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综才播一半》 第1章 chapter 01 月亮岛西，阴雨绵绵。 清晨的雨水像是给整座岛屿蒙上了一层薄纱，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映照着匆匆人影。 尽管天气不佳，月亮岛的游客依旧络绎不绝。 姜听晚抱着一只雪白的荷兰兔，独自站在街边的屋檐下等车。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花。 手机振动不停。 微博界面弹出消息—— #公益活动高颜值救狗情侣冲上热搜第一# #动物行为治疗师温柔安抚骨折实验犬# #骨科医生与动物心理师的完美配合# …… 全网热议。 关上微博，微信群开始躁动，连分手多年的前男友都破天荒发来消息—— 【赵砚舒：高中群都炸锅了，全都是议论你那个骨科男朋友的！】 【姜姜：他不是我男朋友。】 【赵砚舒：那他搂你腰？】 公益活动救狗事件已经过去一周，姜听晚原以为热度会慢慢降下来，可是网络热度非但没降，网友人肉技术已经快把她的老底掀翻了，连月亮岛的动物工作室都被扒出来了。 这块景区的负责人应该送她一面锦旗。 正站在伞下胡思乱想，汽车鸣笛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弯腰看向降下的车窗，惊讶道：“妈妈，您骨折还开车？” 驾驶座上的段虹女士尴尬地轻咳一声：“我是左手骨折，右手还能用。” 姜听晚收伞坐进副驾，摘下口罩，露出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怎么没让哥带您去医院？我只能陪您到中午，下午有预约的客人。” 段虹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语气幽怨：“你俩我能逮到一个就不错了。” 姜听晚低头摸兔子耳朵，为避免唠叨她开始装乖。 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段虹转过头，仔细打量着女儿。怎么看都不像在恋爱的状态，但网上疯传的那张照片里，两人并肩照顾受伤狗狗的画面实在太过登对。 不管真假，先见见这个“未来女婿”准没错。 “晚晚，妈妈之前给你安排那么多场相亲，你怎么都看不上？” “他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妈妈帮你安排？” 姜听晚转过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像只灵动的小狐狸：“要高要瘦，要对人温柔。最重要的一点——要对动物温柔。” 绿灯亮起，段虹轻踩油门，想起女儿有次相亲直接带了一只巨型蜥蜴，差点把对方吓出心理阴影。 她在心里暗暗笃定：网传的这个邢医生，必须把握住。 嘉和医院作为沪市顶尖的医疗机构，向来人满为患。段虹挂的专家号还是托关系才抢到的。 候诊室里，荷兰兔安静地窝在姜听晚臂弯里睡觉。段虹看着这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它的尾巴。兔子立刻竖起耳朵，浑身抖得像筛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吓得缩回了手。 姜听晚轻柔地抚摸着兔子的背毛，小家伙很快又闭上眼睛安静下来。 “上周公益活动，我们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吓出来的毛病。” “真是怪吓人的，幸亏警察最后赶过去了，要不……” “304号段女士在吗？”护士站在走廊喊。 “在呢。”姜听晚举起挂号单。 她拿着挂号单往诊室走，段虹却开始注意自己的仪容，从包包里掏出化妆镜和口红补妆。 姜听晚把鸭舌帽檐往上推了推，白皙如象牙纯釉的脸容隐在窗边半投的光影中。 疑惑的表情像只布偶小猫。 段虹补完妆，优雅地挽住女儿的手臂，低声嘱咐：“妆太淡了……戴上口罩吧。” “嗯？” 姜听晚乖乖照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医院被认出的可能性确实存在。 诊室门虚掩着，她抬手轻叩，里面传来清冷的嗓音： “请进。”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偶尔会有一股清冽的柑橘香压过那个味道。 清淡好闻，又有点熟悉。 “段女士，请问您有什么病症？”医生专注地低头看病历。 段虹几乎要把脸凑到他面前，姜听晚尴尬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提醒：“妈，医生问您话呢！” 段虹置若罔闻，倒是办公桌后的人听到这个声音蓦然抬头。 姜听晚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被盯看了十几秒，她把视线也明目张胆地移过去。 医生微抬下巴看着她，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姜听晚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跌进他的眼睛—— 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失控感，又像落进一个透明的悬浮气泡里。 第一眼：眼睛有点好看。 第二眼：戴着口罩都感觉好看。 