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要什么》 第1章 第1章 谢梓昕推开这家纹身店的门全凭冲动。 “您好…”这家纹身店在一个小巷里面，巷口挂着个写有“纹身店”的牌子，让谢梓昕以为就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推开门后见装修挺好，还有专门的前台让他愣了一下，“我想纹身。” “好的先生，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姑娘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谢梓昕没想到还有预约这一说，他摇摇头：“……没有。” “是这样的，我们店需要提前预约，您想纹什么图，大图小图排的时间不一样。”谢梓昕被她领到里面的沙发上，“这是我们店里的微信，有自己想法的发到微信上我们可以帮您设计，不过是要另外收费的。” 谢梓昕感到一阵头疼，心想早知道来的路上提前上网查一查相关知识了。 屋里应该是有人在纹身，谢梓昕听着纹身机的声音感觉头皮发麻，不自觉地抿着嘴环顾四周。 墙上挂着不同风格的画，谢梓昕觉得还挺好看，就跟小姑娘搭话：“你们这挂的画挺好看的啊。” 小姑娘自然而然地接着他的话说：“都是我们老板画的，可以买。不过老板定价有点迷，你要是钱多得没地方花可以直接买，要是心疼钱可以跟他徒弟打好关系问他徒弟要。” 谢梓昕觉得挺有趣的，一开始走进店的窘迫感荡然无存，继续和她聊天：“你们老板还是个爱财的啊？” 小姑娘笑笑：“也没有啦，老板他就是感觉自己的艺术特别值钱。” “那你说的他那个徒弟……” 这会儿机器的声音停下来了，谢梓昕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一个看着年龄不大，留着寸头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或许是谢梓昕看他的时候毫不遮掩，他走到休息区的时候看了一眼谢梓昕。 我靠。谢梓昕与他刚对上眼就迅速移开目光，欲盖弥彰地拿起面前的纸杯小口抿着水。 “结束啦？”小姑娘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去掉这个，这周可以休息了。但是还有老板转给你的几个客户等着呢，我一会儿把下周的排单发给你。” “好。” “嘿，疼死我了。”一个矮胖的男人出来结账，“小婧，我要投诉你们这儿季川，这个闷性子我怎么和他搭话都不理我，害得我到后面痛觉越来越敏感，感觉多痛了几十倍，太吃亏！” “没用的没用的，老板唯一的徒弟，舍不得骂呢！”小婧笑嘻嘻地收了款，“注意事项发给您了，别马虎。” 谢梓昕看着他们的互动，越看越感觉这个地方有趣，很吸引人。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又落到了季川身上。 “帅哥你叫什么啊？”苗婧跟他搭话，“我叫苗婧，这是季川，目前本店唯一的纹身师。” “谢梓昕。”谢梓昕看着季川的时候季川也看他，在对视的这一秒里谢梓昕心底腾升出一股强烈的感觉——想要。 各种方面上。比如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寸头，想要和他搭话，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想要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图案。 这次谢梓昕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是季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身去了里面。 “苗婧，你说的那个和老板徒弟打好关系的法子，怎么展开啊？”谢梓昕问，“你感觉这个方法行得通吗？” “当然，我感觉季川这人性子虽然闷，但是是那种你死缠烂打就能成功的那类人。”苗婧话题一转，“你这是真看上了老板的画了啊？” 谢梓昕答非所问：“嗯，看上了。” “纹身还做吗？” “他不会想做。”季川抱臂靠在门框边淡淡地说，“哪有纹身的人来，先看的是画。” “我确实没想好，我不了解纹身。”谢梓昕顺着往下说，“能给我个你的联系方式吗？我有些问题想先问问。” “店里的微信——” 苗婧在一旁出声打断：“我不懂纹身！” 谢梓昕在心里暗暗给苗婧竖了个大拇指，这人能处。 季川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最后从里面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谢梓昕同样调出了二维码后看着伸过来的二维码界面就笑，“我扫你你不通过怎么办？” 季川挑了下眉，他平常都是用这种方式拒绝来加他的人的，没想到今天被眼前这个人直接点破。 加上好友之后谢梓昕见好就收离开了纹身店。 “哟，稀客。”谢梓昕刚进宿舍就听见应阳打趣他，“跟谢梓暄吵架了？” “这回吵得恼，这一段时间都不回家。”谢梓昕拉开椅子坐下，“阮楼呢？” “和翟佳木去买饭了，你要吗带你一份。” “好。” 应阳见平时话多的谢梓昕今天异常安静，就关掉电脑，脚往桌腿上一踢，借力滑到了谢梓昕身边，“今儿安静的不对劲啊？跟应哥说说。” “滚啊我是那种因为谢梓暄就需要人开导的人吗？”谢梓昕笑着骂了一句。 寝室的人都知道谢梓昕有个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弟弟，他们俩差了三岁，正是谁都看不起谁的年龄差。 谢梓昕妈妈去年查出了病，所以从那个时候谢梓昕多回家住，只有跟谢梓暄吵得特别厉害的时候才会回寝。 从小吵到大，谢梓昕有时候自己都佩服自己怎么这么有力气和谢梓暄吵。 “这次因为啥？” “我拿打工的钱买了个游戏机，被他看见了说爸妈又偏心我他也要。”谢梓昕说，“我说我拿自己钱买的，他说他也拿自己钱买。烦，还是之前那样，我有什么他也要有什么。” “弟今年高三吧，买个游戏机不现实。”应阳拍了拍谢梓昕的后背，“你就该小时候多打打。” “他们自己都舍不得打还能允许我打啊？”谢梓昕无奈笑笑，“好了你玩你的去吧。” 谢梓昕忙着看季川的朋友圈，分不出心思和应阳搭话。 应阳笑着滑开了，拿起手机开始发语音。 季川的朋友圈很空，仅有的几条看着还不像自己发的。 谢梓昕点进去看，至于为什么会感觉不像是季川自己发的，因为这些照片拍的都是季川。从背景可以判断出这是在聚餐，规模很小，大概只有两个人。 有对象了？谢梓昕疑惑。不能吧。 文案什么都没写，就两个孤零零的emoji，每一条都是这两个emoji。 虽然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但照片还挺养眼的。时间是近三年的，三年前季川还不是寸头，头发还不短，照片里没经过打理的头发还遮眼。第二年的照片里明显短了，人也看起来精神很多，然后就是今年的寸头。 谢梓昕退出朋友圈，看下来只能给出一个真酷的评价，别的就给不出什么评价了。平心而论，虽说季川的脸能抗住寸头，但是明显稍稍长一点更符合谢梓昕的审美。 想到这里谢梓昕在心里默念罪过，今天刚见了人家第一面就开始肖想以后了，追不追得到还不一定呢，罪过罪过。 阮楼和翟佳木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啤酒。 “什么意思？”谢梓昕明知故问道。 “不醉不归。”阮楼开了瓶啤酒往谢梓昕面前推，“来吧，哥请你。” “我说怎么我一跟我弟吵架你们就自动成我哥了。”谢梓昕笑着说，按月份来算他其实是这个寝室里最大的。 “当爸爸你乐意吗？要我说啊要是你肯叫我们仨一声爸爸，我们能把你弟蒙着打一顿给你出气。”应阳说。 “打架可别带小木，小木来。”谢梓昕朝寝室里最小的翟佳木招手，“咱不跟他们玩嗷。” 翟佳木嘿嘿笑了两声，他是跳级来上的，比他们小了一岁，平时对他的照顾比打趣多。 “梓昕哥你也别太生气，和家里人不都这样吗？”翟佳木有个妹妹，今年上高中，听说已经跟家里人闹翻天了。 谢梓昕笑着，心说其实现在一点都不生气。 如果不是当时气得上头，看见纹身俩字就寻思给自己整个纹身，也不会遇到季川。 好巧不巧这会儿阮楼说：“梓昕，你说你弟以后不会跟你抢对象吧？” “那不能。”谢梓昕摇头。 他的取向没特意对外讲过，只有和他同取向的翟佳木知道。 “说实话因为我弟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反正爸妈就是什么都买双份的，那感觉我挺烦的。”谢梓昕本来就是个话多的人，现在喝了酒更想往外说，“但是这次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除非我知道没可能，否则谁都别想要。” “挺霸道啊。”应阳哈哈地笑。 “那是，脾气上来了。” 阮楼拿着酒瓶要碰杯，“来哥几个碰一个，上次聚还是两个月前了。谢梓昕欢迎回家。” “这架势不说点什么不合适。”应阳先起了个头，“其实本来我们买拌饭的，但是你回来改成烧烤了，这顿给你组的，那我祝你赶紧离开那个闹人的弟弟。” “祝你得到你想要的。”阮楼立马接上。 “那我……”翟佳木挠了挠头，“我祝什么呀……” “你祝我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行。” 四个人举杯相碰，情意晃荡在因碰撞而稍稍溢出的啤酒中，最后稳当落在每个人都心里。 第2章 第2章 周六的夜晚几个人想喝得尽兴，于是来到了第二场地——阳台。 原本晾衣杆上的衣服被阮楼大手一挥全收来下来，也不管干的湿的全扔在了靠近阳台门的应阳的椅子上。 喝得都有些醉的剩下三人都没觉得阮楼这样干有什么不好的。全当做是在给他们腾地儿了。 阳台面积不大，勉强站得下他们四个，谢梓昕被挤到角落，他有些不甘心，想要挤回去发现这根本是无用功。 阮楼和应阳开始k歌，翟佳木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们明天不要被挂在校园墙上，寝室不要被扣分。谢梓昕在这个混乱中相对安静。 他点开纹身店的微信，象征性地发了句问好，对面回复很快，谢梓昕猜对面应该是苗婧。 谢梓昕：我看朋友圈里发的是不是不止有纹身？ 苗婧：是的，那是我画的，人体彩绘 谢梓昕：这个是不是不疼 苗婧：哈哈哈哈哈是的，不过可能会痒 谢梓昕：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先试试这个 苗婧：可以！！我八点到店（季川一般六七点开门） 谢梓昕：感谢[抱拳] 苗婧：记得要张老板定价最高的画 谢梓昕：一定[赞] 关掉手机后谢梓昕回头一看发现他们仨坐在地上，看起来离昏迷不远了。 “要睡去床上睡。”谢梓昕抬脚踢了下离他最近的应阳，对方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然后伸手把另外两个拉起来。 第二天谢梓昕买完早饭回来，刚推开门就听见应阳哀嚎他的海绵椅子进水了，罪魁祸首是椅子上面的衣服。 “操！谁他大爷的把湿衣服丢我椅子上，上面还他妈放着干衣服，还要重洗！”应阳的大嗓门把还在睡的两人吵醒。 “推出去晒晒！大清早嚎什么嚎！”阮楼喝完酒第二天就会头疼，应阳这一嗓子更是头疼欲裂。 翟佳木就安静很多，接过谢梓昕拎着的早餐摆到每个人都桌上，还说了声谢谢。 早上就这么鸡飞狗跳的过去，谢梓昕简单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路上谢梓昕又买了一份早餐，想着第二次见面就莫名其妙给人带早餐是不是有些奇怪，接着就在巷口遇见了季川。 两人都没料到对方的出现，还是谢梓昕先打破僵局，“嗨，吃早饭吗？” “不用。”季川说。 意料之中的拒绝。谢梓昕不觉得挫败，他点点头，然后接着说：“你要去吃早饭吗？那我先去店里了。” 季川觉得他这人有些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只应了声好。 季川回到店里的时候谢梓昕正看着一本旧杂志，那种摆在店里一个月都不一定有人动的旧杂志。季川越来越觉得这人奇怪。 “你是来干什么的？” “你感觉呢？”谢梓昕笑着反问他。 “人体彩绘。” “厉害啊，猜这么准。”谢梓昕故作惊讶道，“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搭话，昨天那架势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理人。” 季川抛出来了一句让谢梓昕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很奇怪。” 谢梓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我长得算不上惨绝人寰但绝对不能用奇怪来形容吧？还是说这三年在寝室被翟佳木夸飘了开始对自己没有清楚的认识了？这也不能吧，毕竟我是从小被夸到大的啊。 “长得……也不奇怪吧？”谢梓昕艰难地开口问。 “不是长相。” 谢梓昕松了口气，他就说自己在颜值这一块不用愁的。 见气氛开始冷下来，谢梓昕急于找下一个话题，“你们老板画画挺好看的。” 季川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谢梓昕没看到，只是听到季川喃喃自语，隐约听见说的是不奇怪什么什么的。 谢梓昕见季川不接话，就换话题，“来你们这里纹身的可以找你们设计图案吗？” “我不会。”季川说的简洁明了，“你可以找苗婧，或者等老板回来。” “设计好了可以找你纹？” 季川点头。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谢梓昕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季川不说话，谢梓昕就猜他不知道，他也不生气，拿着手机调出季川的聊天界面发送了自己的名字。 “认识一下，我叫谢梓昕。” 苗婧过来的时候看见谢梓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她和谢梓昕打招呼，问他来了多久。 “不久。”谢梓昕合上杂志，“那个人体彩绘我们怎么进行？” “选图，选地方。”苗婧把手机推到谢梓昕面前，“这都是我的设计，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谢梓昕还在选图的时候苗婧压低声音问他：“没被季川的冷脸吓着吧？” “没，他跟我说了不少话呢。”谢梓昕乐呵呵地说，“不过是因为觉得我奇怪。” “噫！