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在伟大航路当命苦大副》 第1章 第一章 夕阳将海面染成橘红色,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拂过帆船,鼓胀的船帆发出噗噗的声响,浪花拍打着码头木质栈道的声音,嘈杂声与归港渔船的人声交织在一起。 洛尔坎打着大大的哈欠,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凌乱的黑发长发被海风吹得翘起,他却无动于衷。 等到头发都被吹进嘴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呸呸呸把嘴里的头发吐出来,他站在原地强迫还没开机的脑子开始运行,等到意识回笼,这才掏出皮筋给自己绑了个低马尾。 “早上好,洛尔坎!”一群孩子蹦蹦跳跳地从他身边跑过,故意大声喊道。 洛尔坎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回应早上好,随即意识到不对劲,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喂,现在明明是傍晚吧。” 孩子们已经笑作一团,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还回头做了个鬼脸:“洛尔坎你又睡糊涂啦!” 旁边一个门牙掉了的小男孩冲着羊角辫小女孩说:“洛尔坎才没有睡糊涂呢,他才刚醒。” 孩子们又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这群臭小鬼……”洛尔坎撇撇嘴,突然灵机一动,他转了转眼珠,突然改变方向,朝着不远处正在晾晒渔网的妇女们走去。 “哎呀,洛尔坎先生,今天起的真早呢。”为首的玛莎大婶揶揄道,手上的活计却不停。 洛尔坎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嗯……早上好。” 伪装出来的脆弱惹的妇女们不再调侃洛尔坎,她们一边工作一边问怎么了。 洛尔坎捂住脸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不远处的孩子们还在嘻嘻哈哈笑着,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不出所料,玛莎立刻扯开嗓门:“布鲁斯!你又对洛尔坎先生做什么了?!” 其他妇女们也纷纷加入声讨的行列。 洛尔坎躲在妇女们的裙子后面,趁机对着孩子们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气得他们直跳脚。 “洛尔坎你这个小气鬼!” “告状精!” “再也不跟你玩了!” “你这个臭海贼!” 妇女们闻言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揪住自家孩子的耳朵训斥起来。 洛尔坎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听着孩子们的求饶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向集市。 经过面包摊时,维多大叔正将新鲜出炉的长棍面包摆上货架。 “哟,睡美人终于起床了?”维多大叔打趣道,顺手递给他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牛角包,他伸伸手指示意洛尔坎贴过来,“今天早上有艘船靠岸,船长长得那叫一个帅,我帮你留意了,他说他在找人,估计短时间内不会走。” 洛尔坎咬了一口面包嚼嚼嚼,含糊不清地说:“能让您这么夸赞,那人得长成什么样啊?” “乍一看特别像罗杰年轻时的样子!”维多大叔兴奋地比划着。 洛尔坎被面包噎住,他拍拍胸口费劲才把面包咽下去,一脸震惊“那得有多‘乍’啊。” 维多大叔:“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远远见过一面罗杰,这个船长不仅长的和罗杰很像,而且我还感觉到这绝对是你的‘命中船长’!” 维多大叔所说见过罗杰是他年轻的时候跑到罗格镇围观罗杰被处刑,彼时二十多岁的维克大叔在一群年轻海贼中一点也不怯场,他大喊海贼王你把宝藏藏在哪里了,死到临头的海贼王哥尔德·罗杰笑了,说想要我的财宝吗,那就去找吧,我把他藏在那里了。 这段经历也让维多大叔成为这座岛上唯一一个会帮洛尔坎留意靠岸海贼的人。 洛尔坎嘴角抽搐,心里想如果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船长那才是真正的完蛋了吧,就不能帅一点吗? 他三口两口把面包吃完,作势要走,维多大叔拉住他,小声说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就不想去看看吗?那可是长得像罗杰的船长。” 洛尔坎瘪瘪嘴,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得像罗杰船长的船长,那不也是个大鼻毛男吗?他虽然一门心思想出海,但也不能配这么拉的男人吧? 他摆手,不想去见大鼻毛男,甚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维多大叔在后面喊着那我安排了啊! 闻言洛尔坎跑的更快了。 洛尔坎并不是这座岛的岛民,他大概是一年半前突然来到岛上安定下来。 这座岛虽然位于东海,但地理位置足够偏僻,岛屿本身也不富足,如果不是碰上有责任心的海军来视察,估计哪天被误入的海贼一刀全都送上西天都可能。 更别提洛尔坎来到这座岛上就没有掩盖过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是海贼。 ——他要出海。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座岛出海,居民们不知道他们也不想知道,海贼来袭,居民们本来都想着死到临头准备抗争到底,但洛尔坎没有别的动作,他询问谁是岛长,经过一系列巴拉巴拉的交流,洛尔坎就这么在这座岛上定居了。 当天就拎包入住那种。 起初大家对这个整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偶尔回来一身血的家伙报以极高的警惕,甚至有人偷偷去给海军举报他们岛上有个海贼,可对方完全是个大大的良民,海军也对他束手无策。 但久而久之,他们发现洛尔坎这个所谓的‘海贼’既不抢劫也不酗酒,对香烟和美色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傍晚时分才会爬出来,偶尔做些古怪举动外,与其说是海贼,倒不如说像个提前退休的海贼。很快的,居民们就接纳了这位随时等待出海的海贼,并且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包容。 至于为什么会一身血,洛尔坎说他把路过的海贼都送去劳改了。 是送去折现了吧。居民们想到。 …… 抱着装满食材的纸袋,洛尔坎慢悠悠地朝家的方向走去,路过码头时,他看到渔民们正忙着与商船进行交易,腌制好的海鲜被一筐筐搬上甲板,空气中弥漫着海盐和鱼腥味混合的气息。 “又熬夜了啊。”树荫下休息的老渔民朝他招手。 洛尔坎一个单手撑跳跃过矮石墙,翻身坐在老渔民身边,他打了个哈欠,满脸无奈:“看小说入迷了,一不小心就天亮了。” “什么小说这么入迷?”一个年轻渔民凑过来好奇地问。 “还能是什么,”老渔民笑道,“肯定是罗杰的冒险故事呗。” 年轻渔民表情瞬间复杂:“又在看吗,明明那家伙是个海贼。” 洛尔坎只是笑了笑:“看个人理解吧。” 在这个世界,哥尔·D·罗杰确实是站在所有海贼顶点的男人,但在普通人眼中,海贼就是海贼,没一个好东西。没人在意到底是为什么而出海,为什么而当海贼,被定义为海贼的那一刻,人们就不会在理解。洛尔坎很清楚这种认知差异,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会去解释。 海贼,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起身准备离开,老渔民叫住他,说今天早上有人登岛了,不麻烦可以去看看。 洛尔坎说维多跟我说了,我不想去。 老渔民嘿嘿笑着,说那他搞不好会去找你。 洛尔坎一想到一个长的跟罗杰船长一样的大鼻毛男出现要拉着他出海,然后跟他爸爸一样当牛做马伺候人家30年才被放下来,这样的惨淡未来他只觉得完蛋。 甚至他爸爸能被放下来还是因为船长病了马上就要死了所以不用继续航行。 万一大鼻毛男真的把他掳上船,他也要等30年才能被放下来吗? 30年之后他都48岁了,那还能出海吗? 要不然洗心革面不去当海贼了,直接去当海军吧,再混几年说不准就可以直接退休领退休工资了。 不过政审他就没法通过吧?毕竟当了30年海贼。 那还是老老实实混日子吧。 洛尔坎独自穿行在喧闹的人群中,身后是永不停息的海浪声。咸涩的海风卷着潮音掠过耳畔,像某种无法回应的呼唤,不远处的海面,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白色泡沫转瞬即逝。 洛尔坎眯起眼睛,恍惚间似乎看见一艘船的剪影出现在地平线上。 当他将视线移回前方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戴着橘色牛仔帽的黑发青年。帽檐下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嘴角挂着爽朗的笑容。 “?” “?”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足足五秒钟。 “……你谁啊?”洛尔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黑发青年元气十足地打了个招呼:“哟,我是艾斯!你就是洛尔坎吧?维多大叔介绍我来的。” 洛尔坎眨了眨眼睛:“介绍什么?” 怎么一股相亲味道? 自称是艾斯的男人模仿着遇见的面包店大叔那夸张的语气:“‘这座岛上最会做饭的厨子就是洛尔坎那小子了,你如果想要厨子的话,那小子绝对是比海贼王船上的厨子还要厉害的存在。’所以——“他伸出手,笑容灿烂得像是正午的太阳,“和我一起出海吧,洛尔坎!” 洛尔坎:“……” 洛尔坎:“噗。” 好中二。 他急忙用手捂住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好不容易压下笑意,洛尔坎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艾斯的身材精瘦却充满力量感,裸露的上半身能看到几道伤疤,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顶橘色帽子下永远充满活力的表情。 是不会轻易屈服的家伙才会有的眼神,被缠上的话估计要花点功夫才能摆脱掉。 不过这样的眼神,他不讨厌。 洛尔坎突然说道:“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先去我家吃个饭?” “那就麻烦你了。”艾斯爽快地答应,眼睛在看到洛尔坎怀里的食材时明显亮了起来。 洛尔坎将纸袋里的食物分出一半递给艾斯,两人各自抱着一袋食材,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去。夕阳的余晖为两人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边,影子在小路上拉得很长很长。 “话说回来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今天晚上打算怎么办?” “随便找一家饭馆吧。” “你有钱吗?” “为什么这么问?” 洛尔坎撇了艾斯一眼,“当然是因为海贼都是吃霸王餐的家伙,如果你在这座岛上吃霸王餐我绝对会宰了你的。” 艾斯哇了一声,说:“那幸好遇见你了。” 洛尔坎嗯嗯一声,也附和着说幸好遇见我了。 不知道是幸好艾斯不用吃霸王餐被洛尔坎追杀,还是洛尔坎遇见了疑似心仪的船长。 “我家在山脚,”洛尔坎边走边说,“离镇子有点距离,如果你想找旅馆的话,最好现在记一下回去的路。”他指了指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晚上的时候不建议出门,这附近会有野兽出没。” 艾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关系,野兽什么的,打一架就好了。” 洛尔坎侧目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 山间的晚风轻轻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远处传来归巢鸟儿的啼叫声,为两人的脚步声伴奏,洛尔坎的黑色马尾在风中轻轻摆动,艾斯的橘色帽子则被他用手压着,防止被风吹跑。 洛尔坎突然开口:“说起来,维多大叔还跟你说了什么?” 艾斯歪着头想了想:“他说你是个有趣的人,就是作息不太正常。” 洛尔坎咬牙切齿:“啧,那个多嘴的家伙。” “他还说你其实很期待出海,只是一直在等合适的船长。” 洛尔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还真是……什么都说啊。” 艾斯突然快走几步,转身面对洛尔坎,倒退着走路:“所以,怎么样?要不要当我的厨师?”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正好照在艾斯的脸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洛尔坎脑中又闪过维多大叔的话。 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 “这个嘛,”洛尔坎故意拖长了音调,“等吃过我做的饭再说吧。” “欸——这么严格吗?” “如果不知道我的料理如何就敢来邀请我的话,你也是很傲慢的家伙了哦,艾斯。” “不会的,洛尔坎,从我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你绝对是最棒的厨师。” “只把我当厨子用的话你会死的很惨的。” 真相其实是罗杰的船上根本没有厨子,其实每个厨子都是比海贼王船上的厨子还厉害的家伙。 本来打算在酝酿酝酿再写的,结果最近几话直接刺激的我两眼一睁睡不着了,遂写。 此文充满了个人恶趣味和猎奇爱好,接受不了的家伙麻烦速速离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洛尔坎推开木门,示意艾斯进来。 艾斯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屋内装潢。 窗台上摆着几盆不知名的绿植,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客厅兼餐厅的区域铺着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颜色的木地板,看得出来主人又事后涂过其他染料,但明显技术不行没有涂的很均匀,这也就让艾斯看到厚厚的染料下的木板的真实颜色。一张圆木桌摆在中央,下面垫着厚厚的垫子,而木桌上面散落着几本翻开的书籍、一个杯底还残留着干涸奶渍的木杯和记录的密密麻麻的笔记。 视线往里走,墙角堆着几个木箱,里面塞满了杂物,渔具、风筝、绳索、刷子、几件叠得不太整齐的衣物,几桶没开封的染料,甚至还有一把保养良好的短刀。 书架上更是五花八门,航海图册、医书和小说毫无顺序的混在一起,几本《伟大航路生物图鉴》斜插在《东海料理大全》旁边,书架主人似乎收集了太多书,以至于书架下的垫子上还有这几本散开的书。 “有点乱。”洛尔坎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里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自己找地方坐。” 艾斯咧嘴一笑,非但不介意,反而觉得格外亲切。他随手把帽子挂在门边的钩子上,一屁股坐进沙发,结果‘噗’地一声,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 “咳咳……”艾斯挥了挥手,这才发现沙发扶手上搭着一条毛毯,下面还压着几件换下来没洗的衬衫。 洛尔坎瞥了他一眼:“说了有点乱。” 厨房是整间屋子最整洁的地方。刀具整齐地挂在磁铁架上,调味料瓶按高矮排列,灶台擦得锃亮。 其他的房间门都紧闭着,里面是什么样子,艾斯也不知道,但看客厅这个样子,里面什么样也猜的大差不差。 洛尔坎把食材从冰箱里一样样取出,把他们都散开放在料理台上,就开始准备晚餐。 艾斯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 “你一个人住?” “嗯。”洛尔坎头也不抬,手中的削皮刀在土豆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这些书都是你的?”艾斯指了指客厅那个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 洛尔坎点点头。 艾斯的目光从洛尔坎移走,扫过墙上钉着的几张泛黄海图,上面用红笔圈出几个地点,旁边还潦草地写着些笔记。他的视线在某个被反复圈画的岛屿上多停留了几秒。 ——罗格镇。 “忌口?”洛尔坎突然问。 “啊?哦,没有!”艾斯回过神。 洛尔坎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你可真好养活。” 艾斯咧嘴一笑,毫不谦虚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洛尔坎动作一顿,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微妙的感觉,仿佛被某种麻烦的生物缠上并且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他。他摇摇头,把这种不祥的想法甩到脑后,抬头问道:“……咖喱蛋包饭,可以吗?” “麻烦你了!”艾斯依旧笑容灿烂,仿佛无论洛尔坎做什么他都会欣然接受。 “嗯。”洛尔坎应了一声。 刀刃在案板上发出规律的轻响,洋葱、胡萝卜、火腿、香菇和土豆被迅速切成均匀的大小。艾斯坐在餐桌旁,托着下巴看他忙碌的背影,忽然开口:“你动作好熟练啊,平时经常做饭吗?” “一个人住,总不能饿死。”洛尔坎头也不回地回答,语气平淡,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锅里的油热的瞬间,洛尔坎把增香的小葱丢到锅里,翻炒两次,香气“滋啦”一声溢出来,洛尔坎把提前腌制的鸡肉丢到锅里翻炒,艾斯的鼻子动了动,眼睛亮起来:“好香!” 洛尔坎没接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他翻炒着半熟的肉类,又加入切好的蔬菜,翻炒一会确定蔬菜和肉类都熟透,最后倒入清水和咖喱块,盖上锅盖慢炖。趁着煮咖喱的间隙,他另起一锅,开始准备蛋包饭的蛋皮。 蛋液打散搅拌之后用过滤网滤掉,舀出一汤勺的量倒入锅中,确定蛋液开始熟的时候就搅拌避免蛋液受热不均。 艾斯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感叹:“你真厉害啊,感觉比餐厅的厨子还专业!” 洛尔坎轻笑一声:“只是随便做做。” 没过多久,咖喱的浓郁香气弥漫整个屋子。洛尔坎给咖喱里加了一点牛奶增加口感,用锅铲转了锅底防粘锅,等到土豆被煮透了之后这才关火。他将金黄的蛋包轻轻盖在米饭上,用刀划开滑嫩的蛋包,最后淋上热腾腾的咖喱酱,倒上一点欧芹碎,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咖喱蛋包饭便完成了。 “久等了,洛尔坎特制咖喱蛋包饭,搭配的小菜是米糠腌菜和”他将盘子推到艾斯面前,语气依旧淡淡的,“吃吧。” 艾斯盯着眼前的美食,眼睛几乎要冒出星星:“我开动了!” 他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下一秒,表情瞬间凝固。 洛尔坎挑眉:“怎么了?” 艾斯缓缓抬起头,眼神无比认真:“太好吃了!” 洛尔坎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轻咳一声:“……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艾斯埋头狂吃,嘴里塞得鼓鼓的还不忘含糊地称赞:“唔……真的超好吃!洛尔坎,你果然应该跟我一起出海!” 洛尔坎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试图拐跑一个陌生人啊? 他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胡吃海塞的艾斯。 艾斯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一边发出咕噜咕噜一边用空出的手比划。 “好脏,吃完饭再跟我说话。” “我不饿,我才刚睡醒。” “放心好了,饭管够,不会饿死你的。” 艾斯:好人! 洛尔坎扶额,不愿多说。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也被夜色吞没。小屋里,碗勺的碰撞声、食物的香气、来访客人对于食物的赞美,让这个原本寂静的山间小屋突然有了生气。 洛尔坎看着艾斯风卷残云般扫光第十盘咖喱饭,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暖黄的灯光下,黑发青年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连带着他脸上的小雀斑都显得格外鲜活。 “吃饱了?”洛尔坎问。 “啊——活过来了!”艾斯伸了个懒腰,一边笑一边举起大拇指,“你的手艺真的超棒!” 洛尔坎轻轻嗯了一声,起身又往艾斯的盘子里添了饭,淋上浓稠的咖喱酱。 “喂喂,再吃下去我要走不动路了。”艾斯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诚实地拿起了勺子。 “吃不完就放着。”洛尔坎说道,眼神却飘向窗外。夜色已深,森林里传来隐约的虫鸣。 沉默片刻,他突然开口:“艾斯,你为什么要出海?” 勺子与瓷盘碰撞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艾斯抬起头,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要超越海贼王。”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成为比那个男人更强大的海贼——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 洛尔坎欸了一声。 “不问问我吗?”他垂着眼睫,看着杯中茶水倒映着的自己,“我出海的理由。” 艾斯没有动那盘新添的咖喱饭。他放下勺子,目光笔直地看着洛尔坎。 “如果你想说的话,”他笑了笑,“我随时都会听。” 洛尔坎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 “真是狡猾的回答啊,”他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窗外,来自山间的风吹起树叶,响起哗哗哗的声音。 “四年前,我丢失了一段记忆。”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四岁到十六岁——整整两年,一片空白。” 艾斯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爸爸说,我只是误食了某种致幻植物,在家里昏睡了两年。”洛尔坎的指尖停在杯沿,“但我知道不是那样。” “所以我离家出走,跑了出来。” 他的目光穿过艾斯,望向某个遥远的、不存在于此处的点。 刚醒的自己嘶吼着尖叫着,跌跌撞撞要下床离开家里,却被闻讯赶来的男人摁在地上绑上束缚带困在床上。 周围乱糟糟的,身边的人大喊医生在哪,有人喊到医生来了。 刺眼的光照在眼球,刺激的洛尔坎下意识流眼泪。 有人抱住他不停安抚他说没事的没事的,医生来了。 “有时候,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呼唤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思绪也慢慢飘向远方,“海洋的深处,或者天空的尽头,亦或者是其他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等我。” 艾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洛尔坎突然回过神来,自嘲般笑了笑:“很荒谬吧?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要出海……” “不。”艾斯打断他,眼神灼灼,“一点也不荒谬。” 他站起身,隔着餐桌向洛尔坎伸出手:“那就一起去找吧,你的记忆,还有我的未来。” 洛尔坎笑了。 不是礼貌性的微笑,也不是嘲讽的冷笑,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带着怜悯的轻笑。暖黄的灯光下,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像两弯月牙,唇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艾斯。”他轻声说,嗓音柔和得像在哄孩子,“回家吧,趁现在你手上还干净,赶快回家吧。”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出海,”洛尔坎托着下巴,仔细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定会死的。” 空气骤然凝固。 艾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但骤然绷紧的肌肉看得出来艾斯已经不悦。 “你知道‘超越海贼王’意味着什么吗?”洛尔坎的声音依然很轻,却像刀子般一字一句剖开真相,“罗杰背负的从来不只是自己的野心——” 他忽然伸手,指尖点在艾斯胸口。 “是几十个同伴的梦想,几百个追随者的性命。”手指缓缓上移,停在喉结,“几千个被卷入战争的平民。”他继续往上移,最后停在眉间上,“几万个因他一句话而葬身大海的亡魂。” 洛尔坎的瞳孔在在灯光照射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些重量……”他轻声问,“你扛得住吗?” 艾斯的眼神变了。 “那你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锋利,说出话却毫不留情。 “你的过去呢,你从家里跑出来为了找到那两年的记忆,”艾斯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洛尔坎,“结果躲在这个小岛上,嘴上喊着我要出海却一直没有动身。” “你被吓到了吗?洛尔坎!” “自己一个人面对大海的时候你觉得那两年的记忆都无所谓,被吓哭的你屁滚尿流的躲在岛上骗自己自己只是在等合适的船长出海吗?” 洛尔坎的瞳孔微微一缩。 “什么‘几百人几千人的生命’……”艾斯嗤笑一声,拳头狠狠砸在桌上,碗盘震得哐当作响,“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罗杰成为海贼王是因为他整天算计这些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吼。 “——我是自由的!” 突然,洛尔坎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 他笑得肩膀颤抖,眼角甚至溢出了泪花,方才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仿佛刚才那个被冰冷质问的人根本不是他。艾斯愣住了,原本绷紧的身体还保持着防御的姿态,可表情已经彻底懵了。 “真好啊,艾斯,”洛尔坎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这种‘出海下一秒就会死’的莽撞性格……太对我的胃口了。” 艾斯眨了眨眼,随即也跟着笑起来,像是完全不在意刚才的针锋相对。他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毛茸茸的脑袋几乎要贴到洛尔坎脸上。 “那你会和我出海吗?” 洛尔坎歪着头,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一定哦?”他拖长了音调,语气轻佻,“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得到我,至少,也得让我心甘情愿跟你走吧?” 艾斯咧嘴一笑,露出虎牙,自信满满地断言:“你一定会跟我走的。” “是吗?”洛尔坎用手别过艾斯的头,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瘫进椅子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黑发凌乱地散在肩头。他半眯着眼睛,语气满不在乎,“那就试试看好了……如果能让我自愿跟你走。” 他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目光飘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透过那片黑暗凝视着更遥远的东西。 “那大概就证明,我已经不再那么畏惧那片大海了吧。” 写的时候感觉他们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了,但实际上俩人从见面到现在才认识不到6小时。 补一下我没写的剧情,是大男孩夜间闲谈 “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座岛的?” “啊?我没跟你说吗?我刚从家里出来就遭遇风暴,然后船就沉了,然后我就游到这座岛上。” “幸好遇见你了,洛尔坎,不然就死定了。”物资和贝利都被冲走的艾斯感叹道。 洛尔坎:“?” 那种被什么东西缠上的感觉突然又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美好的一天从清晨开始,本该是这样的。 维多大叔哼着小曲,踏着轻快的碎步拉开面包店的大门。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响起,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进店里。 然后,他僵在了原地。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洛尔坎,——那个昼伏夜出、白天根本不可能看见人影的阴暗爬行的小怪物。 另一个是艾斯——昨天刚登岛、据说要找船员的陌生海贼。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洛尔坎懒洋洋地抬起手,打了个哈欠:“哟,早上好,我饿了。” 艾斯则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笑容灿烂:“又见面了,维多先生!我是艾斯!” 维多大叔:“……?” 他的大脑瞬间宕机。 洛尔坎见维多大叔没反应,不满地啧了一声,直接绕过他往店里走:“我饿了,你做饭了吗?” 艾斯紧随其后,礼貌地补充道:“打扰了。” 维多大叔就这么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黑猫带着刚认识的边牧大摇大摆地闯进他的店,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和布丁,甚至还分了餐具。 洛尔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敲着桌子大喊:“维多!我饿了!我要吃饭!” 维多大叔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炉灶前,煎蛋、烤面包、煮咖啡,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被某种不可抗力操控。 “哇哦!好香!”艾斯眼睛发亮。 “哇哦!不愧是维多!”洛尔坎鼓掌。 两人风卷残云般吃完早餐,甚至还主动把碗刷了,然后溜溜达达地离开,仿佛只是来蹭个饭的野生动物。 维多大叔:“……” 他呆滞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大脑终于重启成功。 啊,洛尔坎白天出来了。 ……不对!那家伙谁啊?! 他猛地冲出门,光速往前冲,一把按住正在跟玛莎大婶介绍艾斯的洛尔坎,大吼:“这男的谁啊?!” 洛尔坎被他压得差点趴在地上,挣扎着抬头:“这是艾斯……” 维多大叔抓狂:“我知道他叫艾斯!但你们俩怎么可能在一块活动啊?!他昨天才登岛啊!” 洛尔坎歪了歪头,一脸无辜:“他说要当我的船长,现在他在想办法打动我让我追随他出海。” 维多大叔:“……哈?!” 玛莎大婶在一旁笑眯眯:“哎呀,年轻人感情真好呢~” 维多大叔:“这是感情好的问题吗?!” 维多大叔一把指向玛莎大婶,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到底在不在乎洛尔坎,这男人可是来拐走洛尔坎的,你少跟他搭话!” 玛莎大婶眉毛一竖,毫不客气地回击:“少来!布鲁斯昨天都跟我说了,是你告诉艾斯去找洛尔坎的!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是你让外面的野男人拐走洛尔坎的,现在还敢倒打一耙说我,你想死吗?!” 维多大叔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我那是……出于对年轻人的关心!再说洛尔坎还年轻,船长那么多多看看有什么不好的。” “哦,是吗?”玛莎大婶冷笑一声,双手叉腰,“那现在人家找上门了,你怎么又急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街中央吵了起来,声音越拔越高,引得周围的居民纷纷探头张望。 而事件的两位主角洛尔坎和艾斯则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 玛莎大婶和维多大叔的争吵还在持续,周围的居民们听的差不多之后渐渐围了上来,像潮水一样把两人包围在中间。 年轻一辈,尤其是那些平时总爱捉弄洛尔坎的孩子们,兴奋地挤到洛尔坎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 “洛尔坎!这就是你的船长吗?!” “他好帅啊!比你说的那个‘大鼻毛男’强多了!” “你们什么时候出海?能带上我吗?!” 洛尔坎被吵得头疼,伸手按住一个试图往他身上爬的小鬼头的脑袋,无奈道:“别瞎起哄。” 而另一边,年长的居民们则把艾斯围得水泄不通,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 “小伙子,家在哪啊?” “家里几口人?父母做什么的?” “这就要启航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喜欢吃什么?阿姨给你做些带上船!” 艾斯被问得手足无措,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啊,我、我家在……呃,东海?” “家里……嗯,有个弟弟……” “启航的话……看洛尔坎?” “喜欢吃……肉!什么都行!” 他说一句,周围就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或惊叹,仿佛在围观什么珍稀动物。 玛莎大婶和维多大叔的争吵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两人站在人群外,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艾斯和洛尔坎。 维多揉了揉太阳穴,叹气:“这下全岛都知道了……” 玛莎大婶则笑眯眯地摸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录:“身高不错,性格开朗,还会脸红——是个好孩子。” 维多大叔揉了揉太阳穴,压低声音对玛莎大婶说道: “你别跟着瞎起哄,万一洛尔坎真的一时冲动跟艾斯出海了,他俩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会害死自己的!” 玛莎大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不至于吧,艾斯你不知道,洛尔坎你还不知道吗,那小子一直都很认真。”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人群中央,只见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紧紧抱住了艾斯和洛尔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呜呜呜,我的洛尔坎啊!”一位老人用袖子擦着眼泪,“明明昨天还是那个昼夜颠倒的小混蛋,怎么一眨眼就要变成通缉令上的大人渣了啊!” 洛尔坎被勒得喘不过气:“喂喂喂!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别勒了,别勒了,要死了,我看见我爸爸在向我招手了。” 另一位老人则捧着艾斯的脸左看右看:“多好的孩子啊,问什么都老老实实回答,年纪又比洛尔坎小一岁,”说着突然压低声音,“要是被他欺负了记得写信回来,我们帮你教训他!” 旁边洛尔坎额头暴起青筋:“搞什么啊你们!” 两位老人的哭声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围观的居民们纷纷陷入伤感。 “一想到洛尔坎马上就要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 “以后就要在报纸上看到他的通缉令了……” “明明以前只是杀海贼,现在居然要去当海贼了……” 洛尔坎忍无可忍:“我还没走呢!” 艾斯眼睛一亮:“所以你同意和我走了?” “少自作多情了!”洛尔坎背着身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老人,转过头看向艾斯“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想让我上船,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艾斯认真地点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洛尔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转头对身边还在抽泣的居民们喊道:“你们差不多得了,都不用工作吗?” 掉牙小孩,也就是小布鲁斯死死抱住他的大腿,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裤子上:“你都要跟别人跑了,谁还有心思工作啊!” “我、现、在、没、走!”洛尔坎一字一顿地强调,试图把腿上的挂件甩掉。 小布鲁斯就跟用胶水一样粘在洛尔坎身上,孩子们也根本不听,一边哭着一边往洛尔坎身上爬,死亡缠绕式的抱着他。 洛尔坎差点被人群淹没,他伸出手高呼help。 玛莎大婶捂住脸:“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维多大叔冷哼一声,快步走向人群把洛尔坎拔出来,他对着还在哭的人群说:“别哭了,洛尔坎还没走呢,你们这样哭洛尔坎怎么能放下心走。” 结果人群哭得更大声了。 洛尔坎:“喂。” 维多大叔:“咳。” 等到情绪都平复下来,人群这才渐渐散开。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走两步回头看一下洛尔坎,洛尔坎满脸菜色说你们快去工作啊,闻言一下人群又开始齐刷刷流方便面式眼泪,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 “既然要出海当海贼——那至少该用海贼的方式庆祝一下吧?” 海贼的庆祝方式是什么,当然是…… “开宴会了!!!” 瞬间,原本还沉浸在伤感中的居民们眼睛全都亮了起来。他们七手八脚的凑在一起嚷嚷着海贼的宴会要做什么,最后得出结论就跟过生日派对一样,有吃有喝有玩就行。 人们朝艾斯和洛尔坎竖起大拇指,信誓旦旦地保证:“交给我们吧,区区海贼的宴会!” 洛尔坎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目送这群人风风火火地离开。 ——一群连真正的海贼宴会都没见过的普通人。 ——一个刚出海、连船员都没有的菜鸟海贼。 ——一个整天喊着要当海贼,结果却在当海贼猎人的别扭家伙。 真的靠谱吗? …… 夕阳西下,两人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地散步。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细碎的水花。 “你什么时候走?”洛尔坎突然开口。 艾斯侧过头看他:“你不跟我走吗?” 洛尔坎嗤笑一声:“现在可没有那种‘强烈想跟你走’的**。”他踢了一脚沙滩上的贝壳,“而且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吧?就这么点时间,你就要我搭上未来五六十年的命运?” 艾斯停下脚步,认真地问:“那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走?” 洛尔坎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随你便啊,只要能让我心甘情愿跟你走就行。”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某种挑衅: “你不是要当海贼吗?海贼对于想要的东西……” “——不就是‘抢过来’吗?” 他张开双臂,笑得肆意:“把我从这座岛上抢走,我就是你的了。” 艾斯沉默了片刻,突然摇头:“不,我想让你当我的同伴。” 洛尔坎愣了一下,随即哼笑出声:“我不是这个意思,艾斯,你的梦想太宏伟了,要超越海贼王罗杰你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他望向远处的海平线,声音渐渐沉了下来。 “首先,我们要离开东海,穿过双子岬翻过颠倒山。事实上我们如果没有强壮能抗住高空坠落的船,我们在双子岬就会死掉。” “然后,在香波地群岛镀膜,下潜到一万米的鱼人岛。而香波地群岛是鱼龙混杂的灰色地带,不只有海贼和海军,还有这个世界的神,天龙人,最好不要跟他们起任何冲突,其最好实都不要碰见他们,他们是十足的麻烦。” “进入新世界后,等着我们的是——” “超新星、七武海、名震四海的大海贼、四皇、越发强大的海军、无处不在的海贼猎人,每一个都是难啃的骨头。” “而超越罗杰,意味着你要把这些人全部踩在脚下。” 他直视艾斯的眼睛,一字一顿: “单论四皇,他们是如同皇帝般君临大海的四位海贼。” “【百兽·凯多】,凭借强大的实力得到众多残暴海贼的拥护成为四皇,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曾经是洛克斯海贼团的实习生。” “【BIG MOM·夏洛特·玲玲】,幼年就袭击巨人村艾尔巴夫的怪物,与85个子女一起,建立名为万国的甜品王国的女王,是夏洛特家族绝对的君王。” “【红发·香克斯】,是四位四皇中最年轻的皇帝,深受部下信赖,干部各个名声大噪,因其悬赏金而高度平均而被称为铁壁般的海贼团。” “还有【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那个被称为''最接近海贼王''的男人,是现在公认的‘最强海贼’。” 洛尔坎深吸一口气: “他们本身就已经是怪物中的怪物,更别提手底下还有一群小怪物。” “你的船上,必须聚集到足以和他们抗衡的伙伴——” 他顿了顿,突然笑了:“而现在,你连第一个船员都搞不定。” 艾斯握拳,手像一个锤子一样锤了一下另一只张开的手,他眼睛闪闪发亮,“那就把目标定成白胡子吧!” 洛尔坎瞬间炸毛,他一把揪住艾斯的衣领,疯狂摇晃:“你的耳朵是摆设吗?!那可是白胡子啊!!” 艾斯被晃得头晕目眩,眼前直冒金星:“唔……你不是说白胡子是最强吗?” “那是因为白胡子海贼团曾经和罗杰海贼团交手过无数次!”洛尔坎咬牙切齿,“两个海贼团打了那么多年都没分出胜负,罗杰死了之后,当然就是白胡子最强了!” 艾斯眨了眨眼:“欸,是这样吗?那剩下三位呢?” “我哪知道啊!”洛尔坎松开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比罗杰弱吧?大妈和百兽都不是那种热衷于快速扩张领土的家伙,我对他们了解也不多。”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至于香克斯?那家伙才当上四皇不到两年,我建议你不要去和香克斯起任何冲突,虽然罗杰死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但现在的香克斯绝对是年轻且不畏惧任何挑战的皇帝。” 倒不如说现在的香克斯需要更多不知死活的家伙的头颅来让他的王座坐的更舒服。 艾斯点点头,一脸认真:“那就定白胡子吧。” “咚——!” 洛尔坎整条手臂瞬间覆盖上武装色霸气,狠狠砸在艾斯脑袋上:“把你的脑袋给我带上!” 艾斯捂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好痛!” “你连船员都没有!连艘像样的船都没有!”洛尔坎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就凭你一个人,想去打白胡子?!你是疯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艾斯揉了揉脑袋,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讨论今天吃什么:这不是有你吗,有你在的话,我就能去打白胡子了。” 洛尔坎:“……”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再给他一拳的冲动,“我不要。” “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上别人船的家伙。”他抱起手臂,冷哼一声,“而且,就算真要上船——我也一定要当大副!就算当不了大副,大副也要比我牛逼,而且我的船长,必须是世界上最牛逼的人,你看你哪条达标?我要是跟你走了,我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艾斯歪了歪头,笑容不减:“那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走?” 洛尔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勾起嘴角:“让我看看你的决心,艾斯,你要去挑战四皇就意味着你要一条路走到黑,那是一条通向死亡和地狱的不归路,你要有胆子拉着你的船员一起下地狱。” “什么都可以吗?”艾斯眼睛一亮,“只要你能跟我走,我做什么都行?” 洛尔坎啊了一声,懒洋洋地摆摆手:“随便你做什么都行。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岛上的人。” 他盯着艾斯的眼睛,一字一顿:“任何一种伤害——都不行,你要是敢动手,我会杀了你的,艾斯,我没跟你开玩笑。” 艾斯咧嘴一笑,说:“OK。” 看着他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洛尔坎突然浑身不自在。 那种要被什么东西缠上并且一辈子都甩不掉的感觉又出现了。 感觉好多了,没有那么奇怪了,马上进入命运的上船前夕。 如同诅咒一样的父子俩相同上船前因。 不过我还好奇了一下按照雷利的性格为啥不知道罗杰烧了他家,按照现在雷利的性格来看,雷利年轻的时候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自己家被烧了应该会把放火的家伙直接送去见上帝吧?难不成是有个倒霉蛋顶替了罗杰的命运? 补一下没写进去的设定: 是维多大叔和洛尔坎的对话。 “你们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吗?” “我们讨论了很多东西,然后发现好多东西我们都是一样的看法。” “艾斯还跟我说他有个弟弟,叫路飞,三年之后也会出海,真好啊,我也想要弟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第4章 第四章 在那之后艾斯在岛上停留了整整十天,每天都看不见人影,连洛尔坎都不知道艾斯去哪。 岛民们的态度从最初的热情洋溢,逐渐变成了困惑和催促。 宴会从最初的天天举办,到最后连玛莎大婶都忍不住问洛尔坎:“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洛尔坎双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坐在店铺门口:“怎么,不是很舍不得我吗,要赶我啊。” 布鲁斯蹲在旁边抠鼻子,毫不留情地拆台:“已经很舍得了,你快点走吧。”说完,还顺手把鼻屎抹在洛尔坎的袖子上。 “……” “碰!” 三秒后,布鲁斯捂着脑袋上的包,哇哇大哭。 路过的老太太嫌弃地瞥了一眼:“你又哭了,布鲁斯,好烦哦。” 布鲁斯瞬间哭的更大声了。 正在面包店里忙活的维多大叔闻声走出来,叹了口气:“你又哭了啊,布鲁斯。” 金色头发的小鬼抽抽搭搭地告状:“都、都怪洛尔坎老是打我……” 维多大叔面无表情:“熊孩子就不要说熊孩子了。” 洛尔坎得意的哼哼笑起来。 布鲁斯气得满脸通红,跺了跺脚,转身就跑。 维多大叔在洛尔坎身旁坐下,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艾斯,还没动作吗?” 洛尔坎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明显心情不佳。 维多大叔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死小子,把他家的猫引诱得坐立不安,结果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如果艾斯没来叫你,”维多大叔斟酌着词句,“你会怎么样?” 洛尔坎望着海面,声音很轻:“艾斯已经做好觉悟了,出海的那一刻,即使被杀也无所谓。” 哇哦,杀心大起呢。 “即使他还有妈妈和弟弟?” 洛尔坎笑了:“那之前那些海贼呢?他们不也有父母兄弟姐妹吗?”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有爸爸呢。” 维多大叔皱眉:“你要是被杀了,你爸爸的痛苦可没人能承担。” “那些被海贼无辜杀害的平民的愤怒,就可有可无了?”洛尔坎反问,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 维多大叔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洛尔坎,一边憧憬着海贼,一边厌恶着海贼。否则也不会在这座岛上徘徊将近两年,既不走,也不留。 这样下去,他迟早把自己困死。 为什么那么邪恶的大海贼的孩子会这么拧巴啊? 是教育出问题了吧,邪恶的低等海贼。 维多大叔突然用力揉了揉洛尔坎的脑袋,“你到底是出海当海贼,还是当青春伤痛文学男主角的?” 洛尔坎被揉得东倒西歪:“……哈?” “都当海贼了,就别想那么多了。”维多大叔哼了一声,“人生在世,靠的就是一时冲动。”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洛尔坎:“我也是,你也是。” “要是这么在意的话,”他咧嘴一笑,露出年轻时那股混不吝的劲儿,“现在大海上死的人,一半赖罗杰,一半赖我,谁让我非得问那句‘海贼王你把宝藏藏在哪?’呢。”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街道,洛尔坎的黑色长发在风中轻轻晃动。他盯着起伏的海面,突然开口。 “维多。” “嗯?” “你去过罗格镇……那里有什么?” 维多大叔正往烟斗里塞烟丝,闻言动作一顿。他眯起眼睛,像是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看向遥远的过去。 “海军咯。”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处刑台,酒馆,还有一群整天嚷嚷着要当海贼的蠢货。” 洛尔坎没有接话。 维多大叔斜眼瞥他,突然嗤笑一声:“怎么?怕了?” “那海的那边有什么?”洛尔坎换了个问题。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维多大叔用烟斗敲了敲他的脑袋,“别老纠结四年前那点破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也该开启新的生活了。” 烟斗与头骨相撞,发出咚的闷响。洛尔坎嘶了一声,捂着额头瞪他。 维多大叔却突然正色:“如果能被束缚,你也不会被起名叫‘洛尔坎’了,洛尔坎,你生下来就是要去和那片大海抗争的男人。” 洛尔坎怔住。 ——洛尔坎(Lorcan/ロルカン),在古语中意为“野猫”、“小战士”和“勇敢的人”。 “你爸爸啊……”维多大叔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弧度,“可是很期待你成为了不得的家伙,或者了不得的海贼吧。” 风铃被风吹起,传来叮叮当的声音。 洛尔坎沉默了很久,突然笑出声。 “哈……”他仰起头,随手把发圈摘下,让黑发在风中肆意飞扬,“我果然不是当圣人的料。” 维多大叔哼了一声:“你当圣人?那艾斯都能当海军元帅了。” 洛尔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往前走了几步,猛的回头:“维多!” 维多大叔抬起头,看着站在夕阳下的洛尔坎。 洛尔坎笑道:“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作为讨人厌的渣滓。” 维多大叔抽着烟,说:“我可不是海贼啊,洛尔坎。” 洛尔坎:“有什么区别,你不也是开启了大海贼时代吗?” 维多大叔笑了。他抓起身边的锤子,笑的温柔。 洛尔坎立马跑了。 …… 维多大叔眯起眼睛,看着鬼鬼祟祟摸过来的艾斯,烟斗在指间转了一圈。 “怎么,躲这儿来了?”他吐出一口烟,似笑非笑,“你这几天没什么动作,洛尔坎那小子可是快气疯了,你就不怕他真宰了你?” 艾斯挠了挠头,笑容带着点无奈:“可能一会儿真要被宰了吧。” 维多大叔哼了一声,没接话。海风卷着烟丝的气息飘散,他沉默片刻,突然问:“船准备好了?” 他可没忘,艾斯能踏上这座岛,全是因为自己的小船被暴风雨弄坏了。 十天时间虽然有点赶,但做一艘能离开这里的船还是够的。 “准备好了!”艾斯眼睛一亮,得意洋洋地宣布,“我把洛尔坎偷偷准备的船给偷出来了!” “……” 维多大叔的烟斗差点掉在地上。 把谁的船偷出来了? 不对,洛尔坎的?! ……那能用吗? “你小子——”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真想死是吧?你敢偷他的东西,洛尔坎那暴脾气,上次有伙海贼骗了他,结果那些家伙全喂了戴维·琼斯!”他指了指码头方向,“看见那面当拖把用的海贼旗没?就是那帮倒霉蛋的。” 艾斯却笑得更加灿烂:“我知道啊。” 维多大叔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烟斗在鞋底磕了磕,灰烬簌簌落下。 “听着,小子。”他的声音罕见地严肃起来,“洛尔坎不是什么‘好孩子’。” 远处的海浪声忽然变得清晰。 “他虽然忘了以前的事,”维多大叔的目光穿透艾斯,仿佛看向更远的地方,“但那些事可从来没放过他。” 艾斯的表情渐渐收敛。 “如果你想要一个强大且听话的船员,那洛尔坎绝对做不到,之前他可能会是你想要的,但现在的洛尔坎根本不强。” “他拧巴,敏感,有自毁倾向,会犯圣父病,贪心,容易吃醋,占有欲很强。” “和他一起出海,意味着你要背负他的全部。”烟斗指向艾斯的胸口,“保护船员,打败敌人,坚持自己的野心,这三件事,你确定能同时做到吗?你做好觉悟了吗?”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海平面,码头的风灯“啪”地亮起。 