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为什么一直响》 第1章 死了 【最新公告】 发布单位:轮回司 今年人间新生人口登记数:-12.3% 较去年减少1.4% G区（本区）额外投胎基准线： 1.阴德点4000及以上 2.个鬼基础财产10（单位：亿灵币） 特别提醒：鉴于华地冥界通货膨胀率近几年呈急速上升趋势，G区冥城城主殷赤决定日后将阴德点作为主要投胎依据。 （100000000冥币=1灵币） 轮回司的告示一经发布便引来众鬼哀嚎： “又涨了！！！让不让鬼活了！” “现在的鬼真的没有以前的条件了——” “天哪我一个月收入也才二千八灵币，十亿到底是谁在用啊！” “阴德点？！送个外卖我容易吗我，一单也才0.2的阴德，一次超时就要扣我0.5的阴德，我要赚到猴年马月啊！” ······ 曼珠沙华红艳，远处忘川河驶来一艘巨型豪华游轮，后面跟着大小不一的船，唯独这艘游轮最为亮眼，在黑暗的冥界绽放出不一样的橙光，船体劈开河水进入码头。 一个个新生鬼排排好从游轮上飘下来，整个码头变得吵吵嚷嚷的。 每个鬼都想踮起脚瞅一眼鬼群中间，重感情的有仇的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见到的鬼，颜控看看有没有好看的鬼，机灵的看看有没有好骗的鬼，能不能舌灿莲花地拉拉自己的业绩。 “明月高升，轮回云雾。”? 女声清越，似乎要碾碎喧闹的码头。 裘边月从后面普普通通的小木舟上下来，还不是很习惯当鬼，脚下绵软踩不着地，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飘上码头，一抬头就和鬼撞上了。 “哦对不起啊对不起！！！” 裘边月马上低下脑袋道歉，一低头就看见自己似有若无的脚尖，对自己死去这件事情有了点实感。 面前的人淡淡看她一眼，退开一点给她些位置，然后又开口： “新灵排好队，过会会有小黑小白带你们去安置所，七日后可以去托梦局申请灵体还阳，在你们上船的那一刻摆渡人已经发了《冥界生存手册》和《冥城管理条例》，相关事宜都可以在上面找到，如果还有疑问去问小黑小白。” 人群不远处开始叽叽喳喳，很多小孩子的声音。 “白A18你踩到我脚了！” “你是鬼又不是人哪有脚啊！” “捞捞沈渡大人面前那个漂亮姐姐的门牌号，你们谁帮我发冥城黑白无常学前班表白墙？” “有病，一个月饭钱还不够你买零食还想着别人。” ······ 孩子们窸窸窣窣地过来，抬着亮亮的眼睛找到自己带的新灵准备接引到安置所。 “姐姐姐姐！我是黑E33，唔······我不能和你说我的名字，这只是我的代号，我们都是黑白无常，等会我带你去安置所！等会哈我看看，你是·······第232号楼7单元1109，跟我走吧！” 面前的小女孩穿着黑色的袍子，不说话的时候就在嘴里含一个长长的舌头状物品。 “你们······冥界的黑白无常都是小孩子吗？” 裘边月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不应该吧，不都应该是成年人或者更大一点的孩子吗？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做事呢？ 黑E33撕下一点点“舌头”递给裘边月： “啊，我们区是这样的，你吃不吃？” 不是？ 吃什么？ “哦哦，这不是舌头啦，这是糖······” “E33你走不走！挡到我了！” 后面的小鬼从旁边大鬼的腿边探头，脑袋上的黑帽子摇了两下就快要掉下去，小鬼伸手扶住，不满地催促E33快一点。 E33拽着裘边月甩下一句： “真走了你又跟不上，哼！” 沈渡一个一个登记，旁边一堆小章鱼鬼手都要快出残影，八条腿同时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裘边月，22岁，车祸死亡，现居住门牌号232号楼7单元1109，信息没错吧？” 面前的鬼还是冷淡的快要结了三层冰，裘边月点点头。 眼神一瞟看到了她胸前的工牌： 姓名：沈渡 职业：摆渡人 船只号：01 旁边的E33悄悄上去扯了扯沈渡的衣袖说了点什么，那女人淡淡的飘一句： “下个月。” E33还是甜甜的笑着，脆生生地说谢谢。 领了个号去了旁边的个人物资领取处就看到一个人······哦不，这时候应该说是鬼，匆匆忙忙跑过来拽住沈渡的衣服就开始使眼色，又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沈渡看了看小章鱼的登记表，在鬼群里张望一阵，最后目光落在裘边月身上： “你，过来。” 裘边月还在偷偷摸摸抠E33的舌头糖想蹭一点，被冷不丁这么一叫吓了个激灵。 “啊······我吗？” 她讪讪的笑着，目光不时地瞟向旁边的E33，可惜这小屁孩专注于吃糖，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裘边月胡乱抱起个人物资走上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新中式立领紧袖上衣和阔腿麻布裤的女人，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头发是罕见的米白色，应该是风风火火跑过来的，现在腿上和身上的衣服十分割裂。 “裘边月对吗？” 沈渡开口，又被旁边的女人狠狠掐了一下，她微微蹙眉，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还是挨下了这一掐，但是咬紧的后槽牙已经昭示了面前这个割裂的女人似乎并不是很友好。 就这样，裘边月对余九的第一印象是: 一个白毛狮王但和冷面美女关系不咋地的神金。 裘边月点头，默默拎起在一旁吃的正欢的E33一起上前。 “诶诶！糖啊！糖！！！” “啊，我是裘边月，发生什么了吗？” 沈渡开口：“等会你跟我走，先不住在安置所了。” “好的好的······诶等一下？！” 不仅裘边月震惊，E33也很震惊，惊的她连嘴里的糖都顾不上嚼，哗啦啦掉了一堆在地上。 吔噫，好恶心。 周围的小白小黑都自觉地散开了。 E33肉疼地“啊”了一声，还想蹲下来收拾糖果遗体，被裘边月一把揪住后脖颈。 灰衣女子上前自我介绍：“我是托梦局局长余九，掌管托梦还阳等事项，等会你就和沈大人走，和你说点事。” 