第三眼：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身为“夜晚CP”头号粉丝的段女士已经开始全力助攻： “咳咳，打扰一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虹，是姜听晚的妈妈，亲生的。” 医生从容地摘下口罩，目光自然地转向长辈，眸中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姜妈妈好，我叫邢其野，您叫我其野就好。” 姜听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这个风口浪尖时刻，她要是被拍到和邢其野同框的画面，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巧啊……那个，妈妈您先看病，我带兔子去透透气。” 她溜得很像只兔子。 在医院走廊里，姜听晚抱着醒来的荷兰兔慢慢踱步。 窗外的雨还在下，兔子在地板上蹦跳了几下，心情明显好转。 她点开手机查看工作室数据，锁屏界面又跳出微博推送—— #丈母娘骨折住进骨科医生诊室# #小情侣医院正大光明见面# …… 这年头到底谁在嗑CP啊！ 赵砚舒的微信不合时宜地跳出来： 【赵砚舒：办酒的话我不去。随礼你想要多少？】 【姜姜：一个亿。】 【赵砚舒：我给你两个亿，和他分手。】 【姜姜：转钱过来，立刻分。】 【赵砚舒：你等着，我从瑞士飞回找你。】 她真后悔没把赵砚舒的微信拉黑，不过赵砚舒就算拉黑也会缠着她，她当初怎么能因为人好看而答应和一个傻子在一起呢！ 就在她低头打字的工夫，怀里的兔子不知何时溜走了。 沿着走廊找了好几圈都不见踪影，正想询问路人时，却听见几个护士聚在落地窗边兴奋地议论： “快看！是邢医生！” “真的好帅，可惜有女朋友了。” “网上传闻原来是真的，今天都见家长了。不过他女朋友确实漂亮，又白又瘦。” “听说还是动物心理治疗师，这个职业好酷！” 怀着复杂的心情，姜听晚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向楼下花园——那个撑着黑伞的高瘦身影怀里，抱着的不就是她的兔子吗？ – 冲进花园时，姜听晚的衣裙已经被雨水打湿。她莽撞地差点撞上邢其野的后背，这一幕让楼上围观的小护士们更加激动。 邢其野适时转身，温热的手掌稳稳扶住她半倾的肩膀：“没事吧？” 她敏捷地跳进他的伞下，摘下口罩露出微红的脸颊，轻喘着气：“没事。邢医生，这是我的兔子。” “我知道。”他唇角微扬，看向怀里打鼾的小家伙，“它刚才跳进电梯，正好被我遇到。我们算是患难之交了。” 伞下的空间有限，两人距离很近。姜听晚突然想到什么，试探地问：“我妈妈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他垂眸看她，眼底深邃如潭，“她只是加了我的微信，顺便夸了我几句。” 姜听晚松了口气，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接回来。 “夸你什么？” 邢其野撑着伞引她走向花园的凉亭，步伐从容不迫：“夸我长得好看，医术高明，就这些。” “姜妈妈说你待会有工作，让我转告你她先回去了。” “她可真会安排人。”姜听晚苦笑着摇头。 两人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雨势渐大，桂花树被风吹得摇曳，几片花瓣飘落在石桌上，清甜的花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你，”她捏起一片花瓣，指了指他的手臂，“伤口还疼吗？” 他却反问：“微博热搜的事，对你困扰很大吗？” 姜听晚将碎发别到耳后，不太自然地点点头。这场突如其来的网络风暴确实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 “不过因祸得福，现在大家都开始关注动物心理健康问题了。” 谈到工作，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邢医生，谢谢你帮我妈妈看病。我下午还有预约，得先走了。” “我送你到门口。” 看着亭外瓢泼的大雨，姜听晚从善如流地点头。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鹅卵石小径上。 远远看着像在拍雨景戏，身高差、身形差都十分耀眼。 恰逢午休时间，门诊部二楼挤满了八卦的小护士，手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微博热搜再次炸开锅，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段虹女士重金聘请的水军推波助澜。 自从在网上看到那些照片，她就对这个“未来女婿”十分满意。今天亲眼所见，邢其野的谈吐气质远胜之前安排的所有相亲对象。 这桩姻缘，她一定要促成。 “这个时间不好打车。”邢其野收伞，站在医院门口的廊檐下。 “可我要去城郊，迟到了会耽误治疗。” “我送你。”他的提议自然得让人无法拒绝。 姜听晚惊讶地抬头，桃花眼里闪着灵动的水光：“你不上班了？” “午休时间可以的。” “那好，谢谢邢医生，改天请你吃饭！”姜听晚笑起来脸颊上的酒窝很深，很想让人戳一下。 话音未落，他已经重新撑开黑伞，自然地走到她身侧，为她隔开飘洒的雨丝，带着她朝车库走去。 雨点密集地敲击着伞面，像是紊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没有秩序的节奏。 怀里的荷兰兔被吵醒，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邢其野。 它向来喜欢欣赏美好事物，包括人类。 而邢其野的目光，正温柔地落在它的主人身上。 “既然要请吃饭，”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是不是要先加个微信，姜小姐？” 姜听晚怔了怔，随即忍俊不禁。 她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请扫这个。” “叮”的一声轻响，好友添加成功。 坐进车里，邢其野的手机亮起，朋友发来消息： “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他看了眼身旁正在逗弄兔子的姜听晚，指尖轻点： “嗯。” 第2章 chapter 02 车子平稳地汇入主路段，挡风镜中映照着两个过于安静的脸庞。 荷兰兔窝在姜听晚的怀里睡得鼾声大起，呼吸和心跳被细密的雨声和呼噜声渐渐掩盖。 这样静谧独处的空间，清冽的柑橘味道从邢其野的衣领间溢出，像一把钥匙，不经意开启了姜听晚记忆的闸门，将她拉回到一周前那个混乱又温暖的夜晚。 …… 那场名为“守护残疾动物”的公益晚会，在一个富商的私人庄园举办。 她作为受邀的动物行为治疗师，任务是安抚台上正在展示的动物，让它们能做出温顺可爱的表情动作。 邢其野是出席晚会的一员，他坐在观众席中，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出尘的气质很难不让人注意。 晚会前半段筹集到很多的慈善捐款，中场休息环节，她抱着荷兰兔去后台拿食用肉干时，无意间撞到富商和几个公益负责人在低声窃谈。 “今天我邀请的都是沪市有名气有钱的爱狗人士，下一场出场的动物记得打惨一些，最好带点血，编一些可怜身世，这样咱们的钱更多！” 姜听晚心头一凛，立刻电话联系相熟的动物保护方面的记者。 这种公益活动比起报警，新闻曝光更能解决问题。 她跟着现场工作人员发现一处虚掩的、通往地下室的铁门，蹲在暗处等待片刻，待人走远，她慢慢地靠近铁门。 阴冷潮湿的空气夹杂着痛苦的呜咽声从下方传来。 她犹豫着走了下去。 昏暗的地下室里，密密麻麻地堆放着锈迹斑斑的铁笼，里面关着的狗狗远比台上展示的要多，而且许多都状态极差，毛发脏乱，眼神惊恐，有些身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 一只右后腿打着简陋夹板、明显骨折的比格犬正虚弱地蜷缩着，发出细微的呻吟。 “谁让你下来的！”一声粗暴的呵斥在她身后响起。 姜听晚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保安。 就在僵持之际，一个身影敏捷地从侧面闪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旁边一个堆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反手锁上了门。 “嘘。”低沉而冷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杂物间狭小逼仄，只有门缝底下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姜听晚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像烙铁一样发烫。 门外是保安暴躁的敲门声和咒骂。 “别害怕。”他的语气温柔有力，“已经报警了。” 邢其野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快速扫视了一下环境，他的冷静奇异地感染了她。 见对面的人一直没说话，他把自己的胸牌拿给她看，“我叫邢其野，是嘉和医院的医生，不是坏人，外面那些动物的伤口位置很奇怪，所以我才跟过来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靠近她耳边时，带着柑橘味道的温热气息轻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比格犬更加凄厉的惨叫，似乎是有人粗暴地拖动了它的笼子。 “是那只骨折的比格犬！”姜听晚终于说话，急得抓住邢其野的胳膊，“他们这样会加重它的伤势！” 邢其野沉默一瞬，在门外脚步声似乎暂时远去的间隙，果断道：“我出去引开他们，你找机会去地下室，看看能不能把情况最严重的几只狗先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你会不会有事？”她担心地看着他。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不会有事。” 话音未落，他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故意制造出巨大的声响朝着与地下室相反的方向跑去。 外面的呵斥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果然大部分都被他引开了。 姜听晚的心脏揪紧，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凭借记忆再次摸向地下室。 幸运的是，刚才的混乱中，地下室的门锁似乎被撞坏了。她迅速闪身进去，找到比格犬，它正因疼痛和恐惧剧烈颤抖。 “别怕。”姜听晚从口袋里拿出肉干，用美食疗愈的方式让比格犬放松下来。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小心翼翼地打开笼子，避开伤处，轻柔地抚摸着它的头顶和脖颈。 比格犬原本充满恐惧的眼睛渐渐浮现出一丝依赖，呜咽声也变得委屈而微弱。 她又检查了旁边几只脱水严重、精神萎靡的动物，尽力安抚它们。