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欲挣扎史》 第1章 求生欲0% 晚晴自s了。 她像往常一样钻进自己的被窝,抱着自已最喜欢的毛绒玩具,隔开了自己的手腕。 她解脱般的闭上了双眼。 鲜血染红了她手上的娃娃。 她对自己轻声说: “晚安,好梦,再见。” ——— 晨光初露,薄雾如纱,轻柔地笼着静谧的兰田村。几声鸡鸣自远处院落中荡开,划破了清冷的空气。小河静静绕过村头,水声淙淙,映出天光云影。 偶有早起的农人扛锄走过田埂,泥土与稻穗的清香弥漫在微风里,裹着几分灶头烧柴的烟火气。 而兰田村的小孩们则不约而同地去到了村头的大榕树下。 榕树下坐着一位少女。 少女穿着蓝绿色杭绸月华裙,发间斜插镶嵌珍珠碧玉发簪,与孩子们朴素的服饰格格不入。 “晚晴姐姐!”“晚姐姐!”“晚晴姐姐我们来了!”…… 晚晴微笑地看着围在她身边的孩子,对他们说:“今天到谁了?” 一个叫元宝的小女孩激动地说:“我!到我了晚晴姐姐!” 晚清点点头,拿起勾笔和草绳,开始熟练地锁针,绕线,穿孔。 孩子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晚晴的动作,阳光被树叶遮挡,风吹过晚晴的发,发簪上的珠玉在风中微微晃动。 一切是那么的宁静而美好。 对,晚晴没死成。 本以为可以就此解脱,结果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问了才知道,她被发现倒在山间的一棵树下,被上山砍柴的周叔捡到了。 周叔看她一身衣着不凡,以为她是哪家落难的大小姐,就好心把她背回了家。 到这里晚晴也明白自己应该是穿越了,她穿到了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身体了。 了解得知,她穿越到了一个修仙世界。这个世界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普通老百姓,另一种是天生带有灵根,可以修仙的人。 修士在这个世界天生高人一等。 在这个世界地域之间是按门派划分的,各大门派都有自己要管辖的区域,凡人只能生活在修士管辖的地域才能得到庇佑,免灾魔兽的摧残。 别人穿越都带有金手指,而晚晴什么也没有,她连原主是谁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解释,只能说自己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晚晴。 这让周叔更加确信她是个大小姐,毕竟这么好听又有涵养的名字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取的。 晚晴在内心表示她的名字其实是父母上网查的。 周叔让她先在他家住着,哪天想起来了再走。 周叔是村里的木匠,家有一妻一女,因为手艺好,生活还算不错。 周姨很喜欢她,说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水灵的孩子,和周叔说她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 于是在她提出帮忙干活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她们的孩子汤圆也很喜欢她,每天追在她后面叫姐姐。 她想起自己上一世的一个小爱好,就和周叔形容了一下编制工具,周叔就帮她做了一套,她用这个和草绳做了一只兔子送个汤圆。 汤圆高兴地拿着兔子和全村地小朋友都炫耀了一遍。 当天晚上就有大人带着自家孩子上门拜访,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让她帮忙做一个给自家孩子,可以给钱,自从汤圆炫耀完后自家孩子就一直吵着哭着也要一个。 晚晴也不好意思拒绝,就也做了一个送个那个小孩。 而晚晴的手艺也在全村传开了,家里的大人都劝不动自家孩子,都上门找晚晴,表示可以给钱。 晚晴心想有钱就没有拒绝,于是她就开始了自己的手作娘生涯再上岗。 草绳不比棉线,但作为五年编织爱好者,编一些小动物不在话下,也好找东西转移注意力,免得犯病。 她的老毛病依旧在,每次躯体化来的时候她的手会不自觉地颤抖,伴随着胸闷气短和胃痛。 但最难受的还是内心那如窒息般的感觉,晚晴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捂着嘴巴小声地哭泣。 好想死呀…好想死…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死了就能解脱了…为什么不能死呀…为什么不能死呀…… 泪水划过脸颊,难受如一张大网紧紧裹住她的心。 自从得了抑郁症后,一次考试的失利,父母的一句责骂,每一件微不足道的人小事都可以让她崩溃。 她一直劝说自己,自己很怕疼,不可以自杀。 但直到有一天,她难受到抓起美工刀割向自己的手,鲜血从伤口溢出,疼痛盖过了难受。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完了。 她开始不停自残,手腕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刀伤,只有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她想过自救,她哭着求母亲给自己找心理医生,但母亲只说让她多出去走走就就好了。 她不敢再和父母倾诉,她也学会了明明上一秒还在崩溃,下一秒就能微笑面对所有人。 她也不敢告诉朋友,每次听到朋友拿抑郁症开玩笑,她都只能默不作声。 所有的都以为她没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病了,很严重的那种。 她感觉自己每多活一天都是奇迹,她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下定决心死去。 直到那天她终于安排好了一切,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待自己的解脱。 但现实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没死成。 为什么? 她只是想死而已。 “晚晴姐姐!” 稚嫩地童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孩子们关切地看着她,询问她怎么了。 她发现自己又开始了,双手不可控制地开始颤抖,变得十分无力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她的手上。 “晚晴姐姐!” 汤圆担心地凑过去,以为她的手被草绳划伤了,开始仔细检查她的手指。因为娘说过晚晴姐姐是个娇贵的小姐,很脆弱的。 晚晴深呼一口气,将情绪强压了下去,安慰道:“姐姐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事,姐姐没受伤。” 晚晴的笑温柔和煦,每当朋友看见她的笑容时,都说感觉一切伤痛都被治愈了,这也导致朋友们难过了都喜欢找她哭诉,再加上她比较爱操心,还获得了“妈妈”这个称号,为此晚晴表示十分荒唐。 汤圆看她的手没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叮嘱晚晴:“姐姐你一定要注意一点。” 晚晴其实解释过,上辈子自己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广西人,在老家爬过树,劈过柴,下过地。每年清明扫墓时爬山渡河都不再话下。 但周叔和周姨就是不信,说既然是娇养长大的就要一直娇养下去。 晚晴:“……”没必要,真的。 