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真实》 第1章 To:1 三级岛【月季国】首都城堡前,集市人群最稀少的角落,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衣蒙面人穿梭在房顶上,每个人手里拿着不同的武器,眼神中露出的杀气暴露无遗。 为首之人停在最高的屋顶上,展开紧握的画像,画中人穿着华丽的贵族服装,面具之下的眼神温柔又犀利,脸上溅到血液,整个人看起来疯狂又冷静。 此时的主人公正好就在他们所在屋子的下方—— 井谂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脖子上因刺伤流的血顺着胳膊一滴滴落在地上,像是在为他生命最后的时间做倒计时。 “数不清第几次,越来越狼狈了。” 血腥味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他知道,再不解毒,自己就要死在异国他乡了。 耳后的三片白色花瓣印记闪着淡淡白光,那是【皇后】权限使用能力时才会闪烁的标记。 所谓的权限,便是从出生或者后天所获得的神赐: 月亮【国王】,花瓣【皇后】,星星【骑士】,以及没有权限的【普通花民】 外面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井谂更警惕得往里躲了点,将自己暂时罩进屏障里,但是维持不了多久,收到致命伤害而显露出的本体,所散发的山茶花香味太浓了。 拿着画像的首领嗓门很大:“都给我搜仔细了,一处地方也不能落下,要是让我发现有人……” 即使已经躲得天衣无缝,但一开始残留在原地的味道,似乎还是有人闻到了,“老大,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甜的味道?” 他被人用力地拍了下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这种事情能不能结束再说!” “我错了老大,您继续,继续……” “上面那位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天就是把三级岛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大亲王带回去!不然我们都得死!” “是!老大!” 众人没有逗留在此,说完迅速分散开追查。 井谂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要杀他,不惜从二级岛追到这里,耗费这么多二阶卡罗拉,甚至都是中了巫咒的变异品种。 卡罗拉,玫瑰中最常见的种类,按道理来说,这种泛滥性品种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 可中了巫咒就不一定,大部分花民都没有权限,这种咒术却能让人获得与权限一样的效果,只是长此以往容易危及生命。 井谂以前在山茶秘法典中见过,巫咒始于四级岛兰花种族的【楼兰】,但是三年前就不存在了,被自己的父亲和月季国现任领主讨伐消灭。 现在的楼兰连个领主都没有,大战之后,皇室甚至一脉无一人幸存。 井谂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这绝对是他此生第二次这么狼狈。 数不清重来多少次,但说到底还是怪自己没怎么接触巫咒。 倒不是打不过,【皇后】的主要能力还是治愈方面,他现在也不过三阶,即便拥有千年来最强品种,也没料到他们连空气都下毒,也不怕误伤自己人。 二级岛山茶国的大王子,千年来第一朵白色十八学士,山茶花的极品王,放在整个谛安星也是绝对高贵的存在。 谛安星的花民尤为看重品种,原因无非是品种越高,能获得权限可能性越大,没有人知道标准是什么,但无一例外这是最大可能性。 尤其是修炼后进化的三阶和五阶,所带来的独特能力就越稀有或越强大。 权限所规划的阶级一共分为六阶: {一阶}可以使用花术 {二阶}契约武器 {三阶}拥有专属能力 {四阶}强制契约活死物 {五阶}拥有[赋予]能力 {零阶}额外获得双生花术,花神眷属之下最强者,特殊的品种还有特异能力,例如重生。 【国王】以下的权限,甚至可以利用{零阶}突破权限。 例如井谂耳后的三片花瓣代表三阶【皇后】。 井谂也想不明白,自己无论怎么修炼,每一世都死在{三阶},什么忙都帮不上,为什么那个神秘女人会说自己是命定的救世主。 “把三级岛翻个底朝天?”井谂左手捂住伤口,想尝试用花术治疗。 但他高估了自己,且不说巫咒所下的蛊毒没那么容易解,更何况自己本身就身负重伤。 “打这么大阵仗的在城内搜索,真当上面坐镇的是瞎子。” 随着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颜色也慢慢的变成黑色。 井谂用力往心脏上拍了一掌,心脏瞬间猛地跳动一下,他吐出一口黑血,脖子上伤口的毒算是暂时压制了。 他缓缓站起来,扶着墙慢慢往城堡后花园方向走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出意外此时的月季国早就易主,只要等那群人被他抓住,我再趁机逃出去找泽言,希望这次,他真的在这。” 井泽言是井谂的双胞胎弟弟,山茶国二王子,本体金山茶,虽比不上十八学士,但同样极其珍贵,也是难得的极品。 