块。用靴子踩出来的。现在,事情有趣起来了。最近没有下雨,外面很干。电缆管道里肯定没有水。显然,也没有湿粘土。这黏土块怎么到这里的?我碰了碰其中一块。仍然很软,说明它还没来得及干燥。这就意味着穿靴子的人最近来过这里。
突然,我感到很不舒服。
这表明着这里有别人。我不指望能从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人那里得到什么好处。留在这里的人可不会有多少恻隐之心。
再走了几步,我又看到了新的黏土块。这真的不好。但我却没什么可做的。我继续走下去。我感到从某个地方传来了一股潮湿的气流,于是举起了我的突击步枪。我在隧道里,周围都是混凝土,所以任何一颗没打中的子弹,只要它不卡在电缆里,就会从墙上弹起来,继续向前飞。最主要的事情是先开枪。一堆子弹肯定会打中某人。然后我就有机会逃跑了。或者我跑不掉。我对手的子弹也会以同样的方式飞行。
我又走了二十步,我的手电光束左边出现了某种黑点。走近一点,我发现隧道的墙上有了一个新的缺口。这就是气流的来源。难怪它很潮湿——下面是普通的泥土,而不是混凝土制的嵌板。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账在这开的洞?
向前走了大约20米后,我进入了一条普通的隧道。它比我走过的电缆管道要老得多。一边墙上有金属钉,用来支撑管道、电缆之类的东西。这条隧道的墙壁上排列着砖块,有些地方缺了,有些地方碎了。我嗅了嗅空气。从某处传来一种明显的燃烧的气味。那会是什么?尽管有燃烧的味道,它到底是什么现在并不是非常困扰我。我还有别的事要操心。回到隧道后,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永远有用的叉子,用线绑起来,这样任何穿过墙上这个新洞的人都会把这跟金属撞到混凝土地面上。希望我能听到。
再走大约一百五十米远,隧道开始上升。应该的,此处的某个地方应该就是工厂。又走了50米后,我完全关掉了手电筒,踮着脚尖慢慢地向前移动。
在我面前闪烁着微弱的光。有趣,他们在工厂里有电吗?根据我在这里铺设电缆时对地下室的记忆来看,地下室没有窗户。所以,现在我们慢慢爬过去就行。
我一走近门,就蹲在门旁边。门上有一些水平的板条,透过它们我可以看到地下室的内部。通往电缆管道的门在一个狭窄的端墙上,所以我可以看到地下室几乎所有地方。它不是很大,更像是一个狭小的牢房,而不是一个合适的房间。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微微发光的灯泡。光线不多,但也足够看见地下室是空的。通往电缆管道的门需要一把钥匙才能从另一边打开,但在这一边你可以通过拉下正确的操作杆来打开它。在我的记忆里,某个地方也应该有一个单独的开关。当你打开门时,安全监控器的某处就会亮起一盏灯。的确,由于一些特殊的行政逻辑,激活灯的开关实际上是在隧道内部。换句话说,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工厂警卫更关心的是阻止人不被注意地离开,而非阻止人们进入。我在手电筒光的帮助下寻找着开关。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根拉杆伸出来。拉杆的自由端压在门上。
现在事情就很容易了。像这样的开关使用的是触点闭合线路。拉杆连接着一根弹簧,门打开,弹簧移动,使板接触。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就是为这种情况而带的电线,然后将开关电路短路。现在我可以按照我的意愿进进出出,显示器上的灯永远不会亮了。
没上好油的门吱吱呀呀,听上去很不舒服。我对此也无能为力。走进地下室,我蹲下,环顾四周。我需要去一楼。在那里有一个向上的楼梯。楼上有一个有趣的房间,房间的窗户能俯瞰工厂的整个区域。我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门后传来打雷般的靴子声。门被猛地撞开了,砰的一声撞到墙上。
“站着别动,放下你的武器!”
相反,我扣动了扳机。我的手枪一直就拿在我的手里。当我从电缆管道里出来时,我已经拿着它,准备一有麻烦迹象就开火。那一枪打中那家伙的一边。他摇摇晃晃,肩膀靠在门框上,然后我又开了两枪。他的枪咔嗒一声掉在地上,仰面瘫倒在地。
那太不幸了。一切从一开始就搞砸了。我的意思是,那个警卫不可能独自呆在这里,对吗?不,当然不可能。整个建筑里充满了叫喊声和跺脚声。我的间谍任务结束了。是时候撒丫子溜了。我挤进狭窄的门口,听到身后有一声威严的叫喊。我蹲下,向喊叫的方向打了一轮短点射。我的手枪已经回到了腋下,现在我手里拿着我的突击步枪。毕竟,它射速要快得多,而且威力也大得多。我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哭叫,我像一颗子弹一样沿着隧道开枪,在他们有人能到达门口并开始在我身后射击之前尽可能快地开火。
我跑到一个拐角。一过拐角,我就贴着墙,回头瞥了一眼。一秒钟过去,又一秒钟过去,然后是一束手电筒光扫过隧道的墙壁。我突然开火,子弹朝那个拿着手电筒的家伙的方向尖啸飞去。至少他们会知道来这里的风险。当他们在商讨该做什么时,我会赶紧离开的。他们在深入这条不熟悉的隧道之前,一定会再三考虑,我就有时间逃到某个鬼地方。我沿着隧道跑,就快到到墙上有裂缝的地方。
咻!我头顶一颗子弹不讨喜地飞过。这里也太黑了!我还没有打开手电筒,敌人那边也没有光线。他们只是随便开枪的吗?即使是这样的话,我如果直走的话仍然需要跑200米。能够跑那么远而不被打中的概率非常,非常,非常小。第一颗子弹飞过了我的头顶,但很快会有第二颗第三颗甚至更多,只要他们想开火的话。不为什么,我钻进了缺口。我蹲在地面上。我的心狂跳不已,就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接下来要做什么?既然我最初的恐慌已经平息,我便想起我听到的喊叫声都是英语。这意味着这支部队是外国的。非常,非常有可能是公司安保部门的部分成员,其中大多数人都会说英语。在我的记忆里,他们有着各种各样有用的武器和装备。嗯,这些武器装备现在对我个人而言,其有用性是有争议的。有一次,他们跟我们进行了一次特别的谈话,说不要想把任何一件东西秘密带出屋外,那不值得。他们会看到我们,他们会听到我们,他们会抓住我们,无论是光天化日还是至暗之夜。换句话说,现在在我背后开枪的这些人,很可能有某种能让他们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也能看见我的小玩意。目前他们没有开火,这进一步地表明他们有此类东西。枪手没有看到他的目标,所以没有理由开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不能躲在这里了。他们还是会看得到我的。
所以,我需要想出一个计划。幸运的话能想出一个,但我脑子里没有。与此同时,从电缆管道中可以听到完全令人讨厌的声音——踏步声和刮擦声。有人下隧道了。让他们来吧。等到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时,我向前倾,把步枪伸出拐角,倾泻剩下的弹药。子弹穿过隧道。尖叫、恐慌和随机的开火作为回复——听上去好像我打中了某人。他们现在在这里不会感到那么自在了。
我跳起来,为了逃命向另一条隧道跑去。我进入隧道,向前再跑几米,然后直接掉落在一堆电缆上。如果其中哪怕一根绝缘层损坏了,我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我唯一的希望是,由于城市的电力供应已经是一团糟了,实际上里面可能没有任何电流。
这地方躺起来还挺舒适。我双手撑地,转过身来。我关掉手电筒,挤在电缆和隧道墙之间。我必须躺下,如果我坐起来,他们就会看到我。我平躺着,放下背包,推到我前面一点。只有这样,我才会翻遍我的背心,拿出我的步枪备用弹匣。我换下空的弹匣,想起那盒子弹在我的背包里,我这里还够不到。淦。那么,你能做些什么呢?我们只能打好手里的牌。我现在真的希望自己能找到另一个弹匣,即使我不得不买下它。
我听到了脚步声。当声音越来越近时,我甚至停止了呼吸。
“麦肯齐,贾罗斯,施赖伯,跟我去右边!剩下的人去左边!检查每个角落!”
