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更相配》 第1章 我自由了,余茵 咔哒 —— 钢印落下的声响在寂静的办事大厅里格外清晰,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尚小花的心湖,瞬间漾开圈圈涟漪。指尖触到证件封皮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脉搏在皮肤下疯跳,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滚烫的温度,仿佛连空气里都飘着自由的味道。那股劲儿在身体里冲撞着,像有只羽翼丰满的小鸟正扑腾着翅膀,急着要冲破囚禁了它许久的牢笼。 她飞快地将证件塞进帆布包,拉链拉得太急,齿口卡了一下布料,又用力扯了两把才拉严实。脚步几乎是立刻就动了起来,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熟悉的窗口,也没心思理会迎面走来的人诧异的目光 —— 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方向,一个名字。 出租车在马路上疾驰,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像被按了快进键的旧胶片。尚小花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三年前木余茵送她时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笑着比耶,发梢还沾着海边的细沙。她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上那张脸,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木余茵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还留着齐肩发吗?会不会瘦了?这三年里,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在某个瞬间也想起过自己?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等出租车停在机场大厅门口时,她甚至忘了跟司机道谢,抱着包就往里面冲。值机柜台前的队伍不算长,可每等一秒都像在熬一个世纪。轮到她时,她几乎是抢着报出目的地:“A 市,最近一班,越快越好!” 直到机票攥在手里,纸质的温热透过指尖传到心里,她才稍微缓了口气。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手腕,才想起出门时太急,连钱包都忘了带,更别说行李。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正朝着木余茵的方向飞去,重要的是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能见到那个让她念了三年的人。 飞机缓缓升空时,窗外的云层像蓬松的棉花糖。尚小花靠在椅背上,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前几天为了办手续,她几乎没合过眼,此刻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眼皮重得像挂了铅。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 “我回来了。” 她在心里轻轻念着,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意识渐渐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广播里传来乘务员温柔的声音,提醒乘客即将降落。尚小花猛地睁开眼,窗外的云层已经散去,能看到下方错落的城市楼宇。她立刻坐直身体,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摸了摸脸颊 —— 还好,没有睡出太多褶皱。 飞机落地时的轻微震动让她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她攥紧了手里的机票,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陌生的风涌了进来,带着 A 市特有的气息。尚小花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出口走去。 她知道,木余茵或许就在那里等她,或许还不知道她已经来了。可没关系,她已经来了,跨越了山川湖海,终于来到了她的城市。 尚小花站在机场出口,指尖还残留着机舱外风的凉意,抬手拦出租车时,连声音都带着未平的颤意:“师傅,麻烦去富顺小区,越快越好。” 车座的皮革贴着掌心,她却觉得不够真切 —— 富顺小区那套房子,三年前和木余茵朝朝暮暮的房子,说要要永远为她留一扇门的房子。三年来她隔着几千公里,把这个小区的名字翻来覆去地想,如今终于要踩上那块熟悉的地板,心脏反倒像被一只手攥着,连呼吸都要慢半拍。 