你不觉得他奇怪我就谢天谢地了，人还反过来觉得你奇怪了！”苗婧夸张道，“不过能说上话是好事，这代表你要画的进程往前迈了一大步，加油，我看好你。” “你怎么执念这么重。” 苗婧苦着脸说：“之前从老板这里买了幅画送男朋友，现在成前男友了，花出去的钱让我肉疼。能有人帮我敲一笔我当然高兴啊。” 苗婧话音刚落，季川就从楼上下来，他把人体彩绘要用的材料放到了工作区，苗婧看了一眼冲他喊了声谢谢。 季川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又上去了。 “你说我们的聊天季川能听见吗？” “一半吧，我不清楚，楼上是他住的地方，我没去过。”苗婧催促道，“选好图了吗？” “这个。”谢梓昕指着一个蓝色的花的图案说，“这个挺好看。” “画手臂上怎么样？”苗婧调着颜料询问他画在哪个地方。 “你这个一般什么时候掉色？” “独家材料，出汗不掉色，你用点肥皂水洗面奶一撮就掉。”苗婧解释道，“画后背效果会好看点，但是后背不好洗。” “侧腰怎么样？” 谢梓昕话一出，苗婧眼神都亮了亮，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惊讶：“没想到你还挺放的开嘞。” “在你们搞艺术的人眼里不都一样。”谢梓昕笑着说，“我在网上刷到过挺多的，呃……怎么说，你明白吧？所以没什么放不开的。” “嗯嗯嗯！”苗婧连连点头，“画完我能拍照发朋友圈吗？” 谢梓昕比了个OK的手势。 画的过程挺无聊的，谢梓昕裸着上身，挑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玩手机。九月中下旬的温度刚好，一档电风扇的小风吹着很舒适。 苗婧工作的时候也不说话，有时候谢梓昕感觉痒会开口和她搭话，苗婧分不出心思接话，怕一分神就手抖，于是朝楼上喊了一声，把季川喊下来了。 “季川你陪他聊聊天，我要完成我的惊世之作。”苗婧嘱托季川道。 “可以。”季川正对着谢梓昕坐下，看向谢梓昕问，“你想聊什么？” “昨天那人说你是闷性子，你还会同意和我聊天啊？”谢梓昕有些好奇，他昨天对季川的印象还是冷面酷哥，做好了自己抛出去十句他回一句的准备，没想到今天能说上这么多话。 “工作说话会分神。”季川简单回答道。 “你名字里的川是哪个川？” “川流不息。” “你刚刚说我奇怪，是为什么？” 季川想了想，说：“头一回遇见你这样的人，就觉得奇怪，后来想通了就不奇怪了。” 谢梓昕听这话笑了起来：“我是哪样的人啊？” 季川说不出个一二，谢梓昕也就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两个人都开始低头玩手机。 谢梓昕上网搜索“气氛冷下来的时候可以聊什么话题”，“对方像个机器人一样一问一答有时候还答不上来怎么办”。季川也在手机上打字，他在跟这个店的老板求助。 川：哥，他和以前来买画的有点不一样 白哥：哪儿不一样？ 川：他好像真没钱但是真喜欢你的画 白哥：你再跟人处处呗，这才第二天你咋判断出来的？ 川：感觉 白哥：就你的阅历还跟哥谈感觉，回去再练练吧弟，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微笑] 季川扣下手机，抬头看向谢梓昕，对方皱着眉一脸沉重地滑动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谢梓昕猛地一抬头与他对视上，然后咧嘴笑笑。 季川不知道对此该作何反应，他撸了两把自己的光头站起来在店里四处走了走。那种被人看得浑身上下都不带劲的感觉又来了，奇怪，太奇怪了。 季川找到了一个能准确形容他此时的感受的词——浑身过电。 扣在桌上的手机被季川重新拿起来。 川：我被他看得浑身难受 白哥：说具体点 川：浑身过电 白哥：？他对你放电啊？你什么感觉 川：不自在，我刚刚不应该看他的 白哥：[呲牙][呲牙][呲牙]你小子完了 川：？ 白哥那边不再给回复了，季川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又给谢梓昕和苗婧一人倒了一杯。 “谢谢。” “不用。” 谢梓昕在网上搜了半天也没搜出来个有用的，他打算场外求助翟佳木。 谢梓昕：你说跟人聊天冷场了该怎么办？ 翟佳木：我最怕冷场了TvT 你都会冷场还指望我支招吗？ 谢梓昕：嗯主要是我不问对方不答，感觉跟你一开始差不多，咱俩咋聊熟的啊？ 翟佳木：你一个人的功劳，加油 谢梓昕：[抱拳]我真不会没话找话的感觉太强了有种跟人机聊天的感觉连我都感觉尬 翟佳木：等等等等等等！我才意识到你昨天晚上说的想要的是有喜欢的人了？！你现在在追人？！ 谢梓昕：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 翟佳木：！！！ 翟佳木：那怪不得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对方取向你知道吗？ 谢梓昕：希望你的祝愿成真… 翟佳木：惨惨的… 第3章 第3章 谢梓昕叹了口气，苗婧问：“累了？要不要歇会？” “歇会儿吧，等会我换个姿势。”谢梓昕喝了口水，“还有多久结束？” “一俩的小时？”苗婧恳求道，“中午可以留在这里吃饭吗？” “可以啊。”谢梓昕说，“点外卖？” 苗婧嘿嘿一笑，“不用。”说完她就去找季川，拜托他去买盒饭，三人份。 “点外卖还要配送费，咱们有劳动力肯定要利用起来。”苗婧说，“小碗菜的店离这儿不远，你昨天不是加了季川的微信吗，有什么忌口的发给他就行。” “待在这儿的几个小时打破了我对季川的第一印象。”谢梓昕在季川走后开口说道，“这大概是我今天第三遍说了，我真以为他是那种不理人的性格。” “是，刚开始老板带他来的时候我也这样以为。”苗婧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在联系今天下午的客户，“所以我才说季川是那种死缠烂打就能成功的人，特老实一个人。你再跟他接触接触会发现他真的特别好说话，很有反差。” “你觉得他……”谢梓昕想了想，觉得取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接着问苗婧，“有可能喜欢男的吗？” 苗婧没把谢梓昕的话放心上，“我怀疑他是否知道什么是喜欢。” 取向不明啊。谢梓昕暗暗想。直男都有掰弯的，那季川这种机会更大一点，他放心冲了。 午饭过后季川上楼睡觉，再下来的时候苗婧已经完成了她的作品正在拍照。 苗婧边拍边夸：“啧啧，这个图案配上这幅身材绝了，下次还能借你来画图吗？我倒贴钱都愿意。” 季川站在苗婧后面谢梓昕侧腰的图案，苗婧问他觉得怎么样，他点点头，“好看。” “是吗，那画侧腰还有些可惜。”谢梓昕从镜子里看自己身上的图案，看不全乎，通过照片又感觉差点意思，“早知道画在前面了。” “咱们约下一次呀！”苗婧这边已经成功发送朋友圈，店里的账号和私人账号各发了一份。 谢梓昕边穿衣服边开玩笑：“别，我的钱还没多到让我拿来烧着玩儿。” 苗婧也跟他开玩笑：“跟我打好关系来当我的模特我倒贴钱给你啊。” “考虑考虑。” 季川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谢梓昕临走前还特意和季川打了个招呼，说下次见。 等谢梓昕走出了老远，季川问苗婧：“他那么喜欢白哥的画吗？” 苗婧一愣，没反应过来季川的意思，“谢梓昕？我看他确实怪喜欢的，你打算怎么办？给他打个折？” “白哥说让我先接触接触。” “那你接触接触呗。” 谢梓昕从苗婧朋友圈里截了图自己发朋友圈，他朋友圈常年不发一条，这次一有动静连两个月没联系的发小都给炸出来了。 纪澄诚：我靠？ 翟佳木：好好看[星星眼] 应阳：为啥不是青龙白虎 阮楼：这个人很酷，什么也没有留下 谢梓暄：谁让你纹身了？！ 谢梓昕正乐滋滋地看着评论，突然闯入的关于谢梓暄的消息让他瞬间拉下脸，太久没法朋友圈忘记分组这一回事了。 此时此刻刚好纪澄诚打来电话。 “你身上那图在哪儿画的？我看着挺不错啊我也整一个去。”纪澄诚带笑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我靠兄弟，江湖救急！”谢梓昕把来龙去脉给纪澄诚说了一下，“总之你一会儿发条朋友圈说这是你去画的哈，我只是陪你。” “小事，那你啥时候陪我去一趟啊？” “下周末。” “OK。” 谢梓昕挂断电话，朋友圈又有一条消息提醒，他点开一看，是季川点赞的消息。 对此，谢梓昕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在脑子里规划的一整条打动冰山计划在今天全都宣告作废，季川并不是这么个冰山一号儿的人。 这种人怎么追？谢梓昕目前为止只追过两次人，第一次以他的gayder失效对方是个直男告终，他第二次追的人是季川。 谢梓昕倒是被不少人追过，也不算追，可能人单纯只是想跟他睡一觉，顶多算个消遣，谈情说爱几天就各自回家的那种。谢梓昕是个对待感情极其认真的人，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快餐恋爱，所以感情就一直这样搁置。 诶对了！怎么把他给忘了！谢梓昕想起来自己寝室里就有一位情场高手。 “追人？很简单啊。” 阮楼收下了谢梓昕买的可乐，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下谢梓昕有把握学到真东西。 “我追姑娘就是给她买东西，和她聊天，当一个合格的倾听对象，聊天的过程中你会渐渐意识到这个人是是不是真的想和她变成情侣关系。”阮楼分享着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有些想法同频的人做朋友比做恋人好。” “还有就是，约她出去玩。”阮楼说，“制造相处机会，多来几次对你有没有意思自然而然就不能看出来了吗？” “听你这么说确实挺简单的。”谢梓昕低着头琢磨道。 “是呢，不过具体对象具体分析吧。我说得比较笼统，可能只适合我。” 谢梓昕犹豫了一下，问：“这样是不是只适合谈短期恋爱？怎么感觉不长久呢？” “我也没谈过长久恋爱啊。”阮楼无奈道，“回回被甩，我也就没吃过追人的苦。” 应阳回来的时候正巧听到阮楼的最后一句话，“你想吃追人的苦吗？我给你指条路怎么样？” “追谁？” “我。” 谢梓昕“噫”了一声，“得了吧你们俩直男。” “诶话说回来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纹身。”应阳满脸兴奋，“我靠你说我去纹个身咋样？是不是特酷？” “别纹了吧。”阮楼制止道。 “为啥。” “我不喜欢。” “我靠！激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应阳一脸嫌弃地跟阮楼拉开距离，“滚滚滚，你个直男装gay，我只跟真gay玩。” “嗯？你知道我的取向？” “大学三年室友不白当嗷。”应阳拍了下谢梓昕的肩膀，“快脱，你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gay就不给我看了吧？那不成，放心我铁直对兄弟没想法。” “谁这样说了？”谢梓昕哭笑不得，他撩起上衣露出侧腰，“看看看，看去吧，我今晚或明天就去洗。” “诶可惜了小翟不在这儿，你这身材不给他看看。”应阳感叹道，“我也想纹身。” “这是人体彩绘。”谢梓昕解释道，“还是别纹了阮楼不是不喜欢吗？” “谁拦得住他。”阮楼接话道。 闹了一通之后三个人各自去干自己手头的事。 谢梓昕看着他和季川的聊天框，思索着可以发些什么东西。谢梓昕想了想，决定约他出去玩。 谢梓昕先发了一条消息问季川后天有没有空，对面很久都没有回复，估计是在工作。谢梓昕也不着急，发完消息后去忙该干的事。 中途谢梓暄打来了个电话。 “你这个点不返校吗？”谢梓昕没好气道。 “你朋友圈那个是澄诚哥啊？” “嗯。” “澄诚哥身材有那么精瘦吗？”谢梓暄怀疑道，“你们去玩为什么不喊我？” 谢梓昕感到一阵头疼，“你都高三了，这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不准备高考还想着出去玩？”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只比我大了三岁而不是三十岁。”谢梓暄说完这句后就把电话挂了。 谢梓昕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合着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问那照片是不是纪澄诚？问这做什么？ 说回纪澄诚，上次联系还是两个月前，他来问谢梓昕暑假打算去哪儿玩，谢梓昕说在家躺着之后这人就彻底销声匿迹。从偶尔更新的朋友圈大概可以判断他是去了西藏。 这么一想确实好久不见了。谢梓昕想。等什么时候约他出来吃顿饭，顺便再叫上翟佳木。一想到这里谢梓昕得意地哼了一声，小翟啊，有好处谢哥想着你呢。 季川回消息是在半小时之后。他说上午没空下午有空。 谢梓昕感觉约人出去有望，但是卡在怎么说出口这里。他在桌前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很好的措辞。 满打满算他们才认识两天，话都没说上几句能约出去吗？ 谢梓昕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谢梓昕：我能去你们店里坐一会儿吗？不纹身不人体彩绘，看会儿画 季川：能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谢梓昕窃喜，这个借口就是好用啊，毕竟是他老板的画，拿这个当借口肯定成功比失败的概率大。 既然说要追人，那对话就这样停了肯定是不行的。谢梓昕有发过去几条询问关于纹身的注意事项，然后又随便发了一些有的没的。他问得问题很杂，可以说事想到哪里就问哪里。 起先季川一条一条的回复，后来有些他看不懂谢梓昕是想要问关于哪方面的，就把自己备忘录里记的相关知识全都截图发给了谢梓昕。 谢梓昕：？谢谢我没有要偷师的意思 第4章 第4章 季川那边发过来的解释大概意思是：谢梓昕问得太杂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于是就把这些年学到的东西全都截图给了谢梓昕。 谢梓昕无奈地笑笑，他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单纯的人了。单纯到谢梓昕认为世界以痛吻季川，季川只会悄无声息地咽下去，然后还是待人如初。 