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 第九十八章 鹿府的院子再次满院飘白。 是在为鹿溪悲伤。 鹿溪站在鹿府的门外,仰头盯着门匾想得出神。 陆淮序走到她的身边,身后还跟着喋喋不休的罗文正。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鹿鸣怎么下得去手的。” 他在惋惜。 “你不难过吗?”罗文正向前探身看向陆淮序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伤心,惊异地问道。 “伤心不一定要表现出来。” 罗文正一副悟了的表情,“懂了,你这是极度悲伤。” 陆淮序没有回应他,抬脚往里走去,罗文正连忙跟上他一起去了灵棚。 鹿溪去了秀春院。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灵藩迎着落叶在空中飞舞。 墙角的那丛盛开的白菊像是在为主人悼念。 冷冷清清,萧萧瑟瑟。 起风了。 鹿溪坐在台阶上,树叶透过她的身体落在地上。 “你好呀。” 闻声,鹿溪转头,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姑娘。 丹凤眼,眼尾凌厉,眸中却带着南江的柔情,笑起来像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鹿小姐,你怎么?” 还在人间? “我来看看你。” “啊?”鹿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要说麻烦,我其实挺心疼鹿小姐的,一个人承受了流言蜚语,被逼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谢谢你,其实你不用心疼我的,父亲不管我,倒是少了很多规矩,给了我很多自由,而且……” “这世上还有很多爱我的人,我的母亲,我的哥哥,我的祖母,还有我的舅舅们,我不差他那点小恩小惠。” 鹿溪哑言,她很佩服面前的姑娘能如此看得开。 “哦,不能跟你聊了,我得走了。” “这就要走了?” 鹿溪也跟着站起来。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对鹿小姐说呢。 “嗯,我母亲还在奈何桥等着我。” “王夫人?” “嗯,我母亲一直在等我呢。” “嗯,既然这样,我就不和你多说了,见了夫人替我问声好。” “我会的。” 她越过鹿溪向远处走去。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笑着说:“对了,谢谢你,可惜我已是亡魂,没有什么礼物能送的。” 她垂眸思考,说出最真挚的祝福。 “那就预祝姑娘桃李满天下。” 说话她便消失不见了。 鹿溪愣了愣神,又坐回台阶上。 秋风扫落叶,地上残败的枯树叶飞向空中,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宣扬最后的生命。 第三天,鹿小姐下葬了。 送葬的队伍足足有一条街。 鹿溪听着外面凄凉悲惨沧的唢呐。 “多好的一个人啊,就这样没了。” 陆淮序抬眼,温声轻语,“你要出去看看么?” “不了。” 鹿溪拒绝了。 过了很久,鹿溪又道:“陆淮序,我要出去找一个能容纳我的躯体。” 她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 陆淮序微微一笑,“我已经给你找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早之前。” “那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 鹿溪突然很严肃道:“陆淮序,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陆鸣的事情瞒着她,王焕淳的事情也瞒着她,现在又多了一桩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陆淮序认真道:“仅此。” “真的?” 陆淮序放下手中的毛笔,举起右手对天竖起三指,庄重而又严肃。 “如若为假,天打雷劈。” 鹿溪双手抱胸,傲娇地仰起,“看你这么真诚,我就先原谅你了。”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九章 “那你找的身体在哪?” “皇宫。我让陛下寻找了一个道士照着你的模样塑了一个肉身,不过现在尚未完成,你还需要委屈几天。” “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只要时间不是太长,她都可以等的。 “大人,司徒夫人要见鹿鸣,正在大牢门口等着,要放行吗?” 奉新走到门口拱手禀告。 “放她进去。” 奉新走之后,陆淮序起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鱼儿上钩了,我们也去瞧瞧。” 鹿溪跟上他,飘到他前面。 “什么意思?你把鹿鸣关押到大理寺为的就是引司徒夫人过来。” 陆淮序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事情,心怀歉意道:“嗯,事先没有与你商量,非常抱歉。” 鹿溪见他态度如此诚恳,也没有为难他,转身走了。 陆淮序见她飘得如此之快,便在后面轻轻地呼喊她。 “不着急,慢慢走。” “万一她走了怎么办。” 鹿溪只是放慢了速度,没有回头。 看得出她很急切。 “她走不了的。” 陆淮序像是未卜先知,掌握了大局,胜券在握。 她走不了的。 她也得留下来。 陪着鹿鸣。 大牢,司徒夫人擦去脸上的泪水,又抖掉身上的碎干草,拎着食盒离开。 然而,走到牢狱门口,她却被拦下来。 奉新挡在她前面,面色肃然,“陆大人有请,还请司徒夫人移步。” 她知道陆淮序不会平白无故地请她。 很快地想到之前鹿鸣在公堂上抖出他们的关系。 想来陆淮序找她是为了鹿鸣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去。 她笑着婉拒,“家中事务繁忙,改日再会。” “今日大人一定要见夫人,还请夫人莫要让在下为难。” 这哪是在为他,分明是在为难自己。 司徒景仪再想拒绝,然而奉新身后的两个官兵紧握刀柄,横眉冷目地盯着她,似乎她要是不同意,就要将她就地处决。 正是他们强硬的态度,司徒景仪惊觉这是陆淮序设的局。 他知道陆鸣出事她一定会来。 所以早已派人盯着,等着她落入圈套。 一切都想通后,司徒景仪半眯着眼,咬牙切齿。 “陆大人好算计!” 随后跟着他们走了。 而跟随她来的丫鬟也一同被带回大理寺。 