沿途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尚小花盯着窗外,脑子里全是木余茵说 “留一扇门” 时的语气,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直到出租车停在那栋熟悉的居民楼下,她付了钱就往楼上跑,楼梯间的声控灯被脚步声唤醒,昏黄的光映着她急促的影子。 终于站在门前,门楣上还贴着三年前她亲手贴的福字,边角已经卷了边,却没被撕掉。密码锁的屏幕亮着,她指尖悬在上面,顿了两秒才按下那串数字 —— 是她们身份证后三位,连在一起就是独属于她们的密码。 “嘀” 的一声轻响,门锁弹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混着点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那是木余茵惯用的洗衣液味道),刺得尚小花鼻尖一酸。她推开门,玄关的灯没开,只有客厅透出点微弱的光,隐约能看到地毯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才看清木余茵摊在地毯上,长发散在脸旁,遮住了大半张脸。茶几上满是空酒瓶,啤酒罐倒了一片,还有几个红酒瓶滚在地毯边缘,标签上的字迹都被酒渍晕开了。尚小花蹲下身,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 木余茵明明是沾酒就脸红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猛灌自己了? 木余茵大概是听到了门响,动了动胳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客厅的光落在她脸上,她皱着眉嘀咕:“谁啊……” 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宿醉的疲惫。这扇门,从三年前尚小花走后,就只有她自己开过,密码更是没告诉过任何人。她晃了晃脑袋,想坐起来,却又晃了晃,眼神涣散地看向门口。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走进光里,她才顿住,眼睛眨了又眨,像是不敢相信。“尚小花?” 她小声嘀咕,声音轻得像幻觉,“我…… 我又喝多了?” 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慢慢撑着地毯站起来。她走得摇摇晃晃,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朝着尚小花的方向挪过去,嘴里还不停喃喃着: “尚小花,你又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一喝多你就出现,在梦里见过你千百遍了…… 你这次来,又要说什么呀?” 她往前走一步,尚小花想扶她,却被她躲开了。“说你还爱我?还是说让我忘记你?又或者…… 又或者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带着哭腔,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我偏不……” 她晃了晃,突然一个趔趄,直直地朝着尚小花倒过去。尚小花连忙伸手接住她,手臂立刻传来熟悉的重量,却比记忆里轻了太多。 木余茵撞进她怀里,鼻尖蹭到她的衣领,突然顿住。她抬起头,眼神还是模糊的,却伸手抱住了尚小花的腰,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像只迷路的小猫。“怎么…… 怎么这么暖啊……” 她嘀咕着,声音里满是困惑,“难道这次的酒比较贵?” 可她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鼻尖在尚小花的衣领上蹭了蹭,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像三年前无数个夜晚那样,依赖地贴着她,贪婪地允吸着她。 尚小花站在原地,手臂轻轻环住木余茵的背,指尖触到她家居服的布料,才发现衣服空荡荡的,垮在她身上,晃荡着,像是挂在衣架上一样。她低头看了看木余茵的脸,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连太阳穴旁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下颌线尖得硌人。 心疼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尚小花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轻得像耳语:“我自由了,余茵。” 第2章 我想要你,余茵 尚小花半蹲下身,手臂穿过木余茵膝弯与后背时,指尖先触到一片薄得发飘的布料——家居服下的身体轻得惊人,让她指尖猛地一紧。从前在海边打闹,她拼尽全力也只能把人拦腰抱离地面半尺,木余茵总笑她“力气小得像只奶猫”,可此刻,她微微弓背就能将人打横抱起,肩胛骨硌得掌心发疼,那点重量轻得让人心头发涩。 脚步放得极缓,怕惊醒了怀里半梦半醒的人,走到床边时,她小心翼翼地屈膝,将木余茵轻轻搁在床铺上。发丝从她颈间滑落,扫过尚小花的手腕,带着淡淡的酒气,却又裹着那股熟悉的栀子香,缠得人鼻间发酸。 转身去卫生间时,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都放轻了。