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寡嫂让位?笑死,她才是京圈顶级白月光》 第一章 求你再给我一个孩子 【颜颜,你们科研所再不放人,我明天就去抢人了!】 看着手机里,老公楚砚舟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喻颜嘴角扯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中医药研究所的新药研发项目提前一周结束,她没有告诉楚砚舟,而是直接回了家。 小别胜新婚。 喻颜有些期待楚砚舟看到她时候的表情。 卧室门口,她刚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姜芷陶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砚舟,就当我求你了,给我一个孩子吧。”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砸的喻颜两眼一黑,差点没站稳。 姜芷陶,那可是楚砚舟的嫂子! 七年前,她嫁给了楚砚舟的哥哥楚砚之。 可新婚才一年,楚砚之就意外坠海溺亡。 要不是一个月后,她查出有了身孕,保不齐就跟着一起去了。 这几年,她带着女儿一直住在楚家。 毕竟是哥哥的遗腹子,楚砚舟对母女两个十分照顾。 接送上学,看病开家长会,他几乎没有缺席过。 甚至有时候还会被人误会,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因为多年前的一个意外,喻颜对这对母女并不感冒,但也没有太计较。 毕竟人家孤儿寡母的很可怜,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楚砚舟在蓉城可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 甚至她因为意外不能生育,他也坚持不肯离婚。 喻颜从未怀疑过他会有二心。 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房间里,楚砚舟应酬喝了酒,正靠在沙发上休息。 领带被扔在一旁,领口敞开三颗扣子,蜜色的胸肌暴露在空气中。 身边有一杯喝动的热牛奶。 而姜芷陶则穿着一条黑色的真丝睡裙跨坐在他膝上,一双手不规矩的往领口里伸。 肌肤接触的瞬间,男人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我已经结婚了。” 姜芷陶闻言,脸上露出羞耻的表情,可她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结婚?你敢说你当初结婚,不是为了报复我么?” “因为我嫁给了你哥,没有选择你,所以你故意跟喻颜闪婚。” “故意弄出个轰动蓉城的求婚,甚至她不能生育,你宁可跟你爸妈闹翻也不肯离婚。” “你倾尽一切对她好,不就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我,想要刺激我吗?” 说着,她泄愤似的吻了上去,而这一次,楚砚舟并没有推开。 这一幕,刺痛了喻颜的眼睛。 被最亲近的人背刺,让她如坠冰窟,全身发冷。 她一直以为当初楚砚舟对她是一见钟情,所以才会那样轰轰烈烈。 可谁知道…… 她死死掐着掌心,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楚砚舟突然有了动作。 他有些烦躁的一把将姜芷陶推开,“陶陶,现在喻颜才是我的妻子!” 姜芷陶摔在地上,突然捂脸痛哭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自轻自贱吗?但多多她得了白血病啊!” 一句话,似戳中了男人的痛处。 他身体一僵,皱紧了眉头。 姜芷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摸着他的膝盖往上爬。 男人被扑倒。 沙发那边,传来金属锁扣碰撞的声音,还有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砚舟,医生说我身体不好,只能自然受孕。” “一次,就这一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告诉颜颜。” “多多才五岁,砚舟,你不能不管她。” “她……也是你的孩子啊——” 嘭! 卧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巨大的响声,让衣衫不整的两人吓的直接从沙发上摔落了下来。 “啊,颜颜?!” 姜芷陶先看到门口的喻颜,吓得尖叫了一声,慌忙用手去拽裙摆。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楚砚舟,在听到喻颜的名字之后,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翻身坐起,俊脸慌乱,“颜颜,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喻颜惨白着一张脸,抄起手边的台灯,朝他砸来。 他抬手去挡,胳膊见血,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砚舟!”姜芷陶心痛的惊呼,连忙扑过去查看。 喻颜剧烈的呼吸,全身抖个不停,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原本明艳美丽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 六年美好的婚姻,不过一场骗局。 难怪她不能生育,他也不在乎,原来他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什么狗屁一见钟情,她不过他们play的一环。 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喻颜的心彻底被击碎。 七零八落,再也拼不起来。 “楚砚舟,你他妈就是个畜生王八蛋!” 她抖着唇骂完,转身要走。 可下一秒,却被姜芷陶拦了下来。 她满脸是泪,又惊又惧,“颜颜——” 喻颜攥紧拳头,打断,“怎么,坏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好事,你还要找我麻烦不成?”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被多多的病吓到了,这才急疯了头,故意说那些蠢话。砚舟很爱你,你千万别误会他……” “演够了吗?”喻颜毫不客气的戳穿她,“急疯了头就往小叔子的床上爬,你还真够恶心的。” 姜芷陶哭了,手足无措,“颜颜……” “够了!你们不是想再要一个孩子吗,我把床让给你们。滚开,别脏了我的眼!” 喻颜一把将她推了个趔趄,然后转身冲下了楼。 “颜颜!” 楚砚舟酒彻底醒了。 他顾不得手上豁开,还在流血的口子,拔腿追了出去。 直到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姜芷陶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轻轻拭去眼角还没流下来的泪,看着楚砚舟离开的方向,缓缓掏出了手机,点亮了屏幕。 上面是一条已读短信。 是她的追求者,也是喻颜同事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科研所的项目提前一周结束了,你明天有空一起看个电影么?】 …… 喻颜抖着手,连着发了两次车也没能发动。 就在她准备第三次发车的时候,钥匙被人一把抽走。 是楚砚舟。 他按住方向盘,伸手想将人抱下来。 “别碰我!”喻颜冷斥,那样子就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男人的呼吸喷出酒气,见她极度抗拒也没有勉强,而是耐着性子: “今晚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喝多了,犯了糊涂。” “你看,你都已经把我手臂豁开这么大一口子了,气是不是也能消一点了?” “跟我回去,要打要骂随便你,嗯?” 第二章 把床让给你们 又是这样! 每次两个人有了矛盾摩擦,看着都是楚砚舟低头哄她,但他哪一次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只要不涉及到原则上的事情,喻颜基本顺着台阶就下了。 是她太好说话,才让这个男人这样践踏她的尊严和底线! 喻颜指尖收紧,力气大到指甲几乎要掐进方向盘里:“滚开!” 楚砚舟一愣。 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道歉,却没有哄好她。 他终于开始解释,“颜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多多的确是我的孩子没错,但这件事,我有苦衷……” 车钥匙被收走,车门又被堵了,喻颜走不掉,正烦躁,冷不丁听到男人的诡辩,差点被气得笑出声来: “楚砚舟,哪怕你承认一句你放不下白月光,或者你想要个亲生的孩子,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可你现在说什么?你有苦衷?难道当初是有人用枪抵着你脑袋让你脱裤子的吗?” “楚砚舟,你真让我恶心!” 喻颜不想再多听一句废话,推开他,就要下车离开。 楚砚舟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强行将人禁锢在身前,“多多是人工受孕生下来的。我从头到尾,就没碰过姜芷陶。” 当初楚砚之出事,姜芷陶几度寻死。 怀孕七个多月的喻颜为了救她出了意外,孩子没了,身体受损不能再生育。 于是,在楚父楚母的安排下,他跟姜芷陶做了人工受孕,生下了楚多多。 一来,给姜芷陶留了个活下去的念想。 二来,就算喻颜不能生育,楚家也不会绝后,自然也就没人逼他们离婚。 “你是为了救芷陶才出事,我不会跟你离婚。但我也不能让楚家绝后,这是唯一的选择,你应该要体谅我。” “多多是楚家的独苗,芷陶刚才那样做的确不妥,但她只是个无助的母亲。你有什么火冲着我,别骂她那么难听,她受不了。” 看着男人这个时候还在偏帮姜芷陶,喻颜眼底最后一丝亮光也熄灭了。 她抬头,“她是个母亲,但你别忘了,当初如果不是她,我们的孩子也跟楚多多一样大了。” 楚砚舟抿唇,隐隐有些不悦,“我大哥死了,芷陶唯一的依靠没了,她崩溃也是情理之中。孩子没了大家都很伤心,但当初救人是你自愿,现在你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喻颜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她却觉得无比陌生。 “所以呢,我孩子没了,是咎由自取。她孩子病了,我就必须要把老公让出来,给她配种是吗?” 见喻颜说话如此难听,楚砚舟恼火,“什么配种,喻颜,你说话别太过分。” “难道不是吗?刚才我要是不出现,你们这会儿早就睡上了吧。” “喻颜,我能怎么办?要不是你不能生孩子,我也不至于走到这前后为难的地步。” 她不能生孩子? 当初她拉住了要跳楼的姜芷陶,可对方却在挣扎中猛推了她一把。 她没站稳,从楼梯滚下。 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可现在,她的善良却变成了男人攻击她的利刃。 喻颜的心彻底碎成粉末。 她强忍着要掉下去的眼泪,咬牙一字一句道,“那现在,你不必前后为难了。你去跟她生孩子,我们分道扬镳!” 说完,她一把将男人推开,往外走。 楚砚舟也来了脾气,没有追上去,“喻颜,你给我适可而止。现在除了楚家,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吗?” 喻颜身体一顿。 没错。 她父亲八年前坠亡,母亲失踪。 原本,她以为楚砚舟会是她的救赎。 可现在看来。 这些年,她不过就是活在一场惊心编制的谎言里罢了。 “去酒店,去宿舍,就算我去睡桥洞,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见女人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楚砚舟彻底火了。 “妈的!” 他一脚狠踹在车门上,燥郁的摸出一根烟点燃,整张脸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 “砚舟,对不起,今天都怪我晕头了。我、我现在带多多去酒店,这两天就找房子搬出去……” 楚砚舟回头,就看到姜芷陶抱着熟睡的楚多多一脸歉意的站在不远处。 冷风起,小家伙瑟缩了一下。 看着那张跟自己有五六分像的小脸,楚砚舟心软了。 他迅速掐灭了烟头,走过去将孩子接过来,“说什么胡话,孩子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冻着了怎么办?” 说完,他就转身往屋里去。 原本想要将喻颜追回来的念头也彻底打消了。 多多是他的孩子,这件事无法扭转。 喻颜但凡还想跟他过下去,就必须要接受这一点。 他公司的事很多很忙,没有功夫因为这件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姜芷陶掩去眼底的喜色,表情为难,“可是颜颜那边……” “她在蓉城没别的去处,不过就是这几年被我惯坏了,脾气也大了。冷她几天,自然就乖乖回来了。” …… 喻颜在科研所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这一晚,噩梦连连。 她没睡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全身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 她洗了把脸,给院长打电话取消了假期,接下了一个新药的项目。 开工前,她顶着熊猫眼下楼准备买杯冰美式提神。 咖啡厅的门口,她刚要推门进去,就被旁边一个打扮时髦,正在打电话的女人撞到一边。 明明是她抢道撞了人,却反过来冲着喻颜翻了一个白眼:“你瞎啊?” 骂完,她冲着电话那头,“……亲爱的,不是说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个臭看病的撞了我。穿个白大褂跑咖啡厅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身病毒。” “……你放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刚一个月,看不出来。要是这次的相亲对象真像你说的那么有钱,我保证今晚就搞定他,给孩子找个爹。嘻嘻……” 尽管后半句女人压低了嗓音,但喻颜还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她讥诮的勾了勾嘴角,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果然这个世界上,人渣是不分男女的。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毕竟楚砚舟那边已经够她心烦的了。 十分钟后,喻颜拿到了冰美式,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斜对面的位置上,一个人影噌的站了起来,手里的饮料往对面一泼: “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还带着一个拖油瓶,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狗屁都不是,就凭你也敢来跟我相亲?要不要脸?!” 第三章 应总说,你也是来相亲的? 喻颜避之不及,胸口被溅上了一些污渍。 这个意外,让她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烦躁。 她回头看去。 发现动手的正是刚才在门口,撞了她的女人。 此刻,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表情狰狞,气狠了的样子: “看到我手里的包了吗?一个就够买你的命了。” “我花二十万办的相亲网站的会员,是要嫁高富帅的,不是让你这种穷吊丝来浑水摸鱼的。” “什么锅配什么盖,像你这种穷逼,就只配找扫街的大妈。” “还想让我给你的拖油瓶当后妈,你也配?” 女人越骂越脏。 喻颜往洗手间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听不下去,几步折返了回去。 她踩着高跟鞋,蹬蹬几步走到女人的面前,抄起正在低头擦脸的男人面前的水杯,直接将往女人脸上一泼。 “啊!” 正疯狂输出的女人被凉水兜头一浇,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恼羞成怒的尖叫,“你干什么?” 喻颜将水杯重重放下,“骂够了吗?” 女人认出了她,“是你……你是他什么人?” “我不是他什么人,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你欺负老实人。” “你神经病啊!” “人家没钱没房没车,至少开诚布公跟你坦白了。倒是你,肚子里揣着一个多月孩子的事,坦白了吗?” 女人脸色陡然一变,似乎没料到喻颜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晓她这样隐秘。 她咬牙,“你胡说八道,疯狗乱咬人。” 喻颜伸手点了点自己胸口的工作牌,“我这个臭看病的,刚好会些望闻问切的手法。你说我胡说八道,那敢不敢现在就跟我去医院验个血,看看到底是谁疯狗乱咬人!” 女人心虚,自然不敢去。 “无话可说了?自己造的孽,凭什么让老实人背锅?就因为老实人好欺负,就活该被你们践踏?” 四周看热闹的人共情了喻颜这番话,朝着女人指指点点了起来,甚至有好事的还掏出了手机准备录像。 “算我倒霉,碰上你们两个疯子。”女人见状不妙,只能抓起手提包挡住脸,骂骂咧咧的跑了。 喻颜气息有些不稳。 她承认,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代入了自己。 所以,情绪有些失控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又矜贵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好久不见。” 这声音,有点耳熟。 喻颜循声看去。 一张被放大的完美俊脸赫然闯入视线。 深邃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被打湿的鬓发被手尽数往后捋去,露出清晰的眉眼,是与少年时全然不一样的沉稳、不羁。 “应……枭?” 喻颜的心跳有一瞬的骤停。 应枭,是她的初恋。 完美的脸和身材,顶级家世,让他高中时期就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那会子,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喜欢他。 所以他俩官宣的时候,还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后来,她家出了变故。 她一边兼职一边上学,日子过的艰难清苦。 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她收了恋爱的心思,分手拉黑删除一条龙,一心准备把书读烂。 她也的确做到了。 不仅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医学院,毕业后还以最优成绩进了业内数一数二的科研所。 喻颜还记得,她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六年前。 她在医院实习,看到他陪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产检。 没多久,她就遇到了楚砚舟。 一见钟情,然后闪婚。 原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下碰面。 应枭这是家道中落被抛弃了,所以才沦落到要相亲的地步了吗? “好、好巧。”喻颜干涩的打招呼,感觉浑身不自在。 毕竟当年应枭对她是真的好。 而她提分手的时候,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直接发了条短信就把人给拉黑了。 实在是有些……不太体面。 不过,男人倒是很坦然,好像并没有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 他幽冷的目光在喻颜光秃秃的无名指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嘴角勾起,“巧?所以,你也是来相亲的?” 喻颜尬笑,轻晃了一下手里的冰美式,“顺路过来买杯咖啡提神。” 她话还没落音,应枭已经站了起来。 她只觉得眼前一暗。 男人比高中那会儿高了很多,目测近一米九了,也壮实了很多,成熟的男性荷尔蒙几乎要从他身上溢出来。 一七二的她站在他跟前,显得格外娇小。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喻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应枭垂眸看她,“你今天帮了我个大忙,我该怎么谢你?” “那个……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我还有点事,就先……”喻颜准备开溜。 可男人却没有给她机会,直接从她白大褂的口袋里把手机抽了出来。 喻颜一惊:“!!!” 手机没有密码。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点开通讯录,打开黑名单。 看着自己的号码还安静的躺在里面,应枭抬眼看了她一眼。 目光平静幽深,意味深长。 喻颜莫名心虚,没好意思去抢手机,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号码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改天请你吃饭。” “那个……饭什么的,就没必要吃了吧。” “我不习惯欠人情。” 男人说完这话,从容的离开,剩下喻颜一个人攥着手机,风中凌乱。 唉,早知道最近流年不利,她就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算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随便客套一下,没必要当真。 ……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劳斯劳斯幻影在喻颜走出咖啡厅的时候,缓缓放下了车窗玻璃。 应枭那张完美的侧脸露了出来。 他在接电话。 “二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到那个泼妇竟敢朝你泼水。” “今天让你代替我去应付相亲对象实在是受委屈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咳咳,虽然你啥都不缺,我这里应该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谁说你那儿没我想要的东西?”应枭突然开口。 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锁定在后视镜上。 那儿,正倒映着喻颜纤细背影。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女人无名指上只剩一圈细细的戒痕,婚戒应该刚摘不久。 对方豪迈开口,“二哥,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一切好说!” “我要全资入股你名下的药厂。” “嗯?你什么时候对新中药行业这么感兴趣了?” “不行?” “怎么会,你愿意入股我求之不得,合同拟好我明天亲自送过去。” 第四章 你给我下跪道歉 喻颜在科研所待了三天。 这三天,楚砚舟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倒是姜芷陶每天发一个朋友圈,且每一个都跟楚砚舟有关。 他陪着母女两个去医院,陪她们吃饭,带她们去游乐场。 视频里,楚多多叫他爸爸的时候,他也默许了。 喻颜彻底心灰意冷。 下班之后,她开车回家取一些换洗衣服。 刚推开门,就看到楚砚舟和姜芷陶亲昵的坐在沙发上。 穿着公主裙的楚多多夹在他们中间,呼气吹灭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姜芷陶笑着,“多多,你许了什么愿望呀?” 楚多多看了一眼楚砚舟,“我希望小叔叔能成为多多真正的爸爸!” 姜芷陶娇丽的脸上,瞬间浮起娇嗔的红晕,正要开口训斥女儿,就听到保姆张妈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夫人,您回来了?” “嗯。”喻颜淡淡应了一声。 客厅里,“一家三口”温馨的气氛,瞬间被她这个不速之客打断。 姜芷陶连忙站起来,有些慌张的解释,“颜颜,小孩子不懂事,口无遮拦的,你别误会。” 喻颜压根就没搭理她。 她穿过客厅,径直往二楼卧室而去,把他们给无视了。 楚砚舟脸绿了。 喻颜走的时候,他就算准了不出三天她肯定要回来。 果不其然,她真的回来了。 可回来了,却又不服软,难不成还等着他去哄她吗? 楚砚舟没打算这样做。 要治,就要一次治服帖了,省得以后隔三差五的又出来作妖。 所以,看到喻颜脸色不好的上楼,他并没有跟上去,反而开始跟楚多多一起切蛋糕。 姜芷陶有些担心,“砚舟,颜颜是不是生气了?要不然我去解释一下吧?” 楚砚舟没说话。 姜芷陶立刻就明白了他想要找台阶,于是贴心的端起第一块蛋糕,“我去给颜颜送块蛋糕。” …… 卧室里。 喻颜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几件衣物,准备下楼。 只是,刚转身,就看到姜芷陶端着一块蛋糕堵在门口: “颜颜,我知道你不欢迎我,本来那天晚上我就要走的,可砚舟应担心多多,不许我们离开,我也是没办法。” 喻颜冷笑了一声,“你要真想走,六年前就走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呢?” 姜芷陶撩了一下头发,不复往日在她面前的战战兢兢,“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啊?那你在这里收拾东西,是准备离开把女主人的位置让给我吗?” 厚脸皮的人喻颜见多了,但是像姜芷陶这种两面三刀,厚颜无耻的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些话,你敢在楚砚舟面前说吗?” 姜芷陶捂唇,噗嗤一声轻笑,“颜颜,瞧你这暴脾气,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较真了呢?只要你不阻止砚舟救多多,我就不会抢走砚舟,他还是你的老公,你大可以把心放肚子里。” 说着,她将手里的蛋糕递了过去,“今天是多多的生日,我特意把第一块蛋糕送给你。吃了这块蛋糕,我们和平相处,怎么样?” 和平相处? 让楚砚舟享齐人之福吗? 她可没这么贱。 懒得在这里看姜芷陶惺惺作态,喻颜绕开她就要走。 可下一秒,胳膊被拽住。 “你有完没完!”喻颜不耐烦的回头。 “颜颜,这蛋糕你要是不吃,未免也太可惜了。” 姜芷陶盯着她,笑的诡异,“毕竟,今天不光是多多的生日,还是小知了的忌日呢。” 喻颜身体骤然一僵。 全身的血仿佛在这一瞬凝固。 小知了,是她那个夭折孩子的小名。 她被姜芷陶推倒大出血流产的第二年,楚多多出生了。 而且是还是她出事的日子。 楚砚舟为了避免她触景伤情,都会避开偷偷庆生。 可,姜芷陶,竟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挑衅她。 喻颜粉拳攥紧,力气大到指甲陷入掌心,“犯贱也要有限度,滚开!” 姜芷陶非但没滚,反而自顾自的开始吃起了蛋糕: “唔……其实当年砚之出事之后,我的确有点伤心,但也没到要轻生的地步,我就是单纯的不甘心。” “为什么我老公就英年早逝,而你怀着孕,被砚舟哄着宠着还不够,还要跑到我跟前炫耀。” “所以,我故意寻死,引你来救我,再把你推下楼。所谓人工受孕的主意,也是我提出来的,根本就没人逼我……” 喻颜全身的血一瞬间冲到头顶,愤怒在胸腔咆哮。 没等姜芷陶的话落音,她冲上去,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畜生!” 姜芷陶没躲,在挨了一巴掌之后,惨叫一声,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是楼梯,她脚踩空,整个人摔了下去。 嘭! 沉闷巨大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客厅正在吃蛋糕的父女。 楚多多是第一个看到姜芷陶摔下来的。 “妈妈!”她飞快地跑过去。 当看到妈妈脸上红肿,额头上还有血的时候,吓得嚎啕大哭,“妈妈,你不要死,呜哇,我要妈妈!” 楚砚舟冲过来,慌张又心疼,“怎么回事?” 姜芷陶意识模糊,勉强开口,“砚、砚舟,不关颜颜的事,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男人抬头,看到喻颜脸色铁青的站在楼梯边上。 楚砚舟本来还不信喻颜会推姜芷陶。 可现在看到她这副要杀人的样子,立刻给她判了死刑。 “喻颜!” 他暴怒的呵斥了一声,冲上去拽着女人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人弄了下来…… 喻颜还没站稳,就被他重力一摔。 踉跄了两步,后腰撞上楼梯凭栏,痛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能这样恶毒?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吗?”楚砚舟一双眸子赤红如血,仿佛要吃人,“你马上跪下给陶陶道歉,我还能跟她说两句好话,否则……” 喻颜强忍着剧痛,一双冷眸逼视着男人。 这就是跟他在一起六年的丈夫。 就因为姜芷陶的一句话,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她下跪。 心中对男人仅存的一点点希望,彻底烟消云散。 她咬牙,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做梦!” 第五章 骑在他头上拉屎 楚砚舟怒到了极致,凶狠的瞪着喻颜。 “就因为你没了孩子不能生,这几年,多多连个像样的生日都没有过过。” “她们顾及你的情绪,在楚家小心翼翼,就怕刺激到你。你知道她们受了多少委屈吗?” “喻颜,我告诉你,今天这个歉你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 说完这话,他一把将喻颜强拽到姜芷陶跟前,掐着她的脖子就要压着她下跪,“你给我道歉!” 喻颜拼命挣扎,“楚砚舟,你敢。” 楚砚舟红了眼,越发用力,“你看我敢不敢!” 喻颜死死抵抗,“楚砚舟,你这个眼瞎心盲的蠢货!你知不知道,当年是姜芷陶故意推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虚弱的姜芷陶听到这话,呜咽着哭了出来,“颜颜,你要是容不下我,我带着多多走就是了。你怎么能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呜呜……”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知悔改,胡乱攀咬,喻颜,你太让我失望了!” 已经怒火攻心的楚砚舟再也不相信喻颜的半句话,一脚踹在她的脚窝子上。 喻颜失去平衡,跪在了地上。 膝盖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连姜芷陶也没想到,向来斯文的楚砚舟,竟然真的会对喻颜动手。 