艾斯站在明暗交界处,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啊,当然。” 他咧嘴一笑:“因为我是要超越海贼王的男人!” 维多大叔没有看艾斯。 他望着远处翻滚的乌云,烟斗里的火光在渐暗的天色中明明灭灭。 “要下雨了啊……”他喃喃道,看着旁边的艾斯,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真是的,闹得也太大了吧。” “不过这样的话,洛尔坎会被你迷死的。” 而此时的洛尔坎,正站在山下的小径上,死死盯着远处的漫天火光。 他的杀意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原本只是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往家走,却在半路撞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布鲁斯。这小鬼虽然平时总和他斗嘴,但说到底,他们可是铁哥们。 他欺负布鲁斯可以,但是别人想要欺负布鲁斯那就真的是取死之道。 “洛、洛尔坎……呜呜……” 布鲁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来,拽着他的袖子就开始告状。 他本来打算偷偷溜去洛尔坎家“借”点零食吃,结果还没走到,就看见冲天的火光吞噬了森林边缘。更过分的是…… “那个橘色帽子的混蛋!”布鲁斯抽噎着,拳头攥得紧紧的,“他、他揉我的头,说什么‘抱歉,我把森林点燃了’,然后……” 洛尔坎的瞳孔骤然收缩。 “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布鲁斯气得直跳脚,“就留我一个人站在隔离带外面,看着你家那边烧起来……” 洛尔坎深吸一口气,按住布鲁斯的肩膀:“现在立刻下山,离这里越远越好,确定安全之后你去通知其他人避难,都离山里远一点,我来处理这些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布鲁斯还是打了个寒颤,这种语气,通常意味着洛尔坎真的生气了。 “相信我好吗?” “……嗯。” 洛尔坎的家建在远离城镇的山脚,往上走就是森林,如果洛尔坎家烧起来就意味着山上的森林也会烧起来。 即使整片森林都燃烧起来,火焰也不会直接蔓延到城镇。但若真的失控,浓烟和灰烬依然会对居民造成威胁。 所以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燃烧的树木防止交叉燃烧避免火势加大。 而且马上就要下雨,如果只是下雨还好,如果是降下雷电,那才真的完蛋了。 他刚冲进树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火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猛烈。 艾斯提前砍掉了房屋周围的树枝,只留下光秃秃的主干。一道宽阔的隔离带将燃烧范围牢牢限制在房屋周围,防止火势扩散。 原来这十天里……那家伙就在谋划这种事吗? 他为什么没有感知到? 艾斯有见闻色吗?他的见闻色这么强吗? 在洛尔坎愣神的一瞬,随着天空中轰隆一身雷声,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燃烧的树木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蒸腾的白雾中,洛尔坎看见自家屋顶上贴着的风筝。 【SET SAIL】 用荧光材料涂在风筝上几个大字在白雾中格外刺眼。 【起航】 “哈……”洛尔坎突然笑出声,“好样的,艾斯。”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衣领。 “我感受到你的决心了。” 火焰渐渐熄灭,焦黑的木炭在雨水中冒着青烟。洛尔坎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身上的雨水一起流走了。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站在树木上的男人,男人捂着帽子高呼: “出航吧,洛尔坎!” …… 事后,艾斯的脑袋差点搬家。 原因很简单,他烧了洛尔坎的家,还偷了他的船。 房子并没有被烧这件事让洛尔坎的怒火稍稍少了一点,但是船被偷了这件事又让洛尔坎的火气蹭蹭上来。 对于不擅长手工的洛尔坎来说,那艘船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工程之一。他花了无数个日夜研究图纸,手指被木刺扎得满是伤痕,甚至好几次因为熬夜做船而直接昏睡在工作间里。 结果艾斯就这么轻飘飘地“溜达”过去,顺手牵羊了?! “我要宰了你!!!” 洛尔坎抄起手边的柴刀就冲了上去,刀光在灯光的照射下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玛莎大婶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像提小猫一样把他拎到半空。 “冷静点,”玛莎大婶说道,“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船长啊,弄死了就没有第二个了。” 被悬在半空的洛尔坎张牙舞爪,黑发炸毛,活像只被激怒的野猫:“放开我!只有死掉的船长才是最好的船长!” 艾斯却摸了摸鼻子,笑得毫无危机感:“没关系的,玛莎阿姨。” 玛莎大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松开了手。 就在玛莎大婶松手的下一秒,洛尔坎一个弹跳起身,双腿直接缠上艾斯的的脖子,两只手死死揪住艾斯的耳朵,同时一口咬住他的脑袋。 “无敌金刚咬!” “疼!”艾斯发出一声痛呼。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挣扎,反而就这么顶着咬住自己脑袋的洛尔坎,他左晃晃右晃晃的,确定洛尔坎不会因为他乱动而掉下来,就淡定地走向其他居民。 “需要帮忙处理木材吗?”他语气轻松,仿佛头上没有挂着一个杀气腾腾的挂件。 居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说,最后还是年纪大的老渔民说帮大忙了,艾斯。 艾斯鞠躬:“真的是很抱歉,因为我的任性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如果不是他放火烧山也不会让居民们半夜起来给他处理烂摊子。 即使居民们一直在说没关系没关系,他还是过意不去。 其他居民没法忽略艾斯头上的洛尔坎,下意识的回应:“是我们这边的问题,请不要介意。” 自己家的闯祸了竟然是别人家的孩子来道歉,这是什么神仙孩子。 不对,艾斯现在也是自己家的孩子了,好幸福!能有艾斯这么神仙的孩子。 想到这,居民们握住艾斯的手,满含热泪:“不要介意,艾斯,只是闯祸而已,谁家孩子不闯祸,你还愿意跟我们认错真的是太好了!” 艾斯:“?” 经常闯祸且拒不认错的洛尔坎:(咬住艾斯的头) 艾斯放的火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他提前砍掉了周围的树枝,挖了隔离带,火势被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再加上暴雨及时降临,大多数树木只是表面被熏黑,主干依然完好。 现在居民们只需要把燃烧过的树木清理掉,避免复燃。当然,如果有人不嫌弃,也可以把烧焦的木头捡回去,能不能用就另说了。 于是,岛上出现了奇妙的景象。 一个脖子上挂着橘色帽子的年轻人,头顶咬着他不放的暴躁黑猫,一边帮忙搬运木材,一边和居民们闲聊。 “那个……艾斯啊,”一位老人忍不住问道,“你不疼吗?” 艾斯哈哈一笑:“完全没问题!” 挂在他头上的洛尔坎闻言,咬得更用力了。 “……血飙出来了,真的没问题吗?” “完全没问题!” “果然还是要叫医生吧?” 本来打算三章达成成就的,结果第四章才写到,在此恭喜一下西尔巴兹家的男人的房子又被烧了。 前三章节奏好奇怪[心碎],等我写完之后重新修一修吧。 下一章就是新地图了,本来还安排了维多和艾斯的对话和意大利蘑菇香肠和披萨的梗,结果完全没用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第5章 第五章 维多的不详预感是真的,洛尔坎真的不适合手工活。 在艾斯和洛尔坎离开米斯泽尔岛,还没有到下一座岛屿之前,洛尔坎耗时两年的小船还是成功解体,成为了戴维·琼斯的收藏品之一。 …… 两人狼狈地爬上这座无人岛的沙滩时,洛尔坎浑身湿透,黑发黏在脸上,像个落汤鸡一样瘫在岸边,一脸生无可恋。 “我的船……”他喃喃道,眼神空洞,“两年的心血……” 艾斯倒是精神抖擞,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咧嘴一笑:“没事!反正本来也是偷来的!” 洛尔坎:“……”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阴森:“艾斯,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艾斯哈哈大笑,完全没把洛尔坎的威胁当回事,转身他一只手抓起洛尔坎抗在肩膀上就往丛林里走:“先找点吃的吧!” 洛尔坎一个翻身,肚子卡在艾斯肩膀上,他嗷了一声,“我不会找,你得教教我。” “没问题。” 事实证明,艾斯在野外生存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他教会了洛尔坎如何在沙滩附近挖到淡水泉眼,这让洛尔坎哦哦哦高呼牛逼半天。艾斯趁着洛尔坎在研究泉眼的时候,去丛林里找到可食用的野果,甚至徒手抓了几条鱼回来。 洛尔坎接过鱼,开膛破肚,用刮鳞刀刮去鱼的鳞片,艾斯说没关系的,他什么都能吃。洛尔坎说在这个地方吃坏肚子可没有药,还是说你很想拉肚子拉到电解质紊乱然后去死? 见艾斯被吓住之后,洛尔坎用最快的速度把食物烤熟。掏出小刀把艾斯捡来的椰子打开,两个人平分了临时淡水,这才让两人没有开局就因为缺乏淡水而毙命的风险。 剩下的壳子洛尔坎也没空着,他让艾斯再去找几个椰子当做碗具来使用,留出盛放食物的空碗,洛尔坎又做出简易滤装置过滤掉水中的杂质,喝了一口确定已经到了可食用的标准,这才把水倒在碗里等艾斯回来给他喝。 晚上的时候,两人坐在沙滩上,分着烤鱼和野果,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发呆。 洛尔坎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我的海贼梦开头就完结了。” 他咬了一口鱼,含糊不清地说,“如果我的生活是一部小说,那精彩的部分绝对是童年了,等我死了一定要好好记录我的童年生活,写我在家里当大王的快活日子。” 艾斯歪头看他:“不能出第二部吗?” 洛尔坎翻了个白眼:“那也得有人写下去啊。” 艾斯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现在不正是在写吗?” 洛尔坎:“恐怕要烂尾了。” 艾斯:“……” 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并没有移动位置,还是在沙滩上呆着。 洛尔坎仰躺在沙子上,盯着天空发呆。 “我从伟大航路跑到东海,一点事都没有……”他低声嘟囔,“怎么从东海出发就会死啊?” 艾斯原本正嚼着野果,听到这话,动作一顿:“你家不在东海?” 洛尔坎侧过头看他,黑发散在沙子上,眼神充斥着淡淡的死意:“我家在香波地群岛,离这里远的不是一星半点。” 艾斯眨了眨眼:“那要不要回家看看?你也两年没回去了吧?” 洛尔坎立刻皱起脸,翻了个身背对他:“才不要。” 艾斯:“为什么?” “……因为我是和我爸爸吵架才离家出走的。”洛尔坎闷闷地说,“在我原谅他之前,就算是路过香波地群岛,我也不会去看他。” 他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了一句:“——绝对、不会!” 艾斯盯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原来你也会闹别扭啊?” 洛尔坎:“……” 他猛地坐起来,抓起一把沙子就往艾斯脸上扔:“闭嘴!吃你的鱼!” 艾斯一边躲一边大笑。 洛尔坎盯着星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艾斯侧过头:“嗯?” “你家里人赞同你出海当海贼,”洛尔坎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憋着一股气,“可我爸爸只会让我呆在家里,哪都不准去,他说外面太危险了,我一出门就会死,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从香波地群岛跑到东海了吗?” 他抓起一把沙子,又狠狠撒出去,像是在发泄不满。 “他在其他事情上都很好说话,唯独一聊到我出海就不行!”洛尔坎咬牙切齿,“真是的,可恶!我讨厌他!臭老头!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让我出海我偏要出海,凭什么他可以当海贼我就不行。” 他越说越气,对着空气挥了一拳:“明明是他把我养成这个性格的!就算觉得难搞也是他的错!我才不要乖乖就范!” 艾斯:“……” 他默默看着洛尔坎炸毛的样子,心里突然明白洛尔坎为什么会被维多大叔盖章坏孩子,即使是有错也错不在他,哪怕他有错那别人就没错吗?这样的性格如果背后没有一个熊家长支持完全是养不出来的。 被爱会长出血与肉,被溺爱只会变成熊孩子。 洛尔坎发泄完,又躺了回去,语气稍微平静了一点:“不过臭老头倒是在情报这方面没吝啬过,什么都跟我说。” 艾斯恍然大悟:“所以你对那些大海贼那么了解?” 洛尔坎撇了撇嘴:“我只了解大海贼,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艾斯笑了:“那也很厉害了!我是被山贼养大的,在山里我能活得很得心应手,但在海上就完全不行了。” 洛尔坎眨了眨眼,突然有点羡慕:“真好啊,我要是也在山里长大,会不会跟你一样厉害?” 艾斯毫不犹豫地摇头:“你已经很厉害了!” 洛尔坎一愣:“……啊?” 艾斯掰着手指数:“你懂情报,会做饭,打架也不差,还会……呃,骂人?” 洛尔坎:“……” 洛尔坎露出苦笑:“骂人算什么厉害啊,海贼都要亲切问候对方,不然对方一个低等海贼的帽子扣过来你这辈子都改不了,你想被叫低等海贼吗?” 艾斯摇摇头,他说:“不管怎么样,洛尔坎你都很厉害。” 洛尔坎愣住,本来想说这些东西在伟大航路后半段根本不够看,谁都知道的情报只是被他包装了一下又原原本本吐给艾斯。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洛尔坎不想破坏自己在艾斯心目中的形象。 于是,他嘴角一扬,故意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说完我的缺点了,那我的优点呢,是不是浑身上下都是优点?” 艾斯哈哈大笑:“对对对!” 洛尔坎也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在无人岛上放声大笑。 洛尔坎突然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喂,艾斯。”他咧嘴一笑,“那我教你海贼的宣誓吧。” 艾斯眨了眨眼:“宣誓?” 洛尔坎没回答,直接站了起来,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张开,掌心拢在嘴边,像个真正的海贼那样,对着大海喊出他的 “哥尔·D·罗杰——!!” 他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仿佛能穿透云层和时空,直达19年前的奥罗·杰克逊号上。 “你快点给我滚下来——!!” 艾斯瞪大了眼睛。 洛尔坎笑得肆意张扬,继续吼道: “要成为并且超越海贼王成为名震天下的男人,是我的船长艾斯——!!” “老东西就乖乖退位吧——!!” 海浪拍打着礁石,仿佛在回应他的挑衅。 艾斯愣了两秒,随即猛地跳起来,学着洛尔坎的样子,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夜空大喊。 “洛尔坎的爸爸——!!” 洛尔坎:“?” 艾斯继续吼,声音比洛尔坎还要响亮:“虽然还不认识你——!但是洛尔坎是未来要成为超级大海贼的男人——!!” “你已经困不住他了——!!” 话音落下,海风呼啸着卷过沙滩,带走了最后一丝回音。 两人站在原地,愣了一秒,你看我我看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 洛尔坎笑得弯下腰,差点跪在沙滩上,艾斯也跟着大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橘色帽子都歪到了一边。 “你、你喊我爸爸干什么啊?”洛尔坎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 艾斯理直气壮:“不是宣誓吗?当然要喊全啊!” 洛尔坎摇摇头,笑得说不出话,只能伸手重重拍了下艾斯的后背。 艾斯也不躲,任由他拍。 空气中安静了两秒,两人爆笑,指着彼此说口气太大了吧。 洛尔坎擦着眼泪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名震天下的男人的,什么罗杰,都是老时代的家伙了,时代是属于你的。” 艾斯说:“你爸爸也老了,管不住你了,你已经是自由的了。” …… 第二天起来,洛尔坎和艾斯在无人岛上搜寻资源。他们找到了能制作新船的藤蔓和树木,艾斯兴致勃勃地拖回他们的临时营地,准备制作新的小船。 洛尔坎则坐在一旁,双手抱胸,一脸抗拒:“我拒绝,我的手工你也知道,已经害我们沉过一次船了,这次我绝不插手。” 艾斯擦了擦额头的汗,咧嘴一笑:“别这么说嘛!这次我们一起做,肯定没问题!” 洛尔坎:“艾斯,那艘船我做了两年。” 艾斯:“那是意外!” 洛尔坎:“意外个鬼!我在做船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好吧!” 艾斯哈哈大笑,完全没被打击到,继续埋头用小刀砍木头,说看我的吧。 洛尔坎嘴上说着不帮忙,可他身体很诚实,他根本放心不下艾斯一个人折腾,但如果他插手的话,万一船又裂开了怎么办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看着艾斯一个人造船,为了让艾斯一个人更专心造船,洛尔坎把岛上能找到的食物统统拿走放在艾斯身边。 艾斯倒是不介意洛尔坎的造船必毁体质,他跟唤小狗一样招呼洛尔坎过来一起造船。 洛尔坎怒了,“给我好好珍惜你的生命啊!” 然而,当最终的成品出现在眼前时,洛尔坎沉默了。 他盯着眼前这个酷似棺材的‘船’,嘴角抽搐:“……艾斯,你认真的?” 这下不只是艾斯的生命不保,他的生命也保不住了。 艾斯双手叉腰,一脸自豪:“怎么样?很结实吧!” 洛尔坎:“你管这叫‘船’?这就算是当棺材用,也会被觉得亵渎死者吧?” 艾斯完全不在意,飒爽地拍了拍船身:“没关系!能浮起来就行,看我给你用用。” 说完,他一把拽起船,豪迈地冲向海面。 洛尔坎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艾斯一个纵身跳上船。 然后噗通一声,连人带船沉了下去。 “艾斯——!!!” 五分钟后。 浑身湿透的艾斯被洛尔坎扶着爬回岸上,他坐在沙滩上像只落水的边牧一样甩了甩头发,水珠四溅。 他仰天长啸:“我才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洛尔坎:“……” 刚才还乐观开朗的雀斑脸,此刻只剩下一个悲壮的影子,湿漉漉地坐在沙滩上,散发着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洛尔坎叹了口气,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他拍了拍艾斯的肩膀,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喂,艾斯,别丧气,第一次做船都这样,我们要在失败中汲取经验。” 艾斯抬起头,湿发贴在额前,眼神难得有些迷茫:“……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造船?” 洛尔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我也不适合。” 艾斯:“……” 洛尔坎:“但至少我们试过了,对吧?” 艾斯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也是!” 他猛地站起身,水珠飞溅,斗志重新燃起:“那就再试一次!” 洛尔坎:“还来?” 艾斯转过头看着洛尔坎:“我们要在失败中汲取经验,不是你说的吗?” 洛尔坎:“……啊,的确是,新手刚开始做船的时候都要做很多很多艘船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他骗了艾斯,并不是所有的新手做船都是从失败中汲取经验,比如说他就是单纯的从失败中汲取更大的失败。 但艾斯和他又不一样,第一次失败很正常,下次就不会了吧? 艾斯的又造了两艘船,不如意外也都沉了,洛尔坎刚开始还能归结于新手造船的不熟练,但次数一多,他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艾斯本人倒是完全没被打击到,每次都能乐呵呵地从海里爬出来,甩甩水,继续折腾。 但洛尔坎不行,他敏锐察觉到艾斯并不想表面那样阳光开朗,甚至可能完全相反是一个极度阴暗敏感的孩子。 既然已经成为艾斯的同伴,洛尔坎就要避免任何一种会打击到艾斯的可能性。 “不可能,艾斯做的船很完美,也没有任何问题。”他蹲在沙滩上,盯着散架的船板,眉头紧锁,“艾斯学得也很认真……” “难道是……海水的问题?” 他眯起眼睛,盯着不远处翻涌的海浪,越想越觉得可疑。 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 暗流! 他怎么把暗流给忘了!肯定是海底的暗流把艾斯的船冲散了!不然以艾斯的手艺,怎么可能每次都失败?! “我就知道不是我的问题!” 洛尔坎得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沙子,准备去找艾斯分享这个重大发现。 —然而,等他找到艾斯时,眼前的画面却让他愣住了。 艾斯正和一个蓝色头发的面具男拉拉扯扯。 “这边这边!”艾斯兴奋地朝洛尔坎挥手。 洛尔坎眯起眼睛,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上:“好久没吃冰淇淋了……还是蓝莓味的吗?” 面具男:“……?!” 他猛地后退两步,声音都变调了:“要杀人了!” 洛尔坎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放心好了,我会让你没有一点痛苦就下去的。” 艾斯眨了眨眼:“我们要吃人吗?” 面具男的身体已经僵硬到动弹不得,脸色惨白。 洛尔坎歪了歪头:“我还没吃过蓝色头发的面具男动物呢。” 艾斯:“这不是动物,这是丢斯!” 洛尔坎:“艾斯,在野外看见想养的动物,哪怕是给他取了名字,也阻挡不了我要杀了他的命运,不过骨头可以给你留下。” 被叫做丢斯的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大喊起来:“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洛尔坎:“……” 他啧了一声,一脸嫌弃地把刀收起来:“是人类啊,那我不杀了。” 他转头问艾斯:“这货哪来的?” 艾斯咧嘴一笑:“和我们一样,是落难的!” 洛尔坎欸了一声,眼睛一亮,突然兴奋起来:“那他落难几天了?” 艾斯:“三天!但是咱们落难六天了!” 洛尔坎:“赢了!!” 两个没心没肺的海贼击掌高呼:“好耶——!!” 丢斯:“……”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你们有病吧……这有什么好比的……” 洛尔坎本人并不会做船,或者是在做船这方面毫无天赋。 8岁的时候被老父亲丢到船匠那里学习制船技术,结果因为纯糟蹋船被香波地群岛船匠联合封杀,扬言洛尔坎再敢当着他们面做船,就杀了他,谁拦着就杀谁。 老父亲不死心,亲手教洛尔坎制船。 结果66岁还黄的头发那一年就白了[狗头叼玫瑰] 但洛尔坎并未死心,直到18岁这年被彻底打击到。 以上为没有加在文中的设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第6章 第六章 面对两个嬉皮笑脸、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神经病,多日缺少食物的丢斯已经放弃思考。 如果只有艾斯一个人还好,他或许还能动点小心思,但再加上一个笑眯眯说要吃“蓝莓味冰淇淋”的疑似食人族的家伙,丢斯只想离他们远一点。 当艾斯热情邀请他一起造船时,丢斯毫不犹豫拒绝了。 “不……谢谢……”他虚弱地摆了摆手,踉踉跄跄地转身就走,背影写满了离我远点。 洛尔坎凑到艾斯旁边,幸灾乐祸:“你被嫌弃了呢~” 艾斯捏着下巴,一脸担忧:“丢斯一个人……没问题吗?” 洛尔坎看着艾斯,笑笑不说话。 很可惜,命运似乎铁了心要让丢斯和这两个神经病纠缠到底。 无论他怎么躲,洛尔坎也好,艾斯也罢,总能在丢斯最倒霉的时候精准出现。 比如现在。 “丢斯,你……”洛尔坎刚开口。 丢斯头也不回,拔腿就走。 结果因为长时间缺乏食物和水,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正好压在蚂蚁窝上,瞬间,黑压压的蚂蚁大军倾巢而出,疯狂啃咬这个不速之客。 洛尔坎:“……那里有蚂蚁。” 丢斯一动不动地趴着,仿佛已经认命。 “喂喂喂,”洛尔坎蹲下来,用火折子驱赶蚂蚁,伸手戳了戳丢斯的肩膀,“不会真死了吧?” 丢斯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的他,大概轻而易举就会被这个食人族砍掉脑袋,当成果腹的“蓝莓味冰淇淋”吧…… 啊……他的人生,就要这样完蛋了。 梦想着写出超越《骗子们》传记的自己,现在就要在无人岛沦为食人族的冰淇淋,等被吃干净之后,骨头还会被食人族拿去当他的同伴的玩具,搞不好骨头上还会刻上「丢斯」当做纪念品。 他恍惚间想起之前吃过的球茎植物,虽然让他的舌头肿了好几天,但至少那也算食物,早知道就多吃一点好了。 好饿……好渴……好冷……好累 “——” 伴随着坚硬冰冷的触感,清凉的感觉从唇边传递到大脑神经,丢斯在混沌的意识中,本能地张开嘴。 ——淡水。 久违的液体顺着干裂的喉咙滑下,他几乎是贪婪地大口吞咽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天的干渴全部补回来。 “慢点喝。”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懒洋洋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喝太快会死的。” 丢斯心想,不喝就没有了,但还是下意识放慢了速度。 淡水滋润了他几乎枯竭的身体,却也抽走了最后支撑他的力气。 眼前一黑,他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丢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地扫过漆黑的天花板,那似乎不是天花板,只是某种粗粝的岩石。 眼角余光里,一团橘红色的火光轻轻跃动着。 他在哪? 啪嗒一声,柴火迸出细小的火星。 丢斯的视线下意识追着那点光亮,却听见身边传来对话声。 “丢斯还没醒吗?” “估计还要等一等吧。” “是吗?” 是那两个怪人……? 他努力想撑起身体,却发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走到他身边,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额头,又轻轻扒开他的眼皮。 “退烧了,好像醒了。” “可他眼睛闭着呢。” “是醒了,但不是脑子清醒了。”那声音带着几分调侃,“他现在估计满脑子都是浆糊呢。” ——是那个要吃了他的食人族。 “把鱼汤拿来吧。” “光喝那个行吗?” “几天没进食,突然喂他食物,他会直接吐出来的,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食物了,就拿鱼汤凑合凑合吧。” 脚步声远去又回来,有人扶起丢斯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灌入温热的液体。 香甜、浓郁的温暖食物通过口腔滑入胃里,丢斯混沌的思绪终于一点点清晰起来。 在这座被誉为海贼天堂的岛屿,他落难了,然后……然后……? 一碗鱼汤见底,有人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继续睡吧。”他的声音出奇地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闭眼睡觉就好了,没有人会打扰你,没有人会麻烦你,食物和淡水也是足够的,也不会有野兽来伤害你。” 丢斯下意识听从声音慢慢放空大脑,意识再次沉入黑暗。在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听见有人压低的声音问: “他睡着了?” 洛尔坎对着艾斯做了个口型: “马上。” 啪嗒一声,随着柴火爆出火星,丢斯彻底陷入虚无。 艾斯见丢斯彻底睡着后,眼巴巴地凑到洛尔坎身边,手里举着一颗布满螺旋花纹的红色果实。 “洛尔坎,要不要吃?”他兴致勃勃地问。 洛尔坎瞥了一眼,眉头微蹙,接过果实仔细端详。 “你从哪捡的?” “沙滩上!”艾斯咧嘴一笑,“顺着海水飘过来的!” 洛尔坎的表情晦暗不明,指腹摩挲着果实凹凸不平的表面。 艾斯眨了眨眼:“有毒?” “没毒。”洛尔坎缓缓放下果实,声音低沉,“相反,咱们走大运了,这是让我们离开这座岛的最大助力——恶魔果实。” 恶魔果实被称作海上的秘宝,它是恶魔的化身,食用后会得到不同的能力,但作为代价,食用者都会被大海厌弃而成为旱鸭子。 而现在,他们被困在这座暗流肆虐的孤岛,所有造船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物资虽充沛,但时间拖得越久,风险越大,洛尔坎正愁如何逃离这里,这颗果实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将恶魔果实递给艾斯,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颗果实,我想吃。” 艾斯一愣:“欸?” 洛尔坎冷静分析: “恶魔果实分为超人系、自然系和动物系,我们无法判断这颗属于哪一种。如果运气好,获得能帮我们逃离的能力,皆大欢喜,但如果是个‘垃圾能力’,反而会成为累赘。” 他直视艾斯的眼睛:“身为船员,我不能让船长背负这种风险。” 艾斯沉默片刻,突然反问:“那你呢?” “什么?” “你觉得你吃下就没问题了吗?”艾斯的声音罕见地严肃起来。 洛尔坎点头:“目前来看,我是最优选。我并不是完全侧重于战斗的船员,就算是吃到垃圾果实,也不会妨碍我作为辅助的能力。” 见艾斯皱眉,他补充道:“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是你的船员,船员的职责,就是无条件守护船长的利益。” 火光噼啪作响,洞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艾斯嗯了一声,似乎同意了什么,洛尔坎松了一口气,突然艾斯一把抢过果实,在洛尔坎反应过来前,他大口咬下去。 “咔嚓!” “艾斯——!!!” “呕——”艾斯整张脸皱成一团,“这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难吃?!” 洛尔坎:“……” “你他妈!” 洛尔坎一把拽住艾斯的衣领,猛地将他整个人倒转过来,抓着他的腿就上下晃动。 “吐出来!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万一吃到垃圾能力,你就完了啊——!!!” 艾斯的橘色帽子掉在地上,头发倒垂着乱晃,脸色发青:“洛尔坎……别转了……我真的要吐了……呕——” “现在知道难受了?!刚才抢着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洛尔坎咬牙切齿,手上力道半点不减,“那可是恶魔果实!你他妈连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吞?!你知不知道吃了之后你这辈子都不用游泳了啊混蛋艾斯!” 艾斯被晃得眼前发黑,嘴里的腐烂抹布混合臭鸡蛋的余味还在折磨他的味蕾。他虚弱地挣扎:“什么!这辈子不能游泳了吗?!唔!别晃了,要吐出来了……可、可是……你吃的话……呕——” 洛尔坎突然停下动作,死死盯着他:“‘可是我吃的话’?‘可是我吃的话’怎样?!” 艾斯头朝下挂着,却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你也会难吃到吐啊,而且洛尔坎你喜欢大海不是吗,如果你不能游泳的话也太糟糕了吧。” “……” 洛尔坎深吸一口气,缓缓把艾斯放回地面,然后…… “砰!” 洛尔坎熟练拳头附上武装色,狠狠敲击艾斯的头。 “白痴船长!!!” “嗷!好痛!” 就在这一瞬间—— “轰——” 炽烈的火焰从艾斯全身爆燃而起,耀眼的火光如浪潮般缠绕在艾斯身上。 “!” 艾斯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后退两步。 洛尔坎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艾斯身上正在燃烧的火焰,他缓缓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狂喜的弧度:“走大运了啊……艾斯。” 艾斯呆立在原地,身上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却奇异地没有烧毁他的衣物。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怎么回事?” 洛尔坎大步上前,双手稳稳按住艾斯的肩膀,火焰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虽然烫人但还可以忍受。 “你吃下的是自然系恶魔果实。”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比起需要开发的超人系,自然系可是好用多了!” 艾斯眨了眨眼:“欸?” 虽然还没完全理解状况,但洛尔坎突然放松的表情也是说一会不用挨揍了吧? “冷静下来。”洛尔坎放缓语气,“想象火焰是你的一部分……对,就这样……” 艾斯深吸一口气,随着他逐渐放松下来,周身的火焰渐渐收缩,最终完全没入皮肤。 洞穴重归昏暗,只剩篝火噼啪作响。 洛尔坎满意地揉了揉艾斯的头发:“这才对嘛,乖孩子。” 艾斯:“哦……哦。” 好像逗小狗。 …… 丢斯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大脑还没完全重启的丢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刚走两步,脚边突然踢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一颗奇怪的,被咬了一口的果子。 红色的表皮,螺旋花纹,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丢斯盯着它看了三秒,然后。 “咔嚓!” 他一口咬了下去。 “好难吃……好好吃……好难吃……好好吃……” 丢斯一边流泪一边机械地咀嚼着,味蕾在腐烂的抹布和久违的食物之间反复横跳。等他把最后一口咽下去,脑子才终于彻底清醒。 然后,他僵住了。 ——等等,这果子哪来的?! ——等等,这不是他住的地方!这是哪?! 他猛地想起昨天的遭遇,因为体力不支被蚂蚁咬倒,被洛尔坎和艾斯捡回来,喝了鱼汤,然后…… ……然后他刚才好像把别人的食物吃掉了?! 而且,这果子长得那么诡异,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丢斯的脸色瞬间惨白。 完了,要被杀了。 好不容易被救回来,结果自己作死偷吃,这下连求饶的借口都没有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洛尔坎笑眯眯说:“被我救了还要偷吃我的食物,蓝莓味冰淇淋,这下艾斯也救不了你了”的样子,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跑……跑路吧?” 他颤抖着自言自语,“就说是野兽吃的……不,不行,那个食人族绝对会看穿我在撒谎……” 好不容易那个食人族按捺住吃掉自己的**救了自己,结果自己上赶着让人家有正当理由杀了自己。 丢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已经完蛋了。 艾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一条小溪流聚集在门口顺着凹陷的小路流出去。 艾斯:? 艾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丢斯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眼泪哗哗直流。 看见艾斯进来,他连动都不想动,现在艾斯也没了救他的理由了。 马上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艾斯弯腰扶起丢斯:“你醒了啊?” 丢斯颤抖着抓住艾斯的袖子:“艾斯……那个食人族,会吃了我吗?” 艾斯眨了眨眼:“你说洛尔坎?他不吃人。” 丢斯长舒一口气。 艾斯补充道:“不过他喜欢把别人的脑袋拆下来当酒杯用,虽然他不喝酒。” 丢斯:“……?!” 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艾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但没关系!只要不惹到他,洛尔坎其实很好说话的!” ——OK,完全确定了。 ——那颗果子,绝对是洛尔坎的东西!! 艾斯低头看他,语气关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洛尔坎吓到你了?别担心,他就是喜欢开玩笑,没恶意的。” “对了,你把给你准备的食物吃了吗?” 丢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吃了!” 不会错的,那颗奇怪果子就是他俩准备的食物! 艾斯指了指他身后,丢斯顺着艾斯的手指看过去。 草垛旁的小石桌上,摆着两个碗,一碗清水,一碗放着煮熟的鸟蛋和新鲜水果。 艾斯:“……完全没动呢,丢斯。” 丢斯:“……” 艾斯:“你到底把什么吃了,丢斯?” 丢斯低着头,声音小小的:“我……我把那个带奇怪花纹的果子吃了。” 艾斯:“哦。” 他眨了眨眼,突然笑起来:“你口味也挺独特的啊!” 丢斯:“……对不起,请不要杀掉我,也不要把我的骨头当玩具。” 艾斯摆摆手:“没事没事!反正就算你没吃,我们也是要丢掉的。” 丢斯猛地抬头:“啊?” 艾斯一脸理所当然:“那是恶魔果实啊,我已经咬过一口了,剩下的没用了。”他撇撇嘴,一脸不开心,“洛尔坎那家伙死活不肯尝味道,非说‘既然你已经获得能力了,那么剩下的恶魔果实就没有用了,只是一颗难吃的果子,我才不要吃。’,真过分!” 丢斯:“……” ——等等,恶魔果实?! 他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运转——刚才那个难吃到让人流泪的果子,是传说中的恶魔果实?! 艾斯还在喋喋不休:“不过你吃了也好,省得浪费,洛尔坎说‘只有第一口吃掉恶魔果实的家伙才能获得能力’,我咬的那口已经让我能变成火了,剩下的部分已经没用,本来打算钓鱼的……” 丢斯:“……钓鱼?!” 差点把他吓死的果子竟然是拿去钓鱼的果子? 他的表情逐渐扭曲,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还是该崩溃自己莫名其妙吃下了恶魔果实。 “我的果子呢,丢斯。” 洛尔坎的声音冷不丁从洞口传来。 丢斯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 黑发青年倚在岩壁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嘴角似笑非笑: “蓝莓味冰淇淋,我的果子呢。” 部分对话和描写来自艾斯的番外小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六章 第7章 第七章 空气瞬间凝固。 丢斯浑身僵硬,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滑。 洛尔坎一步步走近,靴底碾过细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清晰。两人身高相仿,丢斯能清晰地看见那双如同黑曜石一样的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惊恐的脸。 “喂,丢斯,我说你啊,” 洛尔坎抬起手—— “啪!” ——重重拍在他肩上。 “你真的是饿疯了啊。”洛尔坎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得像在看一个熊孩子,“我昨晚熬的鱼汤不好喝吗?非得啃那颗恶魔果实?” 丢斯:“……?”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没有发生。 洛尔坎嫌弃地咂了咂嘴:“那玩意儿难吃得要命,艾斯咬了一口就吐了半小时……你居然能咽下去,还都吃掉了?” 丢斯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先震惊‘你们对恶魔果实的态度是不是有问题’,还是该庆幸‘原来我活下来了’。 艾斯在一旁点头附和:“对啊,那颗果子的味道糟糕透了。” 丢斯:“……” 洛尔坎和艾斯一左一右围着丢斯,活像乡下怕大孙饿着的爷爷奶奶,絮絮叨叨地数落起来。 “你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前几天连个人影都抓不到!”洛尔坎叉着腰,不停数落着丢斯。 “就是啊!”艾斯在一旁帮腔,“这座岛上能吃的都被我们搜刮完了,你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 丢斯:“……” 他说怎么这座岛上一点吃的都没有。 洛尔坎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他,眼神里甚至带点敬佩:“真亏你能活到现在,真是顽强的生命力,你吃什么活下来的,虫子?” 丢斯:“……我没吃虫子。” 艾斯:“那那个球茎呢?” 丢斯:“……吃了。” 洛尔坎:“舌头肿了吗?” 丢斯:“……肿了。” 洛尔坎和艾斯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气,仿佛在看一个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这搞得丢斯无端恼火,他想说不要用看低能儿的眼神看我,但一想到他前几天极限荒野求生,他又卡住了。 见丢斯不反驳他们,艾斯和洛尔坎不由得心情大好,俩人不由分说地把丢斯推到门外。 艾斯麻利生火,洛尔坎则架起锅,倒入清水,放入早就处理好的鲜鱼和菌类。 没过多久,记忆中那股香甜浓郁的鱼汤味再次弥漫在空气中。 洛尔坎舀了满满一大碗递给丢斯,碗里鱼肉大块饱满,菌菇吸饱了汤汁,甚至还有几片野菜飘在表面。 艾斯塞给他汤勺,咧嘴一笑:“快吃吧!” 丢斯捧着碗,热气氤氲中,眼角突然一红。 真的活下来了。 洛尔坎一边看着丢斯吃饭,一边有意无意地打探丢斯的信息。 现在他们有了离开这座岛的能力,又捡到了同为落难者的丢斯,虽然不清楚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荒岛上,但看他那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估计也没打算跟他们一起当海贼。 洛尔坎心里默默叹气,觉得他们海贼还是太好了,哪有海贼还会帮助落难者,这样的高级海贼去哪里找呢。 等丢斯吃完,情绪稳定下来后,洛尔坎直接问道:“你家在哪,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丢斯一愣:“你们要送我回家?” 洛尔坎点头:“嗯,你是平民吧?我们可不是平民,我们是海贼,平民最好不要和海贼扯上关系,会死的。” 丢斯沉默片刻,摇头:“我不会回家的……我是离家出走的。” 艾斯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尔坎一眼。 洛尔坎毫无自觉,反而一脸嫌弃:“你是小孩子吗?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你爸妈会担心的吧?” “噗——咳咳!” 艾斯差点被饭呛到。 洛尔坎皱眉:“好脏,你也是小孩子吗?连饭都不会吃了?” 丢斯没理会他们的互动,自顾自地说道:“我是为了写出超越《骗子们》的传记才离家出走的!在家里待下去,我迟早会被父母兄弟逼疯的!”他眼睛一亮,“你们既然是海贼,应该知道《骗子们》吧?” 艾斯:“啊……好像听说过。” 洛尔坎:“空岛啊,真怀念。” 艾斯惊讶:“你去过?” 丢斯也猛地凑近,眼睛闪闪发亮:“空岛真的存在吗?!” 洛尔坎耸肩:“我没去过,但我听过。” 丢斯瞬间蔫了,坐回去一脸幻灭。 艾斯好奇:“听你爸爸说的?” 洛尔坎点头,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骄傲:“嗯,我爸爸跟我讲过,他曾经跟随他的船长到达过空岛,还和那里的人成了朋友,带回来好多黄金呢!” 艾斯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果然还是很喜欢你爸爸吧?” 洛尔坎瞬间炸毛:“胡说八道!我最讨厌他了!讨厌到根本不想和他呆在一个地方!不然我干嘛离家出走?!” 丢斯反应过来,指着洛尔坎大喊:“你不也是离家出走的吗?!” 洛尔坎理直气壮:“那能一样吗?!海贼的离家出走叫‘启航’!你懂不懂海贼啊混蛋。” 丢斯翻了个白眼,不想跟这个熊孩子争吵。 他转头看向艾斯:“那你呢?” 艾斯笑了笑:“我倒不是和家人吵架才出海的,我是和家人约定而出海的。” 他眼神柔和了几分,语气罕见地带上怀念:“说起家人,我刚好有个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那小子跟猴子似的,烦得要死,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分开了……还真有点想他。” 洛尔坎翻了个白眼:“弟控,没法理解。” 丢斯望着艾斯的表情,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羡慕,嫉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酸涩。 他早已告别了故乡,也从未体验过这种对家人的思念。明明他们年龄相仿,可为什么在“家”这个问题上,差距会这么大? 洛尔坎嘴上说着讨厌父亲,可提起他时,语气里的骄傲和喜欢根本藏不住。 艾斯更是如此,明明说着弟弟‘烦人’,可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 丢斯低下头,轻声喃喃:“你们两个……还有地方可以回去。” 洛尔坎抠鼻:“我才不要呢,我要和艾斯一起出海当大海贼,回家只会被我爸爸揍。” 丢斯突然从沙滩上猛地站起来,即使刚刚补充了食物,虚弱的身体仍然让他踉跄了几步。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要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 他指向艾斯,“你不仅有家可回,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那么在乎你的弟弟!你根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的父母肯定也疼死你了吧?他们一定每天都在等你平安回去!” “还有你——!”他又转向洛尔坎,“嘴上说着讨厌你爸爸,可谈起他的时候,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明明喜欢得要死,还装什么装?!你爸爸肯定也在家里盼着你回去吧!” 洛尔坎冷哼一声:“那个臭老头只会想把我抓回去关起来,我才不喜欢他呢,我讨厌他。” 艾斯的声音突然低沉得可怕:“……我妈妈很早之前就不在了。” 洛尔坎猛地捂住嘴,怒瞪丢斯。 丢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试图补救:“那、那你爸爸呢?他肯定也在等你吧……” 艾斯的情绪更加低落,别过头:“我老爸……他也不在了。”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洛尔坎的手已经摸上了短刀,眼神危险地盯着丢斯,仿佛在判断他下一句话会不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丢斯干巴巴地开口:“我、我爸爸每次见到我都让我‘滚一边去’……和你比起来,我惨多了吧?虽然他们不在了,但他们肯定深爱着你……” 洛尔坎的短刀已经出鞘,寒光闪烁。 “不许动手,洛尔坎。”艾斯低声道。 洛尔坎啧了一声,不情不愿收刀。 艾斯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着空气狠狠挥了几拳,仿佛要把情绪打散。等稍微平静下来,他才看向丢斯:“没有什么‘幸福的爱’,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我妈妈,至于我老爸……他连个‘正经人’都算不上,他是个罪犯。” 洛尔坎的手虽然没有继续搭在刀上,但却死死盯着丢斯,仿佛随时会扑上去。 丢斯硬着头皮继续道:“就算是罪犯,人死了罪孽也就消了吧?你老爸再邪恶,能有海贼王罗杰邪恶?那家伙才是真正的该死!要是成了他的儿子,肯定恨不得他早点去死!你和他肯定没关系对吧?别总把自己当悲剧主人公——” “喂!” 洛尔坎突然打断他,眼睛中充满了满满的不悦,“对罗杰尊重点,对那个孩子也尊重点,罗杰是罗杰,孩子是孩子,他们两个除了是父亲和孩子的关系,没有任何强加的因果关系,孩子的出生不是为了莫名其妙背负父母的罪孽去死的。” 艾斯低着头,一言不发。 丢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艾斯……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那已经去世的老爸……莫非是……?” 艾斯缓缓点头。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丢斯只觉得荒谬:“怎么可能?!你和罗杰长得一点都不像!” 洛尔坎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一把抱住艾斯:“没关系的!他已经死了,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艾斯被他紧紧抱着,一动不动。 洛尔坎轻声呼唤艾斯,想让艾斯看着他,艾斯情绪不佳,难得不配合洛尔坎。 洛尔坎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艾斯,听我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冥王雷利的儿子。” 艾斯瞳孔一缩。 “你可能不知道雷利是谁吧,那也没办法,谁让雷利虽然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的副手,但是名声却并没有他大。” “西尔巴兹·雷利——那个混蛋的副船长,被叫做‘海贼王的右腕’,”,洛尔坎死死盯着艾斯的眼睛,“我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如果你觉得担负起罗杰的罪孽很痛苦,你看看我,我是雷利的儿子,我和你一样,都是罪大恶极的罪犯的孩子。” “我们的父亲是船长和副船长的关系,我和你是船长和船员的关系,这个世界上要说最能和你一起被审判的,那应该就是我了吧!” “甚至我比你更该死,你从来没有享受过罗杰的照顾吧,我享受过,我从出生开始就被他保护,到我离家出走之前,整个香波地群岛就跟我家后花园一样,我想去哪都可以,我想做什么都行,海军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他们不敢和雷利起冲突,可以说雷利的所有特权我都享受了。” “艾斯,就算是要审判你,我也会和你一起去被砍掉脑袋的,我们两个没法逃离来自血缘的罪孽,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丢斯只觉得此时这座岛竟然可以如此安静,安静的他只能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和洛尔坎在安慰艾斯的声音。 哥尔·D·罗杰,这家伙哪里是什么罪犯,他可是全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说级大海贼。 曾经称霸了整个伟大航路,并且找到了‘ One piece’的海贼王。 在临死之前一句话就改变了整个世界,让无数人涌向伟大航路,并且开启了大航海时代的传奇海贼。 【“想要我的财宝吗?那就去找吧,我把一切都放在那里。”】 这样一位本应只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人物,他的后代现在竟然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面前。 他在为他父亲是罗杰而感觉到痛苦。 甚至正在安慰艾斯的人,还是罗杰副手的儿子。 丢斯想说几句俏皮话来缓解气氛,从刚才开始洛尔坎就隐隐约约有想要杀掉他的意思。 并不是开玩笑那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动了杀心。 现在的洛尔坎就如同被激怒的母兽,把艾斯压在腹下安慰着他,他现在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一种方式刺激艾斯,他强压着怒火,专心舔舐着幼兽。 丢斯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刚才艾斯下达命令,估计现在自己的脑袋真的要飞了。 洛尔坎说了很多话,艾斯一句都没听清,他还沉浸在罗杰和雷利,他和洛尔坎的关系中。 他想了很多,零碎且繁杂的想法充斥在他脑中,一边是死去的罗杰,一边是洛尔坎。一边是路飞,一边是死去的萨博。 达旦和卡普站在洛尔坎身后,就这么看着他。 他们说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孙子,仅此而已。 他感觉不止是洛尔坎在抱着他,还有人从后背抱住他,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最终,他抱住洛尔坎,闷闷的说那个男人不配当我父亲。 洛尔坎抱住他,说那只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老不死的,时代是属于我们的。 情绪平复后的艾斯松开了抱着洛尔坎的手,转头看向丢斯。 “那你要回去吗?”他问,“丢斯,回到你的家里。” 丢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我不该戳你的伤心事,更不该说‘海贼王的孩子就该死’这种话。”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小时候,老家那些大人也总用这种肤浅、丑陋的话评价我……可我竟然没从中学会反思,反而用同样的偏见去评判别人。我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羞耻。我竟然只凭借别人几句话就判定一个生命应该因为什么而一定要去死,艾斯,我为我这么多年毫无长进并且傲慢的自以为自己跟他们的不同而感到抱歉。” “洛尔坎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想要杀掉我是对的,谢谢你愿意保护我。” 丢斯第一次觉得如果被洛尔坎杀也很正常,这个世界上肯定也会有人和他一样被人迫害,慌忙逃离之后就会忘记痛苦变得洋洋得意起来,不在在乎之前被被迫害的自己,甚至开始大肆评价别人。 