截过来的笔记谢梓昕一个外行都感觉干货满满，于是就问老板是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季川回答是，谢梓昕就顺着话题宽泛的夸了老板几句，他发现季川很巧妙地避开了怎么学上纹身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还是觉得不重要。 聊半天下来都是谢梓昕单方面问季川，于是他给季川这样发道—— 谢梓昕：都是我在问你，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季川：你一开始来这里是为了纹身吗？ 谢梓昕：确实是的，那会儿特冲动，想左边整个白虎右边整个青龙 季川：……从我看你第一眼开始就觉得你不太想纹身 谢梓昕：因为我怕疼，听着机器的声音我就浑身发麻，不过这种微妙感觉你还能看出来啊？ 季川：嗯，因为老板有些客户很难办，慢慢就摸索出来了 谢梓昕：那你好厉害啊，我好像就能看出个最基本的生气伤心 季川：也很厉害 谢梓昕：就当你在夸我[愉悦][愉悦] 谢梓昕看着季川也回了他两个[愉悦]的emoji笑出了声，季川回消息挺慢，感觉是对键盘不太熟练，越是慢，谢梓昕对他会回什么都期待就越高。 这人可太有趣啦。谢梓昕想。 “跟谁聊天呢这么乐？”应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个特别有趣的人。”谢梓昕说，“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我们俩现在还不熟。” 谢梓昕话音刚落，翟佳木推门进来，他身上脏兮兮的，一看就没发生什么好事。 “我天，你咋了？”阮楼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翟佳木这个样子，“被人打了？” “没，骑共享单车跟人撞着了。”翟佳木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 “磕哪碰哪没？对方怎么回事啊？怎么处理说了吗？”谢梓昕给他递了包湿纸巾，“擦擦手上泥，还好穿了外套，不然胳膊估计会蹭到。” 翟佳木重重叹了口气，应阳在一旁替他打抱不平，那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翟佳木联名安抚应阳的情绪：“没事应哥，对方说赔了，你别生气。” “咱嘴里积点德吧。”谢梓昕拍了下应阳。 这会儿阮楼已经给翟佳木检查了一遍，腿上胳膊上都没什么伤口，唯一严重的就是手掌，很难想象当时翟佳木是以怎样的方式与地面接触的，掌心呲掉了一大块皮，看着就让人肉疼。 “你这手…”阮楼找来碘伏和棉签，“过来我先给你消毒。” 翟佳木怕疼，推脱了好半天才在阮楼的半哄半强硬下坐了过去。 “你这手……兼职是不是要停几天？”谢梓昕靠在阮楼床架边上问。 “诶你兼职干啥的啊？”应阳也凑过来，一脸好奇地问，“能顶替不，我去给你干几天。” 翟佳木的注意力被谢梓昕和应阳分散，“这个不知道，要问老板。我在花店兼职，除了基础工资外每天扎花还另算钱。” “还有这种工作啊，听起来待遇不错啊。”谢梓昕说，“我估计这活儿应阳你干不了，你不把人花瓣弄掉都算好的了。” “我靠你这嘴是不是欠揍？”应阳大吼，“看不起谁呢？！” 阮楼接话：“我也感觉你不靠谱，不会还反向给花店掏钱吧？” 应阳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他拍案而起：“翟佳木，你问你们老板，能代工的话我替你去，我今儿个还就让他俩看看了，瞧不起谁呢！”应阳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位上，特意把插花教程视频的声音放得很大，以表自己的决心。 谢梓昕和阮楼相视一笑，这么三年来他们俩面对应阳有种别样的默契，都不用提前商量就能配合着对应阳使用激将法。 应阳有模有样的干了一天，回来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地说花店里另一个店员小姐姐夸他长得帅。 第二天谢梓昕陪他一起去的。 “你跟我一块去花店干啥？”应阳撇了一眼他身旁的谢梓昕，“监工犯不上吧？” “我去花店当然是买花啊。”谢梓昕心情颇好，说话时嘴角都是上扬着的，“我没这闲工夫监工，我忙着呢。” 应阳一把揽过谢梓昕的肩膀，怪腔怪调地说：“买花送谁？告诉我我给你走个员工价。” “这事儿成了我自然会说。”谢梓昕拍开他的胳膊，“好好走路。” 到了花店之后谢梓昕犯了难，他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买什么好。 他买花的次数屈指可数，从初中开始有了零花钱后每年母亲节会给老妈买一束，都是在一百块钱价位里挑一束最好看的。老妈也不挑，看见这么一大束花就特别感动，也不在乎好不好看，虽然一般不会丑到哪里去。 但这会儿这个方法行不通。太张扬。 “先生您要买花是吗？”店员小姐姐笑着迎接他。应阳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去后面房间穿员工围裙。 “是，你能给我推荐一束吗？不要太大，送男生的。” “这边我推荐马耳他蓝。”小姐姐拿来一束由蓝色鲜花包成的花束，“您看怎么样？” “可以，就这个了。”谢梓昕付了钱，跟刚出来的应阳说了句好好干后就拿着花离开了。 去见季川喽。谢梓昕越想心情就越愉悦。 谢梓昕进店后发现店里并没有人，门口挂着的风铃因推门的动作叮当作响，紧接着谢梓昕就听见季川的声音飘过来—— “稍等。” 没过多久季川从楼上下来，看样子是刚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我买了束花，你们店里有花瓶吗？”谢梓昕扬了扬手里的花问季川。 季川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并不意外谢梓昕会带束花来，“谢谢，有花瓶。” 谢梓昕笑笑，并没有因季川反应冷淡而感到紧张。 “你下次来不用带的，老板的画挂在店里就是供人欣赏，不用加付入场费。”季川从柜子上面办下来一个纸箱，里面是些瓶瓶罐罐，他把纸箱放到谢梓昕面前，“你喜欢哪一个？” “你们店里还有这东西啊？”谢梓昕有些意外，“是去陶艺店里自己做的吗？” “我不知道，是老板搬回来的。”季川如实回答。 谢梓昕挑了一个合眼缘的花瓶，在季川把剩下的花瓶放回原处时他开口：“我买花是给你买的，不是加付的入场费。” 季川手上动作一顿，没说什么。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身后这个人好像总是通过一些简单的行为让自己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个行为有时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时是像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季川深究不出这其中的意思，就囫囵吞枣地概括为奇怪。 为什么会这样？季川坐在谢梓昕对面，他看着谢梓昕解开花束的包装，将花摊在桌上，然后抬头看向他。 这个猝不及防的对视打断了季川的神游，他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借我把剪刀可以吗？” “好。” 谢梓昕一手拿着剪刀一个拿着花，咔哧咔哧半天下去让原本还具有艺术的花束变得七扭八歪，摆在花瓶里一点都不好看。谢梓昕捏了捏着鼻子，战术性地清嗓：“咳…其实，我以为怎么摆都会好看，所以装模作样弄了一下，真没想到会这么难看。” “你想放在店里吗？”季川问他。 “果然放在店里会掉档次吧。”谢梓昕无奈叹气，“早知道我就不该动它。” “不是。”季川看着这瓶花说，“你刚刚说是送给我的，那我不想把它摆在店里。不工作的时候我都在楼上，所以放在店里会很浪费你的花。” “我的天啊……”谢梓昕拿着手机后悔怎么不把这句话录下来，听得他心花怒放的。 “怎么了？”季川问。 “没。就是觉得，你这个人特别可爱。”谢梓昕答。 季川揉了几下耳垂，这才有些难为情地开口：“我跟可爱…没关系吧。” 谢梓昕听完噗嗤一笑，心说酷哥你很萌了，嘴上却附和着季川，“也对，我用词不当，下次请你吃饭，全当说错话的补偿了。” “你不用……” “不请你吃饭我心里过意不去，给个机会？” 谢梓昕话说到这份上季川就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的，他点头，然后店里陷入沉默。谢梓昕见状就开始找下一个话题。 “苗婧今天不在啊？” “她说老板给她放了假，出去玩了。” “放多久？你们这待遇挺好啊？”谢梓昕问，“还缺人吗？工资怎么样？” “放一下午。”季川回答他，“不缺，每个职位工资不一样。” “哦，这样啊。” 谢梓昕跟季川又聊了几句，实在是没什么话题了，谢梓昕靠在沙发上小口喝着水来拖延时间。 “你无聊吗？”季川起身问他，他从旁边书架上拿了几本杂志，“上次你看的杂志买了最近几期的，你要看吗？” “好，谢谢。” 第5章 第5章 其实那天那本旧杂志只是封面合谢梓昕的眼缘，内容很文艺，他不太读的懂，这杂志适合阮楼或者纪澄诚来看。但是他看过后书架上就多了几本新刊，这就很让人想入非非，而且季川话里也提到了是上次他看过，很难不让人多想。 谢梓昕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出口：“是因为我之前看过，所以又买了新刊吗？” 季川给出来一个模糊的答案：“算是。” “好吧。”这个答案在谢梓昕的意料之中，如果季川给出的回答是确切的“是”，那才有点不真实，反而这样更像他说出来的话。 谢梓昕佯装在看杂志，实际上不自觉地就去想会不会是一直没有出面的老板让季川去买的杂志，听苗婧的话他和老板的关系可以说是师徒，加上季川一开始说自己奇怪，那么去找老板说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谢梓昕感到十分好奇——季川看起来在情感方面不开窍，但背后的老板貌似看出来了点什么。 “你们老板经常不在店里吗？”谢梓昕双手压着杂志，抬头问季川。 “从半年前开始经常这样。”季川回忆了一下，“走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样啊……那看来有你和苗婧他对这个店挺放心的。” 季川“嗯”了一声，接着又听见谢梓昕问：“你们保持联系吗？日常交流的那种，不是工作汇报。” “保持。” “那挺好。”谢梓昕顿了顿，又说，“我看了你朋友圈，照片不是你拍的吧？” “不是，是老板拍的，也是他发的。”季川耐心解释道。 “配文有什么用意吗？” 季川摇头：“不知道。” 就这样干巴巴地又聊了一阵，谢梓昕发现只要想知道什么信息只需要如实问季川就行了，这个人几乎没有拒绝，知道的一定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比如季川的口味偏淡，爱吃蔬菜，能吃辣。没什么朋友也不怎么维持社交圈，他的生活里好像只有打扫店铺，给客人纹身，吃饭睡觉这几件事。比如一问到过去，季川就会闭口不谈，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没印象，把这个话题含糊过去。还有爱好，这方面季川一个都答不上来。 “你这听起来……”谢梓昕挠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怎么越听越像你被拐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与外界失联多年，最近几年才被你们老板捡回来呢。” “是指我没有爱好？”季川问，“这个问题苗婧和老板都问过我，但我确实没什么爱好。爱好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个啊——像是电影，小说，篮球，画画，运动，美食。这些都可以是爱好，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身心都是愉悦的，这就算是爱好。” 季川认真思考了下：“我真没有。” 谢梓昕见季川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可怜，就宽慰他：“没事儿，慢慢来，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跟个人经历有关，就说我，我喜欢打游戏，这跟我的经历也脱不了干系。” “嗯。” 谢梓昕从纹身店出来时浑身清爽，又多了解了季川一点儿。 这时，纪澄诚的电话打过来。 “我在你们学校附近，出来吃个饭吗？” “找我叙旧？”谢梓昕笑着问，“要是不叙旧我带个人过去呗，我室友。” “成，还是常约的那家，我先过去了。” 纪澄诚出柜这件事说起来他挺没面儿的，那会儿高二节假日，谢梓昕照常半夜翻窗溜去他家打游戏，他正翻着卡带呢不知道从哪儿勾出来个纸箱子。 谢梓昕起初没在意，但是注意到纪澄诚看见那箱子的一瞬间就紧张起来，于是就起了心思逗他说要看这里面放的啥。 之后纪澄诚一副赴死的样子和谢梓昕坦诚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喜欢男的。 纪澄诚原本以为这件事对谢梓昕来说会有很大的冲击，没想到谢梓昕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句，把箱子推回去，然后继续找卡带。就在他思考接下来打算怎么解释的时候听见谢梓昕说，我好像也喜欢男的。 “你确定？”纪澄诚一脸严肃的让谢梓昕坐好，俨然一副兄长的态度，“谢梓昕，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诶，我没闹着玩儿。”谢梓昕也一脸认真的告诉纪澄诚，“我觉得咱俩意识到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是不是上次我来你家咱俩偷摸看学习资料的时候，那会儿我真没什么感觉。” “嗯…”纪澄诚点头，“大概吧。” “反正大差不差。” 一阵沉默之后纪澄诚问：“你不喜欢我吧？” “在我这里你是我铁哥们，不动歪心思。”谢梓昕坦然道，“真的，我发誓。你也别对我起歪心思。” “这倒不会，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挂。”纪澄诚又补了一句，“当然，我也不是你喜欢的那一挂，不然咱俩现在不会这样。” “我喜欢你们班那个谁。”谢梓昕突然提起一个人名，想让纪澄诚给他分析一下他有没有这个可能。 谁知纪澄诚认真听完后，很为难地开口说：“别追了，他是直男。” 