人们从我下面安静地走过,几乎无声。正如你所料,我也保持无声。尽管我的鼻子开始痒得难以忍受。我需要打喷嚏,但我无能为力。我尽了一切努力阻止自己。我不认为有人会说“上帝保佑你!”
他们走了。我完全静止不动,屏住呼吸。让那些小聪明蛋们再走远一点。我一口气数到30下,然后悄悄地溜回地面。我拿起背包,甩到肩上。现在去哪?回到电缆管道,不然还能去哪?
我迅速大步后退,突然听到身后的枪声。从声音来判断,那是一支猎枪。我径直向前跑去,看到了隧道顶上手电筒闪过的光。有人朝我跑来,而我离拐角只有几米。
我扣动了扳机,但我的步枪只是咔哒一声。这TM是怎么一回事?“你试过拉枪栓了吗?”我脑海里惯常阴阳怪气的声音问道。“枪膛里没有子弹,看到了吗?”现在有了。枪栓重新回位。
我想起来开火越久,枪跳动越厉害,便试图限制自己只打3、4发的点射。即便如此,一些子弹还是偏离了方向,我看到了火花。子弹在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弹跳。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他们仍然在朝着正确的方向飞行。他们很有可能最终仍然会到达他们需要去的地方——我们可不在公园里,也没有什么可藏身的地方。
说到藏起来,我差点径直冲过转弯处。只是从那个方向突然吹来的一阵风提醒我赶紧转身。就在那时,一连串的火焰径直从我身边飞过。那是什么样的子弹?当我还在军队服役的时候,我只看过他们打过一次曳光弹,从很远的地方打的。这就是这些子弹近距离看上去的样子。
我的步枪打空了,所以我把它放回背后。我的手枪弹匣也已经半空了。我趴在地上,枪对着转弯处。从刚才枪声想起的地方,我听到一场激烈的交火。从声音判断,走那条路的人撞上了那条新隧道的未知挖掘者。好吧,向他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与最崇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大部分都是个好射手。
我不知道我对着开火的那群人在想什么,但没有人来找我。他们只是径直跑了过去。我好不容易抑制住我的失望。
我跑回电缆管道里,继续逃跑。我到底该去哪里?直到我撞上什么东西时,我才想明白这点。我突然摔倒在地,手枪也脱了手,飞到某个地方。
还好,我有手电筒!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地板上有一具尸体。那么,是我跑错路了吗?以及我的枪在哪里?就在那里,我的小可爱,在手电筒光中闪闪发亮。
我拿起手枪,更冷静地看了看尸体。这制服显然不是俄罗斯的。他袖子上的这个徽章是什么……USEC?我猜,这个家伙很不幸地撞到了我从电缆管道里打过来的一些子弹。我并不为他感到难过。
我弯下腰来,捡起他的枪。这是一把新枪。绝对不是AK。我在电影和游戏中看到过这种枪——一把美国的突击步枪。它上面固定着某种复杂的瞄准镜,上面有各种按钮。让我们来试试。我把步枪举到眼前。在绿光中,我可以看到朝远处延伸的电缆管道。所以,这就是他们怎么做到在黑暗中开火的。我把手枪放进枪套,用了点力,把尸体的背心脱了下来。很重。死者的腰带上,有一把大刀和一个装有手枪的枪套。我都笑纳了。
枪声没有变得越来越远,但它们也没有越来越近,所以我不是很担心,反正我也不是在闲逛。搜索尸体花了30秒钟。
我举起作为战利品步枪做好准备,跑回工厂。我希望没有人守卫出口,因为我不想换条路跑碰上枪战。
地下室是空的。我找到的只有一具孤零零躺在门口的尸体——我用手枪打死的那位。他只有一把手枪,还有同样的携板背心。我会拿走手枪,但背心太重了。不过,我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把他拖到楼梯底下。希望这里没人会找他。当我在做的时候,我从他的背心里拿了几个给我手枪用的备用弹匣。都是些临场发挥,我还挺聪明的,反正这混蛋也用不上这些了,不是吗?
我右转来到一个平台处。左边是一扇敞开的门。我探头往里看了看。啊,我明白了……我的自尊心像铅气球一样沉了下去。地板上有几个睡袋,这意味着现在在楼下到处跑的人都住在这里,不是吗?而且,聪明如我者,就这么傻愣愣地直接跑进了他们的老巢?看样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地板上有各种各样的盒子与箱子。考虑把它们搬走毫无意义,但我至少可以把它们藏在什么地方。盒子开始从飞出平台窗口。楼下是茂密的草地,很容易隐藏它们。不管怎样,没有人会在意眼皮底下的东西。一旦它们不见了,他们只会假设这些箱子已经被带到很远的地方了。谁敢偷这些东西,却只把它们挪到几米之外呢?