裘边月摸不着头脑：“那个······余九大人，找我大概是什么事情啊？会不会影响我投胎啊？” 沈渡从表单上抬起头看了裘边月一眼，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去了。 余九笑着拍拍裘边月的肩，嘻嘻道：“不会不会，就是有点急事，关于你的。” 说着她就凑到裘边月耳边，小声说： “死因，别声张。” 沈渡戳着电脑显示屏说数据有误，对着旁边的白脑袋幽幽来了一句：“你工作量要增加了。” “咋了？” 余九正和旁边这个新生鬼聊得正欢，突然被死鱼脸船姐打断，余九有点吃味，又凑上去看了眼电脑，随即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夺少？” “你负责的三个大区新生鬼占了百分之八十六，你有福了。” 旁边的小章鱼整理好资料递给沈渡，沈渡看余九一眼，嘴角上扬了一个像素点：“来了就行，免得我送。” 余九接过资料不死心地使劲翻，似乎想从里面找出数据误判的证据，但东西实在太多了，还没翻完摆渡人的工作就差不多了。 沈渡留了几个区域负责人和摆渡新手在忘川河畔就准备回去处理工作了。 余九抓着她的胳膊： “等一下等一下，你有没有时间？” “加班愉快，我还有很多事情，殷赤刚发信息让我去她办公室一趟。”沈渡抽开自己的手就开始迈腿。 声音渐远，余九强颜欢笑： “走吧小裘，我们先去朱华居，有点事和你说。” 听到“朱华居”三个字，E33抬起小脑袋露出羡慕的神色，看的裘边月心里发毛： “咋······咋了？” “我能一起去嘛？”E33扯着裘边月的袖子，但明显是在问余九。 余九看起来像被掏空了，眼睛底下微微的青黑，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不太能，不过可以给你点份儿童餐在外面吃。” “好诶！谢谢余大人！！！”E33眉开眼笑，托自己家新灵的福可以吃一顿好吃的了！ “额······余姐，你要不先休息会？看你脸色不太好。” 裘边月察言观色，E33又看着地上那一坨糖，盘算着能不能废物利用多少喂点给余九刷刷脸，说不定以后能去托梦局上班。 余九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裘边月和E33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算了，我们走吧小裘，到时候再说。” 一定要给船姐使绊子！！！一定要！！！ 1.出自《华严经》，由“如云覆雾，见明月生”改编[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死了 第2章 异常 朱华居，渡灵号上的一个大包间。 渡灵号，编号01，沈渡的船，摆渡司最为豪华的一艘船，也是摆渡司首席沈渡的专用船。 刚走进来裘边月就被震惊到了。 不同于人间那些皇家游轮的奢靡，这里反而是很浓厚的科技味，晶蓝色的屏幕滚动着死者名单以及对应编号，地毯软绵，就算是灵魂体都能感受得到，中间是一颗巨大的数据骷髅头，白色灰色的数据交织，很多鬼吏走动。 “怎么回事？数据团又乱了？” “这个月第三十九回了，还是东区和中区吗？” “是啊，一直在波动，有些灵体数据残缺，等会上报给沈大人，申请还□□理指路，只能用这个老办法了。” 这里的鬼个个行色匆匆，站在数据骷髅头旁边抓耳挠腮。 “来吧，这里。” 余九推开一扇门，示意裘边月进去，然后拦住了探头探脑的E33： “你先去隔壁曼沙轩等着，会有鬼带你去吃饭的，我们有点事要说。” “好哒好哒！我不打扰你们！” E33笑得见牙不见眼，马上一溜烟跑到隔壁包间把门关上了。 朱华居内饰不像外面，这里面是很明显的······性冷淡风。极简主义，暗绿色和黑色交织，令鬼压抑。 “先坐吧，我和你讲讲为什么找你，等会还有些人要来。” 余九指了指沙发，然后翻出几个数据表，又拿来了数据器。 裘边月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来，把你的报告拿出来。” “哦哦，等一下哈。” 裘边月从包里翻出来自己的报告。 “你看啊，你死于车祸对吧？但是根据我们卜天堂的计算和托梦局的推演，你死的有些早了。” “卜天堂是算命数的，方便我们摆渡司引灵，托梦局顾名思义，但我比较懒，所以有时候还会做点推算，你的阳寿大概是六十四岁，死因是疾病死亡，所以是因为一些意外导致你来到了冥界。” 余九偷偷瞄了一眼裘边月，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我们发现数据不对的时候马上就上报了，经过排查检验能大概推断出是数据□□统性偏移，所以这是被鬼为干扰的，你现在本不应该在这里。” “我们正在找寻挽救的方法，但是无法送你回到阳间······” 话未说完，包间门被敲了四下。 “是我。” 外面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你等一下哈，她们应该来了。”余九安抚性地拍了拍裘边月的肩膀算作安慰。 门被打开，一位褐发红衣的女子站在门外，身后是三个鬼。 “先进来吧。”余九让出一条道。 红衣女子坐下来，先开口自我介绍： “殷赤，冥城城主。这位你应该认识，沈渡，刚把你带到冥城的，这边这两位分别是卜天堂堂主元卜鸦和她的秘书古源夕。” 几人坐好，裘边月还在刚刚余九那一番话里没消化出来。 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意思是本来不会死？为什么？ 但她不觉得有多么悲伤，因为人间的东西还不足以吸引她回去，如果真的要说牵挂，那只能是自己的那些手办周边，除此以外，无论是家人、朋友、老师······她都不觉得有多么美好。 裘边月抬头： “余大人······您刚刚说的······” “嗯，是因为我们系统出错导致你的死亡，冥界的核心系统现在几乎崩溃，但是万幸是目前我们只在管辖区排查到你一个，所以现在向你说明情况并寻求解决方案。” 殷赤开口： “你可以提出一些要求，前提是不能违反《冥界管理条例》，也不能返回阳间，其余的我们可以尽力帮助你。” 裘边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走上前去： “对此深感抱歉，我们也正在努力解决。”