谢梓昕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骂—— “大爷的。” 想到这里谢梓昕还是想骂一句，无关其他，只是纯泄愤一下自己失效的gayder。 “哥！”翟佳木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盒饼干，“阮楼哥新女朋友烤的，分给你吃点。” “这小子完全没有gap啊。你手怎么样了？”谢梓昕捏了一个饼干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掏手机去翻备忘录，“我看看，上次分是这个月一号，今天十七号，按半个月算了。嘿，换这么快都没见校园墙贴吧上面有人挂过他。” “手还好。阮楼哥对每一任女朋友都很好啊，上一任不是因为开学去帮人家搬东西跟另一个来搬东西的男朋友撞见了吗？”翟佳木很平静地说，“那女孩说同一天表白成功的，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是小三。” 谢梓昕记得这事儿，当天晚上应阳还非要犯贱，凑在阮楼旁边给他唱：那女孩儿对你说，说想给每个人一个家~ “对了哥，咱们去哪吃啊？” “去金河路那个饭馆，带你去见个人，我以前跟你们说过的发小，这人老有钱了一会儿见面叫哥抱大腿，咱们俩狠狠宰他一把。”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但见了面之后能这么实施就不一定了。 谢梓昕知道翟佳木的性格，一开始说那句话是想让翟佳木别怕生，告诉他是自己人。眼下见了面，他看出来了些不一般，两个人像是认识。 纪澄诚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前天撞了个人，这个人是发小室友。这世界真奇妙！纪澄诚感叹道，有些人同在一片天空下一生都没有下一面，他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见这个人两次。 “嗨，好巧？”纪澄诚冲着翟佳木打招呼，“那天没来得及跟你道歉，今天补给你。对不起，那天是真的有急事。” 谢梓昕一下就明白了，“就是你撞了我们小木啊，赔钱！” “诶，不…”翟佳木刚想出声，后背就被谢梓昕拍了一下，立马噤声把聊天交给谢梓昕。 “你看看这手都破了，兼职都不能干了，这损失怎么补出来？” “转账，请客。”纪澄诚爽快地笑笑，“这顿我请，之后我再单独请小木吃一顿，给个补过的机会好不好？” “没那么熟啊，叫人全名，翟佳木。” “好的。”纪澄诚站定朝翟佳木伸出手，“我叫纪澄诚，澄江如练，以诚相见。” “我叫翟佳木，人圭佳。”翟佳木伸手握了一下后就迅速松开了。 纪澄诚笑笑，“怎么不继续说，木是哪个木？” “木头的的木。” “哦——十八木啊。” “你这个解释挺新奇。”谢梓昕在一旁说。 纪澄诚打了个响指，“那是。虽说是为了阵型硬凑的，是不是有点傻？” “没有没有。”翟佳木连连摇头。 等着上菜期间纪澄诚逮着翟佳木一直在问寝室的情况。 “你们四个感情好啊。”简单听了一些后纪澄诚感慨了一句，“羡慕。” “当初是谁半夜打电话把我吵醒说你爸给你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的？”谢梓昕翻了个白眼，“那环境是真的好啊，这地段我什么时候能买套房住进去。” 纪澄诚笑了笑：“如果你能忍受一个你毫不相干的人会监视你的二十四小时那你大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我不是早就向你发出邀请了吗？” “可怕，算了。”谢梓昕摇摇头。 翟佳木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大概明白了坐在对面的纪澄诚真的很有钱，和谢梓昕从小一起长大是实打实的铁哥们。 “这是饼干吗？”纪澄诚话题一转转到了桌上的袋子，“真想，现烤的吗？” “是阮楼女朋友烤的。”谢梓昕说。 “好的，谢谢阮楼女朋友。”纪澄诚冲着饼干说了声写写，然后拿了一块吃，“我说，早知道你们寝室的人都这么好，我就早点跟你们建立关系了。” “现在也不晚。” “其实我们都听梓昕哥说过你的。”翟佳木加入聊天，“应哥和阮楼哥一定都对你有印象。” 纪澄诚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你为什么都喊他们仨喊哥啊？” “我跳级上来的，感觉直接喊名字不太礼貌。”翟佳木有些不好意思，“很奇怪，叫不出口，叫哥比较好一点。” “好孩子。”纪澄诚给翟佳木比了个棒，看得谢梓昕在一旁直笑。 “对了你人体彩绘洗掉了吗？没洗我看一眼。”纪澄诚说，“这周末记得陪我去，店里微信你推给我，小木也一起来吧？” 翟佳木本来以为谢梓昕和应阳的社交能力已经够惊人了，没想到今天来了一个更惊人的，三言两语就感觉对方已经把自己当朋友了，这会更是几句话就定了下次见面。 好恐怖的技能点，他怎么都点不动的那种。 第6章 第6章 “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样？” “照常。”季川站在窗户边打电话，“白哥，你什么时候回店里，还有几个大图等着你回来做。” “再过一阵吧。”白熠叹了口气，随后他问起了别的问题，“前几天你说的那个…叫谢梓昕的人这几天还来吗？没见你跟我发消息说起啊。” “没。他不是每天都有空。”季川说，“我们通过聊天联系。” “这样啊，还有联系就行。”白熠在这方面说得不多，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是他不想多说，他敢肯定，季川都没往别的方面想过，所以在他没开窍前说都是白搭。 白熠知道到现在为止，季川还认为谢梓昕是因为自己的画而接近他的。 之前就这一点他去问了苗婧，知道前因后果后他有些哭笑不得——这真是一个围绕他的画展开的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咱们也要礼尚往来，他之前不是送你花吗？下次见面你给他送束花，这样一来一回才不至于让人家失了热情。” “嗯。”季川应道，“我知道了。” “你这人我最放心这一点。”白熠叹了口气，“但是也就这一点让人放心。” 季川没回话。 “行啦。那就先这样吧，有事给我发消息，挂了。” “好。” 挂断电话后季川坐到桌边，桌上摆着谢梓昕带来的那束花，季川把花瓶倒满了水，想让花枯萎得慢一些。自从有了这束花后季川没事就盯着它发呆，这束花给他每天重复且单调的生活平添了一丝色彩。 季川伸手去捻花瓣，一种很奇妙的触感，很上瘾，季川时不时就这样捏花。 手机提示音响起，季川拿起点开，是谢梓昕。 谢梓昕发来了一条视频，季川点开，拍的小猫。 “给你看看今天外出遇到的流浪猫，这个之前在学校没见过，好小啊，不知道怎么跑进来的。” 视频里的小猫趴在台阶上，摊开肚皮来任人上手揉。 “嗯，可爱。”季川发了条语音过去。 发完之后对面就没有消息了，他们的聊天就是这样，你发一条我回一条，不多聊也不断联。 就好像……谢梓昕在慢慢介入季川的生活。 季川一直等着谢梓昕开口问他关于画的事，他替白熠下了决定，谢梓昕看上的哪一幅就把哪一幅送给他。白熠常说遇到有缘人可以送画，但没告诉他有缘人的标准，直到谢梓昕的出现，季川觉得他就是白熠口中的有缘人。 他怎么还不来问画相关的事呢？季川盯着谢梓昕的聊天界面，这一周以来谢梓昕根本就没有提到过关于画的事。 季川打定主意，等下次谢梓昕来店里的时候就带他去看画，把画送出去，这个人就不会再跟自己有联系了。 原本上周末说好的人体彩绘，前一天的时候纪澄诚忽然说他有事，彩绘的事情就推到了下个周末。 “上周真不是溜你们，我爸突然回来跟我吃饭。”纪澄诚跟谢梓昕通电话，“我时间约的明天下午三点，你OK翟佳木也OK吧？” “佳木他有兼职，你问问他吧。”谢梓昕说。 “我问他他估计不好意思拒绝吧。”纪澄诚说，“拒绝的话应该对你比较容易说出口。” “行。” 谢梓昕挂掉电话就看见季川回了消息，说小猫可爱。谢梓昕听完后笑笑，一个不留神小猫咬上了他的手背。谢梓昕估计这只小猫牙还没长齐，因为根本没啥感觉。 “小猫！” 这条道平时走得人多，谢梓昕听见有人也注意到了小猫的存在，就拍拍灰离开了，给别人留出机会。 回寝室的路上他给翟佳木打电话。 “哥怎么啦？”翟佳木接通的很快。 “上周推迟的人体彩绘到明天了，明天下午三点，我来问问你还要不要继续陪他去，和你的兼职冲突不冲突。”谢梓昕说。 “不冲突！”电话那头传来应阳的喊叫声，“咱们小翟有我啊！放心去！花店那边有我！” “你们这是在哪儿呢？私下团建不喊我啊。”谢梓昕被应阳吓了一跳。 “哦，我跟小翟我们俩打球呢，你来吗？”应阳答道，“啥私下团建，差你和阮楼算不上。” “我不来，我刚下课，我爸喊我回家一趟。”谢梓昕说，“你跟小木说让他给纪澄诚发个消息。” “好的！” “爸，妈。”谢梓昕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爸妈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心里不由得一紧，“不是身体上什么事儿吧？” “不是，小昕你过来坐。”郁槿语重心长道，“上次跟你弟吵架这都多久没回来看看了，要不是你爸打电话让你回来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 “没有。”谢梓昕说。 “想你也不会太生气，今儿中午咱们仨出去吃饭，我看街对面开了家新餐馆，咱们去试试好不好吃。”郁槿拉着谢梓昕的手，说话语速很慢。 郁槿在生病之前一直都是一位严厉的母亲，对外展示的都是自己强势的一面，从没这样如此温柔地说过话。 自从去年查出来病，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收了脾气，以前那股严厉劲儿全都消失不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通透的感觉。 谢梓昕挺不适应的，一开始郁槿有气就发他还知道自己妈妈的情绪，现在是越来越摸不准了，比如此刻，谢梓昕隐隐觉得不止是吃饭那么简单。 到了餐厅，三个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谢建辉菜单递给谢梓昕，“你看着点吧，我和你妈吃啥都一样。” 谢梓昕挑了三菜一汤，上菜期间谁都没开口说话，谢梓昕低头玩着手机，隐约瞟见郁槿在用胳膊戳谢建辉。 “这个，小昕啊，爸爸妈妈跟你说件事儿。”谢建辉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你弟弟今年高三，你妈这正在养病，我也有工作，你平时多管管你弟弟，不说考多好的大学，总不能辜负自己这十二年吧。” “跟我说有什么用。他让不让我管还是另一回事。”谢梓昕一听到谢梓暄的事就不自觉皱眉，好心情一扫而空，只想催快点上菜。 “你是他哥，你们又不是仇人，长兄如父，管他也是你身为哥哥的职责嘛。”谢建辉还耐着性子跟谢梓昕讲话。 一旁的郁槿没表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两兄弟的争吵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等他俩吵完之后再告诉谢建辉，让他去跟他们两个谈话。 谢梓昕没接话，心说你们当父母不管让我管算什么事儿，他要听我的现在我都没法坐到这儿。 “还有你那游戏机，多大了还玩游戏，你平时放家里好了，拿寝室……” “放家里谢梓暄就能玩了是吗？”谢梓昕气愤道，“如果我不同意是不是还打算劝我把游戏机卖了？我又没花你们的钱。” “你不买游戏机你弟能和你吵架吗？”郁槿说，“怎么还越长越倒退了，小昕，之前你很听话的。” “谢梓昕！” 谢梓昕刚要接着说，被人叫了名，扭头一看是纪澄诚，“叔叔阿姨好，还记得我吗？” “澄诚啊，记得记得。”郁槿温和地笑笑，刚才的态度全然不见，“两年多没见到你了，去哪儿了？” “我爸接我去国外了，去年回来了一阵又走了，现在才确定以后都不走了。”纪澄诚在桌旁站在，隔壁搭在椅背上，“怎么还没上菜啊，我帮你们催催后厨。” “诶不用，坐下一起吃点？”谢建辉拦着纪澄诚，“等小暄什么时候放假了我们一起吃个饭，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好久没见小暄了是不是？” “一起长大的是我跟纪澄诚。”谢梓昕反驳道，“谢梓暄算什么一起长大。” 纪澄诚客气地笑着说：“不用，这家店是我们家开的，我是老板，这顿我请你们。叔叔阿姨，我找谢梓昕有事儿，你们吃，我和他先走了。” 纪澄诚拉着谢梓昕匆匆离开。 他们一路拐到那家餐厅看不见的地方才停下，谢梓昕叹了口气，“你这救场救的及时啊。” “也真是巧，今天我第一次来店里看，没想到有你在。”纪澄诚搭在的手谢梓昕肩膀上，他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爱好，没事儿就喜欢搭着别人，“我看我再晚一会儿你跟你爸妈就要吵起来了啊。” “别的我还能接受但是他们要我把游戏机给谢梓暄，你就说过分不过分吧。”谢梓昕想起这事还是气，“就凭他是老二，理应全都围着他转？” 纪澄诚没法安慰他，这句话他从小听谢梓昕说到大。因为没办法感同身受，所以谢梓昕在家里受了委屈后他只会一个解决办法，“好了，咱不计较，我请你吃大餐去。” “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就说吃不吃。” “吃。” “那走。” “你说的人体彩绘那事儿，佳木给你发消息了吧？”走了几步谢梓昕就把刚刚的事抛在脑后了，他就是这样，坏情绪几乎不缠身，这样才使纪澄诚发现请吃饭这个法对谢梓昕来说特别有效。 “发了发了，等着明天见。” 第7章 第7章 谢梓昕吃了顿好吃的饭，吃完就回宿舍睡觉，再一睁眼，坏情绪就变成了记忆留在昨天。 他醒的时候寝室里只有正准备出门的阮楼。 “醒了？”阮楼听到动静抬头看他，“佳木去买早餐了，你需要的话给他发消息。” “嗯，应阳呢？”谢梓昕伸了个懒腰，倚在床边问。 “跑步去了，这小子跟开春了一样，昨天还拉我要去健身房办卡。”阮楼无奈地笑笑，“我让他去找别人，找了一圈最后又来宰我了。” “你答应了？” “嗯，偶尔去锻炼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阮楼看了眼时间，“我先走了，再晚约会要迟到了。” “去吧去吧。”谢梓昕翻了身，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后才起来。 谢梓昕去卫生间出来时应阳和翟佳木前后回来，于是谢梓昕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应阳在阮楼桌前翻找着什么。 “你找啥呢？”谢梓昕原本打算从身后袭击应阳，转念一想他浑身是汗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就站在他身后问。 “我找阮楼的男士香水儿，我跟他说过了可以用。”应阳被谢梓昕吓一大跳，“你干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啊，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我就不吓你了。”谢梓昕冲他笑笑，“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找，阮楼啥时候用香水啊？” “就是那个啊。”翟佳木在一旁说，“那个补偿礼物，前女友给阮楼哥和她另一个对象一人送的一瓶。” “托你给阮楼的那个？” “嗯。” “哦原来那天让你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的就是这个啊，看着还怪高级。”谢梓昕翻出来了一瓶没拆封过的香水，冲着卫生间喊，“应阳！我给你放桌上了！” “好！” 谢梓昕把手机关机放到一边，在寝室抱着游戏机玩了一上午。中午翟佳木回来说纪澄诚喊他们去吃饭。 “我差点以为你又玩你高中那套离家出走嘞。”纪澄诚见了谢梓昕就开始口无遮拦，他搭着谢梓昕的肩冲翟佳木说，“你知道这人以前多硬气吗？跟他弟吵架吵恼了拿着他弟的书包就离家出走了，那会儿他弟初中，老师特严，实在没办法哭着给他打电话认错求他带着他的作业回来。” 说完纪澄诚就哈哈大笑，“特别有意思的对抗路兄弟，之后他弟为了报复他把他手机扔水里了，后来还是我悄悄给他买了一部新手机这事儿才结束。” “这么有意思啊。”翟佳木嘿嘿地笑。 谢梓昕哼哼了几声，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就说了，一想到曾经谢梓暄哭着打电话来道歉他心情还愉悦了些。 “咱们去哪儿吃啊？” “我店里，昨天回去后我看你点的菜了，仨全是素菜，一看就是没点自己喜欢吃的，我都不知道你啥时改吃素了。”纪澄诚说，“我们店厨子炒肉一绝，我精挑细选的，带你们尝尝。” 纪澄诚又问翟佳木：“小木你喜欢吃什么啊？” “我是甜口儿。”翟佳木说。 吃过饭他们就去了纹身店，苗婧正等他们来，见到谢梓昕后跟他打招呼，“小谢，好久没见了” “最近瘦了啊苗婧姐。”谢梓昕指了指身后的人，“他约的人体彩绘。” 苗婧往谢梓昕身后看去，看到人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从谢梓昕进来就没下去过的嘴角又往上勾了勾，“跟我来吧。” 谢梓昕没跟着去，他原本想问问苗婧季川有没有在店，但是看着对方眼里只有对作品的渴望，就没问。翟佳木被纪澄诚叫过去帮他选照片，谢梓昕没人说话，只好慢慢悠悠地走到书架前，想找点东西看。 “谢梓昕。” “欸。” 季川站在楼梯口叫他，“你跟我来。” 谢梓昕记得苗婧说季川就住二楼，这冷不丁的喊他上去干啥啊？谢梓昕跟着上去，二楼空间很大，装了一个架子分出了两块区域，一边是季川住的地方，一张床一张沙发，一个桌子，窗前还用毯子和娃娃堆出了一块可以躺人的地方。另一边摆着很多杂货，什么都有，大多是画作。 “这是目前老板所有的画，你喜欢哪个都可以拿走。”季川对谢梓昕说，“以后不用每天都给我发消息了，一幅画，你可以早点开口要的，不收你钱。” 谢梓昕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在季川身上和这些画上来回了几次，问：“你这是在拒绝我，还是认为我这样对你都是为了要画？” 季川疑惑：“我没有拒绝你，我不是让你挑画吗？” “等一下。”谢梓昕想明白了，“你觉得我给你发消息是想和你套近乎然后要画是吗？” “嗯。” “为什么这么想？” “你和苗婧……不是这么说的吗？”季川连续两次都听到了谢梓昕和苗婧的对话，他坚定不移地相信谢梓昕特别喜欢白熠的画。 谢梓昕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自己这么多天的细雨式介入季川的生活的方法，被人误以为成其他目的了。 “这都是我一开始想和你扯上关系的借口。”谢梓昕无奈地说，“怪我，早知道一开始就说清来意了。” “不是关于画，那是关于什么？” “关于你。”谢梓昕说。 季川听到这话后愣神，他神色复杂，张口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谢梓昕就站在那等着季川开口，他忍不住去想季川会说什么，是明确拒绝还是发好人卡糊弄过去？或者告诉自己他是个直男？ 谁知等了半天，季川低着头说了句：“谢谢啊。” 谢梓昕“嗯”了一声，心想后面的词儿应该是“你是个好人”，然后又想到这算不算第二次追人失败，本来情路都不多，竟然还能这么坎坷。 但是季川什么都没喝，反而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季川，你是怎么想的。”谢梓昕没回答他，反而继续问，“你给我给准话，要是你看我还行我就接着追你，要是你对我没这方面的意思那我就不缠着你了。” 谢梓昕看着季川，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难到了，神色相当的凝重。 “谢梓昕，我不骗你，我不知道。”季川说，“你带给我的很多感受，我的第一反应都是奇怪。” “一开始说你奇怪，就是因为没人这样对我。后来想你这样是为了老板的画，就不觉得奇怪了。”季川低着头，“我以前，没遇到过你这样的。” 谢梓昕想到了苗婧的一句无心的话，季川是否知道什么是喜欢。看来是不知道的。这个先放一边不提，季川的语气听着挺让人心酸的，有一种吸引着人去探究他的过往的魔力。 季川给谢梓昕倒了杯水，两人坐在沙发上都沉默着不说话。 谢梓昕头一次在感情上体会到进退两难。 退。他不情愿，季川完全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而且季川有反差他也喜欢这种反差。相处下来谢梓昕觉得季川情绪特别稳定，他对情绪稳定的人有种浑然天成的好感。 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季川的话不是拒绝也不是邀请，感谢就是感谢，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往后推进。 无奈之下，谢梓昕只能喝水，喝完一杯季川给他倒上一杯，来回了几遍，就在季川又要倒水的时候谢梓昕拦下了他，“真喝不下去了。” “好。” 谢梓昕正不知道干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纪澄诚打来的。 “你在哪儿呢？人没走吧？刚刚小木找你没找到。” “没，我在二楼，现在下去。”谢梓昕一下子弹起来要下楼，季川没说话目光一直追随着谢梓昕。 “你看怎么样？我让画的是我去西藏玩的时候拍的风景照。”纪澄诚光着上身照镜子，苗婧画得很有神韵，乍一看看不出这是个半成品。 “很好啊，苗婧姐神作加一。”谢梓昕由心而论。 苗婧被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得很开心，拉着翟佳木问他要不要画个小图，今天手感格外地好就当给她练手了。 翟佳木本身就不是一个会拒绝的人，苗婧多说了几次他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短暂地休息结束，苗婧接着画图案。谢梓昕和翟佳木坐在角落，翟佳木看谢梓昕心事重重，就问他：“哥你咋了？” 谢梓昕深吸一口气，“哥没事儿。” 翟佳木对谢梓昕比对应阳阮楼要亲切一些，起初是因为两个人有共同的小秘密，一来二去翟佳木喊谢梓昕喊哥就顺口了。渐渐相处下来，谢梓昕实打实的喜欢翟佳木的性格，把他当亲弟弟看，比自己的亲弟听话多了。 没沉默几分钟，谢梓昕开口：“小翟，你说真的有人会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情感认知障碍吗？”翟佳木疑问道，“我之前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心理学对很多现象都有解释，不过不能多信，我总是一刷视频就感觉自己全是心理疾病，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 “这样啊，我搜搜。” 纪澄诚的图画了多久，谢梓昕就看了多久的科普视频，这科普视频越看越觉得跑偏了。 谢梓昕退出软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干啥呢？”纪澄诚凑过来，这会儿换翟佳木去画图了，“唉声叹气的。” “我喜欢一个人，但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那么复杂。”纪澄诚一听，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喜欢呢就去追，去付出，既然喜欢那么付出的过程一定也是开心的，就算最后没追到这一段时光也是值得纪念的，因为这确实是你这段时间里的动力来源。而且有时候在一起反而会面目可憎，没追到这份美好可以在心里维持。” 纪澄诚说：“那些付出就当买了情绪价值，人生酸甜苦辣，要允许我们拆到装着炸弹的礼物。” “大师啊。”谢梓昕被纪澄诚这段话打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透了。” “让你跟我出去你要在家躺着，多见见人就好了。”纪澄诚笑笑，“一些事自然而然地会走下去，不论好坏，都能学到点东西。” 第8章 第8章 从纹身店出来的时候谢梓昕收到了谢梓暄发来的消息，很简单的一句话：爸妈让你回家吃饭。 “上次没聊完的家庭问题这次要接着聊啊。”纪澄诚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谢梓昕的手机感叹道。 “嗯。谢梓昕点头，“佳木你回寝室吗？” “应阳哥约我打球。”翟佳木晃晃手机，“你们有事我先去找应阳哥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谢梓昕说。 “知道。”翟佳木拦了辆出租车先走了，走前伸手跟谢梓昕和纪澄诚说再见。苗婧给他画的图在胳膊，一挥手袖子往下滑的时候图案若隐若现，好看又不张扬。 “走吧。”谢梓昕烦躁地抓抓头发，“带你去尝尝家的味道。” “好了，没这么糟糕，放宽心。”纪澄诚拍拍他的肩宽慰道。 “你出国这两年变了挺多。”谢梓昕说，“也不是说变，就是感觉你的心境不一样了。” “我也觉得，我总是想往外面跑。”纪澄诚依旧是笑，“也不一定是出国，我妈走了之后总要面对很多事，不想给自己平添烦恼。” 这个话题没有多聊，这是纪澄诚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谢梓昕知道秘密是什么，他不想纪澄诚心里难过，就总是刻意避着。 敲门的时候谢梓昕让纪澄诚往前站，谢梓暄来开的门，原本打算跟他哥拌嘴的谢梓暄在看到纪澄诚的时候有点懵，“澄诚哥？” “嗯，是我。”纪澄诚伸手打了个招呼，“高了不少啊。” “嗯……”谢梓暄往后退，纪澄诚和谢梓昕进来。 “欸澄诚啊，你说来都来了还拎什么东西啊，小暄也不喝纯牛奶买了也是浪费嘛。”谢建辉看着放东西的纪澄诚说道，“当自己家，以后来别带什么东西。” “收着吧，小暄长身体，喝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纪澄诚和谢建辉推辞了一番后坐到沙发上。 郁槿让谢梓暄去倒水，“就知道小昕会喊你来，特意多做了点，一会儿多吃点啊。” “好的伯母。” 谢梓暄端水过来的时候看着两提纯牛奶一脸愁苦，他不喜欢喝，但是消耗纯牛奶的任务一定会落到他身上。谢梓昕深知这一点，买纯牛奶这招是他给纪澄诚出的，为的就是磨练谢梓暄。 有纪澄诚在谢建辉和郁槿都不好意思开口，让谢梓昕松了口气。 谢建辉去厨房帮忙，客厅里就剩下谢梓昕，纪澄诚和谢梓暄。 “澄诚哥你之前去哪儿了啊？”谢梓暄好奇地问。 “暑假吗？去了西藏。”纪澄诚答，“挺不错的，可以作为你高考完旅行的地方。” “哦……” “你成绩怎么样？”纪澄诚问。 “还行，再努努力能考上我哥正在上的大学。”谢梓暄说，“不太难嘛。” “是不难，毕竟你哥当时的分能报更好的。”纪澄诚轻笑一声，“如果你是需要再努努力就先别说不太难这种话，少说多做，不要眼高手低。” 谢梓昕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他一开口谢梓暄一准儿呛他，没意思。 谢梓昕正刷着科普知识，弹窗突然跳出了一条好友申请。谢梓昕点进去，对方备注是纹身店老板白熠。 是来找我聊季川的吗？谢梓昕一边疑惑一边通过好友申请。 白熠：哈喽哈喽，你的事季川大差不差的和我说过了 谢梓昕：你好老板 白熠：感谢你 谢梓昕：？老板你谢我干什么 白熠：说来话长先不说了，我想和你聊聊季川，他的情况有些……怎么说呢，很特殊 谢梓昕：我可以听吗？ 白熠：如果你听完还是坚持你的感情的话，那就没人比你更可以啦 谢梓昕：那我也感谢你 白熠打来了语音通话，谢梓昕拿着手机去了阳台，留纪澄诚在客厅应对谢梓暄。 “我是在三年前遇到季川的。”白熠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凶，从说话方式到声音都打破了谢梓昕最初对纹身店老板的幻想，“在一个危楼，他就住哪儿。机缘巧合之下我把他带回去了，教他纹身，让他学着接单。” “他学东西很快，但很死板，只会照猫画虎，关于设计方面一点都不开窍。后来我发现他整个人好像都没开窍，好像没有喜怒哀乐。”白熠说，“大概是情感认知障碍，他对外界以及自身的情绪感知都很困难，加上他接触的人的类型太局限，而他自己也没有走出去的打算，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是这样。” “你有尝试过帮他走出去吗？”谢梓昕问。 “我做不了那么多，我自己还一堆破事儿。”白熠苦笑道，“他还有些排斥回忆，大概是有失忆的情况，情感缺失也是导致认知障碍的部分原因。我之前给他找过心理医生，但效果不怎么样，他也很排斥心理医生。” “总之他这个人也是个烂摊子，你知道这些后对他的感觉还是没有变吗？” “肯定是会变的。”谢梓昕说，“但我没觉得季川是个烂摊子。” “嗯？” “我觉得他情绪稳定，人很好这一点没变。以前觉得是他见过太多人而变得随和，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这个想法改变了。