她心中澎湃着几乎快要溢出来的狂喜,可表面不漏分毫,“砚舟,你别……” 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变了脸色,“小心!” 楚砚舟一抬眼,就看到喻颜卷着一身冰冷戾气,以极快的速度抄起沙发旁边的烟灰缸,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朝着自己的脑门上砸了过来。 嘭! 烟灰缸碎了。 楚砚舟身体一晃,两眼发黑,额头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喻颜指尖被划破,有血珠渗出来。 可她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 胸腔里,愤怒的情绪如同滔天海浪,咆哮着,将她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死死攥紧拳头,逼视着面前的男人,“楚砚舟,我们离婚!” 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往门外走去。 “坏女人,你欺负妈妈,还打我爸爸,你坏死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被吓呆了的楚多多突然回过神来,扑上去一口死死的咬在喻颜的胳膊上。 那劲儿大的,恨不能把她的肉撕下来。 喻颜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放开!” 姜芷陶怕喻颜再发疯伤到女儿,忍痛爬起来,“颜颜,你别伤害多多,她还小……多多,快到妈妈这里来,乖啊!” 听到妈妈的声音,楚多多终于松了口。 就在她准备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碎掉的烟灰缸,整个人仰倒着往后一倒。 嘭! 一声闷响,她后脑勺砸在地上。 “多多,多多!” 姜芷陶疯了一样爬到女儿的身边,手一抹,后脑勺全是血。 她绝望的冲着喻颜嘶吼,“喻颜,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楚砚舟暴怒,冲上前一把掐住了喻颜的脖子,将她掼在墙壁上,咬牙切齿,“多多她有白血病,你想杀人吗?” 男女力量悬殊,喻颜掰不开他的手,挣扎着,呼吸越来越困难。 眼看着她就快要被掐晕过去,姜芷陶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砚舟,砚舟,多多晕过去了!快救救多多,快救救我们的女儿啊!” 楚砚舟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的小家伙,终于松开了喻颜。 他一把将女儿抱起,往门外冲。 在跟喻颜擦肩而过的时候,恶狠狠的开口,“你最好祈祷多多没事,否则——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 喻颜是被楚砚舟强行扣下来的。 男人放话,让她在病房门口守着。 多多没事,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要是楚多多有危险,他一定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喻颜冷冷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手上的伤口没有包扎,已经结痂了。 白净的脖子上,一道青紫的掐痕格外明显。 原本璀璨的双眸,茫然空洞。 病房里,医院的专家在会诊。 楚多多的情况不太妙。 她凝血功能本来就差,摔倒导致轻微脑震荡,破了的口子就算经过处理,还一直在往外渗血。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楚砚舟的父母在得知楚多多出事之后,立刻赶到了医院。 “我当初怎么说来着,门不当户不对,就不该让那个丧门星进门。现在好了吧,推寡嫂下楼,用烟灰缸砸丈夫,甚至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我就没见过这么歹毒的女人!” 楚母王馨兰气的发抖,恨不得从病房冲出去给喻颜两耳光。 楚父楚明森瞪了一眼裹着纱布的儿子,脸色阴沉,“都是被你惯的,不然她哪里来的底气?” “你怪他做什么?明明就是那个丧门星的错。我看,她就是小鸡肚肠,见不得砚舟有孩子,想要绝我们家的后!” 王馨兰咬牙切齿,“我今天把话放这了,要是多多出事,我一定会把她送警局去,让她杀人偿命。” 姜芷陶听到这话,更是一头扑进楚砚舟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砚舟充满愧疚,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抚,“有我在,多多不会有事的。” 男人的余光扫过门口,隐约能够看到喻颜孤单的身影。 心口一股无名火在燃烧。 他承认,一开始,他的确是因为跟姜芷陶赌气才故意跟喻颜求婚的。 可婚后接触下来发现,喻颜虽然有些性子,但明事理,脾气好,也会照顾人。 原本为了刺激姜芷陶的假意,也在相处中,逐渐成了真。 他宠着她,为她跟其他女人保持距离,甚至连跟朋友去会所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这些温柔,甚至在当年追姜芷陶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没错。 楚多多的确是他的血脉,但他从来没有跟姜芷陶发生过任何身体关系啊。 喻颜怎么就这样偏激扭曲,甚至到了要出手害人的地步了? 看样子,他是真的应该反省一下:自己这些年,是否真的对她太好,才叫她敢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第六章 我做主,你们离婚 楚多多血型特殊,等了整整五年,也没有等到合适的配型。 这一次,为了救她,楚家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和人脉。 但因为她年纪太小,病程太长,蓉城的医生都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后来,还是楚明森在帝都的一个心外科的主任朋友,告诉他们,最近有个药厂研发出来了一种新中药,应该能够稳住楚多多的病情。 只不过,这种药还没有正式上市,想拿到可能有点棘手。 毕竟是楚家独苗,就算再棘手也不能不管。 楚砚舟辗转拿到了药厂负责人的信息,却被对方告知来晚了一步,药厂三天前已经全资转让给了一位投资人。 楚砚舟想查一下这位投资人的底细来投其所好,可除了查到他叫应枭之外,其他什么都查不到。 没法子,他只能花重金请前任药厂负责人牵线,见应枭一面。 牵线人劝他别抱希望,因为应枭性子凉薄,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 不过,看在孩子的份上,牵线人还是同意打个电话试试。 谁知道,他报上楚砚舟的名字之后,对方沉默了几秒钟,竟然破天荒的同意见面了。 可这次见面的效果却并不好。 楚砚舟一门心思想让应枭匀些特效药出来救女儿。 可应枭却不接话茬,反而提到传闻中楚砚舟一直无儿无女,怎么突然多了个女儿。 楚砚舟莫名其妙。 这些是他的家事,涉及隐私,他凭什么跟一个陌生人交待? 楚砚舟没回答,反而强调只要能拿到药,不管多少钱都愿意花。 应枭只回了他一句“我不缺钱”就要送客。 楚砚舟急了,质问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应枭更是坦然,一句“又不是我女儿,管我什么事”就把路给堵死了。 气急败坏的楚砚舟就这样被轰了出去。 他气馁的回到医院。 知道特效药无望,王馨兰七窍生烟,冲到外面就要对喻颜动手,“你个丧门星,我孙女要是出事,我要你偿命!” 喻颜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挡下了这一巴掌。 王馨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怎么,打了老公嫂子不够,还要对我这个婆婆动手吗?” 喻颜将她的胳膊甩开,“我说过,我没推楚多多。” 病房里,哭到几近昏厥的姜芷陶在楚砚舟的搀扶下冲了出来,“喻颜,你什么意思?多多才五岁,难不成她还能假摔冤枉你吗?” 喻颜冷眼看着姜芷陶。 那双眼睛肿的核桃大小,这次约莫是真的伤心害怕了。 喻颜冷淡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叫现世报呢?妈妈的坏事做多了,就会报应到女儿的身上。” “你……” 姜芷陶被气坏了,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晕在了楚砚舟的怀里。 “陶陶!”楚砚舟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紧张的跑向医生办公室。 楚明森看不下去了。 他们楚家怎么说也算是名门望族了,就被这么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媳妇搅和的天翻地覆,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他两步走到喻颜的跟前,“多多是楚家的独苗,我不管你是三拜九叩,还是撒泼耍赖,二十四小时内,必须要把特效药弄到手。听懂了吗?” 楚明森的强势和手段,喻颜是见识过的。 可现在,明明就不是她的责任,凭什么叫她去求人? 而且,求的对象还是当年被他断崖式分手的天之骄子。 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是我做的我会认,不是我做的,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赖到我身上。要报警,你们随意,要我背锅,休想!” 喻颜强硬的扔下这话,转身就要走。 “你要走我不拦,但我向你保证,你们科研所会在三天之内关门大吉。” 喻颜脚步一顿,猛的回头。 楚明森表情轻蔑的睥睨着她,“而你,将会被行业永久拉黑。我说到做到!” 喻颜的小脸唰的一下白了。 因为她很清楚,楚明森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手段。 毕竟,楚家能有今时今日这个地位,都是楚明森在商场里,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爬上来。 传闻早些年,为了吞并竞争对手,将别人逼到家破人亡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喻颜被攥住了死穴。 她打拼多年才取得如今的成绩,她不能失去工作,更不能连累科研所关门。 短暂的纠结之后,她似乎是妥协了:“如果我拿到了特效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馨兰差点没笑出声,“你现在身上背着人命呢,还有脸跟我们谈条件?你也配?” 喻颜没说话,但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 楚明森定了定的看着她,似乎想到某些很久远的画面,忽儿松了口,“说说看。” 喻颜:“我要跟楚砚舟离婚。” 楚明森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王馨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瞬间蹦了起来,“离婚?就你还有脸跟我儿子提离婚?就算要提也是我们提。出了这事,你以为楚家还能有你这个毒妇的立足之地吗?我今个儿就替砚舟做一回主,这个婚你们离定了!” 得到了这个答复,喻颜定了心神,转身离开。 王馨兰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现在倒是硬气,等真签字离婚的时候,有种别后悔!到时候就算你哭着下跪求我,也休想再进我楚家大门!” …… 楚砚舟将姜芷陶安顿好之后,折返回病房,却没看到喻颜的身影,顿时黑了脸。 正要打电话质问,就被王馨兰拦下了:“别打了,你爸让她去想办法弄特效药了。” 楚砚舟皱眉,“她就是个搞科研的,连应枭是谁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王馨兰一愣,“那怎么办?要不要我现在把人弄回来?省得她跑了。” 楚砚舟正要开口,却见楚明森意味深长的开口,“那倒未必。说不定,她真有那个狗屎运呢!” 换做是别人还真不好说。 若是姓应的,叫她试试也无妨。 楚砚舟根本就不信喻颜有这个本事,可见父亲态度坚决,只能放弃劝说的念头,扭头又去了院长办公室,想要寻求其他解决方案。 至于喻颜那边,等多多的事情处理妥当,他会好好跟跟她算账的。 第七章 耳根染上了红 从医院离开,喻颜站在路边,将手机几次拿起,又放下。 亮了又暗的屏幕上,是应枭的号码。 她很纠结。 上次在咖啡厅偶遇的时候,人家说要请她吃饭,她还拒绝了来着。 这会儿,一开口就是讨还没上市的新药,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可,若这次的事情不能妥善处理,她自己不能脱身也就算了,还会连累科研所。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将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依旧无人接听。 喻颜高悬着的心,一点点的往下落,最后沉了底。 看来,当年断崖式的分手,是真的叫男人记恨上了。 也罢,就算是自食恶果吧。 喻颜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将电话收起,准备先回科研室,明天再想办法。 可下一秒,电话就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屏幕上,跳跃闪烁着的“应枭”二字,让喻颜瞬间希望重燃。 她一把抄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接通。 “刚刚在忙,有事?”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低沉短促,却好像并不意外。 而且,那熟悉又自然的语气,甚至给喻颜一种,他们很熟的错觉。 “那个……应总,您明天有空么?” 喻颜总觉得在电话里提帮忙的事情,目的性太强,不太礼貌,于是选择迂回战术。 电话那头,男人平稳的呼吸顿了顿,随即道,“这么快就来讨上次那顿饭,怕我跑了?” 明明只是成年人社交范围内,正常的玩笑。 可喻颜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抿唇,试探性道,“如果是……那您有空么?” 几秒钟的静默之后,对面道,“你现在在哪儿?” “啊?”喻颜傻眼。 “不是说要请我吃饭?” 喻颜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晚上九点半。 吃饭? 这个点? 他真不是在开玩笑嘛? 她忙道,“今天会不会太晚……” “定位发过来,我知道有个地方夜宵还不错。” “……” 喻颜没招了。 毕竟是她有事求人。 于是,电话挂断之后,她在微信通过了应枭的好友申请,默默的把定位发了过去。 与此同时,蓉城某顶级豪华别墅里。 特助宋殊亲眼见证自家总裁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光速换了三套衣服。 第一套手工定制西装因为太正式,压迫感太强被否决。 第二套休闲运动套因为太随便,也被换下。 第三套休闲西装外套,因正式感有,又不会让人觉得太刻意,而被留了下来。 应枭让宋殊换了一辆低调的奥迪rs7,这才出发。 车子缓缓使出别墅前院,宋殊从后视镜里,能看到老板素来低压的眉眼松了不少,似乎心情不错。 他没忍住好奇,“应总,今天晚上是要去医院探望什么重要客户吗?” 不应该啊! 有重要行程,他这个特级助理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 宋殊更好奇了,“那您这样隆而重之,那位一定是对您很重要的人吧?” 应枭眉角挑了一下,“开你的车,话这么多。” “是是。” …… 二十分钟之后。 喻颜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应枭,立刻拔腿小跑了过去。 浅棕色的西装衬着硬朗锋利的脸柔和了不少。 男人身上的压迫感,明显没有上次见面重了。 应枭站在车旁,看着奔向自己的女人,眉眼柔和了一瞬。 可也仅仅只有一瞬,因为下一秒,他就看到喻颜手上的伤,“你受伤了?” “今天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不碍事。” 那点小伤,她并不在意。 但男人的眉头却轻轻蹙起,他捏住女人的手腕看了看。 伤口在虎口的位置,虽然不算深,但裂口有四五厘米。 要是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感染。 “应总,其实我这次找你,不是为了讨那顿饭……” 喻颜在等待的时间里,很是纠结了一番。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坦白。 “我知道。”应枭应了一句,然后拉着她就往医院走。 喻颜讶异于他的反应,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对方握着她手的动作,明显有些亲近了,“你知道?” 应枭脚下步子没停,“楚砚舟两个小时前找过我。” 原来如此。 喻颜就这样被应枭拖着手,进了医院急诊。 急诊的人不多,但喻颜和应枭两个人个子高,颜值也高,很快就吸引了旁人的主意。 被行了注目礼,喻颜才察觉到两人动作不妥。 她脸一热,连忙挣脱,“应总,你带我来急诊做什么?” 应枭走到急诊台前,“打破伤风。” “一点小伤没事的。” 应枭回头看她,“打了破伤风,陪我吃个宵夜,明天我会让人把特效药送到医院。” 喻颜惊呆了。 楚砚舟又是送钱又是送礼,那么大的面子也没能拿到的药,应枭就这样松口给她了? 她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忙道,“那个……多少钱,我转你。” 她工作几年,攒了四十多万。 如果能花钱斩断她和楚家的联系,这钱也算是花的值当。 应枭皱眉,“我看上去很缺钱?” 喻颜撇撇嘴,在心底吐槽:不缺钱,又怎么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 脸上却笑了笑:“怎么会……” 应枭从护士那儿接过单据,扭头看到喻颜纠结的表情之后,补了一句,“钱,我会找楚家要。” 喻颜眼神亮了亮。 对啊! 她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楚多多是自己摔倒的,凭什么她来付医药费? 那可是楚家的“独苗苗”,楚家给钱天经地义。 男人开口,“现在可以去打针了?” 喻颜点点头。 打完针之后,喻颜在护士站做了伤口处理。 消炎很疼,她小脸惨白惨白的。 应枭转身出去弄了一颗止疼药,一杯温水。 喻颜一手按着针眼,一手疼的厉害,腾不出空来。 “张嘴。” 喻颜愣住,“什么……唔!” 药被男人塞进了嘴里,然后又把温水递了过去。 喻颜疼的厉害,也没管那么多,就着他的动作喝了口水,把止疼药给咽了下去。 唇舌在动作中,意外擦过男人的指尖。 她这个时候若抬头,就能看到男人耳尖猝然染上的一抹粉红。 第八章 他们郎才女貌,很般配 医院门口。 姜芷陶拎着东西正要进来,突然一阵头晕。 就在她要摔倒的时候,楚砚舟从旁边的缴费处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 “知道自己不舒服怎么还到处乱跑?”男人不悦的责备。 姜芷陶委屈的咬唇,“我看到你还有爸妈因为多多的病忙了半天,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就去外面买了点夜宵。谁知道刚刚伤口突然发作,疼的厉害……” 楚砚舟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伤口。 那是喻颜推她下楼的时候,撞破的口子。 想到姜芷陶自己受伤还知道关心家人,而喻颜那个罪魁祸首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愿意说,男人的心中十分恼火。 “笨死了!打个电话的事,值当你亲自跑一趟?” 楚砚舟说着,一把打横将姜芷陶抱了起来。 姜芷陶害羞的低呼,“砚舟,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 “眼睛长在他们身上,爱看看去。反正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姜芷陶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 今天喻颜打她的那一巴掌虽然重,但也不至于让她摔下楼去。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刺激喻颜,然后上演一出好戏。 原本,想着能够离间他们两口子之间的关系也就不错了。 没曾想,喻颜竟然动了离婚的念头。 那她这个罪,也没白遭。 思绪流转间,楚砚舟已经抱着她往电梯那边去了。 在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她余光似乎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那是颜颜吗?妈不是说她去想办法弄特效药了吗,怎么会在护士站?好像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 楚砚舟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动作猛地一滞。 他回头看去。 喻颜坐在护士站里面,一手按着胳膊。 在她对面,有人给她喂了一颗药之后,又亲昵的给她喂水。 那人的脸被旁边的绿植挡住了,但从身形来看,就是个男人没错。 这样自然利落的配合,不是认识很久很默契的人根本就做不出来。 尽管此刻他还在生喻颜的气,但雄性的占有欲让他立刻不爽到了极致。 “你在这里等我。”楚砚舟一把将姜芷陶放下。 “砚舟——” 男人动作又急又快,姜芷陶没站稳,伸手想要扶他一把,可男人已经飞快的朝着护士站跑了过去。 姜芷陶眼底闪过嫉恨。 明明犯了这么大的错,那个该死的女人还依旧能够博得楚砚舟的这样的关注。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释然。 就算楚砚舟关注她又能如何? 喻颜她自己不争气啊! 这婚都还没离呢,就跟外面的野男人勾搭上了。 楚砚舟这样的世家子弟,最爱的就是面子。 只要坐实喻颜出轨,就算他不想离,这个婚也不得不离。 另一边,当楚砚舟怒火中烧的冲进护士站的时候,喻颜已经不见了。 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会…… 难不成是他看花了眼? 就在他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时候,姜芷陶走了过来。 她拉住一个护士询问,“护士小姐,请问刚才在这里处理伤口的那位喻女士去哪里了?” “你是?” “我是她嫂子,有点担心她的伤势。” “这样啊……她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不算严重。” “那太好了。”姜芷陶眼珠子转了转,又试探道,“那刚才陪她一起过来的男士是她什么人,你知道吗?” 护士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那是病人的隐私,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他们两个郎才女貌,还挺般配。” 说完这话,护士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姜芷陶引导护士说出这番话,已经颇为满意。 她扭头看向楚砚舟,见他脸色阴沉,俊眉紧锁,便宽慰道:“砚舟,你别多想,颜颜不是那种人……” 楚砚舟胸口郁结,可嘴上却依旧强势,“我当然知道,她根本就没那个胆子!” 毕竟相处了六年,他对喻颜也还算了解。 她虽然清高,也有点个性脾气,但却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他们没有离婚,她绝对不可能出轨。 就算离婚了,没个三五年,她也未必会移情别恋。 他对自己有信心。 不过,一想到刚才男人给喻颜喂水喂药的场景,想到那个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高大背影,楚砚舟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待会,还是让司机去查一下喻颜的行踪算了。 …… 喻颜从下午闹到半夜,滴水未进。 所以应枭带她来吃东西的时候,她也没客气。 初恋已经是过去式,所以喻颜没想过在他跟前维持形象,直接大快朵颐。 应枭坐在对面,看着喻颜吃东西的样子,偶尔会给她夹菜,递水。 喻颜吃了半饱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压根儿就没有动筷子。 她抿了抿唇,放下筷子,“你不吃点吗?” 应枭如实回应,“我不饿。” 不饿却还要把她约出来。 难道是知道她一直饿着肚子,所以才约她出来的? ……怎么可能! 喻颜觉得这个莫名冒出的念头有些好笑。 宵夜吃的差不多了,老板亲自送来甜品。 当他看到应枭的时候,十分意外,“今天太阳真是打从西边出来了!阿枭,你不是从来不吃宵夜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刚说完这话,老板的目光就落在对面的喻颜身上。 他先是震惊了一瞬,随即露出惊艳之色,“原来是带女朋友来了啊?” “噗!” 喻颜被呛到。 她想要解释,可说不出话来。 应枭给她递了一杯水,斜了老板一眼,并没有解释他们的关系,“闲的?楼下还不够你忙?” 老板嘿嘿一笑,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低声留下一句“本人比照片好看”之后,就转身下楼去了。 喻颜喝了口水,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小脸微微涨红,让清冷的她看上去终于多了一点人气。 喻颜呛出了汗,伸手将领口拽了拽。 应枭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青紫。 她本来就白,衬的那伤处格外的触目惊心。 男人眼神冷了几分,“你的伤……” 喻颜反应了过来,伸手捂了捂领口,随口应付道,“哦,是我不小心撞的,不碍事。” 那么两道清晰的指痕。 她说自己不小心撞的? 第九章 没男人就会死 应枭多聪明的一个人。 回想起刚才在护士站,看到楚砚舟抱着别的女人的场景。 再把这两天的信息整合一下,也大概能猜个七八分。 这些年,蓉城的上流圈子都在传楚砚舟是个“宠妻狂魔”。 可如今,看到喻颜身上的伤口—— 传言也未必是真。 她这几年的日子,只怕并不好过。 吃完宵夜,应枭送喻颜回去。 喻颜本来不想麻烦他,但附近实在不好打车,只能道过谢之后上了车。 “住哪儿?” 喻颜本来是想去科研室的。 可转念一想,今天突发意外,她收拾的衣物还落在楚家。 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东西都整理出来,以后也不用再回那个家。 “幸福巷楚家大院。” 应枭身形顿了顿,然后抬眼看向宋殊,“开车。” …… 二十分钟后。 喻颜跟应枭道过谢,推开了楚家大院的门。 这个新中式风格的庄园,还有前院富丽堂皇的牡丹,都是当初楚砚舟按照她的喜好,亲手打造的。 可如今,不过短短数年,一切都变了。 当初在牡丹花园里,他单膝下跪求婚时许下的诺言,此刻看来更像是一场笑话。 喻颜回到房间,收拾了行李,就准备离开。 刚下楼,恰好碰到从医院回来的楚明森,王馨兰两口子。 王馨兰一看到喻颜手里的皮箱就变了脸,“你干什么去?” 之前,这两口子就一直不同意她嫁过来。 后来她流产不能生育,他们更是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从未给过一天好脸色。 当初看在楚砚舟的面子上,她能忍则忍。 可现在,他们要离婚了,她也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等楚多多的病情稳定,我会回来签字离婚。” 淡漠的扔下这话,她抬脚就走。 王馨兰看不惯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像她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女人,能进楚家大门,早就该三拜九叩,把他们老两口当菩萨供着了。 可喻颜呢? 永远都是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不知道在清高个什么劲儿。 王馨兰越想越觉得胸口堵的厉害。 今个儿要是不狠狠踩这个女人一脚,她只怕寝食难安。 在喻颜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王馨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给我站住!” 喻颜皱眉,眼神冷冽,“干什么?” 王馨兰哼笑了一声,“人走可以,东西留下。” 喻颜变了脸,“什么?” “当初你家破产,你一穷二白嫁入我们家。现在你提了离婚,自然也得一干二净的走。” 王馨兰趾高气昂,“这些年你吃我们的住我们的,我就不跟你算,就当养条狗了。但我儿子给你买的那些奢侈品,你一样都不许带走!张妈,把她行李箱打开搜!” 喻颜气的脸色都白了三分。 查她的行李箱,把她当小偷了? 这不是纯粹的侮辱人吗? 张妈这些年受了喻颜不少照顾,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有些于心不忍,“老夫人,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先生知道了……” “让你搜你就搜,废话这么多!” 张妈没法子,只能犹犹豫豫的上前。 喻颜不想为难下人,直接将行李箱放下,打开。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目了然。 只有几件她平时自己买的衣服,还有一台手提电脑。 楚砚舟之前送的那些奢侈品包包,衣服,首饰,一样也没有看到。 王馨兰才不信这个世界上有见钱不眼开的人,“张妈,搜啊!谁知道她有没有藏在夹缝里!” 张妈低声说了一句“得罪了夫人”就弯腰检查了起来。 两分钟之后,她小心的将行李重整,拉链拉上,然后看向王馨兰,摇摇头。 王馨兰不服气,“东西没拿,那银行卡,信用卡呢?” 喻颜冷道,“楚砚舟给我的信用卡,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用过,就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 王馨兰又冲着张妈使了个眼色。 张妈会意,去了二楼。 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张黑金卡。 王馨兰这下彻底哑口无言了。 喻颜这个女人,当初不就是冲着钱才高嫁的吗? 现在离婚怎么可能一分钱不带走? 她知道了。 那些奢侈品虽然值钱,但跟楚家的资产想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喻颜现在装的清高,只怕是想等到离婚的时候,狮子大开口,狠赚一笔呢!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喻颜懒得再跟王馨兰胡搅蛮缠,拖着行李箱就走了出去。 王馨兰冷哼了一声,“赶紧滚!要不是娶了你个丧门星,我早就儿孙满堂了。” “我告诉你,就算离婚,你也得净身出户,休想占我们楚家一分钱的便宜。” 骂完之后,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冲着张妈发难,“还傻站着做什么,去给我倒杯水!” 楚明森坐在沙发上,扫了一眼她,“你就这样拍板替儿子把离婚的事定了,就不怕他回来找你的麻烦?” 