他变成了他的爸爸和哥哥,站在高处冷漠的看着这个无法逃离的艾斯,说着你应该去死,就因为你是海贼王罗杰的儿子。 他可以离开家里,但是艾斯哪都去不了。这片大海所有人都知道罗杰,他哪都去不了,哪里都想要他死。 平民觉得艾斯是海贼,所以他必须死。 海贼觉得艾斯是罗杰的儿子,父债子偿,所以他必须死。 海军觉得艾斯是罗杰的儿子,罪恶的血脉必须得到消灭,所以他必须死。 洛尔坎的敏感并没有错,他是艾斯的同伴。海贼保护同伴很正常,在察觉到素不相识的家伙试图在伤害同伴的时候,放弃救助改为杀死也并没有错。 可能最开始洛尔坎和艾斯只是想让他发泄一下情绪,更好的回到社会里,但谁也没想到丢斯的情绪如此的尖锐,以至于刺伤了一直以来都不曾抱有偏见,平等对待他的艾斯。 艾斯看着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洛尔坎默默踩灭了篝火,火星在沙地上零星闪烁,又很快熄灭。他没再插话,只是抱臂站在艾斯旁边,静静等待艾斯的决定。 一时间空气安静下来。 艾斯向丢斯伸出手,语气平静得不像邀请,反而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成为我的同伴吧,丢斯。” 丢斯愣住了。 艾斯说:“既然不想回家,就留在我身边,我要超越海贼王哥尔·D·罗杰,他去过的地方我要去,他没去过的地方我也要去,我不想背负那个男人的名字,我想要背负我母亲波特卡斯的名字,毫无遗憾的活着。” 海风拂过,篝火的余温尚未散尽。 丢斯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艾斯的掌心。 “跟你同行的话……”他扬起嘴角,“一定能写出相当精彩的冒险传记吧。” 他顿了顿,第一次郑重地喊出那个称呼。 “艾斯船长。” “嗯,丢斯,欢迎加入我们。” 几天之后,一艘名为冲锋者号的小船穿破海浪和暗流,伴随着身边的火焰快速驶离西克西斯岛。 船上载着黑桃海贼团的三位成员。 船长—波特卡斯·D·艾斯 副船长——西尔巴兹·洛尔坎 船员——玛斯库德·丢斯 属于黑桃海贼团的故事,将由这三人开启。 丢斯:海贼王和他副手的儿子怎么gay里gay气的(捏下巴)(思考)[问号][问号][问号] 洛尔坎:我要粉转黑,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也不粉罗杰了,罗杰,吖屎吧你! 艾斯:什么?!洛尔坎是雷利的儿子?! 丢斯:那你爸爸你也讨厌吗? 洛尔坎:雷利是雷利,罗杰是罗杰,我是专业黑罗杰的,但是雷利我可是专业黑粉! 丢斯、艾斯:果然还是很喜欢你爸爸吧! 洛尔坎:别跟我提雷利,我最讨厌他了!臭老头吃我一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七章 第8章 第八章(重修) 洛尔坎感觉自己在做梦。 熟悉的红树根须盘绕,晶莹的泡泡从树根缝隙间缓缓升起,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远处传来商贩的吆喝声,海鸥掠过云层,咸湿的海风裹挟着泡泡破裂的轻响拂过耳畔。 一切都说明洛尔坎此时并不在东海,而是回到了香波地群岛,回到了家里。 洛尔坎没有多想,他迈步沿着那条和雷利走过无数次的小路,朝“夏琪的敲竹杠BAR”走去。 …… “欢迎光临~” 推开门时,风铃清脆作响。夏琪站在吧台后,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烟,看见是洛尔坎,她笑容才更加真诚一点。 “哎呀,这不是说死活不回来的大海贼洛尔坎先生吗?今天怎么想起来回来了。”夏琪说。 洛尔坎探头环顾四周,发现没有雷利这才抱胸哼一声,说:“都是雷利的错,谁让他骗我的。他算什么,我想回来就回来,他还管得了我。” “嗨嗨。” 夏琪无意掺乎这对父子的恩怨,在她看来因为嫌麻烦就骗了儿子16年的雷利和因为太过于爸宝真的被雷利骗了16年的洛尔坎,不管是哪个都让人觉得智商不高,如果参与进去也只会变成一个笨蛋。 夏琪摆摆手,招呼洛尔坎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过来吃点东西在说。一听见有东西可吃,洛尔坎也不再纠结雷利,眼巴巴趴在吧台边就等着夏琪给他拿零食。 他在东海这两年过的一点也不开心,在岛上根本就没有零食可吃,维多大叔和玛莎大婶管控他去商店买零食,美其名曰吃多了会长蛀牙,他想要出去买零食还不能自己出门,只能蹭别人的船。 世界对他一点也不好,只有夏琪对他最好。 夏琪单手托腮,看着洛尔坎往嘴里胡吃海塞,烟雾模糊了她揶揄的眼神:“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洛尔坎停下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他咀嚼两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思考半天还是决定坦白自己的真实想法:“……很无聊。” 不管是在海上飘着的日子还是在东海遇见的家伙,根本没有雷利故事中那种惊心动魄,入目所见的,只有不变的海面和偶尔飞过的鸟类。 一旦他想要出海,船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解体,没有办法,洛尔坎只能每天日复一天的在沙滩上看着来者不善的海贼船,然后送他们上西天。 如果不是艾斯,可能他还要继续在岛上看着日出日落。 “刚出海都这样。”她轻笑,“等习惯了就好了。” 夏琪揉揉洛尔坎的头:“等你有了像样的船,不就可以去挑战你心心念念的大海贼了吗?” “我是那种没脑子的家伙吗?”他翻了个白眼,“那可是四皇啊。” 夏琪吐出一口烟圈:“哎呀,目标可真远大,要去挑战哪位四皇。” 洛尔坎趴下去,整张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要去挑战白胡子。” 夏琪挑眉:“你不是最怕他了吗?‘恐怖的大海贼’~” “我已经长大了,”洛尔坎猛地抬头,耳尖发红,“我才不会害怕白胡子,我要把他的胡子染成红的!” 小屁孩。夏琪想到,明明还在害怕。 夏琪看向他身后,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要不要先试试手,比如说先把冥王的头染红呢。” “?!” 洛尔坎瞬间绷直脊背,扭头看去,雷利果然站在门口。 午后的阳光从他背后漫进来,勾勒出高大的轮廓。洛尔坎想时间真奇妙,两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半大孩子长成青年,而雷利却一点变化也没有,依旧是穿着那套破破烂烂的乞丐装。 父子俩相顾无言。 洛尔坎尴尬得脚趾抠地,却硬撑着冷哼一声转回去。夏琪识趣地低头擦拭酒杯,玻璃碰撞声格外清晰。 雷利在他身旁坐下,接过夏琪递来的朗姆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两人僵硬的倒影。 “洛尔坎。”雷利开口。 这对于洛尔坎来说似乎是一个和好的信号。 他转过头露出鲨鱼齿冲着雷利恶狠狠说道:“干嘛?!道歉的话我就原谅你!不道歉就别说话,我讨厌你!” 雷利没接话,只是喝了口酒。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洛尔坎自觉尴尬又重新趴回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木纹,听见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 “————”雷利说道。 洛尔坎睁开眼睛时,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船舱内,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洛尔坎歪头看去,同伴们各自在吊床里睡着。 洛尔坎刚一动,趴在他身上柯达兹就嗷呜一声抬起头。 “对不起,柯达兹,我把你吵醒了。”洛尔坎揉了揉它的脑袋,“你先睡吧,不要介意我。” 柯达兹蹭了蹭他的掌心,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洛尔坎却彻底没了睡意。 他躺在吊床上发呆,梦境里的画面仍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香波地群岛的泡泡,夏琪的烟味,还有雷利。 依照现在的航线,他们迟早会靠岸香波地群岛。 而那个时候,雷利一定会把他抓回去。 洛尔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第一次逃跑能成功,全靠夏琪暗中帮忙。如果第二次被抓,那老头绝对会把他关得更严,甚至可能连累整个海贼团。 他不敢想象艾斯和雷利起冲突的场景,一个是现任船长,一个是亲生父亲,真要到了取舍的地步…… 他要怎么选? 他该怎么选? 或者是说,他能怎么选? “啧。” 脑子乱成一团的洛尔坎坐起身,把柯达兹放到吊床里,他抓起外套,轻手轻脚溜出船舱。 甲板上,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咸湿的凉意。洛尔坎靠在栏杆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隐藏起来的月光在照射下让海面泛着银色的波纹,远处隐约能看见几座礁石的轮廓。 他盯着那片黑暗,问自己。 “我想回家吗?” 答案瞬间浮现——“不” 他想雷利,想夏琪,怀念敲竹杠BAR里甜到发腻的无酒精饮料。 但他不想每天都要在敲竹杠看每天都要看到的风景,不想只能在敲竹杠附近走动,不想只有在雷利的陪伴下他才能离开香波地群岛去往外面的世界。 不想他每年都在问他可以出海吗?雷利只会摇头说不可以,你还太小了。 他想每天看不一样的风景,他想去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他想……自己去见世界。 但如果回家的代价是失去自由…… 那他宁愿死在海里。 “哟,洛尔坎。”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洛尔坎抬头,看见艾斯正坐在瞭望台上,橘色帽子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洛尔坎轻笑一声,三两下攀上绳梯,翻身坐到他旁边。 从这个高度望去,大海仿佛没有边际。远处的海平线与夜空交融,偶尔有发光的鱼群跃出水面,划出一道道银蓝色的弧线。 瞭望台的空间不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膝盖几乎相碰。艾斯身上被冷风吹的发凉,而洛尔坎身上却还带着些许温暖。 他们沉默地望着远处的大海。 “你这次睡得可真够久的。”艾斯突然开口,“睡够了吗?” “没。”洛尔坎托着下巴,“我做噩梦了。” “那很糟糕吗?” “很糟糕。”他顿了顿,“我梦见雷利了。” 艾斯歪头:“梦见最喜欢的老爹,不应该是开心的事吗?” “如果早两年梦见,的确会很开心啊……”洛尔坎苦笑,“但情况不一样了,艾斯。” 海风忽然变大,吹散了洛尔坎扎起的黑发。他烦躁地啧了一声,重新将头发绑好。 月光恰好在这一刻穿透云层,照亮了他的侧脸。 艾斯第一次注意到,洛尔坎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色。 在月光下,那瞳孔泛着极淡的绿色,像是深海中被阳光偶然照透的一抹水藻,引诱着水手探索。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大海贼情报吗?”洛尔坎没有在意艾斯的视线,他看向大海,突然问到。 艾斯收回视线,点头:“记得。” 夜风掠过瞭望台,吹散了洛尔坎额前的碎发。他望着远处海平线上若隐若现的山影,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东海,进入伟大航路的前半段了。” 艾斯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怎么上心。 洛尔坎偏过头,盯着他的侧脸,眉头微蹙:“你根本就不知道‘乐园’意味着什么吧?” 艾斯咧嘴一笑,月光映在他的雀斑上,显得格外明亮:“这不是有你吗?” 轰! 洛尔坎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一把揪住艾斯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扯,咬牙切齿道:“你好歹是这艘船的船长!给我把这些情报刻进脑子里啊混蛋!” 艾斯被扯得口齿不清:“唔……可你一直在啊……” 洛尔坎的手突然僵住。 是啊,他一直都在,可如果有一天…… 他松开手,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要是不在呢?” 艾斯揉了揉被捏红的脸,歪头看他:“哪种不在?” 洛尔坎沉默了片刻,干巴巴地回答:“就是……不在船上那种。” “你要下船?” 艾斯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 “不。” 洛尔坎摇头,黑发在风中轻轻晃动,“我不会下船。” 艾斯的表情瞬间松懈下来,笑容重新浮现:“那不就结了。” 洛尔坎怔了怔,随即也笑了。 他站起身,扶着瞭望台的栏杆,眺望远方那座逐渐清晰的岛屿轮廓——那是他们即将抵达的罗格镇,也是通往伟大航路的最后一道关卡。 “艾斯。”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海风吹散,“我相信你一定会达成自己的愿望。” 艾斯仰头看他,橘色帽子下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离职宣言吗?” 洛尔坎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远处那座笼罩在晨雾中的山峰。 “不。” 他的声音坚定而清晰,“这是死亡宣言。” 艾斯愣住了。 洛尔坎转过身,月光映在他的脸上,那双泛着淡绿的眼眸直视艾斯:“意思是——就算死亡,也无法改变我对你的信任。” 海风骤然变得猛烈,吹得船帆猎猎作响。 艾斯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笑了:“死亡啊……” 他站起身,与洛尔坎并肩而立,望向那座象征着“开始与终结”的岛屿。 “那就约好了。” 艾斯伸出手,拳头悬在半空,“谁都不准死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洛尔坎盯着他的拳头看了两秒,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幼稚。” 但他还是抬起手,重重碰了上去。 …… 黑桃海贼团在离开罗格镇之后驶向颠倒山。 随着距离的缩短,艾斯的情绪越发高涨,他几乎每天都会站在船头眺望,拉着斯卡尔开始讨论伟大航路的事。 而洛尔坎却恰恰相反,他对于伟大航路兴致缺缺,甚至开始长时间地陷入昏睡。 除了做饭,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了吊床上。 丢斯多次给他检查身体,却始终找不出病因。 “是我的医术不够吗……” 丢斯皱眉,翻着从岛上带来的医书。 洛尔坎困倦地半睁着眼,声音含糊:“只是晕船……别想太多。” 艾斯以为他是工作过度,在这艘船上,洛尔坎作为大副兼厨师,同时还是智囊团的核心成员之一,承担的事务确实繁重。 然而,当他们真正越过那道连接四海的奇迹之山时,洛尔坎的状态却更糟了。 “洛尔坎!快看!外面有鲸鱼!” 艾斯兴冲冲地跑进船舱,吊床上的被团高高隆起,洛尔坎躲在里面睡着。 丢斯无奈地耸肩:“他还在睡。” “睡醒了……” 洛尔坎突然开口,他扶着额头坐起身,声音沙哑,眉头紧锁,“头疼死了……别说话。” 丢斯叹气:“头疼就别睡那么久。” 洛尔坎伸了个懒腰,嘟囔道:“总觉得太冷了,睡觉能暖和点。” 他摇摇晃晃地走上甲板,抬头的一瞬间与一双巨大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洛尔坎:“……” 洛尔坎:“拉布?!” 艾斯兴奋地指着前方:“快看洛尔坎!是鲸鱼欸!” 洛尔坎却已经冲到船边,对着岛屿鲸大喊:“拉布!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洛尔坎!六年前我们见过!” 斯卡尔:“你们认识?” 洛尔坎难得露出笑容:“我第一次离家出走就跑到这儿,然后认识了拉布。” 斯卡尔挑眉:“洛尔坎老大,你原来也不是什么乖孩子啊。” “乖孩子坏孩子,不都一样吗?” 洛尔坎轻笑。 或许是见到旧友的缘故,他难得精神起来,甚至兴奋地想要翻过栏杆,不料一脚踩空,差点栽进海里。 “哇啊——!” 艾斯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后领,丢斯又拽住艾斯的腿,斯卡尔再抱住丢斯的腰……其他船员见状,立刻一个接一个扑上来,像串葡萄似的挂在船边,硬生生把他们拖了回来。 “你是能力者就别往海里跳啊!!” 丢斯崩溃大喊。 洛尔坎则猛捶艾斯的脑袋:“我会游泳的啊白痴!!” “呜——!” 拉布发出低沉的鸣叫,仿佛在嘲笑这场闹剧。 这时,一个戴着太阳镜的老头慢悠悠地从灯塔里走来。 “这不是洛尔坎吗?” 库洛卡斯夹着报纸,一脸无奈,“又偷跑出来了?” 被扯回船上的洛尔坎一脸黑线,干巴巴地打招呼:“库洛卡斯叔叔……好久不见。” 斯卡尔看看洛尔坎,又看看眼前这个白头发的老头,满脸不可置信:“叔叔?这是你叔叔吗?” 洛尔坎切了一声,不情不愿说:“的确是叔叔,我是老来子,我出生的时候我爸都五十多岁了。” 海贼们发出哦呼的怪叫,自来熟的喊叔叔叔叔。 洛尔坎别回头一脸冷漠,一点也不想承认跟这群笨蛋是同伴。 库洛卡斯熟练认下一群干侄子们,干侄子们嗷嗷叔叔叔叔就这么恭恭敬敬欢迎他上船。 库洛卡斯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本来想让你爸带你来复查的,既然你自己来了,那就来看看吧。” 被捏着脸的洛尔坎鼓起嘴巴一脸不情愿:“放屁,臭老头完全没说过要带我来看病。” 库洛卡斯:“谁也没想到你又离家出走了,这种东西就不要埋怨他了,你们父子俩都是一样的。” 洛尔坎啧了一声。 丢斯警觉地上前:“您是医生?” “算是吧。” 库洛卡斯瞥了他一眼,“专治不怕死的家伙。” 丢斯坚持道:“我能陪同吗?洛尔坎最近身体很差,我想帮忙。” 库洛卡斯耸耸肩:“随你便。” 库洛卡斯转身走进灯塔内部,木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洛尔坎朝艾斯和丢斯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其他人则留在外面,围着拉布兴奋地讨论着。 柯达兹蹲在甲板上,金色的瞳孔在洛尔坎和拉布之间来回游移,似乎犹豫着该跟谁。 洛尔坎蹲下来揉了揉它的脑袋,轻笑道:“去看看拉布吧,作为猫科动物来说,那可是你见过最大的‘鱼’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没事的,相信我。” 同伴们听到他的保证,终于放下心来。自从离开罗格镇,洛尔坎的身体状况就每况愈下,如今能遇到一个他信任的医生,大家多少松了口气。 临进门之前,洛尔坎还不忘回头叮嘱:“玩可以,别搞破坏,这里还有个68岁的老骨头呢。” 库洛卡斯在屋内哼了一声:“跟你爸爸一样讨人厌。” 洛尔坎耸肩:“放过他们吧,他们只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要是被气坏了,我们的船医会很苦恼的。” 屋内,库洛卡斯已经戴上了老花镜,正在翻找医疗器具。他头也不抬地命令道:“脱衣服。” 洛尔坎一愣:“欸?不要,我不习惯当着一堆男人的面脱衣服,好奇怪。” 库洛卡斯推了推眼镜,淡定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电话虫:“那我跟雷利打电话。”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我看错你了!” 洛尔坎瞬间炸毛。 “少废话。” 库洛卡斯冷笑,“不听话的病人指望得到好治疗?做梦。” 洛尔坎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始解扣子。库洛卡斯一边准备听诊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罗杰当年也是这么不听话。” “……那我脱。” 洛尔坎的动作突然利落起来。 丢斯在一旁叹为观止:“洛尔坎,你是小孩子吗?” 洛尔坎翻了个白眼,一边脱下上衣一边解释:“坐在旁边这个蓝色头发的叫丢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没关系的。”他指了指艾斯,“门外那个也是和我一样的存在,他叫艾斯。” 库洛卡斯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艾斯啊,真是好久没听到的名字了,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会搞在一起,就这么喜欢他们家吗?” 洛尔坎躺上手术台,盯着天花板喃喃道:“命运啊命运……摆脱不了的命运。” 库洛卡斯嗤笑:“你会信这种东西?” “不信。” 洛尔坎闭上眼睛,“但我相信死亡是公平的。” “这倒是。” 库洛卡斯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检查他苍白的皮肤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血管。 卡文卡到已经不知道怎么写了,估计接下来会以多重视角来叙述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他们已经离开了东海,离开了香波地群岛,估计马上就要碰上甚平他们了。 之前他们发生的故事应该会以类似于讲故事的形式而讲出。 我这几天几乎是写了七八个版本,刚开头就写不下去,感觉整个人都毛了,一抬头看见尾田的更新感觉想死的勇气又来了。 不要给夏琪加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了,真的越看越奇怪,一群人恋爱脑引发神之谷之战真的很诡异。 二编: 重新修改了第八章和第九章,这样应该能看懂发生了什么,按理来说罗格镇应该发生点什么不然太对不起我留下的伏笔了,结果还是写不出来,麻溜走完双子岬剧情然后进入伟大航路,开始跟雷利对着干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重修) 第9章 第九章(重修) 何为船长? 在丢斯看来,那必须受到所有成员的爱戴。 不知不觉之中已成为众人的中心,自然而然的将出身、教育、想法和性格都截然不同的人们联系在一起。 不被任何人所爱戴,不被任何人所倾慕,不被任何人所忠诚的人是无法成为船长的。 而艾斯正是有着这样资质的男人。 那何为副船长? 在丢斯看来那必须是要作为影子一样的存在。 如果说船长是太阳的话,那么副船长就作为船上的月亮。 作为船长与船员联系的最佳桥梁,要辅佐船长,又要稳定船员。 被看见,被听见,被认同,船长和船员所说的话都会被了解到的存在。 同时也是船长表达情绪的第二张嘴,由船长亲自挑选的半身。 西尔巴兹·洛尔坎,正是这样的存在。 …… 检查开始还不到五分钟,洛尔坎的呼吸就逐渐变得绵长,沉沉睡去。 库洛卡斯似乎早已习惯,头也不抬地指挥丢斯:“去拿热水袋。” 丢斯手忙脚乱地翻出热水袋,灌入滚烫的热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洛尔坎的胸口。 “唔……” 洛尔坎微微皱眉,似乎想要醒来,但库洛卡斯迅速抽走热水袋,他又重新陷入沉睡。 “体温太低,身体在强制休眠。” 库洛卡斯甩了甩温度计,再次测量,“这样多久了?” 丢斯回忆了一下,回答道:“从离开罗格镇开始,洛尔坎就渐渐开始嗜睡,已经持续半个月了。” 库洛卡斯嗯了一声,将热水袋重新丢回洛尔坎身上。这一次,洛尔坎没有反应。 半个月的时间就从基础8小时睡眠到随时随地都在睡觉,的确是挺严重的。 “既然他让我对你们说实话……” 库洛卡斯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那你们有胆量和雷利对上吗?” 丢斯:“……?” “门外的小子,别偷听了。” 库洛卡斯提高声音,“进来吧,这里只有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剩下两个穿得整整齐齐。” 艾斯挠着头走进来,橘色帽子下的表情有些尴尬。 库洛卡斯直视着他,一字一顿:“我就长话短说吧,洛尔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空气瞬间凝固。 丢斯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可、可之前他还好好的!能吃饭能打架,甚至还能熬夜——” “问题就出在这里。” 库洛卡斯打断他,“但是洛尔坎现在只会睡觉,你身为船医却对此束手无策,对吧。” 丢斯低下头,说没错。 库洛卡斯把体温表收起来,转过头看向丢斯:“有考虑过进行血液研究吗?” 丢斯点头。但是…… 库洛卡斯知道丢斯的意思,说:“但是根本查不出来,对吧,甚至还发现洛尔坎的血型不是分为X型、F型、S型和XF型四种任何一种,对吧?” “想知道为什么吗?”库洛卡斯问。 他掀开盖在洛尔坎身上的被子,露出苍白的皮肤,在灯光下,隐约能看到皮下泛着依稀看见的血管。 “他是一个极其稀有种族和人类的混血儿。” 库洛卡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个种族拥有着自己的一套血型,排斥一切外来基因。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存在过这个种族和其他种族通婚的记录,但是无一例外,结合生下来的混血儿们都死了。” 丢斯:“可如果基因排斥,孩子根本不会出生,甚至在受精卵时期就因为基因问题而导致卵子无法受精,即使是受精成功发育成胚胎也会自然流产。” “没错。” 库洛卡斯点头,“但是他们这个种族所带有的特有特点就是‘调和’,能和任何种族结合孕育子嗣就是这个种族面对繁育后代的最大特点。在母体孕育阶段会跟正常胎儿一样发育,混血儿出生后才会显现病症,依照父母种族不同,发病时间和患病种类也各不相同。洛尔坎患的是一种名为‘失温症’的疾病——随着年龄增长,身体逐渐丧失产热能力,最终像冻死的人一样依赖于温暖的地方沉睡不醒,直至死亡。” 他重新盖上被子,语气沉重:“依照他现在的情况,最多还能撑一年,也可能不到一年就会在睡梦中死亡。” 艾斯突然开口:“那他之前怎么活下来的?” 丢斯也反应过来:“对啊,按你的说法,他根本活不到成年!” 库洛卡斯的目光落在洛尔坎沉睡的脸上:“因为他曾经吃过一颗恶魔果实。” “恶魔果实的力量暂时稳定了他的基因,让他活了下来。” 他转向艾斯,“你们见过他游泳吧?” 艾斯瞳孔骤缩,他想起了颠倒山下,洛尔坎差点落水时喊的那句“我会游泳!”。 “恶魔果实能力者本该被大海厌弃……那为什么洛尔坎能游泳?为什么他的病复发了?” “答案只有一个。” “维系他生命的恶魔果实被夺走了,而失去恶魔果实能力所稳定基因病的洛尔坎也即将因为基因病二次复发,奔向死亡。” “这种基因病潜伏期还好,一旦发病就是不可逆的,只会死。你要怎么选,洛尔坎的船长。” 房间陷入死寂。 库洛卡斯看着艾斯,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彼时的罗杰在面对自己即将死掉的命运也说出了类似的话,但他却为此高兴说他要开启新的冒险了,他是不会死的。 而雷利选择了接受。 两个出道就是为了把世界搞的天翻地覆的家伙即使是面对死亡也并没有畏惧,而是选择继续航行。 现在,轮到艾斯做选择了。 是继续航行,在一年内找到洛尔坎的恶魔果实? 还是直接去往香波地,陪他度过最后时光? 但是不管怎么选,洛尔坎所选择的船长不过也是拿了雷利的剧本,自说自话的决定了洛尔坎最后的人生。 从雷利身边逃离的洛尔坎,兜兜转转又被另一个‘雷利’所掌控。 艾斯的手缓缓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 丢斯伸出手,硬生生掰开艾斯的手,艾斯抬头看着丢斯,丢斯黑着脸摇头。 从一开始,库洛卡斯就在主导节奏,把他们全都带进了他的逻辑里! 太多的未知情报砸的他们团团转,偏偏洛尔坎的生病让他们无暇分辨库洛卡斯说出的话是否全部属实。 他猛地抬头,声音变得锐利:“不对吧?你刚才提到‘复查’和‘恶魔果实’,说明你知道怎么救洛尔坎!可为什么非要逼我们去香波地群岛?洛尔坎和他父亲的矛盾,你不是不清楚吧?!收起你的试探,洛尔坎的叔叔,我们有权知道洛尔坎的病情,但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来决定洛尔坎的命运!” 库洛卡斯笑了,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矛盾?不,那只是雷利控制欲太强了。” 他慢悠悠地倒了杯茶,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他只是舍不得和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离开自己,而洛尔坎……偏偏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好吧,说真话。” 库洛卡斯放下茶杯,“洛尔坎能救,但我只能暂时维系他的状态,一年之后他还是会死。要彻底解决问题,还是得靠那颗恶魔果实。” 他看向艾斯:“但我的建议是——放弃吧。你们找不到的,情报差太多了。大海那么广阔,连洛尔坎自己都没见过那颗果实,更不知道它是什么类型的恶魔果实。” “更何况……”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雷利也在找。” 丢斯攥紧拳头:“可洛尔坎不回家,找到果实又有什么用?他父亲难道不怕他死在外面?!” “死在外面?” 库洛卡斯突然大笑,“雷利那个老家伙,早就疯了!妻子也好,儿子也好,他绝不会放手。” 他的声音骤然冰冷:“洛尔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下。只是现在……他懒得动弹罢了。” “心爱的儿子为了逃离他的身边,竟然不惜再次离家出走,雷利知道这份痛苦,但他也尊重洛尔坎选择。” “在洛尔坎眼里,这是他费劲心思的离家出走,可在雷利眼里,这只是他为了安抚洛尔坎乖乖打针而提前给的糖果。” “等到洛尔坎真的因为基因病动不了了,他就会把洛尔坎带回去。” 丢斯后背发凉:“这算什么父爱……太畸形了。” 明明之前听洛尔坎的讲述,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怎么真相却是这种情况。 “他要是正常人……” 库洛卡斯轻声道,“也不会干出‘生出洛尔坎’这种事。” “生出……洛尔坎?” 丢斯愣住。 “闭嘴!!!” 一声嘶吼突然炸响。 洛尔坎不知何时醒了,他撑着身体坐起来,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额前的黑发。 “库洛卡斯……” 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那种事……不许说出来。” 库洛卡斯静静地看着他:“你已经知道了啊,洛尔坎。” 洛尔坎死死按着太阳穴,强行清醒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想吐。但更让他难受的是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正随着库洛卡斯的话一点点浮现。 “别欺负我的同伴了……” 他咬牙,“你有药,对吧?” 库洛卡斯点头:“有。但我不确定现在还能不能用。” “为什么?” 库洛卡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洛尔坎,你对14岁到16岁的记忆……还有多少印象?” 洛尔坎的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想不起来……雷利说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在家里睡了两年。” “你信吗?” “当然不信!” 洛尔坎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那个男人的嘴里……从来就没一句实话!” “我怎么可能……真的会睡两年?!” 库洛卡斯给洛尔坎倒了杯热水,推到他面前。 “喝点。” 洛尔坎接过杯子,温热的水汽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说得对,洛尔坎。” 库洛卡斯的声音平静,“你的确没有昏睡两年。” 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像是在整理思绪。 “说起来……这应该是我第三次见到你了。” 洛尔坎的手指微微收紧:“什么意思?” “12岁,你因为不满意雷利对你的控制,从香波地群岛来到双子岬,这是第一次见面,在你14岁那年,” 库洛卡斯重新戴上眼镜,“你又一次离家出走并且成功了,那是第二次见面。” 他的目光透过镜片,直视洛尔坎:“你组建了自己的海贼团,航行了一年……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的海贼团解散了,恶魔果实也被夺走。” “你陷入昏迷,被送到我这里。” “这就是我所知的情报。” 洛尔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从那时起,你的基因病恶化了。” 库洛卡斯叹了口气,“之前调制的药对你无效,我换了新配方,但还是没用。” “你高烧整整一个月,任何手段都无法降温。” “最后,是你自己挺过来的。” “醒来后……你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洛尔坎,”库洛卡斯看着他,“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洛尔坎低着头,一言不发。 记不起来,甚至可以说一切都半知半解的,他想不起来太多事,但他知道雷利是雷利,夏琪是夏琪,他是洛尔坎,他生活在香波地群岛,他是单亲家庭。 他的过去灰蒙蒙的,他所信任的雷利说出的话也让他没法完全信任。 明明雷利不会骗他,但是雷利却骗了他。 艾斯轻声呼唤洛尔坎,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 洛尔坎抬头,丢斯正在摆弄鬼脸,艾斯就更简单,抬手示意要不要暴揍这个老头,丢斯看见艾斯的动作难得没有制止,两个人同时举起拳头问可不可以打库洛卡斯。 虽然库洛卡斯一把年纪深不可测,但他们有2.5个人,殴打老头这种事,优势在我! “药。” 他突然开口。 库洛卡斯挑眉:“什么?” “给我药。” 洛尔坎眼中充满坚定,“我才不要回家,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船上!”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几乎是在怒吼:“开什么玩笑!按你的说法,我从16岁失去果实就只剩三年寿命……竟然白白浪费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在海滩上看太阳看月亮,偶尔只有路过的海贼才能打发时间。 如果不是艾斯,他人生中最后的一年也要在米斯泽尔岛因为迷茫的过去而白白浪费吗?! “最后这一年,我绝不能再浪费!” “我要出海!要当海贼!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做自由的人!” “我要让我的生命,我的人生……没有任何遗憾!!” 库洛卡斯静静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即使会和雷利碰上?” “那也要走。” 洛尔坎毫不犹豫。 “那过去呢?过去你也不好奇了吗?” 洛尔坎斩钉截铁:“我现在在活着,我过去也活着,但我的未来却要依靠我现在的选择,过去已经发生了,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我不想因为我现在的选择让我的未来也无法改变。” 已经不用纠结。洛尔坎心想。 他已经做出选择。 “我要追随我的船长波特卡斯·D·艾斯出海,同时向我的父亲西尔巴兹·雷利正式宣告,我已经不再是他手心的小宝贝,我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所畏惧的就选择屈服,那我作为人来说,活的也够失败的。” 库洛卡斯举起茶杯:“敬永远的海贼王。” 洛尔坎呸了一声:“狗屎海贼王!我也讨厌他!” 库洛卡斯笑了,擦去眼角的眼泪:“你不是最喜欢罗杰了吗?” 洛尔坎说:“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好好好。” …… 出航前,库洛卡斯还在絮絮叨叨地叮嘱。 “不能喝酒,不能熬夜,注意保暖,忌口清单我写给船医了,你还要记得……” 洛尔坎捂着耳朵:“你好烦!” “砰!” 库洛卡斯的拳头裹着武装色,精准敲在洛尔坎头上。 “好疼!!” 趁着洛尔坎疼的蜷缩起来,库洛卡斯揪着他的耳朵,让洛尔坎疼的嗷嗷叫。 “听好了,霸气也不能用。” 库洛卡斯严肃道,“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霸气消耗,再用的话,连一年都撑不到。” 洛尔坎瞪大眼睛:“那我用什么战斗?!” “发展其他能力。” 库洛卡斯推了推眼镜,“你的剑术和霸气都是雷利教的……如果对上他,必输无疑。” “但如果你搞点‘小聪明’……”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说不定能逃掉。” 洛尔坎唔了一声,若有所思。 库洛卡斯突然问:“还记得最早的医嘱吗?” “不能喝酒。” 洛尔坎撇嘴。 “一点酒精都不能碰——包括含酒精的食物。” 丢斯从门外探头:“那受伤了怎么办?连消毒酒精都不能用?” “只要不摄入就行。” 库洛卡斯解释,“他的身体无法代谢酒精,酒精对他来说不亚于毒药。” 丢斯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从来不喝酒!” 洛尔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 “出航吧,小子们。” 库洛卡斯站在码头,朝他们挥手,“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但祝你们一路顺风。” 黑桃海贼团的众人聚集在甲板上,大声道别。 洛尔坎突然跑到船尾,双手拢在嘴边大喊。 “库洛卡斯——!!” “怎么了?” “罗杰海贼团——有厨子吗?!” 库洛卡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没有!” 洛尔坎大喊:“那你就帮我跟雷利带句话吧!” 库洛卡斯大喊:“带什么?!” “去死吧,混账老爹!!!” “我的人生,是旷野啊!!!” …… “洛尔坎就是这样说的。”库洛卡斯捧着电话虫对着另一边说道。 电话虫轻笑一声,说:“果然到叛逆期了,洛尔坎。” 库洛卡斯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分心跟远在香波地群岛的雷利通话,他看着已经看不清黑桃海贼团的大海,陷入怀念。 “洛尔坎的船长你一定会喜欢的,是一个被洛尔坎所偏爱的小子。” “你也喜欢他吗?库洛卡斯。” “算不上喜欢吧,你要是见到他的话,你就能懂我的意思了。” “是洛尔坎所中意的「火」啊。” 燃烧掉洛尔坎过去海贼团的火焰,兜兜转转又被洛尔坎所钟情。 「我的小利伯蒂啊,你究竟现在身处何方」 找我朋友看了,我朋友吐槽雷利是真变态,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我说你不懂,按照我的设想,他们这些年纪大的海贼才是真的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哪里会跟O压抑一样遍地开花。 库洛卡斯没说完的话等我看看能不能加在剧情里,不过是什么应该也很好猜[狗头叼玫瑰] 剩下的没说完的就等下一章我再继续碎碎念吧,更新应该是两三天一更,最近忙着写论文感觉脑子都有点炸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九章(重修) 第10章 第十章 库洛卡斯给的药确实起了效果。 洛尔坎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子,只露出一张苍白但总算有了些血色的脸。 他一边捧着热气腾腾的姜茶小口啜饮,一边用眼睛扫视着正在训练的船员们,活像个退休后仍忍不住指手画脚的老干部。 “把眼睛闭上!用耳朵听子弹的声音!” “见闻色是使人更强烈的感受对方气息的力量!感知!感知知道吗?斯卡尔!不是让你闭着眼睛瞎猜然后被岩流一拳揍飞!” 他的声音虽然比平时虚弱了几分,但其中的锐气和毒舌却丝毫未减。 丢斯站在不远处的船舷边,手里假装在记录航海日志,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裹在毛毯里的身影。 看着洛尔坎还能这样精神十足地骂人,丢斯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的欣慰,至少此刻,他还能这样鲜活地存在着,毒舌,吵闹,是这艘船上不可或缺的、最闹腾的那个灵魂。 关于洛尔坎只剩一年寿命的这件事,他们三人并没有告诉船上的其他伙伴。 船上的同伴们到现在还误以为洛尔坎的嗜睡症在库洛卡斯那里得到治疗,只需要注意保暖和按时用药,一年之后就会痊愈。 “搞不好一年之内就找到那个什么见鬼的恶魔果实了呢?我很喜欢现在船上的气氛,很喜欢大家的笑声……要是他们都知道,这种轻松的气氛就完蛋啦,所以就不要说了,艾斯。”洛尔坎握着艾斯的手,满眼期待。 艾斯当时沉默着,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挣开洛尔坎握住他的手,他就这么低着头,似乎是默许了。 但丢斯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一刻起,他们的船长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躁。 一年内找到一颗连名字、外形、能力都一无所知的恶魔果实,这概率简直比一年成为成为海贼王还要渺茫。 更何况,一年之后他们的航线注定会经过那个地方——香波地群岛。 而洛尔坎的父亲——「冥王」雷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等着他们把他虚弱的孩子从遥远的东海送回到他的身边。 他们要看着洛尔坎被别人夺走吗? 还是说……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尔坎的生命走向终点? 丢斯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很难想出让他满意的答案。 比起海贼王之子这个身份带来的阴影,洛尔坎身上那无声流逝的死亡倒计时,更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艾斯的心头。 但洛尔坎对此表示无所谓,他并不抗拒死亡,死亡对他来说也是旅行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值得痛苦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他还是更在意活人对于他快要死掉的看法。 对于洛尔坎的狼心狗肺,丢斯冷哼一声,直接甩出库洛卡斯写的密密麻麻的医嘱,望着那跟几乎是天书一样的医嘱,洛尔坎笑着笑着就闭嘴了。 忌生食冷食,忌辛辣食物,禁止熬夜,喝酒绝对禁止……密密麻麻的禁止和专业术语搞的洛尔坎一个头两个大,丢斯倒是能接受,他甚至还跟洛尔坎讲解这些,结果不到两分钟洛尔坎就因为听不懂而睡着了。 如果是只是忌口问题,洛尔坎还能忍受,他和船上的各位本来就吃不到一起去,艾斯喜欢吃断魂椒意面,丢斯则是什么都吃,其他人喜欢的食物笼统一点说也是肉类蔬菜之类,洛尔坎不一样,他喜欢吃蔬菜沙拉,一种对于船上航行来说绝对算上奢侈的食物。 丢斯捧着天书一样长的医嘱仔细研究之后说战斗也要禁止。 “什么?!” “没办法,你现在的身体所产生的热量根本禁不起你战斗时消耗的。” “【脏话】” “……喂” 不过耐不住寂寞的洛尔坎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打发时间的办法——训练霸气。 巴拉巴拉讲解完霸气的基本原理,同伴们举起手高呼要学要学,被围绕在其中的洛尔坎嘻嘻笑着,说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开始吧。 同伴们高呼好耶! 下一秒所有人就被打飞出去。 洛尔坎拿着木棒走到甲板,看着被打的措手不及的他们,他笑的邪恶:“我不太擅长教别人,但是霸气这东西还是很好学的。” 走遍世界各个港口知道霸气但是从来没有正式学习过的斯卡尔流下冷汗,颤巍巍开口:“洛尔坎,霸气到底是怎么学的?” “挨揍。” “欸——!?” …… “艾斯,你没事吧?”一个年轻的船员凑近正望着海面发呆的艾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艾斯最近总是这样,训练一结束就一个人趴在船舷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翻涌的浪花,周身笼罩着低气压。 艾斯猛地回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啊?没事啊。” 那船员盯着艾斯看了半晌,不知脑补了什么可怕的剧情,突然一把抱住艾斯的大腿嗷嗷大哭起来:“船长!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说的绝症!不要啊!不要丢下我们啊!我们还需要你啊!实在不行我们就返航去找库洛卡斯,他能治好洛尔坎肯定也能治好你啊!” 甲板上的训练瞬间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艾斯:“……” 众人:“……” 正在喝姜茶的洛尔坎:“……” 丢斯痛苦地捂住了脸。 洛尔坎远远看着这出闹剧,没忍住抱怨:“可恶的库洛卡斯,非要多嘴……看把我们的艾斯宝宝吓得。” 丢斯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为什么明明快要死的人是你,结果却是艾斯那家伙抑郁了?” 洛尔坎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废话,本人自幼秉持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黄金生存法则。一年后才可能死,又不是现在立刻马上死,有什么好抑郁的?现在的每一分钟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吗?” “你这心理素质……真是强得没谁了……”丢斯由衷感叹。 “艾斯啊,他就是那种习惯把什么都往自己肩上扛的类型。” 洛尔坎望着自家船长那略显僵硬的背影,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来,带着一种罕见的透彻,“他觉得是他把我从东海带出来的,所以我的病就成了他的责任……他肯定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执意带我走,让我继续留在那个小岛上,或许我就不会病发,至少能活得久一点。”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笑!没有艾斯,我这破身体就不病发了?难道他不带我走,我就能长命百岁寿终正寝了?说不定还会被混蛋老头抓回去关到死,那才叫生不如死呢……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他带我出来见识了这么广阔的世界呢。” 丢斯沉默了,他没想到洛尔坎看得如此清楚。 艾斯所痛苦的是他想救洛尔坎却无能为力,洛尔坎却并没有在意死亡,他踏出米斯泽尔岛的那一瞬间,和艾斯开始冒险的时候,他的人生就已经没有遗憾了。 即使是知道自己的寿命只剩下一年,对于两年前在岛上什么都做不了的洛尔坎来说,也是狠狠的大赚一笔。 洛尔坎用力拍了拍丢斯的肩膀,脸上重新绽开那种惯有的、带着点狡黠和恶劣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丢斯!我是不会和艾斯离婚的,也不会让你变成单亲家庭的。” “你这家伙……”丢斯嘴角抽搐,“不要用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啊!” “哈哈哈有什么好误会的?”洛尔坎大笑起来,仿佛刚才那个剖析着沉重话题的人不是他,“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咱们七八十岁的时候,还像现在这样在海上瞎晃悠呢!” 他猛地站起身,厚重的毛毯滑落在地,海风吹起他深灰色的长发。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声响:“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我听见渔民的声音了,快靠岸了,让大家准备准备吧。” 丢斯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不去跟艾斯聊聊吗?他那个状态……” 洛尔坎回过头,挑眉看他,表情十分无辜:“喂喂喂,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看起来很像是擅长做心理辅导的样子吗?” “我是小说家!不是医生啊!”丢斯崩溃地强调。 “真没办法,那么我现在以黑桃海贼团副船长的身份正式任命你——”洛尔坎用力一拍他的后背,把他朝着艾斯的方向推去,“为我们船上唯一的、全能的、兼任小说家、船医以及心理辅导师的丢斯同志!去吧去吧!组织相信你的能力!” “喂——!哪有这样强行任命的啊!给我等等!”丢斯一个踉跄,朝着洛尔坎潇洒离开的背影崩溃地大喊,引得周围船员纷纷侧目。 丢斯看着洛尔坎真的转身就往船舷边走,急忙大喊:“洛尔坎!你要去哪?” 洛尔坎头也不回,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下去逛逛~在船上闷了这么多天,骨头都要锈掉了。” “你不管艾斯了吗?”丢斯做着最后的努力。 洛尔坎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理直气壮的表情:“照顾情绪低落的‘父母’,难道不是‘孩子’应尽的责任吗?” 丢斯彻底崩溃:“谁家‘父母’像你们这么烂啊!而且这关系完全不对吧!” 海风送来洛尔坎带着笑意的回答,飘忽又清晰:“没办法咯~我家那个老爹,就是这样的嘛~” …… 艾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他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发呆,思绪乱糟糟的,耳边回荡着洛尔坎与丢斯的对话,那个黑发青年总是轻描淡写地说着“别在意我的生命”,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对艾斯而言,这份重量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 如果说海贼王罗杰的阴影曾让他自暴自弃,最终选择与世界抗争到底,那么洛尔坎的存在,就像一道刺破阴霾的光,让他想起了早已逝去的萨博。 是他执意要带洛尔坎走的。 在米斯泽尔岛的那十天里,他每天都在思考如何让这位心心念念的同伴跟随自己出海。岛民们热情地出谋划策,艾斯也一一接纳,大家都很期待艾斯能真正带走洛尔坎。 艾斯也曾经疑惑过为什么一直想要出海的洛尔坎走不了,只能每天在沙滩上发呆。 和他一起玩的孩子们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讨论这怎么让艾斯带洛尔坎走,闻言停顿下来,全都看向一直沉默的布鲁斯。 洛尔坎在这座岛上的朋友并不多,恰好布鲁斯是一个。 布鲁斯被盯得不舒服,啧了一声说:“洛尔坎走不了,他被这座岛困住了。” 再问被什么困住的时候,布鲁斯又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现在想来,那座岛或许并非囚笼,而是温柔的牢笼。无所事事的睡眠、慵懒的黄昏、居民们小心翼翼的庇护,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延缓着倒计时的脚步,在睡梦中迎接死亡总比要一点点倒数死亡幸福的多。 是他的错,是他带走了洛尔坎,却没有养好他。 “吱嘎——” 木板轻响,有人踏上了甲板。 艾斯没有回头,他知道是洛尔坎。 从靠岸后就消失的深灰青年,此刻又悄无声息地回到船上。 “还在想我的事吗?” 洛尔坎在他身边坐下,小声询问。 艾斯摇头,突然问:“我的出生……真的有意义吗?” “哇,我们的海贼王艾斯想的这么复杂啊,” 洛尔坎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如果连你都没有意义,那我这个‘冥王之子’岂不是更该死?” 他轻笑一声:“别因为我爸爸不是罗杰,就忽略他也是罗杰左膀右臂这件事啊。” 艾斯眺望远方:“不,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为什么我夺走了恩重如山的母亲的生命,难道我是不被期待的存在吗?” 对于这些,洛尔坎无法回答。他搂住艾斯,让他靠在自己的脖颈处,轻轻抱住他,就像小时候自己总是做不好事情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雷利抱住他安慰他一样安慰着艾斯。 「“又哭了啊,洛尔坎,告诉我为什么哭的好不好?”」 「“唔、我、什么都做不好,明明看起来很简单,但我、怎么也做、做不好。”」 「“那就再来一次吧,洛尔坎,不管多少次失败爸爸都会陪你的。”」 “艾斯,如果一年之后,我死掉了,你还没有正视自己,你要怎么办,和我一起死掉吗?” 洛尔坎转过头,认真地看向艾斯。 月光下,艾斯的脸庞笼罩着一层罕见的迷茫与脆弱。 洛尔坎忽然叹了一口气,那口气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艾斯,”洛尔坎的声音沉了下来,“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没有改变掉现在这种可笑的想法的话,你要怎么办?”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和我一起去死吗?” 艾斯抿紧嘴唇,沉默着。 下一秒,漆黑的武装色霸气瞬间覆盖了洛尔坎的拳头,重重地、毫不留情地砸在艾斯的脸上! 艾斯被打得向后踉跄了一步瘫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愕然地看向洛尔坎。 “你把生命当做什么了?!玩具吗?!”洛尔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怒火,“你把你自己当做什么?!把你那恩重如山的母亲当做什么了?!” “你是你母亲费尽毕生心血,拼上性命才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她是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她明明有无数个机会放弃你,甚至……用你来换取她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可她没有!她从来没有!她是如此深爱着你,并且坚信着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也一定会遇见各种各样像她一样深爱你的人!” 洛尔坎一步步逼近,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艾斯!这就是你回答她的方式吗?!你因为我的死亡,就要否定掉你母亲、你的兄弟、你的家人、你的船员、你身边每一个亲切呼唤你名字的人吗?!” “我的死亡证明不了任何东西!它既不伟大也不悲壮,只是命运开的一个恶劣玩笑!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你所厌恶的那个男人,他的血脉和所谓的‘诅咒’花了十七年都没能杀死你,你现在竟然要因为我、因为一个区区‘同伴’的死亡,而选择去死吗?!” “艾斯!