就在前段时间,井泽言莫名失踪,按道理来说,即使是【国王】权限,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可为什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凭空消失。 井谂展开秘密调查,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是此前所有轮回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只能说明,有人和他一样重生了。 直到前几天三公主井茗凡告诉他,有人报信在三级岛见过井泽言的踪迹,他二话不说就准备过来,没想到,路上遭到追杀。 而月季国表面上是领主白衍鄜在管理,实则二王子白衍屿才是真正最有威望的。 手上掌握着三级岛最强暗卫军团和最多的兵力,其实力更是谛安星众所周知的强。 他的品种是和花神之母谛黎安雅同样的朱丽叶,与十八学士可以说是并排神级,出生就是【国王】权限,据说现在阶级更是高达{四阶}。 大家都在猜想,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突破{零阶},说不定还能当上花神,那可是谛安星人人向往的存在! 与此同时,月季国城堡后花园内,一位披着绿色长袍的寸头中年男子伸出手拦住面前的人。 “屿王爵士,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这次的危机您也看到了,只要我们合作,绝对能把三级岛救回来!” 白衍屿那双冰冷的凤眼仿佛寒冰,原本金黄的眼眸却越发深黯,眼底充满了厌恶,俊美的容貌使人暗暗惊叹,但他的身边却围绕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守护神失踪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为什么他会知情? “就算黑珍珠真的落入山茶之手,本王也能夺回来。” 下一秒,他竟直接穿过中年男子的手臂向前走去。 “弥野,送走。” 话音刚落,突然,白衍屿身前出现一位跪着的蒙面黑发少年。 一双鲜艳如血般的红瞳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着装风格独特,看上去像是经过改良后的夜行服,暗金色的云纹无袖外套,与一身黑色的连体皮衣相得益彰,既贴身又不妨碍其行动自如。 “是,主子。”弥野起身,在中年男子震惊的表情中抓住他,一个响指消失在原地。 数秒后又出现在白衍屿身边,他单膝下跪,左手撑地,右手握拳放在心脏前的位置。 “按您之前的吩咐,把人丢到城堡外了。” 白衍屿走到后花园一扇满是荆棘的黑曜石门前停了下来,他想触摸一下新长出来的叶子,却被一股力量反弹回去,被迫后退了一步。 被刺伤而微微颤抖的手,血液流出来滴到草地上,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直直看着那扇门,道:“夏晴,查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口中之人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弥野身旁。 夏晴和弥野简直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无论是衣着打扮、容貌长相,还是言谈举止,甚至连行为动作都极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夏晴有着一头璀璨夺目的金色长发,如同阳光般闪耀夺目,她身着一身白色连体皮衣,白色云纹无袖外套上面点缀着暗黑色的花瓣,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主子,据这段时间调查,二级岛内确实发生内乱,原因是二王子井泽言离奇失踪,暂时没有黑珍珠的消息,此外,属下回来的路上,还听说……” 夏晴的声音戛然而止,被高台上那声突兀的喊声打断。 “老大!找到目标了!”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急切,仿佛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衍屿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最讨厌有人在他思考或者办非常重要事时突然打断他。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当他一转身瞥见躲在树下的井谂时,他的心中猛地一震。 井谂缩在树后面,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嘴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但他依然强撑着保持清醒。 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倔强。 