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注满搪瓷盆,雾气袅袅升起,模糊了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她端着水盆回来,床头暖黄的灯光漫下来,刚好落在木余茵敞开的领口处——那片皮肤白得近乎发光,连锁骨凹陷处都泛着瓷釉般的冷白,灯光下,细得像丝线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刺眼得让尚小花别过眼,又忍不住再看,指尖捏着毛巾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毛巾拧到半干,刚要伸手替她擦拭脸颊,就听见身侧人含糊地嘟囔,声音轻得像羽毛搔过心尖:“……小花……” 尚小花的动作顿住,俯身时,能听清她反复念着那三个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酒后的软糯,又藏着化不开的委屈:“我好想你啊……小花……”。 那声带着哭腔的“好想你”刚落,尚小花的眼泪就没忍住,猛地涌进眼眶。视线瞬间被水汽糊得发虚,她抬手想擦,指尖刚触到眼角,声音就先颤了:“余茵……我也想你。” 她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木余茵的发顶,气息里全是对方身上的酒气与栀子香,混着自己的哽咽:“我回来了,这次……以后都不会走了。” 话音落,她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稳下手劲,继续用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拭。指尖避开脖颈处的皮肤,先顺着锁骨的轮廓轻轻擦过,毛巾的暖意漫开时,木余茵在睡梦中轻轻哼唧了一声,往她手边蹭了蹭。 尚小花的动作更轻了,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衬衫的纽扣,一颗一颗慢慢解开——布料松开的瞬间,她呼吸猛地一滞。明明人瘦得肩胛骨都凸起了,线条却依旧软得发烫,没有因为清减而失了半分丰盈,反倒衬得那片白瓷似的皮肤愈发晃眼。 她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却像撞在胸腔里乱蹦,连耳根都烧了起来。可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回去,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落在她抿紧的唇瓣上——那是她想了三年的柔软,是无数个深夜里翻来覆去念着的触感。 鬼使神差地,她俯得更低,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然后轻轻偏头,吻了上去。 还是记忆里的温度,软得像含着一团棉花,带着淡淡的酒气,却瞬间撞得她心口发酸。她不敢太用力,只轻轻碰了碰,就像怕惊扰了这场迟来三年的梦。 酒意像层温软的雾,裹着木余茵的意识。唇瓣相触的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偏过头,含糊地哼了一声,竟顺着那点熟悉的柔软,轻轻回吻了上去。 动作是生涩的,带着酒后的迟钝,却又裹着藏了三年的渴盼——像在梦里无数次那样,循着这抹气息就不肯松手,舌尖轻轻蹭过对方的唇,带着点无意识的依赖。 尚小花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那轻得像羽毛的回吻,比任何话语都更让她心慌,指尖捏着毛巾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节都泛了白。心底那点压抑了三年的念想,像被点燃的火星,瞬间燎原,烧得她四肢百骸都发着烫。 她微微退开半寸,额头抵着木余茵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脸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凑在她耳边轻语:“余茵……我想要你。” 第3章 一场黄粱梦 木余茵喉间溢出两声含糊的哼哼,带着酒后的慵懒与黏糊,手臂却本能地抬起,软乎乎地搭在尚小花的颈后,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了她后颈的衣料。 许是这动作带了些力道,又或是两人本就离得极近,她身子微微一晃,一个趔趄便带得尚小花失去了平衡——“唔”的一声轻呼,尚小花整个人都覆在了她身上,两人的胸膛贴得严丝合缝。 滚烫的温度瞬间交织在一起。木余茵的热是酒意蒸出来的,带着点昏沉的烫,以为是沉在梦里不愿醒;尚小花的热却从骨头里往外冒,肌肤相贴的瞬间,那些压了三年的念想全变成了燎原的火,脑子里乱哄哄的。 呼吸在咫尺间交缠,尚小花再也忍不住,低头便深吻了上去。唇齿相碰的力道比方才重了些,带着压抑的急切。木余茵竟也顺着那股力道回应,舌尖懵懂又贪恋地缠上来,与她的舌尖搅在一起,银丝落在唇角,又被轻轻蹭开。 尚小花的手不知何时松了毛巾,一只手撑在木余茵身侧的床垫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另一只手却顺着她敞开的衣襟,掠过微凉的肌肤,带着自己掌心的烫意,慢慢停在了她的腰间。呼吸与吻都缠得紧,像两棵久别重逢的藤死死地缠绕着。 