你说我是一个胆小鬼,所以才躲在岛上两年都不肯出海!那你现在难道就不是吗?!你因为我,甚至连继续前进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洛尔坎猛地抓住艾斯的衣领,强迫他抬起头。 直到这时,艾斯才惊愕地发现,洛尔坎哭了。 泪水不断从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浅绿色眼眸中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艾斯的脸上,冰凉却又滚烫。 在他的记忆里,洛尔坎几乎从不会有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为数不多的几次,除了和他自己以及雷利有关之外,剩下的……似乎都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毫无来由地,艾斯的心底竟然因为“洛尔坎为他而哭”这件事,悄然划过一丝扭曲的、近乎病态的爽快感,仿佛只有这样极端的情绪,才能证明他在洛尔坎心中确实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 凭什么只有他会因为洛尔坎即将死亡而感觉到痛苦,洛尔坎也要和他一起痛苦才行。 他不需要洛尔坎借别人来跟他说,要说,就要和他说。 “我的意义……是由你来赋予的,艾斯。”洛尔坎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哪怕是我死了,也一样!如果你死了,那我的勇气算什么?我所坚持的一切……又是什么呢?” 艾斯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擦去洛尔坎脸上的泪水。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他愤怒、为他哭泣、将他从孤岛带向广阔海洋的同伴,喉咙发紧。 “一年之后……”艾斯的声音沙哑,“如果你死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洛尔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回答道:“就和我一样……等着。等着一定会来的某个人,或者某个声音,对你喊——‘喂!胆小鬼!启航了!’。” “哪怕是我死了……也别因为我的死亡而停下脚步,或者感到绝望。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大赚一笔了,艾斯。” 就在这时—— 砰!砰!砰! 远处的夜空中,突然炸开无数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的光芒瞬间点亮了整片夜空,也照亮了洛尔坎泪痕未干的脸庞。 洛尔坎抬起头,望着漫天花火,轻声说:“啊……原来到时间了啊。” “什么?”艾斯有些茫然。 “本来是打算……等到了香波地群岛,放给那个臭老头看,让他狠狠吃惊一下的。”洛尔坎的侧脸在烟花的明灭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但我想……你现在肯定更需要这个。” “活下来吧,艾斯,别想着那些如果找不到活下来的理由就去死的想法了,那样的想法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我不想你死,艾斯。” 在漫天烟花震耳欲聋的砰砰声中,艾斯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有力地撞击着胸腔。 在烟花最盛大的那一刻,璀璨的光芒如同白昼般照亮世界。 艾斯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带着咸湿海风和淡淡泪痕气息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洛尔坎的声音近在咫尺,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重得像一个誓言:“一年之后……我会死。但我希望……你别真的气馁。” “因为我一定是和雷利了断一切之后,才会死。” “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来把我的尸体抢回来……就和你当时从岛上带我走一样。” “然后……” “出航吧,艾斯。” “我的生命将通过你而得到延续。” “这就是你所给予我的意义。” 烟花还在不断绽放,将两人的身影紧紧笼罩在绚烂而又短暂的光影之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十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丢斯觉得最近船上有股淡淡的臭味。 不是食物腐烂的馊味,也不是哪个懒鬼没洗袜子的酸臭味,更不是战斗后没清理干净的血腥味。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点酸涩的,让人莫名火大的味道。 自从几天前从那个靠岸的小岛离开后,艾斯和洛尔坎之间那股冻死人的低气压就神奇地消失不见了。 丢斯推测这俩熊孩子肯定是光速和好了,也就没多在意,毕竟对于他俩来说吵架和好都是家常便饭。 但没过几天,这股莫名其妙的臭味就开始在船上弥漫。 丢斯仔细检查了船上每一个角落,结果就是船上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任何污垢。他的反常还引来洛尔坎的好奇。 “是我哪个地方没打扫干净吗?”洛尔坎歪着头问。 丢斯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干净得很!” 洛尔坎对船上的公共卫生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有一点不干净,他都会开始打扫,直到干净的反光为止。这种鸡毛洁癖搞的他们船隔三差五就要开展大扫除,用洛尔坎的话来说‘男人当了海贼就连py也要洗干净’。虽然他和艾斯的房间乱的根本没法看。 他看着洛尔坎慢悠悠离开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怎么有股怪味? 还没等他想明白,艾斯又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丢斯!看见洛尔坎了吗?” “刚走……” “谢了。”艾斯眼睛一亮,又风风火火地追了过去。 丢斯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又飘了过来。 “我知道了!真相只有一个!”一个声音幽幽地从旁边传来。 丢斯被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斯卡尔不知何时蹲在木桶上,骷髅头面具下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个不重要。”斯卡尔搓搓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重要的是,你也闻到那个味道了吧?” “——恋爱的酸臭味。” 丢斯第一反应:“不可能!” 船上一窝大老爷们,谁跟谁谈恋爱?唯一的女船员邦西比爷们还爷们,甚至可以说是他们这条船上个个都是纯的不能再纯的爷们,一窝爷们凑一块? 跟靠岸岛屿遇见的人谈恋爱吗?那也不可能,电话虫现在都在他手上,根本没见过有人来从他这里拿电话虫。 同性恋?丢斯倒不是对性取向有什么偏见,只是……船上的都是笨蛋啊!笨蛋和笨蛋谈恋爱,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藏得住?早就该闹得全船皆知了才对! 斯卡尔冷呵一声,伸出手指,指向甲板阳光最好的地方。 只见艾斯和洛尔坎正挤在同一张躺椅上。 洛尔坎几乎整个人都窝在艾斯怀里,脑袋靠着艾斯的肩膀,睡得正香。艾斯一手揽着洛尔坎防止他掉下去,另一只手拿着报纸,看得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就飘到怀中人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边,画面看起来居然……有点温馨? 丢斯嘴角抽搐:“不会吧……” 艾斯那家伙竟然在看报纸。 斯卡尔挑眉:“你不信?” 丢斯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斯卡尔在说什么。 他沉默了。他还真不能说不信。 之前在西克西斯岛的时候,洛尔坎就跟老母鸡护崽子一样护着艾斯,那个时候丢斯就觉得微妙的不对劲,但当时他想这两人一个是罗杰之子,一个是雷利之子,父辈的血脉羁绊让他们形成世界上最坚固的同盟,那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也很正常。 但明显现在完全不同了吧!这已经不是同盟了吧,马上就要同床了! 丢斯不是个只看《骗子们》的俗人,也是读过其他小说的,描写同行之间,异性之间甚至禁断之间感情的书他也涉猎过不少。但理论是理论,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发生在两个最不可能开窍的笨蛋身上,还是让他多多少少感到不可思议。 斯卡尔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我早就看透了一切的表情:“他俩搞在一起也不是没啥预兆,换个角度想想至少我们安全了,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 之前除了邦西,包括艾斯在内的所有船员都是睡大通铺的。最开始是艾斯,他睡觉极其不老实,老是梦游并且无意识殴打同铺的船员,在被全体船员(以及某天晚上不幸被踩到肚子的洛尔坎)联合抗议后,艾斯被无情地流放到了船长室,让他一个人自由发挥。 没过多久,洛尔坎查出了失温症,晚上需要保持高温才能入睡。那种温度对其他船员来说简直是酷刑,但艾斯却毫无感觉。于是丢斯大手一挥,直接把洛尔坎也打包丢进了船长室。 美其名曰:废物利用,资源整合。 现在想一想完全是狼入虎口,便宜了他俩。 斯卡尔摸着下巴:“下次靠岸要不要买点‘那个’?比如双人份的用品什么的……” 丢斯还在垂死挣扎:“他俩真的……在谈恋爱了吗?万一是我们想多了呢?” “别不信嘛~”斯卡尔露出狡猾的笑容,“我敢打赌他俩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对另一个动心了!不,说不定是双向的!” “赌什么?” “1000贝利!” “成交。” 两人躲在木桶后偷偷观察着阳光下依偎在一起的船长和副船长,斯卡尔嘿嘿笑着,似乎看到自己的一千贝利在向自己招手,丢斯只觉得空气中那股恋爱的酸臭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他开始默默祈祷死掉的罗杰最好快快显灵复活,虽然他没见过洛尔坎的父亲,但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要是被自己船长的儿子泡了,估计对儿子有着畸形父爱的雷利就没心情抓他们,而是去追杀罗杰吧。 …… 斯卡尔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旁边一直心情不高的丢斯。 “喂喂,不会真这么在意那一千贝利吧?”斯卡尔揶揄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丢斯,“放心啦,就算你真输了,我也不会真要钱的~” 丢斯目光游移:“……没有。” “真的?”斯卡尔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介意同性恋吧?” 丢斯立刻反驳:“没有。” 斯卡尔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丢斯卡壳了。 介意什么? 是啊,他到底在介意什么? 介意艾斯和洛尔坎两个人谈恋爱吗? 不,完全不是。相反,如果这两个熊孩子真的能互相理解、彼此扶持,甚至相爱在一起,丢斯绝对会欣慰得直掉眼泪。 他真正介意的,是艾斯那个笨蛋的心理状态。 艾斯那个家伙,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了。“海贼王罗杰之子”这个身份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沉重得足以压垮任何人。而艾斯的选择是将一切独自扛起,拒绝任何人分担。他只是一个人不停地前进,哪怕前方是毁灭也绝不回头。 洛尔坎是个意外之喜。丢斯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洛尔坎,艾斯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绝对会一条路走到黑,在“罗杰之子”的阴影下不断挣扎,最终被这份沉重的命运吞噬。 洛尔坎是不同的。他是艾斯的半身。 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情谊,但洛尔坎对于艾斯来说就是不一样的。那不是“第一个招募的船员”这种程度的不同,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丢斯自己也无法准确描述的联系。 艾斯在乎洛尔坎,那是一种超越生理需求、纯粹源于灵魂深处的渴求。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共犯”更能让艾斯上头的存在了。 艾斯所抗拒的父亲——罗杰 洛尔坎所仰慕的父亲——雷利 这份由父辈延续下来的、近乎命运般的联系,让两人成为了世界上最独特的同盟。也正因如此,洛尔坎仅剩的一年寿命,对艾斯而言成了比“罗杰”这个名号更加催命的存在。 面对斯卡尔探究的目光,丢斯不能说,至少不能说出全部的真相。 最终,他只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口的郁结都吐出来般,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老父亲的心态发作了吧。” …… 洛尔坎捧着一杯热茶,笃定开口:“你有事瞒着我。” 丢斯瞥了洛尔坎一眼,继续把脸埋在膝盖里装鹌鹑,拒绝交流。 洛尔坎吹了吹茶水的热气:“说说呗,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我不知道。”丢斯的声音闷闷地从膝盖间传来。 洛尔坎啜了一口茶:“那我说了。” 丢斯敷衍地嗯了一声。 “我和艾斯谈恋爱了。” “嗯。” 短暂的沉默后,丢斯像是被雷劈中般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在发颤:“……什么?……你说什么?” 洛尔坎一脸平静,仿佛在说明天的天气:“我和艾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了。” 丢斯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洛尔坎继续慢悠悠地喝着茶,眺望远方的海平面,石化的丢斯在原地消化这个惊天消息。 吃晚饭的时候,丢斯还没反应过来。他机械地咀嚼着食物,看着洛尔坎吃着盘里的东西,其他船员则像往常一样吵吵闹闹地抢饭吃。 洗澡的时候,丢斯依然没反应过来。他泡在热水里,看着洛尔坎靠在桶边昏昏欲睡,其他人在旁边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睡觉的时候,丢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耳边是室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艾斯和洛尔坎,谈恋爱了。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再次劈中他。丢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洛尔坎之前开玩笑说的不会离婚现在就跟复读机一样在他脑中不听播放,在大脑彻底死机之前,他决定去甲板上吹吹海风清醒一下。 他推开舱门,夜风迎面吹来,他看见了洛尔坎抱着一个热水袋,独自坐在甲板上,仰头望着海面。 月光像是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盖在洛尔坎身上。丢斯突然注意到,洛尔坎的发色似乎越来越浅了,从最初的纯黑,到现在已经能看出微微的浅黄,连眼睛的颜色也从深黑变成了淡淡的绿色。 “要聊聊吗?”洛尔坎头也不回地问道,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丢斯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艾斯呢?” “睡着了。”洛尔坎换了个动作继续盘着腿,“我睡不着,就替岩流值会儿班。” 两人并肩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丢斯轻声问道:“之前在那座岛上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什么?” “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不到头。”丢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洛尔坎轻笑出声:“丢斯,你这话一定要写进小说里。” “为什么?” “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大海看不到头。”洛尔坎的目光变得悠远,“但出海后我意识到,海是有尽头的。我要一直游,游到海水变蓝,游到海的尽头。” “很有哲理的话。” “哼哼,我抄别人的。”洛尔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沉默再次降临。丢斯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他一整天的问题:“你们真的谈了吗?” “谈了。” “为什么?”丢斯的声音里带着不解。 “你寂寞了吗?因为你不是贾巴的儿子?”洛尔坎反问他。 “这关贾巴什么事?”丢斯失笑,“我只是……有种说不上的微妙心情。” 丢斯向后躺在甲板上,望着满天繁星。洛尔坎也跟着躺下来,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在一起。 “前几天我也是在这里,跟艾斯聊心事的。”洛尔坎轻声说,“然后艾斯就好了,活蹦乱跳的,能吃能睡,打架也更用力了。” “咱俩到底谁是心理医生?”丢斯忍不住吐槽。 “我们都是,只不过医者不自医。”洛尔坎的语气里带着看透一切的淡然。 “那艾斯能治好吗?” “一定会好的。”洛尔坎的声音很坚定,“我们都希望艾斯会变得更好。” “你呢?”丢斯侧过头看他,“你不一起吗?” 洛尔坎沉默了。 丢斯继续追问:“你和艾斯谈恋爱,到底是为了哄骗艾斯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还是说你们真的对彼此有好感?” 洛尔坎沉默了很久,久到丢斯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轻声开口:“一半一半吧。” “我没法看着艾斯被''罗杰''杀死,也不想看着艾斯被''我''杀死。当我知道自己只剩下一年的时间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但当我看见艾斯看向我的眼神时,我意识到——我不难过,是因为有人在替我哭。” “我所不在乎的生命,未完成的理想,想做的事……艾斯都知道,他都在乎。” 丢斯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艾斯?” 洛尔坎笑了,月光下的侧脸显得格外温柔:“因为那天艾斯的眼睛里都是我。我觉得那一瞬间很完美,很漂亮。” “很莫名其妙吧?但我的确是对艾斯动心了。恰好我们两个都对彼此有好感,都年轻,都无所畏惧,所以我们要在一起,我们下定决心,要携手共进。” “你会死。”丢斯的声音干涩。 他们已经在乐园航行了半年,距离洛尔坎仅剩的一年寿命已经过去大半。而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抵达香波地群岛——雷利在那里等着他们。 洛尔坎却笑得更加灿烂:“我的死亡并不伟大,丢斯。相反,我的死亡会让我回到艾斯身体里。” “他那么喜欢我,一想到我一直在他身边,''罗杰''就对他更无所谓。你想一下,在危机重重的伟大航路里,艾斯竟然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半身''在身边。” “即使这个世界想要审判他,到那个时候一起被砍头的也一定是两个人。”洛尔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因为我出生了,以西尔巴兹·洛尔坎之名,登上了这艘船,要陪着艾斯一起——咔嚓!” 他笑了,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真好啊。” 丢斯微微发颤:“死也无所谓吗?你就……一点都不想活下来吗?” 洛尔坎仰望着星空,语气平静得可怕:“活下来?你是说恶魔果实吗?那颗恶魔果实,雷利已经找到它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丢斯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洛尔坎继续说着,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旦吃下恶魔果实,雷利是绝对不会放我走的。他会继续关着我,直到确定我能在新世界活下来,那要多久?我要等多久?” “死亡对我来说其实也一样,也是一种‘关着’。活着有盼头,死了就是死了,但我想,这两者就是不一样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所厌恶的,从头到尾都是雷利对我的保护欲和控制欲,他总觉得我还是个小孩,然后我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没法对雷利下手,所以只能我死了。”洛尔坎苦笑一声,“如果是艾斯,或者是你的话,面对这样的父亲,估计上去就是一拳,然后立马逃跑吧?” “我不行啊。”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我从头到尾都不讨厌雷利,我最喜欢他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是最幸福的儿子,所以……” 洛尔坎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望着星空陷入沉思,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半晌,他轻轻叹息:“啊啊,命运啊命运。” 丢斯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你就一点也不相信我们能从雷利手中抢到恶魔果实吗?” “那不亚于直面白胡子。”洛尔坎的语气很现实。 “一点胜算都没有?” “你们现在能有一个人能打过我,就算有一点胜算。”洛尔坎转过头,直视丢斯的眼睛,“有吗?” 丢斯沉默了。他知道洛尔坎说的是事实,即使是在重病中,洛尔坎的实力依然远超船上所有人。 “太赶了。”洛尔坎的声音里带着无奈,“一年的时间根本没法把你们训练成强大的海贼。连霸气的基础都是紧赶慢赶赶出来的,现在唯一能看的只有艾斯,但是艾斯才是那个霸气练的最差的家伙,自然系竟然霸气练的稀烂,这不是找死吗?” 丢斯的声音有些干涩:“新世界……都是这样的怪物吗?” “你觉得我是怪物吗?”洛尔坎突然问道。 丢斯老实点头。 洛尔坎却笑了,笑得有些自嘲:“我是小弱鸡哦,满打满算我也就在雷利身边学了12年,还没学到精髓,弱得要死。”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是仰望着同一片星空。 就在这时,洛尔坎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地在夜空中回荡:“艾斯,你想要我活着吗?” 丢斯瞬间坐起身,惊恐地看向阴影处,艾斯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艾斯从阴影中一步步走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他走到洛尔坎面前,蹲下身,跨坐在洛尔坎身上,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洛尔坎看着艾斯,忽然笑了。 “是吗?”他轻声说,像是在确认什么。 艾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洛尔坎,洛尔坎被看的发毛,问怎么了。 诡异的气氛让丢斯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参与小情侣之间的把戏,他想跑,但他怕他起身的下一秒就会被抓,于是他也僵持在这里。 最后打破气氛的还是睡醒来换班的斯卡尔 。 睡眼惺忪的斯卡尔揉着眼睛从船舱走出来,看到甲板上的情景瞬间清醒,指着丢斯大喊:“啊啊啊啊啊!!!人渣!你为了一千贝利竟然要插足小情侣吗?!” 这一嗓子如同惊雷,瞬间炸出了整个黑桃海贼团。 “谁插足谁?” “一千贝利?!” “妈妈我跟你说我们船上有PY交易!” “小情侣?!谁谈恋爱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十几个脑袋从船舱门口、窗户、甚至桅杆上探出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洛尔坎忍不住笑出声,仰头看着:“见闻色练得都挺好的啊,一个个装睡听得挺开心,练练?” 这句话比任何命令都管用。瞬间,所有探头探脑的船员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缩了回去,船舱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我睡着了”、“我在梦游”的辩解声。 丢斯气得跳脚:“才没有!我才没插足!再说我能为了一千贝利干出这种事吗?” 斯卡尔别过头不去看他,嘴里嘟囔着:“谁知道呢……毕竟文学家为了搞素材……咳咳” “喂——!这是**裸的污蔑!”丢斯的大喊在夜空中回荡。 洛尔坎没心思看丢斯和斯卡尔之间的闹剧,他转过头,看着依然跨坐在自己身上的艾斯。这个姿势暧昧得让人脸红,但艾斯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还要坐在我身上吗?”洛尔坎无奈地问道。 艾斯没有回答,反而低下头,把脸贴在洛尔坎的小腹处,像只大型犬一样蹭来蹭去,贪婪地汲取着那份温暖的体温。 洛尔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不行。” 但艾斯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蹭着,甚至得寸进尺地伸出手环住洛尔坎的腰,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对方怀里。他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物打在皮肤上,让洛尔坎忍不住轻颤。 “我睡醒的时候,你不知道跑哪去了,好暖和。”艾斯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满足。 洛尔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艾斯乱糟糟的黑发。 算了,随他去吧。 写一章卡一章,现在满脑子都是完结之后要重修的信念支持着我。 让我纠结纠结伊斯卡怎么写,不写伊斯卡就可以直接跳到香波地群岛剧情,开展雷利剧情,写的话……让我思考思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最终,丢斯还是一拳打在斯卡尔身上,让他嘴巴放干净一点。斯卡尔被打得满头包,连连求饶说自己错了。 洛尔坎被逗得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打起来打起来,接着打起来!” 丢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 “很有意思啊。”洛尔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你们为了这种小事打架,感觉都是笨蛋。” 这个混账小子。丢斯想到。 斯卡尔顶着满头包,小心翼翼地问:“所以……洛尔坎,你们真的谈恋爱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洛尔坎身上,洛尔坎看向艾斯,艾斯毫不犹豫地点头:“谈了,我们要结婚了。” “什么?!”船舱里瞬间炸开锅,一群人以各种奇葩的姿势探出头来,“怎么这么快!”“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乐子!”“什么时候的事!” 洛尔坎人傻了:“什么结婚!哪来的结婚!” 丢斯也震惊:“你们不是才谈了几天吗?这么快就结婚?” “什么乐子?”洛尔坎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眯起眼睛,“你们拿我们当赌注了?”他扭过头对着艾斯喊道:“哪有这么快的?!你以为这是闪婚吗?” 艾斯歪着头,露出小狗般无辜的眼神:“你讨厌我吗?” “哦——”船员们发出暧昧的起哄声。 洛尔坎感觉骑虎难下,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结婚……再说吧。” “哦——”船员们发出失望的怪叫。 艾斯紧紧盯着洛尔坎,眼神灼热:“会结婚吗?” 洛尔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喊道:“结结结!现在就结!满意了吧!” 艾斯瞬间跳起来,一把拉起洛尔坎,对着大海高声宣布:“我们结婚了!开宴会了!” “好耶!”船员们欢呼雀跃。 洛尔坎扶额:“先别说好耶……谁来跟我解释一下打赌的事?” 船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甲板上只剩洛尔坎、艾斯,以及没来得及溜走的丢斯和斯卡尔。 丢斯立即甩锅:“是斯卡尔先提起的!” 斯卡尔瞪大眼睛:“什么?你明明也赌了!” “我钱还没给你呢!”丢斯理直气壮地反驳。 斯卡尔骂了一句脏话。 洛尔坎才不管这些,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木棒,笑眯眯地问:“谁想来个临时小测,见闻色霸气躲棍子练习哦?” 丢斯和斯卡尔同时看向艾斯,用眼神求救,艾斯却抬头望天,吹起口哨,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这个家伙……”丢斯咬牙切齿,“还没办婚礼就已经没用了!” 洛尔坎玩着手里已经附上武装色的木棍,笑的让人害怕。 最后的最后,船上所有船员都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胖揍。 洛尔坎揉着发酸的手腕,对鼻青脸肿的艾斯说:“我想了一下,还是太着急了,你不是还没成年吗?等成年再说吧。” 斯卡尔一边揉着脑袋上的包一边说:“马上就到一月份了,艾斯老大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到时候咱们好好庆祝!” 洛尔坎:“现在才六月份,还要等半年才到一月吧。”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艾斯却依然笑嘻嘻的,乖乖地哦了一声。 丢斯看着自家船长这副模样,忍不住吐槽:“艾斯,你未来能有一天不被揍吗?” 艾斯只是继续傻笑,完全不在意脸上的淤青。 船员们集体哀嚎,感叹他们的船长不知愁不知忧,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到底有多暴力,这未来的家庭地位,已经一目了然了啊! 洛尔坎冷哼一声:“没用的,这家伙就算不是我的未婚夫也要挨揍。天天干那些蠢事,我要不是吃药没力气,早就把你们都揍一遍了。” 科尼利亚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还有小半年,洛尔坎你的病就好了吧?” 亚基68一脸怜悯地看着艾斯:“再有小半年,艾斯就要被揍得更疼了。” 同伴们想到半年后洛尔坎痊愈,打人会更痛,顿时觉得人生无望。 米哈尔试图安慰大家:“说不定是夫夫情趣呢?也不一定会真打……” 一群人不知想到什么,发出暧昧的怪叫。 洛尔坎又给他们一人一拳:“给我老实点。” 斯卡尔顶着满头包,义正辞严地说:“我宣布!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再也不许踏入我们神圣的大通铺!给我一直在船长室呆着吧!你们被我们投票流放了!” 奥洛涅罗跟着起哄:“这不是演习,这是命令!” 洛尔坎哭笑不得:“命令个头!还没到那种地步呢……”他突然停顿,若有所思地看了艾斯一眼,然后又别扭地转过头。 艾斯不满地喂了一声。 斯卡尔连忙摆手:“这个就不用详细说明了!我们都知道了!” 洛尔坎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笑容:“那说点我不知道的吧——谁先开的局?赔率多少?开了几个赌盘?庄家是谁?谁先说?”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每个船员都开始眼神飘忽,假装自己突然对根本不存在的月亮产生了浓厚兴趣。 洛尔坎眯起眼睛,手中的木棒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掌心:“说。”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所有船员同时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甲板上上演了史上最快速的集体背叛。 “是斯卡尔提议的!” “丢斯也参加了!” “老师坐的庄!” “赔率是1:3!” “开了三个盘!分别是‘什么时候在一起’、‘谁先告白’和‘什么时候结婚’!” 一群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把同伙卖了个干干净净,生怕说慢了就会挨揍。 三棍打散同伴魂,长官我我是大海贼。 洛尔坎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手:“把钱都交出来。” 在武力威胁下,船员们不情不愿地掏出贝利,一个个哭丧着脸,仿佛在参加自己的葬礼。 岩流一边掏钱一边悲痛欲绝:“船长已经死了……” 艾斯尴尬地咳嗽一声,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丢斯生无可恋叹气:“打从一开始就完蛋了……” 洛尔坎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露出满意的笑容。 “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洛尔坎笑眯眯地说,“我也要参加。” 沃雷斯一针见血地吐槽:“你只是想要抢劫吧?” 洛尔坎笑得更加灿烂,毫不掩饰地承认:“暴露了~” 邦西双手叉腰,疑惑地打量着洛尔坎。这个黑发的青年在船上是出了名的物欲低下,简直像个苦行僧。 邦西忍不住问道:“话说,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其他船员也好奇地凑过来。确实,洛尔坎在船上是个特殊的存在,他没有热衷的爱好,甚至连换洗衣服都只有那么几套,每次靠岸采购,他买的永远都是船上的必需品:药品、食材、维修工具。 非要算的话,也就是洛尔坎靠岸采购食材那几天,他会抱着蔬菜沙拉嚼嚼嚼。 洛尔坎数着刚刚收缴来的贝利,头也不抬:“买两瓶酒。” “诶——?”菲纳莫尔惊讶地张大嘴,“你还喝酒啊?” 在大家印象中,洛尔坎连宴会时都只喝果汁。 “不喝。”洛尔坎终于数完钱,满意地把钱袋收好,“我是买给要拜访的人的。” “谁啊谁啊?”斯卡尔立刻来了精神,八卦地凑过来,“居然能让我们的洛尔坎特意准备礼物?该不会是给艾斯准备献给未来的岳父大人吧?” 他故意瞟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艾斯,其他船员也发出暧昧的起哄声。 洛尔坎却只是笑了笑:“秘密。” “说说嘛~” “就是,我们都是一伙的了!” “难道去见老相好?洛尔坎你是支持多夫多妻制的人吗?” “笨蛋!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船员们七嘴八舌地猜测着,但洛尔坎的嘴巴就像被焊住了一样,只是保持着微笑。 “该不会是……”邦西灵光一闪,但看到洛尔坎警告的眼神,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洛尔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总之,下次靠岸的时候,我要去买两瓶好酒。” 他望向远方的海平面,眼神变得柔和:“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丢斯轻声问:“还需要准备其他礼物吗?” 洛尔坎摇摇头:“酒就够了。那个人……最喜欢喝酒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怀念,让原本还想追问的船员们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洛尔坎要去见谁,但能让他如此重视的人,一定在他生命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吧。 斯卡尔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是要去见——” 洛尔坎一个眼刀甩过去,斯卡尔立刻闭嘴,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秘密。”洛尔坎再次强调,但这次,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 后续的故事,丢斯并没有写在小说里。 当然,他觉得也没有写的必要——有些经历,注定只能留在亲历者的记忆中。 随着黑桃海贼团在伟大航路上的航行,他们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和各种各样的人产生了羁绊。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一位绰号‘钢钉’的海军中尉,名叫伊斯卡。 自从一次意外的正面交锋后,这位执着的中尉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了他们。即使在混战中暂时甩掉,她总能在下一个岛屿奇迹般地出现,再次展开追击。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简直让人又敬又怕。 艾斯很欣赏伊斯卡。不仅因为她强大的实力,更因为她那种完全不顾自身安危、优先拯救部下的行为方式。这种特质让艾斯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共鸣——那种为了同伴可以豁出一切的觉悟。 然而洛尔坎对伊斯卡却是彻头彻尾的厌恶。倒不是出于恋人的醋意,而是因为一次令人啼笑皆非的遭遇:某次靠岸时,洛尔坎正沉浸在撸狗的快乐中,却被突然出现的伊斯卡打断。气得他连狗都不摸了,当场扬言要宰了这个不懂风情的海军。 洛尔坎是个对猫狗都充满爱意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喜欢世间万物,唯独对人类保持距离。他经常抱着柯达兹就是一通猛撸,但他又意外对同伴和宠物分得很清。每次靠岸,他总会去找那些提供宠物安抚服务的店铺,通过和小动物亲密接触来发泄压力。 所以那一次被打断才会让洛尔坎心情如此不爽,他的确是不讨厌这位海军,但是这位海军的行为真的是很难让他不讨厌。 丢斯曾想过把洛尔坎和伊斯卡之间的故事写下来。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一个濒死少年在最后一年人生中所能接触到的‘外界’的缩影。但如果要把这些都写完,香波地群岛的故事就不得不挪到下一章。思来想去,他还是作罢,决定留到后续再补叙。 在洛尔坎说要买酒的四个月后,也就是海圆历1517年10月末,黑桃海贼团终于抵达了香波地群岛。 此时的洛尔坎,已经变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了。他的发色完全变成了金黄,瞳孔也彻底变为绿色,就连库洛卡斯给的药,也无法再压制住日益严重的失温症。 没有办法,艾斯只能时时刻刻呆在洛尔坎身边,用自己的恶魔果实能力为他取暖,保持他的清醒。 作为船上唯二知道真相的人,丢斯再清楚不过,洛尔坎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如果没有艾斯持续不断地提供温暖,他的体温随时会跌破35度这个危险线。 香波地群岛的红树已经隐约可见,七彩的泡泡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的光晕。但在这片美景之下,却是无法回避的残酷现实,洛尔坎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艾斯紧紧抱着怀中昏昏欲睡的洛尔坎,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洛尔坎勉强睁开眼,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越来越近的香波地群岛。 “就快到了。”艾斯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洛尔坎虚弱地点点头,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额头上。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但颤抖的嘴唇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脆弱。 丢斯别开视线,不忍再看。 他知道,这场与时间的赛跑,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香波地群岛就在眼前,而雷利,正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他们不想失去同伴,而雷利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次离开自己的身边。 不管是能维系洛尔坎生命的恶魔果实,还是洛尔坎本身,他们都要。丢斯猜测那位素未蒙面的冥王也是一样的想法。 冲突,一触即发。 谁懂一大早看见最新漫画的救赎感……感觉整个人已经可以升天了……wt就是我码字的动力,真的。 露玖和艾斯真的成小丑了。 雷利你也……哎呦我真的受不了,我老喜欢雷利了,真的就是一个大崩溃,我都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的心情,你说是**吧,又好像不是,夏姆洛克和香克斯两兄弟萌的我一脸,你说不是吧,为什么船长和大副还能这样。 我都觉得我看同人看多了,我甚至在思考为什么会闹出这么个三角恋,她爱他,他不爱她,他爱她,他骂他,到底你们船上几个他和她。 很难评价,很难描述,我真的只认同雷利和夏琪是搭档,甚至我情愿相信夏琪都不会喜欢上雷利,因为啥喜欢的?就因为雷利是回避型人格所以觉得好嘛你这个男人竟然对我不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了? 我要赶在下周之前走完香波地群岛,再不走完,我怕洛尔坎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做梦对于洛尔坎来说,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总是充斥着无法理解的碎片:滔天的巨浪、燃烧的岛屿、哭泣的女人,还有一双总是注视着他、却从未看清过的眼睛。每次从这样的梦中惊醒,他都会发现自己浑身冷汗。 小时候,他是在夏琪的敲竹杠BAR里长大的。雷利总是神出鬼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鬼混,能陪着他的只有那些不会说话的玩偶,还有在酒馆里喝酒吹牛的海贼们。 海贼们对洛尔坎的态度分为两种:要么友好地逗他玩,要么完全无视这个小鬼的存在。当然,也不乏一些想要通过讨好他来免单的狡猾家伙,但毫无例外,这些人都成了敲竹杠门前那条浅海里的鱼饲料,夏琪在这方面从不手软。 记得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五岁的洛尔坎揪着一个醉醺醺的海贼的裤脚,仰着头问:“什么是海贼?” 那个满脸络腮胡的海贼打了个酒嗝,咧嘴笑道:“海贼就是海贼啊,跟海贼王罗杰那样的海贼。” “什么是海贼王罗杰?”小洛尔坎继续追问,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拥有权力、地位、金钱、名声的大海贼!”海贼挥舞着酒瓶,声音洪亮,“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男人!” 洛尔坎撇撇嘴:“真无聊,那样的家伙跟屎一样。” 这句话逗得海贼哈哈大笑,他揉了揉洛尔坎的黑发:“那倒不是,罗杰那家伙啊……他还有着独一无二的宝藏。” “那是什么?”洛尔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孩子总是对宝藏这个词毫无抵抗力。 海贼俯下身,酒气扑面而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One Piece” …… 重新踏入香波地群岛,首先而来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味道,红树树脂的清香、海水的咸腥,还有若隐若现的泡泡酒甜腻的气息。 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上次离开前,他和雷利大吵一架,记忆中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画面:雷利说着道歉的话,而他自己满脑子乱糟糟的,连对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尖叫,火焰,有人在逃跑,他身处一片黑暗,耳边是咚咚咚的心跳声,等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遥远的米斯泽尔岛上了,在那之后就是长达两年离不开那座岛。 他把三天的生活费分给船员,像老妈子一样嘱咐着:“离不法地带远一点,特别是人口拍卖场那边,如果遇见头顶泡泡的家伙离他们远点,不要产生任何冲突。丢斯你看好艾斯,别让他乱跑。” 同伴们哦哦地应着,很快四散开来。 斯卡尔带着船要去镀膜,其他人则开始规划三天的休假,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分开之前,艾斯紧紧抱着洛尔坎,两人的情绪都很低落。洛尔坎不知道艾斯在想什么,只觉得鼻子发酸,莫名想哭。 “我不要留在香波地群岛。”洛尔坎的头贴在在艾斯肩头。 “好。” “罗杰是一坨屎,你别老是想他,有功夫多想想自己。” “好。” “我有好多事都骗你了。” “我知道。” “解释的事你和丢斯讨论一下,你俩串串口供,你老是呆头呆脑的,干什么都不动脑子。” “有吗?”艾斯委屈地嘟囔。 “你以为你智商有多高?”洛尔坎忍不住吐槽,“像你这样的船长,也就我这样的副船长不离不弃了,为了养活你,我天天起早贪黑的,你看我头发都黄了。” 艾斯终于笑了:“那辛苦你了。” 两人继续抱着,直到洛尔坎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松开手,拿起放在地上的酒瓶,故作轻松地问:“事到如今,要说什么吗?” “我等你回来,洛尔坎。” 洛尔坎笑了:“到这个时候还在说这种我必死的话,搞得我心里有大恐龙在乱踩。” “你不会死的,洛尔坎。”艾斯的眼神异常坚定,“你还要和我一起去鱼人岛呢。” 洛尔坎用手遮住眼睛,他停顿几秒,开口说道。 “去和丢斯尝尝伟包和伟贝吧,那是香波地群岛的特产,初来乍到的话,去吃那个绝对没问题。” “好。” 艾斯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洛尔坎离去的背影。 丢斯走上前,无奈地说:“搞了半天,你背的那些情话,一个也没用上。” “看见洛尔坎哭,就都忘记了。”艾斯轻声说。 “不去参与吗?” “不了。”艾斯摇头,“洛尔坎会把胜利带回来的。”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般重复道:“只是三天而已,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丢斯嗯嗯两声,心里明白艾斯只是在强撑。艾斯的手一直紧握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一直在忍耐,其实根本不想放洛尔坎走。 即使他们都清楚,洛尔坎不得不去,面对雷利,洛尔坎很可能只有一个结局——死亡,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洛尔坎离开。 那是洛尔坎的战斗,他必须和雷利做个了断。 “走吧。”艾斯突然转身,“我们去尝尝伟包和伟贝,洛尔坎说很好吃的。” 丢斯眯起眼睛:“洛尔坎给你钱了吧?” 艾斯瞬间僵住。 “我就知道。”丢斯扶额,“我就说那小子不会突然发善心给我钱,真是的,把我当成保姆了吗,混账小子。” 海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落叶,艾斯望着洛尔坎消失的方向,默默握紧了拳头。 三天,只要三天。 …… 洛尔坎很难准确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从他踏入夏琪的敲竹杠BAR并在吧台前坐下开始,陆陆续续进来的酒鬼们看见他的第一反应都是目瞪口呆,随后便扯着嗓子大喊:“老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洛尔坎不耐烦地扭过头,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晃动:“看清楚点,我不是他!” 醉醺醺的酒鬼们眯着眼睛打量他,根本不在意他的辩解,坚持道:“别开玩笑了,你就是老雷!” “我跟他长得哪里像了!”洛尔坎气得拍桌子站起来。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酒鬼摇摇晃晃地凑近,酒气扑面而来:“亲父子长得不像,可能吗?” 洛尔坎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们……原来都知道啊!” 雷利的酒友们面面相觑,发出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随后哄堂大笑:“原来搞错了啊!” 还有个酒鬼指着洛尔坎说:“老雷,今天喝好酒啊。” 洛尔坎气得握紧拳头,恨不得把这些醉鬼全都揍一顿,夏琪适时地递过来一杯鲜榨果汁,招呼洛尔坎别跟那些酒鬼计较:“今天刚买到的水果,店里没有无酒精饮料了,拿这个凑合喝吧。” 洛尔坎闷闷嗯了两声,接过杯子小口啜饮。 夏琪一边擦拭酒杯一边打量他:“你这次出去变化可真大,如果是跟雷利同一时代的家伙站在这里的话,估计都会以为你是他吧。” “我不是长得像妈妈吗?”洛尔坎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夏琪轻笑一声,继续手上的活计:“也可能是雷利的基因终于要站起来了,你长得更像他了。” “狗屎。”洛尔坎低声骂了一句。 夏琪熟练地掰着生菜,准备做沙拉:“还在生气吗?” “当然会生气了,”洛尔坎的声音闷闷的,“那个家伙竟然骗我,太过分了。” 这时又有酒友在角落里起哄:“别生气了,老雷!” 洛尔坎猛地抬头大喊:“我是洛尔坎,不是他!” 夏琪将做好的蔬菜沙拉推到他面前,若有所思地说:“不考虑把你的金发染一染吗?” 洛尔坎接过沙拉,泄愤似的用力咀嚼着:“我发质不好,禁不起折腾。”说着,他掰下一片生菜叶,小心翼翼地喂给趴在吧台上的电话虫。 酒吧里热热闹闹的,酒鬼们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和电话虫偶尔发出的噗噜声交织在一起,洛尔坎独自坐在吧台前吃饭,偶尔抬头环顾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夏琪,”他突然开口,声音低了几分,“雷利那个家伙在哪?” 夏琪头也不抬地擦拭酒杯:“不知道,已经一年多没看见他了。” “我还以为我一回来他就会知道呢,”洛尔坎用叉子戳着沙拉,“切。” 夏琪嗯了两声,敏锐地问道:“想他了?” 洛尔坎沉默片刻,才小声承认:“有点。” 就在这时,又有人醉醺醺地大喊:“老雷!再来一杯!” 洛尔坎的情绪彻底爆炸了,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老雷老雷,那么喜欢他就把你们都卖了给他当喝酒……” 话还没说完,敲竹杠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那头乱糟糟的白发和邋遢的衣着再熟悉不过。 雷利站在门口,看见洛尔坎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哟。” 酒友们哄笑起来:“这个老雷看起来穿的邋里邋遢的!” 雷利不以为意地笑笑,目光始终停留在洛尔坎身上:“那另一个老雷呢?” 酒友们起哄道:“比你漂亮!” 敲竹杠里笑成一团,雷利却没再多搭理他们,他深知这些酒鬼凑在一起自己就会找乐子。他缓步走到吧台前,在洛尔坎旁边的位置坐下,对夏琪说:“来杯酒。” 夏琪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洛尔坎,对雷利说:“你先把你之前欠的还来。” 雷利挠挠头:“先赊着。” 这时,雷利才真正仔细地打量起三年未见的儿子,他的小家伙已经从那个需要仰头看他的小男孩,长成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青年,头发也从继承母亲的黑发变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的颜色也变得和自己如出一辙,甚至就连长相也向自己靠拢。时间真是奇妙,现在的洛尔坎,看起来真的像个要去征服大海的海贼。 “洛尔坎。”雷利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三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洛尔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雷利能看见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半晌,洛尔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犹豫不决。 最终,他猛地扑进雷利的怀里,声音哽咽:“我好想你,爸爸。” 雷利张开双臂接住儿子,感受到怀里的人轻微颤抖着。他轻轻拍着洛尔坎的背,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那样:“看来你要跟我讲很多事了,洛尔坎。” 酒吧里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安静下来,酒鬼们都识趣地不再起哄。夏琪默默地将洛尔坎买的酒放在雷利面前,嘴角带着欣慰的微笑。 