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师兄妹勇闯学术圈》 第1章 “学术妲己”与“学术嫪毐” 【养不活守宫就养人脉!】 被科研逼上梁山的师兄妹决定另辟蹊径 “你,去当学术妲己。” “我,去当学术嫪毐。” 当整个实验室都在为 「守宫尾器再生色素沉着研究」秃头时, 他们靠颜值在学术圈杀出血路。 九月的风裹挟着最后一丝暑气,黏糊糊地扑在生物医学实验楼的玻璃幕墙上。室内,冷气开得足,却吹不散那股子消毒水、饲料粉以及爬宠箱特有垫材混合的复杂气味。 头顶的日光灯管兢兢业业地亮着,投下一片惨白,照得一排排恒温饲养箱玻璃上模糊的人影都带着点憔悴。 林兴舟,研二,据说是本院女生私下投票选出的“门面”,尽管实验室主要研究对象是冷血动物,但他的性格倒是非常魅惑。 他穿着略显宽大的白色实验服,却掩不住肩宽腿长的好架子。一般他俯身查看样本时,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指尖隔着乳胶手套轻触守宫,生怕惊扰了它们。那份柔煦,让冰冷的实验室都染上了温度。 但这一次,氛围有些凝重。林兴舟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微凉的玻璃,眉头拧着,盯着里面那几只颜色黯淡、趴在加热石上几乎不动弹,尾巴根部还带着明显断痕的守宫。 研一的师妹云芗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后。箱体上贴着的标签是打印工整的 「样本01」、「样本02」 。看了半晌,他回头,那双惯常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桃花眼沉了下来,看向身后有些局促的云芗。 “云芗,”他开口,声音倒是清朗,语气却沉重,“尾器再生色素沉着动力学研究 ,我们这个项目的根基,就在于这些珍贵的自切样本。”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伺候这些断了尾的祖宗,环境要稳定,心态要虔诚,把它们当行走的、带有随机花纹生成器的**数据库供着。” 他指尖虚点着箱子里那些精神萎靡、连蟋蟀放到嘴边都爱搭不理的守宫,“你看看,样本01这状态,再生芽基都没明显膨大,色素沉淀更是遥遥无期,原始花纹还因为应激褪了色。就这,我怎么敢取它们再生尾部的组织样本来做RNA测序?” 云芗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白大褂的衣角。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被师兄揪住项目的核心样本状态问题了。这些断尾守宫是她的课题命脉,它们半死不活、拒绝再生,她的实验进度就卡死在起跑线。 实验室里只有隔壁组细胞房隐约传来的离心机嗡鸣,以及通风系统持续的低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空气里还飘着点儿果泥饲料甜腻又有点变质的气味。 林兴舟叹了口气,没再穷追猛打,直起身溜达回自己的实验台,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名为 “尾器再生- 数据汇总” 的、本该布满色彩斑斓的色素分布热图和基因表达折线,此刻却大片空白的文件发呆。 他长得确实赏心悦目,皮肤白皙,侧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睫毛长得能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即便此刻愁云惨淡,也自带一股落难贵公子的调调。 可惜,学术圈这地方,尤其是这间以“凌晨都在卷”和“守宫极难养”闻名的实验室,皮相好看顶不了饭吃,也催生不出守宫尾巴上的新花纹。 下午三点左右的压抑平静,被一阵嗡嗡的手机震动声打破。林兴舟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起,“小老板”三个字跳动不休。他表情瞬间一凛,抓起手机快步走向走廊。 实验室的门“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大部分声响,但偶尔还是有几句压抑不住、陡然拔高的音调漏进来,像钝刀子割着空气。 “……是,王老师,我知道……色素沉着的数据确实还没出来……” “温湿度绝对按标准来的,断尾应激处理也做了标准化……” “对不起,是我们没摸准再生窗口期的精确刺激条件……” “……再给点时间观察再生进度,一定想办法优化尾器再生的微环境……” 门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句都像小锤子敲在云芗心上。过了大概十分钟,门被猛地推开。林兴舟走了进来,脸色比出去时更难看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下撇,像是刚生吞了一整只处理不当、带着腥味的杜比亚蟑螂。 