她能清晰触到余茵身上清减后凸起的骨节,硌得微微发疼,空气里的温度愈发灼人。她能感受到余茵的轻颤,掌心的湿暖,唇齿的缠绵,交缠的呼吸,都在诉说着久别重逢的缱绻。 温热的气息落在余茵颈侧,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她顺着发烫的肌肤缓缓下移,吻过颈间轻跳的脉搏,吻过柔缓的弧度,吻过小腹上浅淡的纹路,最后,轻轻停在肚脐眼的位置,动作轻得像怕惊起什么。 指尖在那片熟悉的凹陷处轻轻打了个圈,唇瓣覆上去的瞬间,尚小花的思绪忽然飘远——从前余茵总爱蜷在她怀里,指尖勾着她的腰侧轻轻挠,趁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凑过来在这儿落下细碎的吻。明明知晓她最受不住这份痒,却偏要看着她缩成一团仍不罢休,而她向来是笑着纵容,连推拒的力道都带着软。 此刻她俯身,重复着旧日里的动作,指尖轻得像怕惊起尘埃,唇瓣落下时,竟带着几分呵护易碎之物的小心翼翼。余茵喉间溢出细碎的颤,瞬间让她浑身的热意都翻涌上来,连指尖都泛起发烫的麻。 木余茵昏沉的脑子里只剩一片发烫的混沌,那触感太真了,唇齿的温度、指尖的力道,连那声落在耳畔的呼吸都清晰得不像话——她迷迷糊糊地想,这大概是她做过最真实的一场黄粱梦,竟真能把思念里的人,复刻得这样分毫不差。 唇齿间的温热还未散去,尚小花的指尖伴着余茵细碎的颤栗轻轻动着,每一次起落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贴合。余茵的颤抖忽然剧烈起来,一声破碎的轻吟落进空气里,跟着便有温热打湿——她动作一顿,随即缓缓收回,纵然心底还翻涌着未褪的意犹未尽,却怕累着本就虚弱的人,终究还是罢了。 转身去卫生间重新打了盆热水,毛巾拧得极干,她蹲在床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一点点替余茵擦去身上的痕迹,又拉过薄被,仔细盖到她肩头,掖好边角。看着余茵蹙着的眉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绵长安稳,显然是累得沉眠过去,尚小花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去浴室冲了澡。 躺回床上时,她侧过身,小心翼翼地环住余茵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栀子香,安心感漫上来,眼皮一沉便也睡了过去。 “各位旅客请注意!我们即将到达A市机场,马上落地,请不要随意走动……” 广播里的提示音陡然刺破混沌,尚小花猛地睁开眼,胸口还在因为梦里的悸动剧烈起伏。机舱外的光线刺得她眯了眯眼,掌心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温热的怀抱,只有座椅扶手的冰凉硌着掌心——原来,竟是一场跨越了千里的黄粱梦。 第4章 我恨你,尚小花! 飞机的轮胎碾过跑道,机身停稳时的轻微震动,反倒让尚小花的心跳漏了半拍。跟着人流往出口走,指尖攥着机票的力道越来越重,手心沁出薄汗——越靠近那扇熟悉的门,心里的紧张就像涨潮的水,一点点漫上来,堵得她胸口发闷。 她怕,怕木余茵还在怨她,怨她一离开就是三年;怕推开门时,迎上的是一张冷淡到陌生的脸,连一句“你来了”都吝啬说;更怕那些攒了三年的思念,到最后只换来一句“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出租车驶进富顺小区的巷子时,她盯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和梦里的场景分毫不差,可心里的笃定却散了大半。付了钱往楼上跑,脚步快得像在逃,一口气冲上三楼,停在那扇门前时,胸腔里的气都喘不匀。 视线落在门楣上那张贴了三年的福字上,边角卷得厉害,却依旧牢牢粘在那里,和梦里所见一模一样。这一点细微的重合,竟让她悬着的心稍稍落了落,恍惚间觉得,或许接下来的一切,也能像梦里那样,有久别重逢的缠绵。 指尖悬在密码锁上,却控制不住地发颤。那串数字在心里念了千百遍,此刻按下去时,每一下都带着怕——怕屏幕弹出“密码错误”的提示,怕木余茵早就厌弃了她,连带着那串藏着两人回忆的密码,都一并换了。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弹开的瞬间,尚小花几乎是本能地松了口气,胸口的憋闷散去大半。推开门,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人声,木余茵好像不在家。 她摸索着按下玄关的灯,暖黄的光漫开来,照亮了眼前熟悉的一切——客厅的沙发还是老样子,茶几上却真的堆着半高的酒瓶,啤酒罐倒了一片,和梦里的凌乱重合,刺得她鼻尖一酸。 她没敢多耽搁,先去卫生间洗了手,指尖沾着冷水,才压下心里的涩。转身就开始收拾,把空酒瓶一个个塞进垃圾袋,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巾拢起来,连茶几缝里的碎屑都捡得干干净净——她想,等余茵回来,至少能看到一个清爽的家。 收拾完坐下,目光不自觉飘向墙上的照片墙。满满一墙,全是三年前她们一起拍的照片:在海边,她抱着余茵的腰,两人笑得眯起眼;在夜市里,余茵举着烤冷面,侧脸蹭着她的肩;还有跨年时,窝在沙发上拍的合影。 照片的相框擦得锃亮,玻璃上没有一丝灰尘。