时间飞逝,编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直到各家各户的炊烟飘起,晚晴才终于织好了一直小猫。 晚晴将小猫递给元宝,元宝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猫,感叹道:“晚晴姐姐你真厉害!” 汤圆骄傲的抬起头:“当然了!晚晴姐姐可厉害了!” 元宝看汤圆得意的样子,不甘示弱地回怼到:“我的姐姐也很厉害!她会绣花!” 汤圆指了指衣服袖子上的花纹:“晚晴姐姐也会,这个就是她绣的!” 元宝:“我姐姐会织各种花纹的布!” 汤圆:“晚晴姐姐会陶艺!” 元宝:“我姐姐…额…我姐姐会飞!” 晚晴:?宝呀,这事你姐自己知道吗? 汤圆:“晚晴姐姐也……” 晚晴及时捂着汤圆的嘴:“我不会!” 小孩真是为了这奇怪的胜负欲真的什么都敢说。 晚晴环顾四周:“还有谁没有的吗?”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汤圆对晚晴说:“好像没了姐姐。” 晚晴愣了一下,“大家都有了?” 孩子们点点头。 这时孩子们的亲人都陆续过来接走孩子回家吃午饭了。 “晚晴姐姐再见!”“晚姐姐再见!”“晚晴姐姐明天见!” 微笑着目送孩子们离开,晚晴带上小马扎和编制材料,牵着汤圆的手往周家走。 汤圆开兴地唱着晚晴教她的歌,一蹦一跳的走在路上。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 “请你呀歇歇脚呀~” “暂时停下来~” …… “汤圆。” “嗯?晚晴姐姐怎么了?” “姐姐要走了。” “啊?为什么?你一个人不好吧,毕竟……” 晚晴弯下腰,单手把汤圆抱了起来。汤圆连忙抱紧晚晴的脖子。 晚晴晃了晃她,笑着说:“看吧,你姐姐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 汤圆有点生气地撇了撇嘴,小声地说:“可是我不想让你走…你就不能一直当我姐姐吗?” “可我总的走的呀,我已经在你家住了很久了。” 汤圆默不作声地把头埋进晚晴的肩膀。 开新文了,不会画画,只能写文来养妹宝了。反派则是我宿舍上铺家的孩子,她硬要客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求生欲0% 第2章 标题被我室友吃了 一回到周家,汤圆就从晚晴是背上跳下来,哭着跑向周嫂。 “呜呜呜呜呜妈妈,妈妈,晚晴姐姐她要走了……” 周嫂看向站在门口的晚晴,她晚晴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但周嫂看出她笑中的一抹苦涩,周嫂突然感觉十分不安。 晚晴身上穿的衣服是她专门去镇上让人做的,用了上好的布料与丝线。 晚晴在周家住下时因为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将自己的一对耳环给了周嫂,让她去当掉换钱。 周嫂劝不过她,就去镇上当掉了。当时那店家看见后激动地问她是从哪里来的。 周嫂解释是一位小姐送给她的。 “这可是用上等灵石打造的!” 灵石,修士之间的货币,对于凡人来说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对由上等灵石打造的耳环的价值可想而知。 店家当场给了周嫂几块金子,吓的周嫂不知所措。 灵石?难道晚晴是修士? 这个想法吓得周嫂起了一身冷汗,她想拿回那对耳环,就和店家说她不当了。 店家一听不乐意了,说着哪能反悔的,就把周嫂打发走了。 周嫂不敢乱花这些金子,想起晚晴现在只有身上这一件衣服,那她肯定穿不惯他们的衣服,就叫了车跑去管辖他们地域的天衍宗门派旁,找了一家最好的裁缝店,用那些金子定制了几件衣服。 因为是临时起意的,她估摸着晚晴和邻居家的女儿差不多高,就按那个尺寸来了,幸好最后合适了。 如果晚晴真的是修士,那可是千万不可怠慢的。 周嫂回过神,赶紧笑着走向晚晴:“晚晴怎么突然要走呢?” 糟糕,理由忘编了 晚晴面上不变,脑子转得飞快。 “我恢复记忆了。” 其实没有。 晚晴面不改色地开启了自己的被动技能——睁眼说瞎话。 她绘声绘色地编了一段自己的经历,什么书香门第大小姐出门踏春的时候遭遇劫匪,危机时刻艰难逃跑,最后跌下山崖昏迷的离奇故事。 最后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周嫂:“……”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汤圆听见又开始哭了。 “晚晴姐姐你不要走,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做我姐姐!元宝都有姐姐,我也想一直有姐姐!呜呜呜呜呜……” 周嫂谈了口气,抱起汤圆一边往里走,一边和她讲道理。 晚晴看见汤圆伤心的样子,内心不为所动。 她只住了一个月不到,她相信,汤圆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她。 她不过是她漫长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到了晚上,夜色浓稠如墨,几乎要将整个村庄吞噬。天际悬着一轮异样的血月,散发着浑浊而不祥的幽光,将云翳边缘染上淡淡的赤色。村口那棵历经风霜的老榕树静默矗立,树叶无风却轻轻摇曳。 晚晴原本想当天晚上就走,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解脱。但周叔和周嫂都早都劝说她第二天再走,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夜色如一块巨大的、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沉地压在整个村庄上空。那两抹不祥的身影踏入村口的瞬间,某种无形却冰冷刺骨的寒意便抢先一步弥漫开来,渗入每一寸空气。 村口那株百年老榕树下,阴影蠕动,仿佛墨汁滴入静水,缓缓晕开两道瘦削颀长的身影。 他们步行而来,脚步轻得落在干燥的土路上,竟未发出丝毫声响,如同鬼魅滑过地面。 两人身形略高,裹在一袭宽大的玄色斗篷里,面容隐在深深的兜帽阴影下,唯有时而抬起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非人的赤色,如同暗夜里苏醒的毒蛇。 最先察觉的是蜷缩在灶台旁的老黄狗。它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极压抑的“呜呜”声,背毛炸起,四肢却筛糠般抖动着,不是愤怒,而是源自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 它一步步退缩,最终瘫软在柴草堆里,连呜咽都断了声息,只剩肚皮剧烈地起伏。 察觉到异样的守夜人连忙到屋外查看,一道白光闪过,血液从他喉间喷涌而出。 恍惚间,守夜人看见了兜帽下那令人恐惧的赤瞳。 魔…修…… 守夜人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黑夜中,晚晴猛地睁开了眼,夜里地村庄十分宁静,汤圆在她怀中中熟睡,小手紧紧地抱住她。 晚晴拿出那支她一直放在放在枕头底下的簪子。 这支簪子中通体莹润,翠色流转,似初凝的露珠,线条极简,素净中自见雅致。 借着月光,晚晴看见上面好悬刻着白金色的花纹,靠上的部位似乎是两个字。 晚晴眯了眯眼。 妈的看不清。 她随手把簪子丢在了地上,翻身不再理会。 簪子:??? 晚晴早发现这簪子是个活物,凭借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个可能是一个有灵智的法器,但这几天她试了各种方法,这簪子就是没反应,她有点烦了。 簪子:(iДi) 地上的簪子不甘心地动了一下,试图引起晚晴的注意力。 