他没看任何人,径直回到自己位子,把手机“啪”地往桌上一摞,力道大得让旁边一盒无菌手套都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强行把胸腔里那团郁结压下去。 目光在实验室里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云芗身上。然后,他定住了。 云芗正蹲在一个打开的、贴着 「样本03 - 再生中期观测」标签的饲养箱前,手里不是镊子或饲料,而是一个小小的、装着清水的喷雾瓶。 她正用一种林兴舟和老师们绝对没教过的、极其轻柔舒缓的节奏,对着箱壁和一片假叶植物喷洒细密的水雾,动作带着点……诡异的仪式感。 空气凝固了几秒。 林兴舟几步跨到她旁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刚从电话里带出来的火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云芗,你这……针对再生表皮水合作用的干预策略,在哪儿偷师的?” 云芗停下动作,抬头,老实交代:“刚刚看样本03再生端有点干燥,蜕皮不畅,干着急。张扬师兄经过,看见了,就说可以试试模仿清晨露水的感觉,少量多次,维持角质层湿度,让它们自己舔舐,比直接泡水盆应激小,可能有利于色素细胞的迁移和定植 。” 张扬是实验室里另一个方向的博士,以动物行为观察细腻但沉默寡言著称,平时除了必要的实验交流,几乎是个透明人。 林兴舟听完,没对张扬引用的可能机理发表评论,只是盯着云芗,眼神复杂,半晌,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你知道吗,刚刚小老板打电话过来,把我们俩,对,就是你和我,骂得狗血淋头。” “说我们 ‘尾器再生色素沉着研究’ 的进度慢得像爬行,拖了整个项目进化树的后腿。再这样下去,他就不管我们了,让我们自生自灭,守宫也一起,烂尾到底。” 云芗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意从脊椎骨窜上来,仿佛自己也快要蜕皮不畅了。“那……那我们怎么办?”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守宫养不活,研究停滞,老板施压,毕业要求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这几乎是每个研究生的噩梦具象化。 林兴舟没直接回答。他上下打量了云芗几眼,那目光不像平时师兄看师妹,倒像是在评估一件……潜在的武器,或者一个有待开发的资源。 他忽然往前凑近了一步,逼近到一个有些逾越正常社交距离的范围,云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实验室里染上的饲料粉和消毒水混合味,还有一丝他自带的很浅的、像是雪松调的须后水味道,在这复杂的气味谱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气流拂过耳廓,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蛊惑的意味:“云芗,你看,咱俩这条件,”他先指了指自己的脸,又用目光点了点云芗,“都略有一点姿色,对吧?” 云芗:“……” 她一时语塞,脸颊有些发烫,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饲养箱里那只对美食、美色以及自身尾器再生重任都无动于衷的样本01。 他继续:“你看,连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张扬师兄,都忍不住主动教你点可能影响色素沉着的独门秘技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资源就在那里,就看我们会不会利用,懂吗?” 云芗隐约感觉他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对劲,但还是下意识地问:“……怎么利用?” 林兴舟嘴角勾起一个堪称妖孽的弧度,桃花眼里闪着一种名为“放弃治疗”的光:“守宫是养不活了,尾器再生指望不上了,色素沉着的规律更是虚无缥缈。” “指望它们发文章毕业,怕是得等它们尾巴上的花纹自己写成论文。不如,我们往其他方向努努力?”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去当学术妲己。” “我,去当学术嫪毐。” “咱们这狐狸精师兄妹组合,另辟蹊径,勇闯学术圈,怎么样?” 云芗站在原地,感觉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雷劈中了天灵盖,外焦里嫩,魂飞天外。学术……妲己?学术……嫪毐?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的杀伤力,堪比所有项目的守宫,集体越狱并在小老板的 《自然》 投稿上开派对。 