尚小花伸手轻轻碰了碰相框边缘,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她几乎能想象到,无数个深夜,木余茵就坐在这张沙发上,借着月光或台灯的光,一遍遍地擦着这些照片,一遍遍地盯着上面的人发呆。 视线渐渐模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砸在相框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些从前的日子,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余茵煮糊了粥,皱着眉跟她撒娇;她加班到深夜,余茵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等她,手里还温着牛奶;两人为了一点小事吵架,转头又抱着对方哭,说“不想跟你分开”。 原来那些时光,从来都没被谁忘记过。 尚小花靠在沙发边,等着等着,眼皮便重得撑不住。客厅里静得只剩窗外的风声,疲惫顺着骨头缝钻进来,她蜷在地毯上,头枕着沙发沿,竟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时,她睡得正沉,只隐约觉得有光线漏进来。木余茵推开门,玄关的暖黄灯光漫进楼道,她下意识眯了眯眼——屋里亮着灯,空气里没有了酒气,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皂角香,茶几上空空荡荡,连地板都擦得发亮。 她愣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记错了家的模样。直到目光扫过地毯,看见那个蜷缩着的身影时,心脏猛地一缩,脚步都顿住了。 是尚小花? 她怎么会在这里? 指尖攥紧了门把,轻轻带上门,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一步步走过去,蹲在地毯边,视线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好像没怎么变,眉眼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眼底蒙着一层淡淡的倦,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沧桑。 她看起来好累,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脸颊比记忆里更凹陷了些——从前就不算饱满的脸,如今颧骨微微凸起,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大,也愈发空。 关门的声响终究还是飘进了耳里,尚小花的睫毛颤了颤,半梦半醒间,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是木余茵惯用的栀子洗衣液味,混着点若有若无的烟草气(她从前从不碰烟的)。 她猛地睁开眼,撞进一双沉沉的眼眸里。 那瞬间的对视像电流窜过,木余茵的眼神先是怔忪,随即像被什么蛰了似的,飞快敛去所有翻涌的情绪。自我保护的硬壳瞬间裹住了她,嘴角往下压,眉眼沉下来,整张脸都冷得发臭,眼神像淬了冰似的,直直盯着尚小花。 “你来干什么?” 声音是压着的,带着没散的戾气,字字都像砸在地上,“这里不欢迎你。” 尚小花的心跳得飞快,喉间发紧,下意识伸手在身侧摸索——想摸出那张攥了一路的离婚证,想证明自己没骗她。可手刚抬起来,就被木余茵更冷的声音打断: “你来找我干什么?”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的嘲讽像针,“你都结婚了,整整三年。现在回来找我?有什么好找的?” 木余茵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喉间像堵着团烧得滚烫的棉絮,连呼吸都带着涩意。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那句憋了三年的话,声音发颤,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尚小花,我恨你。” 尾音落下时,她别过脸,不敢再看尚小花的眼睛——怕那点藏在恨意背后的、连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委屈,会先一步泄了底。 第5章 我好怕,余茵! “尚小花,我恨你。” 这句话像淬了冰的针,直直扎进尚小花心口。她正往口袋里掏离婚证的手猛地顿住,指尖攥着那本薄薄的证件,却像攥着块烧红的铁,连带着五脏六腑都揪得发疼——原来,余茵还是没原谅她。 脑子“嗡”的一声,所有准备好的话、想解释的委屈,全被这股钝痛冲得干干净净,只剩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趔趄着想去扶沙发扶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赶紧逃开这双淬着冷的眼睛。 “哼。”身侧传来一声极轻的冷哼,木余茵的声音裹着冰碴子,砸在她耳边,“又来了,就知道逃避。这三年,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尚小花顿时像被钉在了原地。缓过神来,她缓缓抬起头,视线重新落回木余茵身上——她还是像梦里那样瘦,那样白,肩骨突兀地撑着薄薄的家居服,几乎是皮包骨头。