王馨兰:“我怕个屁!自从她流产之后,我就想他们离婚了。可砚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不听话。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突破口,他这婚不离也得离。” 楚明森笑了笑,没吱声。 “你笑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留着她,让我们楚家断子绝孙啊!我可是在替你们老楚家着想。” “哪敢,这个家你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砚舟真的离了婚,到时候肯定还得另娶。你有门当户对的,记得多留意。不光要家世好,还得身体健康,能生养的……” …… 翌日上午。 喻颜去了医院。 她得亲眼看到特效药送到医院才能放心。 楚多多的病情稳定下来,她就能跟楚砚舟彻底切割。 她前脚刚走出电梯,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道略微暗哑的声音,“颜颜?” 她回头,就看到姜芷陶走了过来:“我听妈说,你要跟砚舟离婚?是不是真的?” 喻颜理都没理她。 姜芷陶伸手要去抓她,被她躲开,“女儿躺在床上都要快死了,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想男人?我看你没女儿不会死,没男人才会死。” 第一十章 他是不是碰你了? 喻颜这话说的实在太难听,姜芷陶一下子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才委屈的开口,“颜颜,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说话怎么这么恶毒?” 喻颜讥讽的冷嘲,“从你主动脱衣骑在小叔子身上的时候,满意了?” 电梯旁,人来人往。 喻颜声音不算大,但也足够旁人都听到了。 大伙儿纷纷朝姜芷陶投去诡异目光。 姜芷陶咬唇,“颜颜,我当时真的是被多多的病吓怕了,才一时糊涂。毕竟你也当年也差点成为小知了的母亲,我以为你能体谅我的……” “闭上你的臭嘴,再敢提我孩子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抽你!” 喻颜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楚砚舟,冲了过来,“喻颜,你再敢碰她试试!” 他一张脸铁青,把姜芷陶护在怀中。 姜芷陶忙解释,“砚舟,你别误会……” 楚砚舟皱眉,“刚才她说要抽你,我可是亲耳听见了。可你还在替她说话,你怎么这么傻?” 姜芷陶委屈的红了眼眶,没再吭声。 要是以前看到这一幕,喻颜或许还会觉得心痛。 可现下,她只有恶心。 “这里是医院,不是酒店。”喻颜好心提醒,“要是你们现在就忍不住,我不介意帮你们去开个钟点房。” 楚砚舟看着她这尖酸刻薄的样子,反而抱得更紧,“亏得我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帮你找多多治疗的新方案,真是多此一举。” 喻颜觉得可笑,“什么叫帮我找治疗方案?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楚多多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你跟你嫂子搞出来的孩子吗?” 石破惊天的一句话,直接让旁边的吃瓜群众瞪大了双眼。 “啧啧,老天爷!这都是什么人啊!” “竟然跟自己的嫂子搞出了个孩子来了,这事他大哥知道吗?” “这嫂子也是不要脸,竟然还有脸跑到原配面前来挑衅!” “……” 闲言碎语传到楚砚舟耳里,就像刀子刮他的面皮。 那张俊脸瞬间涨的血红,急火攻心的反驳,“你们别听她瞎说,我大哥已经过世了。” 喻颜冷哼,“你大哥过世了,我们离婚证好像还没扯吧?婚内出轨寡嫂,还养私生子,骂你们一句狗男女,不过分吧?” 楚砚舟要面子,被当众揭短辱骂,立刻恼羞成怒,冲上去就要把喻颜拖走。 喻颜手上的伤被碰到,疼的小脸一白。 她正要挣扎,突然眼前一暗。 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擒住楚砚舟的胳膊,轻轻一掰。 楚砚舟痛呼一声,迫不得己松开手。 喻颜抬头看去。 应枭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跟前。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把甩开楚砚舟的胳膊,“楚总,对女人动手可不是绅士行为。” 楚砚舟手腕内侧有两个深红色的指痕,疼的冷汗直冒。 他正要发作,抬头却冷不丁一愣,“应、应总?” 毕竟女儿的救命药还在这个男人手里攥着,楚砚舟没敢对他吼,客客气气的道,“刚刚处理一些家事,让您见笑了。不知道您今天过来,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应枭面无表情。 一身全黑的西装,将他的气质衬托的冷若冰霜。 “原来楚总处理家事的办法就是对女人动手?看来我昨天拒绝你,是个正确的决定。” 被这样一嘲讽,楚砚舟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个男人,既然不愿意出手帮忙,那跑到这里来是想要看笑话的吗? 他记得,他们两个素不相识,应该没有什么过节吧? 就在楚砚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应枭转身看向喻颜,“还好吗?” 喻颜点点头,“我没事。应总,您是过来送药的吗?” 她没有绕弯子。 她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跟这对狗男女彻底划清界限。 闻言,应枭扭头朝着身后的宋殊使了个眼色。 宋殊会意,将一个医用冷藏箱递到了楚砚舟的跟前。 “这是……” 宋殊:“25单位的特效药,足够稳定一个五岁孩子的病情。” 楚砚舟彻底傻眼。 他万万没有料到,他求爷爷告奶奶都弄不来的特效药,竟然被喻颜给弄到了。 甚至,还是应枭亲自送过来的。 怎么可能? 姜芷陶一喜,上前想要将医用冷藏箱拿过来。 宋殊一躲,“这种药造价昂贵,虽然已经走完全流程,但毕竟还没有正式上市。提前给你们用,我们公司必定会承担一定的风险……” 楚砚舟回过神,“不管多少钱,我都给。” 宋殊笑了,“楚总大气。” 说完,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一单位两百万,二十五单位一共是五千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姜芷陶尖叫变脸,“二十五单位就要五千万,你们抢钱呐?” 宋殊笑,“此话差矣。五千万买楚家独苗一条命,很便宜了。” 姜芷陶泪眼汪汪的看向楚砚舟,“砚舟……” 毕竟是自己的骨血,楚家独苗,楚砚舟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掏出了手机,“我户头只有两千万的现金,先转过去。我们先用药,等多多病情稳定之后,剩下的款项我会转过去。” 宋殊回头看了应枭一眼。 男人眸色沉冷,没吱声。 不说话,就代表默许了。 宋殊点点头,将冷藏箱交到了楚砚舟的手中,“合作愉快。” 楚砚舟把药塞到姜芷陶手中,“去找院长,马上。” 说完,他回头。 就看到应枭正低着头,正在跟喻颜说些什么。 喻颜眉眼轻松的回应,全没了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厌恶和抵抗。 不爽,嫉妒,怀疑,各种情绪蜂拥而至。 他冲上前拉住了喻颜的胳膊,“应总,我有些话要跟我太太聊,失陪。” 喻颜没挣扎。 毕竟药送到了,这会儿可以安心坐下来,谈离婚的事了。 她回头,“应总,大恩不言谢,有机会我——” 楚砚舟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一路闯进楚多多病房隔壁的休息间。 他砸上门,将人重重摔在沙发上。 “楚砚舟,你发什么疯?” 喻颜还没爬起来,男人就扑到了她身上。 “应枭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他刚刚为什么要帮你?他是不是碰你了?喻颜,你怎么敢?” 嫉妒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长。 喻颜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吟哦,那场景,光是想象,就足够让楚砚舟发疯。 他双目血红,伸手去撕她的衣襟,低头啃吻她的唇。 喻颜立刻伸手一挡。 男人的吻,落在她的掌心。 “滚!”她怒斥。 男人赤红的眼盯着她,“回答我,他有没有碰过你。” 喻颜气到颤抖,“楚砚舟,你恶心!”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就是这种以用身体做筹码的人吗? “不回答?我一样有办法弄清楚。” 说完,楚砚舟手往下一探,将胡乱堆在她腿上的裙摆往上一推—— 第一十一章 我和我老婆,谁也管不着 意识到楚砚舟恶心的企图之后,喻颜脸色发白。 她双腿大力往上踹,手更是毫无章法的往男人脸上抽去。 但楚砚舟反应更快。 一手擒住她双腕,按过头顶。 身体后撤,单腿就轻松按住她双脚,叫她动弹不得。 “这两天是我一直忍着你让着你,才让你有机会伤我。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用强吗?” 在他那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身边的朋友就没有洁身自好的。 女人在他们的眼底不过消遣的玩物。 不管已婚还是单身,但凡是他们看上的女人,砸钱砸资源,甚至威逼利诱,他们会不计一切代价搞到手。 而喻颜这种结了婚,却清高冷傲,美丽难啃的女人,对他们而言有着致命吸引力。 应枭的背景他虽然还没有查清楚,但能够在短短三天拿下如日中天的药厂,就证明他绝非池中物。 此刻,喻颜挣扎的越是剧烈,楚砚舟就越是怀疑。 他迫切的想要进入,想要弄清楚只属于他的那一处,到底有没有被别的男人入侵过。 只是,原本发泄的怒火,却因为触碰她绵滑柔嫩的肌肤,而突然变了味。 不得不说,喻颜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 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身材极好。 特别是此刻,被迫拘束在这里。 那双眼睛清冷,双颊却因为愤怒微红。 清纯与妖媚在她身上被中和的恰到好处。 征服这种极品女人,是多少男人的梦寐以求。 而他又是在什么时候起,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别的女人身上去的? 楚砚舟的呼吸逐渐重了起来,身体也有了变化。 即便是吵的再凶,闹的再大,他还是想要她。 或许,趁着这个机会,能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呢? 喻颜挣不脱,干脆也就不动了。 她一双冷眸死死的盯着男人动晴的脸,冰冷开口,“婚内强 暴判几年,楚总最好提前咨询一下。” 这话,让楚砚舟好似一桶冷水兜头浇下。 直接将体内的邪火浇灭了大半。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停下动作,“你说什么?” “我力气大不过你,我认栽。但你今天敢碰我,我立刻报警,告你婚内暴力。然后给记者打电话,说你跟寡嫂偷情,养私生子。” “喻颜,你威胁我?” “楚氏集团最近好像正在谈一项跨国合作吧?这种舆论放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 楚砚舟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 明明她才是出于劣势,被自己完全压制的那个。 可她的目光却犀利冷漠,仿佛在睥睨着他。 这种态度,彻底惹怒了楚砚舟。 他一把捏住喻颜的下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跟了我六年,应该很清楚,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他慢慢逼近,俊脸上是森然可怖的冷意:“你不是威胁要把事情闹大吗?今个儿我还就非踢踢这块铁板不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掉了自己的皮带,绑在喻颜的手腕上。 喻颜慌了! 她刚才说那些话,本来就是缓兵之计。 可她没料到,楚砚舟这些年在她面前的温柔体贴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虚伪的外壳里,藏着的是一条失控的疯狗。 “楚砚舟,你住手,放开我,这里是医院!” “医院又怎么样?我睡我老婆,谁也管不着。” “无耻,混蛋,王八蛋!” 楚砚舟将皮带绑好,“喻颜,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要跟我闹是吧?今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床上床下等着你的,都是吃不完的苦头。” 说完,他捏着喻颜的下颌,就要强吻上去。 突然——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个吻。 楚砚舟好事被毁,胸中怒火狂烧,不耐烦的朝着门口吼,“干什么?” 门口,安静了一瞬。 很快,姜芷陶怯生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砚舟,多多用了特效药之后,从刚刚开始吃什么就吐什么,连一口水都喂不进去。谁也哄不好,非哭着喊着要你陪他。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楚砚舟低头看了一眼将唇瓣咬出血痕的喻颜。 狂乱的思绪终于冷静了一些。 那个应枭的确有些背景,但楚家也不是吃素。 他就算真的对喻颜有企图,只怕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更何况,喻颜的这臭脾气,也未必会这么容易让他得手。 喻颜是他的妻子。 只要他想,什么时候都可以碰。 但,女儿只有一个。 在短暂的纠结之后,他起身,“我马上就过来。” 整理好衣物之后,他匆匆走了出去,离开前,还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眼,姜芷陶还是从门缝里,看到了喻颜那双白白的腿。 眼底闪过阴毒的嫉妒。 先前她把特效药交给院长之后,就回了病房。 刚下电梯,恰好看到喻颜被楚砚舟拽进了休息室。 她没忍住,跑过去贴在门上偷听。 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人们都说夫妻两个闹别扭,无非床头吵架床尾和,亲热一番什么也就揭过去了。 她费了那么多功夫,吃了那么多苦头,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囫囵过去? 于是她灵机一动,敲响了房门,打断了屋里的好事—— …… 楚砚舟走后,喻颜躺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明明逃过一劫,可她的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于楚砚舟而言,就是个想践踏就践踏,想扔掉就扔掉的玩物。 他有什么资格,凭什么这样侮辱她! 她红着眼眶,生生将屈辱的泪咽了下去,坐起来。 用嘴解开皮带扣,整理好衣裙。 然后,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翻窗离开。 直到她打了辆车离开,暗处的那辆奥迪rs7才缓缓启动。 车里,应枭将视线从喻颜的背影上挪开,“昨晚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宋殊点头,“应总放心,昨晚跟踪调查喻小姐的蟑螂已经被我打发了,楚砚舟那边找不到任何对喻小姐不利的线索。” 应枭缓缓闭上眼睛,“嗯。” 第一十二章 删除拉黑一条龙 楚砚舟被楚多多缠到了晚上。 直到姜芷陶过来送晚饭的时候,他才想起喻颜还被他锁在隔壁的休息室里。 从早上关到晚上,也差不多该反省清楚了。 “你们先吃。” 楚砚舟放下筷子,准备去隔壁看看。 姜芷陶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咯哒。 门锁被打开。 楚砚舟往里面,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喻颜,这次看在你弄到特效药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必须要保证从今天开始,好好对陶陶母女……” “砚舟,怎么没人?” 楚砚舟闻言,往里冲了两步。 果然,整个休息室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喻颜的身影。 他不死心,冲到洗手间,阳台,依旧一无所获。 “竟敢翻窗逃跑!该死!” “砚舟,你快点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屋子里传来姜芷陶的惊呼,楚砚舟立刻折返回去,就看到女人站在茶几旁边,手里正拿着一份协议。 他快步走过去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几个大字。 男人的瞳孔震了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迅速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喻颜的签名干净利落。 姜芷陶心中一喜,脸上却满是担忧,“砚舟,看样子颜颜是铁了心要跟你离婚了,这可怎么是好?” 楚砚舟耐着性子,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协议条款。 喻颜愿意净身出户,不要一分钱,唯一的要求就是速速离婚。 楚砚舟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在看到“速速离婚”那几个字,彻底崩断。 他暴怒的一把将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喻颜,你当我楚砚舟是什么人?这个婚就算是要离,也得是我来提,你算个什么东西!” “砚舟……” 姜芷陶在旁边,看着纷纷扬扬散落一地的离婚协议,心急如焚。 可她的立场,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砚舟怒火万丈的冲了出去。 楚砚舟疯了似的拨打喻颜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被挂断。 接下来,不管他再打多少个,永远都是占线。 这是把他拉黑了? 他立刻打开微信。 这才看到喻颜三个小时前给他的留言。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民政局那边也申请了,一个月冷静期到了之后,我会联系你办手续。】 楚砚舟差点把肺给气炸了。 他捏着手机一顿输出: “喻颜,你以为你是谁?你在蓉城一个亲人都没有,离了我你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我告诉你,离婚我不同意,你别做梦了!” 点击发送,却得到了一个红色的惊叹号。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连他的微信都拉黑了。 楚砚舟气的心脏突突的痛,暴怒之下,他一把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 翌日,楚家大院。 昨晚,楚砚舟心情不好喝了闷酒。 宿醉醒后,头有点疼。 刚坐起来,他下意识的叫喻颜倒杯热牛奶。 很快,张妈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先生,太太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 楚砚舟按着太阳穴坐起,“你什么意思?” 张妈犹豫了一下,将几张黑金卡递到他跟前,“这是……太太让我交给您的。” 这些黑金卡,是他给喻颜平时用作生活开销的。 现在还回来,是真的打算跟他一刀两断了? “喻颜什么时候回来的?” “太太前天晚上回来收拾行李,被老夫人撞见了。她让我搜了太太的行李箱……” “胡说!我妈怎么可能做这样不体面的事情?” 张妈在楚家做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主子事情不该嚼舌根。 但,喻颜这段时间实在委屈。 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如今,见楚砚舟不信,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楚砚舟眉头紧锁。 难怪昨天喻颜跟刺猬似的,见人就咬。 不仅把他拉黑了,甚至还拿出了离婚协议。 原来是在家里受了委屈。 只怕,她离婚并非她真心,不过是要发泄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楚砚舟烦躁的心情稍稍恢复了一些。 他打了个电话给姜芷陶,知道楚多多的病情逐渐稳定之后,换了套衣服,亲自开车前往科研所。 他甚至还在路边,买了一大束牡丹。 还给喻颜每个同事都带了点心。 可谁知道,连停车场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拦下了。 不管楚砚舟怎么解释,门卫就是死活不让他进去。 旁敲侧击的问过之后,才知道喻颜把他当做危险分子上报研究院了。 楚砚舟何时受过这种憋屈,气的不行,扭头就给赵院长打了电话。 最后,还是赵院长亲自下楼,将人请了进去。 甚至,还将会议室,让给小两口。 两天不见,楚砚舟觉得喻颜瘦了些,只怕是想到要跟自己离婚,食不下寝不安吧。 这么一想,他心软了点。 “颜颜……” 喻颜甚至都没有坐下,就这样站在他对面。 听到他叫自己小名,更是忍不住一阵恶寒,“楚先生,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请你注意你的称呼。” 楚砚舟皱眉,“那天我妈搜你行李箱的事情,我知道了。也知道你是受不了那个委屈才提的离婚,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接你回去。” 他起身,走到喻颜的跟前,“那份离婚协议我已经撕了,你是我的妻子。我可以向你保证,没人会抢走你的位置,嗯?” 说着,他就要去牵喻颜的手。 他都已经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了,按照他的了解,喻颜不可能不动容。 可,喻颜让他失望了。 她抽开手,“离婚协议你撕了也不碍事,我抽屉里还有很多份,我可以打印到你签字为止。” 楚砚舟冷脸,“你什么意思?” 喻颜扫了一眼他带过来的花和下午茶,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这就是我的意思。” 她这一举动引得外面的同事频频侧目,楚砚舟被扫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喻颜,别给脸不要!” 这就无能狂怒了? 喻颜冷冷的看着他,“看样子你今天也不是来找我签离婚协议的,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时间了。” 说完,她转身冷漠的走了出去。 “妈的!” 楚砚舟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 第一十三章 差点把你这个贱女忘了 是夜。 楚砚舟约了朋友喝闷酒。 肖卓远是混迹在蓉城上流圈子的富二代,也是楚砚舟的大学同学,所以对他和姜芷陶、喻颜的事很清楚。 “你说什么?喻颜跟你提离婚?”肖卓远以为听错了。 楚砚舟烦闷的喝了口酒,“没错。” “我说什么来着?女人就不能惯,越惯越蹬鼻子上脸。你偏不信,现在后悔了吧?” 楚砚舟冷脸,吃了瘪的样子,没吱声。 肖卓远歪头看他,“你怎么打算?以前她不能生,你担心舆论,不能提离婚。现在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你要不干脆趁机离了算了。” 楚砚舟心乱如麻。 六年了,就算养条狗也会有感情。 “离婚的事没这么简单。” “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不是说喻颜同意净身出户吗?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见楚砚舟不语,肖卓远似乎猜到了什么,“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两个女人你都放不下?” 被好友戳中了心中隐秘,楚砚舟干脆就承认了:“陶陶命苦,胆小柔弱,身边又带着孩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这个圈子里,能站在我这个位置上的,谁不是三妻四妾?我为了喻颜洁身自好,不过就是照顾一下陶陶她们母女,喻颜怎么就能不依不饶到这个地步,我想不通。” 肖卓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喻颜这种女人,就是好脸色给多了。你这次听我的,狠下心来,好好治治她。收拾服帖了,她自然不敢造次。” “你的意思是……” “她敢跟你叫板,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份工作,有退路吗?如果她连最后这条退路都被封了,不只有在你面前摇尾乞怜的份儿了?” 楚砚舟沉默不语。 这些年,在喻颜的心里,除了他之外,最重视的就是她的工作。 若真走到这一步,只怕两人的关系再无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六年,但凡他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喻颜就急的跟热锅蚂蚁似的,请假也要来照顾他,他决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我会考虑。” 肖卓远知道他还下不了决心,也没有再劝,笑笑转移了话题。 一个多小时后。 看着半醉靠在沙发上的楚砚舟,肖卓远给姜芷陶打了电话,“陶陶,砚舟喝多了,你过来接一下他。” 姜芷陶为难,“可是,万一颜颜知道了,我担心她会误会。” 肖卓远冷哼一声,“都闹到这一步了,他们的婚姻长久不了。当年你嫁给砚之,我们这群兄弟都在惋惜,明明你跟砚舟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砚舟走了也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替自己谋划谋划了。” 姜芷陶装傻,“远哥,我现在只希望多多健康长大,砚舟夫妻和睦,我别无所求。” “我们都是看着多多长大的,她病了,我们的心疼不比你少。你跟了砚舟,多多才有生路。” “远哥,我……” “我们这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就已经把你当半个亲妹妹了,见不得你受苦。砚舟那个家伙重感情,一直不愿意离婚,那就只能你主动些……” “远哥,你别说了……当初颜颜是为了救我才出的意外,我不能落井下石……好了,不说这个了。多多已经睡了,我马上过来。”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肖卓远又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楚砚舟,“喻颜那个女人还真是个祸害,要是得白血病的是她就好了。” …… 姜芷陶将醉醺醺的楚砚舟接走之后,亲自将人送进了房间。 楚砚舟半醉半醒的将她当成喻颜,要吻她,她也躲开了。 她哪能不知道肖卓远是在给她制造机会? 但,她要的不是与男人一夜贪欢。 她要的是,楚砚舟和喻颜彻底反目成仇,将所有的心思和爱都倾注到她和女儿的身上。 她要光明正大的当楚太太。 这才是她的野心。 姜芷陶躺进楚砚舟的怀里,将他的手搭在胸口,然后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喻颜:“颜颜,砚舟喝多了,打电话叫我接他回来。我想想还是觉得不妥,要不然你赶紧回来吧?” 点击发送之后,她翘着二郎腿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喻颜回消息了。 点开一看: 【只记得删楚砚舟那个渣男,差点把你这个贱女给忘了。】 姜芷陶抬手发了一个问号过去,得到的是一个感叹号:“对不起,您还不是对方的微信好友!” 姜芷陶:“……” …… 科科研所的宿舍。 姜芷陶的挑衅反而提醒了喻颜。 刚洗完澡的她,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沙发上坐起,顺手把通讯录里跟楚砚舟有关的人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包括他的父母。 “呼,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 她趴在靠枕上,准备找房子。 宿舍的房子在老小区,离科研所远不说,还没电梯,周围的环境也不太好。 既然她要跟楚砚舟离婚,还是得有个自己的住处稳妥。 不过,这一路看下来,都没有满意的。 距离近的,环境不好,没电梯。 好不容易有合适的,房租比她工资还贵。 就这样,翻着翻着,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火热的梦。 梦里,她跟一个男人颠鸾倒凤,折腾了差不多一整夜。 房间里,在每一处能放下的她的地方都留下了痕迹。 她觉得受不住,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可每次,都被男人拽回去一起沉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腹部一阵一阵的抽痛,针扎一样。 头也昏沉的厉害,全身就好像泡在冷水里一样难受。 “痛……” 她无意识的低喃。 突然,黑暗中,原本那个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男人,将大掌探到了她的腹部,轻柔按压。 温热袭来,让疼痛有一丝缓解。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喻颜,喻颜?”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男人的脸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这张脸好眼熟啊……应枭?” 冷汗淋漓的喻颜一个激灵,成功的被吓到了。 第一十四章 对应枭的非分之想? 喻颜心想: 幻觉,绝对是幻觉。 当初她和应枭在一起的时候还在上高中。 平时约会大多也是在图书馆一起做作业。 偶尔压压马路。 唯一的一次接吻,还是在分手前三天,在昏暗的电影院,应枭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这样纯真的关系,再加上分手多年,她绝对不会对应枭有非分之想。 又是一阵痛感袭来,喻颜放弃抵抗,两眼一翻,晕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应枭的脸又一次出现了,“醒了?” 这一次,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但是看到这张脸,昨晚梦里那叫人面红心跳的场景,还有无法抵抗的快意窜过大脑。 她心虚且紧张,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难道……我的梦还没醒?” 说着,她还试探性的伸手朝着男人的脸庞探去。 