现在觉得他像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白纸，而我有一个将这团白纸展开铺平的机会。”谢梓昕笑着说，“反而更喜欢了。” “你对他是一见钟情对吗？” “嗯，是的。” “我还以为这种很快的喜欢会很快的消失。” “心动只要一秒。”谢梓昕说，“感觉对我来说很重要，季川身上的感觉就是很吸引我。” “好，你可以试着多和他聊聊，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要直接和他说，有时候强硬一点也没关系，等他走出一个困境，就都会迎刃而解了。”白熠说，“我看好你呦！” 谢梓昕和白熠聊完就立马给季川发消息：明天我们见一面可以吗？ 季川回复的很快：好的 有纪澄诚在，谢梓昕算是吃了顿无波无浪的晚饭，饭桌上纪澄诚一个人揽下了所有话题，看起来还游刃有余的。 饭后时间还早，谢梓昕打算回宿舍，纪澄诚回公寓，因为顺路所以一块走走，当饭后消食儿了。 路上，谢梓昕跟纪澄诚聊起季川。 纪澄诚听完谢梓昕的话后皱着眉说：“我觉得你有点草率。” “不应该说是草率，可能是冲动。”谢梓昕没有反驳纪澄城，“你是打算劝我吗？” “我是在想，你还有一年毕业，你对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是留在这里工作还是出去发展，这些你想过吗？”纪澄诚语气十分认真，“你一点也不了解他，你要是想走他能和你一起离开吗？你们可以异地恋，但异地恋很累的，你要是以后去别的地方工作，生活还没稳定还要分神去管理感情，这样只会消耗感情。” “那都是一年以后的事，纵然我去想，还是会有变数的，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别总想太多。”谢梓昕说，“澄诚，劝我不如支持我，反正我现在一腔热血撞了南墙也没关系。” “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吗？”纪澄诚问。 谢梓昕看了他一眼，肯定道，“季川。” 纪澄诚气得抬脚要踢他，“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恋爱脑！” “我哪儿有恋爱脑！”谢梓昕冲他吼，“这才多久！一个月都不到好吗哥们！” “哦，也对。”纪澄诚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谢梓昕白了他一眼，“你从来没跟我聊过你的恋爱观，今天你说的话，让我感觉你……跟我一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纪澄诚咧着嘴笑：“你平时感情就不开窍，这样也正常。我不知道你一开始是怎么想我的，不过我这几年对恋爱的看法确实变了不少。” “我有点后悔一件事。” “嗯？” “我这边能紧急撤回一个翟佳木吗？” “怎么说？” “知道你靠得住才敢放心介绍的，现在你这样我还真有点没底。”谢梓昕嘶了一声，“兄弟，对别人我不要求你，你爱怎么处怎么处。但是对翟佳木你别，他是个特别好的一小孩儿。” 纪澄诚眼神复杂地看着谢梓昕，“你是觉得我二选一的时候会舍弃感情？” “嗯。”谢梓昕盯着纪澄诚的眼睛看，丝毫不因纪澄诚的冷脸而不敢说。 下一秒，纪澄诚笑出声：“我靠，真了解我。怎么看出来的？” 谢梓昕耸耸肩，“因为见过之前的你，所以变化什么都一眼就看出来了。了解你我还是认的。” “嗯，明天加油。”纪澄诚朝着谢梓昕伸出拳头。 “不用你说。”谢梓昕握拳碰上，这是他们十二三岁时定下的暗号，吵架和好，合影留念，默契爆发，他们都会用这个动作。 今晚这个动作又被赋予了新的一层意思——久别重逢后的相认。可以解释为，记忆里的那个你离我远去，你又从记忆里向我走来。我们好久不见，我们发生改变，我们一如既往。 小昕和澄诚是彼此的家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8章 第9章 第9章 谢梓昕发消息前，季川正半躺在二楼落地窗前发呆。 回完消息后季川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桌面，谢梓昕之前带来的花已经干枯，花瓶被他重新收进了箱子。 季川时常会想起那束花，那束花花瓣的手感，以及送花的人推门时风铃发出的响声—— 叮铃—— 谢梓昕来了。 “早。”谢梓昕咧嘴一笑，“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他们两个没说几点见，季川没打算问，他给苗婧放了个假，打算就这样坐在店里等谢梓昕来。 “我也没吃，一起吃点？”谢梓昕问。 “好。” 这条街里谢梓昕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但谢梓昕对这个地方完全不熟。这条街从小就被爸妈说不是什么好地方，鱼龙混杂干什么的都有，不能去。所以他从没有过往这里来的念头，要不是上次吵架气急了，没看路一股脑地走到了这里，也不会推开这家纹身店的门。 谢梓昕看着周围，这里也没有家长口中说的那么不堪，无非就是破旧了一些，给人一种年久失修治安松懈的感觉。 季川带谢梓昕来了一家生煎店，一个很小很小的店铺。季川要了二十块钱的生煎包，他和谢梓昕一人一袋。 谢梓昕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在吃到这一口生煎的时候全都忘完了，肉香混着焦香的外皮，咬下去时咔呲爆油，面皮很薄肉馅十足。谢梓昕眼睛亮了亮，这样太好吃了吧！ 季川把谢梓昕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季川知道这是开心，但他不太能理解这种变化的原因，只是因为吃到了早餐吗？ “好吃吗？”季川问。 谢梓昕连连点头，“宝藏。” 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时谢梓昕忍不住叹气，心里想的节奏全乱了，一会儿要怎么开口才好。原本他打算趁着吃早饭的时候先循循善诱一下，这会儿都能看见店门了他们谁都还没有开口。 谢梓昕倒是没指望季川开口说话。 回到店里后季川锁了门，两人上二楼。 “不影响生意吗？”谢梓昕跟在季川身后问。 “不影响。” 挺随性的。谢梓昕心说道。 季川和谢梓昕面对面坐下，季川先开口问：“你来找我，是因为白哥和你聊过了吗？” “嗯…他就大概讲了一下，你介意吗？”谢梓昕歪头问他。 “不介意。”季川说，“我这是不正常的，我知道。” 季川说得一本正经，他看着谢梓昕，谢梓昕也看着他。季川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眉骨高，衬得眼睛更加深邃。 谢梓昕就这么看着季川的眼睛，他从中看不出来太多情绪，更多的感觉是纯真。谢梓昕没由来地想到小时候老家养的大黄狗生下的幼犬，正处于对周遭环境一无所知的阶段，所以格外地纯真。 “我喜欢你。”谢梓昕移开视线不去看季川，“我知道你大概清楚什么喜欢，其实我也没那么清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 昨天晚上的腹稿并没有最后这句话，大概是收到了纪澄诚的影响，谢梓昕稀里糊涂地就这样说了出来。不过也没什么让人觉得不好的，一辈子的事，要认真对待，哪能说承诺就承诺了，对谁都是不负责。 “但是就目前而言我没有想过不喜欢了。感觉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并没有因为知道关于你的一些事而消失，反而更强烈了。”谢梓昕低着头，“我想，尽我所能去帮助你克服情感认知障碍。” 喜欢。季川数着谢梓昕话里的喜欢，一共说了四次，砸得他有些茫然。季川总是这样，接不住别人的情绪，也不理解这种情绪波动到底因何而起。 季川看着谢梓昕，对方没有看他反而是看着桌子，话说得很急，耳朵越来越红。话说完就抬手揉了揉头发，接着看向他。 “你想要这样吗？”谢梓昕问。 季川站起来去抽屉里拿了个东西，他放到谢梓昕面前，“这是我的全部，给你。” “嗯？”谢梓昕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上交工资？ “答应一个人要有诚意。”季川说，“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感觉到我有这个诚意，这样做可以吗？密码是081202，里面是我这三年纹身挣的钱。” 谢梓昕笑了：“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银行卡跑路？” “你说要帮我，我信你。” 谢梓昕被这句话触动，给出信任是一件很多人很难做到的事，谢梓昕听得出来季川在很认真的回答他，他愿意去相信季川所给出的信任。 他有设想过他和季川的以后，两种可能，季川可以认清自己的感情和他在一起，第二种，季川喜欢别人。 当时谢梓昕想，这两种结果其实都是好结局，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他不接受自己的第二个设想。 “那我们现在什么关系？”谢梓昕乘胜追击地问道。 “……医患关系？” 谢梓昕想笑，他忍住这股冲动，接着跟季川说：“以后你不再有认知障碍，万一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到时候把银行卡要回去，我还能不给你吗？到时候你是感情事业双收了，留我一个什么都没有。” “不会。”季川摇头，“不会出现第二个你。” “那你来当我男朋友吧，现在就确定关系。”谢梓昕勾唇，朝季川伸出手，“准男朋友，我带你体验人生的酸甜苦辣要不要啊？” 季川拿着银行卡放在谢梓昕手上，“要。”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谢梓昕问。 季川答：“男朋友。” 谢梓昕很满意这个回答，感情本身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感知，比起长时间的无名无分，谢梓昕选择先占有，这样干什么都名正言顺。 这算是趁人之危吗？谢梓昕想。肯定不算，季川只是有认知障碍又不是意识不清醒，这叫什么趁人之危。 季川说“男朋友”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谢梓昕并不在意，男朋友这个词会在以后，在季川心里变得越来越有分量。 谢梓昕有这个自信。 “话说回来你们纹身店上班这么随意的吗？说放假就放假了？”谢梓昕陪季川在店里收拾东西。 “也没有，但随意是很随意。”季川拦截下谢梓昕正在干的活儿，示意他什么都不用做，“有时候会突然被告知不用工作。” “喔。”谢梓昕干一件季川就抢着做一件，最后他撒手不干了，坐在一旁看着季川干。 “我有个问题，你是能看出别人的喜怒哀乐是吗？”谢梓昕问。 “嗯，开心，哭泣，愤怒……”季川说，“我都能看出来，但是我不理解，很多我都不理解。” “比如？” 季川想了想说：“这条街以前有只流浪狗，苗婧总喂它，后来狗死了，苗婧在哭，我就不理解。狗死了，再找一只喂就好了，眼泪又不能让它死而复生，死了就是死了。” 季川的语速很慢，有些地方的停顿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接着往下说，最后想着谢梓昕说过的话还是决定不有所隐瞒。 “这是人之常情。”谢梓昕说。 “我不像个人。”季川看向谢梓昕，“对吗？” 谢梓昕在季川的注视下缓缓点头，“不过这也不怪你，你只是失去了一部分，找回来就行了。多大点事儿，有我陪着你呢。” “好。” 季川心里在起火，妄图融化些什么东西，让感情浮现。 从纹身店回去之后谢梓昕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他坦荡地在宿舍小群里艾特全员告诉他们自己有对象了。还发了朋友圈，配图是谢梓昕走之前和季川拍的自拍照。 小群里炸开了锅，谢梓昕觉得手机上三言两语说不清，就一点儿没管想着等他回去了再说。 谢梓昕到寝室的时候应阳和翟佳木齐刷刷地看向他，阮楼表现得最平静。 应阳第一个发出质疑，“为什么你这就把人追到了？” 谢梓昕零贞起手，“人格魅力太大。” “嘶。”应阳嘶了一声，“我人格魅力不够大吗？” 谢梓昕耸耸肩，“其实我想说的重点不在这里。” 谢梓昕把季川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讲出来了，“我之后想带他多交点朋友，我一定是要带他见你们的，所以先跟你们讲讲他的情况。” 应阳听得直挠头，“我以为这号儿人只存在于小说，情感认知障碍，总感觉是里人很遥远的事。” “和我们平常接触的圈子有关。”阮楼说，“我们不往那方面交往，遇不到，自然觉得远。” “哦，是。” “这会很难吗？”翟佳木担忧地问，“会不会消耗感情？” 谢梓昕看向阮楼，他们四个人的经历里面好像只有阮楼可以给出一个有参考价值的答案。 “不会，这本身是一个发觉感情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感情只会越来越浓烈。谈不上消耗，真的没爱才消耗。”阮楼看懂了谢梓昕的意思，就跟翟佳木解释，“在谢梓昕身上是对方有情感认知障碍，比方说换成你，对方可能喜欢到处跑，你选择等他回来的这个过程会觉得消耗感情吗？” 翟佳木想了想，“好像不会，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感情。” 阮楼打了个响指，“差不多就是这样。” 一旁的应阳不解，“这不就算异地恋吗？” 阮楼说：“对于你当然又要换一种方式，你和佳木的性格不一样。” 说来说去，他们都是支持谢梓昕的，并没有不看好或者反对谢梓昕的这个决定。 “现在是不是要接着说，祝你成功？” 不会弃坑，但是后续没时间会写的很慢很慢。[求求你了]真的不会弃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0章 确定关系之后谢梓昕往纹身店跑的勤了一些，一周三次，多了没有。 他是想多去去的，但是之前答应了季川帮他找回失去的一部分，可现在毫无头绪自然就没法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边。 “滴~”谢梓昕这边刚踏进纹身店，那边苗婧的声音就传来，“本周打卡第三天。” 谢梓昕失笑：“苗婧姐快别打趣我了。” 苗婧挑眉，“是吗？这也简单，你每周来这儿也没事儿干要么跟季川说几句话要么带季川出去转转，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我就不打趣你了。” “就你想的那回事儿呗。”