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如同天籁般响起，紧接着是更大规模的混乱声响。 救援终于到了！ 当杂物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晃进来时，姜听晚正半跪在比格犬身边，用手遮挡着它的眼睛，避免强光刺激。 而邢其野就站在门口，他的衬衣沾了灰尘，手臂有一小块明显的擦伤，渗着血丝，但眼神依旧沉稳锐利。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落在她手下逐渐平静的比格犬身上，那深邃的眼眸中，有什么情绪微微闪动。 后续的混乱中，闻讯赶来的记者突破了外围。 在人群纷杂、灯光闪烁的背景中，有记者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样一幕—— 一个半蹲下身清俊面容的人，专业而轻柔地低头检查比格犬骨折的后腿，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而另一个带着紧张神色但五官柔美精致的女生则跪坐在他身旁，用自己纤细的身体为狗狗挡住纷扰的人群和刺眼的闪光灯，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着正在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的兔子。 她微微低头看着他处理伤处，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无比柔和，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与关切。 他则半跪于地，在她靠近的气息中，偶尔抬头与她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一刻，背景凌乱，光线昏黄，但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对弱小生命共同的尊重与呵护，以及彼此间无声流淌的信任与支撑，被镜头精准地定格，凝聚成一种超越表象的、动人的力量。 就是这张照片，配以“高颜值救狗情侣”、“最暖身高差”、“骨科医生与动物心理师的完美配合”等标签，一夜之间，风靡网络，也将他们意外地捆绑在了一起。 ...... “那只比格犬，后来怎么样了？”姜听晚的声音将车内静谧的氛围打破，也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邢其野似乎对她的突然发问并不意外，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路况，语气平稳：“术后恢复得很好。宠物医院那边我早上刚联系过，精神状态和食欲都不错，就是对新环境还有点怯生。” “那就好。”姜听晚松了口气，心底泛起一丝暖意。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看他，“那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引开他们，后果不堪设想。你的伤……” “小伤。”他打断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惊心动魄的一夜只是寻常插曲。 话题似乎又中断了。 姜听晚低头，看着怀里重新睡着的兔子，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它的长耳朵。 车内的音乐换了一首，旋律更加轻柔舒缓。 忽然，她想起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印着各种爪印图案的帆布包里，翻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印着卡通猫咪的创可贴，递了过去。 “嗯？”邢其野用余光瞥了一眼，带着一丝疑问。 “不算小伤。”姜听晚指了指他搭在方向盘上半露出的伤疤。她晃了晃手里的卡通创可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谢礼物。” 邢其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道细微的疤痕在雨天会很痒。 但也是一种和某人有关的奇妙联系。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自然地伸手接过那张与他清冷气质极为不符的创可贴。 “谢谢。”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轻轻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他没有立刻贴上，只是将那个小小的、带着点幼稚图案的创可贴，放在了车内的储物格里，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放置一件重要的物品。 这个小插曲过后，车内的气氛似乎悄然发生了改变，少了几分最初的客套与疏离，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暖意。 雨势渐渐变小，车辆驶出市区，朝着城郊的方向前行。 窗外的景色从高楼林立逐渐变为绿意盎然的田野和零散的别墅。 “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右转，然后直走大概五百米，有一个小别墅。”