司徒景仪刚进门就对上那双参不透的深眸。 “司徒夫人,许久不见。” “陆大人这般邀客有些过分了。” 司徒景仪对着他的目光从容不迫又带着几分愤怒走到他面前。 “本官有些问题想要问司徒夫人,怠慢了司徒夫人,还请司徒夫人多担待些。” “不知陆大人有什么问题非今日不可?” 两人目光对峙,气势不相上下。 “既然司徒夫人这么着急,本官也就长话短说了。” “本官再查鹿小姐死亡的背后原因时,一并将王夫人的死也查了一番。” “本官意外地发现王夫人并非死于疾病而是与鹿溪小姐同样死于毒杀。” 陆淮序拿起桌上的宣纸又放下,凝眸看向司徒景仪,似乎她就是杀人凶手。 司徒夫人冷哼一声,斜睨回去。 “陆大人是在怀疑我杀了王夫人?” 陆淮序微笑道,“不敢,王夫人是你的恩人,司徒夫人信佛以慈悲为怀,怎会杀了她。” “本官想说的是王夫人去世的前一天,鹿府的下人在府上看到你去了她的屋子,随后她的病情就无端的加重了,第二天便病逝在屋里。” 他在陈述。 闻言,司徒夫人也不在压制内心的愤怒,甩袖道转过身子,“哼!陆大人口口声声说不是在怀疑我,可桩桩件件的事情里面都有我,这不是在怀疑是什么?” “司徒夫人误会了,本官不是在怀疑,是确认!”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章 陆淮序直接命人将司徒景仪押了下去。 司徒景仪满脸的惊恐,于此还有几分不甘,“陆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无凭无据私自关押朝廷命妇。” 陆淮序轻嗤,“司徒夫人一没有受封,二没有功绩,算的哪门子朝廷命妇。” “带下去。” 陆淮序散漫地挥手,任由司徒景仪哀嚎。 眼看着不见了人影也听不到了叫骂。 陆淮序才缓缓开口。 “她身上有牡丹香。” 味道很浓,而且掺杂着檀香,呛人。 鹿溪咬牙切齿,“一对狗男女!” 不得好死! 陆淮序把鹿鸣与司徒景仪关到了一起。 司徒景仪从见到鹿鸣开始冷眼瞪着他。 鹿鸣看到去而复返的司徒景仪,满心的狐疑。 又看到她身后的奉新,反应过来她也被查到了。 他慌张地问:“怎么回事?” 司徒景仪冷冷地扫他一眼,“还能怎么回事,这一切不过是陆淮序设下的圈套。” 但心中再生气她还是把陆淮序如何抓到她的事情讲了。 毕竟他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蚁,若此时他们再起了内讧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鹿鸣一副天塌的样子。 司徒景仪瞧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唾了一嘴。 鹿鸣就是一个懦弱的男人,遇到事情只一点脑子都不动,会喊怎么办。 不过这样的男子最好拿捏,给他点好处,他就会像狗一样犬伏在脚边。 但这样的男人也最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除了等还能怎么办!” 鹿鸣被吼得不说话了,蜷缩在墙角,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夹杂着几根干草。 不过几天的功夫,鹿鸣整个人苍老许多,也生出了许多清晰可见的白发。 用鹿溪的话来说,他就是害人害己,咎由自取。 这几日鹿鸣深受人欢迎。 那个一直待在鹿秉身边的月柔来到来到大理寺的牢狱。 奉新来禀报的时候,鹿溪与陆淮序还在讨论鹿萱的婚事。 就在司徒景仪来大理寺的那天,陛下派人去鹿府宣读圣旨,内容是关于太子殿下与鹿萱的婚事。 “这陛下也太不人性了吧,鹿小姐刚过完头七,陛下就急着下圣旨,还美名其曰是给鹿府冲煞。” “冲的哪门子的煞,太子要是着急成婚给自己留后大可去寻找别的姑娘,强行下旨算什么!” 鹿溪愤然不平,一张小嘴都快撅到天上了。 陆淮序倒是觉得她可爱极了,笑着道:“改天我请太子过来一趟,让他自个跟你解释。” 鹿溪不以为然,“这其中还有内幕不成?” 陆淮序一下没一下的把玩杯子,“有些话还是当事人说比较好。” “大人,鹿府的月柔姑娘想看望鹿鸣,是否放行?” “放,不用检查她的东西。” “是。” 奉新转身出门很快转达命令。 鹿溪嗅到了不对劲,“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今天鹿鸣可能要畏罪自杀了。” 鹿溪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月柔是来杀他的。 鹿秉知道嘛? 郭夫人知道嘛? 杀人是要偿命的,即使鹿鸣是罪人。 但回头又想起陆淮序说的话。 他说鹿鸣畏罪自杀。 想来他已经安排好月柔的退路了。 “陆淮序。” 鹿溪鬼使神差地叫了他一声。 陆淮序看向她,眼底是溢出来的柔情,“怎么了?” “你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做什么?” 她有些怅然。 明明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到头来最忙碌的却是陆淮序。 陆淮序笑了,一字一顿道:“我说过,跟着我你只管开心就好。” “为什么?” “因为你开心我就开心啊。” 陆淮序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眼里是藏不住的肆意的爱。 鹿溪承受不住那炙热的爱,移开目光。 “可是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一章 “没关系。” 陆淮序敛起眉目,简单的结束这个没有结果的话题。 他起身平复衣服上的褶子。 “走吧,送他们最后一程。” 他们? 都死了么? 都死了。 鹿溪与陆淮序赶到的时候,鹿鸣与司徒景仪已经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死了。 月柔跪在牢房外面低头抵着铁栏杆。 嘴里喃喃自语。 鹿溪听清楚了。 她说:“小姐,我替你报仇了。” 因为没有找到秋芷她们的位置,她有些不甘。 鹿溪看着月柔生无可恋的样子,悄悄垂下眼眸。 陆淮序让心腹收拾了这里,掩下此事,带着月柔回到陆府。 他坐在上面,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她跪在地上,几乎生无可恋,官员都是官官相护,犯罪官员往上打点些就不会受罚的,而他们无权无势的底层百姓就算没有错也会受罚。 这就是命。 所以月柔从来都不相信官员,亦不相信陆淮序给鹿溪公道。 是以她亲自动手送他们上黄泉。 