谢梓昕打着哑谜，“季川呢？” 苗婧“噫”了一声，随后又朝着里面的方向扬了下下巴，示意谢梓昕去那里找人。 预约的客人还没来时季川会不吭不响地整理工具，他听到谢梓昕来，整理工具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季川。”谢梓昕往里面探头，“今天是大图小图？” “小图，可以出去。”季川回答。 “OK。”谢梓昕拉开季川给他买的专属板凳往旁边一坐开始规划一会儿去干什么。 季川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半个小时后预定的客人到店，他推门时有些犹豫，苗婧跟他核对信息。 “您好先生，预约的是两个人，就您一个吗？”苗婧奇怪地问道。 “嗯，就我一个，不能吗？”男人语气有些冲，“赶紧吧，我排了挺久的。” 季川往外看了一眼，他对谢梓昕说：“我出去看看。” “好。”谢梓昕跟在季川身后一块出去了。 季川就看了那人一眼，抢在正苗婧开口前说：“你真的想纹身吗？” “操，怎么这么多问题，我不想纹我至于费这么长时间排单吗？”男人有些恼怒，“约的情侣纹身一个人不能纹？！” 谢梓昕在后面看着，他发现季川总是能一眼看出来的人想不想纹身，这是什么特异功能？谢梓昕想，既然能看出来是否想要纹身，那肯定是通过情绪判断的，说明季川在情绪方面并不是全障碍。 “是这样的先生。”苗婧朝季川眨眨眼示意他别说话，“您看您提供给我们的图也是自己设计的，可能您现在对这个图的情绪有些复杂，不如这样我先带您到休息区平复一下情绪，之后我们再商讨后续纹身的相关事宜好吗？” “就这样吧。”男人跟着苗婧走了。 季川还想说些什么，谢梓昕拉了一下他，给他拦住了。季川疑惑地看向谢梓昕。 “我知道你有大大的疑问。”谢梓昕做了个嘘的动作，“先交给苗婧姐吧。” 季川点点头，由着谢梓昕拉他去了里面。 “这是你的特异功能吗？”谢梓昕倒了杯水塞到季川手里，“之前第一次见我也是刚刚也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特异功能，是学的。”季川捏着手里的纸杯跟谢梓昕讲，“见得多了就知道了，看人的眼睛。” 谢梓昕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人的眼神，想了半天就觉得他是想揍人，其他的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谢梓昕闭了闭眼。他从季川话里面得到了启发。见得多了就知道了，那带他多见见不就好了吗！ 谢梓昕忍不住笑，“除了第一次见面你看出我不想纹身，之后还看出来什么了吗？” “你在放电。”季川说。 谢梓昕让季川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现在你看出来了什么？” 季川听谢梓昕的话去做，他在脑子里搜索着词汇想要去给谢梓昕形容他看到的感觉，开口时谢梓昕听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话，反而跟想象的大相径庭。 季川说，他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海，没有风，没有浪，压抑又平静。 “这是你眼中的我？”谢梓昕问。 季川没回答，他看见谢梓昕不自然地偏过头不再与他对视。他也低下头，他在想，自己说话又讨人嫌了，这下把对自己很好的男朋友惹生气了。 “你别生气，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季川伸手去拉谢梓昕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生气。”谢梓昕用另一只手拍拍季川的手背，“你说话没不好听，我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有点……惊讶吧。还以为你会说看出来我很喜欢你之类的话。” 喜欢是什么。季川想向谢梓昕寻求一个答案。他在心里默默询问，没有出声。 “不过话说回来你给人打工，这样总是赶走客人啊，白哥不说你吗？” “白哥说一个不想纹身的人做了纹身才是一件错事，他开纹身店只给发自内心想的人纹，这是他开店的底线，要我也坚守。” “那苗婧？” “最后他一定不会做图的。” “这么笃定啊……那就说明你今天时间全部空出来了啊。”谢梓昕意有所指道，“我们走？” “客人走了我们就走。” “OKOK。” 谢梓昕买了两张爱情片的电影票。他们吃了点东西后就直奔电影院。 这个场次的人不算多，都是成双成对往里进的。 谢梓昕和季川一人拿着一张票，买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看见检票的小姑娘看着他们，脸上笑容比牵着手进去的情侣还灿烂时，谢梓昕感觉自己应该是稍稍有些脸红。 “祝您观影愉快。” “啊，好的谢谢。”谢梓昕接过票根揉了揉耳朵，应该没人注意到吧？谢梓昕想，他竟然在害羞！？ “走吧。”季川看了眼站厅的牌子，“在这边。” “好。” 可能是受到了季川的话的影响。谢梓昕看电影的时候一直有意地去看演员的眼睛，他试图从中看出情绪，但失败了。 谢梓昕忍不住皱眉，认为这应该是自带的天赋，他没有这份天赋。 于是他就去看季川，季川面无表情地盯着荧幕。 根本分不清是在认真看还是在发呆啊。谢梓昕想。 正想得出神之际他的手背被人点了点。 “怎么了？”谢梓昕小声地问。 “你在发呆吗？”季川也同样小声。 “我在想你有没有在发呆。” “我没有。”季川的视线重新落到屏幕上，“男女主正在告白。” 这部电影的男女主是在相处的过程中喜欢上对方的，电影的开始没讲他们是怎么认识、喜欢上对方的。而是从策划一场告白开始，由与对方有关的东西切入回忆，倒叙从情动到确定的这一过程。 很标准的爱情片。谢梓昕对这部电影的评价是这样的。 一场电影看下来谢梓昕剧情没记得多少，脑子里面全是一双双眼睛在闪来闪去。反观季川，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就一直若有所思。电影开场前他们就吃过东西，这会儿一点都不饿，就一起在街上散步。 “有启发？” 季川摇摇头。 “那正常。”谢梓昕说，“不着急，这才哪到哪儿。” 也并不是全无启发。 季川和谢梓昕告别之后没有回纹身店，他去了一个烂尾楼。 这栋楼已经停工很久了，起先几年还断断续续地传会复工，后来这里穿出了有人跳楼，就再也没传过复工的事。 季川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找了个地方靠着，闭上眼，回想着男女主相爱的过程。 他不明白为什么女主在听到男主说爱的时候会流下眼泪，不懂从电影院出来时还在小声抽泣的女孩们的眼泪。 季川一路上一直在想。眼泪早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他知道人难过了会哭，可是诉说爱为什么会是一件难过的事。 季川抱着脑袋。他不知道。想不出来。 谢梓昕走一半的时候发现早就过了门禁时间，只好半路掉头回了家。 他刚推开门，他爸就“哟”了一声：“舍得回来了？” “我回来你们不乐意啊？”谢梓昕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我妈呢？” “屋里跟弟弟谈话呢。”谢建辉说，“小暄这次嫌国庆假太短，想请假，你妈不让这会儿两人谁都不肯让步。” 谢建辉见谢梓昕不说话就继续问：“这事儿你怎么看？” 谢梓昕没着他的道，“上高三的是谢梓暄又不是我，我不看。” “小昕，你进来一下。”郁槿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谢梓昕叹了口气，他真想怒吼一句什么事儿不要扯上我好不好！到底没把脾气发出来，认命地进了谢梓暄的卧室。 刚开门就看见谢梓暄一脸不服气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郁槿坐在床边不肯去看谢梓暄。 何至于此呢。谢梓昕又叹了口气，想谢梓暄的脾气其实是很随妈妈的，这就导致他们母子俩在吵起来的时候谁也不让谁。 “小昕你说，这国庆假能不能请。”郁槿让谢梓昕坐。 谢梓昕心说妈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说能你不满意说不能谢梓暄不满意，这比妈妈和对象掉进河里先救谁有什么区别。 “国庆出去吗？”谢梓昕避重就轻地问。 “我请假了不就能出去了吗？”谢梓暄没好气地说。 “我管不着我有约了你们自己看吧。”谢梓昕说完这句话就跑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以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们别来打扰。 谢梓昕觉得有时候生活挺有意思的，今天明明开开心心地好季川看了个电影，一回来好心情全都没了。跟玩儿他一样，见不得他开心。 第11章 第11章 半夜，谢梓昕心里憋着口气出不去，就跑去阳台吹风。没想到还没坐一会儿就听见谢梓暄的脚步声。 来到阳台的谢梓暄明显也愣了一下，“大半夜不睡觉你跑阳台干什么？” 谢梓昕白了他一眼，“这话我问你才对。” “允许你来不允许我来？”谢梓暄张口就呛他。 兄弟二人相顾无言，谢梓暄搬了把板凳坐在阳台的另一侧，他们兄弟俩这种状态持续好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话多半句不投机。 “妈那边你就不能说说，我请个假有这么难吗？”半晌，谢梓暄才开口。 “我无能为力，我当时又没有请假。”谢梓昕说。 谢梓暄“嘁”了一声，他要是什么都不说还好，这一声把谢梓暄惹毛不少，他自认自己不是那么一个爱生气的哥哥，但面对叛逆期的谢梓暄他真的没那边多包容。 冷静。谢梓昕十指相扣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去和谢梓暄发脾气，没有意义。 “哥，我有时候特别讨厌你，装，没劲，只顾着自己。”谢梓暄说，“尤其是在爸妈面前，装的特别乖，我真想让爸妈看看你不在他们面前的样子。” “谢梓暄，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谢梓昕不明白为什么谢梓暄会有这种想法，但他知道这种思想在谢梓暄脑海里根深蒂固了，他做出改变就是怂了不敢认，他不做出改变就是承认。 “你当我是你弟了吗？我真的不想要你这个哥哥。” “你以为我还挺想有你这么一个弟弟？” “那你考大学为什么不考远一点？既然不想要我这个弟弟就应该走得远远的。”谢梓暄语气恶狠狠的，任谁来听了都会忍不住惊叹这俩兄弟之间是有深仇大怨吗？ “谢梓暄，我自认我没惹你吧？” “我就是不想看见你，你不觉得吗？你不来家里根本不吵架，你一来家里就总吵架。” 谢梓暄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谢梓昕一个人在阳台上太阳穴突突地跳。 真是有病。谢梓昕想，他绝对精神有问题。 谢梓暄走了好一阵后，谢梓昕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气得浑身发抖。谢梓暄的话还在他脑海里重播，一遍一遍，循环的多了，竟然不抖了。 刚开始听的时候大概是没听进去，只顾着愤怒了。现在怒意下去，谢梓昕感觉自己大概是有点心灰意冷，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所幸国庆假期近在咫尺，谢梓昕迅速从这场家庭漩涡中抽身。 “你们国庆都打算怎么过啊？”应阳靠在他的电竞椅上在宿舍里滑来滑去，“一起行动吗？” “我要回家，去管管我妹。”翟佳木说。 “楼儿，昕儿，你们俩呢？” “没安排。”谢梓昕说，“等着被安排。” “还没打算。”阮楼扶了一下眼镜，“听你的意思是有安排了？” 应阳就在这里等着他，“当然！行程我都安排好了，怎么样阮楼，加入我的四天三夜游吧！” 这边应阳还在极力推销自己的四天三夜游，翟佳木在收拾回家的东西，谢梓昕就看着手机，家庭群聊里沉寂得很，估摸着最后谢梓暄没能请假成功。 另一边，男朋友也毫无动静，对话停在今天中午季川给他拍的午餐。 谢梓昕正思考着要不要发点什么过去找找话题，季川的消息就过来了。 季川：老板回来了，想见见你 谢梓昕：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季川：不需要 谢梓昕：时间地点？ 季川：晚上，他请我们吃个饭。可能还会有一个人，你会紧张吗？ 谢梓昕：好像会，怎么办啊QAQ 季川：可以不见，我帮你拒绝 谢梓昕：不不不，还是要见的[坚强] 谢梓昕看到消息的时候说不紧张是假的，他暗自盘算过季川的亲情关系，白熠老板算他半个家长了吧？那这就算是见家长了？ 这么一想怎么可能不紧张，但之前他就和白熠聊过，感觉人很好相处。想了半天谢梓昕突然拍了下桌子，把正在忽悠阮楼的应阳吓了一跳：“要死吗你？” “哈哈，有点大事儿，想起来啥都没准备，激动了一下。”谢梓昕哈哈一笑，“怎么样，说服咱阮大哥没有？” “应老弟出手没有拿不下的。”应阳比了个OK的手势。 “话说，不陪女朋友啊？” “她要带着爸妈来玩，我不好打扰。”阮楼说，“现在才说，我要又拒绝应阳你看他嚎不嚎你。” “得了吧，咱寝室就他喊你一声爸爸最合适了。”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谢梓昕！阮楼！” 翟佳木恰到好处地出声：“好啦好啦——” 很多时候，谢梓昕都在感慨自己分到了三个好室友，身边热热闹闹的，让他总是能从一些个人情绪中迅速抽身。 想着，谢梓昕给季川发消息。 谢梓昕：国庆之后我带你和我的室友们吃个饭吧 这下换季川在对面删删减减。 季川：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谢梓昕看着一模一样的问话“扑哧”地笑了出来。 谢梓昕：不需要 “嗯？这算是礼尚往来吧，恭喜你了小伙子你们算是步入下一步了……是不是有点快？”白熠乐呵呵地看着季川，“小幸你觉得呢？” “年轻人的速度啊。”华耀眨了眨眼，“你那个店员小姑娘看我很多次了，她是有话要说吗？” “苗婧！”白熠喊了声苗婧，“老板娘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诶！老板！我想问问老板娘美瞳链接能不能发给我！”苗婧从这位传说中的老板娘进店之后就看中了他的美瞳，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一直往老板娘的方向看。 