直到指尖传来温度,她一惊,“不是梦,是真的。” 旁边的宋殊有些哭笑不得,看样子这位喻小姐是真的疼晕了头,神志不清了。 不过,奇怪的是…… 从来不喜欢与旁人有肢体接触的老板,怎么在被喻小姐摸脸的时候,完全没有要避开的打算? “喻小姐,不是做梦,坐在您面前的,就是应总,如假包换。” 喻颜一惊,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傻眼:“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宿舍吗? 应枭抬眸看了她一眼,“是你自己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的,不记得了?” 她? 给应枭打电话? 怎么可能? 喻颜不相信,“可是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这时,恰好护士过来给她换止疼药,听到她这样说,便解释道,“喻小姐,严重的痛经是有可能导致意识模糊的,所以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也很正常。” 喻颜半信半疑。 应枭看着她,眼神讳莫如深。 片刻后,将她的手机递过去,“通话记录。” 喻颜扫了一眼,热气噌的一下往脸上冲。 今天早上六点出头,她还真给应枭打了个电话。 “咳咳……”她开始找补,“可能是想打120,不小心误触了。不过,还是很感谢您的帮助……” 喻颜有些窘迫,不过又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先前她半梦半醒间看到了应枭,是因为他去了宿舍救她。 她差点就误会,梦里的男主角是他了。 自从六年前,被姜芷陶推倒流产后,她每次经期都疼的很厉害。 她也不是没有去找过医生。 大部分医生都怀疑这是仔宫受损的后遗症,除了止疼药缓解之外,暂时还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原本她经期还有一个礼拜才到。 大概率是因为昨晚头发还没吹干就睡了着凉,再加上那个梦太激烈,身体受不住刺激,所以才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连止疼药都来不及吃。 就在喻颜胡思乱想的时候,应枭给她递了一杯温水,“你在找房子?” 喻颜愣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昨晚她刷着手机睡着,屏幕一直亮着,所以才被他看到了。 她点点头,“嗯。” “分居了?” 喻颜微微皱眉,觉得应枭这话有点唐突。 这是她的私事,她不想多聊,随意敷衍道,“没有,最近接了个新项目,忙。” 应枭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应枭离开后,喻颜躺了大半天,痛感缓解了大半,人也精神了很多。 拔了针管之后,她去了一趟缴费窗口。 “喻颜是吗?两分钟之前,您的费用已经有人缴过了。” “缴过了?” “对,就是那位先生。” 顺着收费员手指的方向看去,喻颜就瞧见应枭和宋殊站在不远处。 喻颜走过去,“应总,费用多少,我转给您?” 应枭眉头微微蹙起,没回答。 喻颜自己是做中医药的,大概知道行情,“我给您转五百,应该够吧?” 说完,她也等男人回应,直接把钱从微信转了过去。 应枭:“……” 宋殊尴尬的咳嗽:这喻小姐还真是正直,一点都不给老板献殷勤的机会啊。 喻颜打算回科研室,“应总,今天您又帮了我一次。改天有机会,我一定请您吃饭……” 原本她只是客套一下,谁知道应枭直接接了话头,“那就今天。” 喻颜傻眼:“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 “……” 喻颜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两下。 吃宵夜那次她不是就已经领教过应枭的执行力了吗? 怎么还能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可,既然别人都提出来了,她要是拒绝也显得太不懂人情世故。 她笑的勉强:“那……好吧。” 今天,宋殊依旧开的那辆奥迪。 应枭就坐在喻颜的身侧,手里头拿着什么文件翻看着,全神贯注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晚那个梦之后,喻颜一看到他就莫名有点不太舒服。 因为…… 她瞟了一眼男人捏着文件夹的手。 莫名觉得,跟梦里那只手对她坏事做尽的手,有七八分的相似…… 够了! 喻颜,你在乱想什么? 痛经痛疯了吗? 她暗暗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行打断了思绪。 应枭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刚刚她好像盯着他的手看了很久…… 他的手,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应枭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的表情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苗苗”两个字之后,变得温柔了起来,“嗯?” “爸爸,你今天来幼儿园接我好不好?我想你了。” 一道稚嫩的悦耳的童音自听筒那边传来。 喻颜离的近,也听到了。 看样子,实习期的时候,她没有看走眼,应枭应该那会儿就当爸爸了。 相比于六年前的五味杂陈,此刻她心情早已经没了什么波澜。 她扭头看向窗外,避免听到别人的隐私。 应枭看了一眼悄然挪远的喻颜,眸光闪了闪。 简短的几句对话之后,电话挂断。 应枭看向喻颜,“介意多个人一起用餐吗?” 喻颜道,“当然不会。” 应枭点点头,冲着宋殊,“前面左拐,先去幼儿园接苗苗。” “好的,应总。” 第一十五章 喻颜出轨的证据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惠灵顿国际幼儿园的门口。 喻颜有些诧异。 因为楚多多就是在这个幼儿园上学,没想到应枭的孩子也在。 应枭下了车,走到幼儿园的门口。 片刻后,幼儿园老师就牵出来一个五岁左右,一头微卷发,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女孩。 她穿着校服,皮肤白的发亮。 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像个小小的水密桃。 一看到应枭,她就挣脱老师的手,一个弹射起步,直接蹦到男人的怀里。 应枭也顺势蹲了下去,一把将小家伙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在这一瞬,消弭无踪。 喻颜坐在车里,听不到他们父女两个在说什么。 但,能看到应枭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头,小女孩开心的在他胸前蹭。 男人回头望车边看了一眼,低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单手抱起小家伙,起身走来。 车门打开。 小家伙飞快地挣脱应枭,钻进车里。 她蹭到喻颜的身边,歪着脑袋看了又看,差点把喻颜看的不好意思,“爸爸,这位阿姨好漂亮,如果是她当你女朋友的话,我勉强同意。” 向来淡定的喻颜,被小家伙的话闹的耳根一热,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小朋友,你误会了,我跟你爸爸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应苗大大的眼睛怀疑的眯起。 她活了五年,除了姑姑和外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其他的女人坐在爸爸身边,怎么可能是噗通朋友? 小小的脑袋在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恍然大悟,“那就是我爸还没追上,对吧?” 喻颜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不是……” 应枭看着喻颜有些囧的样子,伸手拎着小东西的后衣襟,提到自己这边,“管好你的嘴,别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不会教训你。” 车子缓缓启动,往餐厅而去。 应苗坐在应枭的右边,不时将身子往前探,跟左侧的喻颜聊天:“漂亮阿姨你好,我叫应苗,今年五岁。” 看着越过应枭伸来的小手,还有笑的天真可爱的小脸,喻颜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好,我叫喻颜。” 只是话音刚落,车子一脚急刹。 喻颜没坐稳,猛地往旁边一倒。 手下意识找支撑点。 下一秒,入手一片温热。 她甚至能感受到原本松软的那处,突然紧绷变硬。 她下意识看去。 这才发现手竟好死不死的按在应枭腹肌上。 “!!! 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抱歉。” 应枭轻咳了两声,皱眉看向宋殊,“怎么开车的?” 宋殊连忙道歉,“刚才有个电动车鬼探头,应总抱歉。” “下次注意。” “是。”宋殊松了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要是换做平时,小小姐在车上,出现这种意外,后果肯定很严重。 可这次,应总好像突然变得很好说话了。 喻颜不自然的往窗户那边挪了挪,想要缓解尴尬。 刚刚事发突然,应枭应该没有误会什么吧? 可应苗却不放过她,“喻阿姨,我爸爸的腹肌是不是练得很好?” 喻颜满头黑线:“……” “平时他做平板支撑还俯卧撑的时候,我都坐在他背上。唔……” 应苗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强行塞了一只奶酪棒。 应枭斜眼瞪她,“把嘴闭上。” 总归是五岁的小娃,有了吃的,自然就不把其他事儿放在心上。 喻颜松了一口气。 应枭见她神情不自然,轻声道,“小孩子口没遮拦,别放心上。” 喻颜笑了笑,“她很可爱。” 明明都是五岁左右的孩子,应苗看她的眼神,就跟楚多多看她完全不一样。 应苗虽然是个小话痨,但对她没有恶意。 特别是小家伙一笑起来,两个深深的梨涡,眼睛好像在发光,简直把她的可爱度拔到了顶点。 喻颜对她,实在讨厌不起来。 …… 这顿饭因为多了应苗,再也不是上次那种沉闷的气氛。 喻颜吃的也还算舒心。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她起身去结账。 “妈,那是颜颜么?” 餐厅对面的玉器专柜旁,姜芷陶扯了扯王馨兰的胳膊。 因为楚多多的病情逐渐稳定,王馨兰带着姜芷陶来商场,准备给小家伙买一块平安玉佩。 正挑着呢,姜芷陶一个不经意的转身,看到了站在收银台前的喻颜。 王馨兰回头,“都要被甩了,还有心思跑到这里来吃吃喝喝。别搭理她,她马上就不是楚家人了。” 姜芷陶点点头,正要转过身去,“不对劲,妈,你看她身边有个男人,还有个小孩。” “什么?” 王馨兰立刻抬头。 果然喻颜身边,多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从她们两的角度看过去,喻颜几乎大半个身子,都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好啊!这个贱女人,我说她怎么离婚离的那么理直气壮,敢情早就给我儿子戴上绿帽了?” 姜芷陶忧心忡忡,“妈,这说不定是个误会呢?要不然我们还是先问清楚……” “都一起吃饭逛街,搂搂抱抱了,还能是什么误会?难不成还非要捉女干在床吗?” 王馨兰气急败坏,掏出手机要把证据录下来。 可刚打开拍照模式,画面里,早就没了喻颜的身影。 “赶紧跟上去!” 王馨兰拽着姜芷陶一路追到停车场,可也只是勉强拍到喻颜弯腰上了一辆奥迪的背影,甚至连车牌号都没拍到。 “可恶!”她气的直拍大腿。 姜芷陶提醒她还可以去商场要调取监控。 两人跑了一趟,却发现喻颜出现,路过的地方,监控都好巧不巧的全坏了。 拿不到喻颜出轨的证据,王馨兰气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姜芷陶抿唇,“妈,要不然这事就算了吧?您也知道,最近颜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推我不说,还打伤了砚舟,保不齐就是因为身后有人撑腰了。要不然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王馨兰气的狠推了她一把,“没用的东西。我看是砚之走了,把你最后那点气性都磨没了。一个没家室没背景的孤女,我还怕她不成?”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就算抓不到她出轨的证据,我照样有办法整死她!” 第一十六章 事情闹大 翌日。 喻颜刚进科研所的院子,就察觉到周围同事投来不善的目光。 甚至还有些好事者,远远的冲着她指指点点。 她皱起眉头,一路进了办公室。 还没坐稳,就被赵院长叫到了办公室。 “小喻,你的私事一定要处理好了再来上班。要是因为你的个人行为影响到科研所的声誉,我不排除让你离开这个团队。” 面对赵院长这劈头盖脸的责备,喻颜一头雾水。 “赵院,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不明白您的意思?” 赵院长以为她还在装傻,伸手从抽屉里抽出一小沓宣传单扔在桌面上,“你自己看吧!” 喻颜拿起一看,脸色骤变。 宣传单上说她家暴丈夫,殴打寡嫂,顶撞公婆,虐待侄女。 醒目的几行大字旁,还附上了楚砚舟,姜芷陶伤口的特写,还有楚多多的诊疗记录。 似乎担心这些还不够佐证喻颜的恶劣,后面竟还附上了几张监控视频的截图。 喻颜动手扇姜芷陶的画面。 喻颜用烟灰缸砸楚砚舟的画面。 楚多多摔在喻颜身边,满头满脸血的画面…… 看着这些断章取义的画面,喻颜气的脸色发白。 她抬头看向赵院长,“赵院,我可以解释……” 赵院长摆摆手,“看在你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份上,我暂时将事情压了下来。我给你一天时间处理,要是明天还有人到科研所来闹,我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处置。” 喻颜深呼吸,“赵院,我明白了。谢谢您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 从科研所离开之后,喻颜直奔楚氏集团总部,准备找楚砚舟算账。 办公室里,肖卓远也在。 当秘书过来通报的时候,肖卓远晃着酒杯里的香槟,拦下了准备放人进来的楚砚舟,“我说什么来着?女人嘛,你越惯,尾巴翘的越高。你把她晾一晾,她反而着急上火了。” 说着,他朝着张秘书道,“让她在外面等着,一个小时后再放进来。” “这……”张秘书为难的看向楚砚舟。 楚砚舟冲她点点头,张秘书只能退了出去。 …… “夫人,楚总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要不然您先去会议室稍等一下?” 喻颜看着面前的张秘书,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都是楚砚舟故意羞辱她的托词? 她今天本意是过来解决问题的。 可楚砚舟这个贱男既然没有任何诚意,她也不必手软了。 “我知道了。” 淡淡的扔下这话,她转身要走。 张秘书立刻拦住,“夫人,楚总那个会议说不定很快就结束了,要不然您还是等一下吧?” 喻颜冷笑了一声,“我没有等人的习惯,既然你们楚总日理万机,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我有份东西还要劳烦你交给他。” 三分钟之后,总裁办公室。 “她竟然走了?”楚砚舟错愕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肖卓远也有些意外,“她又要耍什么花招?难不成是玩欲擒故纵?” 张秘书又道,“不过,夫人给您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楚砚舟,你别后悔。” 肖卓远一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我还以为这女人能有什么高招呢,原来就只会放两句狠话啊!” 楚砚舟也觉得很可笑。 之前,他去找她和好,她死活不愿意,狠话说尽。 现在,明明过来找他了,却连一个小时都不愿意等。 这么个作法,也只有他才能忍得了五年之久。 这次,他绝不心软。 “今晚去酒庄,我们不醉不归。” 楚砚舟的话音落下,肖卓远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点开一看,脸色突然变得不对劲。 “怎么了?” “出事了!砚舟,快看群里。” “群里?” 楚砚舟狐疑的打开微信群,发现被贴在科研所门口,喻颜动手打人的宣传单被拍了下来,在蓉城的各大群里疯传,甚至还被发到了社交平台。 因为涉及到蓉城大家族的秘辛,所以很快就引发了众多网友和媒体人的关注。 有人把喻颜的私人社交账号给@了出来。 键盘侠们顺藤摸瓜找了过去。 开始对喻颜进行各种侮辱,攻击。 有偏激者,开始人肉喻颜的身份背景。 “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几年前父亲公司涉嫌诈骗破产,父亲跳楼母亲失踪了。” “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攀龙附凤的嫁给了楚家的继承人,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 “我还听说,她私生活混乱,结了婚还不老实,跟别人乱搞。后来怀孕了不敢生下来,偷偷去做流产手术大出血呢!” “龙生龙,凤生凤,诈骗犯老子能生出什么好种来?嫁入豪门还不老实, 顶撞公婆,殴打老公寡嫂,连五岁孩子都不放过,潘金莲都没她歹毒。” “……” 肖卓远沉了脸,“难不成,刚才喻颜并不是来求和,而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你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楚砚舟想到喻颜留下的那句狠话,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好,陶陶有麻烦了。” 说完,他连外套都来不及拿,抓起手机就冲了出去。 …… 楚砚舟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看到喻颜把姜芷陶拦在病房门口。 远远的,姜芷陶好像还在抹眼泪。 楚砚舟见识过喻颜发疯的样子,担心姜芷陶吃亏,迅速冲过去将人护在身后:“喻颜,你要干什么!” 喻颜小脸苍白,一双眼睛因为愤怒透着血色,“既然你避而不见,那我就只能亲自过来解决了。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楚砚舟有些恼火,“你是觉得这件事是芷陶做的?你怎么什么事都能赖到她身上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偏激?” 喻颜看着他发怒的样子,突然讥诮的扯了一下嘴角,“我指名道姓了吗?到底是我偏激,还是你偏心?” 楚砚舟火起,“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这样质问我!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些照片被传出去又怎么样?难道上面的事,你没做过吗?” 喻颜看着面前这个偏帮到毫无底线的男人,也懒得再费口舌,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第一十七章 屁放完了吗? 一直躲在楚砚舟身后的姜芷陶见喻颜真的要报警,急了。 她冲出来,一把按住了喻颜的手,“颜颜,不能报警。” 楚砚舟也语气不悦,“报警?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非要把楚家也拖下水?” 喻颜嫌恶的甩开姜芷陶的胳膊,“既然有人不想让我活,那大家就一起死。” 姜芷陶趁其不备,抢下手机藏在身后,“颜颜,这件事,你如果非要出口恶气才能善罢甘休,那你就当是我干的。只要你不报警,要打要骂都随你……” “够了!”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拽开,王馨兰一脸愤怒的冲了出来,“喻颜,你没完没了是吧?我告诉你,那些宣传单是我让人贴的,又能怎么着?” 姜芷陶被吓得不轻,连忙冲上去拉住王馨兰,“妈,不是说好了我来处理吗?” “陶陶,我知道你孝顺,一直想要替我遮掩了,但是犯不着。” 楚砚舟无语的看向母亲,“妈,你怎么能……你知道网上那些人骂的多脏吗?” 王馨兰硬着脖子,不服气,“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叫人贴了那些宣传单,我怎么知道谁那么无聊把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再说了,她先打陶陶,后打你,还害得多多住院,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贴那些传单,顶多就是陈述事实。她有什么资格来找我麻烦?” 王馨兰双手环胸,扭头瞪着喻颜:“我就不信了,你喻颜还真有这个胆子,敢把我送进警察局去!” 姜芷陶走出来劝说,“颜颜,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既然是一家人,真的没必要闹的那么僵。更何况,刚才妈不是解释了吗?她只是叫人去贴了宣传单,并没有安排人发到网上。” “我怀疑极有可能是楚氏集团的竞争对手把东西发到网上去的。要是你真的闹大,那才是真的叫外人如愿了。你说呢?” 喻颜冷眼看着她,“屁放完了吗?” 被这么一呵斥,姜芷陶害怕的后退了一步,撞到楚砚舟怀里,转了许久的泪也掉了下来。 楚砚舟心疼了,也越发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现在那些照片已经传出去了,喻颜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但,母亲现在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 如果不是喻颜嚣张过头,她也不至于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来。 要是因为这件事晚节不保,她下半辈子还怎么在贵妇圈里面站住脚? 只怕,楚氏集团正在洽谈的跨国项目也要受影响。 而喻颜却不同。 她的确动手打了人,被人骂几句又能如何?只能说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斟酌了一番后,楚砚舟看向喻颜,“喻颜,你难道不觉得你最近的确有点过分了吗?如果不是你肆意妄为,我妈也不会想要教训你。” “我可以花钱请人降热搜,删照片,但是你今天不分青红皂白跑到医院来闹,你必须先跟陶陶和我妈道歉,然后保证不会在网上发表任何言论才可以。” 王馨兰见儿子完全站在自己这边,顿时得意洋洋。 她双手环胸,斜睨着喻颜,那样子就好像在说:还不赶紧死过来给我道歉! 喻颜幽冷的目光盯着楚砚舟。 从最开始的满眼怒火,到后面所有的情绪归于沉寂,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老公,而是一个死物。 楚砚舟被那个眼神看的有些发憷。 在这之前,两人不管吵的多凶,喻颜也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那感觉就好像,他将要彻底失去她了。 心底某个角落隐隐一动,楚砚舟下意识开口,“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在作妖,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楚家的少夫人。” 喻颜冷笑一声,“楚家少夫人?狗才喜欢当。”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人的婚戒,就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楚砚舟见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撞了一下,“喻颜!”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戒指掉进了垃圾桶。 “热搜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喻颜双手插袋,脸色冷漠,“另外离婚协议尽快签好。” 楚砚舟被她的态度激怒,“你在命令我?凭什么你想离婚就离婚,你以为你算老几?” 喻颜扭头看他,不卑不亢,“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拿不到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你有私生子的事情就会马上登上热搜。” “你敢!” “反正我现在声名狼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倒要看看,这个丑闻闹大了,倒霉的是谁!” 王馨兰实在看不惯喻颜这嚣张样,冲出来道,“三天后,你来拿离婚协议。谁不签字谁出门被车撞死!” 楚砚舟皱眉,“妈……” 王馨兰不理他,冷眼斜着喻颜,“现在你可以滚了吗?” 喻颜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其实,她如果真的想要鱼死网破,只需要把楚砚舟跟寡嫂有私生子的事情抖出去就能够成功的转移注意力。 但,她并没有这样做。 楚家有背景,有关系。 她就算真的这样做了,只怕消息还没散布出去,就被半路拦截了。 到时候激怒楚砚舟,她再想脱身,难如登天。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把婚离了。 只是,这个代价不会小,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她的工作。 喻颜在医院找了一个僻静处,坐下。 几个深呼吸之后,她打开了手机,点进了社交平台。 尽管多年前父母离世,已经把她的心脏锻炼的足够强大了,可现在看到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她还是血气上涌。 那些恶毒的咒骂,肮脏不堪的字眼如同海浪打过来,慢慢夺走她的呼吸,想要将她溺毙。 她想点退出,但手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直到——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紧接着手上一空,手机被抽走了。 肺里终于有新鲜的氧气进来。 呼吸,一瞬间通透,人也缓过来了。 喻颜恍惚了两秒,然后抬头。 眼前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应枭。 一袭纯黑西装的男人,面色冷峻,指尖在她手机屏幕上下滑动,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冷。 第一十八章 有人在警告他? 意识到男人可能看到什么,喻颜几乎是一蹦而起,要去抢手机:“我的手机。” 应枭抬手,将手机举过头顶。 他近一九零的个头,喻颜蹦了几蹦,根本就够不着,一时间有些生气,“你还我。” 应枭看着她,手没放下来,“喜欢自虐?” 喻颜的心跳突然咯噔了一拍。 他,看到了网上那些恶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把这些不堪的东西展露在他面前。 毕竟,当初单方面分手的是她。 她想要维护那点小小的自尊。 “不用应总操心,手机还我。”喻颜别开脸,嘟囔了一句。 见她小脸微微涨红,是真的急了的样子,应枭也没有再说什么,将手机还回去。 喻颜刚要伸手去接,男人的手一松。 吧嗒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喻颜连忙捡起,发现屏幕几乎碎成了渣,完全不能用了。 “我的手机……” 她怄死了。 本来这几天就够倒霉的了,这下又得换新手机了。 “抱歉,一时手滑。要不然……我赔你个新的?” 看着应枭真诚坦荡的眼神,喻颜觉得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毕竟她这个水果机买来花了近万,被人摔了,再赔一个也说的过去,“这可是你说的。” 应枭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五分钟后,出口等我。” 说完这话,他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男人脸上温吞柔和的表情,逐渐阴冷下去。 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有件事你马上去办……” …… 几分钟后。 喻颜和应枭坐在奥迪的后排。 今天应枭没有看文件,而是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 喻颜有点好奇,“应总,你今天怎么也去医院了?” 应枭将手机放在一侧,“找楚砚舟结尾款。” 喻颜想起来了。 当初他把特效药给楚砚舟的时候,对方还欠着尾款。 但,这种小事让宋特助安排不就行了,犯得着他亲自跑一趟? “原来如此。”喻颜点点头。 车子很快开到商场,喻颜没有细挑,直接拿了同款手机,“应总,我那个手机用了半年了,让你陪我一个全新的不合适。要不然这样,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见喻颜要分的这么清楚,应枭的眉头不动声色的蹙起。 他看向她,“要是没有你牵线,我未必能赚到楚砚舟的钱。买手机的钱,就当给你的介绍费了。” “……” 喻颜虽然是做新中药研发的,但对药品定价多少知道一些。 应枭的特效药不便宜,但一个单位顶多一万。 也就是25单位的特效药,他纯赚四千九百多万。 一想到楚砚舟给钱时心痛的表情,喻颜憋屈的心情突然缓解了不少。 她灵动的眸子转了转,一本正经道,“那我要顶配最新款。” 应枭清冷的眸光柔和了一些,恰好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你慢慢挑颜色。” 男人走到店铺外面,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是宋殊的电话。 “应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热搜压下去了。大部分辱骂过喻小姐的账号,也被封禁了。” 应枭捕捉到了重点:“大部分?” 宋殊解释道,“我们本来清除的差不多了,但十分钟前,又有人雇了水军。” 应枭略微思量,“楚砚舟?” “没错。我推测,他这样做,大概率是想要逼喻小姐服软。” 应枭的眼神一瞬狠厉,“自寻死路。” …… 楚砚舟已经给楚多多办完了出院手续回到家。 卧室里,他和喻颜的婚纱照依旧放在最醒目处。 可两人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摊开掌心,上面是那枚被喻颜毫不犹豫扔进垃圾桶的婚戒。 他凝视着,眼神中多了狠意。 他掏出手机,看着莫名其妙被撤下去的热搜,心中更是不爽。 喻颜,你真以为你有本事跟我抗衡吗? 他想了想,给肖卓远打了个电话,“你二舅不是头部社交平台的总监吗?帮我个忙,不管花多少钱,我要喻颜身败名裂。” 肖卓远笑了笑,“终于想通了?要把她踹了?” 楚砚舟没回答。 他想着,只要把喻颜逼上绝路,她无处可逃,就只能像条流浪狗似的回到他身边摇尾乞怜。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保证你满意。” 电话挂断没多久,水军开始发力。 喻颜的名字再度冲上热搜。 甚至还有过激的网友,准备人肉喻颜的住所,去伏击她。 