晚晴看它这样,良心有点过不去,就又捡来起来。 再看看吧。 突然,那尖锐的锣声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她内心的沉寂。她浑身一颤,来不及细想,一种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拉起躺在床上还来不及反应的汤圆,声音低促而紧绷:“别出声!” 她环顾四周,狭小的土屋里几乎没有藏身之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结实的旧木床下。床底堆积着薄薄的灰尘和杂物,昏暗而逼仄。 “快,进去!”她几乎是抱着将汤圆塞了进去,随即自己也蜷缩着身体钻入,扬起的灰尘刺激着鼻腔,她死死咬住唇,才没有咳出声。 床下的空间狭小得令人心慌,两人只能紧紧贴在一起。 汤圆瘦小的身体在不住地发抖,像一片风中的落叶。晚晴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传来的恐惧,她一手更紧地搂住女孩,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抓着手里的簪子。 簪子一头磨得尖利,在床底透进的微光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寒芒。 她将簪子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尖利的簪头对准了床外那片未知的危险。 外面,已然是人间地狱。 凄厉的惨叫声、绝望的哭嚎声、器物被砸碎的破裂声,以及那种她从未听过的狞笑与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潮水,一**冲击着她的耳膜。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甜腥与焦糊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汤圆把脸深深埋进晚晴的怀里,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突然,隔壁周叔周嫂的房间里传来了特别响亮的撞门声 “哐当——”一声,像是砸在晚晴的心上。 紧接着是周叔粗犷却带着惊怒的喝问:“你们是什么人!啊——”,声音戛然而止,化作一声短促的闷响。 然后便是周嫂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当家的!别过来!你们别过——救命!救……” 那求救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脖子,只剩下一些模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和挣扎声,最终,也归于沉寂。 泪水无声地从晚晴眼角滑落,冰凉地渗入衣襟。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可以死,但汤圆不能。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她们的屋外,木门在一声巨响中化为碎片。光线涌入,也照出了一个高大而扭曲的身影。 粗鲁的翻找声响起,柜子被推倒,瓦罐被砸碎。终于,一双布满污秽、指甲尖长的手,抓住了床沿,一张带着残忍嬉笑的脸,俯了下来。 男人如蛇一般红色的瞳孔对上了晚晴在黑暗中发亮的双眼。 “嘿,这儿还藏着两只小老鼠!” 在那只大手伸进来欲要抓扯的瞬间,晚晴动了。 她没有尖叫,没有退缩,所有的恐惧仿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猛地从床底探出上半身,手中紧握的玉簪带着她全部的力量和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反抗,精准而狠厉地刺向那双充满邪气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 一声痛苦的嚎叫响起,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溅到了晚晴的手上和脸上。男人捂着眼睛踉跄后退。 “走!” 晚晴顾不上擦拭,拉起丫丫就从床底另一侧钻出,撞开残破的窗棂,跌跌撞撞地滚落到屋后的泥地里。 她不敢回头,拉着丫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后的山林方向狂奔。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夜风刮在脸上,带着血的腥气。 然而,事与愿违。 刚跑到村口的打谷场,一道黑影便如鬼魅般拦在了前方。 她们的去路被彻底堵死。 全村五百三十八口人,无论男女老少,此刻都被驱赶到了这片空旷的场地上,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如同待宰的羔羊。 金色的麦田染上了血的颜色。 晚晴将汤圆护在身后,眼睛毫不畏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蛇瞳男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他的眼睛还在滴血,仅剩的左眼恶狠狠地盯着晚晴。 “敢伤我,就拿你做阵眼!” 她走上前,粗暴地将晚晴和汤圆分开。 晚晴没有挣扎,她知道一切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在被拖走之前,她猛地回头,将手中那枚沾着血污的玉簪,迅速塞进了汤圆的手里,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 “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法器,请你保护好她,拜托了。” 她的眼神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汤圆无法理解的、近乎解脱的漠然。 对于晚晴而言,死亡或许并不可怕。 长年累月的抑郁像一块沉重的湿布裹住了她的灵魂,让她感受不到任何生的欢愉,只觉得疲惫不堪。 活着,于她是一场漫无目的的苦役。此刻,当死亡以如此狰狞的面目降临,她心中泛起的竟真的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终于,可以解脱了。 她被强行按在村口一个刚刚刻画好的、用鲜血浇灌的诡异法阵中央。 阵法的纹路在夜色中散发着暗红色的微光,贪婪地汲取着生灵的血液与魂魄。 蛇瞳男举起了一柄漆黑的骨刀,刀锋上缭绕着不祥的黑气,对准了她的心口。 晚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耳边是汤圆撕心裂肺的哭喊,是村民们绝望的呜咽,是魔修得意的狂笑……这些声音渐渐远去,她的内心一片空茫,仿佛置身于无边的寂静深海。 就在那骨刀即将刺落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越至极的剑鸣,如同九天鹤唳,骤然划破沉闷的夜空! 一道璀璨如银河倒泻的剑光,自天外而来,其速度超越了凡人目力所能捕捉的极限。 “嗤!” 一声轻响。 那高举骨刀的蛇瞳男,动作僵在了半空。 他的眉心出现了一点极细的红痕,眼中的狞笑尚未褪去,已被彻底的惊愕与死寂取代。 下一刻,他整个身体竟从中间缓缓裂开,轰然倒地! 随后映入晚晴眼帘的是一把精致又圣神的佩剑。 佩剑通体纯白似雪铸,剑身暗浮金色篆文,剑光如星河倒悬,华美的剑身流转着沛然灵气,其辉煌似能劈开黑夜。 