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的系统穿越夫人》 第1章 穿成辅助岗? 是夜,大雨。 脖颈上的匕首传来一股森然的寒意。 谢蕴闭紧双眼听到耳边的对话。 “是她吗?” “周公的消息不会错,而且看画像是一个人。” “带走。” 谢蕴早有准备,朝里卧一滚,顺手拽住药箱的绳子,右手举过头顶打招呼:“告辞!” 床板顿时下陷,谢蕴也随着床板掉进密道后滚出去,丝毫没有留意那两个杀手脸上的表情。 正当她以为脱离危险时,一群黑衣人围上来,为首的那人,长剑抵在她的咽喉:“锦衣卫办事,何时失手?” 谢蕴叹气只好束手就擒,又不死心的问:“谁让你们来的?” 身为女子,她这些年为不少人看病问诊,阻挡那些所谓的大丈夫,买凶杀人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为首那人冷冰冰的说:“别问,自然会有人来告诉你。” “为保安全,得罪了。” 谢蕴只觉得后脖一疼,随即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谢蕴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后背,心里猛然一惊,随身携带的药箱如何不在了? 她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是一股极好闻药香。 此药含肉桂、柴胡,在冬季与雨季饮,能引火归元、疏干解郁。 帷幔低低垂下来,薄纱混着烛光摇曳,胜在蜡烛多,不至于昏暗不明。 谢蕴的目光再次移回地毯,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五爪金龙! 她神色震惊的抬头望去,上座一位约莫五十岁的老人,身着金服,手持毛笔,低头正在看什么东西。 旁边的太监见她这样,尖着嗓子呵斥:“大胆!陛上岂是你等贱民可以直视的!” 谢蕴再次低头,陛下?那这里岂不是皇宫? 她不敢抬眼,更是一头雾水,难道是哪次出诊得罪了天家?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上座那人缓缓开口:“孤听说,你是一位女大夫,且极善针灸?” 这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敌意,倒是很符合这个年纪的人。 即便如此,谢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回皇上的话,民女不敢以大夫自称,只不过学了些手艺,混口饭吃。”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放下毛笔:“别怕,孩子,孤找你来,是为了一桩旧日的姻缘。” 谢蕴摸不着头脑,壮着胆子问:“不知陛下说的姻缘是什么意思?” 太监在一旁补充:“谢家父母在日时,曾与张家定下一桩姻亲,谢家如今虽然没落,不比往日光景,但陛下的意思是,嫌贫爱富之举是要不得。” “你说可好?”皇上微笑询问。 谢蕴想拒绝,但她在长剑抵住咽喉时已经领略过手段了,现如今当着当今皇上,她更没有这个胆子。 “我的夫君是谁?” “镇北将军,张止。” 谢蕴浑身一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人,她是知道的。 冷面阎罗,张止。 民间传闻张止二字可止小儿夜啼。 皇上摆摆手,示意来人将她带下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孤便为你赐婚。” 谢蕴躺在床上,左右琢磨这门亲事实在不是良配。 她不由自主的叹气,嫁给张止,她开设医馆的梦想还可以实现吗? 是清醒是梦里? 谢蕴看见自己去庙里求签,庙里的老道士拿着她的签古怪的说:“奇怪,你这个姻缘签上说的是好像是一个死人?” “死人?”她不解。 “也不像,像一个不存在的人。” 谢蕴不知道这签作何解释。 “宿主。” 哪来的声音? “宿主。” 谁在说话? 谢蕴愣了一会终于明白这个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是她自己的脑海里。 “宿主,您好。恭喜你成为网文《前世今生不死情缘》的玩家,为了让您有更深层次的体验,所以在您穿书来时,系统自动封锁您在21世纪的记忆。” 什么?21世纪? 谢蕴迷茫。 “介于你已经触发主线剧情,系统将为您解锁记忆。” 话音刚落,谢蕴眼前仿佛跑马灯似的,回忆缤纷踏至。 出生,上学,工作,这一系列的事情简直开了八倍速一样。 等这些事情全部从眼前而过,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我要回去!” 