楚砚舟冷笑,把钻戒攥在掌心,“喻颜,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可不到半个小时,热搜再度被撤掉。 不仅如此,网上所有关于喻颜的词条都被彻底删除。 甚至连传过那些照片的群,都无一幸免全部封禁。 这力度,比第一次降热搜要强上百倍。 楚砚舟立刻给肖卓远打了电话。 肖卓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砚舟,这次不是我不帮你。刚才我发现情况不对之后,就立刻加钱了。可这一次,已经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了。我二舅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接,甚至还让我别管,小心惹祸上身。” 楚砚舟马上察觉到:这不对劲。 这些年,喻颜醉心科研,不太愿意参加他的酒局,所以基本没有什么人脉。 他给她的卡也全都没动过,按道理她身边也没有多少钱。 她没实力,能做到这个地步! 楚砚舟不死心,“你帮我另外再联系一些人?” “我都找过了,我二舅在这个圈子里基本就是属于头部人物了。他都不敢接,没人敢接了。” 楚砚舟没了法子,只得另外找人。 可电话还没打出去,他就接到了张秘书的电话。 “楚总,有人恶意攻击我们公司的网站。法务部那边说,按照这个攻击频率,不出一个小时,后台就要就被攻破。到时候,我们的内部资料,财务数据将全部外泄。” 楚砚舟不相信,“怎么可能?” 楚氏集团是上市公司,防火墙也是国家级别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破解? “法务部那边也不太清楚,这次的黑客跟以前不太一样。他们……招架不住!” 楚砚舟简直焦头烂额,喻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怎么又出了这么个破事? 不对!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难道……这是有人故意在警告他? 第一十九章 敢背叛我,让你生不如死 楚砚舟不信邪,立刻电话联系了业内的顶尖专家修复防火墙。 可,修复的进度完全赶不上破解的速度。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把防火墙被破解的时间,推迟一个小时。 专家一边擦冷汗,一边扭头看向楚砚舟:“楚总,这次攻击,是我这么多年见过最强的一次,对方一定是有预谋的来做这件事。这样熬下去,人力财力都是巨大的成本。不如您自己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什么人了? 楚砚舟想了想。 他今天就是气不过,收拾了一下喻颜而已。 这件事不可能是喻颜做的,她没那个本事。 那又会是谁呢?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再有五分钟最后一道防火墙就要被攻破,楚砚舟彻底没了法子。 他满头大汗的走出办公室,猛吸了两口烟之后,把张秘书叫了过来,“喻颜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张秘书道,“因为联系不上头部人员,我找人花重金请了一些素人水军,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把热度弄起来。” “立刻停了。” “楚总?” 张秘书有点摸不着头脑。 先前他钻牛角尖,非要整喻颜的时候,她不是没劝说过,可楚砚舟就是不听。 甚至,愿意花比之前数倍的价格去找素人水军,也一定要置喻颜于死地。 可现在,钱花了,眼看着热度慢慢起来了,他又说要停了? 楚砚舟暴躁低吼,“听不懂人话?我让你特么的停了!” 张秘书被吓得不轻,“我、我马上去办。” 水军一停,热度迅速下落。 办公室传来专家不敢置信的惊呼,“攻击强度减弱了。” 楚砚舟原本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被他找到了症结所在。 喻颜老老实实跟了她这么多年,身边不可能有这么个大佬,他还不认识。 楚砚舟心烦意乱。 若认输,他颜面全失,喻颜只怕往后更不会把他放在眼底。 可不认输,公司后台数据不保。 这些年,楚氏集团的规模几乎是倍数膨胀,账面上自然有很多猫腻。 那些财务数据和内部资料一旦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在艰难的抉择之后,楚砚舟认栽了。 他让张秘书撤掉了所有水军,又给肖卓远打了电话,放话再也不会买水军。 防火墙的攻击,在破解的前一秒,骤然停住。 楚砚舟跌坐在沙发上,冷汗早已经打湿后背。 那些专家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立刻着手修复防火墙。 一场针对喻颜的闹剧,终于在这一刻落下帷幕。 楚砚舟仰头,颓败的靠在沙发上。 这时,敲门声响起。 姜芷陶温柔的声线响起,“砚舟,你还好吗?” 楚砚舟有些挫败,但不愿意在她面前表露,“你怎么来了?” 姜芷陶走了进来,乖巧的绕到他身后,轻柔的给他按摩起了太阳穴,“公司的事我听说了……” 楚砚舟皱眉,瞪向一旁的张秘书。 姜芷陶立刻嗔道,“你瞪她做什么,不管她的事,是我给远哥打电话,问出来的。” “肖卓远的嘴就跟个漏勺似的。” “这样也好。” “好?” “我的意思是……我本来以为颜颜离开了你孤苦无依,可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姜芷陶明帮暗讽的话,立刻让楚砚舟心生不悦。 他一把按住女人的手,将人拖到跟前,“你的意思是,她背后有靠山?”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砚舟皱眉,“你吞吞吐吐的,不敢看我,你没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听话,告诉我。” 姜芷陶被逼的没法,只能为难道,“就是……就是前两天晚上,我和妈去商场给多多买平安扣的时候,看到……” “看到什么?” “看到颜颜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吃晚饭,那男人气度不凡,好像还有个孩子。妈那个时候还跟到了地下停车场,亲眼看到颜颜上了那个男人的车……我估计妈就是看了那一幕受了刺激,才会去贴那些宣传单……” 楚砚舟抓着她胳膊的手,骤然收紧,脸色铁青,“你怎么不早说?” 姜芷陶吃痛,红了眼,惶惶然,“砚舟,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楚砚舟不想吓到她,松了手,“跟你没关系。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 姜芷陶咬唇,“砚舟,多多想你了。她明天就要去幼儿园,因为休了一段时间的病假,她对去幼儿园很抵触。你也知道她最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回去哄哄她,陪陪她?” 毕竟是亲女儿,楚砚舟怎么会不疼? 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纷扰,“好,我们一起回去。” 回到楚家大院,姜芷陶站在儿童房门口,看着耐心给楚多多讲睡前故事的楚砚舟,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她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默默掏出手机。 登录社交账号。 那是一个注册不到七天的账号。 这个账号,最先将王馨兰贴的那些传单拍下来,发到网上。 花钱,投流,让这些照片迅速扩散。 然后,趁乱将喻颜的私人账号@出来。 甚至,上面还有好几条关于喻颜私生活混乱的爆料。 姜芷陶迅速将账号注销,嘴角扯出阴冷的笑容。 没错。 那些宣传单虽然是王馨兰贴的,但真正发到网上的人是姜芷陶。 她巧妙的让王馨兰背了这口黑锅。 “网上那些蠢货,敲键盘之前从来不会动动脑子,听风就是雨,活该被我带节奏。” “只是可惜了,这次没能一下子把喻颜踩死。” “不过,事情闹的这么大,蓉城整个上流圈子应该都知道喻颜是什么人了。” “砚舟要是还不离婚,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姜芷陶的心情从未像这一刻这么舒畅过。 她明明也是楚家少夫人,可这些年,却活的像寄人篱下。 不过她很快就要熬出头了。 挡在她身前的喻颜,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楚砚舟将楚多多哄睡之后,一个人在书房坐到半夜,烟也抽了两包。 他把玩着喻颜的婚戒。 “喻颜,如果是和平分手我也就认了。但如果你真的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立刻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调查前两天跟喻颜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第二十章 怀孕来逼宫 喻颜挑好手机之后,应枭那边似乎有急事要处理,先行离开了。 她在等电梯的间隙,装上了电话卡。 再点开社交平台,却惊讶的发现,那些关于她的热搜竟然悄无声息的撤掉了。 “怎么回事?” 她觉得有点奇怪,去搜自己的名字。 发现“喻颜”二字就好像被屏蔽了似的,再也搜不出任何信息。 就连传过那些照片的微信群也被封禁了。 喻颜有点意外。 难不成是楚砚舟良心发现了? 不可能。 他那种偏听偏信的渣男怎么可能会帮她,不落井下石她就要偷笑了。 大概率是事情闹的太大,网警介入了吧。 喻颜长舒了一口气。 赵院长给了她一天时间处理,现在二十四小时不到,舆论平息,看样子工作大概率是保住了。 心里负担卸下来之后,她才感觉肚子有点饿。 正要找个小餐厅填饱肚子,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女装店门口传来一阵搔动。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突然跪在地上。 她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戴着宽沿棒球帽,脸被遮住了大半。 “姐姐,对不起……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但是我……”女孩哭着抚过腹部,有苦难言的样子。 “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我老公的孩子?你来这里堵我,是想求我离婚,成全你们是吗?” 女人语速很快,言辞犀利,让喻颜想起了一个人。 女孩愣了一下,呆呆点头,“没错,我……” “好,我答应了。现在麻烦你让让,我要走了。” 竟然这么干脆的就把老公让出来了? 真的假的? 女孩没等到对方大受打击,痛哭淋涕,有些不甘心。 眼看着对方要走,她一把拉住,“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插足你们的婚姻。但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但我跟卓远哥哥情投意合,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你是个舞蹈家,为了身材不肯生孩子就算了。卓远哥哥是肖家独苗,想要个孩子有什么错?阿姨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盼到这个孙子。” “对不起,姐姐,我知道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把孩子生下来,求你成全我……” 卓远哥哥? 肖卓远? 喻颜眼神一震:那……那个女人该不会是…… 被拽住的女人也似乎被气到了,转过脸来。 “小薰?” 纪紫薰是她大学同学,舞蹈系的高材生,性格泼辣豪爽。 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个系,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喻家出了变故。 纪紫薰出国进修,喻颜勤工俭学,两人渐渐疏远。 直到两年前,纪紫薰回国嫁给肖卓远,才重新联系上。 此刻,纪紫薰正捏着手机,打开了录像模式,将镜头对准了女孩的脸:“继续说,我听着呢!” 女孩没料到纪紫薰会把手机拿出来,连忙去挡脸,左右躲个不停。 纪紫薰见她不再吭声,有些无趣的放下手机。 “小妹妹,你知道吗?肖卓远玩的女人多了去了,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女孩明显不甘心,“卓远哥哥说过,他会娶我。” 纪紫薰笑了,“知道上一个仗着自己怀孕来逼宫的人怎么样了吗?被强行弄到了医院做掉了孩子,还摘除了仔宫,大出血,全程肖卓远亲自盯着。那个时候孩子好像四个多月了吧,都有人型了,可他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就让做掉了。小妹妹,如果你想步她后尘,我也不拦你!” 女孩被吓到了,面色惨白如纸。 纪紫薰好意提醒,“你怀孕了,就应该找他多讹点钱,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闹,知道吗?” 女孩彻底没辙了,捂着脸爬起来就哭着跑了出去。 纪紫薰回头,看到了喻颜。 刚刚还充满御姐气的那张脸,瞬间绽放出一个笑容,亲昵的打招呼,“颜颜!” …… 咖啡店里。 “我们是不是有两三个月没见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招呼?”喻颜一边吃东西一边发问。 “我巡演结束,推掉了庆功宴什么的,提前回来了。我看到热搜了,你……还好吗?” 原来是因为担心她,提前回来的。 喻颜心中升起暖意。 可一想到刚才纪紫薰处理起小三时候的场景,免不得心疼。 要处理多少次,才能做到刚才那样的平静从容呢? “我没事,热搜不是降下来了吗?我很快也会跟楚砚舟离婚。” “离婚?”纪紫薰正要说什么,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扫了一眼,“等我一会儿。” “怎么了?” 纪紫薰晃了晃手机,“我把刚才拍下来的录像,发给肖卓远他爸爸了。嘶……不过这次要多少精神损失费比较好呢?就要两百万吧……” 喻颜:“……” 不一会儿,纪紫薰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入账短信。 “我的钱多的花不完,还真要感谢肖卓远,没了他我可怎么办啊?”她笑弯了眸子,得意洋洋的冲着喻颜展示,“待会儿我们去买新衣服,包包,我买单!” 逛街闲聊时,喻颜才知道,纪紫薰跟肖卓远是商业联姻。 两人貌合神离,除了大场合合体秀一下恩爱,私底下甚至都是分居的状态。 肖卓远不喜欢她,又爱玩,她也乐的清闲。 不用生孩子,继续跳舞深造,全世界巡演,甭提有多爽。 逛完街之后,纪紫薰开车把喻颜送到宿舍外的长街,“颜颜,你离婚的时候要是有什么麻烦,记得找我,千万别客气。” 喻颜点点头,晃了晃她送给自己的包包,“谢谢纪老板送我的离婚礼物,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纪紫薰这才满意的开车离开。 从长街回宿舍需要经过一条狭窄小巷子,里面灯光昏暗。 这会儿天色全黑,喻颜刚要进去,就瞧见巷子里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在攒动。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停下了脚步。 那两三个人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她。 突然,有人冲着她喊了一声,“喻颜?” 喻颜一悚,几乎是下意识的拔腿就往外跑。 “就是她没错,快追上去!” 三个人低吼了一声,迅速朝着她追去。 第二十一章 药效发作了 喻颜穿着高跟鞋,跑的不快。 她咬死了牙关。 只要穿出巷子,到了外面的长街,车流众多,就一定有逃跑的机会。 可下一秒,眼前一道黑影窜出。 “臭娘们,还挺能跑!” 她身形一顿,连忙转身。 身后,另外两个男人也逼了过来。 他们三个都戴着口罩,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喻颜甩到了巷子的墙上。 巷子两头的去路都被堵住,喻颜清楚跑不掉,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 在昏暗的灯光下,左右看了看,眼底闪过惊艳: “没想到蓉城第一恶女,竟然长得这么漂亮。” “本来我们兄弟几个只是打算替天行道,给你这种嚣张的捞女一点教训,可现在,我们改变主意了。” “我们三兄弟来伺候伺候你,有本事,你把我们的脑壳也砸开花啊!” 他们说话间,夹杂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喻颜的脸上,熏得她几欲作呕。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混蛋,放开我,啊……” 喻颜尖叫声夏然而止,三个极端的醉汉堵住了她的嘴,扛着人飞快消失在了暗处—— …… 劳斯莱斯幻影匀速行驶在马路上。 车里,应枭看了一眼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应苗,伸手替她整理一下凌乱的鬓发。 过几天,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 他下午就被小家伙叫过去彩排,直到天黑了才结束。 小家伙累坏了,刚刚在外面,饭才吃到一半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应枭抬头看向窗外。 这条街再过两个路口,应该就是喻颜的宿舍。 她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这时,宋殊接了个电话。 片刻后,电话挂断,他低声道,“应总,不出您所料,楚砚舟的人果然去same商场那边调监控了,似乎是想要查清楚前几天跟喻小姐一起吃饭的人是谁。” 应枭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 他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听力视力敏锐力极佳。 那天在商场,他就已经察觉到被认跟踪了。 所以提前做了防范。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喻颜还是已婚状态,不能损害她的名声。 “之前让你们覆盖的监控都准备好了?” 宋殊道:“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任何差错。” 应枭点点头。 就在车子路过喻颜宿舍那个巷口的时候,怀里的小家伙身体突然抽了一下。 她双手虚空一抓,嘴里细碎的呢喃:“妈咪,妈咪……” 应枭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安抚着她的情绪,“爹地在,不怕。” 小家伙在他胸口蹭了蹭,很快就平复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应枭的视线扫过窗外。 余光里,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还不等他细看,那道身影又被拽进暗处。 应枭立刻道:“停车!” 宋殊一脚急刹,“应总,怎么了?” 应枭森然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幽深黑暗的巷口。 刚刚那个身影,很像喻颜。 “你先送苗苗回去。” 男人将孩子放下,推开车门下了车,阔步走进巷子。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 低头,发现是一个新款的女式包。 今天,喻颜好像没带包。 难不成他刚刚看错了? …… 喻颜被衣服套了脑袋,感觉到自己被扛着一路狂奔,然后被扔到了寂静的一处。 呼啦! 脑袋上的衣服被拽掉,她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的应该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四周很僻静,估计没有人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拿手机电筒照着她的脸,眼神贪婪,“啧啧啧,真漂亮啊!我这辈子还没弄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说完,他朝着旁人使了个眼神。 旁人会意,从兜里掏出一瓶烈酒,往里面兑了一些白色的药粉,摇晃了起来。 “喝掉这些你会好受些,也会更舒服的。” “呜呜呜!”喻颜心头惊悚,挣扎着想要逃跑。 可四肢被捆绑,根本挣脱不掉。 几个男人强行撬开她的嘴巴,将酒往她嘴里灌。 “呜呜——咳咳!” 喻颜惊悚的呜咽着,被迫将小半瓶酒吞了下去。 “再等几分钟,不用我们用强的,她自己就会乖乖来求我们了。” 咣当! 一道响动从仓库大门外传来。 原本嘈杂的房间瞬间安静。 有人经过! 意识到这一点,喻颜一头将身侧的男人撞翻,往门口冲去,“呜呜!” “找死!”另外一个男人反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外面又没有动静了。 为首的男人不放心,“老三,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好。” 老三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往门口摸去。 就在他打开门锁,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 嘭! 一声巨响,大铁门被人从外面猛地破开。 百十来斤的一扇门就这样重重的砸了下来,老三甚至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昏暗中,喻颜隐约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背着光,如同神邸降世一般出现。 “呜……” 喻颜意识逐渐模糊,喉间隐约发出呜咽之声。 她勉强抬头,看到有三道影子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 某酒店。 应枭一手拎着高跟鞋,另一只手将女人抱起挂在肩膀上,阔步走出电梯。 他个子高大,样貌英俊,十分惹眼。 这会儿,单手抱着一个无骨的女人。 那女人上半身被他宽大的西装外套罩着,只露出一双光着的腿。 男人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爆发力十足。 女人的腿莹白纤细,在臂间随着他的动作轻晃。 这一幕,更是荷尔蒙爆棚。 “唔哼……” 耳畔,女人睫毛颤了颤,拂过男人的脖颈。 难耐的闷哼,更是叫应枭耳根一颤。 他加快脚步进了总统套房,将喻颜放在床上。 “我去放水,等会儿会有女护工过来帮你清洗,换衣服。” 床上轻轻蠕动的女人实在叫人眼热,应枭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匆匆叮嘱了一句,就去了浴室。 很快,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喻颜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恍惚回神的时候,只觉得很难受,身体滚烫。 手脚虚软,全身汗如雨下。 她自己就是做药物研发的,自然猜得到是被灌了什么药。 这会儿,是药效发作了。 第二十二章 应总问: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水……” 仅剩的理智支撑着喻颜。 她得先灌下大量的水稀释药效,然后再报警,去医院—— 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 在豪华的房间里,摸索寻找着。 耳边,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她循声摸了过去。 嘭! 浴室门被打开。 喻颜脚下一个趔趄,跌跌撞撞扑进了一个微凉的胸膛。 应枭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腰。 低头看去。 女人身上的白衬衫滑落一般,汗水将衣服打湿,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脸颊泛着诡异的红。 眼神氤氲,红唇微张,别样的诱人。 男人的目光不受控制的扫过玲珑曲线,喉结微微滑动,“喻颜?” 不是让她乖乖在床上躺着吗? 怎么突然闯进来了? 喻颜被灌了酒,又被喂了药,这会视线有点模糊。 她努力睁大双眼,想要辨认面前的男人是谁。 身量笔挺,五官深邃。 鼻梁搞挺,薄唇微抿。 光是一眼,就知道是绝色之姿。 甚至,比楚砚舟更胜一筹。 脑袋一瞬有些混乱。 她眼神凌乱,伸手去拽他的衣襟,嘴里含糊道: “你这个……偏心偏到太平洋的王八蛋。” “我不是小白花,也不会泡绿茶,早知道你喜欢那一套,我当初就根本不会嫁给你……” “把我当你们paly的一环,很有意思是吗?你恶心……” 应枭盯着她的红唇,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想亲。 温香软玉在怀。 两个人的呼吸交融,温度也逐渐攀升。 应枭发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傍晚。 在昏暗的电影院最后排,他捏住喻颜的手,然后喻颜轻轻的,极快的在他脸颊上蹭过一吻。 他身体只僵硬了一秒,然后反客为主。 扣住女孩的后颈,吻了上去。 那个时候,两人都不懂什么技巧。 但仅仅只是两唇贴在一起,心脏就轰鸣着几乎要冲破胸膛。 突然,男人身体一顿,被拉回现实。 因为,唇上多了软软的触感。 他回过神来,发现喻颜竟然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时隔多年,这触感却一如当年。 应枭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然断开。 他扣住女人的腰,回吻。 这一吻绵长,激烈。 两人相拥着,仿佛要燃尽彼此。 眼看着就要往下突破,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淋浴开关。 哗啦! 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让火热的氛围瞬间凉了大半,应枭看着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勉强冷静了下来。 她还没有离婚。 这样要了她,等于趁人之危。 她清醒之后,只怕再也不会见他。 应枭按住在身上胡乱作妖的小手,平复气息,“喻颜?” 喻颜呼吸不平,抬头模糊的看着他,“嗯?” “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喻颜迷糊的歪了歪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 应枭耐着性子等她的答案。 喻颜盯了他一会儿,突然憨笑出声,“你长得真好看,跟我前男友一样好看,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应枭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诱她。 喻颜嘴巴张了张,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宋殊的声音隐约传进来,“应总,护工和医生过来了。” 应枭低头,看着已经开始拽他腰间皮带的女人,呼吸紧绷,眼神暗沉。 最后,还是一把打横将人抱起,走出了浴室。 …… 喻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耀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了进来。 “谢天谢地,小祖宗你终于醒了。”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喻颜勉强睁开眼,就看到了纪紫薰那张被放大的美艳脸庞上写满担忧。 “我……怎么在这里?”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豪华酒店。 纪紫薰解释道,“你不记得了?” 喻颜皱眉,仔细想了想:“昨天你送我回家的时候,我被几个偏激的醉鬼袭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 昨天,纪紫薰到家之后,想着网上舆论闹得那么厉害,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就给喻颜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 所以,她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那个先生路过你家附近,恰好看到你被人袭击,就顺手救下了你。” 喻颜讶异,“先生?” “对!”纪紫薰点点头,“那个男人怪英俊的,身边还带着助理。我问了,他说是你朋友,姓应。听说为了救你还受伤了,身上伤痕我看不到,不过嘴肿了,还破了皮,可能是被打的吧。” 应枭? 喻颜脑袋里突然电光火石,有些古怪的画面闪过。 好像,是一男一女在浴室里拥吻。 她甩了甩脑壳:见鬼了,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脑子里还自动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你一定记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喻颜点头,“我知道。” “对了,先前你没醒的时候,警察来过一次,说昨晚袭击你的三个男人被揍的很惨,他们承认白天上网刷到了你的热搜,晚上喝多了酒,就准备在你宿舍门口堵你,给你点教训。” 喻颜简直无语透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这么多偏激的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我觉得你那个宿舍现在住已经不安全了,得搬家。” 喻颜点头表示赞同,“嗯。” 纪紫薰坐了一会儿,接到了肖卓远的电话。 那头怒气冲冲的声音,隔着些距离的喻颜都听到了。 “没事吧?” 纪紫薰摆摆手,“估计是昨天我把视频发给他爸,他挨训了,恼羞成怒了。颜颜,我得先回去一趟,你一个人能行吗?” “去吧,我没事。” 纪紫薰离开之后,喻颜掏出手机。 本来想给应枭发个微信感谢。 可想了想,又觉得人命关天的事情,就发个微信,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于是,纠结了片刻,她还是给应枭打了个电话。 电话短暂的响了几声,然后被接通。 男人低沉柔和的嗓音响起,“嗯?” 第二十三章 有点宠溺的应总 应枭的声音低沉,但是很有磁性,意外的悦耳。 特别是他压着嗓子“嗯”的那一声,让喻颜莫名耳根一热。 就好像…… 不久前,在某个暧昧的时刻,他也曾凑在她耳畔这样低语。 甚至好像还带着点宠溺的意味? “!!!”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喻颜一个激灵。 一定是昨晚被下了药,产生了后遗症了。 她压下心头莫名的情绪,“昨晚谢谢你救我……” 电话那头,应枭顿了顿,“就只有这些要跟我说?” 喻颜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她还遗漏了什么重点?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纪紫薰好像说他受伤了。 