当我来回搬动这些东西时,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在奔跑过程中,我试图重新装填“小小个”的弹匣。过程不太顺利,一路上我掉了好几颗子弹。没关系,至少我一直在跑。我转了一个弯,蹲下,把重新装填过的弹匣塞回我的步枪里。与此同时,在调整了紧固件后,我从掠夺来的步枪上拿走了瞄准镜,塞进我的背包里。我没有停下来,也没怎么关注我找到的东西,我翻开掠夺来的背心,同样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我的背包里。背心现在要轻得多了,所以我把它折叠起来,并把它固定在背包的顶部。现在我也稍微休息过了。
我匆匆往前走,时不时往两边看。又一个转弯,我不用跑多远了。那里有强盗的检查站。沙袋后探出几张焦虑的向外张望的脸。沃瓦紧张地握着猎枪,从一边走出来。
“快!”我半喊半喘道。“你们留一个在这里殿后,其余的跟我来!快走!除了你的枪,什么也不要拿!”
他们困惑地徘徊着,一群没用的蠢货。
“谁说他们没有足够武器的?”我把掠夺到的步枪扔给沃瓦,然后蹲下,从肩上拉下背包,把背心扔给别人。我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那把步枪的备用弹匣,也交给了沃瓦。
“里面还有更多的装备!”
“我靠,弟兄们!跟上吧!”附近有人喊道。
近十几个人在我身后一起冲锋。我们很快就跑回了工厂的办公楼,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当我们挤过栅栏上的一个缺口时,我指着窗户。“在那边!眼睛睁大点!”
所有人枪管朝天,冲进有睡袋的房间。
里面没人。
“能拿多少拿多少,拿完赶紧回检查站!来两个人跟着我!”我冲出去,来到楼梯口。
“那底下,”我指着窗户下的草地说。“有一大堆盒子和箱子。把它们捡起来,尽快送回检查站。就你们两个。”我和其他已经培养出抢劫品味的强盗一起跑进了地下室。我的一个同伴已经在咀嚼着什么东西,而另一个同伴,正在不停地嘬着一个深色瓶子的瓶颈。他们到底在哪里找到这些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穿过那扇门,”我告诉他们。“你们走大约一百米,就会到一个十字路口。向左转,你们应该会找到更多的尸体。我相信你们懂接下来该干什么。”
人群边跑边喊,从门口消失了。我希望这些人的数量足以碾碎任何还在那的人。
13. 全副武装
我背靠在沙袋上,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什么都没有。在我周围,快乐的强盗们正在熙熙攘攘地离开。他们有理由这样——事实上,有很多理由。一堆令人印象深刻的各种设备就被扔在地上,一把轻机枪两脚架着地,枪管自豪地指向空中。
从隧道里回来后,强盗们看起来就像一群暴发户。在那里,他们只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和三个受伤的人。顺便一提,他们很快就处理掉了伤员。现在他们发现的所有装备和武器都堆在柏油路上等着首领过目。他很快就出现了,我听到了命令式的吼叫。反正他又不是我的指挥官,对不对?
我从步枪上取下空弹匣,开始装子弹。我本应该早点这么做的,但不知为何,我时间不够。
首领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考虑到目前形势,他不会染指我亲自分发过武器装备的人。其余的战利品,他都无情地整理好了。他的一些手下立刻鸟枪换炮,然后他指派了一支机枪小队带着新战利品匆匆动身前往某个地方。直到那时,他才过来看我。
“该死,你干得真TM棒!”他坐在我旁边。“小伙子们已经告诉过我他们在隧道里发现了什么……我累个去!”
“啊哈,”我挥挥手,谢绝了他的赞美。“有工作可做是件好事。但我丢了个弹匣。”
“你的是一个5型的弹匣,对吧?”
他站起来,就走了几步,又回来给了我三个弹匣。刚好与我背心的口袋数对应——我的背心只有四个弹匣袋。步枪本身还装着一个弹匣,我有150发子弹可供作战。
“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谢谢。”
“顺便说一句,他们叫我加夫里什。”
“我叫丹尼斯,”我说,然后想起一个被遗忘已久的绰号,“绰号‘前台’。”
“您好您好!幸会幸会!”他说,向我递出手。
嘛,现在进行介绍还不算很糟。我也伸出手。
“你帮我们搞到了一批很好的东西!我已经把一切分好了——我们会把你的份额放在一边的,绝对公平公正。我亲自看管。”
“我的那份根本无关紧要,但我的老板会派人来拿他那份的。”
加维里什点头表示理解。他想了一会儿。
“听着,‘前台’。我有个提议给你。你来我这儿怎么样?我们真的特别需要像你这样的战士。”
我笑了。很好的提议,直到他真的能在战斗中看见我是个什么鸟样。
“你知道我的老板的。想象一下他会是什么想法。很有可能某天我就醒不来了。”
加夫里什悲伤地摇了摇头。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开了口,改变话题。“那些士兵藏身的建筑位置非常舒适。你考虑过搬家了吗?是时候分散一点了。你有枪,还有足够的子弹。”
“我今天就派一些小伙子出去,让‘秃头科利亚’加入我们的阵营。他有人,但说到枪嘛……”首领笑着说。“毫无疑问,少得很,顶多十来把。”
“他不会拒绝?”