她永远不会忘记鹿溪死时痛苦的脸庞,亦不会忘记司徒景仪死的时候她面目痛苦且扭曲指着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更不会忘记鹿鸣绝望地趴在她的面前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最后倒在她面前……死不瞑目。 她记得她的小姐也是死不瞑目的。 “杀人偿命,你不后悔吗?” 月柔摇头,“不后悔。” 陆淮序沉默良久,最后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指。 “你走吧,回到鹿府,就当没有发生过此事。” “当然,如果你不想鹿秉死就别自尽。” 他与鹿秉算不上熟络,也算不上陌生,几次到鹿府和他谈话,陆淮序能够感受到鹿秉对月柔真挚的爱,那份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 现在她的亲妹妹死了,后面鹿鸣的死也会昭告天下。 如果这时候月柔也走的话。 在某种程度上鹿秉就成了孤家寡人。 陆淮序不由得看向忧伤的鹿溪。 月柔怔愣,这是铁面无私的陆大人该说的话吗? “我杀人了,一走了之是逃犯。” “回去吧,这是鹿溪生前交代的事情,她料到你会为她抱不平,所以让我帮你。” “没想到……你真来了。” 月柔那双黯然无光的眸子就在一瞬间有了星光,浮上一层雾气。 小姐死她没有哭,下葬也没有哭,甚至在她杀人的时候没有哭。 独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哭了,泣不成声。 原来她的小姐一直在念着她,就连死后也在为她着想。 多好的一个人。 陆淮序与鹿溪默契的没有说话。 安静地等她哭完,看她伏地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大人。” 算是给过去告别。 …… 翌日,有狱卒来报鹿鸣与司徒景仪畏罪自杀了。 在书房踱步的司徒赤正想着如何把母亲从大理寺救出来,听到管家禀报的消息后如晴天霹雳,天旋地转。 这个家的主心骨……没了。 与此同时,一直不开口的鹿管家把鹿鸣这些年干的坏事全抖出来了。 反正鹿鸣已死,他的妻儿也平安了。 鹿管家原不姓鹿,是王家的一个下人,是王焕淳安排到鹿鸣身边的书童,后来鹿鸣做了举人给他改了姓,也改了他的忠心方向。 王焕淳到死都没有想到他亲手递给了鹿鸣一把锋利的刀。 经久不衰的刀。 鹿鸣与司徒景仪早厮混到一起,司徒玉是他们的女儿。 鹿鸣接近王临湘不只是因为王焕淳找他做交易,更是为了让司徒景仪过上好日子。 他知道王临湘心善,故意让司徒景仪带着孩子们乞跪街头博得她的可怜,带她们进了王家。 那时候的司徒景仪就已经开始觊觎王临湘的一切。 为了丰裕庄子他们夫妻二人筹谋了十几年。 他们经常在丰裕庄子私会。 甚至把那里当成了他们的家。 他捅破了鹿鸣不可说的秘密。 哦对了,王焕淳知道鹿鸣与司徒景仪是表兄妹的关系。 他还指认了王临湘当年生完孩子后,就被鹿鸣下了慢性药毒,至于什么药就不知道了。 毒药在王临湘身体里日积月累,她就撒手人寰了。 她其实可以活的时间长一些的。 要怪就怪郭缘意。 因为她的出现让鹿鸣看到了光明的仕途。 他想高攀,但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很清楚身上的优势。 于是在上元节他出现在郭缘意的生命当中。 他看到郭缘意脸上的绯红。 她情窦初开。 他成功了。 于是王临湘死了。 她至死都不知道她这悲哀的一生是由她最敬爱的二哥哥一手造成的。 王临湘生了两个好孩子。 鹿秉从小就很用功,读书从不用人催,每日鸡鸣起,日落搁笔,从不敢懈怠。 就是这么一个好孩子被鹿鸣硬生生带坏了。 不过好在鹿秉是男孩,鹿鸣多少还是偏爱他的。 鹿溪就惨了,她也是个很好孩子,鹿鸣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她上学她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学做账本。 她极有天赋,像是生来就是管账的料子。 夫人也很看好她。 但鹿鸣不乐意,他不喜欢这个孩子,更不喜欢她冒尖。 因为司徒玉比她差,但他极在乎司徒玉。 他见不得鹿溪好,只有鹿溪废了了才好。 鹿溪第一次死是鹿管家下的药,也是他放干了她的血。 第二次亦是。 鹿管家杀过很多人,杀了王临湘留下的丫鬟婆子,杀了关于她的一切,杀得他忘记了他曾经是王家的仆人。 王临湘救过他的命。 他杀了他救命恩人…… 他罪该万死。 但他别无选择……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二章 从大理寺出来后,鹿溪心事重重。 “陆淮序,你说什么是真的?” 每个人在不同的故事里都有着不同的角色,王临湘在自己的故事里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小姑娘,婚后是一位合格的妻子,是一个好母亲。 而在别人的故事里她是一棵摇钱树,谁都想要从她身上摘走一片金叶子。 红颜薄命是对她的唏嘘。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谁也分不清。” 陆淮序走得很慢。 夕阳在长街上挥洒下最后的余光。 第二天,茶馆里唱的戏换成了鹿鸣与司徒景仪二人如何勾搭到一起,骗婚谋财害命的故事。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事情。 郭夫人一家子坐在鹿秉的尸体前,商议如何处理。 他是罪人,不配进鹿家的宗祠。 当然他没有父母,亦不知道宗祠为何物。 “扔到乱葬岗罢。” 鹿秉缓缓开口。 他眼下发黑面无光泽,已没有往日的风度,颓废至极。 身后的红袖默然无声。 最该恨他的郭缘意,内心居然没有一点波澜。 恨一个死人多没意思。 她开口,“就照大公子说的办。” 她仅用一日的时间带着所有人搬离鹿府,住进她名下的宅院,那是她的嫁妆。 院子很大,所有人都在沉默地收拾东西。 鹿秉的院子仍叫立春。 红袖搬着东西跟在鹿秉后面,欲言又止。 “公子,我……” 她快瞒不下去了。 “他们本就该死,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好。” 红袖背着他去大理寺他知道,鹿鸣大抵是死于她的手。 “把这秘密一直埋在心里,谁都不要说,包括母亲她们。” “等过了这阵子,我会带你离开。” 好一会儿,红袖红着眼眶,“好。” “娘,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吗,爹真的是十恶不赦之人吗?” 鹿萱仍存有一丝幻想。 “你若信他便是,你若不信他依旧是你爹。” 郭缘意低头,看不明情绪。 而后,她哭着跑开了。 从此以后,她没爹了…… 从官家小姐跌落到囚犯,司徒玉疯了,在大牢里抓着栏杆哭喊。