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她忙道:“我听小薰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那三个小混混还伤不了我。” “可小薰说你嘴巴破了,还肿着,难道不是被打的?” 应枭被噎了一下,幽幽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喻颜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喝酒,喝多就容易断片。我……是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应枭:“……没有。” 喻颜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从应枭的话里,听出了一股淡淡的幽怨? 应枭怎么能不幽怨? 现在的喻颜在他的眼底,就是吃干抹净不负责任的“渣女”。 昨晚,两人在浴室激吻。 应枭生生按捺住要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把她交给了医生和护工。 可她打着点滴还不老实。 一双手在他胸肌腹肌上又抓又捏的还不满足,甚至还爬到他腿上,捧着脸就是一顿狂亲。 事发突然,他没有防备,生生把嘴唇都磕破了。 药效将喻颜控制的彻底,这过度的热情让应枭有些招架不住。 幸好没多久纪紫薰赶来了,输的解毒药也慢慢开始见效,他才有些狼狈的落荒而逃。 天知道,回家之后,他生生在浴室里淋了两个小时冷水才出来…… 可现在呢? 那个罪魁祸首在电话那头,用最单纯无辜的口吻问他,“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偏偏昨晚那些事他还不能说。 要是喻颜知道她对他做了那些事情,只怕以后见了他就要躲着走。 应枭活了二十多年,唯二如此憋屈。 上次,是被喻颜单方面分手。 …… 楚家大院。 楚砚舟将张秘书弄过来的商场监控视频,播放给楚家人看。 监控视频是餐厅里的摄像头拍下来的。 画面里,喻颜只是恰巧跟一个带孩子的男人擦肩而过,全程无交流。 停车场的监控也显示,喻颜是单独一个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 楚砚舟看向王馨兰,“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那辆黑色的奥迪在半年前就注册了豪车接送业务。喻颜只是单纯的打车而已,她没那个胆量婚内出轨。您太高估她了!” 王馨兰也是一头雾水,“怎、怎么可能呢?” 说着,她拽了拽身边的姜芷陶,“陶陶,那天明明你也看到了……” 姜芷陶多机灵的一个人,立刻就撇清了关系,“妈,这监控做不得假,约莫真的是您看错了。说来说去,这件事都怪我,要是我当时多劝您两句,也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王馨兰看了监控本来就有点动摇,这会儿听到姜芷陶这么说,也开始自我怀疑,“难不成……真是我弄错了?” 楚明森皱眉,看向儿子,“砚舟,你现在弄这个视频过来给我们看,是什么意思?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没下定决心吗?” 王馨兰也不傻,一听这话,立马反应了过来,“砚舟,你该不会还想着跟喻颜和好吧?你的脑袋是被牛角尖卡着出不来了是吗?她没出轨又怎么样,她打人是事实啊。现在她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别人躲都躲不赢,你还在纠结什么?” 楚砚舟没说话。 离婚? 她不甘心。 曾经喻颜说过,他是她的救赎,他给了她一个家,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可现在呢? 一想到她决绝的要离开,他就很不舒服,甚至难受。 楚明森看到儿子这个反应,猜到了一些,“砚舟,当初你要娶喻颜那个孤女,我本来就不同意,是你非要一意孤行,甚至不惜以断绝关系相要挟,逼的我们不得不点头。” “现在,难不成你还打算故技重施,再跟我们闹一场吗?” “退一万步说,你不点头离婚,难不成还真要等喻颜把这件事闹到法庭上去吗?” “这次喻颜上热搜,已经影响到了楚家的股价了。要是离婚的事情闹到法庭上,后果你考虑过吗?” “孩子,你醒醒吧!你大哥已经不在了,楚家的重担以后就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你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楚明森起身,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离婚的事,你如果自己能想明白,把字签了,我们相安无事,你还是楚氏集团的总裁,未来的接班人。但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那我楚明森也可以另选继承人!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话,他甩袖往外走。 “老公,老公……”王馨兰喊不住男人,只能劝儿子,“砚舟,你爸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你千万别再犯傻了,听话!” 说完,她还冲着姜芷陶使眼色,让她好好劝劝,这才去追自己老公去了。 姜芷陶看着一脸颓败的楚砚舟,心疼的不行。 她坐到他身边,轻轻抚过他的手背,“砚舟,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唔!” 她肩膀突然一沉。 男人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沉闷,“让我靠一会。” “嗯。”姜芷陶温柔的应了一声,轻抚过他鬓发,“累了就来找我吧,我跟多多永远都是你停靠的港湾。” 楚砚舟闭上了眼睛。 明明都是女人。 喻颜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燃。 只要他行差踏错,她就立刻能跟他切割,一点余地不留。 但凡她有姜芷陶一半的温柔体贴懂事,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有时候想想,要不然就离婚算了,也省得看到她就生气。 可一想到离婚后,她早晚都要被别的男人占有,他心底的邪火就根本压不住…… 第二十四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天。 临近下班的时候,喻颜接到了租房中介打过来的电话:“喻小姐,您中午定好的房子,房东刚刚卖出去了。” 喻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定金付了,今晚就要住过去,你现在说房子卖了?” “非常抱歉,双倍定金我稍晚给您退回去。嘟嘟嘟——” “喂?你怎么能这样做生意……”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喻颜无语透顶。 因为昨天的意外,她今天一早就把科研所的宿舍给退了。 就连个人物品,也都带到了办公室。 喻颜有些生气,但却没辙。 想着这几天先去酒店将就一下,房子再另找。 她拖着行李箱,刚走出科研所,就听到路边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 抬头,看到一辆大红色的敞篷保时捷停在不远处。 纪紫薰摘下墨镜,冲着她招手,“颜颜,这边。” 喻颜快步走过去,信息道,“小薰,你怎么来了?” 纪紫薰示意她把行李箱放后面,“你不是要搬家吗?我来帮你。” 喻颜有些沮丧:“被放鸽子了,房东把房子卖了,我得另外找地方。” 纪紫薰摆摆手,“那我先送你去酒店?” 喻颜正有此意,点头上了车。 …… 四十分钟后。 纪紫薰带着喻颜跑到第六家酒店。 “抱歉!今天客人满了。”酒店前台第六次将两人的身份证退了回来。 纪紫薰炸了。 双手嘭的撑在前台桌面,“这已经是我们跑的第六家酒店了,前面五家都满了就算了,但是你们这酒店都快出三环了,你跟我说也满了?糊弄谁呢?” 酒店前台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没有旁人在,压低了嗓音提醒:“二位,既然你们都已经跑了五家酒店了,就没有怀疑过,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什么?”纪紫薰一愣。 酒店前台点到即止,不敢再说什么,退后几步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喻颜突然想到了自己租房被放鸽子的事情,“会不会是楚砚舟故意整我?” 纪紫薰皱眉,“可这些连锁酒店都是肖家的产业……” 话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掏出手机给肖卓远打了个电话,“姓肖的,为什么我不能住酒店了,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电话那头有点吵,肖卓远应该是在跟朋友聚会喝酒,“是又怎么样?你在我爸面前告我状的时候,没想到我会收拾你吗?” “冤有头债有主,你针对我就算了,你凭什么让酒店拉黑颜颜,你脑子被门夹了?” “昨天小姑娘去商场堵你的时候,喻颜也在,谁知道她是不是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了?你们两个臭味相投,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当然顺手就一起收拾了。” “笑话!你以为整个蓉城就你们一家开酒店是吗?” 纪紫薰正要挂电话,就听到那头肖卓远嬉笑道,“蓉城的确不止我们一家开酒店的,但你别忘了,七成的酒店生意都掌握在肖家手里。只要我一句话,今天你们能住上酒店,算我输!” 纪紫薰粉拳攥的咔咔作响,“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一只到处发晴的公狗,没想到,你还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啊!” 肖卓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骂,瞬间破防,“纪紫薰,你——” 不等对面发作完,纪紫薰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她放下手机,回头就看到喻颜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这,真的是两口子的相处模式吗? 怎么就跟仇人似的? 纪紫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抱歉,这次好像是我连累你了。” 喻颜连忙摆摆手,“楚砚舟的那些兄弟就没有一个看我顺眼的,跟你没关系。” 楚砚舟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们,跟姜芷陶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因为她跟姜芷陶不对付,所以那些人对她敌意很大。 所以就算没有纪紫薰,肖卓远有机会对付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喻颜早就释然了。 纪紫薰抿唇,“今天天色晚了,要不然今天先去我那儿将就一晚上?” 喻颜不想纪紫薰又因为自己和肖卓远吵架,便道,“你家稍微有点远,我有个同事就住在科研所附近。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好去蹭几天,等我找到房子再说。” 纪紫薰皱眉,“真的?” “当然。” 纪紫薰没有勉强:“那好吧。” …… 纪紫薰把喻颜送到科研所门口就先行离开了。 喻颜打开租房软件。 不意外的发现科研所方圆十公里的出租房一夜之间全部都下架了。 刚才小薰和肖卓远打电话的时候,她就隐约在背景音里听到了楚砚舟的声音。 只怕,今天这事,也有楚砚舟在里面出主意。 “王八蛋!” 喻颜恨的磨牙。 毕竟跟楚砚舟在一起六年,她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是在逼她服软。 可惜,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喻颜拖着行李,专找不起眼的小酒店,甚至招待所询问,她就不信自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住处还没着落,天气骤变,开始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点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砸了下来。 喻颜抬头。 看着头顶黑压压的乌云,没有躲雨,而是睁着双眼,任凭雨点砸在眼珠上,生疼。 “狗老天,就连你也要整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错的是那对狗男女,为什么你总是在惩罚我?” 提离婚的时候,她没哭。 被冤枉的时候,她没哭。 甚至,被网暴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这场雨,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哭了。 泪水混着雨水。 她想,要不然干脆就这样淋死算了,然后她就可以去找爸爸妈妈了。 她太久没见到他们了,很想他们。 “喻颜?” 突然,一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头顶的乌云。 就好像,雨停了一样。 “喻颜?” 逐渐清晰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喻颜回过神来,扭头看去。 一张被放大的俊脸闯入视线。 是应枭。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手里捏着一把很大的黑色雨伞,站在雨中,替她撑着伞。 “应……总?” 喻颜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下一秒两眼一黑,歪在了男人的怀里。 第二十五章 你吵到她耳朵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行驶在雨中。 应枭伸手在怀中的女人额头上探了一下,很烫。 宋殊回头,“应总,是去医院吗?” 应枭看了一眼窗外。 雨下的越大越大,噼里啪啦的砸在车窗玻璃上。 “回枭园。” 枭园,是应枭母亲留给他的住处。 除了苗苗和那位之外,再也没有外人去过。 这还是应总,第一次要带一个外人过去。 还没等宋殊反应过来,又听到应枭开口,“把陆进扬叫过来。” “是。” …… 枭园。 陆进扬拎着医药箱进了主卧。 当看到应枭的床上躺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之后,他嘴巴瞬间张大到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难不成,千年铁树要开花了? “二哥,这位是……”陆进扬一脸狭促的冲着应枭挤眉弄眼,暧昧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应枭抬脚在他屁股上一踹,“少八卦。” 陆进扬一边往床边走,嘴里絮叨个没停,“自从你多年前被甩了之后,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出现过。这会儿突然带个女人回来,我好奇点不正常吗……咦,这小美人怎么有点眼熟?” 应枭又是一记眼刀,“好好看你的病。”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陆进扬给喻颜推了一针退烧药,“问题不大,就是累着了,再加上淋雨着凉,引起了发烧。睡一觉,发身汗,明天就能好……” 他叮嘱用药的时候,回头多看了喻颜两眼。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她好像是新中药科研所的一个研究员。我的公司转让给你之前,还去他们研究所参观过。” “她特别漂亮,我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当时还拐弯抹角的跟院长要过她的联系方式。听说她英年早婚,我还觉得可惜呢……” 陆进扬说着,察觉到应枭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这才反应过来:“二哥,你当初突然要全资入股我的公司,该不会就是……你不知道她已婚啊?” 应枭表情坦然,完全没有掩饰的打算,“知道。” “那你还……” 应枭扭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床上昏睡的女人,“她是喻颜。” “……什么?”陆进扬惊得直接蹦了起来。 当年,那个毫不留情把应枭甩掉,害的他差点丢掉半条命的女人,就是她?! 陆进扬又多看了喻颜一眼,“的确是顶级美女,但你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了,怎么就吊死在这……呃——”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揪住了后衣襟,拖了出去。 咯哒! 主卧房门被关上。 应枭松手,陆进扬缓过劲儿来,一直咳嗽,“……差点被你勒死了。” “你吵到她的耳朵了。”应枭扫了他一眼,“病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陆进扬脸都绿了:“我进门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你重色轻友,过河拆桥。” “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陆进扬摆摆手,“这就走,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临出门的时候,陆进扬突然回头,“二哥,苗苗妈妈的事情,你跟她说了吗?” 应枭眉眼压了压,淡声道,“我心里有数。” …… 陆进扬离开之后,应枭又回了一趟主卧。 喻颜已经开始发汗了。 应枭掏出手机,给宋殊去了一个电话,“查一下今天下午喻颜发生什么事了。” 他记得,喻颜在昏迷之前,眼眶红红的。 虽然有与雨水混着,他依旧能够分辨出来,她哭了。 宋殊办事很利索,不到十分钟就回了电话过来。 “应总,我的人查到了一些眉目。喻小姐要租的房子被楚砚舟跟朋友动了手脚退租,她跟朋友找了六家酒店,全部都被拒绝了。喻小姐一个人拖着行李找了两个小时住处也没找到……” 应枭拧着眉头,幽冷的目光重新回到喻颜身上。 这段时间,她似乎清瘦了些。 先前晕倒之前,那双蓄着泪的眸子里,空洞清冷,还有说不出的压抑。 这些年,她只怕过的并不好。 …… “水……” 喻颜发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糊糊的,喉咙里也跟被火燎过似的,又干又痛。 她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摸索着坐了起来。 一回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 她连忙拿起来,一饮而尽。 因为喝的有些急了,水顺着天鹅颈一路往下,打湿了胸前的白衬衫她也没有察觉。 一杯水下肚,喉咙里的痛感消失了大半。 之前头晕脑胀想吐的感觉也没有了,身体轻松了不少。 直到这个时候,喻颜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低调奢华的卧室里。 屋子里装潢简约,统一的黑灰色调。 就连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深灰色的。 她低头嗅了嗅,一股略有些熟悉的气息侵入鼻腔。 淡淡木质香,沉稳到让人安心。 好像是……应枭身上的味道。 她想起来了。 她晕倒之前,好像看到了应枭在替她撑伞。 掀开被子,她下了床,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主卧在二楼,门外很安静。 喻颜搭着扶手下楼,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厨房那边亮着灯。 有一道高大挺拔,修长有劲的身影立在里面。 淡淡的菜香从里面飘出来,侵袭她的嗅觉。 直到这个时候,她空荡荡的肚子,才有了饿意。 她揉了揉空瘪的肚子,走到厨房门口,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应总,你在做什么?” “我在下厨,看不出来?” 应枭说完,这才抬眼。 可视线在看到喻颜的那一瞬,突然凝固了一秒。 随后,又像是烫到了一样,别开,“难道你不饿?” 喻颜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惊讶,“你竟然会下厨?” 当初高中的时候,应枭家里的背景神秘到谁都查不出他的底细。 联想到他上次相亲的场景,喻颜越发确定,他极有可能遭遇了家庭变故,所以逼不得已才自己学做饭。 不过……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厨房的暖光下,应枭的低着的侧脸意外的柔和,沉沉的却又充满了魅力。 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之骄子,此刻却挽着袖子在厨房做饭。 想来,应苗跟她的妈妈应该很幸福才对。 第二十六章 她们的眼睛很像 “我脸上有东西?”应枭察觉到了喻颜的视线。 喻颜这才惊觉自己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对方,好像有点不太礼貌,连忙错开视线,“……怎么没看到苗苗?” 应枭没抬眼,“在房间里玩,等饭好了,她闻着味儿自然就出来了。” 喻颜挺喜欢那个小家伙的。 再加上应枭又救她一命,于是她自告奋勇的提出帮忙带会儿娃,“苗苗在哪个房间,我陪会她。” 应枭终于抬起头,看向她的幽暗眸光里,有隐隐的火苗在闪烁。 喉结轻轻上下滑动,他开口,“去之前,先换下衣服。” 换衣服? 喻颜愣了一下,才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犹如一记棒槌狠狠砸在她脑门上。 砸的她手脚打颤,眼冒金星。 因为,她全身上下就穿着一件宽松的男士白色衬衫。 衬衫的下摆堪堪遮到大腿,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她刚才喝水喝的太急,漏下来的水将胸口大一片布料都打湿了。 布料紧贴在胸前,黑色bra的形状被勾勒的一清二楚。 “!!!” 喻颜那张漂亮的脸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应枭看向她,“衬衣是我的,新的,没穿过。” 现在是纠结穿没穿过的时候吗? 喻颜一把攥住胸口,低头疾步往卧室的方向冲去。 成何体统! 真是成何体统啊! 喻颜钻进主卧,一屁股坐在地摊上,抱着脑袋低嚎,“我的一世英名啊!” 她一定是烧坏了脑袋了。 所以才会迷瞪瞪的,连自己身上穿了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就径直下了楼。 难怪先前她去厨房的时候,应枭第一眼看到她时,神色古怪。 他该不会误会她对他图谋不轨,故意勾引吧? “天!” 要是现在面前有条地缝的话,她一定会钻进去的。 真是丢人丢的没边了。 喻颜缓了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她在床头找到了自己被清洗过,烘干了的衣裙,迅速套上。 低头,看了一眼被换下来的白衬衫。 布料是偏石更挺的,指尖摩挲上去,带着跟男人身上一样的冷硬气质。 喻颜有些羞恼。 偷偷摸摸出了房间,找到洗衣房却没看到洗衣机的开关按钮。 就在她弯腰摸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小颜颜,你在干嘛?” 喻颜被吓的一哆嗦。 回头,就看到应苗抱着一个小兔子布娃娃正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喻颜莫名心虚,站起来笑了笑,“苗苗?” “那是我爸爸的衣服吗?” 喻颜顺手将衣服往脏衣篓里一塞,然后迎面朝小家伙走去,“那个……我路过,看到你爸爸的衬衫掉了,帮忙捡一下。阿姨陪你去房间玩好不好呀?” “好呀!” 小家伙就是好糊弄,一听到有人陪她玩,就开心的不得了。 …… 儿童房。 喻颜陪着应苗一起玩,不亦乐乎。 玩累了,应苗歪在喻颜的怀里,不肯下来,“要是小颜颜你能一直陪我就好了,平时爹地工作很忙,都没人陪我玩。” 喻颜看着将脑袋在自己怀里的蹭的小家伙,心头一阵暖流。 当初怀孕的事后,做了检查,医生向她透露她怀的是个女孩子。 要是没有意外,小家伙差不多跟应苗一般大了。 心头酸涩软绵,她用脸蛋蹭了蹭小家伙的脑袋,“那苗苗妈咪呢?” 应苗抿唇,小小的脸上闪过失落,“妈妈病了,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苗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听到这话,喻颜脑袋里电光火石。 她想起了实习那年偶遇应枭的一个细节。 那会儿,产检的那个年轻女人坐在轮椅上。 应枭亲自推着车,两人双手紧握。 那会子,女人的肚子只是微微隆起。 如果是健康正常的孕妇,不至于要坐轮椅去产检。 难不成小家伙的妈妈已经…… 喻颜不想让小家伙伤心,连忙转移了话题。 几分钟后。 应枭走到儿童房的门口,准备叫她们吃饭。 可刚将虚掩着的房门推开,眼前的一幕让他动作一顿。 喻颜正蜷缩着身体,将脑袋放在应苗的大腿上,闭着眼。 应苗低着头,学着医生的样子给她量体温,喂药,打针。 一系列的操作之后,她低头在喻颜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宝宝,你的病很快就会好,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哟!” 喻颜抿唇偷笑,十分配合,“谢谢妈咪。” 明明是有些怪异的角色扮演游戏,这一刻,却莫名给人一种温馨而和谐的感觉。 而且…… 应枭眸光在两人的脸上停顿了片刻。 竟意外发现,她们的眼睛很像,明亮璀璨,笑起来弯弯的像月亮,里面缀满了星星。 “爹地,你怎么能偷看两位女士玩游戏呢?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应苗先看到应枭,不满的抱胸指责。 喻颜连忙坐了起来,抠了抠脸颊,有点小尴尬:刚才……应该不会被笑话幼稚吧? 应枭眉眼柔和,提醒道,“到点吃饭了,不然我也不想来打扰二位女士。” 应苗还在兴头上,“我不饿,还要玩儿。” 应枭皱眉,走了进来,一手就将小家伙拎起来,“你不饿,喻阿姨饿。赶紧跟我走!” “喂,老应,你怎么能对一位温柔善良的女士使用武力,难怪你这么多年也找不到女朋友,活该单身!” “闭嘴!” “就不闭嘴!” 应枭教训女儿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招呼喻颜,“出来吃饭。” “哦,好。” 喻颜起身,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斗嘴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 应枭性格沉稳,可应苗就跟个小混世魔王一样,一点也不像他,大概率是随了妈妈。 吃饭的时候。 喻颜正要将碗里的胡萝卜挑出来,就听到应枭不悦的声音,“不许挑食,胡萝卜也要吃。” 她愕然抬头。 这才发现应枭是在对应苗说话。 小姑娘撇嘴,郁闷的将正准备扔掉的胡萝卜塞进嘴里,“胡萝卜简直是最反人类的蔬菜,小颜颜你说是不是?” 喻颜抬头,发现应枭正看着她,还有被她夹在半空的胡萝卜。 喻颜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后皱眉把胡萝卜塞进嘴里,埋头干饭。 第二十七章 应总没招了 不得不说,应枭做菜真的很有一手。 就连喻颜很讨厌吃的胡萝卜被他做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吃了。 “色香味俱全,没想到应总手艺这么好。”毕竟吃人嘴软,喻颜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应苗闻言也嘚瑟了起来,“小颜颜,这都是家常菜。爹地稍稍认真点,连满汉全席都能给你做出来。不过,平时家里都是保姆做饭,我都很少能吃到……哎哟!” 小家伙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不轻不重被筷子敲了一下。 是应枭。 他眯着眼睛看她,生硬的别开话题,“怎么能直接叫名字,没大没小。” 应苗撇嘴,冲着喻颜道,“颜颜姐姐。” 应枭脸黑了,“叫阿姨。” 应苗不爽,“可是她很年轻啊,看起来就像是姐姐啊!” 应枭没招了。 叫小颜颜只是算亲昵,要是叫姐姐……跟他可就岔了辈分了。 喻颜不知道应枭在琢磨什么,只当他规矩重,便笑着开口,“应总,没关系的,小孩子嘛,她开心就好。” “瞧见了吗?老古董。”应苗冲着应枭吐舌头。 应枭:“……” 吃过饭,有保姆过来给应苗洗澡,哄睡。 喻颜见时间不早,就准备走了。 应枭看向她,“你有地方去?” 喻颜起身的动作一顿,脸色错愕。 他怎么会知道? 应枭随便找了个理由,“先前你发烧说胡话,我在旁边听到了。” 喻颜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跟踪调查她呢! 只是,被应枭知道她如此窘迫的处境,喻颜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我、我能想办法。” 说完,她转身要走。 应枭跟了出去,“我送你。” “不用。” “这里是别墅区,的士进不来,走出去要大半个小时。” 喻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高跟鞋,认栽了,“……那辛苦了。” 黑色的奥迪缓缓驶出别墅。 这次,是应枭亲自开车。 雨还没停。 别墅区路上车和行人都很少。 喻颜坐在副驾上,盯着时不时动一下雨刮,有点不自在。 雨还没停,她没带伞,而且住处也没着落。 要不然去科研所办公室将就一晚吧。 “苗苗好像很喜欢你。” 应枭充满磁性的嗓音,打破了车里的静谧。 喻颜回过神,笑了笑,“她活泼可爱又漂亮,很讨人喜欢。” 这样的萌娃谁看到估计都会母性大发吧。 你释放很多的好意,小家伙自然也会喜欢你。 “其实她平时不怎么亲近人,家里的保姆没有能撑过一个月的。” “真的假的?”喻颜表示严重怀疑。 那小家伙明明萌的没边了。 一看到她就恨不得缠到她身上,怎么可能不亲近人? 应枭嘴角扯了一下,“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喻颜狐疑。 “我平时工作忙,有时候顾不上的时候,你偶尔帮我接一下孩子,带一会儿。行么?” 喻颜愣住,“我?” 应枭点头,“不让你白忙活。我在麓山别墅的小高层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距离幼儿园和科研所都只要不到十分钟路程。如果你接受,那套房子我按市场价三折租给你。” 麓山别墅? 那可是科研所旁边最好的高档小区。 交通便利,环境优美,物业安保都是一流。 喻颜眼睛亮了亮,“市场价三折……是多少钱?” “一千。” 这么好的价格? 喻颜疯狂心动。 可,她的情况有些复杂。 “应总,你帮了我这么多次,而且我也很喜欢苗苗,帮你接孩子没问题,但房子的事……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应枭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叩,“你有顾虑?” 喻颜没有遮掩,“我也不瞒你。我跟楚砚舟闹翻了,今天酒店的事情就是他跟他那帮子狐朋狗友弄出来的。他们就是要整我,要让我走投无路。