穿书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一个虚拟的世界怎么会困住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此时此刻,她正应该跟着老师在医院里问诊,怎么会在这里。 “宿主,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必须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帮张止实现他的梦想,逆转结局。” 谢蕴骂人的话就在嘴边,意思我的出现就是帮助他?那我出现的意义是什么?npc? “他的梦想是什么?” 别人穿书都是女帝,她可倒好,穿来了成事业批了,还是一个辅助岗位。 “这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宿主请记住,书中的世界与现实的世界无异,珍惜生命,请勿受伤。” “系统,怎么养才算完成任务呢?人的梦想是多样性的。”就像她每个时期的梦想都是不一样的。 “系统里有专门的评价标准,当进度缓慢或着迟迟没有前进时,我会进行催促。” 谢蕴接受这件事只花了一秒钟,她只能安慰自己,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既来之则安之。 “当你有危险的时候系统就会出现,宿主,请好好完成任务,会有不定时的福利降临。” “再见。” 谢蕴的话还没有问完,系统已经匆匆下线。 《前世今生不死情缘》,这本书她有映像。 她学业压力大,失眠严重,常常听着小说入睡。 那天,被这狗血的名字吸引才点进去。 张止? 谢蕴努力的回想,书中介绍张止是名门之后,家中独子,可自幼身体不好,哪个算命的说,怕是活不过十岁,若是能换个环境,或许能够躲过。 自那以后,张家举家就搬到边境,又过了十年,张止战场立功,从此平步青云。 后又让奸人陷害,含恨而死。 谢蕴吐槽,果然狗血。早八十年代的书都不这么写了。 就这剧情,还要实现梦想? 这一夜,谢蕴没有睡好,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时,宫女眼神里同情更甚。 按照皇帝的指示,她站在一架美人戏猫屏风后,等张止同意赐婚后,便出来相见谢恩。 “镇北侯到!” 禀报声一重重越过宫门。 小说里对这男主的形容可谓十分非常的帅气,不惜用所有美好的词藻。什么清朗俊逸,什么不落凡人之姿,天人之颜,简直就是把张止形容的像神仙一般。 谢蕴探出屏风,看看此人是否如书中描述的那样,可眼睛还未露出来,便被丫鬟拉回来,神情凝重:“谢小姐,不可!男女大防!” 谢蕴叹了一口气龟缩在屏风之后,透过屏风,只能看见一抹身影,挺拔、飘逸,如山月之资,从小猫走到美人的位置,最后重叠。 “臣,镇北侯张止叩见陛下。”他声音不大,嗓音清冽的如同空谷幽涧飘到金龙殿的每一个角落。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谢蕴不自觉就想起小时学的诗句,形容这抹身影恰如其分。 皇上不似昨晚的威严,反而有几分亲近,走下台阶,虚虚地扶了他一把:“快起来,孤与你在外看是君臣,在内却是亲戚。私下,你应该唤孤一声姐夫。” 书里是提到过,张止有个堂姐早年入宫。 但这是npc中的npc,谢蕴自是想不起来。 “今日,召你来,为了一桩旧事,也是一桩喜事。”皇上笑着说:“你啊,也将近而立之年了吧。” 敢打断皇帝说话的人,在哪个时代都不多见:“禀皇上,臣还未打算娶妻。” 谢蕴撇嘴,拒绝的也太快了吧! 皇帝没有被他的拒绝打扰,反倒专心致志的往下说:“这是你父母定下的旧约。那女子年方二八,正是芳龄。” 脑海里又滴滴响起声音:“宿主,按照主线任务,今日您必须和张止回府。此为新手教程,若失败,即永远回不去现实世界。” 大哥,你这任务也太细化了吧! 张止再一次不卑不亢拒绝:“臣已将近而立之年,逾那女子十岁,何苦耽误她的光阴?” “况且臣早年在外养病,遇见一女子,真心相待。虽最后不能结为夫妻,但也曾许诺,此生绝不相负。陛下,臣虽算不上尾声抱柱之流,可也不能出尔反尔。” 皇帝哈哈一笑,摆摆手并不在意他说的这些:“男子三妻四妾算不了什么,何况你已经贵为侯爵,难道只守着一个女子过吗?如今她家道中落,你若不收留,她一个弱女子,你要她如何?” 张止停顿了一下,掷地有声的回答:“我可以做她的兄长,她的家人,给她寻一户好人家,以后我会是她的靠山,全天下,但凡她想嫁谁,我不会阻拦。有人欺负她,我定会为她撑腰,这样…” 谢蕴听不下去了,再这么说下去,他还是这个态度,任务完成不了,她还怎么回去?于是一脚踹开屏风,义正言辞表达心意:“不用了,张大人,我今生非你不嫁!” 的确面容姣好,剑眉星目,眉似山川,眼如朗星,眼尾微微上挑,只看向谢蕴的目光隐藏一丝考究,像是疑惑。 “我叫谢蕴,是要嫁你的人。”她自以为这样的介绍,会眼前一亮。 果然,张止眼里的疑惑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种嘲笑,他先是看了看倒下的屏风,又上下打量了谢蕴说道:“陛下,这样的人也配进张家?