元卜鸦半蹲在她身前，银色发尾轻轻扫过裘边月的膝盖。 古源夕坐在裘边月身旁： “裘小姐，我们会尽力弥补，十分抱歉。”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裘边月抬头，问道。 沈渡看着她，手上拿着的一包纸巾正准备递出去，又因为她的突然提问马上收回：“嗯。” “你们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在······阳间是什么样子的？” 余九哽住，沈渡也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殷赤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茶汤清亮，但是茶水满溢出来。 在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卜天堂就调查过裘边月的阳间背景与关系网。 “想听实话？”沈渡看着几人，还是决定自己开口。 裘边月从她们的表情里读出了难以启齿，也明白了什么，她笑了笑：“没事的，我知道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她们的动作那么快，如果自己还没有盖棺定论很有可能就被送回去了，但现在看来，在阳间的人有时候似乎比冥界的鬼更可怕。 殷赤叫了点菜，还点了一份豆腐脑，甜的。 几人无言，坐下来吃饭。 殷赤坐在裘边月身边，看着她机械般地往嘴里塞菜心里很不是滋味，默默把豆腐脑推到她面前： “给你的。” 诶？！裘边月眼睛亮了亮： “诶？冥界也有豆腐脑的吗？甜的咸的？” “甜的。” 殷赤一行人调查背景的时候自然也知道裘边月喜欢豆腐脑和薄荷味凉粉，但是薄荷这玩意在冥界属实难找。 “沈渡点的，不是我。” 殷赤夹菜，没看裘边月。 裘边月转头看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沈渡，沈渡眼里划过一丝不可置信马上又恢复原样： “你是信她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噗——裘边月笑了笑，吃着豆腐脑，不知道为什么又很想哭。 看吧，认识还不到一天的陌生鬼鬼会给她点豆腐脑，会察觉到她的情绪，会来安慰她，哪怕掺杂了几分公事公办，掺杂了一点平息风波，但这至少是真的。 而她在人间的所谓的家人朋友似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或许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给她而已。 刚吃一半，余九就被叫走了，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情。 “小裘，你打算怎么办？”古源夕转转盘，观察她好久，发现她很喜欢吃蟹黄拌粉，就又叫了一份摆在她面前。 “啊······不用了不用了，吃不完浪费，还浪费钱。” “没事，沈渡买单。”殷赤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裘边月： “放心吃，她吃不穷的。” 沈渡嘴角抽搐，还是没说话。 裘边月想了想，问： “古秘书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啊？我刚来还不知道什么。” 几个人又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一齐看向了沈渡。 沈渡注意到她们的眼色，轻轻咳了两声： “先给她测测。”说着就掏出一个手环类的东西： “手腕，看看你的能量。” 裘边月把手放上去，看着那个指针一直颤动，最后手环居然裂开了。 裘边月感觉到指尖一点刺痛，手腕麻麻的。 “？” “·······”沈渡有点傻眼了，她知道数据干扰可能会影响能量磁场，但是没有想过裘边月的能量磁场这么强大。 “这是······”裘边月有些不知所措，这看起来还挺贵，不会要我赔吧，自己还没开始赚钱呢，不能就这么负债了啊！ 殷赤酸溜溜来了一句： “哎哟沈渡，你不是还要拒绝的吗？” 沈渡捧起裘边月的手看了看，没有受伤，咳了两声： “你跟着摆渡司，先从渡灵号做起，以后绩效不错的话我再提拔你，不用去那个安置所了，先住在渡灵号的员工宿舍，有事可以找我就给我发信息，等会我让E33带你去买点东西好工作，你觉得呢？” 裘边月歪头，拿不定主意，又看了看其余三人： “那个······各位大人······你们觉得······这个差事怎么样啊？” “噗。”元卜鸦笑了：“差事不错的，你小心了，你们沈大人没被质疑过，小心以后她给你穿小鞋啊。” “哈哈哈哈哈很好，船姐之前还说不想收，看到小裘磁场能量眼睛都亮了，巴不得马上让她上岗吧？”古源夕笑的直拍大腿。 裘边月偷偷瞄了一下沈渡。 沈渡也在偷偷看她的反应。 对视了！ 啊——转头转头，裘边月又看了看殷赤的反应。 殷赤没说什么，只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下不来。 “那个······沈大人，咱有五险一金吗？” “基本保障都有，年假另算，年终奖看绩效，下班时间不谈论工作，一个月七天假期，想什么时候休上报就行，年度旅行和摆渡司福利也很齐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工资······” “你做基层，一个月五千灵币是起点，如果你想多赚点就多接单多去渡灵，去登记就是了，阴德点一个月0.7，但是要是被投诉了或者没干到位会被扣掉1阴德点。” “清明重阳烧纸的冥币另算，你自己去天地银行兑款，现在冥界的冥币不值钱了，我们发行了灵币，稳定物价。” “如果你达到要求可以派你去西方学习西方的冥界制度，交换学习的费用摆渡司承担，你要买房还有买房补贴，买私家渡船也是。” “好的好的好的！什么时候上岗？！” 