我不想连累你……” 听到这话,应枭轻轻笑了一声,“我看上去那么好对付?” 喻颜一愣,“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是说……肖家和楚家在蓉城根基深厚,你还要在这里做生意,没必要一次把那些人都得罪了。” 应枭突然将方向盘往旁边一打。 车子停了下来。 应枭倾身往她那边凑了凑,忽然放大的俊脸,让喻颜被吓的心跳漏一拍。 “你这是在担心我?” 外面雨声哗啦,车里却很安静。 安静到,喻颜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往后退了一些,“你帮了我这么多次,难道我不该关心一下吗?” 自从那天在浴室热吻过后,两人独处时,应枭的身体总会不由自主的往她那边靠,想要侵入她的安全距离。 这一点,有时候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看着小女人紧张到身体都绷紧的样子,应枭往后撤了些,不想吓到她。 “蓉城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楚肖两家再张狂,胳膊还伸不到我这里来。我的房子,租给谁是我的自由,谁也管不着。” 说完这话,他长臂一伸。 喻颜看着朝着身前伸来的手,吓得身体紧绷,无意识的别开脸。 可下一秒。 咯哒! 胸前的安全带松开。 应枭看着她,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笑痕,“到了,下车。” “啊,哦!” 喻颜怔愣了一秒,连忙应声。 原来刚才他是要帮自己解安全带,她……差点想歪了。 …… 房子很整洁,装修不菲,电器家具一应俱全,看上去应该都是全新的。 喻颜在转了一圈。 发现冰箱还有橱柜,都被食材塞满了。 卧室也换上了新的四件套,甚至透着洗衣液的淡淡香气。 甚至,连餐桌上,还有一杯温热的水。 这,哪里像是等着出租的房子? 简直像是特意等她住进来一样。 在她看房子的时候,应枭全程绅士的待在客厅,没有随意走动。 喻颜有些愕然走出来,“应总,你确定没弄错,房租只要一千?” 应枭不动声色挑眉,“贵了?” 喻颜连忙摆手,“怎么会?”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明天宋殊会送租赁合同过来。” 枭园。 应枭进家门,保姆王妈刚好端着脏衣篓路过客厅,最上面,是一件白色的男士衬衫。 好像,是喻颜先前换下来的那一件。 “王妈。”应枭叫住了她,“那件白衬衫暂时不用洗。” 第二十八章 你嘴太臭,我帮你洗洗 “啊……好的,先生。” 王妈把那件白衬衫拿出来,交给了应枭。 然后,一头雾水的端着脏衣篓去了洗衣房。 应先生不是有洁癖的吗? 就算衣服在身上只是穿了五分钟,只要换下来就必须要清洗熨烫干净。 可那件白衬衫…… 不光皱巴巴的,领口好像还打湿了。 他竟然说不用洗,还拿走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卧室里。 应枭洗过澡,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小麦色的肌肤,腹肌线条清晰。 发丝上的水珠低落,顺着胸肌的线条一路下滑,穿过腹肌,最后滴入人鱼线。 他随意擦拭着头发,余光却不经意之间扫到了搭在沙发靠背上那件白衬衫。 脚步停滞了一秒。 然后走了过去,将那件衬衫拿起。 衣襟微润,下摆有些起皱。 脑海里,无意识的浮现出了先前喻颜穿着这件衣服的落荒而逃的场景。 那双纤细洁白的腿,在慌乱中交错,好几次差点踏空楼梯。 白衬衫下,她纤细窈窕的腰身在光下透出来。 半遮半掩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刺激人的感官。 一股淡淡的幽香侵入鼻息。 应枭回过神,这才发现他竟不知不觉的将衬衫拿起,轻嗅了起来。 “……” 他从来都不是重欲之人。 可就在刚刚,他只是嗅到了衣服上传来的馨香,身体就开始不对劲。 这股香气,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记忆深处,有什么被压抑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想要冲破栅栏。 腹部肌肉紧绷,应枭视线下移。 在察觉到了什么之后,一股微妙的,又带着些羞耻的感觉袭来。 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将衣服放下,然后转身窘迫的去了浴室。 淅沥沥的水声,响了个把小时才停歇。 …… 今天是周末,也是跟楚砚舟约好签离婚协议的日子。 昨晚喻颜睡的不错,起来的时候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 出门前,她还特意化了个淡妆。 既然楚砚舟故意要折腾她,她还偏要让他知道,离开他她可以过的更好。 她刚走出电梯,就遇到了宋殊。 喻颜本来就漂亮,今天稍微打扮了一下,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宋殊眼底藏不住的惊艳,“喻小姐,这是租赁合同。” 喻颜匆匆接过,“宋特助,我今天有点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合同签好之后,我改天亲自给应总送过去,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 宋殊立刻道,“喻小姐,这会儿是出行高锋,您去哪儿,我看看顺不顺路。” 喻颜想了想,“楚家大院。” 楚砚舟家? 宋殊警惕心立刻提起,“刚好我也要去南边,我顺路稍您过去吧。” “那太谢谢了。” 半个小时后。 喻颜下了车,径直进了楚家大院。 宋殊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掏出手机给应枭发了个短信:【应总,我把喻小姐送到楚家大院了。】 正准备点发送,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喻小姐今天很漂亮。】 视频会议开到一半的应枭看到这条消息,眉头不动声色的蹙起。 这几次,他看到喻颜的时候,她都是素面朝天的。 怎么去见楚砚舟,还故意打扮了一番? 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翻飞,很快打出一句话:【继续盯着。】 宋殊:【是。】 视频会议里,正在做报告的高管额头上冷汗滴落。 怎么回事? 应总的脸色好像突然变难看了。 难道是他报告出问题了? 不应该啊…… …… 喻颜问过张妈,听说楚砚舟这会儿正跟他身边的那群狐朋狗友在酒庄里面开品酒会。 看样子,这是压根就没有离婚的事情放在心上,也压根没把她放在眼底。 离婚这件事,今天必须要解决。 这恶心的地方,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 喻颜直接往后院去,酒庄就建在那儿。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原本谈笑风生的十来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楚砚舟坐在真皮沙发上,姜芷陶半倚在沙发扶手上,两个人姿态暧昧,靠的很近。 原本娇笑着的姜芷陶一看到喻颜,慌张的要起身。 可楚砚舟却像是挑衅似的,故意一把揽在她腰上,不许她走。 姜芷陶故作娇羞,但心底爽快的不行。 今个儿的局,是楚砚舟故意组的。 他叫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看喻颜当众崩溃出丑的。 此刻,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笑话的目光,打量着喻颜。 以前喻颜还没有跟楚砚舟闹翻的时候,她跟这些人就不对付。 现在闹翻了,更没必要虚与委蛇了。 她没打招呼,甚至正眼都没有给他们,直接往楚砚舟那边走去。 相比其他人只是背后蛐蛐,肖卓远从来都是大胆开麦:“骄纵蛮横,目中无人,果然孤女就是孤女,有爹生没娘教,一点教养礼仪都没有。” 换做平时,面对这种挑衅,喻颜为了顾全楚砚舟的面子,几乎都会当做没听见。 可今天…… 肖卓远贬低她都算了,竟敢侮辱她爸妈。 是可忍孰不可忍。 喻颜脚步一顿,转身朝着肖卓远走去。 那冰冷的眼神,强大的压迫感,竟莫名让肖卓远直起了身体,“你——” 哗啦! 他的话还没说完,喻颜就端起他跟前的红酒杯,照着他脸上泼了过去。 “天!” 众人惊呼,不敢置信。 被淋了一脑袋的肖卓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暴怒而起,“喻颜,你他妈敢泼我——” “你嘴太臭,我帮你洗洗。” “你这个泼妇,找死!”肖卓远怒极,站起来就要冲过去。 喻颜根本就不怕,抄起旁边的红酒瓶砸在桌面上。 嘭的一声巨响。 红酒撒了一地。 她攥着半截锋利的瓶身,对准肖卓远的方向,“我敢砸楚砚舟的脑袋,就敢砸你的脑袋,要试试吗?” “……”肖卓远看着女人发红的眼眶,有点傻眼。 这个女人身上这股狠劲儿,还……真有点渗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喻颜突然感觉到手腕一痛,下一秒酒瓶就被人抢走,扔在一旁。 是楚砚舟! 他用力推了喻颜一把,“你是不是嫌这些天脸丢的还不够?” 姜芷陶趁乱伸脚绊了她一下,喻颜没有防备,趔趄两步,跌在地上。 手也被地面的碎玻璃划伤,刺骨的痛。 第二十九章 这六年,就当喂狗了 喻颜抬起手,掌心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楚砚舟一愣。 他刚刚只是随手推了一把,怎么会…… 姜芷陶看到这一幕,低呼一声,连忙冲上去要扶她,“颜颜,你流血了……” 喻颜一把将她甩开,“是你故意绊的我,现在装什么?” 姜芷陶愕然,委屈的不行,“颜颜,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楚砚舟仅剩的那一点同情心也消失了,他把姜芷陶拉到一边,“简直不识好歹。陶陶,你别理她。” 肖卓远擦拭身上的酒渍,附和道,“没错。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摔倒碰瓷呢?陶陶,你太天真善良了,以后记得躲她远远的,省得惹得一身骚。” 喻颜抬眸,就看到躲在楚砚舟身后的姜芷陶正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挑衅。 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你凭什么跟我争,你争不过我的! 喻颜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她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的看向姜芷陶,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谢谢你。” 姜芷陶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多亏了你,才让我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不是喜欢捡垃圾吗?渣男让给你了。这六年,就当我喂狗了。” 楚砚舟恼了,“喻颜,你骂谁是垃圾?” 喻颜带血的指尖将鬓发揽到耳后,“看样子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对号入座。” “你……” 楚砚舟怒极,正要发作,却被姜芷陶拉住了。 她用眼神扫了四周一圈。 今天,组这个局是为了让喻颜出丑的,要是楚砚舟失控暴怒,出丑的可就是他了。 楚砚舟点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喻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推到男人跟前,“我的时间很宝贵,签完字,我马上走。” 楚砚舟狠狠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单手按住那份协议: “我提醒你一句,这些年,你之所以能够顺风顺水,平安无事,是因为你顶着楚家少夫人的名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盛气凌人,倨傲清高的性子,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如果不是我——”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听你这些废话的。签字!”喻颜直接将他的废话打断。 楚砚舟被驳了面子,脸色铁青,“好!离婚是吗?那我给你的东西,你一样也不许带走。” 喻颜面无表情,“我净身出户,协议上写的很清楚。” 楚砚舟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嫁进楚家就孑然一身,净身出户只是基础。当年你父亲畏罪跳楼,后事是我一手操办。既然你要离婚,那你爸就没道理再埋在楚家陵山。你把坟给我迁走,另外每年管理费十万,账不清,你走不掉!” 此话一出,不光喻颜白了脸,就连旁边的那些富二代也没了声儿。 这男的是被气疯了吧,竟口不择言的说出这番话来。 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越是在乎风水运势这一说。 死者为大。 夫妻间,就算闹的再难看,拿过世的岳丈出来说事,甚至还要掘坟收费,这实在有点太不体面了。 楚砚舟看着面白如纸的喻颜,心中莫名有些畅快。 楚家不缺那一百万。 他也不至于龌龊到真的要去掘老丈人的坟。 他就是为了羞辱喻颜,让她服软,逼她认错。 看着面前男人居高临下的冷傲表情,喻颜的心彻底麻木,再也泛不起一点点的涟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了男人跟前,“卡里有四十万,剩下的六十万我一个月内会凑齐。我父亲的坟,一周内我会迁走。现在,你可以签字了吗?” 喻颜就这样冰冷麻木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楚砚舟傻住了。 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拿捏喻颜,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宁可迁坟也不愿意再跟他有一点点的牵扯。 姜芷陶趁热打铁,轻轻拽了拽楚砚舟,“砚舟……” 楚砚舟抬头,这才发现周围那些富二代正用一种复杂且古怪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字,他要是不签,以后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笑料的就会是他了。 他心一横,提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喻颜收起离婚协议,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女人决绝的背影,楚砚舟突然有一种错觉,她将会这样,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永远再无交集。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拽,楚砚舟扬起声调,“喻颜,要是你哪天反悔了,就算哭着下跪求我,我也绝对不会再接受你。” “楚总放心,以后我喻颜就算是吃糠咽菜,睡桥洞,沿街乞讨,也绝不再踏进你楚家大门一步。” 扔下这句话,她砸了门,只留下酒庄里一地尴尬荒唐。 被折了面子的楚砚舟,突然暴怒,一股脑儿将面前的高端红酒全部扫在地上。 “滚,都给我滚!” 那些富二代非常识相,一个个飞快的走了。 酒庄里,只剩下姜芷陶一个人陪着。 刚才看到楚砚舟签字,她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个月冷静期后,两人把离婚证一扯,就彻底切割了。 她握着楚砚舟的手,温柔安慰:“砚舟,颜颜不懂得珍惜,但我和多多会一直陪着你的。” 楚砚舟反握住她的手,双目赤红,“哼,我不会让她好过的,绝不!” …… 喻颜死死攥着那份离婚协议,走出楚家大院。 因为用力过度,血染红了纸张。 她的心早就被撕碎了,麻木到已经没了感觉。 她不在乎楚砚舟对她如何,她只是很歉疚,歉疚父亲在离世快十年之后,竟还因为她不得安宁。 站在楚家大院门口,她没有耽误一秒钟,立刻开始联系其他的墓地。 不远处的车里,宋殊一眼就看到她受伤了,连忙下车,“喻小姐,你还好吗?” 喻颜心太乱了,根本没心思关心宋殊怎么会在这里,“宋特助,我打不到车,你能不能送我去一趟七宝山陵园?” 宋殊不敢怠慢,“需要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吗?” 喻颜摇头,上了车。 这一趟还算顺利,喻颜在七宝山那边定下了一块墓地,明天就能够把父亲挪过来。 她的心刚刚落定,楚家陵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喻小姐,我是陵园管理员。刚刚有几个人在掘您父亲的坟,我询问过,对方说是楚总授权的。我有点不太放心,所以打电话问一下……” 第三十章 姜芷陶,我杀了你 掘坟? 听到这两个字,喻颜两眼一黑,差点没站稳。 从她离开楚家大院到现在,也不过三个多小时而已。 她就是担心楚砚舟那边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才会马不停蹄的联系墓地。 可谁知道,楚砚舟那个畜生,甚至连一天都不愿意等,竟然直接叫人掘坟。 他还是人吗? 简直牲口都不如! “您想办法帮我拖延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二十分钟后,宋殊将喻颜送到楚家陵园。 他担心喻颜吃亏,本来是打算陪着她一起进去的。 可喻颜担心会牵连到应枭,死活不同意。 宋殊没办法只能远远的跟着,没有让喻颜发现。 今天应总那边是对他下了死命令的,喻颜出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天空下着濛濛细雨。 喻颜伞也没打,一路跑进了陵园。 一想到父亲会遭遇到什么,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远远地,她看到两三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正不顾管理员的阻挠,强行掘开了父亲的坟墓。 原本放在棺木里面的骨灰也被拿了出来,歪倒在了地上。 一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近,不是姜芷陶又是谁? 她撑着一把伞,皱着眉头,嫌恶的要用脚尖去踢骨灰盒。 “姜芷陶,你敢!” 喻颜嘶吼了一声,奋力的冲了上去。 姜芷陶在她冲过来的前一秒,脚尖用力。 骨灰盒被踢的东倒西歪,盖子甩开,里面的骨灰掉了一些出来。 这一幕,直接让喻颜眼眶充血,“姜芷陶,我杀了你!” 她扑了上去,就要跟那个贱女人撕扯在一起。 旁边那几个黑衣人眼疾手快将她拦下来。 姜芷陶得意洋洋,“颜颜,你跟我急什么眼啊?要不是为了给砚舟分忧,我还嫌弃来这种地方晦气呢!”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 “我身体一直就不太好,当年砚舟舍不得我打针吃药取卵,所以多多根本就不是什么人工受孕做出来的……” “而是,砚舟一个晚上跟我做了六次,做出来的。” “对了,你先前在酒庄里大放厥词,说什么我喜欢捡垃圾?” “笑死人了,现在你该知道了,到底谁才是那个捡垃圾的人了吧?” “蠢出生天的东西!你早就该签离婚协议了,你才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绊脚石!” “贱女人,这些年看着你们在我眼皮子地下秀恩爱,我真是受够了!” “你早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变成落汤鸡,丧家犬,任我踩在脚下,羞辱践踏!” 姜芷陶如今是演都不演了,狰狞着甩手一巴掌就要往喻颜的脸上抽。 喻颜双手被按住,没法还手。 于是,便在姜芷陶巴掌扇过来的那一瞬,双脚一腾,狠狠往她肚子上踹去。 “啊!” 姜芷陶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敢挣扎反抗,一时间没有防备,直接被踹进了坟墓的坑里。 她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挣扎半天也没能翻身。 她在里面尖声大叫,“几个蠢货,还傻站着干什么,过来拉我,过来拉我啊!” 那几个黑衣人立刻松开了喻颜,去救姜芷陶去了。 喻颜扑倒在地。 刚刚姜芷陶摔下去的时候,再次绊到了骨灰盒。 这一次,父亲的骨灰盒散落了大半。 喻颜眼底涌起血色水雾,心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爸,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带你走,对不起!” 她抖着手,将跟泥水混在一起的骨灰小心捧起,装好。 “爸,我带你去新家,你别怕,很快就好了……” 她怀里死死抱着骨灰盒,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回走。 身后,姜芷陶被拽起来,灰头土脸一身泥,气的哭了起来,“你们几个废物,快点去拦住那个贱女人,我一定要收拾她!” 那几个黑衣人立刻追上去,可半路却被宋殊拦下。 不过十几个来回,三个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要不是担心喻颜的状态,宋殊高低的回去把姜芷陶那个女人也收拾一遍。 …… 一个小时后。 喻颜终于将父亲的骨灰重新安放好。 她在墓前跪了很久。 女人身上的气息太冷了,宋殊不敢靠近,只能拍下照片给应枭发了过去。 喻颜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觉得手脚发麻,双腿几乎要失去知觉。 十分钟后。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陵园的门口。 应枭从容不迫的从车上下来,撑着着一把黑色的伞阔步走进陵园。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只是怀里多了一个人。 喻颜眼神麻木空洞,半昏迷状态靠在他宽阔的肩上。 而他,一手便轻松的将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拎着她泥泞的高跟鞋,一步一步沉稳的往陵园外走。 宋殊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撑着打伞,直到将两人送上车。 雨色朦胧中,黑色的豪车缓缓驶离,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车里,喻颜歪在男人的肩膀上,脑袋放空。 她病刚好,元气本来还没有彻底恢复。 今天又接二连三的经历了这些事情,大怒大悲之后,身体消耗很大。 这会儿,除了脑袋还稍微有些清醒之外,她根本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应枭没有多问。 只是看着女人惨白的脸,还有受伤的双手,眼底闪过阴鸷狠厉的光。 …… 楚家大院。 姜芷陶一身泥泞,满眼通红的进门时,恰好遇到了心情烦躁准备出门的楚砚舟。 男人一看到她这狼狈费样子,顿时愕然,“陶陶,怎么回事?” 姜芷陶隐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砚舟,我怕过两天陵园管理员会为难颜颜,就想着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到时候配合颜颜迁坟。可谁知道,我到的时候,颜颜已经在那儿了。她不由分说的就……” “她对你做什么了?” “她带着打手过来,强行掘坟拿走了骨灰,把我推进了坟墓里不说,还把我身边的人打伤了。呜呜呜……” 楚砚舟咬牙,“她竟张狂至此?” 不过,转念想到上午喻颜在酒庄的疯狂行为,他又觉得正常。 看着抽泣的姜芷陶,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别怕,我先送你上楼清洗。你放心,这口恶气,我一定会替你出的。” 第三十一章 心情好些了? 车子开到麓山别墅的时候,喻颜已经睡着了。 应枭打横将人抱起,送她回了家。 喻颜状态不太好,即便是睡着了,眉头还是皱着的,脸色也惨白的吓人。 “喻颜?” 应枭叫她,没反应。 他伸手探了一下,没有发烧。 这才起身,动作轻缓的退出房间,离开。 …… 昏暗的房间里。 喻颜只是短暂的眯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她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外面没开灯,大概率应枭把她送到家之后就走了。 喻颜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然后,打开某个媒体文件,点击播放。 姜芷陶得意的声音响起: 【多多……是我跟砚舟一个晚上做了六次,做出来的。】 【今天就是砚舟让我来掘你爸的坟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才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绊脚石……我早就受够了!】 喻颜修长的指尖轻轻一点,尖锐刻薄的声音夏然而止。 没错。 今天下午,在接到陵山管理员电话之后,她就多了一分心眼。 在跟姜芷陶交涉之前,打开了录音功能。 她本意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可谁知道,姜芷陶那个蠢货直接把楚砚舟婚内出轨,有私生子的事情都给爆了出来。 她将这份录音上传了云盘,暂时还没有拿出来的打算。 按照姜芷陶那个尿性,今天被踹进坟坑的仇,她一定会报。 喻颜打算等她把事情闹大之后,再把这份证据拿出来,把她踩进尘埃,再也翻不了身。 下午淋了雨,她起身去洗了个热水澡。 刚穿上睡衣,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门铃就响了。 “这么晚了,是谁?”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出去。 门外的人站的近,从猫眼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肩膀,还有一点点刀削般的下颌。 她表情顿了一顿,也没有问是谁,下意识的就拉开了大门。 门开了。 男人进来一步,微微蹙眉,“不问是谁就开门?” 喻颜眨巴了一下眸子,扭头看着熟门熟路进屋的应枭。 黑色的衬衫两肩上,朦胧了些水雾。 灯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衬的那张脸冷硬又成熟,却依旧俊美。 喻颜抿唇,没说她刚刚看到人影,潜意识就认出他来了。 她擦着头发,将门带上,“应总,你怎么来了?” 应枭抬手,晃了晃吃的,“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顺路给你带了些。” 他将吃的放在餐桌上,这才回头认真打量她。 她刚洗过澡,头发半干,全身上下仿佛还氤氲着水汽。 皮肤白到发光,眼底那一抹血色还没完全退掉,看上去就像一只受惊过后,刚刚平复下来的小鹿。 不同于平时穿着白大褂时候的清冷疏离,这会儿女人看着柔弱纤细,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应枭克制着将人按入怀中的冲动,“吹干头发过来吃饭。” 喻颜有点别扭。 应枭这语气,熟稔的就好像在招呼应苗,有些过分自然了。 她撇撇嘴,心下有点莫名。 “哦。”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去吹头发去了。 等她吹的差不多了,应枭已经将保温盒里的饭菜都摆盘放在了桌上。 香气四溢,还冒着热气。 一看就是刚做好就送来了。 他……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今天她的遭遇,所以特意弄这些,照顾她的心情? 察觉到这个可能性,喻颜竟莫名有点赧。 看见男人还站着,她这才想起来人家是客人。 “那个……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看着小女人突然有点手忙脚乱找杯子的模样,应枭眼底的冷硬消融了一些,又觉得她搞笑之余有点可爱。 听宋殊说,她上午拿红酒泼了肖卓远,下午又把姜芷陶踹进了坟坑,凶悍的不得了。 可,他给她送顿饭,她又羞答答的,小姑娘似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这样的反差,除了楚砚舟,看到的男人应该都恨不得把她当宝贝才对。 应枭嘴角一扯,指了指桌边的玻璃杯,“你忘了这里之前是我家,东西放在哪我比你熟。” “哦……”喻颜尴尬笑了笑。 应枭的下巴朝着餐桌送了送,“吃吧。” 折腾了一天,喻颜的确是饿了,也没客气,坐下就开吃。 味道跟上次应枭做的不太一样,但也很不错。 吃了几口之后,她抬头,发现男人只是靠在对面的门框边,没有要动筷子的打算。 “应总,你不吃吗?” “味道还不错。这个鸡汤很清甜……” “你不吃的话,我就全吃完咯!” “……” 应枭扭头看她,“你还真是老样子,吃个饭话这么多。” 喻颜夹菜的动作一顿。 高中他们两在一起之后,经常会一起去食堂。 应枭话少,但会把她碗里的胡萝卜挑出来自己吃,也会把她爱吃的菜都夹过去。 喻颜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说今天的班里的趣事,小嘴叭叭个没停。 她记得有一回她还问过他:我话这么多,你不烦吗? 应枭说他的世界太安静,需要她的吵闹。 被遥远的回忆攻击,喻颜眼神闪烁,有点不自在。 毕竟,当年他们有越多的美好,就会衬托的断崖分手的她有多恶劣。 似乎不想让她尴尬,应枭转开了话题,“多吃点,你太瘦了。” 喻颜皱眉,“我172,55公斤,很标准的身材,不胖但也不瘦。” “一只手能抱起来,就是瘦。” 一句话,让喻颜想到先前被他单手从陵园抱出来的场景。 他穿着西装衬衫,看上去并不算太壮。 但手臂的力量十分可怖。 当时她跪在墓碑前,双脚发麻起不来。 男人直接半蹲,一只手就将她抱了起来,全程脸不红气不喘,核心力量稳到恐怖。 想到那个场景,喻颜莫名有点耳热,没有再反驳。 吃饱喝足,她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 看着小女人脸上总算露出久违的轻松表情,应枭开口,“心情好些了?” 喻颜一愣。 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这才发现,男人将她送回来,又给他弄来吃的,陪她乱七八糟的闲聊。 或许,只是为了确定她心情好了? 第三十二章 妈咪说,男人都是骗子 喻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原本因为挪坟而过于糟糕的心情,似乎被这顿饭治愈了一些。 她看向应枭,“今天谢谢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应枭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他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应苗有些迷糊的稚嫩声音:“爹地,你不是说会早点回来陪我练习运动会的项目吗?我都睡了一觉,你人呢?” 应枭低声温柔,“我马上回来。” “哼,果然妈咪说的没错,男人都是骗子。” 应枭:“……”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喻颜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是应苗的声音。 想着应枭因为自己耽误了不少陪女儿的时间,喻颜有点不好意思。 