来日,待臣百年以后要和臣共葬一墓吗?” 张止行礼,只当这件事是笑话,弯腰行礼:“陛下,臣心口疼,怕是不能再看这场闹剧了。” 男主角走了。 谢蕴更加不知所错。 怎么还不一样呢?反套路?这种狗血剧情里不都对这样的女子一见钟情吗? “无能!” 太监心领神会,咳嗽一声,立马有两名侍卫押着她,拖着她出金龙殿,谢蕴惊慌失措:“去…去哪儿?干什么?” “不是赐婚吗?” … 上位者缓缓道:“既然他不肯留你,那你就没有用了。” 谢蕴浑身一凉,什么意思?杀了? 第2章 你不是我要嫁的人! 她下意识的呼救,只可惜在这皇权当道的社会,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女子的死活。 那两名侍卫架着谢蕴,直至到了一座府邸,一把将她扔下。 谢蕴吃痛不已,抬头看去,两尊石狮立在台阶下,台阶上朱漆大门紧闭,匾额上赫然四个大字:镇北侯府。 是张止的家? “打!”为首的下令。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已被那两人按到。 随着板子的落下,后背上传来的一阵疼痛,谢蕴吃痛叫出声:“啊!” “你们…” 一下未完一下又起,谢蕴强忍的疼痛问那人:“为什么?” 为什么打我?为什么在这打我? 侍卫笑了:“谢小姐,皇上的原话,若是不知道这缘故,那不仅仅是无能,更是愚蠢。” 仅仅是因为她没有嫁给张止吗? 数不清受了多少下,谢蕴只感觉身上已经湿透了,是汗是血?她已然分不清。 恍然间,谢蕴怀疑自己都死了。 “我要见张止。” 她浑身上下没有哪处不疼,即便如此,她也明白,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救自己。 侍卫示意停下,派人通报,在这间隙,谢蕴大口大口的呼吸,身上的疼痛刺激着大脑,令她的意志开始模糊。 “今天唱的什么戏?老七,把人拉到大街上来打,也是锦衣卫的手段?”不太友好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瞧瞧,这多人看着,也不怕打扰张大人的清净。” 侍卫将双手举过头顶:“上令。” 来人低头,围谢蕴身边转了两圈,像是在欣赏伤口:“别怕,张大人向来心软,断不会见死不救。” 冷面阎罗?心软? 可笑! “杨兄不用顾及张某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我心狠手辣。”张止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的走来,说起这些像是在谈及无关紧要的事情,身上的玄金袍流光溢彩,更彰显着他这人冷若冰霜。 杨励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对待其他人自然心狠手辣,未婚妻不必如此。” 张止瞥了一眼趴在地下的谢蕴,没有接他的话,反而看向老七,质问:“急匆匆的让人叫我出来,不会是让我欣赏你们锦衣卫的手段吧?” 老七换了一副嘴脸,颇有几分讨好的神采:“谢小姐说要见您。” 张止原本可以一走了之,可看着她的样子,后背上血肉模糊,一片红色,终究于心不忍:“谢小姐,我并非良人,从前的姻缘就此作罢,我在金龙殿上说的话,依然作数。” 他抬脚欲走,谢蕴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再不抓住机会,就要永远留在这里。按照这变态皇上的心里,迟早要把她活活打死。 张止只觉有力量束缚自己,很难不好奇。回头看去,满身是血的女子拽住他的衣角,哑着嗓子道:“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那女子浑身颤抖,眼神坚毅,嘴唇微启,像是在说什么。 张止听不清,微微欠身。 谢蕴猛然间抬手,一把纠住张止的衣领,他没有防备,一下被拽至她面前,近乎于脸贴着脸的距离。 他很厌烦的扭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他。”她不是刻意压低声音,嗓子里地鲜血已让她张不开嘴。 谢蕴这几个字用尽了力气,顷刻就要倒下去,张止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肩膀,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你不是他。” 谢蕴重复了一遍,她知道这是自己能进镇北侯府唯一的办法。 她看着那张脸从厌烦到不可置信又转为镇定自若,也只是瞬间,最后眼前一黑。 谢蕴倒下去了。 张止缓缓起身,又恢复了那副冷面阎罗的样子,吩咐身后的侍卫:“景和,把人带回去交给芝落。” 杨励笑了,意有所指:“老七,你回去好交差了,张大人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 张止不为所动,看着杨励嘲讽道:“杨大人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皇上登基数载,如今已到了国本之期。 