洛尔坎把脸埋在雷利肩头,嗅着父亲身上熟悉的酒味,三年来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而雷利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任由儿子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雷利对洛尔坎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他是洛尔坎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知,也是最早的锚点。对洛尔坎来说,雷利是山,是海,是天空,他是石头,是水,是风。正因为如此,雷利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洛尔坎暂时放下被欺骗的怨气。 情绪稳定后,洛尔坎开始兴致勃勃地向雷利讲述航行中的故事。 他盘腿坐在高脚凳上,手舞足蹈地说:“我们在罗格镇大闹了一通,差点被烟鬼抓住。那个家伙太棘手了,根本摆脱不掉,差一点就变成他的业绩让他升官了,真可惜,他没升成。” 酒鬼们哈哈笑起来,说那真的太可惜了。 雷利抿了一口酒,饶有兴致地问:“那怎么摆脱的?” “用霸气。”洛尔坎得意地扬起下巴。 围观的酒鬼们顿时哄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太坏了,洛尔坎,竟然欺负人家不懂霸气!” 洛尔坎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海军还能给我分配一个跟我差不多大、会霸气的海军吗。” 酒鬼们异口同声地说:“那你跑不了了!” “喂!你们到底站哪边的?”洛尔坎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继续对雷利说:“我们还遇见了库洛卡斯叔叔,呀,当时真的是差一点就被拉布吃了,他现在很有精神,经常在双子岬那边欺负路过的海贼团。” 雷利笑着问:“怎么欺负?” 洛尔坎立刻来了精神,先是模仿库洛卡斯低沉的语气:“「你们最好不要出手。」” 他转过身,又换成丢斯紧张的声音:“「是有什么问题吗?」” 再转回来,睁大眼睛停顿几秒,模仿库洛卡斯严肃的表情:“「会死人的。」” 他又换成丢斯战战兢兢的语气:“「我们会死吗?」” 最终以库洛卡斯的语气收尾:“「我会死的。」” 讲完后,洛尔坎自己先笑倒在吧台上:“当时我在睡觉,差一秒他们就被吓死了,我起来听见他们说这个,都快笑死了。” 雷利眼中带着笑意:“你见到拉布了?” “见到了,还跟之前一样大。”洛尔坎接过夏琪递来的饮料,看都不看就一口喝下去,他继续兴致勃勃地讲述冒险故事,说起与伊斯卡的故事,他撇撇嘴:“刚靠岸的时候还碰见伊斯卡,差一点就跑不了。” 酒鬼们拍拍洛尔坎的肩膀,让他不要对女朋友说这种话,会死的。 洛尔坎呲牙不满:“我才没有女朋友,我们是亦敌亦友的敌人关系!敌人!敌人!” 雷利闻言大笑,举起酒杯:“为我们伟大的海贼洛尔坎逃脱海军抓捕,干杯!” “干杯!”酒鬼们纷纷举杯应和。 他们聊了很久,洛尔坎一直在说,这一年的航行经历对一个晚上来说实在太过丰富,他迫切的想要雷利了解到他的所见所闻,以至于洛尔坎说得正起劲时,突然眼前一黑。 雷利及时伸手接住倒下的洛尔坎,他叹息:“还是太勉强了啊,洛尔坎。” 酒鬼们围过来说怎么了怎么了。他们还等着洛尔坎给他们讲冒险故事当做喝酒的乐子呢。 雷利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洛尔坎说太累了吧,估计刚靠岸就回来,一放松身体就受不了了。 酒鬼们哦哦两声,接受了这个解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喝酒吹牛。 洛尔坎意识模糊地被人抱起来,隐约听见酒鬼们闹出的动静。他被雷利抱上二楼,轻轻放在熟悉的床上。 雷利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洛尔坎虽然意识清醒,却张不开嘴说话。 大意了。洛尔坎心想,药没吃。 他静静躺在床上,等待身体慢慢回温。百无聊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今晚还没给艾斯打电话报平安,幸亏丢斯在他旁边,不然今晚艾斯又得抑郁。 这时,有人轻轻捏开他的嘴,将药丸塞进他口中,洛尔坎顺从地咽下,随后感觉到稍烫的热水袋被小心地垫在他的四肢下方,默默地为他提供着温暖。 洛尔坎意识放空,等着热量慢慢传递。 等到再次恢复力气时,已经是后半夜,洛尔坎试着握了握拳,感受着力量一点点回到身体里。他缓缓坐起身,听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洛尔坎下意识地绷紧身体,但随即又放松下来。 “爸爸。”他轻声叫道。 雷利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月光在他轮廓上镀上一层银边。雷利没有问洛尔坎为什么会突然昏迷,洛尔坎也没有问雷利为什么会知道他随身带着药丸,又为什么需要保暖。 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清楚对方知晓自己的秘密,却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洛尔坎重新躺回床上,那只陪伴他多年的熊宝宝支撑着他的后背。他蜷缩在熊宝宝柔软的怀抱里,思考着该问些什么。 按照他和艾斯、丢斯吹嘘的大话,此刻他本该和雷利大战三天三夜,然后壮烈地死在香波地群岛。但洛尔坎心里再清楚不过,那根本不可能,纯粹是吹牛罢了。 那么该问什么呢? 问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病?问雷利为什么知道他会发病?还是问雷利就没有对他想说的吗? 不,都不是。 虽然他对这些确实感兴趣,但还没到非问不可的程度。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 半晌,洛尔坎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14岁那年组建的海贼团呢?” 雷利的身影在月光下一动不动,片刻后才回答:“解散了。” “船员呢。”洛尔坎追问。 “都死了。”雷利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 洛尔坎猛地抬起头,借着月光盯着父亲的身影。雷利靠在椅背上,继续用那种平稳的语调说:“除你之外,没有幸存者,他们都死了。” 洛尔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雷利转过头,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你想做什么?” “做船长要做的,”洛尔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记住他们。” 雷利凝视着躺在床上的洛尔坎,沉默了许久。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良久,雷利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他们吗?” “不记得了,但我不能不去记住他们。”洛尔坎的声音很轻,但却充满坚定。 雷利站起身,示意洛尔坎跟上,洛尔坎跟夏琪说他出门了,夏琪让他一路小心。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深夜的香波地群岛,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最终来到一个隐蔽的石洞前。雷利举着火把,照亮了洞口:“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完全没有。”洛尔坦诚回答。 “连这个都忘记了吗。”雷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洛尔坎没有接话,只是默默跟着雷利走进洞穴。隧道曲折幽深,直到最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整个洞穴深处明亮得胜过白天,如果不是清楚他们在隧道最多走了不到10分钟,洛尔坎甚至会怀疑外面是不是天亮了。雷利将火把插在隧道壁上,纵身跳下。洛尔坎紧随其后,轻盈落地。 洞穴内部呈完美的椭圆形,洛尔坎抬头望去,只见头顶密密麻麻的红树根须间,附着无数悬浮泡泡,它们折射着光芒,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同白昼。 “那是一棵变种的红树,”雷利解释道,“产生的泡泡不会浮出来,但会依附在树干上,透过折射来储存光亮。” 微风吹过,洛尔坎诧异于这么深的洞内竟然还有风。雷利笑了:“风从上面吹下来的。” 洛尔坎环顾四周,只见微风吹拂下,遍地鲜花迎风摇曳。 喜林草?不,不止。小飞燕、绿绒蒿、蓝星花…… “真难以相信。”洛尔坎轻声感叹,“不同花期的花能同一时间绽放。” “因为土壤的原因,”雷利说,“来自花之岛的土壤能让多种花朵同时绽放,再加上这颗变异的红树,这才造就了洞内的奇景。” 雷利示意洛尔坎跟上,两人沿着花间小路前行。 “你还对之前的事记得多少?”雷利问道。 “基本都不记得了。”洛尔坎回答。 “乌塔呢?” “谁?” “汉库克呢?” “……这个有印象,她还好吗?” “已经成为王下七武海了。” “嗯。” 走到小路尽头,洛尔坎这才注意到最中间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树下整齐地排列着十二块石碑,每块石碑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没想到四年之后,利伯蒂海贼团还能重聚。”他转过身,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洛尔坎:“欢迎来到大坟地,利伯蒂海贼团船长——洛尔坎先生。” 跟新认识的雷利推聊了两天,得知结论,雷利是一个爱读书,会抑郁,哭包,喜欢撒点小谎,没人推着走就尽情摆烂的文艺老头,并且时间对于雷利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永远被困在罗杰海贼团解散那天。 雷利和洛尔坎俩人最大的相似处就都是一种淡淡的无所谓,山不向我走来,我也不去找山,但山若是向我走来,我考虑考虑再去不去。他俩都太过聪明,几乎是打个照面的功夫就判断值不值得,不值得就是不值得,不值得就没必要。 雷利与其说是不想被束缚倒不如说是权衡利弊之后发现好处不值得他去迈出他的舒适圈,所以他就放弃。不过这样的人要是能迈出舒适圈,估计他对那个人绝对是真心的,并且还要承受雷利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反扑,俗称被男鬼缠上了。 比如说罗杰,比如说洛尔坎。 写完香波地群岛剧情估计又要卡文,香波地群岛和艾斯火烧洛尔坎家这两段剧情是我想的最多的,但因为文笔不行都没写出来我想要写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船长——洛尔坎。” “副船长——珀尔·希斯。” “船员——吉姆、爱伦,露比,格莱姆,格莱雅,凯瑟琳,阿拉,萨尔,夏洛克和桃乐丝,加上海贼船奥尔·阿黑德福尔号。总共13位成员组成利伯蒂海贼团。 于海圆历1514年活跃于北海,同年解散,船员确定全部死亡,船长洛尔坎下落不明。” “解散原因未知,船员死亡原因未知。” 洛尔坎一直很喜欢听雷利讲故事,在雷利口中,罗杰海贼团的冒险总是那么生动形象,让他有种亲身经历的错觉。 但这一次,洛尔坎失去了共情的能力,雷利显然对这段故事知之甚少,只能用短短几句话概括十一个人短暂的一生。 他们长什么样?他们因为什么而生,因为什么而死,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惯用的武器是什么?发色和瞳色是什么?他们出身在哪里?有兄弟姐妹吗?他们的梦想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而出海,又为什么而战? 这些洛尔坎一无所知。 他们为什么会跟随他,又为什么会死? 是被杀?病逝?还是什么? 他给他们都报仇了吗?他们在临死前,他有在身边陪着他们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吗? 在他们心里,他这个船长做的合格吗? 这些问题洛尔坎都想知道,他想要让他们以一种鲜活的姿态活在他的记忆里,而不是几个名字,几块石头,甚至是要从雷利口中得知才会对他们产生印象。 洛尔坎抬头,望着樱花树上的一面破破烂烂的海贼旗,雷利说那是利伯蒂海贼团的海贼旗,被烧的只剩下骷髅头的海贼旗就这么一绺一绺垂下来盖在石碑上,像是在跟祭拜者炫耀他们最后的荣光。 那是他的荣光,是他过去的荣光。 但不是他现在的荣光,也不是他未来的荣光。 他现在乘坐的船是黑桃海贼团的斯佩迪尔号,不是利伯蒂海贼团的奥尔·阿黑德福尔号,他也不是船长,他的船长是波特卡斯·D·艾斯。 洛尔坎有点好奇原先的海贼旗到底长什么样,也跟他们的海贼旗一样是燃烧的黑桃骷髅头吗?那是他设计的海贼旗还是他们一起设计的海贼旗呢? 微风拂过,樱花纷纷扬扬洒落,在洛尔坎身上铺了一层粉色的花瓣。他低下头,注视着脚下那些小小的石碑,若不是事先知晓,谁会想到这些都是墓碑呢。 他对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无法回想,更无法共情。但他做不到对逝去的生命无动于衷。他蹲下身,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在心中反复默念着每一个名字,想要将他们永远铭记。 …… 夏琪清晨下楼时,看见雷利正在小心翼翼地装裱那些通缉令。 从洛尔坎14岁初次出海开始,到今年最新的悬赏令,每一张都被雷利完好地保存挂在敲竹杠酒吧最显眼的位置,以供来往的客人瞻仰。 夏琪自己也收藏了一份,但远没有雷利收集得这么齐全。 “真难得,”夏琪靠在楼梯扶手上,“你竟然又把这些拿出来了。” 雷利头也不抬,仔细抚平通缉令上的折痕:“有段时间没看见了,想再看看。” “洛尔坎呢。”夏琪环顾四周,没看见那个金色的小孩。 “出去买东西了。”雷利简短回答。 夏琪挑眉:“真少见,那孩子能一个人出门,该不会是约会去了吧?” 雷利的动作突然停顿,他瞥了夏琪一眼,眼神复杂。 “你很讨厌他吗?那个小子。”夏琪点燃一支烟,缓缓问道。 “你让我站在什么样的角度看待他?”雷利反问道,继续手上的工作。 夏琪笑了:“从深爱着儿子的父亲的角度。” 其实洛尔坎回来的那天,她就注意到了那孩子后颈上的吻痕,新的叠着旧的,咬痕叠着抓痕,看得出来恋人的难缠,也看得出洛尔坎对恋人的纵容。结合之前对黑桃海贼团的调查,夏琪立刻明白过来,敲竹杠的小子在外面动了真心。 库洛卡斯那通电话更像是某种预告,被父亲所统治的孩子为了摆脱他们而相遇,畸形的地方因为发现同类而得到安抚,躁动不安的心贴在一起而稳定。 “艾斯挺好的,”夏琪吐着烟圈,“年轻,漂亮,有活力,大名鼎鼎的‘火拳’,而且他也喜欢洛尔坎,洛尔坎也喜欢他。” 雷利冷哼:“那算什么喜欢?”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两个被父亲阴影笼罩的孩子的抱团取暖吗?” 夏琪哎呀一声,抽着烟说你这样可就没法聊下去了。雷利看着桌上那份黑桃海贼团的悬赏令和情报档案,放在最上面的就是出身东海的波特卡斯·D·艾斯,他冷哼一声,不再关注。 罗杰的儿子,洛尔坎的船长,大名鼎鼎的火拳艾斯。 夏琪看着情报,一边抽着烟一边思维发散。早在洛尔坎离开米斯泽尔岛的时候她和雷利就得知消息,本来以为洛尔坎会再次组建新的海贼团,没想到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同伴。 波特卡斯·D·艾斯和玛斯库德·丢斯。 从西克西斯岛出发的三人成立黑桃海贼团,在罗格镇大闹一通,把能看见的海贼有一个算一个都丢到处刑台上,甚至最后还把他们的内裤扒下来当成白旗挂在上面嘲笑海军,事情闹的太大引来烟鬼斯摩格的追击。 三个人急忙逃窜,又误伤路过的海贼团,海贼咽不下这口气,联合海军抓捕他们,一系列鸡飞狗跳之后这才逃脱。 偷的还是海贼的军舰,甚至逼迫军舰上的清洁人员为了活命自称自己是海贼,心满意足之后带着无辜路人快速离开,等到海军再找到他们的时候,那位无辜的清洁人员已经彻底堕落被同化成海贼的一员了。 种种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 洛尔坎只是捡了其中最有意思的事情讲,为什么会主动攻击海贼,为什么会去把海贼丢到处刑台上,为什么烟鬼会去追击他们,事情有好多都不能细扒,不然坏小子联盟就要秒变魔童降世。 1445年,东海·罗格镇,哥尔·D·罗杰降生。 1517年,东海·罗格镇,魔童三人组横空出道。 夏琪从柜台下拿出洛尔坎买的酒,说这是洛尔坎的给你买的酒,雷利有些惊讶:“昨天不是开了吗?” “洛尔坎买了两瓶,”夏琪晃了晃酒瓶,“还把你的酒钱给付了,说‘看在贝利的面子上,求求不要把雷利赶走,我会给你他的生活费的。’。” 雷利忍不住笑了,但笑容很快消失。他低声问道:“你喂给他了吗?” 夏琪吐出一口烟,笑而不语。她给雷利倒酒,神色凝重:“身体已经很差了,洛尔坎。”她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担忧,“连那东西都吃不出来了。” 雷利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酒液:“现在的他,如果被人喂酒的话,估计只有死了才能反应过来吧。” “这次会放他走吗?”夏琪突然问道。 雷利沉默片刻:“那也得看他愿意走。” “你还要困住他吗?她已经……”夏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雷利打断。 “我知道。”雷利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洛尔坎和她不一样。他们两个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母子,性格即使是被人为培养,洛尔坎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他不是她。” 夏琪若有所指地说:“但是选男人的眼光倒是跟你一样。都是被命运推着走的男人。” 西尔巴兹和哥尔。 西尔巴兹和波特卡斯。 “这也是你口中的命运吗?”夏琪问道。 雷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估计是被我扭曲的命运吧。如果我没对洛尔坎出手,洛尔坎可能都对艾斯没有兴趣。” 夏琪抽着烟,摇头叹息:“鬼父啊,雷利。” 雷利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他最后看了一眼洛尔坎最新的通缉令,照片上的金发青年笑得张扬而自由,仿佛从未被任何东西束缚。 「洛尔坎,悬赏金8000千万贝利,死活不论」 但他们都清楚,洛尔坎的命运早就把他束缚住,无法逃离。 …… 另一边,香波地群岛的公共澡堂内。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洛尔坎和斯卡尔并排泡在池子里,斯卡尔满足地长叹一声:“真爽啊——” 洛尔坎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算是赞同斯卡尔的话。 斯卡尔侧过头,担心地看着他:“身体没问题吗?洛尔坎。” “头好晕……”洛尔坎的声音轻得像要融化在蒸汽里,“好难受……” “你不会是泡澡泡晕了吧?”斯卡尔紧张凑近,“没事吧?要不要先出去休息一下?” 洛尔坎无力摆摆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会好吗?”斯卡尔还是不放心,洛尔坎最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难得一时清醒的时候还都是清晨,大家都刚睡醒的时候,这一次靠岸香波地群岛,洛尔坎意外的好起来,虽然他自己觉得微妙的哪里不对,但具体是哪里有问题,他也说不上来。 洛尔坎双手撑起身子,坐在池子边缘,把脚泡在热水里。他低着头闭着眼缓了好一会,才轻声说:“好多了。” “坚持不下去一定要跟我说,”斯卡尔一脸严肃,“你的身体可禁不起折腾。” 洛尔坎慢慢点头。斯卡尔别过头,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他可没忘记这三天是各自的假期。他带着船离开的时候洛尔坎还在分发生活费,艾斯和丢斯还在那研究一会吃什么。怎么会突然约他出来泡澡?难道是和艾斯吵架了?说起来他白天的时候好像是看见洛尔坎一个人单独行动来着,那可不行,丢斯不能调节他俩,不代表他可不行,守护本船唯一一对小情侣,他斯卡尔势在必行。 洛尔坎望着天花板上凝结的水珠,一脸茫然:“斯卡尔,你走遍世界各个港口,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海贼团?” 斯卡尔挑眉:“还有你不知道的情报吗?说来听听。” “利伯蒂海贼团。” 空气突然安静了两秒。 斯卡尔仔细环顾四周,确定偌大一个澡堂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才开口:“听说过。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利伯蒂海贼团跟我的过去有关系,”洛尔坎说,“我想要调查他们。” 斯卡尔靠在池子边上:“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北海的海贼团,船长和船员都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他们名声不太好,有传闻说他们灭掉不止一个国家,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所以也被称为「灾难的海贼团」。” 洛尔坎追问:“后来呢?” “据说有一场无情的大火在船上蔓延开来,再加上利伯蒂海贼团又被多个势力围剿,最终消失在大海之上。”斯卡尔压低声音,“第二天有海贼上船寻找,却只发现空荡荡的船舱,船员全部消失。据说现在北海还能看到那艘幽灵船在寻找自己的同伴。” 洛尔坎唔了一声,一个没坐住突然滑进水里。 斯卡尔连忙把他捞起来:“喂!没事吧?” 洛尔坎飘在水里,感觉四肢无力,浑身难受得要命。 基因病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再只是嗜睡和嗜热,四肢无力,头疼,失去味觉,失眠,骨头疼,各种各样的问题找上门来,库洛卡斯给的药的药效也越来越低,从最开始一天一次到一天三次到现在只要一难受就吃药,洛尔坎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最多的是饭还是药。 斯卡尔扶着他,忍不住问:“利伯蒂海贼团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我好像……”洛尔坎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那个海贼团的船长。” 斯卡尔:“……” “欸?” “欸——!?” 洛尔坎皱眉:“你好吵啊,斯卡尔。” 斯卡尔后退两步,指着洛尔坎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怎么可能是那艘海贼团的船长呢?你看起来完全就就就……” 洛尔坎一脸无奈:“怎么不可能了?不过我也能理解,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惊。” 斯卡尔激动的比划着:“那可是被叫做灾难的海贼团!他们一夜之间就可以灭掉一整个国家,我听别人说他们甚至杀了好几个中将!” 洛尔坎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夸张?你以为我是洛克斯吗?” 斯卡尔茫然:“洛克斯是谁?” “曾经的一个海贼,杀过海军大将,可惜被英雄卡普杀了。”洛尔坎懒洋洋,“嘛,海军那边是这么记录的。” 斯卡尔还是不敢相信:“可是你不是出身东海吗?怎么跑到北海去了?那可是怪物房啊。” 洛尔坎叹了口气:“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过去的我是怎么想的。” 斯卡尔突然眼睛一亮:“如果你真的是利伯蒂海贼团的船长……” 洛尔坎瞥了他一眼:“干嘛?” “……请务必给我签名。” 洛尔坎没好气:“神经病,快滚。” 分开的时候,斯卡尔突然叫住正要转身离去的洛尔坎。 “洛尔坎,”斯卡尔的声音难得地认真,“你会回来吗?” 洛尔坎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什么?” “就当我是神经质吧,”斯卡尔抓了抓头发,“我总觉得你和丢斯他们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明明我们都是同伴,但你们三个的关系总是更亲密一点。”他顿了顿,“啊,这个不是重点,虽然我的确是有点吃醋。洛尔坎,你其实是有事瞒着我们对吧?一种很重要的我们也要得知的情报,你没有告诉我们。” 洛尔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的站在晚风中,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飘动。 斯卡尔大概猜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急切:“你会回来的,对吧?你是我们的同伴,不是利伯蒂海贼团的,对吧?我们要一起辅佐艾斯成为海贼王,对吧?” 洛尔坎终于转过身,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艾斯都没同意我下船呢,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斯卡尔叹了口气,眼神复杂:“我总有一种现在跟你说话就好像是在跟幽灵说话的感觉。” “也许我已经死了?”洛尔坎半开玩笑的说。 “那艾斯会疯的。”斯卡尔毫不犹豫的回答。 两人坐在店门前的长椅上,任由晚风吹拂着脸庞。远处的香波地群岛笼罩在暮色中,七彩的泡泡在夕阳下闪烁着梦幻的光芒,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光影在洛尔坎脸上明明灭灭。 斯卡尔注视着洛尔坎的侧脸,最终在他的眼中,洛尔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清的死相——不是将死之人的憔悴,而是一种仿佛已经看透生死的平静。 良久,洛尔坎轻声开口:“等到事情结束,我就跟你们坦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相信艾斯吧,他可是我们的船长。” 斯卡尔终于笑了,用力拍了拍洛尔坎的后背:“一切顺利啊,洛尔坎。船后天就启航了,别耽搁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将这一刻的约定永远烙印在这片土地上。斯卡尔看着身边同伴的侧脸,突然觉得,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要他们还是同伴,就一定能一起面对。 他们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船长艾斯,有着最完美的副船长洛尔坎,还有着最棒的船员们,他们要去往新世界,去往未来。 “该回去了,”洛尔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艾斯该等着急了。” 就在即将彻底分开的时候,斯卡尔再次叫住洛尔坎。洛尔坎转过身:“怎么了?” 斯卡尔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这个只是传闻,我不确定真假。但是他们说……利伯蒂海贼团是因为天龙人才覆灭的。” 洛尔坎的瞳孔猛地收缩:“天龙人?” “有传闻说在利伯蒂海贼团覆灭的前夕,有人看到有海军出现在附近。他们接走了一个人,然后就……你也知道,天龙人他们,嗯。”斯卡尔没有再说下去。 洛尔坎低着头,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半晌,他才说道:“是吗……” 晚风吹过,带来远处商贩的叫卖声和泡泡破裂的轻响。但在这片喧嚣中,两人之间的沉默却显得格外沉重。 斯卡尔看着洛尔坎紧握的拳头,突然有些后悔说出这个消息。他有点后悔当时丢斯跟他们哭诉有时候他根本不会说话经常戳到别人的时候他没有听丢斯怎么解决这种事。 “保重。”斯卡尔最终只是轻声说道,转身融入人群。 洛尔坎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斯卡尔离去的方向,许久没有动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将他与这个岛屿牢牢地联系在一起。 “天龙人……”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wt我真的要跟你割席了……这都啥啊,憋了4天写不出来的东西,你一下就给我干通畅了,妙手回春,尾田大夫。 雷利的确是鬼父,但也仅限于鬼父,洛尔坎有恋父情结,但也仅仅是恋父情结,夏琪也有点女鬼,反正他们三个都不怎么正常,非要说艾斯是鬼程度最低的。 夏琪和雷利说的话有部分是虚假信息,但在两人对话中基本都是真实的。洛尔坎说的也夹杂部分虚假信息,库洛卡斯说的只有一部分是假的。 利伯蒂海贼团的利伯蒂是“Liberty” ,这个词直接来源于拉丁语 “libertas”,意思就是“自由”、“解放”、“独立”。 下一章感觉会好写一点,毕竟马上就是父子了断了。 另外温馨提示,不要乱吃东西[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15章 第十五章 1513年·北海 一艘通体漆黑的船只破开浓雾,在铅灰色的海面上静静航行,冷意顺着空气慢慢爬上甲板,航海士和掌舵手一边交流,一边踢掉不被允许搭乘的客人。 船长室内,温暖的灯光驱散来自海上的寒意。 黑发少年正在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他偶尔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桌子上玻璃缸里的电话虫,那只电话虫布鲁布鲁地叫着,触角微微颤动,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黑发少年又一次把脸埋进柔软的羽绒被里,发出闷闷的哀嚎。 不远处,一个白发青年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他熟练地拨弄着算盘,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室内回响。最终,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单手撑着下巴,无奈开口:“要不然就跟他打电话吧,洛尔坎。” 被叫做洛尔坎的少年猛地从被窝里探出头,炸毛似的喊道:“我才不要!我讨厌他!” 白发青年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钢笔继续工作:“你开心就好。” 就在这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白发青年头也不抬地说道。 洛尔坎满脸好奇:“谁啊?”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披着斗篷的红发少女蹦蹦跳跳地闯进来,她大喊:“我睡醒了,我来找你玩啦,洛尔坎!” “露比!”洛尔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点来陪我玩,我快要无聊死了!” 白发青年揉了揉太阳穴:“要玩出去玩,别打扰我工作,另外洛尔坎,不打电话就把电话虫还给我。” “不要!”洛尔坎站起来把玻璃缸紧紧抱在怀里,躲进被窝撅着屁股不想面对两人。 露比好奇凑近:“洛尔坎在干嘛呢?” 白发青年头也不抬地说:“在跟爸爸措辞呢,措了一个星期了,辞海都快搓出来了还没打电话。” “真逊~”露比吐了吐舌头。 洛尔坎立刻炸毛:“你说什么?!混蛋,有你这么跟船长说话的吗?” 露比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小屁孩洛尔坎~” “你说谁是小屁孩,话说你自己还比我大两岁吧!” “是是是~连给爸爸打电话都不敢的船长大人~” “混蛋,对船长尊重一点!” “我对你很尊重了!但你的行为一点也不值得尊重!” “哈?” “哈?” 白发青年终于忍无可忍,猛的放下手中的文件,冲着床上正在进行无意义吵架的两人大喊:“你们两个要吵架给我出去吵架!” 露比一把搂住洛尔坎的脖子:“走吧走吧,我们去甲板上玩!萨尔刚才钓上来一条超~~大的鱼!” 洛尔坎缩缩脖子,一脸不情愿:“可我不喜欢吃鱼欸。” 露比说:“也可能钓上其他的,比如说贝类,虾类。” 洛尔坎挣脱开露比,一咕噜滑下来,他思考一会:“这个我喜欢。” …… 目送着斯卡尔的离开,洛尔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郁结都吐出来。 他独自站在原地,突然很想喝酒,好吧,也不是非要喝酒不可,他只是想找点能麻痹神经的东西,让自己不再去思考那些烦心事,事情堆在那里,他连想要逃避的时间都只有一小点时间。 这时,理性的他穿着洁白的小天使裙,头顶光环,围着他不停打转:「回到敲竹杠去吧,去找夏琪询问更多情报,好好思考怎么应对利伯蒂海贼团的事。」 也行,雷利总是跟他说半真半假的情报来糊弄他,但是夏琪不一样。 怕就怕夏琪根本不想说,联合雷利一起骗他。 而感性的他则穿着火辣的小恶魔装,挥舞着叉子在他耳边大喊大叫:「我要见艾斯!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狗屎雷利,什么一无所知的利伯蒂海贼团,哪怕下一秒就要死,我也要见艾斯!」 也行,不能喝酒的话,去见见艾斯心情也会变好一点,他的确是想见艾斯。 「艾斯!」 「夏琪!」 「你难道就不想见艾斯吗?混蛋家伙!」 「你!现在不是见艾斯的时候,优先处理利伯蒂海贼团和雷利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是想见艾斯了,那就去见啊!」 「去找夏琪啊!」 「我不管,马上都要死了为什么不能见艾斯?为什么一定要为这些不认识的家伙浪费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 「那是身为船长的责任!哪怕是已经解散的海贼团,他们叫自己船长,那就永远都是他们的船长!」 两个小人在他的脑海中打得不可开交。洛尔坎望着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决定慢慢等,等他们谁打赢了,他就去找谁。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他旁边坐下,来人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两个手工缝制的小布娃娃并排放在了洛尔坎面前的台阶上。 那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大娃娃和一个更小一些的娃娃。 来人操纵着大娃娃,用一种夸张的、带着哭腔的语调表演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天都黑了,我心爱的儿子还没回家……」 接着,他又拿起小娃娃,用尖细的、委屈的童声回应:「爸爸,爸爸,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啊……」 大娃娃立刻扑过去抱住小娃娃:「不要怕,我的心肝宝贝,爸爸一直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哦。」 这故作幼稚的表演却像一根尖针,精准地刺破了洛尔坎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他猛地伸出手,几乎是粗暴地将那两个娃娃一把抢了过来。 捏着那个小娃娃,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用一种压抑着无数情绪的、低哑的声音代替它说道:「……我讨厌你,你总是管着我,哪里都不让我去……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一大一小两个娃娃就这么看着他,突然他开始呼吸急促,几乎一个瞬间,那个大娃娃就这么被塞回旁边人的手里,仿佛那不是娃娃,而是烫手的山芋,追魂的恶鬼。 雷利顺势接住娃娃,咯咯笑起来。他没有看洛尔坎,只是用那大娃娃轻轻碰了碰洛尔坎手里的小娃娃,低沉平稳的嗓音里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近乎偏执的温柔。 「……不要走,我的儿子,你走了,爸爸也一定会把你抓回来的。无论多少次,无论你去到哪里。」 洛尔坎猛地抬眼,对上了雷利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 雷利把玩着手里的大娃娃,声音听不出喜怒:“有人在找你。” “我知道。”洛尔坎的声音闷闷的,“赏金猎人,海军之类的。” “不是赏金猎人那帮人。”雷利顿了顿,侧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是另外一伙人。” 洛尔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雷利。 雷利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找到了一群不错的同伴,那个紫头发的小子,刚才正在那边鬼鬼祟祟地打电话,估计是在向他的船长通风报信吧。” 他凑近了些,低沉平稳的嗓音带着某种不容错辨的压迫感,几乎是贴着洛尔坎的耳朵问道:“不跟他们回去吗?” 他晃了晃手里代表自己的大娃娃,让它几乎要贴到洛尔坎手中那个小娃娃的脸上。 雷利伸出手,自然地勾住洛尔坎的肩膀,像一个真正亲密无间的父亲那样,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他不再借助娃娃,而是微微侧过头,将话语直接送进洛尔坎的耳中,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与不容抗拒的意味。 “……你要离开我吗?我亲爱的儿子。” 洛尔坎的瞳孔剧烈收缩,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 雷利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儿子眼底那片独特的色彩,浅绿如初春新叶的色泽逐渐被深邃的墨黑吞噬,又在下一刻挣扎着重新浮现,颜色来来往往,直到黑色被吞噬掉,只留下那片绿潭中所倒影出的自己。 “你想走吗?”雷利的声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却又奇异地不含丝毫阻挠之意,他态度温和,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普通的问题,并不在意答案是什么。 洛尔坎眨了眨眼,似乎刚从蛊惑中醒来,猛地抬手推开雷利,雷利紧紧抱着他,让他挣脱不开,洛尔坎放弃抵抗,低下头盯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想。” 短暂的沉默后,他抬起眼,目光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会……让我走吗?” 雷利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叹息,伸手揉了揉洛尔坎的金发:“你随时都可以走,亲爱的。”这个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在对待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他太了解洛尔坎了,洛尔坎完全没有海贼特有的尖锐感,他是被夏琪用甜品和布偶包裹养大的小孩,虽然扎手但并不会刺伤别人,他就像苍耳一样会牢牢挂在动物的身上,随着他们而奔向远方。 按理来说这样的孩子一旦离家,大概率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但雷利又要感谢他的妻子所给予的洛尔坎的另一半。 想走又不敢走,不想留下又想留下。 就跟他们的父子关系一样,各种各样的感情交织在一起,组成了现在的西尔巴兹一家。 洛尔坎顿了顿,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雷利的眼睛:“你会让我走吗?” “你随时可以走,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而你则是小有名气的海贼,我已经老了,不年轻了,而你正好年轻,正好叛逆。”雷利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况且你又不是没走过。” 12岁的洛尔坎某天睡醒之后,发了疯一样要去东海找人。 14岁的洛尔坎又因为一个看起来很莫名其妙的理由又一次离家出走。 16岁的洛尔坎在睡醒之后,意识清醒的和他交谈几句,再一次下落不明。 雷利松开一直压在他身上的胳膊,让洛尔坎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洛尔坎咬紧牙关,双手撑地试图站起来,却猛地僵住,他的手臂颤抖着,竟然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雷利依旧坐在那里,嘴角噙着一丝看不出情绪的笑意,静静地注视着他徒劳的努力。 一股寒意猛地窜上洛尔坎的脊背,他意识到了,不是情绪的影响,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再次背叛了他。 那该死的、源自基因的失温症,又一次在他情绪剧烈波动后悄无声息地复发了,冰冷的麻木感正从四肢末端迅速蔓延开来,吞噬着所剩无几的力气,连思维都开始变得粘滞、浑噩,视野边缘甚至开始微微发暗。 雷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指尖,再次开口:“我问过其他镀膜匠了,你的船,明天就能镀膜完毕。”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届时,你就能离开香波地群岛。” “我的确会放你走。”雷利的目光深沉,如同望不到底的海渊,“我是你的父亲,我不可能在亲手培养出支撑你翱翔天际的羽翼之后,又去折断它。”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锐利地锁定几乎无法保持坐姿的洛尔坎。 “但是,洛尔坎……” “强大的能力,在伟大航路后半段,人人都有。” “坚韧的内心,更是生存下去的必备之物。”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在洛尔坎的心上。 “你……真的可以吗?” “彻底、再也看不见我、回不来那种。” 话音落下的瞬间,洛尔坎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雷利似乎早有预料,手臂一伸,稳稳地将儿子逐渐冰冷的身躯接入怀中。 怀里的洛尔坎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甚至连那心跳声都似乎在逐渐变得缓慢、无力。 “这样可不行啊……”雷利低声自语,那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惜,“我花了整整十个月才为你造好的这颗心脏,是让你活下去,去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让它成为拖累你的枷锁……” 刚才还在跟他掰扯能不能离开的孩子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雷利都感到一丝恼怒,但他又无可奈何。 这次发病来得太快太急,原本雷利以为这次至少他的身体能坚持到他和他交谈完,结果没想到,洛尔坎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破败不堪。 他迅速将洛尔坎紧紧抱在怀里,单手从自己的披风内衬里取出一个保温水壶,另一只手则熟练地从洛尔坎的上衣口袋里摸出常备的药丸,小心地撬开洛尔坎的牙关,将药喂了下去,又灌了几口温水。 接着,他用自己厚实的披风将洛尔坎严严实实地裹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那致命的寒冷。 他听到远处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喧闹声和呼喊声,显然是黑桃海贼团的那些年轻人为了寻找他们失踪的大副,已经开始行动。 但雷利毫不在意。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气息微弱的儿子身上。 直到感觉洛尔坎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心跳也重新变得有力一点,雷利才小心翼翼地抱起被披风裹成一团的洛尔坎,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与一群匆匆跑来的黑桃海贼团成员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为首的那个黑发青年。 波特卡斯·D·艾斯 罗杰的儿子,洛尔坎的船长,近来在海上声名鹊起的“火拳”。 急吼吼的从东海跑到香波地群岛,不单单是为了救洛尔坎,更像是为了什么不得了的目的发了疯一样前进。 紧跟在他身后,一脸焦急的蓝发男子,应该就是夏琪情报里提到的,船医兼战斗员——丢斯。 夏琪说过,洛尔坎在船上最常接触的就是这两位,看来,在发现洛尔坎情绪异常后,他们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出来寻找了。 “喂!老爷子!” 一个带着明显敌意的声音叫住了他。 雷利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神态自若:“怎么了?年轻人。” 原本已经快要跑过去的艾斯猛地刹住脚步,他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的除了香波地特有的树脂香气,还有一股极淡的、却让他无比熟悉的气息——那是洛尔坎的味道。 他不止一次闻过那种味道,也好奇问过那是什么味道,洛尔坎给出的答案是皂角兑洗衣液的味道,但艾斯总觉得那是洛尔坎身上特带的味道,不能说好闻,也不是难闻,但就是让艾斯能记住那是洛尔坎的味道。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闻到这股味道,艾斯可能会很容易忽略过去。但这里不同,这里是香波地群岛,是洛尔坎的老家,是洛尔坎的父亲西尔巴兹·雷利最经常活跃的地带。 艾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转过身,盯着一身本地居民打扮的雷利:“你要带他去哪里?冥王雷利。” 丢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欸?欸——?!他、他是洛尔坎的父亲?那位传说中的大海贼,‘冥王’西尔巴兹·雷利吗?!” 艾斯没有回答丢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雷利身上,语气强硬:“把他放下,他不想再被你关着了!” 雷利终于转过身,正眼看向艾斯。他依旧是那副略带慵懒的姿态,甚至微微斜睨着眼睛,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眸里,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轻视。 “你这种心情,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年轻人。”雷利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剖析感,“因为家庭情况相似而对彼此产生怜悯,在此基础上,抱着‘对方因为和我遭受一样的苦楚,所以一定能理解我的痛苦’这种天真想法而凑在一起的小情侣,总是会下意识地敌视对方的家长,试图充当彼此的救世主。” 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冰冷。 “但是——” 轰!!!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威压,霸王色霸气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以雷利为中心猛然爆发开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喧嚣的街道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雷利脸上的随意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令人胆寒的不悦。他盯着艾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火拳。” “离我家的事,滚远一点。” “唔!”丢斯首当其冲,被这股恐怖的霸气压得几乎窒息,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艰难地喘息着,“好、好强……这就是……传说中‘冥王’的实力吗?!” 艾斯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膝盖弯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垮。然而,他却死死地盯着雷利,没有丝毫退缩。 他顶着滔天的压力,用尽全身力气,冲着雷利嘶声大喊。 “家事?!什么家事?!” “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亡妻的替身!把他像囚犯一样关在自己身边!这算什么家事?!” “操纵他的人生!扭曲他的成长轨迹!只为了满足你自己那可悲的执念和恶趣味!这又算什么家事?!” “该滚远一点的人是你吧!一直以来都不把洛尔坎当人看的家伙!!” …… 丢斯接过夏琪递来的玻璃杯,礼貌地点头致意:“谢谢您,夏琪小姐。” 夏琪叼着细长的香烟,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笑眯眯地说:“不客气,盛惠十万贝利。” “噗——咳!咳咳!”丢斯差点把刚入口的果汁全喷出来,他狼狈地擦着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十、十万贝利?!一杯果汁?!这价格也太黑了吧!” “嘛,香波地群岛就这个行情哦。”夏琪歪着头,笑容不变,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而且我已经看在你是洛尔坎小伙伴的份上,给你打过折了,年轻人。” 丢斯嘴角抽搐,看着手里这杯仿佛镶了金边的果汁,喃喃道:“……香波地群岛的物价也太离谱了。” 夏琪被他的反应逗乐,笑了起来。 一旁的艾斯全程单手撑着下巴,脸臭得像是有人欠了他几亿贝利还不还一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别来烦我”的低气压。 丢斯非常识趣地没去触他的霉头,只能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这杯价值连城的果汁,内心默默计算着这笔账该怎么从洛尔坎那要出来。 时间倒回半小时前。 他们原本还在香波地群岛游玩,突然接到了同样在度假的斯卡尔打来的电话虫电话,电话那头,斯卡尔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和不确定。 【“喂,丢斯吗?我感觉……洛尔坎有点不对劲。”】 【“刚才我们一起泡澡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奇怪,而且……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强烈的直觉,现在都觉得,不对劲,……他好像……快要消失了一样,有一种……活不久的感觉?”】 活不久三个字像是一根尖刺,瞬间扎透了艾斯紧绷的神经。 原本还抱着一堆食物吃的正开心的艾斯,几乎是触电般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在哪?斯卡尔!最后看到他的地方在哪?!”丢斯一边对着电话虫急吼,一边抓起东西就跟着冲出去的艾斯狂奔起来。 两人在香波地群岛错综复杂的街道和漫天飘飞的肥皂泡中发足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斯卡尔最后提及的地点。 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是两日不见的大副,而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海贼王罗杰的右腕,被称作“冥王”的男人——西尔巴兹·雷利。 更让他们心头一紧的是,雷利的怀里,似乎用披风紧紧裹抱着一个人形物体……那抹熟悉的金色发丝…… 接下来的冲突几乎一触即发。 艾斯那不过脑子的、指向雷利最痛处的激烈质问,换来的是对方骤然冰冷的眼神和那排山倒海般的霸王色霸气。仅仅是站在边缘,丢斯都感觉仿佛被扔进了万米深海,窒息感与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 然而,就在他以为下一秒就要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时,雷利却在听到艾斯那句“替身”和“恶趣味”之后,脸上的怒容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难以形容的表情,最后甚至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没有再理会艾斯的愤怒和质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艾斯一眼,然后抱着怀里的人,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艾斯自然不肯罢休,怒吼着想要追上去,却被雷利头也不回地、看似随意地反手一拳,甚至没看清动作,就直接干趴在地,短时间内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丢斯只能认命地背起被一拳KO的船长,凭借着追踪和一点点运气,跟着雷利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了这座位于偏僻角落的小酒馆——“夏琪的敲竹杠BAR”。 思绪收回。 丢斯放下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看向吧台后擦拭酒杯的夏琪,试探性地开口:“那个……夏琪小姐,请问,您是洛尔坎的……母亲吗?” 话音刚落,旁边那个一直散发着“我很不爽”气息的艾斯,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虽然脸还是臭着,但显然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过来了。 夏琪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丢斯:“哦呀?这是在打探情报吗?” 丢斯硬着头皮点头:“可、可以吗?” 夏琪笑了起来,将烟灰轻轻弹进烟灰缸:“嗯,严格来说,我算是那小子的监护人吧,他亲生母亲……很早就已经不在了。” “监护人?”丢斯捕捉到这个特殊的词。 “嗯?洛尔坎没跟你们提起过吗?”夏琪露出略带玩味的惊讶表情,“他差一点点,就可以正式成为我的小孩了呢。” 