读研的第二个月,她的学术规划,在她这位貌美如花且脑洞清奇的师兄轻描淡写的话语中,获得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大转弯。 林兴舟似乎很满意她震惊到失语的状态,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刚刚下达的不是一个惊世骇俗的转型指令,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更换垫材任务。 “好了,别愣着了。从今天起,你的参考文献暂时从 《爬行动物再生生物学》 和 《色素细胞研究》 换成小红书、微博、豆瓣情感组,重点研究各种魅魔教学、撩汉宝典、茶艺大全。” “理论知识要扎实,知道吗?尾器再生可以停滞,我们的社交再生不能停!” 云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饲养箱里那些对“露水”和自身色素都爱搭不理的守宫,小老板电话里的怒斥,林兴舟那张漂亮却写着“摆烂”的脸,还有“狐狸精”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第2章 攻略!冰山系师兄师姐 林兴舟已经没事人一样坐回了电脑前,鼠标点得噼啪作响。过了几分钟,他忽然转过头,眼神亮得惊人,冲云芗招了招手。 “云芗,过来!有思路了!” 云芗僵硬地挪过去,看向他的屏幕。浏览器开着好几个标签页,其中一个赫然是——“高阶魅惑:如何让你的眼神会说话(纯欲风终极奥义)”。 “……” 林兴舟指着屏幕,神情严肃得像是在讨论如何优化“捕获守宫再生尾器色素祖细胞”的方案:“你看,这个博主分析得很有道理。纯欲风的核心在于反差,清纯无辜的底色,点缀一丝不自知的诱惑。” “眼神是关键,不能太直白,要朦胧,要带着点水光,看人的时候,先垂眸,再缓缓抬起,视线落在对方鼻梁到嘴唇之间的区域……这技巧,套用在请教问题、借个‘共聚焦显微镜’ 观察色素分布上,绝对无往不利!” 他一边说,一边还试图模仿,对着空气眨了眨眼,那样子让云芗不忍直视,只觉得比箱子里拒食的守宫还让人头疼。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一刻,她清晰地认识到,她的研究生生涯,大概、可能、也许,真的要彻底跑偏了。 原本设想的埋头苦干、记录再生进程、分析色素模式、将 『尾器再生色素沉着动力学研究』的成果发表于顶刊的康庄大道。 在入学短短两个月后,毫无预兆地,拐上了一条名为“狐狸精师兄妹勇闯学术圈”的、布满荆棘(或许还有桃花)的崎岖小路。 而她的引路人,此刻正对着一篇《钓系美人行为守则》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念念有词:“哦,原来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有这种效果……实验室里借个‘高效液相色谱仪’测测守宫皮肤色素成分,是不是可以‘不小心’碰下手背?”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满脑子歪门邪道。实在是因为他们师兄妹二人,名义上挂着大老板的招牌,实则如同学术孤儿,被打包扔给了小老板,塞进了这个完全陌生的项目组。 在这里,他们既没有专属的实验台,更没有独立的仪器使用权,活像两个外来户,在别人的地盘上艰难求生。每一台精密仪器——从基础的离心机到昂贵的共聚焦显微镜——都掌握在其他“嫡系”师兄师姐手中。 每一次实验推进,都意味着他们得硬着头皮,去进行一场场“学术乞讨”。借,是他们科研生活的几大主题曲之一。 也正因如此,任何能增加“乞讨”成功率的技巧,无论看起来多么不着边际,在林兴舟眼里,都值得被认真研究,并纳入战略储备。 毕竟,为了他们那半死不活的守宫和遥不可及的论文,脸面?那是什么? “对象嘛……先从隔壁实验室开始?” 云芗默默抬头,望向实验室天花板上那盏尽职尽责的日光灯。灯啊,你能不能亮一点,照照我师兄林兴舟脑子里那一片浩瀚无垠的、名为“学术嫪毐的自我修养”的新大陆? 顺便也照照,即将被迫踏上“学术妲己”之路的、前途未卜的我,以及那些在恒温箱里对我们人类的癫狂和那个宏大的“尾器再生色素沉着”项目一无所知、依旧半死不活的样本01、02和它的同伴们。 实验室里依旧弥漫着消毒水、饲料和爬宠垫材混合的熟悉气味,但某些东西,从林兴舟接到那个电话、说出那番石破天惊的话之后,就彻底不一样了。空气里,似乎开始漂浮起一种危险的、荒诞的、却又带着一丝诡异诱惑的因子。 她,云芗,研一新生,在此郑重宣布,以后的参考文献,可能真的要多一个小红书和各种魅魔教学了。 为了毕业,不寒碜。 ……吧?至少,那些贴着样本01、样本02标签的守宫们,不会跳出来反对这个新方向。 它们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简单的爬行动物眼睛,漠然地看着这两个即将在学术歧路上狂奔的人类,仿佛在说:愚蠢的两脚兽。 “狐狸精”特训,在一种荒诞又严肃的氛围中拉开了帷幕。 云芗的“学术妲己”之路,开局堪称梦幻。她锁定的目标是掌管实验室核心仪器——共聚焦显微镜的周师姐。 按照林兴舟从《钓系美学》里提炼的理论,云芗先是“不经意”地在休息区与周师姐探讨最新的高分文献,其实是林兴舟提前给她划的重点;眼神努力模仿教程里的“纯欲朦胧感”,虽然多数时候看起来像是眼睛进了沙子。 接着,她在借仪器时,“笨拙”地操作某个软件功能,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求助的、湿漉漉的、自我感觉良好的眼神。 周秘师姐,一位平时研究周密到近乎刻板、行踪神秘到近乎隐形的博士,竟真的吃这一套。她不仅手把手教了云芗许多高级图像处理技巧,还主动帮她优化了守宫尾部样本的染色方案,甚至在她熬夜拍图时,默默送来一杯热咖啡。 云芗受宠若惊,内心对林兴舟的“战略眼光”佩服得五体投地。林兴舟的“学术嫪毐”征程则更为隐秘。 他的目标是隔壁课题组那位拥有高效液相色谱仪使用大权的李庄渊师兄——人如其名的典型,身形清瘦,戴一副黑框眼镜,常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沉默得像实验室背景里的一台静音冰箱。 作为高效液相色谱仪的“守护神”,他对待那台精密仪器比对待自己还上心,每个按钮、每根管路都了然于心,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拥有绝对的权威与自信。 然而一旦离开这个领域,他便彻底成为一个社交回避者——与人交流时目光习惯性落在仪器屏幕或自己的鞋尖上,声音平稳低沉得缺乏起伏,整个人内敛到近乎孤僻。 直到林兴舟的出现。这位“实验室门面”带着堪称“视觉污染”级别的颜值和那双盛满“求知若渴”般急切的桃花眼,不由分说地闯入了李师兄封闭的世界。 起初,面对林兴舟“不小心”的碰触和过近的社交距离,李师兄的反应如同被强光手电照到的夜行动物——身体下意识后仰,眼神慌乱躲闪,全身都写着抗拒。 但林兴舟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所有的“暖昧”攻势都精准地包裹在专业请教的外衣下。当话题始终围绕着色谱原理、流动相优化这些李师兄烂熟于心的领域时,那份被需要、被认同的满足感,悄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相隔甚远的距离。 渐渐地,他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当指尖再次被“不小心”碰触时,他只是微不可查地蜷缩一下,推推眼镜,便开始低声讲解梯度洗脱程序的设置要点。后来,他更是会主动指出林兴舟样品前处理中的问题,语气虽依旧平淡,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耐心。 在这个极致内敛的技术宅封闭的内心世界里,林兴舟这种“笨拙”却“积极”的闯入者,最终成了一种新奇而并不讨厌的体验—— 因为对方叩开他心门的,好像不是别有用心的技巧,而是对他最珍视的专业领域那份看似纯粹的向往。 云芗和林兴舟看着屏幕上漂亮的数据峰,觉得自己的“牺牲”无比值得。有了周师姐和李师兄这两位“内应”的鼎力相助,原本停滞不前的 『尾器再生色素沉着动力学研究』如同装上了火箭推进器。 周师姐提供的清晰到毛孔级别的细胞图像,揭示了再生初期色素干细胞是如何像得到号令的士兵一样,从断口周围向芽基区域迁移、聚集的奇妙过程。 而李师兄协助获得的精确色素定量数据,则清晰地描绘出不同再生阶段,各种色素(黑色素、蝶呤、类胡萝卜素等)含量动态变化的曲线,与花纹的显现、加深、固定完美对应。 小老板看着他们每周汇报里越来越丰满的数据图和越来越深入的分析,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甚至破天荒地表扬了他们几句,说他们“终于开窍了”,“找到了正确的科研节奏”。 论文的框架迅速搭建起来,图表精美,数据扎实,逻辑链条清晰。一项关于“守宫尾器再生过程中色素模式重建的关键调控节点”的专利构思也应运而生,前景看好。 周师姐和李师兄功不可没,云芗和林兴舟也算绞尽脑汁。于是,两个项目组所有师生一起聚了餐,大家举杯畅聊,简直就是一派其乐融融、生机勃勃的景象呀。 在这项目庆功预演宴上,林兴舟和云芗提议,要在论文作者署名和专利发明人名单上,都郑重地加上周师姐和李师兄的名字。 他们两个心中的小算盘是,这既是感谢,也是“狐狸精战略”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投资,到时候论文和专利的撰写,还是少不了需要师兄师姐的帮忙。 前辈们的身影刚消失在餐厅转角,云芗便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林兴舟,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吧,”林兴舟志得意满地晃着手中的果汁杯,眼睛在餐厅暖光下熠熠生辉,“我就说,此路不通,彼路通。