太后有意让皇上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小儿子,皇上自是不愿,他膝下唯有一子,只是天生孱弱多病,能否活到成年,都需看天意。 杨励早已站队太后,朝中重臣也选好了派系。 除了张止。 他这样的中间系派,成了两派人拉拢和忌惮的对象。 杨励并不隐藏,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拍着:“太后与陛下母子一心,对张大人的关心自是一体。” “近日事务繁多,张大人设宴办酒时,记得送一份请帖给张某。告辞。” 见此情况,老七也俯身行礼:“张大人,既然人已经送到,我等也回宫复命了。” 谢蕴好像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 她在梦中提醒自己,醒来就会好的。 可醒来以后,背后的疼痛让她一瞬间就彻底明白自己在何处,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心里暗骂皇上实在不当人。 海棠花纹路窗虚掩,双层帐幔随风轻摇,窗台上立了一甜白釉的瓷器,斜插两枝木棉。 “你醒了。” 谢蕴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竟是一女子,约莫十**的大小,穿着鹅黄色的衣裙,杏眼含笑。 “你是谁?”谢蕴一出声,嗓子里发痒发干,止不住的开始咳嗽。 那女子赶紧倒了一杯水给她,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说说你,明知道他不愿意娶你,还要进这镇北侯府做什么?” 谢蕴很谨慎,又重复着问:“你到底是谁?” “我叫芝落,算是这里的管家,你身上无事,我找人替你医治过了,锦衣卫那群人也真有本事,不过让人看的触目惊心而已,不会留在疤痕,不出几日就会好的。” 谢蕴想起来了,芝落是张止早年很中意的人,说是挚爱也不为过,年少时为张止挡过一剑,自此不能生育,按照家族的规矩,无法成为张家主母。 她书看的不全,只记得大概走向,并不知道其中细节如何。 “他要娶的人是你?”谢蕴往后缩了缩,一个女人的爱意足以让她杀死的别人,她居然能够救下自己,实在难以相信。 “是啊。”芝落顺着谢蕴的话往下说,带着几分调皮:“你要来抢的是我的位置呢。” 谢蕴一个头两个大,她居然要做自己最鄙视的小三!芝落堪称貌美如花,和张止很相配!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来拆散人家? 谢蕴结巴的为自己解释,一出口竟然是标准的渣男的语录:“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有我的苦衷。” 她要怎么说呢?是皇上逼她来还是系统给的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这好像哪个都不能说。 芝落一下笑了,眉眼弯弯:“你不用说,我明白的。” 谢蕴更不理解,对于一个小三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 “同为女子,我知道你不易。何况,雷霆雨露,均是天恩。”芝落收起了笑容:“我刚刚是吓唬你的,这府里难得来一个女子,好不容易可以说几句话,我身为女子,知道女子生活不易。” “落落。”张止从门外进来,看着芝落语气温柔:“父亲游玩时为你买了些小玩意,已经送到你房间了,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好。”芝落知道张止故意让支开自己,临走时还朝谢蕴眨了眨眼。 待芝落走后,张止又换回那冷面阎罗的面具,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他像是大型猫科动物狩猎一样,一步步走到床前,随后坐到床边,扫了一眼躺在里面的谢蕴,赞赏:“谢小姐身体不错,挨心这么多下都没事,要在军中,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是女将军了。” 谢蕴不知他的何意,更不敢随意出声,抓紧被子警惕的看着他。 可面对张止的目光,谢蕴又明白当初既然说出他的秘密,如今就要承受他的审问。 “张大人,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张止替谢蕴将被子掖了更加严实,冷言冷语地道:“我没有什么想问,不过有几件事情想要提点谢小姐。” 谢蕴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迎着他的目光,勇敢地回视:“什么事?” 