姜听晚指着前方说道。 “好。”邢其野依言打转向灯。 车子最终在一栋被精心打理过、爬满了绿色藤蔓的别墅区停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站在门口焦急张望。 “到了。”姜听晚解开安全带，抱起兔子，再次真诚地道谢，“谢谢你，邢医生。” “不客气。”邢其野也解开了安全带，似乎有下车的意思。 “不用送了！”姜听晚连忙摆手，“雨差不多停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你赶紧回医院吧，别耽误下午工作。” 她可不想再被可能潜伏在附近的“热心网友”拍到更多“实锤”。 邢其野动作顿了一下，点头：“好。那你忙。” 姜听晚抱着兔子下了车，朝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快步走向等待她的人。 她的背影纤细却挺拔，步伐轻快，带着一种专注于自己热爱事业的人所特有的活力。 邢其野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离开。 他透过车窗，看着一老一少的亲切背影消失在门后。 许久之后，他才重新系好安全带，准备调头返回市区。 储物格里，那张猫咪创可贴安静地躺着。 他想起初次见面，她戴着猫咪发箍在台上安慰一只受伤哭鼻子的小刺猬。 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刺猬也是会哭鼻子的。 原来，一见钟情的另一种解释，是—— 心动而不自知。 第3章 chapter 03 沪市八月。 台风过境。 邢其野从国外参加完研讨会回国，一下飞机就收到姜听晚约饭的简讯。 【听晚：回国了吗？请邢医生吃饭。】 坐在驾驶座上的某人难掩笑意，打字回复： 【邢医生：刚到。】 【听晚：想吃什么？】 正要打字回，后面的车子催促鸣笛，他系好安全带往市区方向开。 临近黄昏，摩洛哥蓝的硬派越野车隔着朦胧的雨雾屏障，平稳地驶在柏油路上，车内溢出电台主持人的播音腔调—— “真的很感谢姜小姐对于和毛茸茸小动物日常相处的有趣分享。” “请问您对于动物心理学问题是怎么看待呢？它们不开心是和天气有关吗？还是说饮食问题？” 车子转弯驶进嘉和医院的露天停车场。 邢其野抬手，指尖触到屏幕时，听筒里漏出一道温软的嗓音，极为动听。 “我认为，动物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 邢其野的手蓦地一顿，这时候手机接进来一个电话。 “邢医生，你到哪里了？” 车载音响里还在放着她的采访音频，姜听晚在电话那端认真听了下，可爱出声制止道：“你怎么在听这个？” 邢其野把音量调低一些，语气有点宠溺，“很有趣。” 她抱怨了一下，“我们老板说，这能提升公众对动物心理学研究的科学素养。” “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要八点钟。” “好，待会见。” “嗯。” - 电话挂断，姜听晚坐在办公椅上，认真翻看着羊驼的病历单。 “姜老师，这只羊驼目前的症状是厌食和进食性呕吐，联系宠物医院那边一起诊治比较好。”陈助理站在办公室桌前，“客户现在会客室，说是要见您一面，再一起商议治疗方案。” “好。”她放下病历单，随陈助理一起往外走。 推开会客室的门，一个身着黑色机车服的身影慵懒地倚在落地窗前。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原本不耐的神情在看清来人时瞬间亮起。 姜听晚呼吸一滞。 赵砚舒。 那个曾经与她有过短暂交集的前男友，此刻正站在她面前，眉眼间依旧带着桀骜不驯的气息。 他们的恋情短暂得像一场夏日的骤雨，始于高三毕业的盛夏，止于一个月后。没有亲吻，只有生涩的牵手和拥抱。 了解一个人需要多久？ 有时候半个月就足够。而确定不合适，一个月绰绰有余。 唯有死缠烂打，可以持续很多年。 陈助理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识趣地退出房间。 姜听晚停在门边，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这只羊驼从哪里来的？” 赵砚舒轻哼一声陷进沙发，语气漫不经心：“反正值两个亿。” “说说它的症状。” “本来好好的，我天天亲自喂它，结果越喂越吐。”他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先付定金，后续会安排会诊。”她转身欲走，却被他快步上前拉住手腕。 “姜姜。”他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声音低沉，“对不起。我后悔了。” “没关系。”她平静地抽回手，"我原谅你。" “别总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声音突然激动，“我是真的喜欢你，姜听晚！”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她后退一步，疏离地称呼，“赵先生。” “可我一直在关注你。”他再度握住她的手腕，力道轻柔却坚定，“你的每一条朋友圈，博客动态，所有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分开越久，我越确定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 “赵砚舒……”她再度把他的手拿开，并让陈助理把人请出去。 姜听晚在实验室忙到八点钟，换好衣服，点开手机才发现邢其野在工作室门口等了很久了。 她撑着伞快步走向那辆熟悉的越野车，雨丝在路灯下泛着细碎的金光。