搞不定守宫,我们还搞不定搞定了守宫的人吗?” 云芗也抿嘴笑着,内心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虽然手段有点卑鄙,但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林师兄,”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仔细想想,你人还挺好的嘛。” 林兴舟正拿着纸巾装模作样地擦嘴角,闻言挑眉看她:“哦?终于发现师兄我心地善良、品德高尚了?” “是啊,”云芗拖长了调子,“没只让我一个人去当‘学术妲己’,有事儿你是真上啊,这‘学术嫪毐’当得,也算是舍身取义了。”她顿了顿,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 “听说,你和李师兄的关系最近是突飞猛进啊?本来我以为是你胁迫我走上歪路,结果后来发现,是师兄你自个儿打算勇闯新路,但又有点害怕,想着实在不行叫上我一起壮胆,是吧?” 林兴舟被她戳穿,也不恼,反而嗤笑一声,伸手作势要弹她脑门:“云芗同学,你这阅读理解能力不行啊!我这叫战略布局,资源整合!带你飞还不知感恩?” 云芗笑着往后一躲:“是是是,师兄高瞻远瞩!就是不知道李师兄知不知道,他悉心指导的‘好学者’,最初是奔着‘魅惑’他去的?” “嘘——!”林兴舟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贼似的左右看看,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桃花眼一眯。 “过程不重要,结果双赢就行。再说了,”他拿起果汁杯和云芗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咱们这‘狐狸精师兄妹’组合,现在不是运转良好,所向披靡吗?” “诶呀!谁要跟你组合!”云芗啐他一口,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举起杯子。 两人嘻嘻哈哈,刚才在“赞助者”面前的些许拘谨彻底消散。头顶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真成了一对在荒诞学术路上并肩作战、互相拆台又彼此支撑的奇特盟友。 那些关于“学术妲己”和“学术嫪毐”的惊世骇俗之言,此刻在成功的成果和轻松的氛围下,似乎也变成了只属于他们之间、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和秘密。 第3章 怪不得聪明,原来是蜥蜴人 然而,诡异的苗头,就在这胜利的喜悦后,悄然探出。 那是一个深夜,实验室只剩下他们四人还在加班。云芗去向周师姐请教一个图像三维重建的问题。 周师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是一个放大数百倍的守宫皮肤切片。听到云芗的声音,她缓缓转过头来。 实验室顶灯的光线有些惨白,打在周师姐脸上。就在那一瞬间,云芗莫名觉得周师姐的眼睛有些……异样。 那双平时透着睿智和冷静的眼睛,瞳孔在强光下,似乎不是圆形的,而是……垂直的一条细线?就像……就像爬行动物的眼睛一样!而且,她的眼神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审视感,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守宫皮肤结构,仿佛那不是实验样本,而是某种……亲族的信息? 云芗心头一跳,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时,周师姐已经推了推眼镜,瞳孔恢复正常圆形,眼神也变回了往常的温和与耐心。“哪里不明白?”她轻声问,语气一如既往。 云芗压下心中的怪异感,暗自嘲笑自己大概是熬夜太多,眼花了。 另一边,林兴舟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他和李师兄在色谱仪旁等待样品分析结果。李师兄靠在墙上,似乎有些疲惫,微微眯着眼睛。林兴舟无意中一瞥,发现李师兄眯着的眼缝里,似乎有金色的微光一闪而过,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野性与锐利。 当他察觉到林兴舟的注视,立刻睁大了眼睛,那金光已然消失,只剩下熟悉的、略带腼腆的笑容。 “怎么了,兴舟?”李庄渊师兄问。 “没……没什么。”林兴舟打了个哈哈,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是仪器屏幕的反光吗?不像。 