笑话,难道我一个人二十一世纪的人类,还会怕你一个书里的角色吗? “第一是张某偶然想起,上一个在我府中做细作的人,被乱棍打死后被扔到江中喂鱼,死相难看。听说这件事能止小儿啼哭,也算功德一件。” 谢蕴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张止很满意她的这种反应:“第二,你我幼时虽有婚约,可我如今心有所属,只有我认定的妻子才是我的妻子,名分位置从不是局限。” “第三…” “第三,我要嫁的人是张止,而不是张正。”谢蕴打断他的话,要死就死的痛快一点:“我也并不是要嫁你,是为辅佐你。” 她颇一种豁出去的架势,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死法太煎熬。 张止面如沉水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浮动,眼里闪过一丝阴郁,仍然胸有成竹的反问:“张正是谁?” “张家家主张止有先天之疾,用尽了办法也活不到成年。可张家这辈只有张止一人,万般无奈之后居然发现侍卫中有一人长得与张止八分相像,从此以后这个叫张正的侍卫便成了张止,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张家举家搬迁至边境,至此,张正变成张止。” 谢蕴说完这段话镇定的注视对面的人,后者的脸上浮起一起笑容,饶有兴趣的凝视着她,试探性的问:“谁告诉你这些?” “这你不必知道。”谢蕴暗说,大意了,光顾着要和他谈判,忘了这些事的来源该怎么解释。 张止低头理了理衣袖,抬眸时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在谢蕴震惊之余捅入她的心口。 谢蕴只感觉到胸前一疼,愣愣的低头看去,白色的里衣上满是鲜红的血液。 她再次抬头,张止阴冷的笑了,匕首又往深捅了几分:“第三,死人永远比活人更能保守秘密。下辈子投个好胎,离我远点。” 语毕,张止手上微微用力一推,谢蕴便直直的倒在床上。 第3章 张止死了? 谢蕴头疼,这个任务的难度不亚于让她自杀。 她一连想了好几天,都不知道这个任务应该怎么进行。 “怎么看你这两天总是闷闷不乐,当新娘子可不能愁眉苦脸的。”芝落捏捏她的脸,逗她开心。 眼看日子越来越近,系统开始滴滴催促,谢蕴哪里开心的起来? “没什么事,芝落姐姐,外面怎么闹轰轰的?”她探头探脑的往外看,本就心烦,外面的吵闹让她更加头疼。 “杨励和杨公递了拜帖,晚上要来府中商议要事,我刚吩咐厨房做饭,这会他们自然手忙脚乱,我得去盯着点。” 谢蕴连忙问:“张大人也会去作陪吗?” “当然。” 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人多杂乱,菜式花样多,就算出了点差错,也很难纠到个人头上。 这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出门,之前偶尔听说芝落说起府中的构造,厨房在侯府的东南角,穿过两边的抄手游廊,经过一片药圃,踩着六棱石子路走到尽头,便是到了。 正值黄昏,大家基本都去前厅上菜,她蹑手蹑脚走进厨房,慌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随手找了一盘菜,洒到其中。 她掌握着用量,这点鹤顶红不至于要命。 谢蕴有足够的信心,按照她的医术,服食过后定能挽救回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站在风口,不怕加重伤势吗?”一道冷冽冰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谢蕴瞬间头皮发麻,转头看见张止双手环在胸前,手指轻叩,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我饿了,来吃点东西。”她吓的一激灵,满嘴胡说。 张止哦了一声,尾声拖长,微微颔首,虽是不相信,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如同隔岸观火。 “不可以吗?谁规定不到饭点不能吃东西?”越是心虚的时候,越要理直气壮,声音也不受控制的拔高。 “当然可以。”张止漫不经心的话语在不经意间戳中她的心思:“只是张某素来胆小,更比别人多长几个心眼,生怕有人在我的饭菜里下毒。” 谢蕴做贼心虚,后背一凉,心里盘算张止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谢小姐肯定不会这样做的,是不是?”张止踱步逼近,眼似深潭让人不敢对视,慌张之中,谢蕴忐忑不安盯着他腰间的鸳鸯佩,慌不择言地回答:“我…我肯定不会。” 谢蕴感觉后背贴到柱子,张止的脚步还没有停下,她抬手伸直胳膊,撑起一臂距离:“男女大防!请自重!” 张止嗤笑,轻蔑道:“金龙殿上谢小姐的举动,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虚礼。” “不是非我不嫁吗?