或许是被阳间的公司PUA太久，遇到了正常的单位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裘边月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元卜鸦和古源夕笑的不行，殷赤死死咬住后槽牙维持自己身为城主的威严形象。 平时沉默寡言的沈渡沈大人为了抢人嘴皮子跟说rap一样。 “她是不是忘了我们本来就计划让小裘去她那里？”元卜鸦在几个人的小群里面发消息。 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红的：太好笑了，我咋没录音啊救命！ 不当上老板不改名：@在做白日梦 你没看到真的亏大了。 摆渡司沈渡：······ 第3章 初战 E33吃饱喝足，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一个冰淇淋。 “哈喽啊漂亮姐姐！你······呃······各位大人好。”在看到裘边月身旁那几人的时候E33马上收住了声。 沈渡招招手示意E33过去，小无常颠颠地跑过去，抬起小脑袋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的摆渡司首席。 “你带她买点东西，生活必需品，手机电脑什么的，工作服会发，这些东西都记到摆渡司账上。” “嗯嗯！”E33点头如捣蒜。 殷赤笑了笑： “要是让本城主发现你还买了其他东西······” 殷赤笑得瘆人。 “绝对不会！！！”E33稍息立正站好，马上完成任务！ “累死了——” 裘边月买完东西就被E33带到了员工宿舍，听E33说摆渡司的员工宿舍很好，现在看看的确是这样，三十平左右，还是单人宿舍，简直不要太爽！ 不过单人的原因是现在还没有别的员工进来，否则应该是双人间。 “双人间怎么了？这种环境就算是让我开跑车住豪宅也愿意啊！”裘边月感叹一句。 “你比我还贪心，连吃带拿的。” E33撇撇嘴，然后眨眼wink：“我的任务完成了，姐姐你记得要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啊！这对我很重要的！” “知道了。” 呃，有点油…… “谢谢姐姐！以后要是还有事你找我就是啦！” 这就是被冥界职场影响了的小无常吗？裘边月赶快摇摇头，希望小朋友不要被职场规矩荼毒了啊啊啊！ 冥界其实和人间没什么不一样，手机电脑，五险一金，行政管理什么的，如果非要说不同，那就是冥界的规章制度和公司管理制度不一样，还有服装也不一样。 刚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问了一嘴自家上司的情况。 E33告诉她沈渡沈大人是个卷王社畜，KPI常居冥界第一，所以城主大人才会破例给她修建渡灵号，虽然也是为了方便她工作。 但是这么牛逼的沈渡居然只是冥界历史KPI排行榜第二！ 第一名用五十年就赚到了转世投胎成人的费用，堪称冥界劳模。 五十年吗？裘边月盘算一下按自己的工资要猴年马月才能排上号，再说了现在人间的生育率急剧下降，以后投胎的费用只会水涨船高，不过她也不是很想投胎转世就是了。 裘边月洗了个澡，试了试发下来的工作服，黑色的工装裤和短袖，但是穿在裘边月身上还挺有型。 沈渡让她先去试试渡灵，也可以在渡灵号上试试端茶倒水照顾新灵，只是这一个的话工资没有那么多。 裘边月果断选择了前者。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沈渡没说其他的，只是提醒她渡灵很累，特别是对于她这种新灵来说，要手动划船，每个月其实还有最低标准，最低要拉三百四十个新灵，忘川河到冥城是一段不小的距离，上头发下来的船只一次也只能载四个新灵。 “没事！我可以！” 在人间摸爬滚打二十几年的裘边月深知钱的重要性，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只是裘边月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在第二天上岗三个小时之后发生了转变。 船上一共四个新灵，加上裘边月五个。 划船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难，她手劲还挺大的，只是这次她托的新灵中间有一个是婴儿，一个是新手妈妈。 小孩张嘴使劲哭，妈妈抱着使劲哄。 嘿咻嘿咻—— 呜哇—— 一二——一二—— 呜哇—— ······ 虽然这么说不是很人性化，但是真的很吵，那个新手妈妈也在尽力地哄娃，只是因为是新手所以也不并不熟练。 “给我试试。” 裘边月把船桨丢一边，转头和那位新手妈妈说。 “啊······啊？” “我小时候经常帮我爸妈哄我弟弟妹妹，我应该可以试试。” 妈妈把襁褓中的婴儿递了过去。 奇迹般的，裘边月抱着孩子轻声哄着，居然真的就不哭了。 很奇怪吧，在人间的少有的被需要感在此时显得异常清晰。 裘边月裹紧了孩子身上的襁褓，和那位新手妈妈说： “抱紧一点，这里有点冷，别着凉了。”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 拿起船桨继续划船，手臂微微酸痛，但是她还是继续划着船。 忘川河河水并不清澈，甚至可以算得上浑浊，船桨溅起的水花飙在裘边月手臂上，冰冷刺骨。 河岸边的曼珠沙华开的异常鲜艳，搭配上冥界的残月，整个环境既神秘又危险。 差不多一半路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船底有叽里咕噜的声音，起初裘边月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不重要的声响，结果声音越来越大，船上的几人惊慌失措，纷纷询问裘边月这是怎么回事。 裘边月显然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这是她第一天上班，一定不能搞砸了。 “大家放心，这是正常现象，冥界忘川河的确会出现这种状况，请不要惊慌。” 声响渐大，船头伸出一只鬼手，缠着水草，异常渗人。 这是什么？也是没有转世投胎的灵魂吗？ 裘边月用船桨戳戳那只手，船身突然一震，几人差点被甩下去，婴儿也因为这个颠簸醒来，吓得哇哇直哭。 那只鬼手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准备借力爬上船来，阴冷的空气让婴儿哭的更加大声，谁知裘边月直接用船桨狠狠一敲。 