晚晴:“?” 怎么感觉,面前的这把剑,有点想她之前的那个簪子? 我来更新了,下一章让我酝酿一下先,jyh你先别急[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标题被我室友吃了 第3章 这剑是真贱呀 剩下的那个魔修,脸上那狰狞嗜血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就彻底凝固了。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住悬浮在晚晴面前的那柄剑。 通体纯白似雪铸,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像是杀人的凶器,倒更像是一件不该存在于人间的、过于完美的艺术品。 可就是这件“艺术品”,刚刚轻描淡写地,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般,把他同伴的的身体劈成了两半。 魔修眼中的贪婪与淫邪早已被无边的惊恐取代,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他想跑,想求饶,想大喊“这是什么鬼东西”,但他丰富的心理活动显然没能跟上现实的速度。 他甚至没看到剑是如何动作的,只是一道银光,优雅地在他颈间绕了一个微妙而精准的弧度。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视野开始旋转、拔高。他看到了下方自己那具无头的身体还保持着僵立的姿势,看到了不远处那群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村民,最后,他的目光对上了那把悬浮的剑,它依旧洁白、华丽、纤尘不染,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无关紧要的修剪。 “噗通。” 头颅落地,沾满了尘土,表情永久定格在难以置信的惊恐上。 而那把白色的剑,则慢悠悠地、甚至还带着点优雅地飞回了晚晴面前,剑尖微微下沉,点了点,像是在求夸。 晚晴:“……” 她看了看地上那颗表情各异但同样精彩的脑袋,又看了看眼前这把安静得像个淑女、但行事风格却如此暴躁的剑,下意识地,挑了挑她那好看的眉毛。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拖长了调子,充满了复杂情绪的: “哇哦,真棒。” 佩剑:(≧▽≦) 这声“哇哦”如同解除定身的咒语,瞬间点燃了死寂的村庄。 村民们先是茫然,然后是狂喜!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仙长大显神通啊!魔修伏诛了!” “快!快互相解开绳子!”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刚才还如同待宰羔羊的村民们,此刻爆发出惊人的活力,手忙脚乱地互相解着束缚,然后呼啦啦一窝蜂地涌了上来,瞬间将还有些发懵的晚晴围在了中心。 他们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近乎虔诚的崇拜,“扑通扑通”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 “仙长!您一定是隐居在此的高人吧!” “我就说晚晴姑娘气质不凡,果然是修仙之人!” “多谢仙长斩妖除魔,救我等性命啊!” “求仙长保佑我们村子今后风调雨顺……” 晚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面前一位头发花白、磕头最起劲的老伯。 “不不不!老伯您快起来!我不是!我真不是什么仙长!” 她急得额头冒汗,脸涨得通红。 “我就是个普通人,那剑……那剑它自己动的!跟我没关系啊!” 一位大婶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语气充满了“我懂”的意味:“仙长您太谦虚了!法宝认主,我们都懂!若不是您法力高深,这等神剑怎会护您周全?” “不是谦虚,是真的!” 晚晴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我什么都不会!我就是……就是比较倒霉……啊不是,是比较幸运……” 她越说越乱。 村民们交换着“看,高人就是低调”的眼神,更加坚信不疑。 甚至有那机灵的,已经跑回家,揣了几个珍藏的鸡蛋、一块风干的腊肉,非要塞给晚晴当谢礼。 晚晴看着怀里被强行塞入的、还带着母鸡体温的鸡蛋和油光锃亮的腊肉,又看了看悬浮在身边,似乎因为被众人瞩目而更加光华内敛、努力维持形象的白剑,内心一片绝望的荒芜。 这都什么事啊! 汤圆站在人群外远远的看着晚晴,她想上前,却又不敢。 晚晴姐姐竟然是修士…… 她从小就被教育,修士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不是他们凡人所能怠慢的。 晚晴隔着人群看见了汤圆眼中的犹豫。 她的内心毫无波澜,没有错愕,也没有难过。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挤出一个十分公式化的微笑,再次开启自己的被动技能。 她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平稳的声线说道:“诸位乡亲,请起,快快请起。降妖除魔,本是我辈……呃,分内之事。” 不行了好中二好尴尬幸好现在没有熟人,被她那些朋友听见是会被嘲笑一辈子的程度,她现在好像嘎巴一下死在那。 “如今魔修已除,此间事了,贫……我需即刻返回师门复命,不便久留。” 村民们果然信以为真,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簇拥着她,一直送到村口老远,才在她“再三劝阻”下,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目送着“仙长”和她那柄“神剑”消失在道路尽头。 汤圆想冲上去抱住晚晴,求她不要走,但她的手被周嫂强行拽住,她不舍地看晚晴的背影。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她知道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晚晴姐姐了。 一离开村民的视线,晚晴脸上那强行维持的微笑瞬间垮掉,换上了原有的、生无可恋的漠然。 她随手将鸡蛋和腊肉放在路边的石头上,只拿走了一节麻绳。 她看了看四周,山林寂静,杳无人烟。正是个适合安静结束一切的好地方。 她找了一棵看起来足够粗壮、枝干伸展的老槐树。 打了个死结,试了试承重。 很好,很牢固。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灰蒙蒙的世界,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有一种漫长的疲惫终于要到头的释然。 她甚至对着旁边亦步亦趋悬浮着的佩剑笑了一下。 她踮起脚,将脖子套入了绳圈,毫不犹豫地蹬开了脚下的石块。 失重感传来,预期中的窒息与颈椎断裂的痛楚却并未降临。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一道银芒闪过,那根结实的麻绳应声而断。 晚晴“噗通”一屁股摔在地上,尾椎骨传来一阵钝痛。 她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抬头,只见那把白色的剑,正悬在她刚才上吊的位置,剑尖上还挑着半截断绳,轻轻晃悠着。 