丢斯:“……欸?” 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琪看着丢斯一脸懵圈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自然的亲昵:“因为,洛尔坎可以说……是我带大的哦。” 丢斯:“……” 丢斯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处理不过来这条信息:“……什么?” 夏琪看着他懵逼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洛尔坎是我的小孩哦。” 丢斯感觉自己的逻辑正在崩塌,他下意识地追问:“那、那雷利先生……?” 提到雷利,夏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不爽,她撇撇嘴:“哼,我好不容易把洛尔坎养到这么大,这家伙倒好,迟来的父爱突然泛滥,开始想要好好‘照顾’儿子了,早干嘛去了?” 丢斯似乎抓住了关键,他急切地问:“那您知道洛尔坎和雷利先生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夏琪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这种事情啊,其实很好解决,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雷利,而在于洛尔坎自己愿不愿意走。” “走?洛尔坎当然愿意走了!”丢斯脱口而出,他觉得这根本不成问题,“他就是为了离开雷利才出海的啊!为什么不愿意走?” 夏琪只是笑而不语,那眼神仿佛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她轻轻弹了弹烟灰,忽然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们两个年轻人,要不要听个故事?”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声音也压低了些许。 “一个关于……某个14岁的少年,在某天早晨醒来之后,成为了北海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海贼的故事。” 一直沉默的艾斯猛地抬起头:“那是……洛尔坎以前的故事?” 夏琪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啊,一段相当……精彩的往事呢。” 但她随即再次将手指抵在唇边,语气带着严肃的告诫。 “但是,要绝对对洛尔坎保密哦。” “他绝对不能知道这些。” …… 出生在香波地群岛的洛尔坎,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孩子。 从他摇摇晃晃学会走路开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在敲竹杠喝酒的海贼的大腿,用稚嫩的声音问:“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海贼们通常哈哈大笑,揉着他柔软的黑发:“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洛尔坎却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行,我生病了,我要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才能出去!现在要先听情报!” 童言童语总能逗乐这群刀口舔血的汉子,于是有人会把他抱到膝上,指着航海图说:“好吧,那就给你讲讲——” “话说你要先听四海还是乐园来着?” “我都要。” “哈哈哈哈哈你也够贪心了,那我就跟你讲讲。” 仿佛无心之举,又似刻意安排。 在洛尔坎的世界里,世界的最初轮廓是由海贼来组成,而冒险的最初模样,是由一艘名为奥罗·杰克逊号的船勾勒成的。 在那艘船上,生活着一个叫罗杰海贼团的海贼团。船长罗杰带着他的左右手“冥王”雷利和“吞山者”贾巴和一群同伴在伟大航路和四海驰骋,留下无数传奇故事。 罗杰不是平民口中邪恶的化身,更不是海军口中杀千刀的混账,在小洛尔坎心里,罗杰是自由的象征,就像敲竹杠门前那片永远涌动的大海一样,这个世界那么大,而罗杰也是他的一部分。 他吃了恶魔果实,他不能下海,但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在海里游泳,直到遇见奥罗·杰克逊号,遇见他一直想见的罗杰。 六岁那年,洛尔坎确定了梦想。 他踩着小凳子爬上吧台椅,举起玩具木剑,对着还未白头发的雷利大声宣布:“我要成为罗杰的船员!和他一起去冒险!” 彼时的雷利早已褪去刚下船时的戾气,逐渐接受自己只是个普通镀膜匠的身份,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他有个格外不省心的儿子。 望着眼前这个头发都是他扎的小崽子,雷利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可比香克斯和巴基还难伺候。 雷利抿了口酒,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你还太小了,罗杰才不会要你这样的小鬼。” “我会长大的!” 洛尔坎急得跺脚,“长大了一定要去找罗杰!” “笨蛋。” 雷利轻笑,“罗杰船上能打的笨蛋一抓一大把,你也要去当那种笨蛋?” 洛尔坎愣住了,小木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眼眶泛红,小声问:“那……那怎么办?爸爸。” ——怎么办? 雷利放下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期待的孩子,不做任何回答。 洛尔坎跳下椅子,扑过来抱住雷利的腿,软绵绵地哀求:“爸爸,帮帮我嘛!我想当罗杰的船员!” 雷利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我帮不了你啊,洛尔坎。” “我听说海贼都喜欢‘以物换物’!” 小家伙仰起脸,眼睛亮得惊人,“你帮我,我也帮你!好不好?” “可是爸爸没有什么想要的啊。” 雷利看着这张与妻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他故作苦恼,手却放在洛尔坎头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洛尔坎的头发。 洛尔坎急得脸都红了:“你怎么一点梦想都没有,你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 雷利大笑起来,突然弯腰把洛尔坎抱到腿上,双臂稳稳托住洛尔坎的后背,却刻意收紧了力道,仿佛怕他下一秒就跳下去跑远。 “好吧……让爸爸想想。” 他用胡茬蹭了蹭洛尔坎的脸颊,直到孩子咯咯笑着躲闪,才低声说,“爸爸很寂寞啊……洛尔坎能一直陪在爸爸身边吗?” 孩子茫然抬头,他还太小,不懂寂寞是什么意思。 “你能一直陪在爸爸身边吗?” 雷利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洛尔坎的头发,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直到……你不需要爸爸的时候。” “但要说好了——” 他的指尖突然用力,捏住洛尔坎的下巴让他抬头直视自己,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得令人心悸,“什么时候算‘不需要’,得由爸爸来决定。” 六岁的洛尔坎听不懂这话里的偏执,只是急着追问:“好啊,我答应了,那你能帮我了吗?” “当然。” 雷利终于笑起来,把洛尔坎举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双手稳稳托着他的腋下,仿佛在掂量什么珍贵的所有物,“罗杰船上缺个厨子,你要不要试试?” 洛尔坎眼睛唰地亮了:“我会努力的!” 雷利把他搂回怀里,手臂收得很紧,几乎像要把这孩子揉进骨血里。 “好啊。” 他在洛尔坎耳边轻声说,“爸爸等你。” 16岁那年,洛尔坎得知真相。 早在他出生之前,罗杰就已经死亡,罗杰海贼团也解散了。 他单方面和雷利大吵一架,随后离家出走,再也没回过家。 …… 洛尔坎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视野内是一片沉滞的黑暗,只有窗外渗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他试图移动身体,却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无力,仿佛灵魂被强行塞回一具陌生的躯壳,浑身都在嘎巴嘎巴刺痛着。 “咔哒。” 清脆的开关声响起,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适应了光线后,他看见雷利就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姿态闲适,他手里把玩着一个药瓶,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苏醒。 “晕死了……” 洛尔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发痛,“再给我吃点药。” 雷利挑眉,语气听不出情绪:“还要吃?” “不吃怎么跟你说话?” 洛尔坎试图瞪他,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毫无威慑力,“一会儿我又晕过去怎么办?” 雷利没有反驳,他放下药瓶,伸手将洛尔坎扶起,动作算不上温柔,却精准地避开了他所有可能不适的部位。他将几片白色药片递到洛尔坎唇边,另一只手端着水杯。 洛尔坎顺从地吞下药片,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那股灼烧感。药效很快发挥作用,剧烈的头痛和眩晕逐渐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清醒。 他重新躺回去,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纹路。 “我想好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出奇,“我要走。” 他顿了顿,转过头,直视着雷利:“但是——走之前,我得跟你打一架。” 雷利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并非欣慰,更像是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笑什么笑!” 洛尔坎像是被这笑容刺痛,猛地撑起身体,语气激动起来,“你懂什么?我是认真的!” “既然想走,为什么非要打一架?” 雷利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我放你走,不好吗?” “不好!” 洛尔坎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故意放我走,我不会走的!我会觉得……你觉得我是个麻烦,你不要我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但如果打一架,不管是我稀里糊涂赢了离开,还是我跟你打得老死不相往来……我都不会再反复去想‘如果当时说了别的话’、‘如果做了别的事’这些事来妨碍我。” “我不想我的人生留下遗憾!哪怕是你——” 他死死盯着雷利,“也不行!” 雷利身体微微前倾,灯光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晕,投下一片阴影:“万一你死了呢?”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千斤重的压迫感,仿佛在谈论天气,而非儿子的生死,洛尔坎虽然师承雷利,但雷利是多少年的老狐狸了,即使是倾囊相授,洛尔坎在雷利面前依旧是个小屁孩。 跟他硬碰硬,洛尔坎能走都算雷利放水。 洛尔坎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我不会死的,爸爸。” ——我不会死的,雷利。 久违的话语再次出现让雷利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洛尔坎继续说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清澈:“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到底在纠结什么,但我想我出海或许一开始只是好奇你口中的罗杰海贼团是什么样子。” “我想了解年轻的你,我想成为你,毕竟你在我心里是那么的伟岸,那么的无敌,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强大了……但我出海后才发现,黑桃海贼团不是罗杰海贼团,艾斯也不是罗杰。” “我想利伯蒂海贼团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罗杰海贼团依旧是罗杰海贼团,雷利也是雷利,他们一直是故事里的样子。” “而我——我也不是雷利,我是洛尔坎,我不是冥王,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海贼,我唯一不同的就是比其他海贼随时都可能去死。” 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但即使这具□□有一天会死亡,我的灵魂,注定要永远航行在这片大海上。” “我的名字不是你取的吗?” ——洛尔坎(Lorcan/ロルカン),在古语中意为“野猫”、“小战士”和“勇敢的人”。 生下来就是要和大海所抗争的名字。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雷利只是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最深处,审视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摇和决心。 最终,洛尔坎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请求,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恳求。 “打一架吧,爸爸。” “打完了之后,不管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没有任何遗憾了。” 他歪过头,像是小时候那样看着雷利,眼神却不再是孩童的依赖,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平等对话。 “爸爸,帮帮我。” “我想出海,我想当海贼,我……不想死在这里。” 雷利凝视着他,良久,那紧绷的、掌控一切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他轻轻推了推眼镜,嘴角重新浮现出那种惯有的、略带慵懒和纵容的笑意。 “好。”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 …… 海军本部的清晨,被一则爆炸性的情报彻底点燃。 《震惊!黑桃海贼团副船长洛尔坎与“冥王”雷利爆发激斗,当场殒命!》 《火拳艾斯含怒再战传说,悍然夺回同伴遗体!》 《无法无天!新任超新星“火拳”艾斯,悬赏金飙升至一亿贝利!》 情报上加粗的标题触目惊心,配图是满目疮痍的战场,碎裂的红树、焦黑的地面,以及一张被刻意模糊处理、却依稀能看出是黑桃海贼团那标志性服饰的残破身影。 目击证人说战斗爆发得毫无征兆。 黑桃海贼团的副船长,那个以身手诡谲和糟糕性格著称的洛尔坎,主动找上了隐居在此的传说海贼,“海贼王的右腕”——西尔巴兹·雷利。 没有人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为何素不相识的俩人会开始战斗。居民们只看到战斗的余波撼动了粗大的红树,听到金铁交鸣与怒吼声撕裂晨雾。 结局惨烈而明确——洛尔坎战死。 当黑桃海贼团的船长,“火拳”波特卡斯·D·艾斯闻讯率领全团疯狂赶到时,看到的或许正是那一幕。 没有人能确切描述当时“火拳”的表情。 人们只看到,紧接着,第二场更为狂暴的战斗爆发了! 灼热的烈焰仿佛要焚尽一切,与沉稳磅礴的霸气疯狂对撞!为了夺回重要同伴的遗体,年轻的船长怒吼着向传说中的“冥王”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这场战斗的细节同样成谜,但结果是确定的——“火拳”艾斯,成功地从“冥王”雷利手中,夺回了副船长洛尔坎的遗体,并带领船员全身而退。 此举彻底震撼了整个海军本部,同样被精心过滤过的消息也传向世界各个角落。 袭击海军将领、公然拒绝世界政府的“王下七武海”招安、再加上被模糊掉的此次与传说级人物冲突并成功夺回同伴…… 火拳艾斯以其强大的实力、对同伴的重视和极度桀骜不驯的姿态,彻底进入了世界政府的危险名单。 悬赏金,即刻飙升! ——「火拳」波特卡斯·D·艾斯,悬赏金一亿贝利! 崭新的悬赏令如同雪片般洒向大海。照片上的艾斯眼神锐利,拳头上燃烧着熊熊火焰。 燃尽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我都数不清我有多少天没更新了,每天都在卡文,每天都不知道怎么写。 一卡文就想找灵感,已经从《让子弹飞》跳到《神探夏洛克》跳到《热血街区》跳到《无耻之徒》,该写的一点都没写出来,反倒是最近开始想看《大叔的爱》。 1w不是我的极限,是我大纲的极限,还有部分我留着下一章写。 最近看漫画已经心死了,没心情纠结到底尾田发什么疯,罗杰和古罗莉欧萨现在跟一路人一样,一个跟自己的大副因为女人吵架,问题是俩人一个是明确拒绝,一个在我眼里跟发了情的那啥一样,也不是奔着谈恋爱去的,反倒是释放加农炮去的,古罗莉欧萨更是难评,之前我看漫画,我以为她和夏琪应该是那种好闺蜜的,毕竟在解救汉库克三姐妹之前,看起来古罗莉欧萨一直住在香波地群岛,结果你为了一个男人才去救自己的大副。神经病,我真的是不知道吐槽谁好了。 等写完主线,应该会有俩番外,一个是艾斯和洛尔坎在米斯泽尔岛的那十天,洛尔坎一见钟情记。 另一个是if线,如果洛尔坎提前25年出生,洛尔坎养小老公的故事。 就这样,散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16章 第十六章 黑桃海贼团靠岸香波地群岛第三天,香波地群岛充满梦幻泡泡与欢声笑语的游乐园里。 “唔唔…这个好吃!这个也超棒!” 艾斯正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着美食街,腮帮子被各种小吃塞得鼓鼓囊囊,丢斯看着艾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叹口气。 “喂,艾斯,你……真的没事吧?”丢斯试探着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嗯?”艾斯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带着睡意的眼睛眨了眨,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费力地把嘴里的食物一股脑儿咽下去,长舒一口气,“啊——吃得真痛快!不过跑来跑去的好累啊,感觉肚子又饿了……” 丢斯的额头几乎要冒出青筋:“你这家伙!完全没在意昨晚发生的事吗?!洛尔坎他可是被他老爸带走了啊!” 艾斯转眼间又消灭了手上的几根烤串,一边慢悠悠地走向下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摊位,一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我相信洛尔坎,那家伙肚子里坏水多着呢,别看他现在可能一副可怜相,说不定早就想好一百种方法报复回去了。” “可那是他爸爸!是‘冥王’雷利啊!真的没问题吗?”丢斯还是无法放心。 艾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丢斯一眼,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认真表情:“所以要相信他。如果……如果他真的失败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我就去把他的‘尸体’抢回来。” 丢斯拧着脖子,狠狠瞪了这位显然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的船长一眼:“你脑袋不疼了?昨晚挨的那一拳忘了?” 一提到这个,艾斯立刻蔫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嘟囔着不说话了,显然那“爱的教育”还是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丢斯看着艾斯这副样子,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为了缓解这莫名沉重的气氛,他指着远处那巨大的、由无数泡泡承托缓缓旋转的摩天轮提议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坐那个吧!从上面看看香波地的风景!” “摩天轮?好啊!”艾斯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立刻恢复了精神。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两人走上楼梯,等待着一个由特制泡泡加工而成的透明座舱缓缓移动过来。就在座舱门打开,他们准备踏进去的一瞬间—— “打扰了!”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女声突然响起。 下一秒,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旋风般猛地挤进了本就空间有限的座舱,连带着,一个有着醒目黑白挑染头发的男人也被不由分说地挤进来。 “哎哟!” “砰!”座舱门自动关上了。 丢斯被这股力量挤到了角落,定睛一看,闯入者正是那位执着追捕艾斯的海军中尉伊斯卡!而那个陌生的男人…… “伊斯卡?!你……等等,你是谁啊?!”丢斯警惕地看着那个一脸无辜的黑白挑染男。 只见那位男人丝毫不显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个爽朗(在丢斯看来有点欠揍)的笑容,肩膀上那只造型奇特的伞蜥也适时地张开了它的伞状颈膜。 “呀,真是失礼了。”男人笑眯眯地开口,声音轻快,“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军本部少校——曼波。这位是我的搭档,安杰罗。” 名为安杰罗的伞蜥配合地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你谁啊?!”丢斯几乎是尖叫着问出这句话,眼前的状况让他脑子一片混乱。 然而,他身边的艾斯已经和不请自来的伊斯卡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完全没空理会这位新出现的“不速之客”。 自称曼波的海军少校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只是来观光的一样。他轻松地解释道:“我看伊斯卡中尉这么着急地来找你们,就想着能不能‘捡个漏’,结果没想到,居然一分钱不用花就能坐上摩天轮,真好啊,安杰罗,我们赚大发了!” 他肩膀上的伞蜥安杰罗适时地发出了“嘎呜”一声,在丢斯看来,那只蜥蜴的脸上分明露出了和它主人一样欠揍的得意表情。 臭显摆完的黑白挑染男,转头对旁边正和艾斯争论的伊斯卡说道:“伊斯卡中尉,无意义的争吵就先算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干点‘正事’了?” 他口中的“正事”,显然是指逮捕眼前这位悬赏金即将破亿的海贼。 但伊斯卡似乎有别的想法。她完全没理会曼波的提醒,依旧紧紧盯着艾斯,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执着:“火拳,你不要再做海贼了!我觉得……你不应该是坏人!” 时间在狭小的泡泡座舱里仿佛被拉长了,艾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沉默着,对于伊斯卡的事不做任何评价。 丢斯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完蛋,昨天晚上就因为类似的问题,艾斯刚被冥王雷利狠狠“教育”了一顿,恋人也被人带走了,费半天牛劲,好不容易追到人家家里,结果连洛尔坎的面都没看见,夏琪叽里呱啦讲了一堆故事之后他们又被礼貌扫地出门,别看艾斯刚才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实际上一直还在窝着火呢。 丢斯战战兢兢地插话,试图缓和气氛:“你、你在胡说什么呢?要是不当海贼了,你让我们这么多人去哪儿?以后怎么活?” 伊斯卡却像是早已想好了答案,一脸认真地提议:“如果你们实在无处可去的话……就加入海军吧!我愿意为你们作保!军服穿在你们身上一定很好看!”她甚至看向了丢斯,“至于你的船员,我也会罩着他们的!还有洛尔坎,我……” 丢斯已经不敢去看艾斯的脸色了。他现在百分百确定,伊斯卡绝对是疯了! 自从进入伟大航路以来,他们每到一个岛,几乎都会和这位中尉打上一架,海军与海贼,天生就是正义与邪恶的关系,势同水火,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如此一脸认真地提出这种荒谬的提议? 该不会是艾斯平时太随和,加上洛尔坎那家伙总是一副猫狗爱的痴汉模样,让伊斯卡产生了错觉,忘记了他们本质上都是舔着刀口过日子的狂徒了吧?!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刻—— “咔嚓”一声轻响。 摩天轮座舱的门,竟然在缓缓上升至最高点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打开了!高空的风瞬间灌了进来。 “哎呀?”艾斯脸上恢复了那副困惑的表情,仿佛刚才的阴霾从未存在过,“门怎么开了?” 他边说边自然地走向门口,动作流畅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等等!你还没给我答复呢!”伊斯卡急切地喊道。 艾斯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了往常那样爽朗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决心的笑容。 “让我放弃海贼的身份加入海军?那是不可能的——” 话音未落,在伊斯卡和曼波惊讶的目光中,在摩天轮抵达最高点的瞬间,艾斯纵身一跃! “——有缘再见吧,伊斯卡!” 他的身影向下坠去,只剩下声音随风飘了上来。留下目瞪口呆的伊斯卡、一脸无奈的曼波,以及在心里疯狂哀嚎“又来了!”的丢斯,在缓缓下降的摩天轮座舱里面面相觑。 艾斯的身影消失在座舱外,狭小的空间里顿时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刚才还充斥着争吵和荒谬提议的空气,此刻仿佛瞬间凝固。 就在丢斯觉得尴尬癌都要犯了的时候,旁边的曼波却突然爆发出大笑。 “噗哈哈哈——!”他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真不错!真不错啊!我真喜欢这家伙!” 他一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边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伊斯卡说:“真好啊,伊斯卡中尉,你找到了个相当不错的对手嘛!这种干脆利落的风格,太有趣了!” 丢斯在心里疯狂吐槽:这个海军绝对也是个疯子!鉴定完毕! 曼波笑够了,见没人搭理他,便也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再次变得微妙。伊斯卡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难过。 丢斯实在无法忍受和两个在他看来精神不稳定的海军共处一室,尤其是还在这么个缓缓下降的密闭空间里,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说清楚。 “听着,伊斯卡,”丢斯的语气严肃起来,“艾斯是绝不会放弃海贼身份的。而我们黑桃海贼团的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追随他,所以,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海军而言,我们永远只会是‘敌人’。”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别因为我们不滥杀无辜的就产生错觉。我们本质上是海贼,是被定义的‘坏人’,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这种天真的想法,在伟大航路上是会送命的。” 这番话让丢斯不由得想起之前的一次经历,那是在某个岛屿靠岸时,一个不知死活的海贼刚拔出枪威胁他们,下一秒,洛尔坎已经抬手,扣动扳机,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血溅了洛尔坎一脸,他面无表情,对于自己杀了人一点也不在意。 直到现在,丢斯都清晰地记得洛尔坎当时一边收起冒着硝烟的枪,一边用平淡无奇的语气说的话。 「海贼的生活,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不好意思啊小哥,我看你的脑袋没挂稳,帮你弄下来了。」 那种对生命的漠然,才是海贼世界的真实底色。 “所以,这种邀请以后就别再提了。”丢斯总结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把我们,把你遇到的所有海贼,都当成和毁灭你家乡的那些家伙一样来看待,这样对你才是最安全的。” 伊斯卡终于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她轻声问:“这些话……是洛尔坎说的吗?” 她也想起来了。她曾经也怀着类似的想法和洛尔坎搭话,当时洛尔坎正撸着猫,一听她的话,立刻用那种仿佛看到“海贼王罗杰复活身穿女仆装当海军”般的惊悚眼神盯着她,毫不客气地说:「你脑子没事吧?怎么会因为我们偶尔脾气好,就忽略了我们本质上也是一群狂徒这件事?」 丢斯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这时,一直旁观的曼波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逐渐清晰的地面,他拍了拍情绪低落的伊斯卡的肩膀:“好了,伊斯卡中尉,别垂头丧气了,德洛中将有事找你,我们该走了。” 摩天轮终于缓缓抵达地面,舱门再次打开。 曼波率先走出去,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叫住正准备开溜的丢斯:“喂,那个谁……那个‘蓝莓味冰淇淋’!” 丢斯气得差点跳起来:“我是丢斯!给我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啊!” 曼波挠了挠他那头醒目的黑白挑染短发,他头顶上的伞蜥安杰罗也学着他的样子,用两只小爪子揉着自己的脸,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嘛,无所谓了。”曼波耸耸肩,“我本来就是来送东西的。” 说着,他解下了自己腰间佩戴的一把长剑,递向丢斯。 丢斯愣住了,迟疑地看着那把看起来颇为古朴的长剑,没有立刻去接。 曼波解释道:“这是洛尔坎的剑。之前只是暂时寄放在我这里,这次正好遇见你们,就物归原主吧。” “曼波上校,你也认识洛尔坎?”伊斯卡惊讶地问。 “嗯,我出身北海嘛。”曼波笑了笑,语气轻松,却避开了具体细节,“之前也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呢。” 丢斯这才接过那把沉甸甸的佩剑,曼波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就当是这次让我‘蹭’了次免费摩天轮的报酬吧。再见了,丢斯。” 说完,他便带着依然有些恍惚的伊斯卡,汇入了游乐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留下丢斯一人抱着洛尔坎的剑,站在原地,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丢斯以为自己在摩天轮上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至少他们在香波地群岛的最后一天应该是看不到伊斯卡了,似乎特别喜欢开玩笑,就在当天下午,阳光依旧明媚的香波地群岛某条商业街上,他和艾斯再一次与那位执着的中尉小姐不期而遇。 “不是吧……又来了?”丢斯捂住额头,感觉一阵头疼。 这一次,站在伊斯卡身边的,不再是那个性格跳脱、黑白挑染的曼波少校,而是换成了另一位气质截然不同的男性。 这位男性身材高大,穿着笔挺的海军中将制服,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压迫感,与曼波的随性不同,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严格的纪律性。 伊斯卡看到艾斯等人,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但还是上前一步,主动介绍道:“火拳,这位是德洛中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被称为德洛中将的男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艾斯,最终定格在他身上,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从军装内侧的口袋中,郑重地掏出一份印有世界政府特殊纹章的文件。 他当着艾斯的面,缓缓将文件展开。 即使隔着几步远,丢斯也能看清那文件上醒目的标题——“王下七武海邀请函”。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喧嚣的市井声音似乎都远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份代表着权力与妥协的文件上。 艾斯只是瞥了一眼那份无数海贼梦寐以求的邀请,脸上没有任何心动或犹豫的表情,甚至连仔细阅读的兴趣都没有。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近乎随意的语气说道。 “抱歉啊,这个我拒绝。” 他看向德洛中将,眼神清澈而坚定,直接道出了理由。 “毕竟,我本来就很讨厌七武海这种制度。”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艾斯……”伊斯卡忍不住出声,脸上写满了失落和受伤。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被当面拒绝的德洛中将,眼中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愠怒或遗憾,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相反,他那严肃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掠过一丝隐秘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德洛中将缓缓将邀请函重新折好,放回怀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认同感:“这可就巧了,火拳艾斯。”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无形的压力随之扩散。 “其实,我也有着和你相同的‘看法’。”他特意强调了“看法”这个词,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海贼这种东西,一旦戴上了政府的狗链子,就变得屁用都没有了,磨掉了獠牙和野性,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他的目光刺向艾斯,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试探:“相比之下,还不如直接宰掉来得更痛快些。我说的……没错吧?火拳。” 同一时间,香波地群岛,某座远离主岛喧嚣的附属荒岛上,咸涩的海风穿过稀疏的树林,带来微微凉意。 洛尔坎站在一片空地上,他从怀中取出库洛卡斯交给他的药瓶,他没有犹豫,拔开瓶塞,将里面剩余的药片尽数倒入口中,混着唾液艰难咽下。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灼热的力量感流遍四肢百骸,同时也带来了针扎般的刺痛,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适应这种不适感。 目光尽头,雷利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夕阳,脸上没有了往日戏谑的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洛尔坎的手握上了腰间的短刀,锃的一声,刀出鞘,雪亮的刀锋在夕阳余晖中反射出冰冷的光泽,笔直地指向雷利。 海风吹乱他的长发,青年清瘦的身体站得笔直,如同绷紧的弓弦,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清晰地划破了寂静。 “别挡路,爸爸。” 雷利看着用刀尖指向自己的儿子,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他也将手中的长刀随意地提起,刀锋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对准了洛尔坎。 “回家,洛尔坎。”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那股惯有的、仿佛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慵懒。 话音落下的瞬间,恐怖的霸王色霸气再次席卷开来,空气仿佛凝固,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草木都为之低伏,这一次,威压更加集中,如同巨浪般狠狠拍向洛尔坎。 “哼!”洛尔坎闷哼一声,却凭借着一股狠劲,强行冲破霸气的压制,率先发动了攻击。 “太慢了。”雷利甚至还有余暇点评,手中长刀只是轻轻一拨,便精准地格开了洛尔坎全力一击,强大的力道震得洛尔坎手腕发麻。 “你的刀呢?洛尔坎。”雷利微微侧身,避开随之而来的斩击,语气带着探究,“你真正的‘锋芒’,藏到哪里去了?” 洛尔坎咬紧牙关,根本不答话,只是继续进攻,刀法凌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雷利闲庭信步,每一次格挡、闪避都恰到好处,仿佛早已看穿了儿子所有的路数。 “破绽太大了。”雷利轻叹一声,抓住一个空隙,一脚狠狠踹在洛尔坎的腹部。 洛尔坎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手却从腰间摸出数颗小型炸弹,毫不犹豫地甩向雷利。 “雕虫小技。”雷利眼神未变,抬手挥刀,精准将飞来的炸弹斩断,炸弹在雷利身后两侧爆炸,轰隆巨响中,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把刀都弄丢了,可不是一个合格剑客该做的事。”雷利的声音穿过烟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将目光转向右侧,长刀一横,“铛” 的一声,稳稳架住了从烟雾中悄无声息刺来的短刀。 握着短刀的,正是嘴角溢血的洛尔坎。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洛尔坎喘息着,绿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那还问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洛尔坎。”雷利的力量稳稳压制着儿子,语气却像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父子闲聊,“我还以为,你会愿意回答我呢。” “噗……”洛尔坎吐掉口中的血沫,扯出一个带着痛楚和嘲弄的笑,“怎么样,‘叛逆期’的儿子,感觉如何?” 雷利竟然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让洛尔坎火冒三丈的回答:“嗯…还挺可爱的。” “是吗?”洛尔坎眼中狠色一闪,“那就让你看看更‘可爱’的一面吧!老爸!” 他再次发力,刀光变得更加急促,然而,雷利只是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退步太多了。” 他的动作骤然加快,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开始了凌厉的反击,每一次出招都精准地打在洛尔坎节点上,轻松将他的攻势轻易瓦解。 父子间的战斗,完全变成了雷利单方面的引导和压制,他游刃有余得像是在教导一个不成器的学生。 “锵!” 雷利的刀身瞬间覆盖上漆黑的武装色霸气,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再次斩向洛尔坎,洛尔坎几乎是凭借本能,狼狈地向后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 “洛尔坎,”雷利停下追击,紧紧盯着他,“你在害怕什么?明明已经吞掉了所有用来抑制你基因病的药,为什么还在下意识地控制你的霸气?” 洛尔坎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没有回答。 雷利一步步走近,声音低沉却带着无形压迫感:“你的决心,你的觉悟,就只有这种程度吗?不堪一击。” “如果你的态度是这样的话……” 雷利的手指深深陷入洛尔坎的发间,迫使他抬起头来,那双与洛尔坎相似的绿色眼眸里,此刻却盛满了近乎残忍的怜悯。 “闹够了吗?”雷利的语气轻柔得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幼儿,“故意激怒我,好让我把你打晕带回去——这样你就不用面对出海的恐惧了,是不是?” 他刻意曲解着洛尔坎的每一个动作,打断洛尔坎的思考节奏:“嘴上说着讨厌束缚,想要自由,可逃走了为什么又回到我面前?说要做了断,为什么连像样的攻击都做不到?” “洛尔坎,你的霸气和剑术都是我教的,我那么了解你,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否是用了全力呢。” 看着洛尔坎因颤抖的嘴唇,雷利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他忽然松开钳制,转而将孩子紧紧搂进怀里,动作突兀得让人措手不及。 “够了,回家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叛逆期的小把戏,爸爸都懂,我可以包容你的任性,原谅你的冒犯……” 怀抱渐渐收紧,仿佛要将他揉碎在掌控之中。 “因为我是你爸爸啊。”雷利在洛尔坎耳边低语,每个字都裹着甜蜜的毒药,“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我爱你,我的儿子,所以,别再做这些无聊的抵抗了,跟爸爸回家吧。” “不要!” 洛尔坎的瞳孔剧烈收缩,雷利的话语如同尖刺,戳破了他努力维持的伪装,他用额头狠狠撞向雷利的面门,同时屈膝猛踹对方腹部,趁着雷利松手的间隙,他踉跄着挣脱束缚,短刀瞬间覆上武装色。 “我不要!我不要当‘妈妈’的替代品!我有自己的名字!你总是这样!总是用你的想法来禁锢我!” “你说外面危险,让我别离开敲竹杠!可我九岁就跑出了敲竹杠!你说香波地危险,我十一岁就摸清了所有码头!” 雷利擦拭着鼻血,眼神却依然带着那种游刃有余的掌控感,这种眼神彻底激怒了少年。 “你说你说,我的世界全都是你说的!可外面的一切,根本和你说的不一样!” 洛尔坎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对雷利宣告,也像是在对自己再重复一遍自己为什么要离家。 “外面没有哥尔·D·罗杰!没有罗杰海贼团!但是外面有我!有黑桃海贼团!有四皇!有海军!有那么多我从未见过、从未听过的事情!” 他的眼中迸发出渴望的光芒,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终于破土而出的向往。 “我要去空岛!我要去和之国!我要去艾尔巴夫!我不要……再留在你编织的牢笼里了!” 就在父子对峙的紧张时刻,远处港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连带着地面的轻微震动也传到了这座小岛。 洛尔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分散了注意力,下意识地朝爆炸方向望去。 “呵,闹起来了。”雷利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仿佛早有预料。 就是现在! 洛尔坎眼中厉色一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手中短刀再次刺向雷利,这一击快如闪电,倾注了他剩余的全部力量。 然而,雷利仿佛脑后长眼,只是微微侧身,便让刀锋擦着衣角而过。 “偷袭的时机抓得不错……”雷利的声音带着一丝点评的意味,但随即话锋一转,“可惜,刀太短了。你从小练的就是长刀,手腕发力的习惯、步法的配合,都是为了长刀。短刀……你能用,但终究不是你最擅长的。” 话音未落,雷利精准地捏住了洛尔坎持刀的手腕,一股巨力传来,洛尔坎只觉得胳膊一麻,短刀差点脱手,紧接着,雷利顺势一拽,将洛尔坎整个人抡起,狠狠砸向地面! 砰!砰!砰! 几下干脆利落的摔打,洛尔坎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瘫软在地,脸上满是鲜血和尘土,看起来狼狈不堪。 雷利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儿子,阴影将洛尔坎完全笼罩。 “你可以不听我的话,”雷利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我不介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你太弱了,洛尔坎。” “如果是以前的你,勉强还能在新世界边缘看一看。但现在的你……最多也只能在乐园混混。一旦踏入后半段,等待你的只有一个结局——” “死亡。” 洛尔坎仰视着背光的雷利,夕阳在父亲身后勾勒出耀眼的光晕,让他无法看清雷利此刻的表情。然而,就在这一片模糊的光影中,洛尔坎的视线似乎产生了错觉——他仿佛看到另一个身影笑嘻嘻地站在雷利身边。 那是哥尔·D·罗杰。 那个充斥着他童年故事、那个毁了艾斯和露波特卡斯夫人一生的男人,就这么虚幻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被雷利否定,洛尔坎或许还能咬牙忍受。但被这个早已死去的男人的幻影“注视”着,一股无名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这样看着! 一股混杂着愤怒、不甘和某种决绝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洛尔坎艰难地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揪住了雷利的裤脚。 雷利低头,看着脚下金发被鲜血和尘土玷污的儿子,眼神复杂。 下一秒,洛尔坎那头耀眼的金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转变为黑色。 接着,一个让雷利心神剧震的声音,带着近乎撒娇的虚弱和依赖,从洛尔坎口中响起。 “爸爸……我很弱…我知道,但是,我不是还有你吗?” 这熟悉又陌生的语调,这完全不符合当下激烈对抗情境的软弱话语,让雷利坚固的心防出现了一丝裂隙,瞳孔猛地一震。 就是现在! 洛尔坎眼中精光一闪,刚才的软弱瞬间消失无踪!他抓住雷利这刹那的分神,用尽最后力气,一脚狠狠踹在雷利的小腿上! 雷利吃痛,身体一个踉跄,向后倒退了几步。他稳住身形,以为会迎来洛尔坎拼死一搏的反击,严阵以待。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洛尔坎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猛地飞扑过来,却不是攻击,而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少年的手臂环绕着他的腰,抱得那么紧,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热量。雷利能感觉到怀中身体的颤抖和温热血液的粘稠感。 洛尔坎似乎真的意识模糊了,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微不可闻的嘟囔,像是梦呓,又像是某种破碎的誓言。 随即,他头一歪,整个人瘫软在雷利怀中,彻底失去了意识,不知生死。 雷利僵在原地,保持着被拥抱的姿势,感受着怀中儿子微弱的气息和温热的血液,一贯从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措手不及。 曼波说到这,故意停了下来,慢悠悠地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旁边,伞蜥安杰罗正趴在吧台上,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盘水果块,它听得入神,下意识地想将一大块苹果塞进嘴里,结果差点噎住,细长的脖子一伸一伸,爪子胡乱拍打着桌面。 “喂喂,慢点啊,笨蛋!”曼波见状,哭笑不得地放下杯子,赶紧伸手用力拍打安杰罗的后背,帮它把卡住的苹果块吐出来。 安杰罗是个被曼波溺爱过头的小家伙,把苹果块吐出来之后就不肯再吃水果块,任凭曼波如何劝说这盘水果块花了钱的,安杰罗都一口不碰,他抬着头,顺着曼波手臂爬到他的脖子处,抱着曼波的脖子一动不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曼波转过头,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对身后正悠闲浏览报纸的雷利说道:“怎么样,雷利先生?这次可是大手笔啊!‘冥王’之子再次出海,就足够让那帮记者和海军总部疯狂了,这下连本尼迪克特圣都压不下来了。” 他擦了擦手,继续分析,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这么一闹,洛尔坎的悬赏金,恐怕就不能再是之前那不温不火的八千万贝利喽。这一下子,怕是要翻着跟头往上涨……搞不好,直接超过他那船长‘火拳’艾斯也不是没可能哦?” 雷利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手中的报纸又翻过一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既看不出担忧,也看不出喜悦,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并未多做评价,仿佛曼波口中那个搅动风云、悬赏金即将暴涨的“冥王之子”,只是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雷利说:“洛尔坎的悬赏金?还好吧。”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曼波说的只是谁家孩子又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祸,曼波见状,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继续深究。 这时,夏琪端着一盘看起来无比诱人的奶冻从后厨走了出来,安杰罗刚刚缓过气,一看到美食,长长的脖子立刻像弹簧一样伸得老长,舌头一吐一吐,眼巴巴地望着那盘奶冻。 夏琪笑眯眯地看着曼波,红唇轻启:“诚惠,二十万贝利。” 曼波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二十万?!老板娘,你这价格也太黑了吧!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北海把那十一具‘身份特殊’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回来的!这辛苦费难道不算吗?” 夏琪歪头想了想,露出一个“已经很优惠了”的表情:“那……二十五万贝利?” 曼波简直要抓狂了:“这完全没差别吧!而且为什么反而更贵了啊!” 安杰罗可不管主人在讨价还价,依旧执着地盯着那盘奶冻,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吧台。 曼波交代完那11具棘手尸体的最终下落后,便一把拎起还在眼巴巴望着夏琪手中奶冻的伞蜥安杰罗,像是拎着一个购物袋,转身离开了敲竹杠酒吧。 他毕竟是海军。 尽管晋升的途径算不上光彩,但基本的底线还是要有——私下里和海贼,尤其是雷利这种级别的大海贼接触过密,终究是件麻烦事。 更何况,眼下还有个绝佳的机会摆在他面前:那位刚刚被“火拳”艾斯正面击倒的德洛中将。此刻不趁机抓住这位上司的小辫子好好捞点油水,更待何时? 当然,还有伊斯卡那个麻烦的丫头。他也得去处理一下她的心理问题。 昨天伊斯卡对艾斯说的那番话,他坐在旁边也听得一清二楚,说实话,他个人倒是对海军跑去当海贼这种事没什么偏见。在他看来,无论身处哪个阵营,重要的是坚持自己内心认定的东西,做什么事都能问心无愧就好。 但伊斯卡最终没有跟艾斯走。艾斯的邀请似乎并未动摇她的信念,她的“正义”依然牢牢系于海军这边,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曼波也说不清。 “吱呀——” 曼波推开了临时关押伊斯卡的牢房房门。这里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更像一间简陋的休息室。 “伊斯卡,在吗?我来跟你聊聊。”曼波的声音尽量放得平和。 被暂时剥夺了军衔和佩刀的伊斯卡坐在硬板床上,背对着门口,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她一言不发,仿佛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审查和处罚。 沉默持续了片刻,反而是伊斯卡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洛尔坎,他还活着吗?” 曼波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哦?你好奇这个?” “我听到看守议论了……”伊斯卡依旧没有回头,“他们说洛尔坎和‘冥王’雷利发生了激烈冲突,现在生死不明……火拳,他去救他了。” 曼波走到伊斯卡对面,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叹了口气:“洛尔坎是否还活着,我现在也无法确定。那种级别的冲突,如果他真的活下来了,海军的情报网应该会第一时间收到风声。