他本以为自己能在这里躲一会,没想到这群人就像苍蝇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白衍屿的目光落在井谂身上,心跳一震,太阳穴传来一道刺痛。 这种感觉,从记事起,他从未有过。 那股熟悉的花香瞬间弥漫开来,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滞,他对着高台的方向用力一握拳,手掌不自觉地加了点力,十几个变异二阶卡罗拉瞬间被无形的绳索束缚,重重地摔了下来。 “夏晴,全部带去地牢。”白衍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在下达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 “是,主子。”夏晴的身影瞬间闪现,她的双手迅速结阵,她的动作迅速而熟练,利用传送将人带去地牢。 当白衍屿再次看向树下时,井谂早已没了踪影,那股花香却没有因此消失,但却只有一人闻到。 “主子,这群会不会是今早那群在集市的?要不要跟大将军……”弥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本王自会处理。”白衍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语气坚定,但眼神却暴露出他的疑虑。 弥野没有再多嘴,他知道白衍屿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他蹲在刚刚井谂躲着的位置,用食指沾了点血,轻轻闻了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主子,他中毒了,应该跑不远,要属下去抓回来吗?” 白衍屿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不必,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的眼神再次落在那扇黑曜石门上,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烦躁。 白衍屿:“去找兄长。” “是。”弥野毕恭毕敬的应下。 白衍屿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而远处,那扇黑曜石门上的荆棘少了一条。 第2章 To:2 首都外的森林深处,藏着一个特殊的秘境,通往某个隐蔽的地方,与月季国皇室完全对立的地方,【地下城】,这里不隶属任何势力。 石头砌成的床江坚硬无比,根本不适合睡觉,果不其然,疼得井谂意识逐渐恢复,不自觉动了动手指头,他只感觉眼睛酸痛,想抬起手揉揉眼睛,却不小心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清醒。 扭头一看,一位身穿金色上衣的红色卷发少年正趴在旁边,他的头发柔软而卷曲,像是燃烧的火焰。 少年手上戴着一颗红玛瑙串成的金丝手链,上面嵌着一个精致的雪花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因为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井谂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慢慢坐起来。还好这点小动静并没有惊动少年。 他环顾四周,墙壁是白岩浆石碎块一点点搭起来的,屋顶和地板取自至少百年杉木。 屋子很小,所有东西都是单件的:桌椅、碗筷、床,还有床尾的大柜子。 虽然布置简陋,但每一处都透露出主人的用心制作。 脖子上传来刺痛感,井谂下意识摸上去,发现之前的伤口被人包扎起来,毒似乎也解了。 “诶,你醒了啊。”一旁的少年坐起身,晃了晃脑袋,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你没事吧朋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井谂往后挪了挪,一脸警惕地问:“你是谁?” 少年愣了好一会,似乎在疑惑怎么会问出这句话,但他看着井谂认真的眼神后,选择尴尬笑道:“啊不好意思,忘记还没自我介绍。” 他猛地站起来,凳脚擦过地板,划出难听刺耳的声音。井谂的眉头不自觉地往下撇。 “我叫御之策,攻御之策的意思,你呢?”少年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丝开玩笑的语气。 井谂现在确认了,自己印象里没有这个人,看来又是新的故事,也许这次不会再重蹈覆辙。 “井……”他顿了顿,现在身处异国,还有人在追杀自己。 面前的少年自己经历这么多轮回也不曾见过,看着也不简单,还是不要随意暴露真实姓名为好。 “言念。” 御之策看着井谂的眼神出现一丝疑问,错愕,但又马上恢复正常。 他眼睛往下一撇,看向井谂的脖子,突然转身从桌子上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水。 担心烫到他,还专门吹了吹才递给井谂,“你先喝药,喝完你那毒很快就好了。” 井谂没接过药,反而更警惕的看着御之策:“这是什么药?” “放心,这是正常的解药,虽然看着有点恶心哈哈。” 