剑身微颤,发出极其轻微的、类似蜜蜂振翅的“嗡嗡”声,晚晴莫名其妙地从这振动里,读出了一丝……“不赞同”的情绪? “你干什么?!”晚晴有点恼火,对着剑吼道。 “我死我的,关你什么事!我认识你吗?” 佩剑:(>人<;) 剑飞低了些,用冰凉的剑身贴了贴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近乎……安抚?然后它飞到那断绳处,剑光一闪,将剩下的半截绳子也搅得粉碎 晚晴气得不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好!不让我上吊,我跳崖总行了吧! 她记得这附近有一处名为“断魂崖”的绝壁,深不见底,云雾缭绕,是附近有名的自绝胜地。 她闷头朝着断魂崖的方向走去,那把白剑也不阻拦,就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像个沉默又固执的护卫。 来到崖边,山风猎猎,吹得她衣袂翻飞,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在谷底翻涌,看不到底。 这高度,足够了。 晚晴闭上眼,纵身向下一跃!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包裹全身。 然后,她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坚硬而平稳,还略带弹性的事物上? 下落感戛然而止。 她愕然睁眼,发现自己正趴在那把变大了数倍、门板似的白色巨剑上。 巨剑稳稳地托着她,如同最平稳的飞舟,慢悠悠地开始上升。 晚晴趴在剑上,看着两侧的崖壁缓缓上升,谷底的云雾越来越远,内心充满了荒谬感和无处发泄的怒火。 “放我下去!” 她捶打着剑身,那剑身冰凉坚硬,纹丝不动,反而发出一种更欢快的“嗡嗡”声,上升的速度还加快了些。 很快,巨剑托着她,平稳地回到了崖顶,然后迅速缩小回原本华丽精致的样子,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臂。 佩剑:((づ ̄ ? ̄)づ 晚晴:“……” 晚晴站在崖边,看着脚下依旧深不见底的深渊,又看了看身边这把赶不走、甩不掉、还强行“救”了她两次的剑,彻底没了脾气。 这剑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呢? 她尝试投河,那剑会提前把河水劈开一条通道,让她干着脚走到对岸。 她尝试服毒,那剑会精准地打翻药碗,然后用剑尖在地上划拉出一个歪歪扭扭的“X”。 她甚至尝试闯进一头低阶妖兽的巢穴,结果那妖兽刚龇牙咧嘴地扑上来,就被佩剑散发出的无形剑气吓成了鹌鹑,瑟瑟发抖地缩回角落。 一个晚上下来,晚晴筋疲力尽,求死不能。 她瘫坐在一条小溪边,望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长长地地叹了一口气。 那把佩剑则静静地悬浮在她身侧,在月光的余晖下,通体流淌着清冷的银光。 晚晴觉得十分委屈,她更本不认识它,她只是想死而已,为什么它它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她? 晚晴眼前浮现出前世每当她发病时,母亲和父亲那责备又失望的表情。 她活着他们又嫌弃她,她想死他们又说她是白眼狼,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就应该担起身上的那份责任,她不能抛下责任就这么走。 可来到这个世上又不是她能选择的。 她只是想死而已她有什么错。 青冥鸟:主人不认识自己了还总想自杀怎么办,在线等,急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这剑是真贱呀 第4章 一人一剑一猫 深林寂静,溪水淙淙。晚晴蜷坐在冰凉的鹅卵石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流淌的溪水。 一股沉重的熟悉的虚无感攫住了她。 周围的鸟鸣、水声、树叶的摩挲,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污浊的玻璃。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锈蚀般的钝痛,呼吸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粘稠的泥浆。 脑海里开始盘旋尖锐的杂音:“想死……想死……” 这些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她内心腐烂的土壤里滋生出的。 她死死抠住身下的石块,指节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鲜血从她手心渗出。 那柄佩剑感应到她的异常,焦急地嗡鸣,散发出柔和的清辉环绕她,试图驱散那无形的黑暗。 晚晴猛地挥手,想将那佩剑推开,泪水却毫无征兆地决堤,无声地滚落。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嘶吼:毁掉,一切都该被毁掉,包括她自己。 林间的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破碎的琉璃。 溪水依旧在不远处淙淙流淌,那欢快的节奏,却与晚晴内心死寂的泥沼形成了尖锐的讽刺。 那股将她拖入深渊的沉重力量尚未完全退去,身体的颤抖虽已平息,但灵魂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虚脱与麻木。 她依旧蜷缩在冰冷的溪边卵石上,指尖无意识地抠挖着石缝间湿润的苔藓,那点微弱的、属于生命的绿意,却丝毫无法沁入她冰封的心湖。 手腕上,那枚白色小剑的印记微微发她能感受到它传递过来的、如同暖流般的安抚。 “没用的……”她在心里喃喃,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席卷而来。 连死亡都成为一种奢望,连自我了断都会被强行打断,这荒诞的命运让她连愤怒的力气都失去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无力感 “铮!” 一声极其清脆、宛如玉磬轻鸣的响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身边响起。 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驱散了她脑海中一部分盘踞不散的阴霾。 晚晴下意识地偏过头。 只见身旁原本悬浮着的、光华内敛的白剑此刻被一团柔和而明亮的青色光晕所包裹。 那光晕如同一个巨大的、温暖的茧,光晕流转间,剑的形态开始变得模糊、软化,仿佛冰融于水,又似时光在物体上加速流淌。 在她惊愕的注视下,那修长的剑身收缩、变形,华丽的剑格化作小巧的喙,流转的剑光收敛、凝聚,成为覆盖全身的、细腻如顶级绸缎的青色羽毛……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光芒散去,那柄曾斩魔修、碎绳索、托跳崖,强大又执拗的佩剑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巴掌大小、通体青翠欲滴的……小鸟。 这小鸟的羽毛是那种初春新叶的嫩青色,色泽纯净通透,仿佛是由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又浸润了清晨的露珠,在林间斑驳的光线下,泛着柔和而生机勃勃的光泽。 它的一双眼睛如同两粒圆润的黑曜石,镶嵌在小小的脑袋上,清澈、灵动,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晚晴,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亲近与担忧。 