“我不在乎。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杀一杀他的威风。但你对工厂的看法是对的。”
“记得确保让你的小伙子们填满地下室的洞。你永远不知道谁会从那里冒出来。”
“我现在就派人去。”
现在我有可以用来给笔记本电脑充电的插座了。
沃瓦跑过来加入我们。他在耳濡目染这一切。他已经穿好背心,肩上扛着洗劫来的步枪,屁股兜里还有一把手枪。他现在全副武装,好像他也长高了一点。
“东西都在那边。一切都准备好了。”
战利品都被仔细整理过了。枪堆成一堆,装备放在它们旁边。另一边是所有的盒子、弹药箱和食品储备。
首领看着他的混混们。
“公平起见,”他说,朝我的方向点头。“他先挑。”
这伙人大声表达了他们的赞同。
很好,那么,这里有什么呢?美国步枪。但我甚至还没有习惯“小小个”呢。不,我直接忽略。我继续向前走,听到我身后的人松了口气。显然,不止一个人眼红新枪呢。
接下来是猎枪,大约有十把不同种类的猎枪。但我已经有了非常好的一把,所以继续前进。
手枪。我停了下来,蹲下,在那堆东西里摸索着。不,我其实什么都不需要。我有我的西格手枪,而且它能做的不只是射击而已。但不论如何我还是会拿走一把——我在电影里看过这种枪。你可以把它们切换成爆炸开火模式,而且它们有一个巨大的弹匣——至少30发。
各种背心。图个啥?我身上就穿了一件,还有我在楼梯下捡的那件。够了。
头盔……等等!在其中一个头盔上,我看到有一个长得像望远镜的东西安装在一个小巧精妙的支架上。夜视仪?我会拿走的。
“顺便一提,”我转身对首领说。“收好这些东西,不要交给店主。这些东西能让你在晚上看得见。”
“没错,”他点点头。“我这里还有几个多的。你需要它们吗?”
他的心碎了。你可以清楚地在他脸上看见这点。
“留着它们,它们可能会很有用。我只需要看看这些瞄准镜——我得寄一个给我老板。”
我懒得告诉强盗我背包里放着什么。贪婪的繁殖速度是如此之快,有时连优质种牛都自愧不如。
无线电设备。我毫不犹豫,直接拿走了三套。我会让它们派上用场的。我还为它们拿上了电池充电器。
弹药。都是给我留下的美国突击步枪使用的。我拿走50发弹药给□□用,不能太贪心。在手枪弹药中,我发现了一些熟悉的装有蓝色弹尖子弹的盒子。我全都要。
有一个带有红十字的大袋子。就这一个吗?不,还有另一个,但没有那么大。
“我要这个。”我指着较小的那个说。
在食物储备中,我拿了一箱肉罐头和五盒红白相间包装的德国汤。我以前试过这个。每个盒子里有12包。一天吃一包,至少不会很饿。
“就这些。”
老板心满意足地咕哝道。显然,他并不指望我会要这么少。他下了指令,我挑选的一切都被放在一边。他确实有大将风度。看着他迅速而公平地为他的手下分配战利品,我意识到我的领导水平还嫩得很。
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多多少少像个正儿八经的作战部队的东西,而不是一群武器大杂烩的破烂小混混。当然,也没好到哪儿去,但这仍然是一个相当大的变化!在外面,从远处看,他们可以被当做一支严肃的军事力量。
“说一声送到哪儿,”加夫里什转向我说,”小伙子们会把它们带过去。”
那天晚上,我艰难地把一部分赃物拖回了我的老窝,开始整理我的战利品。我杀的第一个人有着和我的一模一样的手枪,除了消音器是分开的——放在他背心的一个特殊口袋里。弹匣里也有蓝色弹尖的子弹。当我在背心的内口袋里发现了一根熟悉的记忆棒时,我确认这并不是一场巧合。这就是他们的来源。我猜,那个家伙一定是某种军官。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需要尽快杀了那些人,不要多想。
从我手枪里射出来的子弹几乎撕掉了那家伙的腿。无论如何,它留下的那个洞都很大。不难想象出他可能会对我做什么。而我刚好有着丰富的想象力,所以我赶紧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第二天,我突然跑去找奥格里兹科先生,卖掉了我的一些战利品,并且受到相当温暖的待遇。
帕维尔友好地向“小小个”点了点头。
“它派上用场了吗?”
“有点用,”我回答,尽量听起来比较随意。
“怎么了?”
我把夜视瞄准镜掏了出来。
“如果我能把这个东西安上面,它会帮大忙的。”
大锤耸耸肩。
“但这就是枪顶部导轨的意义啊。有什么问题吗?”
是吗?啊这,我是不是个大白痴?我根本不知道。
“它需要调整。我是从别的枪上拆下来的,而且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啊,嗯,确实。你需要一些专业知识来正确地完成这项工作。那么,交过来吧。这算是我们为朋友帮的忙,嗯?”
店主正在沉思。他立即手下了我在分享战利品时拿到的夜视瞄准镜。他在手里转动它,打开它,满意地点了点头。
“状态很好。”
然后……嗯,我真的不需要什么了。说到食物,考虑到我的胃口,我已经有四个月甚至更多的存货了。我现在也不需要弹药了。事实上,我还得卖掉点。作为代替,奥格里兹科给了我钱——如果我以后需要什么的话可以用来支付。基本上,这不是一个坏主意。所以,一切最终都能使我们双方满意。
然后,当帕维尔在修补我的步枪时,我们开始了进入谈话的主要部分。
店主从某处拿出一瓶伏特加,点了点头。
“你来点吗?”
“如果有白兰地更好。”
他也有。我得承认,真的是上好的白兰地。他倒了出来,我们碰杯……不知为何,我几乎忘了谈话的要点。
老实说,阿尔特米很会说话。他知道在哪里暂停,这样你就可以猜到剩下的。或者他会问一个问题,比如他想知道你对某件事的看法,而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你才能理解这番谈话的真正目的。然而,渐渐地,我开始明白他的意图。
店主非常担心加夫里什团伙势力的发展。当他们相对比较弱小、业余时,没有理由担心他们。奥格里兹科的客户可以毫不费力地灭掉这样的帮派,甚至一个更大的。这会有利于与店主的关系。
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的,额,老板已经决定帮助他们,可以。你们需要他们干什么关我屁事。但问题来了,”阿尔特米举起一根手指,“他们发展壮大了,他们控制了更多的领土,然后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
“我希望这里能少一些交火,我可以不用躲子弹就来见你绝对很有必要。”
“好吧,也许是这样。但这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如此吗?我是个商人。我不想让我的客户惹太多麻烦。否则,我的生意可能会受到伤害。当然,我的客户可以自己挺身而出,但我们真的需要一场战争吗?”
啊哈,这就是他的目的。那家伙非常担心他会失去客流量。嗯,他确实有理由去担心。由于强盗眼前没有“光明”的未来,他们很有可能会对来这里的人征收额外的税。毫无疑问,这会对销售有影响。人们只会走人不来,选择其他地方。
“所以,你想让我……我们给加夫里什捎句话?”