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 “等很久了吗？”她有些歉然地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 邢其野自然地递过一张纸巾，“刚到。想好吃什么了？”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馆，他们家的桂花酿很好喝。”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针织衫，比平时白大褂的打扮多了几分温和。 车子缓缓驶出工作室所在的小路，雨幕中的城市霓虹变得朦胧而梦幻。邢其野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姜妈妈给我发微信，说你这一周很忙。”他开启了轻松一点的话题，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润。 “我妈妈，平时很爱找你聊天？” “嗯。”他的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姜妈妈性格很好……”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忽然瞥向后视镜，眉头微蹙。 “怎么了？” “有辆摩托车从你工作室门口就一直跟着我们。” 姜听晚下意识地回头，透过被雨水模糊的后车窗，隐约看见一辆张扬的红色重型机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骑手一身黑色机车服，不是赵砚舒还能是谁。 她无奈地扶额：“他就不能放过我吗......” 邢其野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忽然打了个转向灯，拐进了一条小巷。 “我们换条路。” 车子在雨夜的街巷间灵活地穿梭，很快将那辆醒目的机车甩在了身后。姜听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 “没想到邢医生还有这一手。” “在国外读书时参加过业余赛车比赛。”他轻描淡写地说，唇角却带着一丝难得的张扬。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处隐蔽的院落前，青砖灰瓦的建筑在雨中显得格外静谧。推开木门，院内种着一棵巨大的桂花树，雨打桂花，香气混合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老板娘显然认识邢其野，热情地领着他们来到一个靠窗的雅座。窗外是个小巧的庭院，竹制的流水装置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常来这里？”姜听晚好奇地打量四周，这里的氛围与邢其野给人的感觉很是相配——低调而精致。 “偶尔下班后会来坐坐。”他将菜单推到她面前，“他们家的蟹粉豆腐很不错。” 点完菜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窗外的雨声淅沥，衬得室内格外安静。姜听晚低头小口喝着刚上的桂花酿，清甜的酒液让她微微放松下来。 “你......”她忽然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好奇刚刚跟踪的人？” 邢其野执壶为她添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我确实很好奇。” 他的话还没说完，餐馆的门突然被人粗鲁地推开。 赵砚舒带着一身雨水站在门口，机车头盔夹在腋下，目光凌厉地扫视一圈后，直直朝着他们的座位走来。 “果然在这里。”他在他们桌旁站定，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姜姜，我们谈谈。” 姜听晚放下酒杯，语气平静：“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赵砚舒却直接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挑衅地看向邢其野：“邢医生是吧？我调查过你，嘉和医院骨科的明星医生，家境优越，履历漂亮。但是......”他故意拖长语调，“你了解姜姜吗？你知道她害怕打雷吗？知道她吃虾会过敏吗？知道她……” “赵砚舒！”姜听晚厉声打断他，“请你离开。” 邢其野始终安静地坐着，直到这时才缓缓开口：“赵先生，你说的这些，我确实不知道。” 赵砚舒脸上刚露出得意的神色，邢其野却继续平静地说道：“但我知道她安抚动物时习惯哼一首没有歌词的小调；知道她在专注思考时会无意识地咬笔帽；知道她虽然害怕打雷，却总记得先去看看工作室里的小动物们是否安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更知道，她值得被尊重，而不是在分手多年后，还被这样纠缠不休。” 赵砚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等着。”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餐馆内重新恢复安静，其他客人好奇的目光也陆续收回。姜听晚怔怔地看着邢其野，心跳如擂鼓。 “你怎么会……”她轻声问，那些细节连她自己都未曾留意。 邢其野为她夹了一筷蟹粉豆腐，语气自然：“因为在意。”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饭后雨势渐小，他送她回到月亮岛的工作室。