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就被无缘无故牵扯进来。 为什么? 她还要当太子妃呢。 爹说过她将来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还没有做到呢。 反观司徒赤倒是很安静,躺在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他心里明白,陆淮序抓他的原因,并非是因为鹿鸣牵扯进来的。 他的官位来的不正。 是鹿鸣一次次贿赂吏部尚书得来的。 从一县小官到户部尚书,都是鹿鸣用钱砸出来的。 瞧瞧,他得多厉害,待他多好。 鹿鸣宁可五湖四海地搜寻美玉给鹿秉,也不愿意把那些钱用来给他的仕途做打点。 而那些钱都砸在司徒赤身上,把他塑造成风光无限的人物。 所以吏部尚书被抄家,流放北疆。 其实以司徒赤的才智靠他自己也是可以走到尚书的位置,只是鹿鸣太心急,太急着高升,害人终害己。 “吃饭了。” 狱卒拎着食盒走到他的牢门前,放下一碗已经馊得生蛆的菜,一个馒头,还有一碗清晰见底的米水。 他起身木然地端起地上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吃。 吃着吃着他竟落了泪。 他不该招惹陆淮序的,更不该任由鹿鸣与母亲乱来。 他后悔了……后悔了…… 鹿溪飘在他面前,眼睁睁地看着他撞墙而死。 他不是后悔了,是怕了,他吃不了苦,也接受不了自己狼狈的结局。 自作受不可活。 明知道自己的官位来路不正,却心安理得,坦然接受。 现在落难了知道怕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真是可笑!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三章 秋高气爽。 露西颓废了几天。 鹿溪百无聊赖地盯着案上的画像 走近了看,画上之人正是司徒赤。 “走,去皇宫。” 陆淮序从大理寺回来迫不及待地带着鹿溪进宫面圣,他都看到了那幅画,眉尖跳动。 鹿溪趴在案上没有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我进不去的。” “现在可以了。” “真的么?” “嗯,那道士已经将你的肉身塑好,他已经在宫中做了法阵,今日你便可以获得新生。” 准确来说是张国师。 他在皇宫的这几年时间提前算出不少天灾人祸,为南启避去许多灾难。 是南启的功臣。 鹿溪闻言,当即飘到他前面。 千盼万盼可算是盼来了。 她急不可耐地催促陆淮序,“快走啊!” “坐车。” 鹿溪高涨的情绪大落。 “哦,好吧。” 委屈极了。 皇宫。 陛下坐在玉阶上左等右等,等来了陆淮序。 “怎么如此慢?” “大理寺有事务要忙,晚了些。” 南宫玄望了望陆淮序身后,严肃的面容上露出慈爱的笑。 “这就是鹿姑娘?生得倒是俏丽可爱。” 陆淮序回身,眼底笑意溢出。 “天生丽质。” 鹿溪诧异,走到他身侧。 “他能看到我?” “嗯。” “别怕,他不会伤害你。” 鹿溪知道南宫玄不会伤害她,只是她觉得南宫玄的眼神像是在看未来的儿媳妇,而且还很满意。 鹿溪俯在他的耳边。 “你对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偶尔在他身边夸夸你。”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从南宫玄的角度看去,像是要亲到一块的恋人。 南宫玄掩唇轻咳一声,示意他的存在,让他们有分寸些。 鹿溪收到示意,明明没有往那方面想,却不由地红了脸。 “好了,张国师在哪?” 陆淮序向前一步挡住鹿溪。 早知道就不跟南宫玄说了。 陆淮序心中那叫一个悔。 不过,如果重来,他还是会说的。 谁让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呢。 南宫玄沉浸在喜悦当中,但仍没有忘记魂魄归位的重要事情。 南宫玄领着他们进了内殿,来到一排书架前,转动一个书简。 面前的一排书架竟一分为二,分别移向两边,中间赫然出现一个暗门。 暗门刚开一条缝,便从里面涌出一阵阵的寒气。 南宫玄紧了紧宽大的衣领。 “你们进去吧,我老了撑不住这样的寒气。” 南宫玄侧身往一旁站,如松柏挺拔,真就不走了。 陆淮序还真就没有谦让,直接带着鹿溪进去。 进去后,鹿溪看着面前明亮如白昼的暗间,震惊地无语论次。 里面的四角各放了一颗如拳头大的夜明珠,正中间的冰棺两旁也摆着两颗。 它们照亮了整个暗间,也照亮了从冰棺冒出来的袅袅寒烟。 也正是因为夜明珠的存在,鹿溪看清了冰棺上躺着的少女。 少女安详地躺在冰棺上,像是在酣眠,碧青色的裙子,增添了生机。 她双手交叠置于腹部,纤纤素手,肤如凝脂。 不过在她的额头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 在此同时,鹿溪也注意到了含笑而立的张国师。 一瞬间,鹿溪的脸变得煞白。 “许久不见,鹿小姐。”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四章 鹿溪怔愣,心底的害怕如洪水上涌,倾注全身。 怎么会是他? “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鹿姑娘责罚。” 张国师道袍仙须,卑躬作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四年前,鹿溪和往常出门寻找合适的躯体,不慎落入张国师布下的阵法当中,被当作厉鬼压到锁灵塔中超度。 张国师一眼探出她是异世亡魂,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爱国心要将毁其神魂,好在最后鹿溪逃了出来。 没想到四年后,为她重塑肉身之人竟是当年的仇人。 鹿溪似乎没有听到张国师在对她说话,喃喃自语,“原来为我重塑肉身的张国师竟然是他。” 一时之间,鹿溪不知是该恨他还是感谢他。 可是张国师一开始就认出了她,为什么还要为她冒险? 而此刻陆淮序眉头深锁。 在鹿溪来之前,他已经千嘱咐万叮咛不要让张国师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厉色轻咳一声,示意张国师退下,等鹿溪灵魂归位后再跟她详细介绍。 但现实要比计划来得快。 鹿溪侧头,神情恍惚,“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也好让她有所准备。 “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是怕你接受不了。” 