鬼手吃痛，马上收回了手。 借着这个机会裘边月发疯一般地划桨，奈何速度实在有限，鬼手很轻松就追了上来，可怖的黑红颜色死死攥着船边不肯撒手，几位乘客缩成一团尽量不给裘边月添乱。 “不好！” 裘边月大喊：“所有人先到船头这边来，他在船尾，别让他伤害到你们！” 几人连滚带爬地滚到船头，又凑在一起给裘边月留出足够空间，裘边月环顾四周没发现同行，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用船桨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向那只鬼手，直到他血肉模糊，丢锅里几乎都能煮成海带水草排骨汤的那种。 好消息：鬼手没了 坏消息：船桨只有一个了 头疼，这个能报销吗？ 裘边月给沈渡发了条消息说明了情况。 咋回去呢？裘边月头疼的不行，只能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蜗牛般的速度—— 终于知道为什么沈渡当时在劝她不要搞这个了。 裘边月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划船，终于是送到了码头。 几个新灵说了几声谢谢就上了岸，裘边月掏出手机看，发现有几条新消息。 沈渡：？ 沈渡：你在哪里？ 沈渡：你在哪里？还在忘川河吗？ 沈渡：[视频通话 未接通] 我去，好像闯祸了。 裘边月马上回复她。 见钱眼开：好了好了，我自己回来了 见钱眼开：船桨坏了一个，能报销吗？ 沈渡：？你把鬼手怎么了？ 见钱眼开：敲成肉泥了 沈渡：······ 沈渡：你在码头吧？等我 裘边月抬头看看，码头一如既往地忙碌，她看着忘川河上的河水，又看看手机。 “啥时候来啊。” 拿着船桨看看能不能贴贴胶布继续用，毕竟感觉还挺贵的，自己没啥钱还。 渡灵号缓缓驶入港口，又引得码头上的鬼驻足观看。 纵使已经看过两遍了，裘边月还是要感叹这艘游轮的宏大，真的好好看，这一船能拉多少人啊，一个月出三次的话整个月的绩效都达标了吧！ 眼里流露出羡艳。 沈渡忙忙碌碌做完事，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带风。 其实沈渡挺好看的，就是温度太低了，可以冻死人的那种。有这么一个美女上司，不亏！ 裘边月嘻嘻想着，就看到沈渡伸出只手： “给我看看。” “啥？” “船桨。” 裘边月把船桨递上去，刚她已经看过了，大概是不能修复了，只能重新换一个新的，真是造孽，她心疼她的钱钱。 “摆渡司报销，你去道具库再拿一个。” “这个。”沈渡指了指裘边月的手腕：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能量磁场？” “啥？”裘边月依旧一脸懵，但是听到船桨可以报销还是不由得开心了一下，可以省点钱了，真好。 沈渡皱眉： “你用你的能量磁场压迫就不会有恶灵来骚扰你了。” “具体咋做啊？” 沈渡对着忘川河： “看好。” 伸出五指——闭眼——握拳—— 沈渡指尖萦绕微微蓝光，空气轻微颤动。 忘川河水中间突然炸起了一个十几米高的水柱。 “我天哪！好帅啊！” 裘边月秒变星星眼，她学着沈渡的样子，只炸了个一米多的水柱，有点泄气。 “够厉害了，很多摆渡小白一开始只有十几厘米。” 沈渡拍拍她的肩： “我还有点事，你先去工作吧。”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裘边月学着E33稍息立正站好，朝着道具库的方向跑过去。 沈渡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工作明明这么辛苦这么累，平均下来一天至少要跑四趟，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乐观？ 而且，她也不是很怕水…… 搞不懂。 沈渡划开手机在群里打字。 摆渡司沈渡：有点眉目了，可能是恶灵作乱，提醒各部门先做好防御准备吧 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红的：好的，在查 摆渡司沈渡：今天裘边月遇到恶灵了，但她没受伤，估计是因为她的磁场能量太强大吸引到了恶灵 专业占卜：东区与中区的灵体近日不多，我和古秘书准备去管辖区实地考察一下 在做白日梦：应该是恶灵了，我这边也查的**不离十 摆渡司沈渡：好的，我去给摆渡司下通知 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红的：嗯，我给全城下通知，各位也保护好自己 收好手机，沈渡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道具库的人： “给裘边月两瓶驱灵散，让她注意自己，再把定位器给她装上，别出事了，发现她的位置超过五分钟不动立马报给我。” “是。” 第4章 冥城 一天的工作下来裘边月简直要累活了。 上午的那场意外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些打劫鬼异常偏爱她，之后的每一次载客回码头都能碰上，还好沈大人教了自己应对方法。 还挺好用的，嘿嘿。 晚饭的时候去的员工食堂吃饭，孤零零坐在一边埋头扒饭，迎面走来两只鬼和她搭讪： “你是裘边月吗？” 裘边月有点警惕：“怎么了吗？” 左边那只男鬼苦笑了一下：“没事，就是问问，听说你今天遇到恶灵了，是真的吗？” 右边的女鬼有点急切： “你看到他的样子了吗？长什么样？” 裘边月感觉这俩人奇奇怪怪的，刚想开口回答就被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 循声看去，沈渡。 诶？首席也吃员工餐？ 沈渡走近她们： “小慧已经自灭了，我说过很多次。” 哈？裘边月有点震惊，自己要不要先跑走啊？这是我能听的么？ 两只鬼只是苦笑：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这不是······还抱着点希望吗沈大人。” 沈渡皱眉朝旁边的裘边月说，眼睛却一直看着面前这俩鬼： “你先过去坐着。” 