“我们会很高兴地在合理范围内补偿他。这可能意味着几乎任何种类商品的优惠条件。”
那么,现在又变成“我们”了,不是吗?嘛,也是,店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带着所有的商品。他有负责部分业务的人。他也不会把所有赚到的钱都放进一个大箱子里。它必须流入某个地方,而且会有其他组织来理财。
“没有问题。我会把你的忧虑传达给管理层的。只是……”
“就像我说过的,我们要兼顾不同的利益团体。”
这是在微妙地暗示我也有折扣吗?我会接受的。毕竟,我对零售比对军事业务更了解一点。
“我想你的事情会被列入最优先事项的。好邻居应该得到帮助,不是吗?”
我带着包里的几瓶白兰地离开了商店。我第一次在生意中收到贿赂。他会贿赂我,因为店主把我当做一个严肃组织的某位授权代表。这事实上在让我在他眼中有了一定的地位。
好吧,所以现在我得想点什么,而且要快。
我在检查站发现了一个强盗。
“告诉加夫里什,我需要和他谈谈。我一小时后过来。”
他就这样跑掉了。我想首领会认真对待他的盟友。我甚至不用问——强盗首领应该下达过一些关于如何招待我的非常具体的命令。这算是好事吗?我很想知道。
嗯,老板一小时后并没有出现。坐在附近一幢建筑被洗劫的公寓里,我可以很好地看到检查站和看守检查站的人。事实上,我注意到对面大楼里有几个拿着枪的人,他们也在监视着强盗的检查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就是首领派机枪队去的地方。他很聪明。检查站的人拿的是猎枪,只在短距离内构成威胁,而机枪能在更远的距离内覆盖他们。有人脑袋瓜子很灵光。我正在慢慢学习这些领导知识,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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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有一些好老师。
然后那个男人来了。不是一个人,后面有几个拿猎枪的人。我猜是他的保镖。
不管怎样,现在我可以动身了。
加夫里什从远处看到了我,并友好地挥了挥手。为什么不呢?从他检查站手下的行为来看,这个帮派发展得很顺利。
“向您问好!”他伸出手说。
“你也是,早上好。”我也同样友好地回答。“跟你说句私话行吗?”
我们走到一边,强盗在那里搭了遮阳篷。空间两侧被厚墙包围,用更多的沙袋保护朝街道那侧。我不得不承认,它搭建得很巧妙。我们和其他强盗之间也有合理的距离,所以没有人会听到我们的对话。看到首领的示意,保镖们稍微后退了一点,确保没有其他人靠近我们。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白兰地,放在一张长凳上,那凳子一定是从附近的一个院子里带来的——之前这里没有这样的凳子。看到那瓶白兰地,老板也相应地拿出了一罐火腿和一包压缩饼干,所有这些都放在他背心的一个口袋里。他还在旁边放了两个塑料杯。所以,他总是带着那么多东西吗?
有趣的是,他背心上所有的血迹都被仔细地清理干净了。这里真的有人会这么做吗?他们确实做得一手好家务。首领整体看上去严肃多了,再也不像一群蹩脚小偷的头头了。他穿着上好的几乎全新的军服。他有了一条带有手枪皮套的新腰带,还有一件令人印象相当深刻的携板背心。他甚至把脸也刮干净了,这对我来说太过奢侈了。因为缺水——哪怕是洗把脸都不一定总是有机会。
“那我们开始吧!”
我们先从喝白兰地开始,酒也很好。这么说有点陈词滥调——我仍然没有从奥格里兹科之旅中完全清醒过来。
“先谈正事,”我说,用手捂住玻璃杯。
我的主意很简单。
我大致重述了店主的担忧。
“所以,你又设立了几个检查站,控制了整片街区。我们需要周边地区的和平!当然,这很合理。我们不会让任何人吃亏,也没有人要你吃亏。我的老板支持你。店主会负责你的折扣的。我们已经和他谈过,他不敢抱怨的。我们会整理出合同细则的。你也需要和警察保持良好关系。那些来这里的警察。他们缺乏食物,但他们有一大堆弹药。他们也会给你枪的。但那就是我的事了。我会解决的。”
首领挠了挠头,陷入深思。
“当然,它会是……靠,听上去还不错。不过,要是我们再多点人就好了。再增加40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不想在增援的问题上花太长时间。我可能完全说错了。
“我会跟我的人说的。但你不需要更多人手了,行吗?”
“行吧,”强盗同意了。
“还有一件事,”我环顾四周,说。“一些港口那边的人很快就会过来拜访,如果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的话。那些曾经贩卖毒品的人。”
加维里什的脸暗下来了。
“我知道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一群肮脏的家伙。一群贱骨头。我很希望……”
“有人已经除掉了他们?遗憾的是,没有。我和他们的老板谈了谈。他是个人物。但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他答应给我送点东西。所以,我需要你来保持秩序。你知道的,他们不是最容易对付的人,我们的店主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也许最好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不想让他气出溃疡来。但他们确实有一些有趣的商品。”
此时首领沉默了一会儿。
“我明白了。所以他们不想碰面,对吧?”
“要我说,是不能碰面。而且他们不是同一个老板。但我们可以小心地让他们保持距离。那家伙也不想太与掠夺者搭上关系——即使是他的体量也不够吞的。所以,你应该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在那之后,谈话转向了细节内容。的确,大部分的话都是加夫里什说的。我只是点点头,偶尔说上几句。平心而论,加夫里什牢牢掌握着某些事情。当谈到暴徒们的会面时,他知道一切。里里外外。他用的很多描述都是我第一次听到,所以最好闭上嘴吧。也许他会把我的沉默当做一种智慧的标志。从他所说的话来判断,很显然,没有办法避免战斗。我们被相互竞争的帮派包围了。当然,他们之间是水火不容,这给了我们增加了一丁点的成功机会。
“你认识那些首领们吗?”
白兰地太上头了,我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不全认识。太多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你能想象一个会计会给商人们制定法律吗?”
我不太确定他是什么意思。他所说的“商人”是指强盗吗?或是指小偷?我在某个地方读到过一些这方面的内容。
“不,”我很诚实地回答。“我想象不出来。”
“看!”但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真TM的糟,”我衷心地表示同意。
“很难知道怎么和这些人做生意。”
“你说说是谁,我们会和他们谈谈。”
什么?“我们会谈谈”!我会把这些杂种一个个送上天!好吧,我想我白兰地喝多了。
然而,加夫里什并不跟我一样乐观。
“不过……还是有风险的。有各种各样的风险。”
我从手枪取出弹匣,展示给加夫里什看。
“你看到子弹了吗?”