当年,陆淮序得知张国师就是当年拐走鹿溪之人,不由分说地将他揍了一顿,若不是陛下拦着,张国师已经消逝人间。 他想过要对鹿溪说这件事,但又顾及到张国师要救她,仇人变恩人,鹿溪无法接受便一直瞒下来。 谁知道南宫玄是个靠不住的,转头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自认罪魁祸首的南宫玄蹲坐在玉阶上,看到张国师沉重的走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话又说回来…… “你不是要施法么,怎么出来了?” 张国师当即一拍脑门,一个旋风转身又回到里面。 里面,鹿溪与陆淮序站的很远。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鹿溪,转头看向陆淮序,“陆大人,要开始吗?” 他抬眼,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鹿溪。 鹿溪:“开始吧。” 陆淮序暗中松口气。 只见张国师嘴中念诵《洒净咒》,手持净水盂,用柏树枝将水洒向周围, 随后跪拜上香,焚化《请神疏文》,手上掐诀,目视符纸。 做完这些,他又从腰间取下三清铃,手持招魂幡,口中念念有词。 鹿溪对上口型,发现看不懂,索性也就不去猜测其中的意思了。 但是她明白其中大概的意思。 无非就是召回亡魂之类的词。 正想着,鹿溪只觉身体在慢慢地飘向冰棺之人。 她心中极为震撼。 这张国师在做好事时也是一绝的高人。好吧,暂时原谅他们了。 她来不及喜悦,便与冰棺之人重合。 鹿溪是在明月院醒来的,入目的第一眼便是陆淮序期许且高兴的眼睛。 她扶着疼痛的太阳穴,“这是哪?” 陆淮序扶着她起来,“家。” “你刚进入这具身体,多少有些不适应,这几天切勿忧思。” “还有,这具身体是由符纸做成的,这半个月还要委屈你不要碰水触火。” “那我渴了怎么办?” “这前半个月,你可以喝一点点,但是不能太多。” 这有点自相矛盾了…… 鹿溪勉强接受这样多少有些不科学的条件。 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前,鹿溪也终于不用再拘谨着。 她醒来没多长时间,陛下身边的庞公公带着侍从来到陆府宣读旨。 怎么回事? 鹿溪跪在地上,将脸埋进怀里。 陆淮序低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朕闻孤女鹿溪贤德昭彰,贞静娴淑,特封为长乐郡主,赐之金册,佩之金印……” 鹿溪一怔。 ……长乐郡主? 一觉醒来摇身变成皇室宗亲了? 庞公公眉眼笑得似月牙,“郡主,还不快起来接旨。 再往一旁看去,陆淮序跪地端正笔直,不过脸上挂着笑。 鹿溪也算是明白了刚才他话里的意思。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磕头谢恩,接旨。 宫中事务较多,庞公公一刻也不敢多停留,递了圣旨匆匆赶回宫。 当然人情世故是不可少的,在走之前鹿溪让人暗里给他塞了一袋赏银。 鹿溪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端详手中的圣旨,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久久不回神。 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 陆淮序走到她跟前挥手。 “收一收,都快笑到后脑勺了。” 鹿溪嘴角微翘。 “哪有啊。” “对了,城郊外的万木书院可都备齐了?” 万木书院是陆淮序出资建的书院。 亦是送给鹿溪的生辰礼物。 规模不是很大,只占了一半山顶,历时五年。 眼下深秋时节,漫山的金黄叶子飘飞,似是起舞的枯叶蝶。 山顶呈现出隐约可见的建筑群。 鹿溪站在山脚下仰望山顶的青砖灰瓦,好一阵感慨。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真的能重操旧业。” 陆淮序侧头,“喜欢吗?” 鹿溪眼中闪着光芒,“喜欢。”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五章 鹿溪醒来后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去看郭缘意她们。 她恰巧在郭宅的门口遇到要出门游玩的鹿萱。 鹿萱从她身边经过,油然升起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她停下脚步回首,盯着少女的背影。 好奇怪。 她们之前在哪见过么? “姑娘,你找谁?” 鹿萱叫住她。 鹿溪笑着回答,“我找郭夫人。” “你找她有什么事?” “报恩。” 鹿萱蹙眉,“报恩?你叫什么名字?” “鹿溪。”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 鹿萱怔怔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已故的姐姐。 她不可置信的再次询问。 “你叫什么?” “鹿溪。” 为什么不像姐姐。 鹿萱好似没有听到,喃喃自语。 妙春出言提醒,“小姐,她是长乐郡主。” 闻声,鹿萱回神连忙屈膝行礼,“臣女一时眼拙没有认出来,还望郡主见谅。” “无碍,鹿小姐行事匆匆是有急事?” “微雨前些阵子邀请我去秋明山,我一直没有时间,今日得空前去赴约。” 鹿溪垂眸,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荣微雨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鹿小姐既有约在身,我就不叨扰你了,先行一步。” “实在抱歉,不能陪着郡主,改日得空定登门拜访。” “嗯,路上慢些。” 鹿溪本能的叮嘱。 闻言,鹿萱又是一怔,随后嫣然一笑,“嗯,臣女谨记。” 鹿溪拦着鹿萱的马车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鹿溪对身侧的侍卫低声交代,“跟上去,保护好鹿小姐。” 侍卫便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 有家丁将引鹿溪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客厅。 后花园。 彼时,郭缘意坐在摇椅上,手边放着矮几,上面摆着四季都流行的葡萄。 “夫人,长乐郡主来了。” 郭缘意缓缓睁开眼,“就是那个刚受封的长乐郡主,鹿溪么?” “是。” 她的眸中闪过不明的情绪。“带我去看看。” 