裘边月乖乖听话，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坐下，晚餐高峰期，实在是找不到独独空出来一桌的位置，只能夹在一堆鬼中间，但是还好冥界的灵魂体不会受到新陈代谢的干扰，大家都没什么异味。 之前在阳间的员工食堂坐着吃饭，狐臭汗臭脚臭混杂在一起，熏得裘边月连饭都吃不下去直想吐。 现在倒也是美滋滋，嘿嘿嘿。 看向沈渡那边，她在和那两只鬼说话，不多时就说完了，正向她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餐盘。 周围的鬼鬼们看到沈渡来了纷纷往旁边靠，硬是把四人桌变成了十六人桌，周围空荡的甚至可以放下两个蜜冰小城。 这么吓人吗······ 沈渡还好吧，没有很吓人吧，裘边月戳着碗里的白米饭胡思乱想着，五分钟还没送进嘴里一口饭。 “不合胃口？” 沈渡看着她，钢青色的眸子里射出寒光。 是挺吓人的。 “哈！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一件事。” “嗯？” “沈大人你刚刚在那边和他们说什么啊？”裘边月夹了一块椰子鸡再到嘴里嚼嚼嚼，只是没想到冥界的员工食堂打饭阿姨也手抖，就只有几块，可惜。 沈渡顿了一下，把自己的椰子鸡推过去： “他们小孩，叫小慧，自灭了。” “自灭？啥意思？”看到上司推来的椰子鸡，裘边月起初还有点不敢接，结果沈渡随便吃了点菜就放下筷子不打算继续了，这才接过，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大人~”。 “咳，和阳间的自杀差不多，只是阳间的自杀还有魂魄可以转世投胎，自灭是自毁神识，灵魂难以重聚，几乎不可能再成人了。” 沈渡眼神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点无情，裘边月大快朵颐，还是短促地“啊”了一声。 沈渡耸肩： “没办法，他们逼得太死了，小慧本来可以当公务员进冥军部的，结果他们非要小慧做小无常，觉得冥军部累死累活还费力不讨好，给人家逼的自灭了。” “啊？” “小慧才九岁，一般自灭之后灵魂不会消散，只是微弱，碰到强大一点的干扰很有可能幻化成恶灵。” 沈渡拿出手机看了看信息，东区和中区的滞留生灵已经被带回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如何影响的，她们一行人这几天忙得够呛，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结果为了因为对裘边月数据误差的愧疚和错误事务的追回补偿又来了这里看看她怎么样。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沈渡想，工作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还上赶着说这边也要。 而且现在和之前相比还是轻松许多了。 裘边月嘴里还塞着鸡翅，却没有很震惊，只是低低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沈渡知道怎么回事，裘边月在人间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两人无话，裘边月默默坐着吃饭，沈渡默默看手机同步信息，余光时不时瞟一眼裘边月。 “我先走了，你等会自己回去，遇到恶灵就打电话给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裘边月点点头： “谢谢沈大人。” 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也太冒犯了，裘边月想着。 诶不对啊，这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吗？出错的是冥界官方，而沈渡作为冥界官方代表当然要保证她的安全了！ 看来自己真的是被PUA惯了。 E33给她发消息说放学了，想去吃冰淇淋。 见钱眼开：你姐姐我要累死了 冥界第一深情（已黑化）：啊？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 见钱眼开：吃了，好吃 冥界第一深情（已黑化）：可恨，我也要去摆渡司工作！ 见钱眼开：已睡，无事请扣1，有事扣眼珠子 冥界第一深情（已黑化）：······ 一个星期下来裘边月差不多摸清了冥界的大致情况。 冥界很大，所以分为A、G、F、O、N、D、Z七个区域，她所在的是G区，G区又有东西南北中五个分区，这两天暴动的就是东区和中区。 G区的冥城可以算作首都，殷赤权力真大啊！ 还有还有，员工宿舍出门右拐，再到两个十字路口处左拐的美食街很好吃！ 特别是那里的奶茶，好喝的要鬼命！ 至于为什么E33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是因为有些小朋友是比自己的亲人先死去，或者家庭真的很困难的，他们在冥界没有依仗，也没有生活来源，殷赤就下令让这些小朋友去报名无常学前班学习技能，至少不会饿肚子。 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裘边月的工资按月结，但是因为数据错误这件事，冥界官方赔款了五十万灵币。 E33知道的时候哭成泪鬼，声泪俱下地控诉她： “这么多钱还天天蹭我的糖！！！抠门死了！” 裘边月“嘿嘿”一笑，小屁孩懂个屁，那时候不还没到账吗？ 话是这么说，裘边月还是给E33和她的小伙伴们买了很多零食奶茶，多个朋友多条路。 谁知这小屁孩羞涩地说： “姐姐你还缺金丝雀吗？” “谁教你的这些东西！”裘边月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现在的小鬼真的被荼毒不浅，冥界悲哀啊——世风日下啊—— 头七那天余九问她想不想回阳间看一下，裘边月摇头： “没啥必要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是真的过得很好，她拿着钱买了一条自动挡小船，每船八个鬼，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了，绩效不用愁啦！ 