它扑扇了一下稚嫩的翅膀,似乎还有些不适应这全新的形态,摇摇晃晃地,最终精准地降落在晚晴摊在身侧、尚带着湿痕的手边。 它低下小脑袋,用那温热、细腻的喙,极其轻柔、又带着无限亲昵地,蹭了蹭晚晴冰凉的手指。 一下,又一下。 那触感是如此的温暖,带着生命的活力,像是一滴温热的水珠,猝不及防地滴落在我行我素、冰封万里的心湖上。 虽然微小,却清晰地荡开了一圈涟漪。那层隔绝她与外界感知的无形屏障,仿佛被这轻柔的触碰蚀开了一个小孔。 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奇的变化,如同初春的冰雪在阳光下悄然消融,开始在她体内发生。 那攥紧心脏的无形之手,力道似乎松懈了一丝;那堵塞呼吸的粘稠泥浆,仿佛被注入了一缕清新的空气;脑海中尖锐的、自我贬低的杂音,音量也降低了许多。 她依旧感到疲惫,感到空虚,但那种足以将她彻底撕裂、拖入永恒黑暗的剧烈风暴,竟就这样缓缓平息了下去,变成了一种可以忍受的、低气压般的沉闷。 晚晴怔怔地看着手边那只青色的小鸟,看着它依赖而信任的举动,一种混杂着荒谬、茫然,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情绪,在心尖悄然掠过。 她慢慢地,用手臂支撑起虚软的身体,坐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在片刻前还如同背负山岳般艰难,此刻却似乎轻松了些许。 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将那只青色的小鸟捧起到眼前,与它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平视。小鸟在她掌心乖巧地站着,歪了歪小脑袋,发出几声极其细微的“唧唧”声。 看着这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晚晴忽然觉得,有些压抑在心底太久、几乎已经成为她一部分的话语,有了倾泻的出口。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以及一种深深的、浸入骨髓的困惑与委屈,轻声问: “我只是……想死而已……我有什么错?” 这句话,她问过朋友,父母,问过无数次沉默的夜晚中的自己,从未得到过答案。 青鸟似乎听懂了。 它没有用叫声回应,而是轻轻振翅,从她的掌心飞起,落在了她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然后,它再次低下头,用它那温暖细腻的羽毛脸颊,轻轻地、充满安抚意味地,蹭了蹭晚晴冰凉的脸颊。 那触感,比手指更加直接,更加温暖。像是一个无声的拥抱,一句无需言语的理解。 它没有否定她想死的念头,没有用空洞的大道理劝慰,只是用最直接的接触告诉她: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就在晚晴被这单纯的温暖触动,心绪复杂难言之际—— “喵~~” 一声极其细微、带着点奶气,又透着几分慵懒娇憨的猫叫声,从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传来。 这声猫叫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修仙背景的森林深处,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自然。 晚晴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丛茂盛的、开着不知名白色小花的灌木旁,一只猫正蹲坐在那里,那绝非寻常人家饲养的家兽。 它的体型优美流畅,皮毛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银白色,仿佛月华凝霜,又似星河泻地,光滑得没有一丝杂色。 最奇特的是它那双眼睛,一只是清澈如琥珀的淡金色,另一只则是深邃如海洋的蔚蓝色,此刻正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审视,静静地望着晚晴。 它的尾巴尖上,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星屑般的灵光。 这是一只灵猫。 而且,从它那非凡的样貌和周身隐隐散发出的、纯净的灵气波动来看,绝非普通的低阶灵兽。 灵猫见晚晴看向它,不仅没有像寻常野兽般警惕地逃开,反而优雅地站起身,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 它行走的姿态带着一种天生的高贵与慵懒,仿佛这片森林是它家的后花园,而晚晴,则是它花园里新出现的、值得探究的物件。 它径直走到晚晴身前,然后,在晚晴和肩膀上的青鸟共同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它后腿微屈,轻盈地一跃,便精准地跳上了晚晴并拢的双腿。 然后,它像是回到了自己专属的软垫一般,旁若无人地在她腿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慵懒地趴伏下来,甚至还极其惬意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前爪向前伸展,露出了柔软粉嫩的肉垫,喉咙里发出了满足的、细微的“咕噜”声。 晚晴:“……” 她低头看着自己腿上这团突然多出来的、温暖柔软的、银光闪闪的“负担”,再侧头看了看肩膀上那只正用小脑袋蹭着她脖颈、青翠欲滴的青鸟,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这是什么情况? 剑还没能成功甩掉,这又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漂亮得不像话、而且显然也打算赖上她的猫?! 她试图运转一下自己因为抑郁而有些凝滞的思维。 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偶尔有樵夫或低阶修士路过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只如此干净、漂亮、气质非凡的猫? 而且看它这毫不怕生、甚至反客为主的架势,怎么也不像是流浪的野猫,倒像是……挑选座驾般,选中了她? 青鸟似乎对这只突然出现的灵猫产生了危机感,它从晚晴的肩膀上飞起,绕着灵猫盘旋了两圈,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那灵猫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瞥了青鸟一眼,喉咙里的“咕噜”声更响了些,仿佛在说:一边玩去,别打扰我。 青鸟:(`へ?) 灵猫:( ̄︶ ̄) 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冲淡了晚晴心中残留的沉郁。 她看着腿上这只仿佛天生就该被供奉起来的猫,又看了看身边这只从杀人凶器变成卖萌担当的鸟,只觉得这个场景,远远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求死不能,求生无趣。 先被一把剑强行绑定,现在又被一只猫碰瓷。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伸出手,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抚摸了一下腿上灵猫那光滑如缎的背毛。 