怎么表里不一?” 谢蕴一脸无语,恰好景和来回话:“大人,杨公与杨大人已经到了。” 张止又向前欺近几步,眼神直勾勾的审视着谢蕴,嘴里吩咐景和:“先带他们去花厅,我即刻就到。” “是。” 他依旧审视着她,谢蕴颇为无助,向外挪了挪:“张大人,既然你还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张止却没有打算放过她,随着谢蕴的身形向左迈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夕阳的余晖,谢蕴迎面而望,他语气低沉:“明日会有人接你入宫,后日成亲,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 谢蕴立马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 直到张止离去,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回到房间后,谢蕴来回踱步,心里不由打鼓:张止不会看到我下毒了吧? 不会不会,如果看见了,早就当场毙命了,怎么会就是几句威胁呢? 她又想起张止的样子,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那个时候,那个地点,他如果没有看见,也不至于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吧? 这世界上哪有莫名其妙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 听到叫喊,谢蕴小跑几步打开房门,外面早就哄乱不堪。 她听到声音,背起药箱往外跑,只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施针,催吐,可保住性命,在加以调养,便能无碍。 “不好了,死了!死了!” 慌乱之中,谢蕴连忙抓住一个人问:“你们在说什么?谁死了?怎么死了?” 她心中大奇,怎么可能呢?用量都是她精心算过的。 那人指着花厅的方向,语气惊恐:“谁知道呢!刚吃了口东西就死了!” 死了?死了! 谢蕴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可他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也让她不得不相信。 她一手扶着房门,顿时瘫软在地,隔着衣服碰到藏在胸口的瓶子时,一种巨大的悲伤瞬间包围了谢蕴,她错愕了半晌,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张止死了,那么我出现在这本书中还有什么意义? 我为了实现他的梦想而来,他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不怪别人,是我自己扼杀了回去的路。 什么破系统,目的就是让我留在这里! “你哭什么?”芝落似乎比她更错愕,蹲下与她齐高,揉揉谢蕴的脑袋,语气温柔:“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哭?” 谢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张止死了,我怎么办?我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她的一生不谈轰轰烈烈,竟然要被困在一本破书里! 芝落愣了一会,哑然失笑后又肃然起敬:“我原本以为你是陛下派过来的眼线,对阿止没有什么感情,没有想到你能为他大哭一场,是我们错看你了。” 她拿谢蕴当小妹妹,心中也想过若是以后危及到阿止的安全,自己绝不会手下留情。 现在看来是自己枉做小人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谢蕴抽了抽鼻子,心中无比组丧,一想到回不去,她便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都死了。” 芝落双手扶住她的脸,面对面看着谢蕴,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当然有用了,因为阿止没有死。” 谢蕴眨了眨眼,像是反应不过来,又像是不相信,怀疑道:“真的?” “你自己看。“ 谢蕴顺着芝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正伫立长廊下,月白色的衣炔飞扬。 她怔怔分辨了一会,确定这人正是张止才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还好,还好。