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 他们开始注意到更多不寻常的细节: 周师姐走路的姿态异常轻盈,几乎不发出声音,偶尔会有一个极快速吐舌舔过嘴唇的小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李师兄的手指格外修长灵活,在操作精密仪器时,那种精准和稳定,远超常人。而且,他似乎对温度变化极不敏感,实验室空调开得很低,他却只穿一件衬衫,还解释说自己是“热血动物”。 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守宫的了解和亲和力,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那些在云芗和林兴舟手中半死不活、动不动就拒食应激的守宫祖宗们,到了周师姐和李师兄手里,却温顺得如同家猫。 他们能轻易地判断出每只守宫的情绪状态、健康程度,甚至能通过极其细微的体色变化,预判它们的蜕皮时间。他们谈论起守宫的行为习性、生理机制时,那种熟稔和深入,不像是在研究一种动物,更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同类?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如同冰水般浇透了林兴舟和云芗的全身。 难道…… 最终的证实,来得猝不及防。 论文和专利材料提交前夜,需要最后核对所有数据。四人聚在实验室的小会议室里。气氛本该是喜悦和充满成就感的,但林兴舟和云芗却因为连日来的观察而心神不宁。 讨论间隙,周师姐起身去倒水。会议室的灯光为了投影而调得有些暗。她走到饮水机旁,背对着大家。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太过疲惫,或许是精神松懈,在周师姐弯腰接水的一刹那,云芗清晰地看到,在周师姐后颈发梢与衣领的缝隙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过一片细密而润泽的、排列整齐的……鳞片?那绝不是人类皮肤该有的质感!那是一种……冷血动物特有的光泽! 云芗倒吸一口冷气,猛地捂住了嘴。 几乎同时,旁边的李师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看向云芗,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温和,而是一种被窥破秘密的警惕和……冰冷!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瞳孔再次不受控制地缩成了两条垂直的细线,闪烁着金绿色的、非人的光芒! “你们……”林兴舟也看到了,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周师姐缓缓直起身,转了过来。她手里端着水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眼睛,也和李师兄一样,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竖瞳,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那种目光,带着高等生物审视低等生物的漠然和一丝……玩味? “看来,瞒不住了。”周师姐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嘶嘶声底色。 李师兄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类似骨骼错位的“咔哒”声。“本来想等论文正式发表再告诉你们的。”他的语调也变得有些怪异。 “你们……到底是什么?”云芗的声音颤抖着,紧紧抓住林兴舟的胳膊。 周师姐和李师兄对视一眼,然后,他们的身体开始发生极其细微但肉眼可见的变化。他们的皮肤似乎变得更加紧绷,隐隐透出一种类似皮革的质感,瞳孔的竖线更加清晰锐利,舌头无意识地快速探出唇间,分叉的舌尖一闪而逝! “我们?”周师姐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僵硬的、不似人类的弧度,“我们就是你们一直在研究的‘它们’啊。” “或者说,是‘它们’中,进化得更完美,能够完美融入你们人类社会的那一部分。”李师兄补充道,金色的竖瞳扫过桌上那些厚厚的、记录着守宫(也就是他们同类)再生秘密的数据资料,眼神复杂。 蜥蜴人! 这个只存在于都市传说和阴谋论中的词汇,此刻如同惊雷般在林兴舟和云芗脑海中炸响! 怪不得他们对守宫如此了解!怪不得那些守宫如此听他们的话!怪不得他们能轻易获取这些核心数据!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同类!是来自爬行纲、蜥蜴目、壁虎属(或相关近缘属)的、拥有了高度智慧并伪装成人类的……蜥蜴人!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织成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网。