发家致富分分钟，亿万富翁不是梦！ 裘边月工作的更起劲了，一天可以跑六七个来回。 沈渡这段时间估计忙成恶灵了，好几次裘边月深夜加班拖鬼上码头还能看见她和元卜鸦古源夕两人在线上对数据，然后马上拽艘小船往忘川河下游跑。 眼底的青黑，无光的眼神，灰青色的新中式汉服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了借尸还魂的味道。 吓死鬼了。 裘边月悄悄买了点安神补脑茶，放在沈渡的办公室窗户边，她只要来浇花就能看到。 但是花都快要枯萎了沈渡还是没拿走，但是她不出外勤的时候天天泡在办公室里面，裘边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桌在讨论沈渡是不是被殷赤压榨的太狠了，像被吸干了一样。 城主大人这几天也来无影去无踪，E33抱怨上报的舌头糖存量告急现在还没批下来。 天哪，冥界要变天了吗？ 又是一次完整快乐的载客，裘边月在路上解决了四只小恶灵，现在这种级别的恶灵简直难不倒她。 只是数量次数都有点多了。 恶灵也是批发的吗？ 每次去奈何渡引灵和载客回来的路上都能遇见，有时候其实也挺心力交瘁的。 船只缓缓驶入码头，手机这才有信号。 一看，99 的消息，几乎都是沈渡发的。 沈渡：你在哪里？ 沈渡：你还安全吗？ 沈渡：出了点事，我在码头等你，别乱跑 沈渡：注意自身安全 ······ 自家上司这是不发则以一发惊人啊，平时“嗯”“收到”“好的”，结果发起信息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信息轰炸的裘边月的新手机都有点卡顿。 上了码头环顾四周，裘边月还没找到自家上司在哪里手腕就已经被人攥住了。 哦，是沈渡。 “先和我走，时间紧张。” “啥事啊？”裘边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 沈渡定定地看着她： “先把你带到我那，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来，恶灵暴动了，忘川河下游东区和中区交界的地方出现了大批恶灵，我们推算大概是因为你的能量磁场可以影响到他们的灵魂重聚，你现在比较危险，我们必须护好你。” 话音刚落沈渡的手机就响了，点开通话键，没开免提都能清楚地听到殷赤在那边大吼： “沈渡你在哪里！带上你的破船赶快给老娘滚过来，忘川河中区支段打的有多吃力你不知道吗，你死哪去了！” “马上。” “搞快点！小裘呢？你记得多加几道能量感应，别伤着她了。” “嗯。” 沈渡挂了电话，牵着裘边月，释出几道能量罩住她们二人，上船就准备出发了。 第5章 轰动 被沈渡的能量罩护住的感觉很舒服，超级有安全感。 “你在这里呆着，别出来，别开窗。” 沈渡把裘边月带到渡灵号的一处密闭空间内，只有一个头顶上的小窗子，其余四面都是墙壁。 “你去哪？”裘边月看着她的动作莫名有点紧张。 沈渡抬眼：“恶灵作乱，磁场干扰，要去支援。” 裘边月从之前她的言语中能够读出个大概：“是因为我吗？” 沈渡一滞，动作慢了半拍，还是承认了：“是因为你，但是和你没有关系，是空间能量的差错，你不用想别的东西，在这里待着最好。” 裘边月皱眉，看着面前的鬼：“会死吗？” 沈渡诚实道：“我不会，别的鬼不知道，但我尽力。” 锁门，三道青色的能量场罩以这个房间为圆心慢慢扩散开来，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就算真的抵不住有恶灵进来了自己也能觉察到，至少她们可以及时赶回来保证她的安全。 沈渡做好了这些事情就转身开船，前往忘川河下游。 同时发布广播公告： “所有灵体注意，恶灵作乱，奔赴前线，诸位做好战争准备，切莫自乱阵脚。” 广播的声音传到了船上的每一处地方，自然也包括了裘边月的房间。 很想开窗看看，但是沈渡说不可以，她还是乖乖听话了。 中区和东区的交界处已经乱成一团。 无数灵体嘶叫怒吼，漫天的橙光似乎要照亮冥界常年黑暗的天空，船体距离战场边缘依旧有些距离，但是刺骨的寒冷和可怖的尖叫令众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渡灵号抵达战场，听从指挥。” 沈渡在对讲机里吐出一句话，一个雄浑有力的男声就传了出来，殷橙在指挥室指导作战： “渡灵号注意两点钟方向，此次恶灵潮汐巨大，因其船上有主要人员，请不要轻举妄动，使用备用战船，请全力保全船体护住特灵。” 特灵······？是指她？看来指挥部也知道了她的能量特殊。 “收到。” 沈渡下令调出备用战船，准备抵御恶灵潮。 “啊——！”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还没有出动船体，渡灵号磁场能量在此地还算平稳的情况下引来了数百只恶灵攻击。 沈渡站在甲板上暗道不好，只能伸手湮灭恶灵。 “渡灵号······遭遇数百只恶灵攻击······嘶。” 沈渡报告情况，等待着指令。 但是这些恶灵似乎是熟练掌握沈渡能量的样子，纷纷散开避免被击中杀死，这样一来沈渡只能一只一只击杀，十分麻烦，还费时间。 其余鬼吏也在帮忙掩护船体出舱，但是能量十分有限，还要判断方位，很快就精疲力尽。 但是这些恶灵似乎并不想攻击船身与灵体，只是不断用身体撞击船上的房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沈渡深知现在如果去找裘边月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会被这些恶灵当枪使，能量磁场还没有反应，至少说明裘边月现在还是安全的。 刚松了一口气，手心中间就传来波动。 “该死！” 沈渡握紧拳头，企图用这个方式加强磁场能量，但是无济于事，刚刚的一场战斗消耗的能量只能勉强维持磁场，现在恶灵的数量过多，实在是难以抵抗。 “请渡灵号全力冲刺撞入战场中央，收到请回答。” “收到。” 或许全力冲刺可以甩开一部分恶灵，沈渡下令： “全力冲刺，进入战场中央，出舱战船牵引住主船，三十秒后开始冲刺。” 