车停在门口，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混合着海风的咸味和岛上植物的清香。 “今天谢谢你。”姜听晚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不仅是为这顿饭，还有......” 他侧身看着她，车内昏暗的光线为他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没接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包带，忽然鼓起勇气问道：“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我有一只新来的小刺猬，特别可爱。”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这个邀请听起来太过明显。 “好。” 这次接话十分紧凑。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小动物们窸窸窣窣的动静。姜听晚带着他穿过前厅，来到她的办公室。 一只小刺猬正蜷在铺着软布的窝里，听到动静，警惕地竖起了背刺。 “别怕，小栗子。”她轻声安抚，伸手轻轻抚摸着刺猬的背部。小家伙渐渐放松下来，好奇地探出鼻子嗅了嗅。 邢其野站在她身侧，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轻声唤道：“姜听晚。” “嗯？”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 “之前的话，我还没有讲完。”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小刺猬在她掌心轻轻动了一下，仿佛也在屏息等待对方的话。 “我想说，我确实好奇。” “好奇我从初次见面到现在的表现，值不值得你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小栗子不听话地竖起刺，把发呆的姜听晚刺痛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收回手，而身前的人比她更紧张，温热的手掌捏住她的指尖，着急道：“没事吧？” 她呆呆地看着他笑，酒窝深得很可爱。 “邢医生，不会是我妈妈付给你钱，让你来当她的卧底吧？” “也许是。但是会被敌方策反的那种。”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明月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清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洒落在相视而笑的两人身上。 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工作室对面的街角，一个骑着红色机车的身影在月光下停留良久，最终发动引擎，消失在夜色深处。 第4章 chapter 04 夜色深处，赵砚舒把车停在路边，点了支烟，烦闷地抽了两口。 对面公交站牌施工人员在加班换海报，他咬着烟转头看了一眼，是姜则南新代言的海报。 那张脸简直棱角分明，无可挑剔。 赵砚舒这么多年关注姜听晚的方式是通过她哥——姜则南。 看到海报才想起他，掏出手机打了五六遍都没人接通。 他把那支烟抽完，扭头又看了一眼海报，这次眼神多少带点嫌弃。 姜则南作为辰星娱乐近几年新晋的流量小生，没啥拿得出手的作品，八卦绯闻却不间断，同样姓姜，兄妹俩性格天差地别。 他跨坐在车上，低头刷微博，这是找到正主最直接的方式。 果然，热搜榜第一—— #姜则南深夜发文想参加《心动恋综7》# 他往下滑了一下评论区，下面有一条留言拍到了姜则南在橙子酒吧的背影照。 车子重新发动，往市区方向开。 - 橙子酒吧后巷连着几栋老式居民楼，这一块是流浪猫的聚集地。 晚上十点，黑的白的花的流浪猫爬在脏兮兮的石板地上皱着鼻子寻吃的。 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后巷长久的寂静，觅食的猫猫们被惊扰地四处逃窜，像武林高手只余一秒钟就跳上房顶。 赵砚舒停好他那辆嚣张的红色机车，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根猫条，对着窜上房顶的猫抛了一个眼神，猫咪们难抵挡美食诱惑，纷纷跳下来围在他身边。 他喂饱了这几只流浪猫，绕到前门进入那片震耳欲聋的音浪之中。 舞池里人潮涌动，花花绿绿一片晃得人眼疼。 赵砚舒一向不喜欢蹦迪这种活动，他皱着眉望向扭动的人潮中央，一眼就看到那只招摇的“花蝴蝶”—— 黑色鸭舌帽压到眉骨，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那扭腰顶胯的熟练劲儿，不是姜则南又是谁？ 赵砚舒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把头盔往吧台一撂，长腿一迈，挤进花花绿绿的那片，一把抓住那只花蝴蝶的手腕，把人从里面薅了出来，按在了吧台的高脚椅上。 姜则南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头顶暧昧的彩色转盘灯光恰好虚晃过他的脸。 眉眼生动，气质却玩世不恭。 他拉下口罩一角，接过调酒师推来的薄荷特调，抿了一口，清凉刺激着味蕾，看向粗鲁且没礼貌的某人：“赵砚舒？