华耀无奈地笑笑：“我发现你身边的小姑娘都很喜欢我买的美瞳。” “老板娘有眼光。”苗婧笑着接华耀的话。 “白哥。” 季川喊了一声白熠，白熠回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吃饭的事，怎么办？” “吃呗。”白熠不以为意，“你呢，需要做的就是想让他相信你那样去相信他，你刚刚给人的回复不也挺自信？对吧？” 季川想过之后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 “嗯，这就对啦。来川儿，去搬东西，还有两箱东西在后备箱里。”白熠坐在沙发上指使着两人搬东西，等东西搬进来之后又指挥着哪个该放在哪里。 两个被使唤的人毫无怨言，苗婧看出来了点不对的苗头，按理说这活儿不应该让老板干吗？怎么都是老板娘忙前忙后？莫非——老板才是真正的老板娘？！ 果然，我是天才吧。苗婧得意地笑笑。老板的小秘密，get！但是没人能分享这个消息让苗婧很苦恼，思来想去她决定给谢梓昕发消息。 苗婧：小昕，今晚吃饭记得着重观察一下老板和老板娘，猜中有奖！ 谢梓昕哪顾得上观察老板和老板娘，上次语音通话听白熠的声音不算老啊？怎么老板娘都有了？他之前也没听说过纹身店有什么老板娘啊？ 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见到了老板和老板娘才结束，哦，老板娘也是男的啊。 “他叫华耀。”白熠先介绍了自己，随后又拉着华耀的手介绍给谢梓昕，“我的恋人，一起吃个饭不介意吧？” “不会不会。”谢梓昕笑笑。 说话时季川的目光一直落在谢梓昕脸上，他觉得在谢梓昕在见到来人的时候眉头一下子就舒缓了，是放松下来了吗？ 简单说了几句后白熠和华耀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季川和谢梓昕能跟上，还很好的给两对隔出来了点聊天距离。 “白熠哥有对象你怎么不说呢？”谢梓暄戳了戳季川的胳膊。 “我今天才知道。”季川说，“白哥说他顺路捎回来的。” “这样啊。” 白熠定了个包间，就他们四个，吃的火锅，菜和酒都上的很快。 “酒量怎么样？”白熠问谢梓昕。 “一般般。”谢梓昕坦荡地笑笑，“没喝醉过，不知道线在哪儿。” “成，那也不灌你，本来就是助助兴的。”白熠给人的感觉一直都很随和，等待菜熟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和谢梓昕在聊，坐在边上的华耀和季川心安理得地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 “谢梓昕，其实刚从季川口中知道你时酒特别想见你一面。”白熠说，“特别感谢你能看上季川。” “我呀，不年轻了，今年年一过就三十啦。季川呢，二十一，以二开头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当然你也是。”白熠说这些话的时候华耀轻轻拍着他的背，眼神是说不上的柔软，一眼就让人觉得这背后藏着一个心酸的故事。 来吧，告诉我吧。谢梓昕端坐着。我已经随时做好了为季川流泪的准备。 虽然这个想法很蠢吧，但谢梓昕切切实实地就是这么想的。 眼泪是一个说珍贵算不上，说廉价又总觉得被贬低了的东西。正因为这样，它眼泪才真切地传达出人藏在深处的感情。 委屈，悲伤，喜悦，幸福。哪一样都离不了眼泪。 它在值得的人心里面，足抵千金。在不值得的人眼里面，贱如草根。 所以情愿为一个人流泪是极其珍贵的，而情愿本就掺杂着甘愿沉沦的愚蠢。 想象中，国庆写的进度要多得多，果然想象只能是想象。但是有在稳步推进，满意。[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2章 “算上今年，我收留季川有四个年头了。”白熠给自己倒上酒，“没什么太高尚的原因，那段时间就是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收留他之后发现他不大说话，挺闷的一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意识到季川和别人不太一样。” “一开始我觉得他把自己封起来了。”白熠在自己的心口比划着，“这儿。没有感情流出来，也没有感情能流进去。” “是因为过去家里发生了什么吗？”谢梓昕问。 白熠看了季川一眼，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桌下，白熠看出他没有不让说的意思后接着说：“是。你猜得还挺对，这些事从我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你给季川一个机会，以后让他告诉你。” 谢梓昕点头，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季川看着谢梓昕动作的变化，视线从桌下移到他的脸上——眉头紧皱，嘴唇微抿。聊天的内容应该让他不是太轻松。 季川将手盖在谢梓昕的手上，“没事，都是过去。” “嗯…” “然后我就教他纹身，又发现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儿，他这个人太奇怪了，奇怪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才最贴切。”白熠说，“谢梓昕，现在你来了，我很感谢你，我敬你一杯。” “别别白哥，我什么也没做。”谢梓昕看着白熠一饮而尽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跟一杯。 “没事，你不用喝。”华耀在一旁笑着说，“他这个人就这样。” 谢梓昕看向季川，季川握了下他的手回应他无声的询问。 火锅咕噜咕噜地响着，一开始下进去的丸子都浮上来翻滚着，剩下的话随着碗勺的碰撞声一起进入谢梓昕的耳朵里。 季川这四年怎么过来的，学纹身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个性子惹到过什么人。白熠一个都没漏，全都说给了谢梓昕听。也不是替季川卖惨博同情，就是想让谢梓昕知道他现在说喜欢的这个人的过往。 这顿饭吃到最后谢梓昕越来越难受，心里皱得慌，可是眼泪就是闭而不出。 “以前你在纹身店还发生过这种事儿啊？”趁着白熠和华耀去洗手间，谢梓昕有了个短暂的消化时间 季川皱着眉“唔”了一声之后说：“不太记得了。” “嗯？”谢梓昕奇怪道，“全都不记得了？” “很模糊，如果不是刚刚说到我真的对这些事儿没印象。” 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发生在季川初来乍到上手给人纹身那一阵儿，被看不起被挖苦之类的，听得谢梓昕又气愤又心疼，哪想到当事人说忘了。 这种情况要重视起来了。谢梓昕嘴上没说，只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你有没有和白哥说过？” 季川摇摇头，“没这个必要，那些事也不重要。” “也是，忘了说不定对你来说还好受一点儿。” 尽管谢梓昕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面对心里的结最好的方法是解开不是遗忘。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谢梓昕一直这么想。 后半场饭吃得就比较轻松，主要是华耀在调动氛围，讲一些他开陶瓷店的趣事。 他们在火锅店门口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华耀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给谢梓昕，“我的店，有兴趣可以来店里试试。” 谢梓昕笑着接过华耀递来的十分粉嫩的名片，正面印着“小幸陶片”的花体字，看起来和华耀的气质很相符。 “有机会了一定去看看。”谢梓昕收好名片向华耀道谢。 “不谢，我也要谢谢你呢。”华耀笑着说，他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留下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和白熠去停车场了。 回去路上谢梓昕的内心活动很跳脱，一会儿是猜想季川以前的生活，一会儿是在想华耀谢他什么，再过一会儿又蹦到了他和季川以后的相处会不会像白熠华耀那样，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想远了。 “谢梓昕。”季川喊他。 “欸，咋啦？”谢梓昕回神才发觉自己走过了，他应该在上一个路口左转。 “你是不是不开心。” 季川站在人行道的外侧，路灯的光线落在他身后，模糊了他的轮廓。 这一幕直直击中谢梓昕的心脏。 有些人天生就该与光线背道而驰，光线固然好，可有时却过于锐利，照得人无处遁形。背着光，它反而柔和下来，不再将所有不堪都铺平在众人眼前，没有被生活磨平的棱角在此刻被裹挟，变得好不柔情。 如果说推开纹身店的门看到季川的第一眼，他被主观意识拉入了心脏边缘，激起浪花让零星水滴跳到了中心地带，那么这一幕就是有一场惊天骇浪，把季川推到了谢梓昕心里的中心地带——更喜欢了。 “没有不开心啊，今天见了白熠哥，还有华耀哥，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很开心的。”谢梓昕歪头笑笑，“就是一时间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刚刚分神想了好多。” 季川摇摇头，“不是今天，是最近一阵。” 谢梓昕原本想脱口而出的“没有”在季川的注视下卡在喉咙里，他垂下头说：“是，我不开心。” “我想要你开心。”季川说。 谢梓昕刚想问那你怎么让我开心啊，季川就捧起他的脸贴上他的唇。 直到躺在床上谢梓昕还是出于一个意识游走在外的状态。 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忘掉了不开心和有一种满足感。谢梓昕一想到那个吻就面红耳赤，虽说仅仅是唇瓣与唇瓣相贴，也足够让他无法分出精力去想别的事。 谁教他的啊？！谢梓昕抓了抓头发，他想找个人聊聊天，拿着手机翻了一圈后决定慰问一下好久没联系的纪澄诚最近怎么样。 谢梓昕：我们接吻了。 纪澄诚：？ 谢梓昕：我认真的。 纪澄诚的电话在谢梓昕的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打过来。 “闹呢？”纪澄诚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听起来颇有种大家长的威严，“这才几个月？” “才几个月就不是我男朋友了吗？”谢梓昕反驳道，“别管别问，你就听我说就行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安静到谢梓昕以为纪澄诚被他气得挂了电话，“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你感受到我的沉默了吗？”纪澄诚叹了口气，“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不能嗑瓜子。” “那都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 “他亲的我。今天我们还有和他亲近的人一起吃了顿饭，我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纪澄诚忍不住插嘴：“怪不得他会亲你。” “不是这么回事儿啊。”谢梓昕说，“回家的路上他问我最近一阵是不是不开心，我感觉我这几天并没有把情绪带到和身边人的日常相处之中的。” “嗯。”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啊，但他就是看出了我不开心，而且只是简单的亲了一下，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一样是吧？” “这话怎么从你嘴里出来感觉这么不对呢？”谢梓昕就想笑，“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清醒。” “我认为你看上他本身就是不清醒的。”纪澄诚问，“单单就这一点？” 谢梓昕感觉纪澄诚有点炸毛，“这不是还有你在的吗？你看你一说我就冷静下来了不少，现在就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你就这样说好听话吧。” 谢梓昕一听有用，继续顺着说下去，又絮絮叨叨好一阵才说：“国庆最后一天一起吃个饭呗，带你见见季川。” “行。” 和纪澄诚聊了一通之后谢梓昕的确平静下来了许多，没了刚刚那种冲昏头的感觉，意识也在慢慢回笼，能够让他重新审视季川的这个吻。 季川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亲他的呢？谢梓昕马上想出了答案——想他开心。季川就是这么说的。那是不是这个吻就带上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谢梓昕又推翻自己的这个想法，用词不对，怎么会是讨好，如果是讨好的话那绝对是感情出了问题。 而且，季川的讨好不会用这种方式吧，接吻究竟是跟谁学的？他身边还能有谁……谢梓昕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正确答案。 谢梓昕又乱想了一通，最后抵抗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国庆假期也从此正式拉开帷幕。 一大清早四人群里面就响个不停，谢梓昕边吃饭边爬楼，从凌晨三点多开始应阳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往群里不停地发照片，一直持续到现在也没停。 按照应阳的计划，他们是去看星星了，往山上去的时候应阳看见什么都要拍一张，然后顺手发到群里给他们看。 大量的风景照里面夹杂着几张抓拍的阮楼，唯一一张合照是他们到了山顶后，背对着满天星空冲着镜头比耶，看起来很有青春活力。 应阳十分满意这张照片，已经当头像用上了。 谢梓昕一张一张的看，看到好看的风景照就转给了季川，让他也看看。 随着最后一口粥下肚，季川的消息也弹了过来—— 你想去山上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