难搞，这次的恶灵潮汐和之前的并不相同，之前的恶灵潮只是单纯的恶念，或者未尽的心愿，枉死的不甘，这次的更像是有目的的大规模暴乱，实在是头疼。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裘边月却显得有些狼狈，她感受到自己头痛欲裂，手臂也莫名缠上了灰色的藤蔓，一直延续到指尖。 蹲下来试图缓解疼痛，头顶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嘶嘶嘶——哈——嘶嘶嘶——！” 被发现了？！裘边月双眼血红，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原本暗青色的房间布局在她的能量场下也逐渐生出裂缝，如同催命的符咒。 好疼······疼死了······在人间出车祸被车子碾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 裘边月蜷成一团，只能抱住自己的腿发抖，嘴唇几乎要咬出血。 沈渡快速跑回船舱，又开了两道能量罩才敢轻轻地敲门： “怎么样了？” “裘边月？” 裘边月能很清楚地听到门外沈渡的询问，但是嘴巴好像张不开，喉间泛上血腥味，她好像被泡在冰冷的忘川河水中，没有人来救她，生前的车祸画面似乎又重演了一遍。 没有一个人跑向她。 沈渡在门外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判断大概是磁场干扰影响到了裘边月，头顶传来撞击声—— 恶灵？！ 不能出事，沈渡没心思解开自己下的那些能量锁，只能一道道碾碎，最后破门而入。 裘边月蜷缩成一只小兽，躺倒在房间地毯上不省鬼事。 马上锁了门，为了安全又加了一道能量锁，沈渡马上跑过去： “裘边月？裘边月？”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 裘边月很疼，疼的她不想说话，她知道沈渡来了，有人来救她了，但是她在摇晃自己的身体，好疼······ “疼······别晃······” “好，不晃，醒了就行。”沈渡松了一口气，没事就行，不然就难交代了。 “嘭——！” 渡灵号直直撞入战场中央，恶灵被撞的消散了不少，刚才殷橙给冥军下了指令，不要恋战，看到渡灵号来了之后马上撤退，保全自身安全。 速度很快，之前边缘的恶灵难以追上，裘边月觉得状态稍微好了一些的时候疼痛却更加强烈。 “疼······好疼······” 灰色的裂缝里涌出寒气，白色的雾气弥散开，沈渡手里的那只小鬼正在颤抖。 身上的灰色藤蔓有规律的扩张收合，如同血管正在呼吸。 刚想注入能量稳定裘边月的自身磁场却听见一声尖叫，裘边月倏然睁开双眼，血红的双眼，她直直冲出船体，撞破房间里唯一的小窗，撕裂沈渡的能量罩。 沈渡刚想追上去却被一股强大的能量按住，几乎不能动弹。 裘边月意识还算清醒，她只觉得很疼很疼，刺入骨髓的疼痛磨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偏偏这个时候有一堆不知死活的恶灵凑上来贪婪地想要吸食能量。 “吵死了，安静点！” 裘边月来了气，直接击杀。 如果说沈渡是单体攻击强，那么裘边月就是群体攻击，千百只恶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尖叫与不甘此起彼伏，响彻整片天空，沈渡急急地从地上站起想要阻止裘边月。 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裘边月的能量太过强大，高层的人虎视眈眈，一定会招致麻烦，而且能量运转消耗巨大，裘边月只能炸起一米多的水柱，她肯定吃不消，到时候只会反噬自身。 “裘边月！” 沈渡忍着能量撕裂的疼痛冲出渡灵号飞向裘边月，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满地碎灵，都是恶灵的残躯，冥军的各位都巴巴地看着天上的身影，没有尖叫，没有怨气，没有不甘与痛苦。 周遭贪婪的嘶吼消失了，天地静的出奇。 只有飘雪的，孤独的一个身影——裘边月。 她浮在天空中，手臂上盘了灰色的藤蔓印记一直到脖颈，双眼失神，呆呆的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裘边月！” 沈渡又一次喊了她的名字，身旁突然飞出四道鬼影。 “找到了！找到了！” 鬼影十分兴奋，身后飘荡的衣带鲜红，缎面的云纹像是流动的血液，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沈渡，声音尖锐，仿佛要划破天空。 裘边月回过神来，循着声音望过去却只被鬼影蒙了视线。 鬼影显然是想劫走裘边月，四只鬼影配合默契，训练有素。 沈渡几乎只一瞬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甩出数据团捆住裘边月的身子，又因为怕她疼轻轻松开了一点。 “全体出击，留活口！” 殷橙的声音洪亮巨大，冥军鬼多势众，但是鬼影并不一般，能量场强大，想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拖住人群，让其中一只鬼影带着裘边月先跑。 “滚回来！” 殷橙一刀斩断了鬼影的一条腿，飞行失去平衡，马上摇摇欲坠砸向地面。 沈渡冲上去拖住数据团一扯，终于是把裘边月抢回来了。 粗略看一眼，裘边月的情况不是很好，不省人事，脸上白的堪比白无常，嘴唇也毫无血色。 “你先带她回去安置好，剩下的交给冥军部！” 殷橙一甩手，又投入到了战斗中。 沈渡深知现在不是说什么“和你们一起作战”的时候，本来带她是为了保证安全，让她在渡灵号上面呆好，然后自己派出战船加入作战的，根本没打算让她深入战场，结果还没有进入战争圈的时候就遭到了恶灵的大规模围攻，看来是被阴了。 沈渡抱起裘边月直奔渡灵号。 这件事情实在太古怪了。 裘边月被安置好后余九她们也差不多赶来了，几个鬼商量了一下还是准备让殷赤先带裘边月回去，其余几人支援战场， 那四只鬼影是事情的突破口，一定要抓到！ 沈渡四鬼冲出船舱加入战场，这注定又是一场酣战。 战场内依旧是橙光四起，兵刃齐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