不过伊斯卡,我们现在要谈的,是你的事情。”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正式起来: “伊斯卡,你愿意作为关键证人,出席军事法庭对前德洛中将——不,现在应该称为‘嫌疑人德洛’——涉嫌纵火焚烧多处非军事目标案件的审判吗?” 伊斯卡猛地转过头,脸上写满了惊愕:“……什么?” 曼波迎着她困惑的目光,表情严肃而认真:“我承认,你在处理‘黑桃海贼团’事件上,确实存在失职和判断失误。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否定一切,一棍子打死所有披着‘正义’披风的人。”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伊斯卡身上的海军制服:“正义披在我们身上,但如何辨别是非对错,终究要靠我们自己的眼睛和内心。即使我们自己犯了错,最终审判我们的,也应该是铁一般的法律和证据,而不是单纯的舆论或自我放逐。” 曼波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劝导的意味:“你有错,这一点毋庸置疑,也必将接受相应的惩处。但是,在审判海军伊斯卡‘失职’之前……我们能不能先帮帮那个在德洛手下,目睹了不公与残酷、甚至自身信念都被剥夺了的‘伊斯卡’?” 他直视着伊斯卡逐渐泛起波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伊斯卡,别忘了,我们首先是海军。海军的天职,是保护民众,匡扶正义。现在,就有一个被权势夺走了一切、需要帮助的普通女孩在等待正义。我们……去帮帮她,好吗?” 伊斯卡的嘴角微微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但最终,所有的挣扎与犹豫都化作了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字。 “好。” 曼波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近乎“欣慰”的表情。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伊斯卡的肩膀——这个动作里没有上级对下级的命令,更像是一种同行者之间的认可与托付。 “好姑娘。”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就这样,牢牢守护住属于你的‘正义’吧。无论它此刻看起来多么微弱,只要你不放手,它就永远不会熄灭。” 他收回手,转身走向门口,在推开那扇象征着“禁锢”的铁门前,他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留给伊斯卡一个意味深长的侧影。阳光从门缝透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光晕。 “这片大海广阔得很,因缘际会更是奇妙。” 曼波的语气恢复了往常那种略带调侃的调子,但话语的内容却重若千钧,“我们和‘他们’——和那个火拳小子,还有那个麻烦的洛尔坎……” “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在海上相遇的。”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推开门走了出去。沉重的铁门缓缓合上,将伊斯卡重新留在了寂静的监护室内。 与此同时,黑桃海贼团的船上却笼罩在一片沉重的低气压中。 自从他们拼死从雷利手中夺回洛尔坎冰冷的“尸体”后,整条船的气氛就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愤怒里。 尤其是斯卡尔,他一度情绪失控地抓住艾斯的衣领,红着眼睛质问:“艾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尔坎老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利伯蒂海贼团的偷袭?还是因为那些该死的天龙人?!” 艾斯当时只是低着头,紧握着拳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什么也没有解释。 最后还是丢斯和其他人上前分开了几乎要打起来的两人,邦西几乎是连哄带劝地把失魂落魄的艾斯推进了船长室,让他能和“逝去”的洛尔坎做最后的单独告别。 而其他船员则留在甲板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失去重要伙伴的痛楚,如同阴云般挥之不去。那可是洛尔坎啊!是他们不可或缺的大副、厨师和智囊! 不知过了多久,船只轻轻一震,似乎通过了某种膜壁,周围的海水变得明亮起来,色彩斑斓的鱼群在船舷外游弋。 鱼人岛,到了。 丢斯深吸一口气,走到船长室门前,他轻轻敲了敲门。 “艾斯,我们快到鱼人岛了,外面的景色……很特别,你要不要出来看看?” 门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丢斯的心脏。他害怕艾斯会因为过度悲伤而做出什么傻事。 “艾斯!你千万别做傻事!洛尔坎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但你不能……” “砰!” 丢斯猛地撞开了房门,焦急的话语却在看到室内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卡在了喉咙里。 预想中船长悲痛欲绝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他看到艾斯正骑在原本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的洛尔坎身上,而洛尔坎……居然正扭过头,用那双熟悉的、带着点无奈和被抓包后尴尬的眼神看着他! 丢斯的大脑当场宕机,他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们。 “你……你们两个……在干嘛?!” 艾斯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人闯了进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下一秒,丢斯积蓄已久的担忧和悲伤瞬间转化为被欺骗的滔天怒火,惊叫声响彻了整个船舱。 “你们两个混蛋——!!!竟然搞假死——!!!” 这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如同警报,闻讯而来的其他船员们立刻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瞬间将船长室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整个黑桃海贼团都挤在船长室门口,被眼前这“死者苏生”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时,躺在床上的洛尔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扶了扶额,发出一声生无可恋的叹息。 “完蛋了……” 这一声叹息瞬间点燃了丢斯的怒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指着洛尔坎的鼻子吼道:“你算计我们?!这次连假死都搞出来了?!” “没有!这次真没有!”洛尔坎连忙摆手,一脸无辜地辩解,“我是真的死过一次了!心跳呼吸全都没了!不信你们问艾斯!而且我算计的是雷利!” 一旁的邦西搓了搓胳膊,表情复杂地看着洛尔坎:“那个……谁去把他拉起来再说?总觉得让一个‘已故’成员就这么躺着跟我们聊天,有点……太诡异了。” 洛尔坎却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动不动:“就这样吧,我懒得动了。” “为什么啊?!”斯卡尔不理解“为什么要装死?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洛尔坎脸上露出了极其为难的神色,眼神飘忽,欲言又止。就在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米哈尔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压在洛尔坎身上,表情有些尴尬和心虚的艾斯。 就是这一瞥,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所有人的脑海。 原本气势汹汹、准备讨个说法的众人,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气势一下子萎靡了下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从愤怒到恍然,再到一种混合着无奈、理解甚至有点想笑的复杂情绪。 岩流抱着胳膊,用沉重的语气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我谴责你们。”他环视了一下洛尔坎和艾斯,“不管是从道德上,还是从各种意义上……都强烈谴责。” 这话听起来严肃,但语气里却没什么真正的火气,反而带着点拿你们没办法的意味。 洛尔坎自知理亏,小声道:“对不起嘛……” 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艾斯,此刻也挠了挠他那头黑发,收起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有点傻气却又无比真诚的笑容,一脸认真也跟着说道:“对不起。” “要好好跟我们解释清楚。” “好。” “我们谴责你们两个!” “对不起。” “我们心都碎了,你们两个竟然在干这种事。” “其实我也刚复活没多久来着。” “……O尸啊?” “?” “?” “?” “喵喔?” 最新一话情报搞死我了……真的搞死我了,睡都睡不着,我真的死了,抱吧抱吧,反正这篇算上半切割了,写完顶上战争差不多就完结了。 洛尔坎现在已经吃了恶魔果实,具体什么时候吃的,是洛尔坎刚到敲竹杠的时候,夏琪给他投喂的三次食物(第一次是果汁,第二次是沙拉,第三次是果汁)里有一次放进去的,雷利和夏琪讨论“你喂给他了吗”,说的就是夏琪给洛尔坎吃恶魔果实这件事,如果是雷利,洛尔坎绝对不会吃雷利递过来的食物,但要是夏琪,洛尔坎并不会有太多的防备心。洛尔坎和斯卡尔泡澡的时候头晕并不是因为基因病,是因为恶魔果实能力者不能下水,所以头晕。 洛尔坎觉得没错,夏琪的确是骗了他,雷利一直都在香波地群岛,而且和夏琪共享洛尔坎的情报。 新登场的曼波是出身北海的海军,因为利伯蒂海贼团才升官,也是洛尔坎口中那个【相同年纪,差不多霸气的海军】,没想到,真是有[狗头叼玫瑰],但他基本上算下线了,等我看看要不要要写利伯蒂海贼团的那些,如果写的话他估计会登场。 这几天写了一点利伯蒂海贼团的,然后就有点上头,猛猛写了大概1w的车,很喜欢洛尔坎的大副希斯。洛尔坎当大副也没有很累死累活,艾斯虽然是船长,但是配备了两个大副,所以没有很累,要是跟贝克曼那样,哪怕雷利基因再好也经不起折腾,估计45岁头发就白了[心碎] 感觉伊斯卡是个很坚强的小姑娘,如果能重拾信心的话,估计下次再见就不应该称呼伊斯卡为中尉了,搞不好也是少校哦![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人在得意之后果然会闯祸。 这大概是洛尔坎用半条命换来的深刻领悟。 意识刚从混沌的深渊挣扎回现实,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图松开那个几乎要将他勒进骨血里的拥抱,艾斯的手臂死死缠绕着他,让他有一种自己明明都活过来了却感觉下一秒就会死的错觉。 洛尔坎本想扯动嘴角说两句俏皮话,缓和一下这过于紧张和奇怪的气氛,然而,话语还未出口,他就感觉到艾斯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拥抱的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又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他彻底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才肯罢休。 “呃……”洛尔坎觉得自己的肋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艾斯带着哽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一只受伤幼兽在面对同样的失误而焦急万分:“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我以为他真的杀了你……” 洛尔坎动作停住,他低着头说怎么会呢。 他不知道自己死去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一切按照他那个疯狂又漏洞百出的计划进行的话…… 关键,只在那一瞬间。 只要雷利,那个强大得如同怪物一般的父亲,能因为他的“死亡”而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软和动摇,那么艾斯就有一线机会,能将他从雷利身边带走。 反之,如果雷利铁石心肠,毫不动容,盛怒之下的冥王很可能让整个黑桃海贼团,包括艾斯,永远留在香波地群岛,他可不在乎什么罗杰不罗杰的后代,如果是罗杰本人来了兴许能聊聊,但一个故友之子,那还是去见你老爸吧。 又或者,雷利心软了,但艾斯不够强,无法在那一刻抓住机会带他走,那么等雷利回过神来,他依旧会被抓回去,关进那个名为“保护”的黄金牢笼,继续和雷利唱着父慈子孝的大戏。 最差的一种可能性,艾斯并没有来,雷利直接把他带回去。 太多的如果,太多的万一,无数不确定的因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场豪赌。 这种情况,恐怕连最精于算计的赌徒见了也要头疼欲裂,更别提洛尔坎这种基本不沾这种的门外汉,他知道自己不是赌徒,也知道他的赌运向来糟糕透顶,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一次用生命做赌注,挣脱枷锁的机会。 万幸的是,他赌赢了。 那位传说中的冥王,内心深处依旧被那个早已离开的女人所统治,在面对酷似妻子的容颜,面对儿子在自己怀中“死去”的景象时,他坚固无比的心防,终究出现了一丝裂缝。 洛尔坎很清楚雷利执意不放他走的深层原因,他并不介意利用这一点,利用那个他素未谋面的母亲,作为自己逃离的武器。 无论多少次,只要涉及到“她”,雷利都会方寸大乱。 他和雷利,是父子,是母子,他是雷利为了留下妻子而生下来的牵绊,但并没有牵住她,他从出生那一刻起,不,或许是从雷利开始将他与妻子重叠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那扭曲畸形的亲情纽带,就注定无法被轻易斩断,如果死亡就能简单逃离,洛尔坎或许早就死了,死在第一次基因病发病或者是什么时候。 所以,他需要的是雷利“自愿”放他走,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心软,也足够了。 他弱小又无能,拧巴又爱说大话,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留在了香波地,但这一次,他依旧没有改掉自己的臭毛病,所以说他借着母亲留下的“影子”,成功地撬开了牢笼的大门。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在冥冥之中,帮助他获得了通往自由的船票。 思绪收回,洛尔坎感受着怀中人依旧无法平息的颤抖,轻轻回抱住他,用一种近乎诱哄的温柔语气,在他耳边低语:“嗯,我回来了,艾斯。” 之后的事情发展,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的引导,或许是他刻意为之,他在艾斯极度不稳定的情绪里,悄悄地投入了一小撮名为**的火星。 他们之前并非没有过亲密接触,但大多浅尝辄止,维持在某个心照不宣的界限之内。 但这一次不行,必须要做点什么,必须要将这份几乎要撑爆胸膛的恐慌,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深埋的占有欲,用一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发泄出来,哪怕过程如同野兽撕咬,会留下伤痕,会触及骨骼,也必须要进行下去。 他的国王,他的领土,他宣誓效忠的一切,都因为他这次的“死亡”而产生了剧烈的动荡,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彼此的存在,来安抚那颗受创的灵魂。 发丝如同蔓延的夜色,慢慢覆盖上艾斯的身体,形成一个隔绝外界的狭小空间,洛尔坎贴近他,用身体挡住他所有的视线,让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只映出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骗子洛尔坎。 满口谎言洛尔坎。 胆小鬼洛尔坎。 ……死而复生的洛尔坎。 又或者是他的洛尔坎。 艾斯看着这样的他,这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表现出任何的抗拒或犹豫。他闭上了眼睛,像是终于放弃了思考,全盘接受了这种近乎自我毁灭般的宣泄方式。 他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又缓缓松开,最终回抱住了洛尔坎。 他睁开眼,深深地望进那片深邃的、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深绿色眼眸。 洛尔坎的眼睛的颜色又变回深绿色了。艾斯想到。 在那片绿色的深处,那仿佛有什么危险而魅惑的东西正在苏醒,如同传说中那些用歌声引诱水手航向深渊的海妖塞壬,正缓缓从冰冷的海底爬出,缠绕上他的四肢,蛊惑着他,邀请着他,一同沉沦在这场由恐慌与**交织而成的风暴之中。 洛尔坎贴近他的耳边,气息灼热,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来吧,艾斯……” “我们至少要一起……活过今天。” 艾斯喉结滚动,像是放弃了所有挣扎,仰起头,将自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洛尔坎的唇齿之下。 洛尔坎低叹一声,搂住他的脖子,两人一同倒入柔软的床铺。 在意识被潮水彻底淹没的前一刻,艾斯似乎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像是洛尔坎发出的,更像是某种依附在洛尔坎身上的无形的东西,那东西正趴在他的肩头,嘲笑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塞壬笑出了声。 然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将被诱惑的毫无理智的水手拖入深海。 血肉交融,理智崩解,被吃干抹净 …… “呼——哈——!憋、憋死我了!” 洛尔坎挣扎着被子里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前被汗水浸湿,头发黏在脸上。 几乎同时,旁边的被子也被拱开一个鼓包,艾斯毛茸茸的脑袋也钻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眼神有些迷茫:“很热吗?” “废话!”洛尔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感觉身体发烫,“你体温本来就高,现在还裹着被子,喂,拔出来,烫死了!” 艾斯眨了眨眼,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有点得意的笑:“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觉得的。” “啧,”洛尔坎想起之前,翻脸不认人“之前我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实在受不了这闷热,伸出手臂,顺着床沿慢吞吞地滑落到地板上,木质地板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的叹了口气。 “热死我了……”他瘫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艾斯也跟着滑了下来,两人就这么肩并肩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身上还胡乱地盖着那床被子,四条光溜溜的小腿从被子边缘伸出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显得有些滑稽。 短暂的沉默后,艾斯侧过头,看着洛尔坎被汗水打湿的侧脸:“你心情……好多了吗?” 洛尔坎闻言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无奈:“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心情好多了吗,船长大人?” 艾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洛尔坎能说会道的样子,眼神慢慢柔软下来:“能看见你还活着……感觉真好。” 洛尔坎动作顿了一下,也望向艾斯,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说实话,我都没想到我能活下来,果然……还是吃下去了啊。” “嗯?吃什么?”艾斯没反应过来。 “恶魔果实啊。”洛尔坎语气平静“如果我猜的没错,我应该已经吃下那颗恶魔果实了。” “欸?什么时候的事?!”艾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印象,难不成是洛尔坎独自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吃的? “大概……就是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吧,就我刚回家的时候,家里人给我端来吃的,”洛尔坎回忆着,语气有些飘忽,“那个时候,我的味觉就已经完全失灵了,吃什么东西都尝不出味道,大概率就是那个时候吃的。” ……他就知道夏琪也是站雷利那边。 说着,洛尔坎突然凑近艾斯,伸出舌尖,快速舔了一下艾斯脖颈上还未干涸的汗珠。 “喂!你干嘛!”艾斯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脖子,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 洛尔坎咂咂嘴,一脸认真地品评道:“咸的。艾斯,你的汗是咸的。” “你这家伙……”艾斯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追问道,“那你这样……就算是病好了?” “不。”洛尔坎摇了摇头,“严格来说,我的‘病’永远不可能‘好’,这不是后天得的病,是基因层面的问题,不是靠吃药或者心理疏导能解决的,以前那些药,都只是‘抑制’而已。现在吃了这颗恶魔果实,就等于是……”他歪头想了想,找到一个不算太贴切但能理解的比喻,“……薛定谔的‘不死’?状态被固定住了吧。” 他捏起自己一缕垂在胸前的黑色长发,递到艾斯眼前:“你看,我的头发都从之前的金黄色,变回黑色了,我的眼睛呢?颜色变了吗?” 艾斯凑近了些,仔细看着洛尔坎的眼睛。那双曾经在月光下会泛出淡绿色的眸子,此刻是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漆黑。 “嗯,”艾斯点头,“你的眼睛也变回黑色了。” “果然……”洛尔坎放下头发,若有所思,“应该是恶魔果实的能力开始稳定发挥作用了。” “是什么恶魔果实?”艾斯好奇地问。 “是超人系的恶魔果实,”洛尔坎回答道,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名字好像叫……‘稳稳果实’。” “稳稳果实?”艾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听起来有点朴实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洛尔坎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艾斯的脑门:“笨蛋,我吃了恶魔果实,身体状态稳定下来的同时,当然也找回了一部分记忆啊!关于这个果实的名字和基本信息,就在那些回来的记忆里。” “哦……”艾斯揉着被弹的地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洛尔坎望着船舱天花板,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输了呀。” 艾斯正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闻言动作一顿,疑惑转过头:“嗯?什么输了?” “我之前跟你吹牛,”洛尔坎自嘲一笑,“说总有一天要跟雷利大战三百回合,堂堂正正离开。” 艾斯想起之前的对话,一脸认真:“可你做到了啊,你现在不是在这里吗?” “输了呀,艾斯。”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沉重的分量,“我还是没逃出来。” 艾斯彻底转过身,眉头微蹙,脸上写满了不解。 他不明白,他们明明已经离开了香波地群岛,离开了雷利的势力范围,此刻正在驶向万米之下的鱼人岛,为什么洛尔坎要说自己输了? 洛尔坎看着艾斯困惑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 “你以为我们离开香波地,就是我赢了吗?”他轻声说,像是在问艾斯,又像是在问自己,“不是的。”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清晰的纹路。 “我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我利用了老头对‘她’的执念,利用了那一瞬间的心软和动摇,我像个狡猾的骗子,耍了个最卑劣的花招,才勉强从他手指缝里溜了出来。” “这算什么堂堂正正?这算什么胜利?”洛尔坎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甚至连逼他使出全力的资格都没有,在他眼里,我大概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你以为他真的被我打败了还是被你打败了,他才不会呢,他一直很强大,他只是不想跟我吵架所以才放我走的。” 他放下手,重新看向艾斯,眼神复杂。 “所以我说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不仅没能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他,反而再一次证明了,没有‘她’的影子,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我依然被困在那里,从来就没有真正逃出来过。” “……我只是在说大话。” 艾斯伸出手,啪的一声,双手捧起洛尔坎的脸颊,强迫那双有些失焦的黑色眼睛看向自己。 “振作起来,洛尔坎!”艾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从头到尾,和雷利战斗的都是你自己,不是什么你母亲的影子!” 洛尔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定住,脸颊被挤得微微变形,只能愣愣地看着艾斯近在咫尺的脸。 “听着!”艾斯继续说着,“想要反抗雷利的人是你!感到窒息、想要逃离他身边的人是你!因为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借助一切能利用的条件,包括那份复杂的过去,最终成功逃出来的人——也是你,洛尔坎!” 他稍微松开了点力道,但双手依然捧着洛尔坎的脸。 “不是什么‘母亲’,也不是雷利在放水,做出这一切选择、完成这一切行动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是你而已!” 艾斯看着他,语气变得深沉了些:“人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洛尔坎,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他的声音再次拔高:“你现在已经不在香波地群岛了!你活下来了,和我一起在大海上!我们不需要再去反复咀嚼雷利的想法,那没有意义!如果他再来,我们就继续跟他战斗!难道他下次出现,你就会乖乖站在原地,让他把你抓回去吗?” “……不会。”洛尔坎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那就对了!”艾斯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解决了什么天大的难题,“我们会反抗他一次,两次……无数次!直到生命的尽头为止!这就是我们的答案!” 洛尔坎怔住,随即,他笑了,那不是平时的笑容,只是一个人发自内心想要笑的表情。 “我们?”洛尔坎轻声反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我和谁?” “我。”艾斯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 洛尔坎看着他,问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你不讨厌吗?像我这样,总是忍不住想要算计、想要控制别人的部分?” “不讨厌。”艾斯的回答依旧干脆。 “真难以置信……”洛尔坎低语,带着真实的困惑,“竟然会有人……说不讨厌这样的我。” “为什么要讨厌?”艾斯反而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他松开手,改为揉了揉洛尔坎的头发,动作有些笨拙,却充满安抚的意味,“那个喜欢掌控局面,有时候一肚子坏水的你,也是‘洛尔坎’的一部分啊。我认识的,就是这样一个完整的你。” 洛尔坎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干脆倒在艾斯的腿上,肩膀不停地抖动,“好、好中二的发言!不行了……艾斯,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话……我受不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郁结都随着笑声倾泻出去。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洛尔坎仰面躺在艾斯的腿上,仰视着艾斯的下巴,他想到了什么。 “简直就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啊,艾斯。”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米斯泽尔岛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艾斯说记得。 记忆的画面逐渐清晰,那时他刚踏上米斯泽尔岛,站在码头岸边,一抬头,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半山腰上一个身影吸引。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单薄的少年,正安静站在那里,长发被海风吹得轻轻飘动。他眺望着远方的大海,与岛上其他忙碌的居民格格不入,艾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在想,一定要把这家伙拉上船。 「喂!臭小子!不许看!」正在旁边热情推销(或者说强行安利)洛尔坎厨艺的维多大叔,敏锐察觉到艾斯直勾勾的视线,立刻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气呼呼地大喊,「你那是什么眼神?!一点都不正经!离我们家洛尔坎远一点!」 回忆到此中断。 洛尔坎笑出声,他侧过身,手臂环住艾斯的腰,将脸埋在他身上,声音带着笑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啊,艾斯。”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语,然后继续用那种带着点自嘲又无比坦诚的语气说道。 “一个不被世界所容纳的人和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人,一个控制狂和一个内心阴暗的家伙。” “曾经,我以为我们的相遇只是偶然,你看,罗杰的儿子,雷利的儿子,我们的父亲都是鼎鼎大名的大海贼,我们都是海军一旦发现就必定会想要抹杀的存在,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背负着这样的烙印,孤独挣扎。” 洛尔坎抬起头,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他凝视着艾斯。 “所以,当我知道你是罗杰之子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填满了。我以为,你一定能理解我,因为我们流着相似的血,背负着相似的诅咒。” 他轻轻摇头,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但其实并不是那样,直到现在,直到刚才,我才真正感觉到,那份空缺被填满了啊,艾斯。” “并不是因为我们都顶着‘海贼王儿子’或者‘冥王儿子’这样的头衔,也不是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糟糕的父亲。而是因为——” 洛尔坎的声音变得无比坚定:“能理解的是‘洛尔坎’本身。不是作为雷利的儿子,也不是作为某个逝去之人的替身,就只是我。而我也一样,我看到的,是‘波特卡斯·D·艾斯’,是那个嚷嚷着要超越海贼王的笨蛋,不是哥尔·D·罗杰的血脉。” "你是你,我是我,仅此而已。" “我们两个很笨拙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又恰好遇见彼此,恰好我们搞在一起,会压迫我们走向死亡的绝症却成了对方的良药。” 艾斯静静地听着,他能感觉到洛尔坎话语里那份终于卸下重担的轻松。 忽然,洛尔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亮了起来:“艾斯,我现在……好像有了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是什么?”艾斯好奇地问。 “你不是一直想要超越海贼王罗杰吗?”洛尔坎的嘴角勾起弧度,“那就让我来帮你吧,我要把你当成一个最有趣的游戏,就这么一直看着你,帮助你,辅佐你,直到你通关的那一刻。这样的话,我的人生,也就有了明确无比的目标了。” 艾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喂!你把我当成什么通关游戏了吗?” 洛尔坎笑了:“比喻了比喻,我想试试。” 试试看,不在被雷利所操纵的人生,亦或者是自己想要操纵自己的人生。 艾斯抱着洛尔坎,说那就试试吧。让我们走上如此辛苦但却有所指望的未来。 嗯……怎么说呢,洛尔坎有着很严重的控制欲和掌控欲,此男还有人格障碍,基本上洛尔坎是没法跟除家人以外的人建立关系的,因为他完全不信任别人,就算看起来关系很好实际上也在演。 如果是其他老师的文里的艾斯,可能大家都是奔着治愈艾斯去的,但是洛尔坎不行,真的不行,他和艾斯有一种很畸形的共生关系,我控制你感觉到心安,你控制我让我知道我活下来的意义,洛尔坎就是天选大副体质,说好听一点就是他就是喜欢给人当保姆,控制船长的日常生活让他感觉到心安,此男只适合艾斯这种船长,其他的都不行,他会一直装,要不装不下去跑路,要不船长死了他无所谓。 我写的时候还特意瞥了一眼动漫里雷利跟罗杰说“你还记得我初次见面的时候说的话吗?”,罗杰第一反应是要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雷利说是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俩人完全是各说各的,然后我就完美复制下来,艾斯第一眼看见洛尔坎就想把他拉上船,洛尔坎第一眼看见艾斯在想这谁。 原文:【当他将视线移回前方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戴着橘色牛仔帽的黑发青年。帽檐下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嘴角挂着爽朗的笑容。 “?” “?”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足足五秒钟。 “……你谁啊?”洛尔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黑发青年元气十足地打了个招呼:“哟,我是艾斯!你就是洛尔坎吧?维多大叔介绍我来的。”】 雷利应该还有剧情,我觉得他其实也没有很坏,在我心里雷利就是一个丁克老头,而且是不会养孩子也完全不想养孩子,他也不会照顾孩子,所以才会把洛尔坎丢给夏琪照顾,但没想到洛尔坎性格跟他一模一样,只不过洛尔坎还高敏感,雷利没法面对老婆跑了,所以一直不肯跟洛尔坎说真心话,洛尔坎一直想要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所以才会想不明白,另外不要担心雷利和洛尔坎,他俩是双向奔赴的病情,俩人都病的不轻,洛尔坎只是到年纪想要离家出走,他要是真的不管雷利,就这么走了雷利也没招,洛尔坎非得试探一下雷利对他的感情,所以才会抑郁。雷利爱他,爱他妈妈,但是洛尔坎不清楚到底是爱着他还是爱着他扮演的妈妈,然后就有点胡思乱想,等不抑郁了就想明白了,雷利对于洛尔坎离家出走就是跟他说的一样,他没有办法不去让洛尔坎离开,因为如果雷利真的想要让洛尔坎留在香波地群岛,洛尔坎根本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离开,早在第一次雷利就会出手掐灭洛尔坎的想法,是雷利纵容洛尔坎想要离开,洛尔坎才会坚定想法,正常而又不正常才会组成西尔巴兹一家。 顺便一提如果同样的情节发生在洛尔坎身上,此男也会跟雷利一样,甚至他会更过分。(不过还好洛尔坎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就没啥) 以下发言纯为个人吐槽,请做好心理准备阅读: 最新一话看得我真的一言难尽,我都想知道尾田你到底是吃书了还是说还有什么没写出来的,生命卡不是写的搭档,搭档吗!而且我个人感觉夏琪和雷利真的有点淡淡的客气,就是纯不熟那种,我最开始就觉得夏琪跟在香波地群岛开养老院一样,养着雷利,夏琪自己也吐槽过雷利一年多不回来,不知道在哪个女人床上之类的,这跟最新一话描写的一对完全对不上…… 还有就是可能我看的鬼文太多了,我觉得为啥你俩现在才拿生命卡,我甚至感觉生命卡这东西基本上就是朋友家人都会人手必备的,结果是雷利离开香波地群岛的故事,夏琪才要他的生命卡,嗯……好吧我理解不了。 之前是洛克斯梦女遭遇史诗级打击,现在洛克斯人设立住了,雷利梦女遭遇小行星撞地球式灭绝,伟大航路老头里就雷利算上美味之一,你还一下子给我踢出可食用范围,呵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18章 第十八章 在鱼人岛下层街区一家不起眼的饭店里,刚刚平息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那家伙怎么回事?” “居然吃着饭就睡着了……” “嘘——别说了,他同伴还在呢。” 窃窃私语在昏暗的店内流淌,客人们一边压低声音议论,一边忍不住朝柜台方向投去好奇的目光。 那里坐着一位格外显眼的人类青年,在这座位于海底一万米的岛屿上,即便是白天,阳光经过海水的层层过滤也变得稀薄,导致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潮湿的寒意。 可这个男人却毫不在意**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简单的五分裤,露出结实的肌肉和臂膀上张扬的纹身,这架势任谁看都是个十足的海贼。 此刻,他的脸正埋在盛满鱼肉的大盘子里,手中的两把叉子还保持着戳取食物的动作,整个人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这位客人……?” 女服务员战战兢兢地靠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坐在他身旁的面具人抬手示意:“没关系,他没死。” 话音刚落,青年猛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在确认自己身在何处,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差点打翻手边的水杯。 “醒了吗?”面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伸手取过一旁的毛巾,像对待孩童般仔细擦拭着青年沾满酱汁的脸颊,他的动作出奇轻柔,与那副冷硬的面具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不好意思,麻烦再给我们上一份鱼派,还有泡酒。”面具人转向服务员。 “请问要什么口味的鱼派?” “普通的就好。” 青年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一边挠着凌乱的黑发一边叹气:“真头疼,居然吃着饭就睡过去了……” “好吃到连死掉都不会察觉的程度?”面具人打趣道。 “啊哈,”青年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确实,确实。” 他用叉子小心叉起一块鱼肉,殷勤递到面具人面前:“你也尝尝?” 面具人立即抬手制止:“不要,我不爱吃鱼。” “来嘛,就一口——” “再敢把鱼肉凑过来,”面具人的声音陡然抬高,“我就把叉子插进你的眼球里。” 青年立刻缩回手,乖乖把鱼肉塞进自己嘴里:“好吧好吧。” 这时,新做的鱼派被端上桌,送餐的已经不是刚才那位女服务员,而是一位将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的鱼人男性,他隔着柜台俯视着两人,眼神锐利。 “身为海贼,居然敢单独来这里,胆子不小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审视的意味,“没听说吗?鱼人岛最近夜袭事件频发,别说海贼了,就连不少愿意帮助人类的鱼人也遭了殃。” 青年刚准备吃鱼派,面具人一把抢过鱼派,青年抱怨你不是不吃吗,面具人说我又想吃了。 青年面露无奈,转过头:“你刚才说……谁夜袭谁来着?”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男人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酒杯,指腹沿着玻璃杯壁缓缓转动,“我们龙宫王国的乙姬王妃……惨遭杀害。” 青年若有所思点点头:“我好像有点印象。” 面具人:“因为我跟你说过这件事。” “哦哦。”年轻人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 男人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身旁墙壁,那里贴着一张与众不同的通缉令,纸张边缘已经卷曲,显然是龙宫王国单独发布的悬赏。 青年用余光瞥了一眼,挑眉问道:“是他下的手?” “不。”男人摇头,手中的酒杯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这家伙是因为其他事被通缉的。” 青年转过头,看向身旁正用叉子仔细挑拣盘中食物的面具人:“这家伙犯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面具人头也不抬。 “噗——”年轻人忍不住笑出声,肩膀轻轻抖动。 男人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简要解释了通缉令上那人的罪行,青年听完后,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看这架势,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爆发政变了。” 面具人摇摇头,将挑得稀烂的鱼排推回到青年面前,鱼肉已经被戳得不成样子,配菜却都被仔细吃完了。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年轻人。”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知道。”青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只是个路过的,这里的事我可管不着。”他边说边将那一团糟的鱼排整个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后仰头灌了一大口泡酒。 男人将擦好的酒杯挂上酒架,语气缓和了些:“你刚才说政变?只要有那两位在,这种事就绝不可能发生。” 这句话果然勾起了青年的兴趣。 “其中一位,是被你们人类称为‘海侠’的甚平,如今已经是王下七武海之一。” “七武海……”面具人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手中的叉子微微一顿。 青年将空酒杯推向柜台:“再来一杯。”这种近乎无礼的举动,与他刚才声称对往事不感兴趣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让老板微微蹙眉,但还是为他斟满了酒。 “另一个人是谁?”青年晃着酒杯问道,“话说回来,这座鱼人岛真正的支配者,究竟是国王还是七武海?” 男人放下手中的抹布,一字一顿地说:“另一个人的名字是——爱德华·纽盖特。” 这个名字让青年和面具人的动作同时停滞。 青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听着周围食客们纷纷打开话匣子,讲述着鱼人岛与白胡子的渊源。 “白胡子啊……”他轻声自语,将空酒杯重重放在柜台上,转头问道,“你还想吃吗?” 面具人摇头:“我不喜欢吃鱼。” “好吧。”青年站起身,面具人也随之而起。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店门时,鱼人老板叫住了他:“年轻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青年回过头,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锐利:“我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小鬼。”他的声音清晰地在店内回荡,“我叫波特卡斯·D·艾斯。就算你们不愿意,不久之后也会在这深深的海底再次听到我的名字。” 他身旁的面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半张带着笑意的脸:“为什么没人跟鱼人岛说说我的故事?”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我和冥王打架,难道不让大家好奇吗?” 他轻轻将面具放在桌上,笑容越发张扬:“麻烦你们记住我的名字吧——我是洛尔坎,西尔巴兹·洛尔坎。” 店内瞬间陷入死寂。 洛尔坎——那个与冥王雷利发生冲突后,据说已经死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他不仅活着,还站在这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姓西尔巴兹? “你……竟然还活着?”有食客结结巴巴地问。 “等等,你为什么姓西尔巴兹?”另一个声音追问道。 洛尔坎重新戴上面具,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能说吗?那只需要记住我叫洛尔坎就好。” 鱼人老板,这位太阳海贼团的船医阿拉丁,双臂紧紧交叠在胸前,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沉重的光泽。 “这叫我该怎么跟甚平说呢?”他喃喃自语,眉头紧皱,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甚平听到“西尔巴兹·洛尔坎”这个名字时可能会露出的震惊表情。 就在这时,鱼人女服务员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呀!” 阿拉丁回过神,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刚刚那位客人,”女服务员指着门口,声音带着慌乱,“就是那个黑头发的人类,他没付钱就走了!” “什么?”阿拉丁的声音陡然升高,正要发作—— “不不不,”旁边一个醉醺醺的食客晃晃悠悠地举起手,打了个酒嗝,“嗝……你们都没注意到吗?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小哥,在起身的时候就把钱压在盘子底下了。”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看向方才洛尔坎坐过的位置,在餐盘的一角,几张大额贝利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阿拉丁快步走过去,清点着金额,发现不仅分文不差,还多给了不少小费,他苦笑着摇头,将那张多余的贝利在指尖翻转:“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子……” 阿拉丁望着门外鱼人街朦胧的灯光,不禁陷入沉思。 “西尔巴兹·洛尔坎……”他再次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柜台,这个本该葬身大海的年轻人不仅活着出现,还和那个扬言要挑战白胡子的波特卡斯·D·艾斯结伴同行。 最关键的是他姓西尔巴兹。 冥王雷利的西尔巴兹。 “看来,这片大海又要不平静了。” 而被阿拉丁评价为“会让这片大海不平静”的两位年轻人,走出那家饭店还没多远,洛尔坎就一把揪住了艾斯的耳朵。 “嗷——疼疼疼!”艾斯夸张地哀嚎着,却不敢真的挣脱。 “又一次!这是第几次了?”洛尔坎气得脸颊泛红,“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挑事的!只有挑事的时候才可以不付钱,正常吃饭必须付钱!” “我记住了,真的记住了!”艾斯龇牙咧嘴地求饶,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洛尔坎泛红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配上气得通红的脸颊,让艾斯忍不住想笑。 “你还敢笑?”洛尔坎敏锐地捕捉到艾斯嘴角的抽动,抬手就给了他几记结实的拳头。 等两人回到船上时,留守的米哈尔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洛尔坎气呼呼地走在前面,艾斯则揉着发红的耳朵和肩膀,一脸委屈地跟在后面。 “丢斯去哪了?”洛尔坎没好气地问。 米哈尔推了推眼镜:“去采购航行需要的物资了。” “啊……我忘了这些事现在归丢斯管了。”洛尔坎揉了揉太阳穴。 “有什么问题吗?”艾斯凑过来问。 “鱼人岛的物价很高。”洛尔坎叹了口气,似乎已经能看到他的小钱钱离他越飞越远了。 艾斯想起香波地群岛那杯要价十万贝利的果汁,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再贵也没洛尔坎家里那杯天价果汁贵,自从失去那十万贝利之后,丢斯对于钱的执着已经不亚于洛尔坎对钱的执着了。 “斯卡尔呢?” “独自去打听海军动向了。” 洛尔坎沉默了片刻,脸上难掩失落,作为船上最热衷收集情报的人之一,他显然对错过这次机会感到遗憾。 “那其他人呢?”艾斯好奇追问。 米哈尔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们都去美人鱼咖啡厅……恶补成年人的知识了。” “什么?”艾斯瞪大眼睛,“这帮家伙居然不叫我!” “他们说…”米哈尔轻咳一声,“万一你去了,肯定会瞬间俘获所有人鱼小姐的芳心,当然,要是洛尔坎先生也一起去的话,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他们了。” 此乃善意的谎言,真话其实是:船员们绝对不会放任这对小情侣破坏他们的快乐时光。毕竟艾斯和洛尔坎在船上就总是腻在一起,要是真去了咖啡厅,恐怕也只是换个地方继续他们的二人世界。到时候其他人不仅要吃狗粮,还要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分享食物,咖啡厅里的姑娘们又不了解洛尔坎,只会被他的漂亮脸蛋吸引,洛尔坎这个人在外人面前装的又跟真的似的,完全让人没法想到漂亮的脸蛋下是恶劣的不能在恶劣的性格。 想想看吧,一对基佬,一群在欣赏美人的小姑娘,一群躲在阴暗角落里吃着狗粮无人在意的可怜人,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又在说这种话吗?”洛尔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尚未消退的红印。 那是几小时前那场风波留下的痕迹,此刻还隐约可见。 一桩桩、一件件累积起来来自洛尔坎的隐瞒,终于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同伴们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等到一切渐渐停歇,空气中只余下沉默,以及洛尔坎脸上那尚未消退的、清晰的红痕。 坦诚的对话最终化解了误会,洛尔坎不仅公开了自己冥王之子的身份,更坦言了困扰他的遗传病症——所幸如今已痊愈。 同伴们不想再去揣测洛尔坎的话是真是假,他们抱着洛尔坎,嗷嗷哭到他们彻底靠岸鱼人岛。 “振作一点,洛尔坎。”艾斯叼着牙签,伸手揉了揉洛尔坎的黑发。 “不要。”洛尔坎任性地别过脸,“我也想去搜集情报。” “那你去啊。”艾斯对于洛尔坎的纠结不太理解。 “不行!”洛尔坎抱住头,一脸痛苦“我一定要找个更酷的出场方式,吓死那些海军!” 死而复生这件事操作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他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要是操作不好,雷利的名誉毁了不说,他整个人也会很没逼格。 他这个年纪正好还处在逆子的边缘,雷利的名声被他弄烂了他倒没有负罪感,但雷利要是连累他了,那不行。 “这里的情报网和陆地一样发达吗?”艾斯转而问道。 洛尔坎收起表情,目光扫过远处游弋的人鱼:“大致差不多,虽然这话不好听,但鱼人岛至今仍是奴隶贩子最常光顾的地方。”他顿了顿,“人口流动频繁的地方,情报自然流通。更何况——” “世界政府绝不会轻易放过拒绝了七武海位置的你。”米哈尔接话道,手中的枪械保养布轻轻擦拭着扳机。 艾斯抱怨:“七武海什么的太麻烦了。” 米哈尔推了推眼镜:“不止是艾斯先生,现在海军应该也在不断试探洛尔坎先生是否真的死亡吧?” 洛尔坎抱胸,桀桀桀笑起来。 比起只是暗地里拉高悬赏金额的艾斯,洛尔坎其实更受到海军那边的注意。虽然他很不情愿承认这一点,但他刚出生那几年,雷利的保密措施做的的确不咋地,以至于洛尔坎到现在还在黑市那边挂着金额。 连带着海军那边也知道冥王雷利老蚌生珠,引退也不老实,在香波地群岛生了个娃。 