他们所谓的“狐狸精攻略”,所谓的“靠脸逆袭”,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落入了这两位非人存在有意或无意的“引导”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引导”的痕迹其实无处不在,只是当时被“计划”顺利推进的喜悦蒙蔽了双眼。最明显的破绽,就在于周师姐和李师兄态度转变的“精准”与“迅速”。 在云芗和林兴舟决定实施“狐狸精计划”之前,周师姐和李师兄是实验室里两座难以逾越的冰山,是规则和边界的化身,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属于资深者的疏离。然而,就在他们开始笨拙地施展“魅力”后,那两座冰山仿佛瞬间迎来了人造春天。 周师姐对云芗的指导,从一开始公事公办的寥寥数语,陡然升级为事无巨细、甚至堪称“宠溺”的手把手教学。她接受云芗那模仿痕迹明显的“纯欲”眼神,仿佛那不是一种笨拙的表演,而是一个值得鼓励的、有趣的实验信号。 她耐心地解答每一个问题,主动优化方案,甚至送来咖啡……这一切“善意”的给予,都精准地踩在云芗最需要帮助、最焦虑的时刻,像一把恰到好处递来的梯子,引诱着她在依赖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她的眼神深处,似乎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是在观察一个……正在特定刺激下产生预期反应的实验对象。 李师兄那边更是如此。一个社交回避症患者,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地接受林兴舟那种近乎骚扰的近距离接触和肢体碰触?他的羞涩和错愕,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初始反应。 一旦确认了林兴舟的“行为模式”,即使用美色和暧昧作为交换工具,他便迅速调整了“交互协议”。他开放权限、调试方法、优化参数,所有的帮助都给得那么“及时”和“有效”,仿佛就在等着林兴舟用这种“不择手段”的方式来敲门。 他看向林兴舟那专注又带着“求知欲”的眼神时,金色的竖瞳或许曾在镜片后一闪而过,那不是在欣赏美色,更像是一个昆虫学家在观察一只正在努力表演求偶舞蹈的稀有蝴蝶。 这根本不是他们攻略了冰山,而是冰山主动融化出了一条通道,引诱他们走入预设的观察区。 他们两位,就像是早已设定好程序的智能系统,而“狐狸精计划”就是启动他们的唯一密钥。一旦检测到这种基于颜值、算计和潜在交易意图的接近模式,他们便立刻切换到了“配合研究”的状态。 他们或许并非抱有纯粹的恶意,但这种居高临下的、非我族类的观察姿态,比恶意更让人脊背发凉。他们像是在进行一场跨越物种的社会行为学实验: 观察样本A(云芗):雌性智人,在毕业压力下,如何利用性别特质与表演性柔弱获取资源。 观察样本B(林兴舟):雄性智人,如何利用外貌优势与战略性社交,突破规则界限。 他们慷慨提供的所有帮助——那些关键的数据、优化的方案、仪器的权限——或许都只是投喂给实验对象的“奖励”,以确保观察能持续进行,直到收集到足够多的、关于“人类在利益驱动下能如何灵活调整其道德底线与合作策略”的……宝贵数据。 云芗和林兴舟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高明的猎手,殊不知,他们才是被观察、被记录、被引导着展示出“不择手段”一面的……邪恶人类样本。 他们所有的“心机”和“表演”,在两位观察者非人的竖瞳中,恐怕都如同透明容器里的化学反应,清晰无比,甚至……有点滑稽可笑。 这张由线索织成的网,捕捉到的不是成功的捷径,而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真相:他们自以为的聪明才智,在更高维度的存在眼中,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猴戏。 而他们辛苦得来的研究成果,其核心,竟然建立在他们自己被当作“行为样本”研究的基础之上。这无疑是学术生涯中最讽刺、最恐怖的一次“数据采集”。 他们辛辛苦苦、甚至不惜“出卖色相”得来的研究成果,其核心贡献者,竟然是研究对象本身!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学术不端了,这简直是……跨物种的降维打击! 巨大的信息量和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将云芗淹没。她看着那两双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冰冷幽光的竖瞳,看着他们那逐渐失去人类柔和的、覆盖着细微鳞片质感的脸部轮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