“它们是蓝色的。那有怎么了?”
我把弹匣塞回去,向保镖们点头,让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加夫里什转向他们,做了一个保持镇定的手势。一切都在控制中。
我应该射个什么东西?我身上没带一本号码簿。但这里有一张长凳。一块厚木板,至少有六厘米。我试着对着边角打了一发……效果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它打断了长凳的一部分,把木头劈得到处都是。加夫里什弯腰把子弹从地上挖了出来。
“确实,”他把子弹抛到手里,说。“你们确实有一些说服得了人的论据。”
我笑着,把手枪收回去了。我应该补充一点,我没忘记关上保险。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们知道一两件事。”
没错,我真的需要停止喝酒了。很快我就会到处扔手榴弹了。当然,我其实没有手榴弹,可是……
14. 小心你的背后
这两个强盗团伙的代表之间的会面在中立地区——市立法院进行。它坐落在街道后面的大厦里,离其他任何建筑都有一段距离。从这两组人的检查点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有通往大厦的道路,这意味着没有必要害怕遭到攻击。
出于命运的嘲弄,加夫里什非常熟悉这座建筑。可以说是由内到外地认识。几年前,他在那里受审,被判三年徒刑。现在,他讽刺地笑着,查看着贴在墙上的对各种法律条款的引用。
他的对手——对立帮派派来的代表“野猪”,稍微迟到了一会儿。这可能是他对这次会议表达蔑视的方式。
对立的帮派被称为“行商帮”,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火车站位于他们的领地内。这个团伙自理相当老而且“杰出”。它是由一个名叫福玛的小偷领导的,他不会屈尊亲自和加夫里什交谈,因为他认为加夫里什在他之下。至于前任首领“斧头”基里卡则是另一回事,他是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小偷前辈。然而,他的替代者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罪犯,只是普通的混混。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派“野猪”来开会。好在至少他们并没有直接开枪。此外,加夫里什也没有抱怨。他知道在他这边有一些相当有分量的筹码。此外,他认识野猪,过去就已经很熟悉他了。
门猛地开了,一个武装强盗走进了前厅——那是“野猪”的保镖。这已经公开违反了所有协议,但加夫里什什么也没说。保镖四处看了看,转身说了些什么。直到那时,“行商帮”的代表才亲自走进了大楼。看到双方握过手后,那名武装强盗走回街头。
“那么,有啥子问题?”老资历帮派的代表直入正题:“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劳资没多少时间。”
“您又不着急着走,”加夫里什笑着说。“别拿这种屁话糊弄我,行不?我们认识太久了。”
“福玛不会高兴的。”
“咱们能不能暂时忘掉他?还是找个座,歇歇脚吧。”
“野猪”不高兴地看看周围。他走到靠在墙边的一排折叠椅前,选择了比较干净的一张椅子,展开,拍掉灰尘,然后一屁股坐上去。
“那么,能解释一下你小子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干了什么,能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行商帮”的人笑了,然后简要地概述了他们的不满。全是在说加夫里什应该把他的人从附近的两个街区搬走,并结束对店主的保护。这将意味着这个帮派的终结,而野猪也知道这一点。
“就这?”
“目前为止。”
如果加夫里什放弃了那些宝贵的房地产——包括一些豪华的开发地和仓库——他的手下将很快开始抛弃他,转向一位更成功的领袖。然后,“行商帮”会更加狮子大开口。
“你认识‘斧头’基里尤卡,对不对?”
“认识?‘斧头’是个有头有脸的小偷。你却让他死掉了,这污点你抹不掉的!通常这时候,你会反过来问我。”
“很快就会有了,”加夫里什自己想道。
“你以前见过这种东西吗?”他问“野猪”。
他在折叠椅的扶手上放了一颗被压扁的手枪子弹,上面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蓝色的油漆。
“一颗子弹。那又咋了?”
“基里卡在一间密室里被杀了。‘剃刀’维塔利克就站在他旁边,却看不见任何人。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他,但他可不是个会弄虚作假的家伙。”
“野猪”皱起眉头。
“啊,我记得那小子。”
“对,当时基里卡在吃东西,突然猛地往后倒,血流如注。三颗子弹,但没人听到枪响。而我们都在附近。”
“净TM胡扯……”“野猪”犹豫地说。
“问问维塔利克——他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然后,”加夫里什咯咯笑了一声,“他耳后有人在用手枪给他挠痒痒。他们让他在转身之前数到一百下,明确表示这不会是唯一的尸体。如果我们不团结一致,可能会有更多了。”
“啊,对。全是在鬼扯……”野猪的肩膀紧张地抽搐着。“怎么会有人能隐身呢!”
“事实上,真的有,”加夫里什冷静地说。“我和他们交谈过,我也从未见过其中任何一个人。他们总是在稀薄的空气中出现,在同一个方向消失。他们总是在你身后,随时拿着手枪。基里尤卡,愿他的灵魂安息,决定无视他们的警告,他们就派士兵进攻我们。我们拼死拼活逃了出来,死了十个弟兄。”
“野猪”全神贯注地挠着头。“你确定你没胡说?你和店主,还有其他人……”
“店主也是他们的一员。他们的人答应阿尔特米会和我们成为朋友,他也答应了。警察来了,他们没有对我们开枪,而是给我们弹药。USEC的人开始骚扰我们——你自己去工厂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家伙真的不是吹的。如果我是福玛,我也会采取预防措施。你知道的,以防万一。你还没有和他们相遇过吧,至少据我所知没有。”
“行商帮”的代表扭弯了手里的子弹,然后手一抖,掉到地上。
“那么,这头可怕的猛兽是何方神圣呢?”
“他们称他为掠夺者。我必须承认,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你知道‘兜帽’的事,对不对?”“那个毒枭?他还活着吗?”