可梦里的人是软的,带着酒意的依赖,眼前的人却像一块万年寒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刺骨的冷,那眼神里的疏离与厌恶,让尚小花从心底里发慌,手脚都变得不知所措。 像极了从前,余茵跟她冷战时的模样——明明心里憋着气,却偏要装得毫不在乎,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可看着她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心疼终究压过了害怕。尚小花的手不自觉地抬起来,缓缓伸出去,想碰碰她,想把她抱进怀里,想告诉她“我回来了,以后把你养胖”。 可手刚伸到一半,木余茵就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后退了半步,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别碰我,你不配。” 话一出口,木余茵自己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悔意——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梦里千百遍盼着的触碰,盼着的拥抱,明明就近在眼前,可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最伤人的刺。 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嘴硬得要命,心里却早就翻江倒海,连指尖都在偷偷发痒,想抓住那片她念了三年的衣角。 “别碰我,你不配”这六个字像一盆冰水,从尚小花头顶浇下,瞬间浇透了她浑身的热意,连指尖都凉得发僵。心里那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连同三年来的念想,全被碾得粉碎——她真的脏了,脏到连靠近余茵的资格都没有。 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逼自己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转身就想往门口走,只想立刻从这满是难堪的地方逃出去。 可脚步还没迈开,身后就传来木余茵冷得没起伏的声音,带着点不情愿的别扭:“今天……睡次卧或者沙发。别来打扰我,明天再走。” 尚小花的动作顿住,后背僵了僵,好半天才低低应了声:“好。” 她没回头,径直走向次卧——那间摆着折叠床的小房间,她从前一次都没睡过。过去的日日夜夜,她都和余茵挤在主卧的大床上,连呼吸都缠在一起;这里,向来是留给偶尔来做客的朋友住的。推开门时,折叠床的金属支架泛着冷光,像在提醒她,如今她早已是这座房子的“外人”。 木余茵看着她走进次卧的背影,钉在原地的身体才骤然软下来,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咚咚”地跳得发慌。 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毫无预兆,就这么撞进了她的生活里。 是在那边受了委屈?被那个男人欺负了? 念头一冒出来,木余茵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到那个让小花受委屈的傻逼男人,狠狠揍一顿。可刚抬起脚,又猛地顿住,自嘲地勾了勾唇。 她有什么身份? 这三年,尚小花把她的世界隔得严严实实,连朋友的身份都没给她留,连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吝啬。她不过是个被抛下、被遗忘的人,哪里有资格去管她的事? 木余茵脱了外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脚步虚浮地走向冰箱。拉开门,拿出一罐鸡尾酒——像过去三年的每个夜晚一样,没有酒,她根本熬不过漫漫长夜,更别谈睡着。 从前,她喝3°的果酒都会立刻脸红,连打个嗝都带着甜;可这三年,硬生生练出了酒量,再烈的酒,一口下肚也只是喉咙发辣,连眼尾都不会红半分。她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乱。 顺势从茶几抽屉里摸出烟盒,指尖抖着点上一根。烟雾袅袅升起,呛得她轻咳了一声,却还是没松口,只是盯着手里的酒瓶子发呆。烟丝燃尽的灰烬落在手背上,烫得她一缩手,才惊觉自己又对着空气愣了半宿——满脑子都是尚小花刚才那副消瘦又落寞的模样,挥之不去。 罐身的冰凉贴着掌心,木余茵不知不觉就空了四五瓶,醉意像薄雾漫上来,太阳穴微微发沉,可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慌劲却没被填满,反倒更甚。她咂了咂嘴,想再摸一罐,拉开冰箱门才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连最后一罐见底的酒瓶,都还歪在角落。 “啧。”她低骂一声,指尖划开手机,凭着几分醉意点了外卖,特意选了最烈的那款,备注要“尽快”。 次卧里,尚小花刚把折叠床铺好。床单还是三年前的款式,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像被遗忘的旧时光。