御之策知道井谂在怀疑自己,解释道:“就是一些难得药材炖的,虽然不知道你中的毒是什么,但是你放心,喝了这个,过两天保证你能活蹦乱跳的。” 怕他不相信,御之策隔着碗喝了一口,然后递过去,“你看我都喝了,没下毒,我嘴也没碰到碗,你放心喝吧。” 井谂半信半疑地接过碗,闻了闻,确实都只是些药材的味道。 他轻抿一口,确认是正常的药后,不动声色地略带嫌弃把药喝完,然后将碗还给御之策。 御之策接过碗的时候,井谂又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那群人被一位看不清脸的贵族男子绑住之后,自己趁机翻过围墙逃走,但是毒发太快,刚出城堡前的渡桥没多远就晕了。 “我会点医术,见你躺在集市大门旁,还受这么重的伤,总不能见死不救,顺路就带回家了。” 御之策的语气轻松而自然,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井谂还来不及问他就这么放心把陌生人带回家,就不怕自己是坏人吗? 就听见御之策开口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服装不像是月季花民,伤口还这么严重,也是被屿王抓去的异国人吗?” “什么?”井谂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疑惑。 好端端的,那家伙抓异国人干什么? 御之策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宫里见一个审一个,尤其是出入过城堡后花园的,小到士兵侍女,大到大臣亲王。” 井谂听出话里的不对劲。 虽然从来没和这家伙打过交道,但也知道他为人处事冷血无情,做事果断,对人心狠手辣。 但毕竟也是皇家子弟,再怎么也不会如此蛮横无理,难道是跟地脉有关... 算算时间也快到地脉动荡了。 “我今天才到三级岛,对这些事不了解,伤口是路上遇到武士造成的。” 自五百年前,各国共同编写的花典记载起,谛安星只有五大岛屿。 排列为一至五级岛,花神之母谛黎安雅命其手下五位眷属:火御,雪衍,雷樱,椿兰,菊锈,各自守护一座岛屿。 并以各自品种分为五大国家:梅花国、山茶国、月季国、兰花国以及菊花国。 而就在三年前,一座横空出世的岛屿暴露在大众视野。 这是五百年来,人们第一次发现那藏于深海下的岛屿。 岛屿的归属者自称圣主,将此岛命名为圣骸之墟,曾放下海口要统一谛安星。 麾下有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武士,常年进攻各个岛屿,恶劣至极,但又对他们没办法,没有任何人有办法靠近圣骸之墟。 御之策一巴掌拍在床板上,“太可恶了!这群武士简直无法无天!还敢对我的朋友动手!” “......我没事。” 井谂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聊,于是借口问出所想:“能让他这么兴师动众,出什么事了” 御之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皇族和地下城向来不对付,上面的事我也是偶然听见的。如果你好奇,我可以帮你查查,没有什么是在地下城查不到的。” 井谂其实对月季国的事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和井泽言有没有关系,会不会妨碍到他找人。 晚一秒找到井泽言,就多一份危险。 他可不想这一世再因为自己多管闲事,害得井茗凡再受到伤害。 如果当初自己及时赶到楼兰,井茗凡也不至于差点魂飞魄散。 “不必了,如果可以,有另外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井谂说。 “什么事?”御之策拍拍胸脯,自信地说,“你放心,只要你开口,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帮我找个人。” “找人?”御之策问道。 见他表情不对劲,以为是有些为难,毕竟茫茫人海要找个没有画像,又是不同国家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他看着也不像有能力办到的,井谂打算当开玩笑说说算了。 他突然笑着说:“我以为什么事呢,让你怎么忧虑,找个人简简单单,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就行。” 井谂见他把话当真,也只好说出实情,“黑金色头发,比我高些,没有画像,也姓井。” 他确实也不知道井泽言到底长什么样,两人偶尔碰面,他永远都是戴着半张黑色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 两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分开,井谂每次说想见一面,都被父亲以两人学业为重拒绝,这件事倒也问过为什么,可得到的回答也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那还要等什么时候? 他连亲弟弟都不能见吗? 还是家族觉得十三年前让年仅五岁的茗凡联姻,后面把自己安排到战场上,远离政治,都还不够,又想利用泽言做什么? 他当然得不到答案,但也没想到,这一世终于能再见面,竟然是最后一次,之后便得到他失踪的消息。 