真是万幸。” “为什么他们都说死了,一个个惊慌失措?” 芝落眉头一紧:“是杨励的父亲死了,杨公深受陛下倚仗,他死在侯府,阿止于公于私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说话间,张止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如炬的看着谢蕴,笃定道:“是你。” 仅凭这一句话,张止便让谢蕴从悲伤转到心虚恐惧中。 谢蕴狡辩:“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芝落将谢蕴扶起来,责怪道:“阿止,不要无故怀疑别人。” 张止冷笑一声,一把拽起谢蕴的手腕:“我是不是无故怀疑,谢小姐最清楚。” 他手上微微用力,谢蕴疼成麻花状求饶:“你快放开!” 芝落呵斥:“阿止,什么事都要证据。” “证据?”张止手上力度不减分毫,眸光凝重的审视着谢蕴,像已经看透她了:“今日若有丝毫偏差,现在死的就是我了。” “不会是她。”芝落坚定的摇摇头,此刻已经坚定的站在谢蕴的这边:“凭她以为你死了,为你大哭一场,就不可能是她。” 张止这才注意到谢蕴肿成核桃的眼睛,心里有一丝松动,手上力度稍减,谢蕴立马挣开他的手掌躲到芝落的身后。 “好一场大戏!张大人!”景和拦在杨励前面,他隔着院子与张止对望:“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 “怎么?你说要给我一个交待,难不成就是在后院郎情妾意吗!”杨励双目通红,恶狠狠的看着张止,雷霆大怒:“此事已上达天听,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给我一个说法!” 张止缓了缓神色,扫了一眼谢蕴,淡定开口:“杨大人,张某说话自然作数,杨公死在我府上,无论如何我都难辞其咎,我向你保证,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绝不轻饶!” 最后八个字的重音落到谢蕴耳里如同威胁。 绳之以法!绝不轻饶! “冠冕堂皇地话谁不会说,凶手不就在你身后吗?”杨志扬起下巴:“我现在就将她绳之以法,料想张大人也会同意的。” 谢蕴大惊失色,张止不愿娶她是真的,她是眼线也是真的,此时把她交出去内忧外患都可解。 她不受控制的看着张止,恰巧他也在回望自己。 谢蕴近乎乞求,嘴唇忍不住颤抖:“不要把我交出去。” 鹤顶红的瓶子还在胸口,此刻无疑是人赃俱获。 杨励快步走到谢蕴面前,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将刀鞘抵在脖子上,她没有防备,被踉跄拖到台阶下,谢蕴站定后用力挣扎,无奈杨励力气太大,怎么挣扎都毫无效果。 芝落不服气,挺身而出:“杨大人,你未免不把侯府放在眼里。” 杨励并没有反驳,反倒是借着谢蕴挣扎的劲将她越拉越远。 谢蕴回头望去,张止一言不发,幽深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顿时明白了张止的选择。 “杨大人…”她向前迈了一步,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杨兄,谢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什么时候成了杀人凶手?”张止打断她的话,从容的走到谢蕴的身边:“我不允许有人这样污蔑她。” “张止,你如此做派,是决心要袒护着她,将事情撑到底了?” “杨兄,我护着我妻,没有什么过错吧?”他淡淡的笑着,拉起谢蕴另一手腕,顺势将她拽到身后,强势介入他们中间:“何况,目前也没有证据说我妻杀了你父亲。” “证据迟早都会有的。你让我带走她,证据立马双手奉上。” 杨励不让步,从侯府下人慌张程度,张止愤然离席,与谢蕴的古怪对峙,要让他相信这件事无这女人无关,绝不可能。 “那我便等着!等杨兄找到证据,再来登府问罪也不迟。”张止朗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自会给周大人一个交待。” “何况,我朝没有先拿人,后出证据的说法。” “张某不日便要大婚,杨公尸身在此多有不便,剩下的事就劳烦杨兄了。” 杨励自知理亏,他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有一腔怀疑,眼下只能不情不愿的说:“好,望张大人不要食言。” 张止的坦然与笑脸在杨励离开后凝结,谢蕴打量着他的脸色,吞吞吐吐道:“谢谢…谢谢张大人。” 张止与刚才判若两人,冷冰冰命令她:“换衣服,进宫。” “不是说明日进宫吗?”谢蕴小心翼翼地问。 张止没有搭理她的问题,只吩咐景和:“备车。” 谢蕴坐在马车上惴惴不安,不知张止意欲何为。 后者反而泰然自若的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