灵猫不仅没有抗拒,反而舒服地眯起了那双异色的瞳仁,将脑袋往她手心里蹭了蹭,一副“伺候得不错,继续”的模样。 晚晴:“!!!” 猫猫! 是可爱的猫猫! 因为母亲猫毛过敏从来没养过猫只能在手机里撸猫的晚晴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萌到了。 “……很好。” 晚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哭笑不得的调侃,“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我了?” 灵猫用一声更加绵长的“喵~~”作为回答,尾巴尖上的星屑愉快地闪烁了一下。 算了。 晚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在这诡异的、求死不得的境地里,多一只猫,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至少,它摸起来很舒服,看起来也很养眼,或许还能在漫长的、不知为何而活的未来中,充当个暖手的抱枕? 而且她还是个猫奴。 她看着这猫的品相,再结合它出现的地点,心中基本断定,这绝非家养,只怕是某种有着不凡血脉的灵兽幼崽,不知为何流落在此,还偏偏瞧上了她这个“移动猫窝” “行吧。”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一鸟一猫宣布。 “这荒山野岭的,放你在这里也不安全(虽然看起来它比自己安全多了)既然你赖上了我,那我……就养你吧。” 于是,在这片无人知晓的森林深处,在潺潺的溪水旁,一个原本一心求死的重度抑郁症患者,选择继续走向未来。 晚晴小心地抱着那只在她怀里自动调整姿势、寻找到最舒适睡姿的灵猫,缓缓站起身。 青鸟见状,乖巧地重新落回她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鬓角。 她转过身,抱着猫,带着鸟,踏着林间稀疏的光影,向着森林之外,那未知的、广阔而纷扰的修真界走去。 一人一剑一猫,就这么一起踏上了流浪之旅。 第5章 小伊初登场 晨曦初露,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沉睡的村庄。 村口那棵千年榕树在朦胧中舒展着苍劲的枝干,垂落的须根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一位守护村庄的沧桑老者。 汤圆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晨雾中,她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踏着沾湿的青石板路走向榕树。 布包被缓缓打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件月白色的襦裙,袖口绣着细碎的茉莉花纹。 汤圆用指尖轻轻抚过那些花纹,仿佛能透过布料感受到晚晴指尖的温度除了衣裙,还有一支素银簪子,簪头雕成含苞的玉兰形状;半截用红线仔细缠好的断梳;以及一个绣着木棉花的小香囊,里面的干花还隐隐散发着药香。 “晚晴姐姐说木棉能驱寒,”汤圆喃喃自语,将香囊贴近鼻尖,“她说等我咳嗽好了,就带我去看真木棉开花。” 晨光渐渐穿透薄雾,将榕树的影子拉得修长。 她要在这等到晚晴姐姐回来,这样她就可以第一时间把东西还给她,也可以第一时间扑倒她的怀抱。 汤圆回忆起晚晴姐姐还在时的某个清晨。晴晚为她梳头,灵巧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编出漂亮的发辫。 “我们汤圆的头发真好,像缎子一样亮。” 晚晴温柔的声音还在耳畔,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香仿佛还萦绕在四周。 “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汤圆握紧小拳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村外那条蜿蜒的小路。这是晚晴离去的方向,也是她每日期盼姐姐归来的方向。 日头渐高,田间开始传来农人劳作的声音。几个路过的村民看见榕树下的汤圆,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又在等了。”李婶挎着菜篮,忧心忡忡地对身旁的王婆婆说,“都三天了,这丫头还在等,怎么都劝不动……” “修士怎会记得我们这些凡人,更何况只是萍水相逢…” 汤圆听见她们的议论,却倔强地别过脸去。 正午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榕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汤圆饿得肚子咕咕叫,却仍不愿离开。 “姐姐回来时,我一定把攒的鸡蛋都给她做蒸蛋。”汤圆暗自想着,小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那枚温热的鸡蛋——这是今早隔壁张大爷偷偷塞给她的。 午后忽然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榕树叶上。 汤圆急忙用身子护住布包,躲到树干凹陷处避雨。 雨丝轻拂着她的脸颊,凉意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姐姐...”汤圆蜷缩着身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晚晴说过,最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雨渐渐停了,西边的天空泛起橘色的霞光。就在汤圆昏昏欲睡时,远处忽然出现了三个模糊的人影。 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站起身,踮起脚尖张望。然而随着人影渐近,她的希望再次落空——那不是晚晴。 来者是三个陌生人。前面两人穿着厚重的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步伐整齐划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而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身着一袭浅绿色罗裙,头戴一顶垂着白纱的斗笠,身姿婀娜,步履轻盈,与身后两人形成鲜明对比 汤圆警惕地抱紧布包,向榕树后缩了缩。 这三人显然不是本地人,他们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陌生气息。 那绿衣女子在距离汤圆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轻轻抬手示意身后二人止步。 她微微俯身,声音透过面纱传来,温柔得如同春日的暖风:“小朋友,姐姐问你一些事好不好?” 汤圆抬起头,努力想透过薄纱看清对方的容貌,却只隐约看见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那眼神让她想起村口那口枯井,深不见底,透着寒意。 她害怕地向后缩了缩,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告诉姐姐,三天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好吗?” 