井谂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井暗,他那个面慈心狠的父亲。 为此他们吵了一架。 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室利益纷争,家族甚至认为是泽言扛不住压力自己走的,也没人关心是不是出了意外。 母亲本来就因为茗凡当年受伤,吓得神志不清,近些年才恢复一些,现在因为泽言失踪,整日以泪洗面,得到的也只有他虚假的关心。 如果不是茗凡得到消息,他也许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弟弟了。 “嘶......”御之策在思考事情的可行度,他倒是有手段能通过画像找人,但只有这口头描述,甚至还都是零散信息,难度挺大啊。 井谂也知道这点没用,但如果御之策真的有这个能力,他可以试着画出来儿时的井泽言,只不过长大变化大不大就不清楚了。 “我试试画出他儿时的画像,如果有人能看图画出长大的......” 他话还没说完,御之策就点头,“可以,我找人试试看,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关于他的所有信息写下来或者画出来,谛安星内没有我找不到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井谂接过纸和笔,利用花术咒语把脑海里的脸和最后一面他的服饰画出来,还有那副黑色的半张面具。 御之策接过画纸,看表情就知道难度多大,他还是应下来,“我去找人问问看,你在这先待着吧,别出去,等我回来。” 等他走后,井谂才起身下床,活动活动身子。 不管有没有可能,地脉动荡之前必须把井泽言安全送回去,如果他是即将觉醒的眷属,这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他活得最久的一次,就是经历地脉动荡,可即便到那时,也未能知道新代眷属和守护神是谁,要不然现在就能挨个寻找。 就像是有人刻意阻止他找到拯救一切的办法。 曾经几次,井谂在继承领主的位置后,也安排过无数次防护办法,可最后只要地脉动荡爆发,土地开裂,自然灾害蜂拥而至,加上成千上万的武士一股脑进攻,根本不是人为能抵抗的。 先不说现世拥有权限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有,也是品种低级或者阶级低下,这根本被办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皇后权限嘴里经历无数轮回的事实。 守护山茶国和妹妹就交给井泽言吧。 自己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现存的三个国家能团结起来,即便今生还是没法推理出幕后黑手,也决不能再坐以待毙。 第3章 To:3 首都城堡内的中心处有三座高塔,中间那座高达九楼,名为中心塔。 中心塔的防御力和坚固程度也是三座高塔中最好的,站在顶楼不但可以俯瞰整座月季国,还能看见常人无法窥探的星空。 第九层只有一间三面落地窗的屋子,占据整一层楼,可想而知面积有多大。 里面摆放着各种天文学仪器,原本干净的窗上,被房间的主人贴满写了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 唯一可以算得上干净的,就是站在窗前的人了。 少年温润如玉,银白的长发微微束在背后,浑身散发着玫瑰的淡淡清香,细碎的刘海覆盖住他的额头。 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浅蓝色的眼眸宛若璀璨的星空般优雅,仿佛看一眼就能深深迷恋。 一扇窗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午日的阳光照在少年脸上,熠熠生辉,但耳后的一颗星星却黯淡无光。 门外传来敲门声,“兄长,你在里面吗?” 过了片刻,见里面没人回应,白衍屿直接开门进来,“兄长,打扰了。” 白衍殊站在一架天文望远镜前,手里还拿着一张蓝图,眼神盯着中心点发呆,即使白衍屿已经站在身后,他还是没有发现。 “兄长。” 白衍殊被声音吓得一颤,转身看见来人是白衍屿才放下心。 “是你啊小鱼,最近有些疲惫,没听见你的声音。” 白衍屿侧身让出位置,跟着白衍殊走到书桌前,“叫了三次,敲了门。。” 他拉下窗帘,清秀的脸上瞬间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高贵淡雅的气质,和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白衍殊没忍住嘴角上扬,难得被逗笑,“这么说,你是在怪罪兄长吗?” 白衍屿没有说话,像是默许了,熟练的从角落搬出一把凳子,与白衍殊面对面坐,“他让我们办的事,我目前没有线索,便想过来问问。” 白衍屿很尊敬这位兄长,但面对口中所谓的他时,态度完全不同。 “你太着急了,容易打草惊蛇,我们都知道,除了领主或者继承人,谁都没有本事或办法能带走黑珍珠。” “万一呢?” 白衍殊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椰片,拿一片递给白衍屿,“吃点甜食心情好,听我的,这事急不得。” 