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赵砚舒没接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机车服拉链往下扯了几分，露出一段线条流畅、白得晃眼的锁骨。而比锁骨更耀眼的，是上面挂着的一条略显幼稚的卡通项链。 姜则南眼神一凝，伸手就想碰：“我妹高中送你这玩意儿，你还留着？” 赵砚舒身体微侧，自然地避开了他的触碰，声音在嘈杂音乐里依旧清晰：“你不是说姜姜没男朋友？那个邢其野怎么回事？” “网上捕风捉影的事儿呗。”姜则南眉眼散淡，重新戴好口罩，“我好不容易有半天假期，下周就要进组拍戏了，你能不能只陪我喝酒不聊你的感情史啊？” “大哥，”赵砚舒往前倾了倾身，语气带着罕见的焦灼，“给个准话，到底怎么才能拉近我跟姜姜的距离？那个邢其野，让我第一次觉得……地位不保。” “怪谁？”姜则南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非得搞什么‘事业有成再回来追听晚’的苦情戏码，你以为演电视剧呢？谁会等你？” 恰在此时，台上换了吉他手登场，炸裂的音乐声退去，姜则南才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 电话一接通，经纪人洛辰的咆哮几乎要冲破某人耳膜—— “姜则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下周就要进组了你知不知道！你居然用大号发微博说想上《心动恋综》？！全团队都在给你擦屁股，你倒好，在橙子酒吧泡男模？！” 姜则南望了一下四周，果然，角落里的狗仔镜头藏都不藏，对着他这边就是一顿猛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拿远一点，特淡定地纠正道：“什么男模，那是我妹夫。” 一旁的赵砚舒差点被果酒呛到。 电话那头，洛辰强压着火气，给出最后通牒：“两个方案：一，放弃进组，赔钱，你去上综艺；二，找个合适的，最好是顶流，推荐给节目组顶你的缺！不然你就等着被所有综艺导演拉黑吧！” 姜则南心烦意乱地点开微博，自己那条熬夜看完《心动恋综6》后肾上腺素飙升的胡话，已经挂在了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个鲜红的“爆”字。视线下移，热搜第二赫然是——#公益活动高颜值救狗情侣#。 他盯着那条热搜，脑中灵光乍现—— 最近段虹女士安排的相亲频率明显下降，这全靠听晚和那位外科医生“贡献”的热度吸引了火力。如果……如果把热搜上的这两个人打包送进恋综？ 那老妈的注意力岂不是会百分百转移？自己也能顺利脱身，安心进组拍戏！ 完美！ “姜则南！！！” 电话那头，洛辰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姜则南迅速把手机拿得更远些，声音带着一种更为欠揍的寡淡：“洛洛，别吼了。我想好推荐谁去了——我妹妹，姜听晚，和那个外科医生，邢其野。怎么样？我是不是个天才？我现在就发微博官宣！” “什么?” 一旁的赵砚舒瞬间炸毛，猛地站了起来。 姜则南赶紧捂住听筒，用口型安抚：“稍安勿躁！” 洛辰的语气总算缓和了些，但依旧怀疑：“你妹妹和那个医生能同意？他们都是素人，而且看起来非常低调。” “《心动恋综》找的不就是素人吗？放心，洛洛，这件事，” 姜则南胸有成竹地保证道，“全世界都会帮我的。” “好！你搞定他们，我负责用你账号发文！你再敢乱发微博，下半年所有假期，取、消！” 电话挂断，赵砚舒的手已经捏上了姜则南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骨头捏碎。 “嘶——疼疼疼！妹夫！你这是谋杀亲大哥啊！” 姜则南疼得龇牙咧嘴，“《心动恋综7》的导演是我铁哥们！你想进，砸钱就行！再说了，你赵大少爷，沪上地产巨头的独生子，就算不砸钱，节目组也得求着你上！你的热度，可比钱值钱多了！” 赵砚舒闻言，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坐回椅子上，叹气：“我怕……姜姜嫌我缠得太紧，惹她烦。” “砚舒啊砚舒，” 姜则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点开手机里一张截图，递到他眼前，“看看，这是网友刚扒出来的邢医生豪华履历：英国名校毕业，父亲是国外搞研发的教授，母亲是时尚品牌创始人！我们辰星的艺人为了他家一个代言都能打破头！你呢？”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赵砚舒，啧啧补刀：“沪市富二代，美国……嗯，知名学府毕业，”他含糊了一下，“为了你的游戏梦想，高中就跟我妹妹玩‘为你好’式断崖分手。虽说你在瑞士的游戏公司是搞得风生水起，但现在回国开分部，等于从头再来，难啊！” “赵砚舒，有时候，自我感动的喜欢，分文不值。”姜则南语重心长，“还不如大学追我妹那个，人家好歹风雨无阻送了四年早餐，虽然我妹她……确实比较看脸。唉，总之，看在你这么死心塌地喜欢听晚的份上，大哥我绝对站你！” 赵砚舒沉默片刻，终于拿起酒杯，与姜则南的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把导演联系方式给我。” 他顿了顿，抬眼，眼神里带着点不甘意味，“学长，如果我没记错，你大学好像跟我是同一所？咱们那学校，在你嘴里就这么不堪？” 姜则南摩挲着冰凉的酒杯壁，大笑：“跟邢医生那剑桥背景比，咱俩那学校，属实是有点……野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