她坐在床沿,膝盖屈起,双臂紧紧环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浑身的冷意还没散,从心口蔓延到指尖,连呼吸都带着点凉。她睡不着,就这么抱着自己发呆,像从前无数次看木余茵发呆那样——眼神空茫地盯着墙角的地板,脑子里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抓不住,只剩一片混沌的钝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叮咚”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木余茵正趴在沙发上揉太阳穴,听见声响猛地坐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地往门口走,嘴里嘟囔着:“这么快……”拉开门,接过外卖袋时才发现,满满一大件啤酒,沉甸甸地坠着手腕,她忍不住“哎哟”一声,皱着眉把袋子往玄关地上放。 门铃的声音也钻进了次卧,尚小花的身体瞬间绷紧。这么晚了,余茵还点外卖?是还想接着喝吗?她下意识想拉开门问问,手刚碰到门把,又猛地缩了回来——怕一开门,就撞进余茵那双依旧冰冷的眼睛里,再被刺上几句。 她就这么站在门后,后背贴着冰凉的门板,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外面的动静:开门声、余茵的嘟囔声、袋子落地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木余茵蹲下身拆外卖,指尖刚碰到啤酒罐的拉环,余光就瞥见了次卧的门。那扇门虚掩着一条缝,隐约能看见里面昏黄的光,和那个贴在门后、隐约可见的身影。 她的动作顿住,连拆包装的手都停了下来。 就这么愣在原地,眼神有些失神地望着那扇门。 里面……真的是尚小花? 是那个她在梦里见了千百遍,醒来后对着照片发呆的人? 明明人就隔着一扇门,呼吸都仿佛能隐约传过来,可她还是不敢信——像怕一伸手,这好不容易盼来的“真实”,就会像从前的梦一样,碎得连痕迹都不剩。 门后的空气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像两根绷着的弦,隔着薄薄一扇门,遥遥相触,却又不敢靠近。 尚小花贴着门板,后背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她能清晰感觉到,门的另一边,木余茵也停在了那里——那道目光像有重量,透过门板的缝隙,轻轻落在她身上,带着说不清的滞涩。 她攥紧了衣角,指腹蹭过布料上磨起的毛边,心里翻来覆去都是同一句话:余茵,我好怕。 怕你眼底化不开的冷淡,怕你开口又是带刺的话,怕我攒了三年的勇气,在你这副拒人千里的模样面前,再一次碎得彻底。 第6章 你会后悔吗?余茵 木余茵晃过神时,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滤嘴,烫得她猛地缩回手。她拎着半件酒挪回沙发,拉开拉环就往嘴里灌,啤酒沫顺着嘴角往下淌也不管,烟也一根接一根地续上——打火机“咔哒”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屋里很快飘起一层薄雾,云雾缭绕间,她猛地咳了几声,胸腔发闷,竟分不清是酒太烈烧得慌,还是烟雾呛得人难受。 门后的尚小花,耳朵一直贴在门板上,客厅里开啤酒的脆响、抽烟的轻咳、玻璃罐与茶几碰撞的声响,都清清楚楚钻进来。心跟着一揪一揪的,满是担心——余茵向来喝多了就胃里难受,这么猛灌,怎么吃得消? 听见那阵急促的咳声时,她再也忍不住,轻轻拉开门,踮着脚往厨房走。接了杯温水,指尖捧着杯壁的温热,才敢一步步挪到客厅。 木余茵已经喝得上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神也飘乎乎的。看见她递过来的水杯,没等说话就伸手接了,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放下杯子时,视线落在尚小花脸上,愣了两秒,忽然咧开嘴傻笑起来——像从前无数次喝多了那样,眼睛弯成月牙,一遍遍喊她:“小花……小花……小花……” 尚小花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喉咙发紧,声音带着没忍住的委屈,一遍遍地应:“哎……哎……我在呢。” 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水汽漫上来,模糊了眼前人带笑的脸。 她的手不自觉抬起来,想像从前那样,揉揉余茵乱糟糟的头发,可指尖刚要碰到发顶,又猛地顿住——怕这只是她喝多了的糊涂劲,怕下一秒她清醒过来,又会推开自己,恢复那副冰冷的模样。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不上不下,连呼吸都跟着放轻。 木余茵却没察觉她的犹豫,喝多了反倒卸了所有的冰壳,看见她悬着的手,直接伸手抓了过来,拉着那只微凉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脸颊蹭着掌心,像只黏人的小猫,撒娇似的呢喃:“小花……我没喝多……真的……” 说着自己先笑了,声音软乎乎的:“我就是……馋酒了,哈哈哈……” 尚小花放柔了声音哄着,指尖轻轻覆上余茵握着烟的手,顺势将那根还燃着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好,知道你馋酒,但也不能这么猛喝。” 