这时,柯达兹叼着一条长得怪模怪样的大鱼蹦跳着走来,洛尔坎蹲下身,抚摸着大猫的脑袋,柯达兹发出满足的咕噜声,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 “今晚吃鱼吗?”米哈尔问道。 “一条不够吃呢。”洛尔坎站起身,若有所思捏着下巴,“我记得冰箱里应该还有其他食材……” “你们两个又跑到哪里去了?”丢斯的声音从码头传来,他抱着一摞物资清单,无奈看着船上的三人。 “去吃东西了!”艾斯理直气壮回答。 丢斯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深究:“洛尔坎,过来核对采购物资。” 洛尔坎哦了一声。 在还没复发之前,黑桃海贼团大部分工作都是由洛尔坎一个人负责,复发之后,这才让本应属于洛尔坎的工作分散给其他几人,现在洛尔坎已经‘痊愈’,自然工作就要还给他了。 洛尔坎纵身跃下船舷,稳稳落在丢斯面前。 “你知道鱼人岛的物价有多夸张吗?”丢斯递过清单,忍不住吐槽。 洛尔坎看着采购单子,心里核算着大概的物价,他说:“欢迎来到新世界。” 丢斯抱胸,显然还是没法接受鱼人岛的物价:“新世界的物价太贵了还是大海贼们都太不值钱了?” 洛尔坎耸肩:“是鱼人岛的物价高,大海贼们还是很值钱的。”他把单子收起来,还不忘补充一句:“香波地群岛宰客也很凶的。” 丢斯呵呵两声,已经不再想要和洛尔坎纠结那十万贝利一杯果汁的事了。 一旁的艾斯眼睛发亮:“洛尔坎你弄完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美人鱼咖啡厅——” 话未说完,丢斯和洛尔坎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掐住他的后颈。 “我已经派沃雷斯去叫他们回来了。”丢斯面无表情地说。 “你过来帮我搬东西。”洛尔拍了拍艾斯的后背,语气不善。 艾斯缩了缩脖子,乖乖应道:“好的。” 丢斯揉了揉太阳穴,从怀中取出一张崭新的悬赏令。他说这是刚发行的悬赏令,艾斯。 「不问生死,波特卡斯·D·艾斯,悬赏金一亿贝利」 “百、千、万……” “哇哦,破一亿了。”洛尔坎凑过来,眼睛发亮。 “这才多久就过亿了……”丢斯皱眉,“我看是因为艾斯拒绝七武海任命,再加上与雷利的那场战斗引起的。” 艾斯满不在乎笑了:“哈哈。” “这一点都不好笑!”丢斯扶额。 洛尔坎却捧着悬赏令,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真好啊,我也想破一亿贝利。”他已经卡在八千万贝利那好久了。 “你给我正常一点!”丢斯忍无可忍地吼道。 洛尔坎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冷静一点,丢斯,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大海贼该有的样子。” 艾斯立即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悬赏金过亿难道不是好事吗?” “喂,这根本不是重点,你们两个都给我正常一点!”丢斯扶额,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 洛尔坎搭上丢斯的肩膀,语气突然变得深沉:“丢斯,你还年轻,应该更趾高气扬一些。把这些事都当作过眼云烟才对,你看,今天艾斯的一亿一小步,明天我的十亿一大步,再后天我们就是更贵了。”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丢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清晰地记得,最初加入时洛尔坎是个多么吹毛求疵的人,任何细节稍有偏差都会让他抓狂。 洛尔坎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是吗?那说明我长大了。” 丢斯:“喂。” 艾斯完全没有在意两人的争执,他仰着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飘扬在鱼人岛港口上空的那面旗帜,白胡子海贼团的标志在深海中依然醒目。 “洛尔坎。”艾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我在。”洛尔坎立刻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站直了身体。 “我们最初的目标是什么?” “挑战四皇。” “挑战哪一个?” “四皇·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 艾斯没有再说话,他纵身一跃,矫健的身姿在珊瑚丛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抓住了那面飘扬的旗帜。 “快放手,笨蛋!不要进行这种莫名其妙的挑衅!”丢斯惊慌地大喊。 “冷静一点,丢斯。”洛尔坎的语气平静,他一只手摁在丢斯肩膀上,让他小点声音。 艾斯站在高处,海流拂动他的衣角。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港口:“漂亮的美人鱼,的确让人有想要留下来的冲动,不想和我一起来的话,就留在这里好了。” 他的目光扫过陆续聚集过来的船员们,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站在这里,面对着新世界的敌人。不想当海贼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要当海贼的家伙,借助海贼身份来完成自己野心的家伙,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我都收下了,我承认我有些贪心,想要的都想要。” 火焰开始在他的指尖跳跃,映亮了他坚定的侧脸:“但从今天开始,已经不再被束缚的我,将要展开一场向海贼巅峰发起的挑战!” 橙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瞬间吞噬了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在燃烧的噼啪声中,艾斯的声音格外清晰:“成王之路遍布血腥。我要背负起同伴的生命,背负起被我击败的家伙的生命,背负起被无辜波及的人的生命。” 【“是几十个同伴的梦想,几百个追随者的性命。”手指缓缓上移,停在喉结,“几千个被卷入战争的平民。”他继续往上移,最后停在眉间上,“几万个因他一句话而葬身大海的亡魂。”】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赶来的船员:“所以今后的黑桃海贼团需要的,自然也是能背负得起那些人生命的人。如果只是畏手畏脚的话——” 火焰骤然升腾,将旗帜彻底化为灰烬。 “现在就滚回家里,抱着爸爸妈妈哭吧!” “很帅气哦,船长。”洛尔坎轻轻鼓掌,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但是你肯定又没有记住我跟你说过的——白胡子海贼团旗下人数超过万人。” 艾斯从高处跃下,稳稳落在洛尔坎面前,咧嘴一笑:“洛尔坎,欢迎来到新世界。” 两人相视而笑,洛尔坎说好吧好吧,看来你这次记住了。 “全员各就各位!”洛尔坎转身发号施令,声音清脆利落,“扬帆,准备启航!要在鱼人岛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这里!” 船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与决然。丢斯看着眼前这一幕,终于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快步走向指挥岗位,开始协助调度。 本来打算再也不看海贼王漫画,结果点开小红书就被暴击看到雷利和夏琪的剧情……已暴毙。 最近忙着写论文和做笔记已经忙的不知道天地为何物,幸亏这个月就要结束了,谢天谢地 感觉按照现在的更新速度,我明年才能完结吧,算了,日更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现在已经变成周更选手,且每次都是被尾田逼的一下子就想出来新剧情。 偶尔在兔塑洛尔坎,感觉此男非常适合兔塑,看起来是老老实实的大副实际上是兔中比格,艾斯是猫中比格,丢斯是真正照顾他俩的人。 艾斯在番外小说里真的有点坏坏的,不知道吃什么就问服务员是什么种族的鱼人,得到答案就让服务员上那种鱼派,把人家吓个半死,还当着太阳海贼团的面吐槽国王不咋地,然后愉快逃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香波地群岛,初夏的阳光透过红树层叠的枝叶,在夏琪的敲竹杠BAR门口洒下斑驳的光点。 11岁的洛尔坎正在对着自己的罗杰悬赏令发出嘿嘿嘿的怪笑。 夏琪倚在吧台边,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烟雾袅袅升起,她看着那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酒吧门被推开,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香克斯带着他的同伴们走了进来,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洛尔坎眼睛一亮,把悬赏令放在桌子上,几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香克斯的左腿。 “香克斯!” 他旁边那个红白相间的小女孩立刻双手叉腰,气鼓鼓:“喂!洛尔坎,不要抱着香克斯啦!” 洛尔坎根本没理会她,小脑袋左右转动,警惕侦查了一圈,确认那个总爱管着他的雷利不在附近,这才仰起脸,用那双满是星星的眼睛望着香克斯。 香克斯低头看着腿上的挂件,笑着问:“怎么了,洛尔坎?有什么事要问我?” 洛尔坎抱得更紧了些,语气带着孩子气的郑重:“香克斯,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哦!你绝对不能辜负我的信任!”他皱了皱小鼻子,试图做出凶狠的表情,“如果你敢骗我,我绝对、绝对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香克斯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保证道:“好,好,我绝对不会辜负洛尔坎的信任。” 得到了承诺,洛尔坎立刻换上了期待的表情,开始摇晃他的腿:“香克斯,你告诉我,海贼王罗杰他真的还活着吗?我……我可以当他的船员吗?我听说海贼王的船上没有厨子,是真的吗?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还没进入变声期的嗓音带着点小兽般的哼唧,听起来又急切又可怜,香克斯被他拽都快站不稳,脸上露出了为难又纠结的神色。 “哎呀,别晃了,洛尔坎,我告诉你……” 在一旁,贝克曼敏锐察觉到了什么,在女孩再次开口抗议之前,已经提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所以呢,香克斯当时怎么说的?” 某座冬岛,暴风雪卷着漫天冰屑呼啸而过,能见度低得吓人,几乎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景物。 艾斯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背着洛尔坎,在及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每一次落脚都发出咯吱咯吱的沉闷声响。 洛尔坎整个人趴在艾斯背上,为了抵御严寒,双臂紧紧搂着艾斯的脖子,下巴几乎搁在艾斯的肩头,呼出的白气瞬间就被狂风扯散。 “香克斯那家伙啊……”他的声音在风雪的间隙中显得有些模糊,“他跟我说,‘当然还活着了,罗杰船长是永远不会死的’。” 艾斯闻言,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厚厚的衣物传了过来:“噗…你真好骗啊,洛尔坎。” “艾斯,”洛尔坎的声音瞬间变得阴森,搂着他脖子的手臂稍稍收紧,“我现在想掐死你的话,可是非常容易的。” “哈哈……”艾斯只是笑,并不在意这份威胁,他顿了顿,换了个话题,努力在风雪中辨认方向:“能感知到他们在哪吗?” “喂喂,艾斯,你觉得我们这样子像是来友好拜访的吗?”洛尔坎叹了口气,“红发海贼团现在肯定就在这座岛的某个地方避雪,如果我放开见闻色霸气大范围搜索,以他们船上那些怪物的级别,瞬间就会察觉到,到时候,性质可就变了,我们就不再是‘拜访弟弟的救命恩人’,而是会被默认为‘直接上门挑衅’了。” “啊……是这样吗?”艾斯的语气带着点恍然。 “当然是啊!”洛尔坎有些无力,“都进入伟大航路后半段了,你好歹也懂点‘道上的规矩’啊,我的船长。” 话虽这么说,洛尔坎看着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风雪,内心也愈发烦躁,他眼珠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低下头,凑到艾斯耳边,准备悄声说出他的妙计。 艾斯感觉到耳边的热气,以为洛尔坎是冷得想蹭点暖意,非常自然侧过脸,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洛尔坎冰凉的脸。 洛尔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熨帖了一下,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你好暖和。”随即他猛地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艾斯!”他提高音量,“放火吧!” “嗯?”艾斯一愣,“你刚才不是还在强调要遵守‘道上的规矩’吗?” “在考虑‘道上的规矩’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你的船员快要冻死了!”洛尔坎理直气壮地抱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副兼厨师,马上就要变成冰雕了!” 艾斯无奈笑了笑,但还是很体贴地催动了能力。微弱的火苗在他周身浮现,并非用于战斗的烈焰,而是持续散发热量的温暖火焰。周围的积雪开始渐渐融化,形成一个不大的干燥温暖区域。 洛尔坎这才从艾斯背上跳下来,落地时还是冷得一个哆嗦,他赶紧把脖子缩进衣领里,又将脸上那副防风用的面具往上拉了拉,确保完全隔绝了直接接触的冰冷空气后,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几天前,他们在鱼人岛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艾斯这个行动派,为了宣告黑桃海贼团将要挑战白胡子海贼团,直接一把火烧掉了对方留在鱼人岛的旗帜。 这一举动让洛尔坎以为他们马上就要和那个庞然大物全面开战,他是大副,要无条件遵从船长的命令,船长可以慌张,但他作为外置大脑绝对不能乱,所以他表面上装的云淡风轻一点事都没有,实际上紧张得好几天都没睡好,甚至做了噩梦。 梦里,雷利口中那个“六米六六的巨汉”——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只是打了个喷嚏,产生的气流就把他像片树叶一样吹飞到了天边,然后啪叽一下自己被吹回香波地群岛,雷利捏着下巴一脸认真说纽盖特这家伙深不可测啊。 神经病!!! 半夜被吓醒的洛尔坎这么想到。 结果,离开鱼人岛的第二天,当洛尔坎正拿着汤勺,认真询问艾斯晚饭想吃什么的时候,艾斯却突然冒出来一句:“香克斯。” 洛尔坎:“……?”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三秒钟,确认自己的食谱里没有,他也的确是没学过没见过这道菜,还以为是艾斯喝酒喝的糊涂了:“没有‘香克斯’这道菜,你是想吃香煎什么鱼吗?” 艾斯眼睛发亮,一脸兴奋:“不!我是说,我们去找香克斯吧!” 洛尔坎:“……” 他默默放下手中的汤勺,走到艾斯面前,拿掉他手里的酒杯,推着自家船长的后背,径直找到了船医丢斯。 “丢斯,”洛尔坎一脸严肃,“快给他看看脑子,虽然我不介意以后跟个傻子过一辈子,但至少现在要确定一下,他别真是个傻子。” 被强行按着检查的丢斯听完艾斯寻找四皇红发的伟大计划后,也忍不住扶额:“艾斯,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去找香克斯?我们才刚刚烧了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等于直接向他们宣战了!海军那边也因为……某些原因盯我们盯得很紧,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我们还要特意去找另一位四皇吗?” 艾斯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要!” 丢斯绝望地闭上眼,对着洛尔坎挥挥手:“没救了,洛尔坎,这人没救了,你带来的,还是你带走吧!” 想到这里,洛尔坎又没忍住,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艾斯,这家伙,神经到底是有多粗壮啊? “怎么了?”艾斯敏锐捕捉到了他的视线,歪头问道。 洛尔坎叹了口气,半是抱怨半是幻想的说:“没什么,只是在想,要是我们有人会霸王色霸气就好了,直接‘嗡’地来上一发,既能清场,还能特别有格调地说一句:‘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我们并无恶意。’多有范儿啊!” 艾斯眨了眨眼,一脸天然地问:“诶?你没有吗?” 洛尔坎:“……” 他沉默了足足三秒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虽然他的剑术和双色霸气在雷利的悉心教导下都还算拿得出手,但霸王色霸气这东西,纯粹是天生注定,没有就是没有,这就像有些人天生就能长到三米高,而有些人(比如他)再怎么努力喝牛奶也突破不了某个界限一样,强求不来。 当然,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有,估计雷利那个不靠谱的老爹也不知道该怎么教,那家伙自己用起来倒是声势浩大,教学水平嘛……洛尔坎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训练经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前方的雪堆后面突然传来吱嘎吱嘎的踩雪声。紧接着,一颗脑袋唰的探了出来,那是个男人,顶着一头如同荔枝般鲜艳的红色头发,造型颇具特色。 男人一露面就气势十足地大喊:“喂!哪来的家伙?滚远点!一上岛就开着见闻色扫来扫去,是想挑事吗?!”声音洪亮,震得树梢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 艾斯下意识看向洛尔坎。 洛尔坎干咳一声,小声解释:“……职业病。” 艾斯似乎想开口回应对方,洛尔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嘘——!”他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艾斯的耳朵说,“你们两个大嗓门在这里对着喊,是想引发雪崩吗?!” 他们俩或许能在雪崩里自保,但丢斯和其他船员们可还在船上等着呢!要是动静闹得太大,让红发海贼团彻底认定他们是来砸场子的,碰上哪个脾气火爆又死心眼的干部,觉得他们碍事,直接一枪轰了他们的船都不奇怪!那才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拉着艾斯,主动朝那个红发男人走了几步。双方在雪地中站定,洛尔坎仔细打量着对方,面容粗犷,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绝非普通海贼。而对方也同样在审视着他们,目光尤其在洛尔坎腰间的佩刀和艾斯那张写满了“我是来找茬的”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试探与较量。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艾斯一脸认真:“我们是来找香克斯的,你知道香克斯在哪吗?” 荔枝头似乎被这过于直球的问法问懵,下意识抬手,指向远处山腰一个隐约可见的洞口:“啊?哦……你说大头领?大头领他们在那个山洞里休息……” 艾斯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谢了!”说完,拉着洛尔坎就要往那边走。 洛尔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用力拽住艾斯,瞪大了眼睛,用气声说道:“你干嘛呢?” 艾斯一脸理所当然:“问路啊,看,运气真好,遇到好心人了。” 不——!那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好心路人啊! 洛尔坎在内心咆哮,那明显是红发海贼□□出来警戒和试探的人员吧?绝对是吧!那个长得像颗荔枝成精一样的红发男人,怎么看都是红发海贼团的干部或者精英队员吧!哪家普通好心人会知道“大头领”在山洞里啊! 叛徒!!呆子!! 一点也不伟大航路海贼!! 接下来的路程,简直像是雪地障碍赛一样,红发海贼团里那些好事儿的、耐不住性子的家伙们,几乎是一个接一个地从各种意想不到的雪堆、岩石后面窜出来,试图拦住这两个不速之客。有的抱着胳膊挡在路上,有的蹲在树杈上投来审视的目光,还有的干脆就是跳出来大喊一声“此路不通!”。 然而,艾斯似乎完全没把这理解为阻拦或威慑,他就像个在玩真人版寻宝游戏的孩子,每当有人在面前出现,他就立刻左右张望,然后非常自然地把对方当成**路标,对方从哪个方向来,他就默认那个方向是通往香克斯的正确道路。 “看吧,洛尔坎!”艾斯一边在及膝的积雪中奋力前进,一边还不忘回头,带着一脸果然如此的灿烂笑容对洛尔坎说,“我就说嘛,只要我们抱着友好的态度来,大家也会尊重我们,还会给我们指路的!他们真是好家伙啊!” 洛尔坎:“……” 洛尔坎露出一副看到罗杰死而复活身穿女仆装摇身一变成为海军元帅要和蟑螂结婚的想哭又想死的表情。 这种话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排查可疑分子或者单纯看热闹吧,哪里像是在友好指路啊! 但下一秒,洛尔坎又陷入了奇妙的哲学思辨:如果他此刻站出来,戳破艾斯这美好的幻想,指出这群海上流氓们行为的“本质”,那岂不是显得他太过阴暗,对不起伟大航路上那些耍心眼子的同行们?可如果他昧着良心附和艾斯,承认这确实是一场“友好指路”,那他又觉得有点对不起……嗯,对不起那些曾经因为骚扰黑桃海贼团,而被他干脆利落卖掉换取悬赏金的、不太聪明的家伙们——毕竟,连他都没这么好骗! 思前想后,洛尔坎决定放弃挣扎。他继续保持沉默,像个人形挂件一样,任由兴致勃勃的艾斯拉着他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朝着目的地走去。 香克斯他们所在的山洞入口确实非常隐蔽,巧妙融入了山体的褶皱中,虽然走近了发现洞口其实不小,但外部堆积的冰雪和垂挂的冰凌很好地起到了伪装作用。更奇妙的是,山洞内部似乎因为某种特殊的岩石结构或朝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港,外面狂风呼啸,里面却干燥温暖,几乎没有一丝风雪能吹进来。 而当他们走进山洞时,洛尔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红发男人正是刚才第一个跳出来“指路”的、长得像荔枝的家伙。他居然比他们还先一步回到了这里,此刻正抱着胳膊,一副“我早就回来了”的表情看着他们。 艾斯见到他,非常诚恳地朝着对方鞠了一躬:“谢谢你给我们指路!” 不出洛尔坎所料……伟大航路特有的那种奇妙的笨蛋波长似乎开始同步了,荔枝头被艾斯这过于直接和真诚的道谢弄得愣了一下,脸上那点故作凶狠的表情瞬间有点维持不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也躬了躬身,嘟囔了一句:“……不、不客气。” 洛尔坎:“……” 他看着眼前这仿佛笨蛋相互致敬的一幕,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只能默默地、缓缓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救了,这片大海上,没救了的家伙实在太多了。 他想回船上,他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他就不应该因为担心艾斯才从船上下来。 踏入山洞的瞬间,一股与外界凛冽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并非是物理上的温暖,而是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迫感,山洞内部比想象中更幽深,光线昏暗,只有中央跳跃的篝火勉强驱散着一隅的黑暗,却也让阴影显得更加浓重。 刚才在外面被艾斯的“笨蛋光环”和热闹的“指路”环节所冲淡的紧张感,此刻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上洛尔坎的心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隐而不发,却又无处不在的气息——那是混杂了无数强者意志的、近乎实质的霸气,它们如同深海暗流,在这有限的空间里静静流淌、碰撞,让洛尔坎的每一根神经都下意识绷紧。 这才对味了…… 他几乎是松了一口气般地想着,这才像是闯入四皇地盘该有的感觉。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了山洞最深处,那篝火光芒也难以完全照亮的地方。一个男人被一群形态各异、但无一不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海贼们隐约围绕在中央。 黑暗如同披风般笼罩着他,使得洛尔坎一时无法看清他的面容细节。但他周围那些干部们,却被跳动的火光照亮了轮廓——有人抱着剑沉默而立,有人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有人则毫不掩饰好奇地打量着闯入者。他们身上似乎还带着从洞外侵入的、未曾完全散尽的寒气,与洞内的暖意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温差。 四皇——“红发”香克斯。 这个名号在洛尔坎的脑海中浮现,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被誉为海上皇帝中最年轻的存在,却以其麾下干部们个个都拥有强悍平均战力而闻名,被称为“铁壁”的红发海贼团。仅仅是这样站着,无声的威压就足以让寻常海贼双腿发软。 “刚刚那阵骚动,就是因你而起的吧。” 黑暗中,那个被海贼们隐约围绕的男人发出了声音,他的语调平稳,不悲不喜,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为刚才洞外那场小小的混乱做一个简单的总结。 他周围那些干部们,这时才像是真正看见了艾斯和洛尔坎一样,之前那种看乐子的神情稍稍收敛,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交谈起来。但他们的语气里依旧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不在乎,就好像只是突然发现窗外的雪停了一样,随口感慨一句。 “我知道这小子。” “是‘火拳’,那个拒绝了七武海位置的新人。” “听说还在海上跟‘冥王’干了一架?” “真的假的,这小子干什么了竟然能活下来。” 这时,荔枝头带着些许歉意走进洞穴,向深处汇报:“抱歉,大头领。这个小子突然出现,说什么……想跟你打个招呼。” “想跟我打个招呼?”香克斯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他随手捡起一块木柴,丢进眼前的篝火里。 噼啪一声,火苗猛地向上蹿了一下,剧烈摇曳,光影在洞壁上疯狂舞动,但很快又归于稳定的燃烧。 几乎就在火焰重新平静下来的同一瞬间,一股强大而无形的霸气如同潮水般从香克斯所在的位置弥漫开来,这气息并非全力爆发,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无声的警告和威慑,精准地笼罩在两位不速之客身上,香克斯的脸依旧隐藏在火光之外的阴影里,而他身边的海贼们,姿态未变,只是气氛骤然变得凝重。 艾斯立刻举起双手,连忙辩解:“不不不!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道歉,我真诚地为自己的冒昧来访道歉!初次见面,我并无恶意!”他一边说,一边郑重地鞠了一躬。 洛尔坎见状,也立刻跟着艾斯弯下了腰。他能感觉到那如同实质般的霸气压迫感,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山洞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仿佛绷紧的弦。 香克斯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他的脸终于彻底暴露在跳跃的火光之下,那张带着三道疤痕的脸上看不出具体的情绪,他开口道:“那样的话……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艾斯没动,洛尔坎也没动。在这种局面下,洛尔坎动不动其实也不重要,关键在于艾斯的反应。 艾斯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声音清晰说道:“初次见面,本人名为艾斯,生于南海巴特利拉,长在东海,他们都称呼我为‘火拳艾斯’,悬赏金为……为多少贝利来着?” 一亿贝利!! 洛尔坎在心里疯狂呐喊,前几天不是刚数过吗?!这都能忘?! 香克斯那边,一个干部很配合地问了一句:“几个零?” 艾斯回答得理直气壮:“一老串!” 另一个干部点点头,语气平淡:“那的确是不少。” 艾斯这才直起身,继续说道:“本人初来驾到,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香克斯身边一个叼着烟的白发男人吐了个烟圈,带着点调侃问道:“你是来修行的吗?” 艾斯摇头:“不是,我是来拜访你的。”他看向香克斯。 香克斯脸上挂起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看着艾斯,而他的手,自始至终都看似随意地搭在身旁的剑柄上,那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一旦眼前的客人做出任何可疑举动,将会瞬间死于他的剑下,他的脸随着身体的微微后靠,又慢慢缩回了火光摇曳造成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洛尔坎透过面具,一直在仔细观察着香克斯。他的呼吸刻意保持着平稳,但内心已经开始翻滚起微妙的变化,一种混合着紧张、警惕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艾斯没有注意到洛尔坎的异样,他确实有点不习惯洛尔坎在这种场合下一反常态的沉默,但他也理解,面对四皇这种级别的存在,谨慎和沉默或许是明智之举。 艾斯深吸一口气,终于道出来意:“我是来拜访我弟弟的恩人,他总是向我提起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你的事情,所以,我一直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来当面向你道谢。” “弟弟?”香克斯的语气里透出一丝疑问。 “嗯,”艾斯点头,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他的名字叫路飞。” “路飞?东海的路飞!?” “嗯。” “那你干嘛不早说?!” 在场几乎所有的红发海贼团干部,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句话!刚才那凝重、试探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香克斯更是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瞬间被兴奋和惊喜填满:“你是路飞的哥哥?!那小子原来还有哥哥在呀!你能来真的是太好了!快点跟我们讲讲你弟弟的事情吧!”他大步走到艾斯旁边,热情地拍打着艾斯的肩膀,发出啪啪的声响,顺便把他拉到了篝火旁,按着他坐下。 紧接着,香克斯转过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洛尔坎,爽朗笑道:“小哥,别戒备了!开宴会了!”他显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从进来开始就气息紧绷、引人好奇的年轻人。 艾斯看向洛尔坎。洛尔坎的表情隐藏在面具之下,谁都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什么神色,但艾斯凭借长时间的相处,突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洛尔坎,好像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仿佛是为了印证艾斯的猜想,下一秒,洛尔坎突然抬起了手,似乎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他刚向前迈出两步。 “咚!” 一声闷响,洛尔坎身体一个踉跄,毫无预兆,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洛尔坎!”艾斯惊呼,立刻起身想去扶他。 洛尔坎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死了吧! 站得太久,精神又高度紧张,他的腿……麻了! 艾斯赶紧蹲下,帮他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想查看他的情况,洛尔坎紧闭着双眼,根本不想面对现实。 香克斯听到“洛尔坎”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和玩味的笑容。他探过头,笑嘻嘻地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洛尔坎。 “好久不见了啊,洛尔坎。” 洛尔坎眼皮下的眼珠剧烈地转动了一下,最终选择两眼一闭,彻底装死,拒绝回应。 香克斯发现小时候跟小恶魔一样的小鼻嘎现在长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小屁孩,遂起玩弄之心,香比这个坏。 洛尔坎害怕白胡子来着,虽然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感觉雷利给洛尔坎讲故事应该会cue两嘴白胡子海贼团,常年和海军一起当反派的白胡子海贼团并没有让洛尔坎产生敌对心理,反而畏惧了,以至于夏琪之前还打趣洛尔坎。(香克斯和乌塔的小故事里,香克斯就跟乌塔讲过白胡子海贼团的事,白胡子海贼团也拿的反派剧本,不过乌塔完全不在意,只想跟香克斯玩) 换个角度想想,香克斯这算不算考上独立之后,家里生了二胎三胎,自己20岁有了乌塔,27岁发现雷利生了洛尔坎,然后又发现贾巴生了科隆,又过了几年发现罗杰船长还有了艾斯(虽然艾斯压根不想认罗杰当爹),罗杰海贼团这个人丁新旺,五十多岁老当益壮,老蚌生珠。 我在想香克斯会不会跟贾巴说洛尔坎的事,感觉他会顺道提一嘴,在香波地群岛看到雷利先生和他的小孩,惹的贾巴好奇,然后去欺负小孩,让本来就小心眼的洛尔坎又记了好久好久。(贾巴在我心里就是会故意欺负兄弟家小孩的坏人,会一脸严肃说你爸爸是NO.3,惹的洛尔坎哇哇哭。) 洛尔坎有没有霸王色霸气这个真不好说,等我也学尾田版本更新。 还是没有勇气看最新一话,听其他人跟我说云云,不是说不接受雷利和夏琪,毕竟我和尾田看cp看不到一起去,在我眼里他俩就是各玩各的,怎么可能搞在一起,神之谷时期雷利39岁,夏琪也27岁了吧,出海那么久,就算是有点天真想法估计也没了(而且其实我自动默认旧时代的人非洁,不是说没人搞纯爱,是我觉得搞纯爱的太少了),他俩怎么算都跟夫妻搭不上关系。 而且说实话要是因为所有男人都喜欢我,唯独你不喜欢我我自我攻略喜欢你,那就太恶俗了,尤其是尾田对女儿岛设定不完全的情况下,看不出来一丝纯爱,只有满满的细思极恐。 我还挺喜欢洛克斯和他老婆的,感觉他老婆几句话就让我看到一个拥有强大灵魂的女人和一个同样强大的男人相爱,并且从来不会因为自身迷茫而停下脚步,话说蒂奇到底怎么养的,自身不基础,老爹也不基础,咋他这样,也是版本更新的锅?[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 在确定和红发海贼团不会有任何冲突之后,黑桃海贼团才算是正式拜访。 艾斯和洛尔坎在篝火旁落座不久,荔枝头将登陆的黑桃海贼团其他成员都带进了山洞。 丢斯带来艾斯忘记拿来的酒。那是他们在罗格镇看处刑台的时候,来自他们的朋友所赠送给他们的酒水。 很快,黑桃的成员就被红发海贼团的老兵们巧妙打散。两个海贼团三三两两地混坐在一起,烤肉的油脂滴入火中发出滋滋声响,盛满朗姆酒的木杯在两个海贼团成员手中交错传递,艾斯和洛尔坎坐在香克斯身侧,艾斯正兴致勃勃讲述着他弟弟路飞的种种事迹。 洛尔坎听着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只有三个姐姐,弟弟妹妹这种生物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所以他实在无法完全理解艾斯那种我弟弟天下第一可爱的狂热心态。 “路飞估计再过三年也该出海了。”艾斯的声音里带着笃定的骄傲,“放心吧,那小子很快就会追上来,他说早就跟你约好了,将来一定要成为海贼王,到时候再亲自把草帽还给你。” 香克斯望着艾斯,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真这样就好喽。”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围在他们身边的篝火仿佛呼应般,扑地一声窜高了几分,火光跳跃,映照着香克斯带着疤痕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柔和的脸庞。 随即,香克斯话锋一转,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艾斯,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你呢,艾斯,你是为了什么而出海?在罗格镇见过处刑台的你,是为了成为海贼王而出海的吗?” “不。”艾斯回答得干脆利落,“处刑台只是罗格镇的一处名胜,但对我来说,它并没有特别的意义。我对成为海贼王没有任何兴趣。” 正在伸手烤火的洛尔坎动作猛地一僵。 一直安静抽烟的贝克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吐出一口烟圈,接过话头:“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出海呢,艾斯?” “我想要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 “已经知道了。”贝克曼的语气平淡无波。 在香波地群岛公开和雷利干架,正是名为艾斯的家伙。 现在还把冥王的心肝宝贝带在身边,真不怕那位失而复得爱子的家伙发了疯把他们都杀了。 冥王肯定不是他们这种刚出海一年的新人就能击败的,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还把自己的孩子放跑……但那个人在想什么估计除了他也没人知道。 艾斯凝视着跳动的火焰,轻轻摇头:“不是这样的,至少和雷利先生没有什么关系。”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思考了无数遍的事实,“罗杰对于这个世界,对你们而言可能是一个传说。但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死人,一个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死掉的家伙。我不会对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感兴趣。” 香克斯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音节,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好奇与审视:“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呢?不打算成为海贼王的你,难不成还打算再跟雷利先生打一架吗?” 艾斯抬起头,直视着香克斯的眼睛,吐露他的野心。 “我想挑战四皇。” 艾斯这句话刚落,山洞内的气氛骤然凝固,篝火仍在燃烧,映照在香克斯脸上的光线却变得晦暗不明,压抑感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空气中弥漫开令人呼吸困难的压抑感。 原本分散在各处的黑桃海贼团成员纷纷抬起头,而坐在他们身边的红发海贼团成员虽然仍在笑着喝酒吃肉,哼唱着宾克斯的美酒,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艾斯身上。 洛尔坎缓缓收回烤火的手,坐直身体,注视着香克斯,一言不发。 “哈哈哈——”香克斯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随着他的笑声,山洞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缓解,有几名干部收回了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但大部分人的目光牢牢锁定着艾斯。 艾斯挠了挠头,急忙解释:“不不不,你别误会!你可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抱歉,我好像扫了大家的兴。” 香克斯单手撑着下巴,眼中闪过玩味的光芒:“那既然如此,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打算挑战四皇中的哪一位?” “白胡子。” “白胡子——!?” 红发海贼团中顿时响起一片夸张的惊呼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名字,对于大海上的许多人而言,是足以让夜啼小儿瞬间止哭,如同魔鬼般的象征。 香克斯追问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选中白胡子?” 艾斯一脸理所当然:“因为白胡子最强。” “谁说的?” 洛尔坎默默举起手,很不情愿地承认:“是我。” “哎呀呀,洛尔坎——”香克斯像是才发现他似的,语气带着戏谑,“我还以为你打算装死装到你们离开呢,那怎么会是白胡子呢?难道我不是最强的吗?” 洛尔坎不情愿地咂了下嘴:“就是很强啊,大妈和凯多算什么?能和罗杰海贼团打得难舍难分的只有白胡子海贼团了。现在罗杰……已经去世了,但是白胡子还没死。四舍五入,白胡子就是现世最强。” “的确是。”香克斯赞同点头,算是认同这个说法,“但你不是害怕白胡子吗?” 一瞬间,所有黑桃海贼团成员的耳朵全都竖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盯向洛尔坎,洛尔坎猛地转头瞪向他们,这群刚才还满脸好奇的同伴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纷纷低头吹起口哨。 “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洛尔坎咬牙切齿,“我早就不害怕他了好吗?” “真厉害呢。”香克斯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不害怕了呢。” ……这个家伙 洛尔坎额角暴起青筋,皱紧眉头,强忍住想要殴打残疾人的冲动,香克斯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而坐在旁边喝酒的贝克曼适时地拿起一根柴火丢进火堆,溅起一串火星。 香克斯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少时期所追随的船长,时间流逝得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奥罗·杰克逊号已经四分五裂,顺着洋流消失在地平线,雷德佛斯号踏着大海晃晃悠悠航行,而现在,更年轻的船也晃晃悠悠飘荡在这片广阔的海域上。 他不禁想到,早在他还没出生之前,早在罗杰和雷利也如同现在的艾斯和洛尔坎一样的年纪时,彼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成为海贼王和冥王的那两人,会想到自己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他们应该不知道吧。 先不说雷利先生,如果是罗杰船长的话,他估计只会叉着腰一脸认真说:“那我要做到比我未来要成为的海贼王,还要厉害的家伙!” 命运送走了奥罗·杰克逊号,雷德佛斯号如今正在命运的海上飘荡,而斯佩迪尔号也顺着风扬帆来到了伟大航路。 似乎是被首领那份突如其来的愉悦所感染,山洞内原本因挑战四皇的宣言而略显凝滞的气氛,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香克斯对此没有再深究,他不经意间岔开话题,将话题引向了别处,比如他脸上那三道疤痕的由来,又比如白胡子海贼团一些无关紧要的趣闻。 宴会终有尽时,当最后一滴来自东海罗格镇的珍藏美酒也被饮尽,篝火的势头也渐渐弱了下去,香克斯随意摆了摆手,红发海贼团的成员们便默契让开通往洞穴出口的道路,动作自然得如同潮水退去。 黑桃海贼团的成员们陆续起身向外走去,洛尔坎跟在队伍末尾,一只脚刚踏出洞口时,香克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残余的喧嚣。 “洛尔坎。” 站在洞口的洛尔坎脚步一顿,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啊?怎么了?” 洞外,暴风雪依旧肆虐,但烧烧果实与稳稳果实的能力共同构筑了一个无形的庇护所,黑桃海贼团的成员们站在雪中,感受不到丝毫寒意,只是安静等待,艾斯也站在其中,回头望向他。 香克斯的声音从山洞内中传来,带着难以捉摸的意味:“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一件事,你为此感到痛苦,但却无可奈何……你会怎么办?” 洛尔坎愣住:“啊?” 香克斯没有理会他的困惑,继续问道:“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站在你面前,你无法弥补过去,但却可以借助别人的手,去弥补遗憾……你会怎么做?” 洛尔坎陷入了沉默,只有洞外的风雪声在耳边呼啸,片刻后,他抬起眼,望向洞内那片阴影,反问道:“那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 香克斯低低笑了:“谁知道呢,洛尔坎。”他顿了顿,换了一种方式,“那我换个问题问你。” “如果,你放弃了你的爱人,你和她心里都清楚,你们本不该放弃彼此……但你还是放弃了她,你怎么看?” 洛尔坎几乎是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洞外那个戴着橘色帽子的身影,火焰笼罩之下,艾斯正在看着他。他收回视线,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不知道,我不知道,香克斯,但是能被轻易放弃的爱人,休想再次轻松拥入怀中。” 洞内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是叹息,又仿佛是了然的笑声。 香克斯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是吗?那你就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去找她吧。” 这话让洛尔坎眉头紧蹙,他忍不住追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你的……爱人?” “答案重要吗?”香克斯的声音带着海贼特有的近乎残酷的洒脱,亦或者是超越一切,不在乎任何事物的自我。 “重要。”洛尔坎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声音在风雪隔绝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海贼都是一群人渣,他们根本不会考虑后果,只是想着要去做,所以做了,就像雷利一样,所以我才会这样出生,就像我这样,所以雷利才会被我伤害。” 他的声音里混杂着自嘲、愤怒与一种深埋的痛苦,语句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混乱。 “海贼是不会有礼义廉耻的,他们自以为是,自顾自的,所以答案很重要。” 他盯着洞内的阴影,仿佛想看清那个红发男人的表情:“香克斯,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海贼,还是一个人?” 短暂的寂静后,香克斯的笑声从山洞内传来,不同于之前的豪迈或调侃,这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吐字清晰说道。 “只是一个父亲罢了。” 洛尔坎嗤笑一声,不做任何评价,转身跟上大部分离开。 斯佩迪尔号的船影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冬岛边缘弥漫的风雪帷幕之后,仿佛被这片纯白的世界悄然吞没。 山洞内,贝克曼倚在岩壁旁,目光从洞外那肆虐的暴雪中收回,落在正心不在焉拨弄着篝火余烬的香克斯身上,跳跃的火星映照着他脸上那三道疤痕,明明灭灭,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 香克斯的视线,则停留在黑桃海贼团留下的那个不起眼的酒桶上,据那位名叫丢斯的船医所说,这是他们在罗格镇由“重要的朋友”赠予,专门用来拜访“重要的人”的美酒。 然而,当酒液滑过喉咙的瞬间,袭上心头的并非客套的感谢,而是一种跨越了二十多年光阴的尖锐的熟悉感。 这个味道是是童年的味道。 在他和巴基还是奥罗·杰克逊号上两个吵闹的实习生时,罗杰船长总会趁着雷利副船长和贾巴不在,偷偷把他俩拉到船舱角落,神秘兮兮地鼓捣他私藏的小型酿酒桶。罗杰曾得意地拍着胸脯说,这是他老妈最引以为傲的独家配方。 “那其他的配方呢?”年幼的自己曾这样追问,“能酿出这么美味酒水的配方,其他的也一定很棒吧!” “不知道啊!”记忆中的罗杰船长叉着腰,发出他那标志性的大笑,然后毫不在意地抖出了令人无语的真相。 他年轻的时候在罗格镇光顾着偷鸡摸狗,家里卖酒的产业他一点也不关心,他老妈也早早放弃培养他,只是拜托她的接班人愿意未来发达了每天给罗杰送点钱,别饿死他就行。 就连这个配方,还是他拉屎时找不到纸,随手抓了张纸解决,没想到那张纸上记着他老妈随便写的酿酒配方,能记住全靠他老妈贪便宜买的劣质墨水,那墨汁全糊在他屁股上,他每天晚上都得照镜子看看屁股上的印子消了没,看着看着,愣是把这配方给记下来了。 想到这里的罗杰哈哈大笑,说这酒味道不错吧! 巴基面露难色,最后还是决定顺着自家船长,捧着他的臭脚说真不错。 荒诞不羁的往事随着酒香一同苏醒,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海风与自由的气息。 贝克曼吐出一口烟圈,灰白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舒展:“活过来了啊。洛尔坎。” 他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带着某种尘埃落定的叹息。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三年前,他们曾接到小道消息,说冥王之子在北海被海军大将就地处决。红发海贼团连夜赶往北海,生怕那位传说中的冥王会因丧子之痛而让整片海域染血。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北海,乃至整个世界,都异样地平静。雷利没有任何动作,平静得可怕,仿佛死去的并非他倾注了无数心血养育长大的洛尔坎,只是一个顶着“冥王之子”名号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香克斯终于将目光从酒桶上移开:“你怎么看?” “你问的是艾斯,还是洛尔坎?” 香克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跳动的微弱火苗。 贝克曼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两人都……一半一半吧。” 他弹了弹烟灰,“一个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仅仅是为了‘让世界知晓名字’这种空洞的目标而出海。另一个……”他顿了顿,“则把自己的未来、意义,乃至一切,全都赌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烟灰簌簌落下,如同某种不详的预兆。 “再这样下去……”贝克曼的声音低沉下去,“那第二次获得的来之不易的生命,恐怕又会再次消失,一个已经无法对生命本身产生敬畏的人,如果继续迷失……估计最终会被拖回冥府,再也不会被放出来了吧。” “能够焚烧一切的烧烧果实……其本质,是将所视范围内彻底燃尽,直至化为灰烬,才会自然熄灭。它的力量,本就不该被束缚于方寸之间。” “而能够稳定自身、平衡自我的稳稳果实,表面看似鸡肋,却是能够支配死亡、控制命运变量的关键,但他的宿主……” 贝克曼不了解艾斯,但他了解洛尔坎,更清楚那对父子之间复杂而深刻的羁绊与矛盾。 他最终得出结论。 “会死吧。不是死于敌人之手,而是……自己把自己逼死,直到最后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双手空空,一无所有。” 他吧嗒吧嗒抽着烟:“洛尔坎那小子,现在心里估计早就被那个叫艾斯的家伙塞得满满当当,坚持不住,也分不出任何余地了吧……” ……至于乌塔,他大概,早就忘了吧。 早就忘记他其实不止三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 忘了他俩约定好要在洛尔坎离开香波地群岛,成为一名大海贼,再次相遇的时候,兄妹俩要一起说出自己在航行中的事。 不更新的日子就是好快,突然发现距离上次更新又过了11天,合理怀疑我要是能写到完结,估计要花好几年。(昏迷) 等我写完了我就重新修文,想到好多细节可以加进去,我要写罗格镇,我要写罗格镇……罗格镇我有伏笔要写啊。 私设罗杰在罗格镇有个老妈,家里酿酒,现在还没写罗格镇的剧情,但可以提前透露罗杰的老妈还活着,艾斯所带来的酒就是罗杰老妈酿的。 同理在罗杰被处刑的时候,他的老妈也站在台下看到罗杰人头落地,所有人都在庆祝他的死亡,一股脑的涌向大海,只有她被留在那天。 回收伏笔:洛尔坎虽然是雷利的独生子,但有姐姐和妹妹,姐姐是汉库克、桑达索尼亚和玛丽哥鲁德(他们四个有单独剧情,看我是写番外还是穿插进主线),妹妹是乌塔。 洛尔坎害怕白胡子。小时候天天听故事,被吓得畏惧白胡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能跟罗杰海贼团大战三百回合的白胡子才是真的强,玲玲和凯多?那肯定比不过罗杰海贼团了。(罗杰:??) 话说我现在已经搞不清他们的辈分了,乌塔是路飞的姐姐,四舍五入香克斯是路飞的长辈,但艾斯又是罗杰的儿子,香克斯又是罗杰收养的……[问号]各论各的,现在增加洛尔坎明明是雷利的儿子,却和香克斯的女儿是兄妹……相当复杂的家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