鹿溪坐在客厅发困,晃了晃脑袋,站起来回晃悠清醒,一瞥眼看到门口望着自己出神的郭缘意。 她憔悴了不少也老了不少,眼窝凹陷,眼下青乌,似乎没有睡好。 她早该想到的。 丈夫背叛,女儿又被丈夫害死,就连以前敬仰的姐姐也是死于枕边人之手。 这些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沉重的一击。 “突来造访,还请夫人见谅。” 郭缘意上下打量她,似乎在找什么,久久不回神。 宋嬷嬷心中苦涩,上前施礼致歉,“实在抱歉郡主,府上突遭变故,我家夫人刚经历丧女之痛,尚处于悲痛之中,有什么地方怠慢郡主,还请郡主多多包容。” 鹿溪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无妨,我听说贵府已故的小姐也叫鹿溪,我陪她坐坐,说不定能解开她的心扉呢。” 宋嬷嬷不相信,但明白她的好意,苦笑,“只怕要让郡主失望了。” 鹿溪坚持道:“说不定呢。” “你且下去吧,这里有我。” “这……”宋嬷嬷看向郭缘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时,沉默良久的郭缘意发话,“无事,你且下去吧。” 宋嬷嬷这才退下。 鹿溪做出“请”的手势,反倒像是这里的主人,“夫人请坐。” “不知道夫人可曾见过鹿大小姐的字迹。” 郭缘意轻笑,仿佛鹿溪在说一件笑话,“她是我的女儿,自然是见过的。” “夫人爱女,定不会忘记令爱的字迹,那么夫人也定然知道,一个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字迹都不会改变。” 鹿溪接过侍女带来的纸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郭缘意。 郭缘意看后大惊失色,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鹿溪。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六章 那纸上的字迹分明与鹿溪的一模一样。 可又能怎么样。 她已经不在了。 “郡主这是何意?” 她看不透面前的少女此举是何意? 是为了让她睹物思人? 鹿溪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地引她回忆起关于原主的记忆。 郭缘意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她诧异地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少女。 恍惚间,那个飞扬跋扈的女儿回来了。 “母亲,您还没有认出来我么?” 闻声,郭缘意怔愣一瞬,苦笑,“郡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母亲,我知道这样说很荒谬,但我的的确确是鹿溪,我……我借尸还魂了。” 她知道这样直白的说会很荒诞,像一个疯子。 在她没有来之前就已经想到郭缘意一定不会相信她。 毕竟谁会相信这荒谬的言论。 除非郭缘意是个疯子,魔怔了。 但鹿溪还是想告诉她,自己没有死。 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郭缘意在某一刹那间接受了借尸还魂这一说。 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过女儿诈尸。 可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 郭缘意将纸张放回桌子上,推向鹿溪,似笑非笑,“郡主身份尊贵,岂是溪儿能比的。” 言外之意否认了鹿溪的说辞。 鹿溪并不失望,“我知道母亲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我会常来看望母亲。” 她起身,话锋陡转。 “母亲学识渊博,秋明山的万木书院将要广招学子,我想请母亲去那里授业。” 她掏出一个鎏金体的册子,递给郭缘意。 郭缘意盯着册子,随后摇头,“我哪有什么本事,不过将是枯燥无味的文言嚼吧嚼吧说给孩子听听,若是教书,我恐怕不能胜任。” “母亲真是谦虚,一个人能把黎儿教得知书达理,知天地广阔,宇宙浩瀚,母亲不比教书夫子差。” 黎儿在郭缘意膝下学习的时候,她有幸听学过。 郭缘意教学,不但教黎儿识字学女子三从四德,还教她天文地理。 可见郭缘意想让女儿们也成为在外能天天论地之人,而不是仅局限于在后宅相夫教子,蹉跎一生。 郭缘意震惊之余,开始相信她,“……你” 鹿溪笑靥如花,“母亲担得起老师一职。” 烫着鎏金大字的聘书又往前递了递。 那晃人眼的“聘书”二字,深深的烙在郭缘意的心上。 教书育人,她又何尝不想。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她亦不想错过。 只是…… 有人更需要它。 “我儿鹿秉殚见洽闻,郡主……” 郭缘意看到鹿溪一只手晃动的东西,陡然止言。 “我当然知道鹿秉才学匪浅,却无心问政,所以早已准备好,若是萱儿也愿意来的话那就更好。” 所有人的安排她都想好了。 鹿溪无条件的对她们好,让郭缘意极为感动。 只是…… 她看着眼角含笑的鹿溪,陷入沉思。 莫非她真的是溪儿不成。 再想到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郡主,根本不认识她,却一见面就无缘无故地对他们一家人这么好。 这个猜测悄悄地在心底埋下种子。 “郡主的美意我暂且收下,只是还要等儿女们回来与他们商量之后才能做出抉择。” “不急,你们慢慢商量,若是不喜欢,我也不强求。” “我出来也有些时间了,也该回去了。” “我送送郡主。” 郭缘意收下聘书,满眼笑意。 但鹿溪却注意到她眼底藏着的忧伤与疲惫。 走之前,鹿溪忍不住多嘴关心,“母亲要好好休息,切勿忧思过度。” 郭缘意愣神,随即又反应过来,“多谢郡主关心,我的身体无碍。”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七章 鹿溪把万木书院的招生简章传遍大街小巷。 之后有不少孩子来万木书院求学,同时也不少夫子带着满腔热血来教书。 包括郭缘意他们。 更让鹿溪开心的是鹿萱也来了。 挂匾的那天,陆淮序给大理寺的人放了一天的假,穿着便装带他们来围观。 陛下也来了,乔装打扮之后藏匿在人群中。 但她还一下子就注意到与众不同的南宫玄。 鹿溪朝他微笑屈膝,以示敬重。 此次来的人皆是平头百姓。 官宦权贵是瞧不上万木书院的。 但一生都在找出路的底层百姓不一样。 万木书院学费低,每年开学只收一斗米,十文钱。 百姓们高兴,纷纷送自家孩子来上学。 