目光扫过烟灰缸,里面密密麻麻堆着的烟屁股刺得她眼睛发涩——到底是攒了多少心事,才要靠这么多烟和酒来熬? 木余茵大概是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度里藏着的心疼,又或许是那声轻描淡写的“责怪”戳中了她,脑袋往她颈窝蹭了蹭,声音软得像棉花:“我以后不抽了,真的。” 话音落,她没等小花回应,就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黏人。尚小花顺着她的力道坐下,刚坐稳,就被余茵伸手环住了腰,脑袋重重搁在她的肩膀上,发顶蹭得她颈侧发痒。 “小花,”余茵嘟囔着,脸颊贴在她的肩窝,声音含糊,“你这肩膀怎么还是这么硌人啊……我咋就没把你养胖呢?” 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像极了三年前无数个夜晚,她窝在小花怀里,边数着她锁骨上的窝,边念叨着要把她喂成“小圆脸”。 尚小花的肩膀僵了僵,随即缓缓放松,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两人就这么靠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余茵醉乎乎地讲着小区里楼下的邻居在装修,自己每天都会被吵醒;讲着楼下菜市场的大煎饼涨价了;小花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这难得的温顺,仿佛时光真的倒回了三年前,那些没说出口的告别、没解开的误会,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余茵的话头忽然顿住,脑袋搁在小花肩窝上,气息渐渐沉了下来。过了几秒,才闷闷地开口,声音里裹着刚冒出来的哭腔:“小花,我好想你啊……这三年,你为啥都不理我?” 话音落,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浸湿了小花肩头的衣料。她哭的时候眼睛红得厉害,像浸在水里的樱桃,再加上酒后泛着热的脸颊,白瓷似的皮肤底下透着层粉,竟像偷抹了腮红,那份脆弱又委屈的模样,看得人心尖发颤,忍不住想把她护在怀里。 尚小花最看不得她哭,心瞬间揪成一团,又慌又疼,可指尖悬在她背上,却迟迟不敢落下——怕自己一碰,她又会像白天那样猛地推开,打碎这片刻的温顺。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余茵哭了半晌,察觉到身侧人没动静,抽抽搭搭地抬起头,红着眼圈瞪她,语气里带了点娇嗔的埋怨:“你看你……都不知道安慰我……就你这样,当初咋找到女朋友的?真不行。” 尚小花愣了一下,看着她哭花的脸、还挂着泪珠的睫毛,忽然低低笑了,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声音放得极柔:“就只会说这一句?我女朋友啊……这不就乖乖靠在我旁边嘛。” 说着,她没再犹豫,缓缓转过身,张开胳膊将余茵紧紧抱进怀里。 余茵被她抱得一僵,随即立刻往她怀里缩了缩,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却又仰起头,撅着水光潋滟的唇,直勾勾地盯着小花。 尚小花看着她这副又委屈又黏人的模样,只觉得心都化了,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软得像含着一团棉花,带着淡淡的酒气与甜味,触感传来的瞬间,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余茵尝到这抹甜,哪里还肯松开,反手勾住尚小花的脖颈,稍稍用力,便将这个轻吻加深。唇齿相缠间,她贪婪地吮吸着,像要把这三年缺失的温柔都补回来。尚小花再也忍不住,反客为主地回应着,吻得又深又烈,将彼此的呼吸与心跳都缠在一起。 可吻到情浓时,尚小花的心里却掠过一丝慌乱:明天她醒了,看到自己这样……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又变回那个冷冰冰的模样? 余茵察觉到怀中人的吻带了几分心不在焉的游离,那点刚被安抚下去的委屈又冒了上来,借着酒劲,张嘴就轻轻咬了下尚小花的下唇——不算狠,却带着点惩罚似的力道。 “哎哟。”尚小花吃痛低呼一声,刚想退开半分,余茵却不肯松手,反而微微仰头,加深了这个吻。唇齿间的力道重了些,带着股不管不顾的贪婪,像要把这三年的空缺、委屈、思念,都借着这个吻一股脑儿索取回来。 那点突如其来的痛意,反倒敲醒了尚小花的混沌。她不再去想明天的未知,不再怕醒来后的冷淡,抬手扣住余茵的腰,将人更紧地往怀里带,用同样热烈的吻回应着——呼吸交缠,唇齿相磨,连空气里都浸着缠缠绵绵的热。 不知吻了多久,余茵的力道渐渐软了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脑袋一歪,便趴在尚小花的肩头,带着满足的轻哼,沉沉睡了过去。 尚小花僵着身子不敢动,低头看着怀中人。她的唇瓣被吻得微微红肿,泛着水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蹭得她颈侧发痒。 她抬手,指尖在离她唇瓣半寸的地方停住,喉间泛起涩意,无声地呢喃:“余茵……明天醒了,你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