“他会比咱俩活得更久,我不介意打这个赌。原来他是掠夺者者手下的好伙伴。他们一见面就拥抱亲吻。他很快就要寄一个包裹过来了,而我得去看一下场子。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过来看看。你自己来,或者派你的一些人来,我们会接见他们。”
“我再考虑考虑,”“野猪”慢慢地站起来,说道。“你说的有点价值。目前我会拖住福玛,但如果你对我撒谎的话……”
* * *
又到早上了。我不是一只早起的鸟儿,主要是因为我从来不怎么喜欢起床工作【谁喜欢啊】。然而,今天早上天气很好。太阳很高兴地把光线抛向四面八方,一千束小阳光从一千片碎玻璃上沿着墙面跳来跳去。打炮房里的窗户都被堵住了,所以你看不到这种景象。这显然并不困扰我,因为我在里面所做的几乎就只是睡觉,不需要光。搬到隔壁房间时,我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的脏玻璃散落开来。
米什卡的笔记本电脑安安稳稳地呆在我的背包里,我打算把它带去工厂插上电源。笔记本旁边是我从两层公寓里拿走的同样有用的不间断电源。我以前拿走的,之后就一直计划好好利用它。现在我要给所有这些东西充上电了,因为我的地下室还没有通上电。
我的眼睛像往常一样敏锐,也注意到周围的风景有了一些变化。毕竟,我的视觉记忆受过很好的训练,甚至看似无关紧要的变化也下意识地在记在我的脑子里。“五楼拐角处的公寓。窗户开着的,窗台上有沙袋。狙击手的据点?很有可能。在那里你可以同时覆盖两条街道。为什么不设在顶层呢?当然,那样的话就没有人能从屋顶上朝他们扔东西。不过,这些窗户不像顶层窗户那样引人注目。”
的确,我的潜意识的工作方式真的很有趣。我现在能注意到一些不久前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事情。有位智者所言不虚——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全体起立】。我不想再挨打了,所以我一直睁大眼睛。我记得我看到过或听到过的一切。有时候想法就会莫名其妙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角落里有通往那个公寓的入口。他们有保护入口吗?否则坏蛋就可以爬上楼梯向他们打招呼。我得跟首领说说。
总的来说,这非常值得注意。加夫里什似乎正在为战争做准备。我不认为他是一个人想出这些的,所以他一定找了一位可靠的顾问。我得记下来。如果我不警惕的话,他们会在我卧榻之侧设上这些哨岗,然后有人就会看到我住在哪里。不确定这会是个好主意。
到达检查站后,我向强盗挥手,他们恭恭敬敬地回应我。真是意想不到,不是吗?谁会想得到我会支持一群暴徒,而不是和警察交朋友呢?毕竟,我知道警察在哪里,他们待我也不薄,跟他们交朋友很值得的。虽然他们也不都是警察。即便如此……
但我住在这里,和强盗们关系很好。生活有时就是这么有趣。一个男人拿着枪走在大街上,胡子没刮,一脸凶神恶煞样。他跟强盗头子喝过白兰地,跟毒枭大老板做过生意。他是一个坏人吗?当然是了。他也打死过人。但他心里,他只是一只怕得要死的小兔兔而已。的确,他给自己长出一层厚厚的防弹皮毛,还有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但这真的让他成为了另一个人吗?好问题,目前我还没找到答案。
他们在加强工厂办公室防御这方面做得还蛮好嘛。沙袋堆在窗户里,之间只有很小的裂缝可供射击。大楼周围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垃圾,只留下一条狭窄而扭曲的小路。此外,垃圾堆被清理出来,使它们不能作为针对顶层火力的掩护。在另一边,他们还在某座塔上设立了一个瞭望哨。我看到,两个装备着撬棍和大锤的强盗正在敲出射击用的枪眼。这么做很合理,这将能覆盖到来犯者的侧翼。
那个值班的强盗认出了我,并特意给我让路。他为我拉开了一个用铁丝网包裹着的铁条做的装置。现在这样的话要跑到入口并不容易。
“首领在吗?”
“在地下室。”
在大楼的入口处,我发现了另一个警卫和一个类似的铁条和铁丝网制成的结构。这一次,他并没有把它拉到一边,而是用滑轮把它升上去。这是一个堡垒!没有大炮你打不下来的。
我立刻进入了地下室。
他们也一直在这里干活。墙边堆着许多石头和碎石,来上一整连的矿工都很难通过。
“我们正试图拆除隧道。塞米杨在那里埋了一些TNT。”
我转身。加夫里什正站在楼梯平台上。在他旁边是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那个会不会就是塞米杨?
“进展如何了?”
“填到十米深的地方了。”
“你们给自己留了紧急出口吗?”
塞米杨回答说:“小伙子们正在敲掉地下室的一堵墙。大约三天之后,我们将打通到隔壁的大楼。”所以,这家伙是这里的防御工事专家。
老板和我去了他的房间。途中我在一个插座旁停下,把垃圾移到一边,然后插上我的笔记本电脑。绿色LED灯亮了——有电。我取出背包里的不间断电源,也把它插进去。再多待一会儿,我所有的电池都会充好电。塞米杨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行为。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所有额外的电脑配件仍然在我的地下室里,所以乍一看,它只是一台普通的笔记本电脑。另外,我已经设置了密码。
“我看见你设在五楼的瞭望台了,”我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对加夫里什说。“楼梯那块封锁好了吗?”首领瞥了一眼他的防御工事专家,后者摇了摇头。
“我们明天会在那放一些沙袋,从四面封锁平台。我的错——我自己应该想到的。”
那家伙真正派啊——他抱歉地举起双手,恭敬地看了我一眼。我们相处得来的。
然后,谈话还没开始,一个拿着猎枪的强盗冲进房间。
“外面!有人来了!”
到处响起轰隆隆的脚步声,每个人都冲到枪眼前。我也跟着,从肩上取下“小小个”。
我们的“访客”只有十几个人,穿着迷彩服。显然是外国式样。他们是USEC吗?我看像。他们惊奇地看着强盗们在两天内匆匆建造出的防御工事。在塔里站岗的人已经躲藏起来,但他们从新挖出来的洞里伸出枪管,警惕地监视着。塞米杨蹲在我旁边。他熟练而高效地把通往楼下的电线插进一些小工具或其他地方。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下面埋了一公斤炸药,”他看到了我疑惑的表情,解释说。“我拆了一个旧灭火器,然后把炸药塞了进去。加了一些钉子和一堆其他的旧废料。如果他们再靠近一步,杀伤效果就会跟你那种子弹差不多。”
我可以想象得出来。
然而,我们的访客并没有匆忙前进。其中一位手捂着嘴。那是在用无线电吗?
“给我来一台无线电,快点!”