当红绸缎从万木书院的门边上滑落,露出希望。 在场的人无一不拍手叫好。 他们的孩子有学上了。 开学仪式办的很顺利。 陆淮序走到她身侧,由衷的祝福,“恭喜。” 罗文正走在他们后面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锁眉沉思,陆大人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郡主。 他而且也叫鹿溪。 难不成…… 于是罗文正趁四下无人,盯着他,义正言辞道:“我就说陆大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喜欢上郡主了,原来是把她当做替身了。” “我告诉你啊,虽然你是我的上司,听命于你,但是对于感情这件事,你做的太不地道了。” 简直是下流。 陆淮序凤眼微眯,他算是听明白了,罗文正这是把自己当做负心汉了。 “她就是她,她就是鹿溪,不论是之前的鹿大小姐,还是现在的长乐郡主,一直都是她。” 这……什么跟什么呀? 罗文正听懵了,留在原地滤清她们之间的关系。 后山青竹环绕的静心亭下,郭缘意坐在鹿溪的对面,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再次见到郡主,我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是说她想认下鹿溪,还是一直以郡主相称。 “母亲若是不知说什么,就唤我一声女儿吧,我也很久没有听母亲这般叫我了。” 不知为什么,郭缘意听到这句话,鼻尖微酸,眼眶不觉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溪、儿。” 她一字一顿,似乎要将鹿溪的名字刻在心里,流着泪笑。 她没有辜负姐姐的托付,让两个儿女平安长大。 回想当初她对鹿鸣的那份情愫被王临湘发现,她是有些恨的,有些羞耻。 可后来王临湘发发自肺腑的祝福她,“妹妹值得更好的。” “鹿鸣他配不上你。” 她当时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以为王临湘是在变相的贬低她自降身份,爱上一个有妇之夫。 下贱。 她气得不行。 直到王临湘无奈地看着她,“罢了,你还小,有些事情看不明白。” “鹿鸣这个人最在乎名声,他绝不会为了你而休了我,你嫁过来只能是妾。和你府上的姨娘一样,一辈子都别想逃出去。” “我与他成婚是迫于无奈,你不要听外人说我们是多么的恩爱,他不爱我的,更不爱我的孩子。” “在他的眼里,利益高于一切。” 那个时候郭缘意没有听明白,只是轻巧的问,“他不爱你,那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不和离。” “走不掉的,我被困在这里了。” “如果可以,你别再靠近鹿鸣了。” 王临湘在求她。 求她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而蹉跎了美好的一生。 后来她真的听进去了,并把王临湘当做最好的朋友。 可是再后来,王临湘病危,撑着身子苦苦哀她再爱鹿鸣一次。 “求妹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在我死后帮我照顾两个孩子。他们都很乖的。” 郭缘意看着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兄妹,她心软了。 嫁谁不是嫁,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娶她。 于是来年开春,冬雪消融的时候,郭缘意找到鹿鸣,对他说。 “鹿鸣,你娶我吧。”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八章 那天,鹿溪与郭缘意两人聊了好长时间。 郭缘意也终于放下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与鹿溪相认。 鹿溪抉择许久,最后仍忍不住问道:“母亲,我有一事不明白,母亲可否帮我解疑?” 郭缘意拉着她的手,满心欢喜,“溪儿尽管说便是。” “母亲为何执意让萱儿嫁给太子,您可知太子他……” 时日无多。 郭缘意听此,轻声叹气,“我也不瞒着你了,萱儿幼时我曾给她求过姻缘,那道士说萱儿姻缘线浅,是个寡妇命。” “我不信,这些年我一直私下给她寻求合适的婚事,怎料八字都相生相克。当时我就在想萱儿难道真要当寡妇不成?” “若是真让萱儿当寡妇倒不如留在身边养她一辈子,可女子哪有不嫁的道理,后来我便再次给她求了姻缘,道士不敢明着说,只给我一个方位,是东宫的位置,我这才求到太子那里。” “太子竟然生病了,而且已病入膏肓。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命。”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也好,萱儿心思单纯,对后宅的手段一窍不通,若真的嫁入高门大户,一辈子守在深宅大院,她会被困死的。” “这是我能为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说到最后,郭缘意竟有些自责。 鹿溪宽慰道:“萱儿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深知这个封建王朝,女子不嫁人会遭人诟病,鹿萱若是不想像郭缘意那般遭不住指点,到最后嫁了一个人面兽心的夫君,唯一的办法便是嫁给太子。 何况太子身份尊贵,即使他英年早逝,鹿萱没有与他成婚,但只要有婚约在,旁人就不敢娶曾与太子有婚约的鹿萱。 竹林一番谈话后,两人相扶去前山帮忙。 来万木书院求学的学子都很乖,坐在教室里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等夫子来上课。 给他们上课的夫子是鹿秉。 看得出来他精心打扮过,头戴莲花白玉冠,一身的莲花宽袖大袍颇有儒士的风范,手里拿的是《千字文》。 神采奕奕,脚步如流星。 仿佛昨日颓废的不是他。 他刚站到三尺讲台,下面的学生几乎同时起身朝他作礼,声音清脆明朗,“夫子好——” 鹿秉微笑作揖还礼,简单自我介绍后开始给他们授课。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鹿溪站在窗外停留一会儿甚为满意地离开。 然而转身就与陆淮序撞个满怀。 鹿溪诧异,“你怎么还没有走?” 陆淮序嘴角噙笑,眼底藏着委屈。 鹿溪这才想起来,陆淮序为了给她捧场,给整个大理寺放了一天的假。