白衍屿接过椰片,淡淡的椰香闻着确实心情好多了,吃起来脆脆的,还有点奶香,难怪那家伙总说兄长身上很舒服安心,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味道。 “兄长未卜先知的能力史书上从未记载,能试试吗?” 白衍殊也拿起一片吃,摇摇头,“需要合适的机会。” 白衍屿不解问道:“又为何不告诉别人?” 白衍殊有占卜能力,可算过往可占未来,但这件事只有白衍屿知道,就连对上杉倾城都没提起过。 如果能说出来,白衍鄜说不定还能愿意帮他修炼,有的是办法。 “即使是这么稀有的能力,也可惜在一个【骑士】身上,说出去又有何用?” 白衍屿见他像以往一样避而不谈,也不再问,只是有些焦虑道:“守护神失踪,迟早瞒不住。” 在谛安星,只有普通花民会经历百年老死。 而在广为流传的预言中,地脉千年经历一次动荡。 因此,每一千年会诞生新代守护神,和五位新眷属,集齐六位便可封印地脉。 这次的守护神种子生长在月季国内,据说品种为黑珍珠。 按理说,这一类不算什么稀有品种,但毕竟是守护神胚胎,即使是刚出世,实力能比肩眷属,但实际上并没有人见过初代的五位眷属。 距离地脉动荡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但就在前段时间,黑珍珠离奇消失,没有了神力镇压,直接加速了地脉动荡时间。 白衍鄜为了稳住地脉,命两位位王子和公主寻找黑珍珠,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有能力的,只有白衍屿。 白衍殊虽说是大王子,却是个无阶【骑士】,大家更喜欢用的摆设来形容他。 那群狗仗人势的大臣和亲王没一个瞧得起他,除了弟弟妹妹和领后,他在城堡里可以说是没有依靠。 连白衍鄜都将本该属于他的继承人位置,默许给白衍屿,但是白衍殊没有抱怨,他没有野心,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小透明,研究自己的爱好。 “小鱼,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让驰牧知道这里吗?” 白衍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看,上面写满各种推算结果,还有要避免的危险。 “怕他发现兄长会占卜术。” 在外人看来,白衍殊没有丝毫能力,即便他是大王子,也是最没用的继承人,但为了维持身份,白衍鄜不允许他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这间屋子更像是关押他的禁闭室。 对他本人而言却不是这样。 白衍殊淡道:“由于地脉动荡,不只是三级岛,附近的岛屿也开始出现裂缝,大量的武士联合蛮族趁机发起战争,我知道他很快就要走了,便想送他个礼物。” 白衍屿拿起桌面上的另一叠纸,一张张翻看,不由得惊讶,从出生起算到现在,命数,运气,凶吉全部都在里面,原来这一个屋子的东西,都是为了那个家伙。 “希望我的占卜,能在未来一点点压住他的戾气吧。” “他不值得。”白衍屿一想到樱驰牧就心情不好。 樱家创始人是谛黎安雅眷属之一,品种为月季花——藤本樱霞的雷樱。 而樱驰牧是如今掌控着月季国最强兵力的大将军,四阶【国王】权限,却是最普通的黑魔术品种。 脾气怪异,生性冷血,打架杀人就跟着魔了一样,浑身戾气,天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浑身充满杀气,不但嘴毒还喜欢以下犯上。 但是这家伙唯一弱点的就是白衍殊,态度完全用一个词来形容,百依百顺。 如果被他知道,白衍殊唯一能活动的地方就是这间屋子,下一秒就敢跟白衍鄜干起来。 当然,如果真有这一天,白衍屿只会帮助樱驰牧。 白衍殊知道他和樱驰牧从小就不打好,也没有当真。 “没有值不值得,他对我很好,送礼物怎么说也要保持神秘感才有意思。” 白衍屿反应过来:“这个跟黑珍珠有关系吗?” “随口提一下,没什么关系。你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到处抓人,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如果想探寻真相,就要忍耐,再等等。” 白衍屿没有说话。 “再过几天是我的生日,这几天好好休息,黑珍珠的事先交给小雪吧。” “兄长,你确定吗?”白衍屿一想到那个调皮的妹妹就头疼。 白衍殊笑道:“说不定她会给你带来惊喜呢?” 白衍屿将想讲的事情讲完,就跟白衍殊道别,他独自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因为小时候发生过一次意外,导致他现在时不时会忘记一些东西,导致他慢慢养成随时回忆的习惯。 当想到在后花园看见的那个人时,心脏又开始不自主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按住那个位置,想让跳动速度慢下来,还是无济于事。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股花香他似乎闻到过无数次,但他清楚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些记忆。 “白衍屿,殿下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白衍屿一转身,就看见樱驰牧站在楼梯口,他穿着一身黑底无袖高领紧身上衣,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凸起的腹肌。 十字纹式的骑士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让他本就有几分蓬松的黑裤鼓胀起来。 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加上他黑着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又跟白衍屿打起来了。 “嗯?” 白衍屿并不是很想把兄长的消息透露给这个家伙,主要是白衍殊自己也不想让他知道,就像他说的,瞒不住也要瞒。 樱驰牧手架在剑柄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来架在白衍屿脖子上,“本将军问你殿下呢?” 白衍屿就这样看着他,兄长房间就在楼上,打起架动静很大,他断定樱驰牧不敢动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樱驰牧身后跳出个可爱的少女,她挡在两人之间,面对着他说:“牧哥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跟小雪说一声?” 白衍雪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身着一袭淡紫色渐变拖尾公主裙,裙摆如梦似幻,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裙边镶有精致的蕾丝花边,每一寸都透着细腻与优雅。 她戴着一副白花边紫色手套,手套上的花纹与裙边的蕾丝相得益彰,增添了几分贵族的气质, 脖子上佩戴着一条昂贵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璀璨夺目。 她的粉色卷发被精心扎成双马尾,绑着白色的蝴蝶结,蝴蝶结在阳光下轻轻摇晃,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起,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天真无邪。 “来找殿下。”樱驰牧甚至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白衍雪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轻声笑道:“来找大哥哥?这个简单。” 白衍殊正想开口阻止她,却被樱驰牧抢先一步。 他放下握着剑柄的手,声音低沉而温和,问道:“殿下在哪?” “我带你去吧。” 就在樱驰牧转身的一瞬间,白衍雪也迅速转身,对白衍屿眨了下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的暗示,然后,她蹦蹦跳跳地带着樱驰牧离开了。 正值11月,从窗外望去,白色月季遍布满地,那洁白的花瓣仿佛是冬日的初雪,纯净而无瑕,午后的风徐徐吹起,落花如雨,悄无声息地跳起一场优雅的舞。 花瓣在空中旋转、飘落,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斓的光影,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白衍雪将樱驰牧带到中心塔三楼拐角处的房间门口,转身手指了指门示意他进去,“不用敲门,大哥哥在等你。” “殿下,在等我?” 白衍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真的哦。” 樱驰牧轻轻推开门,见白衍殊真的在里面,突然有点紧张,但是来都来了,他也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白衍雪看不下去了,刚刚对白衍屿不是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上前从背后推了一把,顺手把门关上就跑了,留下樱驰牧站在门前背对着白衍殊,手心冒汗,不知所措。 “驰牧,你怎么不进来?” 听到白衍殊的声音,樱驰牧不得不转身,他快步走到钢琴前,弯下腰道:“殿下,打扰了。” 白衍殊本想让他进来坐就行,但以这种仰视的角度看樱驰牧,这张完美的脸还是帅得过分,赏心悦目。 “没有,我也在等你。” 樱驰牧缓缓起身,“殿下找我有事吗?” 刚说完就眼神瞥向一边,本来还想补句就算没事也可以找我,但显得有点自作多情了,殿下怎么会在意他。 白衍殊看出他的不对劲,自然的抬起手想碰他,在被触碰的一瞬间,樱驰牧猛的后退一步。 “殿下……” 樱驰牧耳根刷的一下发烫,尴尬的捂住耳朵,掩耳盗铃。 白衍殊假装没看见,突然来了兴趣想逗逗他,“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是在害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