一秒钟过去了,又是一秒钟,一个强盗出现在我身边。他手里拿着一台掠夺来的无线电。我希望没有人瞎几把调过频率。
“红二呼叫黄队。”
那么,呼叫那位是红队的二号,对不对?我估计黄队现在都躺在隧道里。
“我是掠夺者派到这来的,”我用英语回答道。
无线电另一端是一种令人震惊的沉默。他们在试图弄清楚这个骇入他们频率的未知的掠夺者是谁。毫无疑问,他们在想起电影里的场景。
首领走近了,盯着我手里的无线电。
“外面TM到底是谁?”
“躺在楼下那群人的朋友们。他们想向周围人秀秀肌肉。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得罪了谁,现在他们会慎重考虑了。”
加夫里什邪恶地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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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
“很好,很好。他们手里举着国旗,脖子上扛着鼓,大摇大摆地跑过来。”
“坟墓上还放了块奖章!”我想到这个表达,脱口而出。
土匪们爆发出了一阵丑陋的笑声。
“他们快TM来试试吧!”首领这么说道,群情振奋。
“红二呼叫。我们将派出一名谈判代表。”
“他们要派一个人过来交涉,”我说,为加夫里什翻译访客的话。
“塞米杨,盯着点!”加夫里什命令道。他把步枪放在角落里,看着我。
“你也来吗?”
现在,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当然,我可以拒绝。我又不是这个帮派的一份子。但他们会怎么想呢?我把步枪随便挂在一根钉子上,把无线电插进背心的环带里。
“我们出发吧。能谈判总是好的。”
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就我看来,他并没有携带武器。不过,从他的体型来看,这个人只用拳头战斗力也很强。
“向你问好!”
“也祝你早上好,”首领点点头。
“你在用我们的频率。这是否意味着你有我们的无线电设备呢?”
“不止,”加夫里什承认道。“我们也接管了这座大楼。”
士兵皱着眉头。“我们的……‘达瓦里希’不在这里吗?”他努力挤出一个俄语单词。
“不在,”我反驳说,“他们肯定不在这里。”
“他们在哪里?”
“他们倒了大霉,惹到了你不想惹的人。”
他有点难理解这一点。
怎么解释最好?
“有的人,是‘VIP’,你不会想在他们的事里掺上一脚的。你们的‘达瓦里希’不明白这点。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所有人都死了。我们搬进去的是一座空建筑。”
显然,他听懂了。
“他们随身带有一件密钥。非常特殊的密钥。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恐怕我们没有在他们身上找到任何密钥。”
“我们能看看尸体吗?”“如果你想去采矿,那为什么不去呢?你们需要挖一个20米深的竖井。他们下到那么深。我们堵住了入口,炸毁了隧道。”
“对不起,我需要和我的指挥官谈谈。能请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吗?”
那家伙消失了。我们回到大门里,蹲了下来。加夫里什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他拿出一支烟,点燃了它。
“你TM都在瞎鸡掰说什么屁话?”
“你真的想跟他们交火吗?”
“不是很想。”
谈判代表没有撒谎。五分钟后,我们听到靴子底下沙砾传来的嘎吱声。他们来了。
“我们的指挥官,乔治·梅丽。”谈判代表介绍了他的同伴。
“加夫里什,”首领喃喃道。“我是这里的领导者。”
“一个民兵组织的指挥官,”我用英语告诉他们。
“警察吗?”梅里扬起眉毛问道。
“不,不是警察。一个民兵组织,一个市民自卫团体。”
嘛,我们不是士兵。但我们有枪。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消化一下这句话。或者,相反,他们非常清楚为什么最终俄罗斯土地上出现了民兵组织而不是警察部队,又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回到俄语交谈:“我们需要夺回这片领地。我们有命令。”
加夫里什轻笑一声,非常清楚地表明了他对他们命令的态度。
我摇了摇头。
“不幸的是,我们也收到了命令。而且我们会坚决履行。我强烈建议你们在夜幕降临时不要再留在这里——这不安全。”
“你是在武力威胁我们吗?”
我转向大楼,指了指防御工事。
“你真的认为我们造这些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受攻击吗?你需要多少人才能冲进那栋大楼?”我用英语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他们无话可说了。他们不会拿这十人小队去进攻这座大楼。但我没有就此止步。
“请理解,我们怕的不是你们。这里还有其他更可怕的组织,我们提防的是那些玩意。如果他们攻击你们,我们会给你的小队提供火力掩护,但仅此而已。我们不会让你们进去的。这里没人想死,如果你们敢进来,坏事就会发生。”我再次用英语重复最后一句。
翻译花了一些时间解释我对他的指挥官说了什么,他皱着眉头表示抗议。他们在轻声交谈,所以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是在虚张声势。我们不相信你。”
“欢迎你们到来,请拭目以待从黑暗中出现的危险。”
“什么?会有狼来吃我们吗?翻译笑着说。
“你需要担心的不是狼,而是掠夺者。”
指挥官的嘴抽搐着,他转过身去了。他的翻译很快结束了对话,并匆忙追上他。
“看!“老板咧嘴说,“他们甚至没有说再见。”
“这并不奇怪。我向他们解释了这一片他们真正需要害怕谁。如果他们想和掠夺者争论,请自便。”
回到大楼里,我们拿起枪回到枪眼处。我们看着士兵们稍微后撤,占领阵地,最终消失在视线外。无线电保持沉默,所以可以假设他们已经改变了频率。他们的指挥官现在可能正在咨询他的上级了。祝他好运。他不会听到任何关于这个神秘敌人的新消息。事实上,我自己也很想更多地了解他。
问题是他们是否会攻击大楼。时间流逝得如此之慢,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我的嘴唇干了,我特别想喝一杯。
“头儿!”
但我们不需要等待他再解释什么了。
一队穿制服的人正从其中一个车间的角落里慢慢消失。他们要离开了。不战而逃。
“一群弱鸡!”我旁边的一个强盗嘲笑道。
“不,”我摇了摇头说,“他们只是在害怕掠夺者。”
THE END
作者注:第一部完结了,写第一部就没有剩下的不写的道理,此外的话第一部的质量也不是很满意,第一部也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去写一本书,第二部会尽量写得更好些,这一切就意味着……进度会很慢,但肯定会写,大概能在尼基塔出正式版前三部全翻译完吧(咕咕咕)
第二部,启动!
背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