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与感谢,鹿溪慷慨大方道:“要不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陆淮序双手背后,身子前倾,微微挑眉,直勾勾地注视她眼中的身影,“你觉得呢?” 突来的亲近,鹿溪的心如小鹿乱撞,她害羞地移开目光,“我觉得甚好。” “眼下左右无事,不如现在就去吧。” 她快速绕开陆淮序,缓解微妙的心情绪。 很快,陆淮序便将大理寺的人召集到一起他们自行下山离去。 偏有一个站在原地不动。 鹿溪走到他跟前,“罗大人不走么?” 罗文正满脸可怜地看着她,严肃且小声,“别跟陆大人走的太近,他不是好人。” 话音刚落,他的肩上仿佛落了千斤重的锤,压得双曲弯曲。 他识相地求饶,“陆大人,我什么都没有说。” 陆淮序没有松开手,一字一顿,“是嘛?” 罗文正整个人都不好了,龇牙咧嘴不敢叫疼,还不忘拜托鹿溪帮他打掩护,“真的,不信你问郡主。” 鹿溪替他倒吸凉气,“是,我与罗大人不过是说些家长里短,陆大人可不要随意的误会人。” 反倒是陆淮序的不对了。 不过,本来就是他的不对。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九章 入夜,天微凉。 鹿溪披了一件披风,坐在秋山顶纵览整个京城。 放眼望去,那条贯通整座京城的康明大街灯火阑珊。 脚下万家灯火,身边大白与小狸在打闹,鹿溪感到格外安心。 就在她感叹盛世太平时,京城的西北角燃起冲天的火光,浓烟滚滚冲向云霄。 鹿溪顿感不妙。 这火势不像是寻常失火,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大火熊熊燃烧,鹿溪也没有了赏月的心情,起身下山。 眼下城门已关,即使她有救火之心,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默默地向上天祈祷没有人员伤亡。 翌日,天蒙蒙亮。 鹿溪推开门,面前跳出一个人,伸出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掐住她的肩膀,情绪激动。 “你是我妹妹对不对?” 鹿溪吓了一跳,看到是鹿秉,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为什么这样认为?” “母亲说的。” 果然。 鹿溪没有否认,“是,那你相信嘛?” 鹿秉深信不疑,“我相信。” 既然相信,为什么还要来问她。 鹿溪很好奇他为何如此相信,“为什么?” “大白和小狸有灵性,她们是认主的,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她们就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原来是这样。 “而且,陆大人待你与别人不一样。” 鹿溪很想知道,“哪里不一样?” 鹿秉认真道:“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别。” 啊这……有这么明显么? “所以你就是我的妹妹鹿溪,对嘛?” 他现在只想听到鹿溪亲口承认。 “是,我就是鹿溪。” 却又不是他盼望的鹿溪。 说完,鹿溪心头有些酸涩。 若说鹿秉疼爱他的妹妹,原主的身体被她占领,生活习性发生变化,可悲的是他却没有发现。 不只是他,鹿府上下都没有发现。 若说不心疼,鹿秉还会想念已故的原主,期盼她能够活过来。 真是矛盾,让人看不透这些人的心思。 鹿秉几乎要跳起来,兴高采烈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死!” 山顶的钟声不适时宜地响起,鹿溪提醒沉浸在喜悦中的鹿秉,“大哥,要上课了,你不去讲课吗?” “哦对,我先去上课,等下学后再来找你。” 鹿秉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鹿溪在他走之后去藏书阁整理书籍。 藏书阁的书并不多,她还要去京城的国子监正规印刷机构请人印刻书籍。 书院的藏书阁不比寻常书肆,需要用有拓印标识的正规书籍,这样让人瞧着也正式些,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国子监乃国家的最高学府,内容定不会缺印少印。 只是……进国子监还需要有人从中牵引。 她当即想到一个人来。 ——陆淮序。 “陆淮序,昨天晚上城西北角的火灾怎么回事?” 鹿溪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谋财害命,起火的那一家姓王,在京城开了一间首饰铺子,生意不错,纵火之人和她是同行,看她赚钱眼红,一把火把她一家子都烧了,现在凶手已缉拿归案。” 陆淮序像是汇报工作,简言意赅又很完整的把这件事情讲完。 鹿溪瞧见他眼下乌青,“你忙了一夜?” 陆淮序有些疲惫,“这种小事文正一个人就能忙过来,我昨夜在东宫。” 鹿溪诧异,“你去东宫做什么?” 陆淮序神色肃然,“太子……快要不行了。” 这是鹿溪意想不到的事情。 上次一别,鹿溪再也没有见过他,再次听说到他,竟然是病危,“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太子着凉,本以为开几服药就会好,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太医院的人说太子本就身体虚弱,这一着凉,寒气攻心,他的病更加严重了。” 陆淮序沉重且惆怅,“鹿溪,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太子病危,意味着储君之位又要空缺,而其他皇子又难堪储君之位。 但不试一试,谁又肯折腰。 一旦太子病逝,明争暗斗定会不断。 看来,京城要乱了。 鹿溪的请求一时间难以出口。 “陛下可有中意的皇子?” 陆淮序眉心快要拧成了一个川字,“没有,陛下现在也为难,所以封锁了太子病危的消息。” 难怪外面没有太子病危的消息。 可储君之事乃是国家大事,到时候太子一死,陛下就是瘸子里挑将军也得挑出来一个储君。 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现在陛下能做的便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喜欢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请大家收藏:()诈尸后,她成了大理寺卿的掌中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