女子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汤圆的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三天前,正是魔修入侵,晚晴走的的那天。 “我...我不知道...”汤圆小声说道,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绿衣女子突然抬手撩开了斗笠上的白纱。 汤圆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原地。那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庞,肤若凝脂,唇似樱桃,可偏偏配着一双完全无神的眼睛。 那双眼如同两潭死水,看不见丝毫光彩,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汤圆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她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直到占据她全部的视野。 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从脑海中传来,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她的太阳穴。 汤圆疼得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强行钻进她的记忆,翻找着她极力想要隐藏的画面。 魔修狰狞的脸、白如月光的剑、晚晴温柔的微笑……这些片段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现,又被那股外力无情地抽取。 疼痛让她的小脸扭曲,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她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不...不要...”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 汤圆浑身脱力地瘫软在地,额上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虚弱地喘息着,耳边传来那个女子依然温柔的声音: “谢谢你,小朋友,姐姐知道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汤圆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那三个身影已消失在暮色中。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突然发现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布包不见了! “不...不可以...”汤圆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四处张望,可哪里还有布包的影子?那些晚晴留下的衣物、饰品,她视若珍宝的念想,全都随着那三个神秘人消失了。 恐慌如潮水般涌来,汤圆颤巍巍地站起身,却因腿软而险些再次跌倒。 她扶着粗糙的树干,勉强稳住身形,然后跌跌撞撞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被汤圆惦记的晚晴,此刻正缩在一家客栈里吃饭。 当时准备踏上路程的时候,晚晴就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也很严重的问题。 她没钱。 来到这个世界,晚晴再一次感叹那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晚晴自己饿死就算了,但带着一“鸟”一猫,她良心有点过不起。 就在她想着要不上街卖艺的时候,青鸟又变回来剑,整个剑身疯狂摇晃,剑上挂着的玉佩差点呼晚晴脸上。 晚晴:“……” 嘿! 晚晴看着那个,取下来研究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使用这个玉佩。 这是个储物空间,里面不仅有修士界的货币灵石,还有一堆不知名法器丹药和草药等等。 那天当晚晴终于拖着灌铅的双腿走出山林。官道尽头驶来辆破旧驴车,车夫裹着打补丁的短褂,哼着不成调的曲。 晚晴让他帮忙带她去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被拿着一块灵石作为报酬。 当莹润如玉的灵石递到面前时,老汉的旱烟杆“啪嗒”落地,沟壑纵横的脸庞先是凝固,继而剧烈抖动起来。 “仙...仙长使不得!”他扑通跪地就要磕头,被晚晴手忙脚乱扶住。最终那块灵石还是塞进了车夫怀里,老人激动得将赶车鞭子舞得虎虎生风,愣是把吱呀作响的破车驾出了八骏图的架势。 驴车驶过刻着“白执”二字的巍峨城门时,晚晴被扑面而来的声浪掀了个趔趄。九重飞檐下悬着青铜铃铛,朱漆牌坊间穿梭着踏剑修士,糖人摊子前围着梳总角的孩童。最妙的是沿街建筑——琉璃瓦与茅草顶比邻而居,绸缎庄隔壁支着算命幡子。 “咱们白执城有三绝。”车夫指着云雾缭绕的远山,“天衍宗的晨钟,碎星湖的月色,还有...”话音被客栈门口的金丝楠木匾额截断。 晚晴仰头望着“云来阁”三个流云大字,决定体验下修真界的五星级服务。 “客官要住店?”柜台后钻出个戴方巾的伙计,算盘珠子的噼啪声在她询问房价时戛然而止。 只见小二面部肌肉开始跳胡旋舞,喉结上下滚动三周半,最终发出气若游丝的颤音:“上房十日...需...需二十枚下品灵石。” 晚晴试探着排出两枚上品灵石,说我只有上品的。 整个大堂骤然寂静。 “贵客临门——” 掌柜的唱喏声惊飞了门外柳絮。晚晴在无数灼热目光中被引向雕花木梯,转身时瞥见伙计正用绒布小心翼翼擦拭那两枚灵石,仿佛在伺候刚出生的婴儿。 月上中天时,晚晴终于坐在了临窗位置。指尖抚过紫檀木桌面的流云纹,她望着堂下来往人群出神。 店小二走过来毕恭毕敬地问她要吃什么,晚晴撸了撸手里的猫,问他有猫吃的东西吗? 于是店小二就这么和灵猫对上了眼。 灵猫:( ̄︶ ̄) 店小二:(T_T) 谁来救救他呀…… 最后晚晴只能随便点了几道菜,在角落默默地啃了起来,猫的口粮以后再说。 我们的小十七第一次出场[撒花] 关于我写这段的时候和她妈交流发生的一些事: 我:我感觉好像把你家孩子写成人贩子了 她:那是木偶,反正不是本体 我:那是不是你家孩子在操控吗? 她:(目移)[可怜]我们要坚持一木偶一个体原则。 我:你家孩子斗篷要什么颜色的? 她:绿的。 我:衣服要什么颜色的? 她:绿的。 我:眼睛? 她:绿的? 我:……请问你家孩子是绿巨人吗? 她:那金的? 我: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很土吗?现在你家孩子像一个玉翡翠上面挂了几斤黄金。 她:那银的呢。 我:不行,那是我自设的颜色。 她思考,然后哪几笔在我的草稿纸上一阵操作猛如虎,说这里这里是金色的,然后旁边这里这里泛着银光,最后总结就是说要银泛金。 我:“?????好奇怪的搭配,可以。” 她:“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梗!” 我:“什么梗?” 她:“银泛金,人贩子。” 我:“……”谐音梗扣钱。 最后讨论出来的就是无神的双眼,反正是个木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小伊初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