见应枭挂断电话,她立刻道,“应总,你稍等一下。” 说完便匆匆回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的礼盒。 “这是我们科研所跟一个二次元游戏的联名娃娃,我听说最近的小朋友都还挺喜欢的。你帮我带给苗苗吧?” 应枭回头看来。 透明的礼盒里,一个尖嘴獠牙,灰色皮毛,粉色裙子的小怪兽瞪着灯泡大的眼睛。 男人皱眉:“丑东西。” 喻颜被噎了一下,抠了抠鼻子,更正道,“这叫丑萌。要是苗苗不喜欢,那就算——”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盒子就被男人拿走了,“我会转交。” 喻颜往里面放了几张合照透卡和联名徽章,又用袋子装了,递给应枭。 睡前,她收到了一条应枭发来的语音信息。 点开,应苗稚嫩清脆,兴奋无比的声音响起:【小颜颜,我爱死你了!这个娃娃可是限量版,我猜整个幼儿园肯定就只有我一个人有!明天我要把娃娃和吧唧全部挂在书包上去幼儿园!】 小家伙的声音很治愈,喻颜心底最后一丝阴霾好像都被驱散了:“你喜欢就好。” 【小颜颜,我还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呀?】 喻颜抿唇笑:“什么事要用请求两个字?” 【就是——】应苗的话还没说完,语音就夏然而止。 喻颜愣住,下一秒,又有语音过来。 她点开,是应枭的声音,沉稳悦耳:【早点睡,晚安。】 电话那头,应苗气呼呼的双手叉腰,“爹地,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抢走!” 应枭扫了女儿一眼,“当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可以,别想。” “你——哼!” 应苗哼了一声,转身钻进了被窝,“老应,本公主取消你今天晚上哄我睡觉的资格,再见!” 应枭看着鼓成小包的被褥,低低笑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小公主悄悄探出头来,一双伶俐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 然后,偷偷从被窝里摸出电话手表。 哼! 刚才她已经悄悄的把小颜颜的电话记下来了。 这下看老应还怎么阻挠她。 …… 喻颜刚要睡下,就接到了应苗的电话。 小家伙抽泣着,说过几天就是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应枭刚好要出差,她一个人去参加很可怜,能不能请喻颜陪她一起去。 喻颜有点懵。 亲子运动会,一般都是家长带孩子一起参加。 她要是贸贸然参加,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给应枭带来困扰? 应苗本来就鬼精鬼精的,见喻颜犹豫,顿时嚎啕大哭。 说她太可怜了,以前就老是被人嘲笑说没有妈咪,这次连爹地都不陪她,她干脆躲在家里算了。 喻颜的心脏被击中。 毕竟,她高中家里出了变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怎么被部分恶劣的同学嘲笑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正是因为有这份经历,所以才会格外共情应苗的遭遇。 心软的她,实在招架不住应苗的眼泪攻势,“苗苗,你别哭了,我陪你去就是了。不过……你确定那天你爹地出差,不会一起去对吗?” “确定!” “那好,到时候见。” …… 原本,喻颜以为姜芷陶在被她踹进坟坑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作妖。 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两三天都风平浪静的。 姜芷陶那边没动静,楚砚舟也没有要替她出头的打算。 日子好像真的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这日,喻颜刚做完药物试验,准备记录数据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实验室的门。 “进。”她将数据输入电脑的动作没停。 抽空抬头,就看到同一项目组的男同事赵勋拿着电话走了进来。 “师兄,有事吗?” 赵勋脸色有点尴尬,他指了指手机屏幕,“喻颜,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喻颜一头雾水。 赵勋虽然是她的师兄,但两个人除了工作上有来往,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 怎么会有人打他的电话找自己? 喻颜狐疑的探头看去,当看到屏幕上姜芷陶的名字之后,漂亮的脸蛋瞬间冷了七分。 怎么说,她跟姜芷陶楚砚舟的恩怨,是私事,喻颜不想牵扯到工作上来,只能接过手机,“我出去接一下。” 赵勋看着喻颜离开的背影,视线平移到了她的电脑上—— …… 阳台上。 “姜芷陶,你没完没了是吗?电话打到我同事这里,你是不是有病?”喻颜毫不客气的输出。 电话那头,姜芷陶语气略显无辜,“谁让你把我们全家都拉黑了啊!我联系不上你,只能另辟蹊径了。” 经过她这么一说,喻颜隐约记了起来。 有一回,科研所带家属团建。 那一次,楚砚舟也来了。 只不过,两天一夜的行程,他才待了三个小时,就被驱车赶来的姜芷陶以楚多多身体不适为理由叫走了。 那次,好像就是赵勋第一次见到姜芷陶,且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他还拐弯抹角的打听过姜芷陶的情况。 喻颜也是在经过姜芷陶的同意之后,将她的联系方式给了赵勋…… 只是,姜芷陶实在恶心。 在楚家跟楚砚舟勾搭纠缠,在外面还要立单身人设。 喻颜不想跟她废话,“有屁就放。” 姜芷陶:“放心,我这个人心胸宽广。陵山的事情,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今天给你打电话,是砚舟想要提醒你,你欠的的六十万该还了!” 第三十三章 人不能为了面子连钱都不要 喻颜粉拳攥紧,脸色十分难看。 她上班这些年,拢共就攒下四十来万。 楚砚舟不可能不清楚这个情况。 可,那四十万才刚给他几天,现在就马不停蹄的来要剩下的钱,根本就是没打算给她留活路。 电话那头,姜芷陶见喻颜没说话,忍不住讥笑道:“记得你上次给的四十多万吗,我买个包自己都还添了十来万呢。” 喻颜指尖收紧。 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微微发白。 她知道,姜芷陶打这个电话,就是故意来羞辱她的。 “钱,我明天就会还。” 姜芷陶:“话又说回来,我们毕竟妯娌一场。颜颜,要是你愿意为把我踹到坟坑的事情道个歉,我也可以考虑去砚舟那边给你说句好话,求个情,免了你那几十万。毕竟,就是我一个包包的钱而已,楚家不缺这点。” “屁放完了吗?” “啧,你瞧瞧,都要被甩了,气性怎么还这么高呢?” “姜芷陶,我跟楚砚舟离婚已经上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与其天天来找我的晦气,不如把楚砚舟那个垃圾看紧点。你也知道楚家家大业大,想上位的可不只有你一个。” 说完这话,喻颜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那头,姜芷陶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眉心紧皱。 毕竟跟喻颜当了这么多年的死对头,姜芷陶对她的性子也了解到七七八八。 喻颜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难不成,楚砚舟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觊觎楚家少夫人的位置? 姜芷陶仔细琢磨了一番。 以前,楚砚舟就算有应酬,再晚也会赶回来。 可最近,他夜不归宿的情况,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难不成……真被喻颜说中了。 看来,她不能只防着喻颜,还得注意一下外面的野女人。 万一她跟喻颜鹬蚌相争,反叫外面的野女人渔翁得利,那就麻烦了。 …… 科研所。 喻颜将电话挂断。 姜芷陶觉得自己了解她,但有没有想过,喻颜对她也了如指掌呢? 就刚才那一番故弄玄虚的话,足够勾起姜芷陶的疑心病了。 喻颜从阳台返回实验室,赵勋还在那儿等着。 “师兄,不好意思。我已经跟她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不会打扰你。” “没事儿。”赵勋笑了笑,接过手机,“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喻颜将数据录入完毕之后,脑袋放空了几秒。 然后拿起手机给纪紫薰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在快要挂断之前,才被接通。 那头,纪紫薰一边说话一边喘气,很累的样子,“颜颜?” 喻颜愣了一下,“小薰,你在彩排吗?” 纪紫薰欲言又止,“刚刚在做拉伸,听到你电话就小跑过来了。你找我有事?” 喻颜犹豫着开口,“小薰,你能不能先借我六十万,我有急用。我工资一万多,每个月可以还你八千,年终奖……” “好。”纪紫薰直接打断她的话。 喻颜愣住,“你……不问一下我借钱做什么吗?” 纪紫薰噗嗤笑了,“我可没那么八卦。钱我倒是有,但我今天不太方便给你送去,可能要你亲自到肖家老宅这边跑一趟。” …… 下午六点半。 喻颜到了肖家老宅门口。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别墅门口停着不少的豪车。 喻颜跟肖卓远不对付,也没打算进去自讨没趣,便在外面给纪紫薰打了个电话。 纪紫薰那边有点吵,她压低了嗓音说自己暂时抽不开身,叫了一个相熟的佣人把银行卡给她送到门口。 挂断电话,喻颜等了几分钟,果然有一个女佣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您就是喻小姐吧?” 喻颜点头。 对方将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这是纪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卡里有一百万。她还说,让您安心拿着,先别想还钱的事。” 喻颜心头涌起一股暖意,道谢之后,就要将卡接过。 可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更快一步将银行卡抢走。 女佣一惊,回头,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旁边。 不是别人,正是姜芷陶和肖卓远。 此刻,肖卓远手里还拿着那张银行卡,正以一种十分轻蔑的视线打量着喻颜,“喻颜,你的清高呢,风骨呢?怎么要饭要到我肖家大门口来了?” 喻颜咬唇,脸色铁青,“还我。” 肖卓远嘲笑,“你给我搞搞清楚,我跟纪紫薰是两口子,她的每一分钱都有我的一半。要怎么处置,我说了算。” 喻颜变了脸。 肖卓远虽然恶劣,但他这话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 见喻颜吃瘪,肖卓远心里甭提多爽快了。 敢往他脸上泼酒,这场子他早晚都会找回来。 “不过,区区一百万,还不够我给跑车换个轮胎。喻颜,你今天要是承认你就是个臭要饭的,我就做主把这钱给你了。不用还的那种,怎么样?” 喻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手背青筋鼓起。 姜芷陶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在旁装的善良的劝说,“远哥,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就别逗她了。人家女孩子面皮薄,要是把人家弄哭了怎么办?把银行卡给人家吧!” 肖卓远恨其不争的扫了姜芷陶一眼,“你这个傻姑娘,忘了之前她怎么欺负你的了?” 姜芷陶低头不语,暗暗在旁看笑话。 没错。 昨个儿,她那个电话,就是故意当着肖卓远的面打的。 肖卓远虽然纨绔,但也不傻。 喻颜在蓉城就纪紫薰这么一个有钱的朋友,走投无路的时候,大概率会找她借钱。 事实证明,肖卓远的确没叫她失望。 今天肖老爷子寿宴,纪紫薰作为儿媳妇不可能不在场。 肖卓远在老太太面前嚼嚼舌根,老太太就开始针对纪紫薰,缠着她折腾个没完,让她连出来见喻颜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恰好,也给了他们羞辱喻颜的机会。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那张银行卡在肖卓远的指尖翻转来回,他讥笑的看向喻颜,“想开点,人总不能因为面子连钱都不要了吧?” 第三十四章 用身体换钱? 喻颜抬眸。 肖卓远讥讽的笑,姜芷陶伪善的脸都被刻进脑海。 她之所以来找纪紫薰借钱,无非就是想要尽快跟楚砚舟切割干净。 其实,在肖卓远出现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已经灭了借钱的念头。 这钱拿了,保不齐他会去找小薰的麻烦。 小薰那么仗义,她不能连累人家。 所以,这会儿,看到肖卓远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只觉得可笑。 “钱我不要了。”她不卑不亢的开口。 肖卓远立刻笑道,“哟,还真有几分骨气啊?可是据我所知,你在蓉城就纪紫薰这么一个有钱的朋友。错过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姜芷陶也适时在旁开口,“颜颜,女人嘛,温柔似水,有时候就是学会圆滑一些,会拐弯。太刚硬了,就容易碰壁,容易伤的体无完肤呢。” 她虽然没有直说,但言下之意就是:你就承认自己是个臭要饭的又能怎么样?一百万买一句臭要饭的,你怎么也不亏。 喻颜哼笑了一声,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我虽然只有四十万,但也是我靠自己工作一分一分赚出来的。不像你们,一个靠父母的蛀虫,一个靠男人的废物,真要说起来,当臭要饭的,你们俩比我更有资格!” 肖卓远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啃老,说他没本事。 如今,喻颜一张口,直接叫他破防,“喻颜,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跟陶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喻颜冷笑,“啧啧,你怎么这么护着姜芷陶啊?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搞在一起了?该不会楚多多也是你们两个搞出来,故意栽赃给楚砚舟的吧?” 姜芷陶一听这话,顿时形象全无的尖叫:“喻颜,你胡说八道,你放屁!” 肖卓远也是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是疯狗吗?见人就咬!” “反应这么大,难不成被我猜中了?”喻颜耸肩,开始学着姜芷陶那一套绿茶功夫,“看来我真得提醒一下楚砚舟了,别被兄弟背刺了,还帮他养孩子呢!” 扔下这话,喻颜转身就走。 姜芷陶气疯了。 从来,都只有她污蔑冤枉喻颜的份,什么时候轮到那个贱女人往她脑袋上扣屎盆子? 她尖叫,“喻颜,你凭什么造我黄谣,你给我站住……” 因为太着急,下台阶的时候,她不小心崴到了脚,“啊哟!” 肖卓远下意识伸手去扶。 两个人无意识的靠到了一起。 可一转念,又想到刚才喻颜的话,两个人又跟被针扎了一样,迅速分开,好像生怕对方真有这个心思,缠上自己。 等他们两个缓过来,喻颜早就已经走的没影了。 肖卓远又气又恼,直接将手里的银行卡掰成两截。 妈的。 他不是特意过来羞辱喻颜的吗? 怎么,反倒叫那个女人占了上风? 真是气死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身后传来一道狐疑的声线: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楚砚舟就站在不远处,“我刚刚好像看到喻颜了?” 姜芷陶和肖卓远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看错了。” “你看错了。” 楚砚舟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往外走了两步,确实没有看到喻颜的影子。 这几天,每每想到喻颜签字离婚时候的决绝,他心口就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难不成是因为想多了,才看走了眼? “里面还有很多客人,别杵在门口了。”楚砚舟拍了拍肖卓远的肩膀。 两人往里面走了两步,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姜芷陶道,“明天有个拍卖会,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明天我陪你去挑个礼物。” 姜芷陶点点头跟上去,心中甜蜜,“嗯。” …… 回家之后,喻颜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条玉石项链。 玉石水种很好,晶莹剔透,又润又肉,一点瑕疵都没有。 这是母亲在她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当时好像花了有近两百万。 后来,家里遭遇了变故,资产被查封。 她因为年纪还小,没人关注,才偷偷将这条项链带出来。 这条项链,是家人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 喻颜心一横,拿着项链去了以前父亲常去的拍卖行。 “女士,这条项链卖的话能卖到四百万。你确定不出?” 喻颜看着拍卖行的老板,坚定摇头,“我抵押六十万,一个月后我会连本带息赎回来。” 老板摩挲着项链,看喻颜的打扮也不像是特别有钱的人家,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那行,按你说的办。” 喻颜看着拿到手的六十万,心口压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的是。 她前脚刚出门,后脚老板就将那条项链交给了拍卖行的经理,“拍好照,把这条项链挂上去,明天拍卖。定价……八百万。” 经理一愣,“老板,可是刚才那个小姑娘不是说抵押……” “切,这么贵的东西抵押才抵押六十万,一看就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种人,根本还不起这个钱。这种路数我看多了,你听我的,尽管去安排就是,我有分寸。” “好的。” …… 喻颜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楚砚舟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然后,把转账凭证截图发了过去。 配文:我们两清。 几乎是在下一秒,楚砚舟的电话就进来了。 喻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在扯离婚证之前,她还不能跟渣男彻底断联。 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那头传来楚砚舟冷硬的质问,“喻颜,你哪来的钱?” 他很清楚喻颜几斤几两。 上次给的四十万,大概率是她这些年所有的存款。 这才几天,她竟然又凑到了六十万? 她找谁要的? 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喻颜语气冰冷,“跟你有关吗?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欠你的了。” 说完,她就要挂断。 楚砚舟不爽的拔高音量,“你搞清楚,我们还没离婚!我有资格知道你是怎么弄到那些钱的!喻颜,要是被我知道你是用身体去换钱,我饶不了你……” 第三十五章 你的尿是哑光的吗 听到这话的喻颜,怒极反笑。 当年楚砚舟跟她求婚的时候,就提出让她辞了工作,安心待在家里,他养她。 喻颜没有同意。 那是她起早摸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事业。 是她人生价值的体现,她绝对不会放弃。 可,她现在才知道,她坚持的,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楚砚舟眼底,一文不值。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瞧得起她过。 不然也不会说出她只能靠身体换钱这种话来。 “原来在你的眼底,女人没钱,就是要用身体换的啊?那你妈跟姜芷陶是不是也这样跟你爸和你要钱?” 楚砚舟瞬间怒了:“喻颜,我们有事说事,你凭什么侮辱我妈跟陶陶?” 喻颜讥讽冷笑,“原来你知道这话是侮辱人啊?你妈和姜芷陶是人,别人就是是猪是狗可以任意践踏是吗?” 楚砚舟说不过,却依旧嘴硬,“……我懒得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喻颜,我们两个一天没有扯离婚证,我就还是你丈夫。我有资格知道你钱款的来历!” 喻颜冷笑,话锋一转,“你的尿是哑光的吗?” 楚砚舟一愣:“什么?” “不是的话,就麻烦你撒一泡好好照照,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 “喻颜,你……你这个女人,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粗鄙不堪了?” “当初我就是太有素质,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把我耍的团团转。”喻颜冷蔑的哼了一声,“今天,我就当你夸我了。” “你……” “二十天后民政局上午九点见,记得别迟到。别忘了你妈说的,谁不离婚谁出门被车撞死!” “喻颜——嘟嘟嘟!” 楚砚舟满腔怒火还没发泄出去,耳边就传来一阵忙音。 喻颜那个女人,竟然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楚砚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胸腔里那一团气,上下不得,难受的厉害。 肖卓远说喻颜没在纪紫薰那边借到钱,那她的钱到底是打哪来的? 他们还没离婚,喻颜没胆子出轨。 可,如果不是靠出卖身体,那钱到底是从哪来的? 楚砚舟越琢磨,越是抓心挠肺的难受,恨不得把喻颜抓回来,用铁链锁在自己身边。 这样,她就不会被别的男人觊觎。 结婚六年,喻颜的生活圈子干净单纯,除了偶尔跟纪紫薰聚聚,她基本没有其他的社交。 这六年,他对喻颜的生活习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可现在呢? 喻颜的钱哪来的,他不知道。 甚至,她现在住在哪儿,他都不知道。 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非常的不爽。 喻颜是他的女人。 就算他玩腻了,不要了,她也只能乖乖的在原地等他。 他绝对不能失去对这个女人的占有和控制。 楚砚舟站在落地窗前,连抽了好几根烟才勉强冷静下来。 掏出手机,给手下打了个电话:“查一下喻颜这几天住在哪里,查清楚了马上跟我汇报。” 楚砚舟回到卧室准备休息的时候,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抬头,发现床头他和喻颜的婚纱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和楚多多的合照。 刚刚被压下去的邪火,噌的一下冒了头。 他冲到门口,对着楼下正在拖地的张妈怒吼,“谁让你动我的照片?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张妈吓得一个激灵,“先生,我……” 姜芷陶刚把楚多多哄睡,听到楚砚舟的声音立刻走了出来,“砚舟,这件事跟张妈无关,是我自作主张换下来的。多多非要把你们的合照挂上去,为了这件事还哭闹了好几天。” “我实在没办法,所以才……你跟颜颜的婚纱照就放在地下室。你别生气,我现在马上就去把照片换回来。” 楚砚舟回头,看到姜芷陶小脸发白,明显是被吓到了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 他上前,一把拉住姜芷陶,“算了。” “可是……” “反正我跟她马上就要离婚了,留着也碍眼,你看着处理就行。” “那好吧。” 姜芷陶转身要回房间,楚砚舟像是想到了什么,“陶陶,那个姓赵的最近还在纠缠你吗?” 姜芷陶之前就故意让楚砚舟看到过她跟赵勋的聊天记录,让他知道她有个狂热的追求者。 这会儿,楚砚舟问起,她抿唇垂眸:“之前,我怕颜颜误会我们两,所以给了他联系方式。他可能误会我对他有意思,所以联系的频繁了一些……” 楚砚舟想了想,“他好像是喻颜的同事?” 姜芷陶点头,“他们两一个学校,现在还在一个项目组,关系还不错。” 楚砚舟沉吟了片刻,点头,“我会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姜芷陶愕然,“砚舟,等等。” 楚砚舟皱眉,“难道你喜欢他?” “我没有。” “那我帮你处理掉有什么问题?” 姜芷陶抿唇,委屈巴巴的开口,“是妈的意思……她说砚之走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你也要离婚了,我一个寡嫂带着孩子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担心会惹人非议,所以……” 楚砚舟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妈最近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说完,他转身拉住姜芷陶的手,“我不会把你交给别的男人,多多是我的女儿,你们母女两个我会负责到底。” 姜芷陶很感动,忍不住红了眼眶,“砚舟,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们这样名不顺言不正,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谁敢嚼舌根,我拔了她的舌头。你安心住在楚家大院,这里就是你的家。” 姜芷陶点点头。 回到房间后,她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楚砚舟明面上护着她们母女,但刚才她都那样试探了,他却还是死咬着没有松口说要给她个名分。 看样子,他要么就是对寡嫂变妻子这个身份有所顾忌,要么就是还放不下喻颜那个小贱人。 无论是哪一点,她都绝对不会允许发生。 她筹谋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喻颜赶走,楚家少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其他人,别想觊觎。 第三十六章 小丑下来,你上去 自从应苗有了喻颜的号码之后,睡前隔三差五的就会给她打个视频电话。 聊聊幼儿园发生的事情,也会把应枭的行踪告诉她。 喻颜并不想去窥探应枭的隐私,但又不好意思单拎出来说,只能被动的接受一些应枭的消息。 比如,他六岁了还尿床; 喜欢甜食,还因此牙疼,去看过牙医后才稍微收敛一点; 对低体脂率,严格保持胸肌腹肌很执着; 规矩多,吃饭不许说话,特别讨厌不守时的人; 因为话少脾气太差一直单身,找不到女朋友…… 喻颜越听越不对劲:“等等,苗苗,你确定你说的是你爸爸吗?” 在她的印象中,应枭好像并不是这种人啊。 高中在一起的时候,应枭口欲不强,喜欢吃甜食的是她。 应枭也不怎么参加班上的集体活动,反而她喜欢去操场篮球场看腹肌。 至于规矩多,吃饭不许说话之类的更是无稽之谈。 每次放学,多晚他都会在教室外面等她。 约会压马路,她迟到一个小时,他脸都没变一下,第一时间把奶茶递给她。 吃饭的时候,她话多,他也不恼,就安静的听着。 从两人认识开始,到前不久重逢,她甚至从来没有见他发过火。 这也叫脾气不好吗? 喻颜严重怀疑应苗那些话的真实性。 应苗在对面疯狂点头,“当然是真的,所有人都怕爹地。” 说完,她又得意洋洋的补充了一句,“除我之外。” 喻颜虽然不太信,但也没有过多纠结,安静的听着她叽叽喳喳。 突然,脑袋里电光火石。 她想到了高中的时候,应枭对她说的那句话:“我的世界太安静,我需要你的吵闹。” 那个时候,她还不太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可这个瞬间,看着视频里应苗手舞足蹈,叽叽喳喳个不停,她突然就懂了。 “小颜颜,不过我今天不太开心。我跟班上一个小朋友吵架了,她动手打了我,可老师却说不许还手……” 小家伙应该是困了,含含糊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脑袋一歪睡着了。 喻颜轻轻说了一句“晚安”,将视频挂断。 这会儿瞌睡还不是很重,她百无聊赖的点开了朋友圈。 第一条被刷新出来的,就是姜芷陶的动态。 因为担心她又把赵勋当转接器,所以喻颜那天就把她从黑名单拉出来了。 本来,喻颜对她的动态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余光扫过,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脸。 点开一看。 是一段文字配了几张图。 【今天闲下来,清掉一些垃圾。他说,这种事交给佣人去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我却觉得,有些垃圾还是要亲自动手清掉,才有成就感。娇羞笑脸】 配图里,喻颜和楚砚舟的婚纱照玻璃被砸烂,跟生活垃圾堆在一起。 喻颜的脸上,还挂着一些果皮,咖啡渍。 喻颜简直无语透顶。 她怎么会不知道姜芷陶故意发这些照片是什么目的。 只可惜,姜芷陶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一件事。 当初她爱楚砚舟,一点小事都能刺伤她。 可现在,她已经把那个渣男从心底彻底拔掉。 别说扔个婚纱照,就算姜芷陶和楚砚舟两个人当着她的面做,她不仅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甚至还会开个直播。 喻颜冷笑,没打算搭理她。 毕竟,这种人就跟疯狗一样,你越骂她,她反而越来劲儿。 就在喻颜准备翻上去的时候,这条朋友圈下面,突然刷新出了一条留言。 【这条朋友圈又屏蔽了楚砚舟吧?蓉城马戏团的小丑该下岗了。】 留言的不是别人,正是纪紫薰。 蓉城的上流圈子就这么大,纪紫薰家世好,还是肖卓远的老婆,所以也认识姜芷陶。 只不过,她性格火辣,直肠子,对姜芷陶从头到尾就是不待见,说话也十分犀利。 姜芷陶没看懂这话的意思,给纪紫薰回复了一个问号。 很快,纪紫薰的回复出现:【小丑下来,你上去。】 “噗!” 喻颜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不愧是小薰,攻击力真是强的没边了。 她默默的点了赞,懒得去看姜芷陶狗急跳墙,直接熄屏睡觉。 …… 第二天。 喻颜刚从实验室走出来,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纪紫薰。 喻颜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对方焦灼的声音传来,“颜颜,出大事了。” 纪紫薰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着急,喻颜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怎么了?” “你赶紧看看姜芷陶的朋友圈。她朋友圈发的那条项链,怎么看着那么像你妈送你的那条?” 一听这话,喻颜的心咯噔一沉。 她立刻退出通话,点开朋友圈。 二十分钟前,姜芷陶发了一条朋友圈,【就挑这个当我的生日礼物好了。】 下面的配图正是她拿去抵押的玉石项链。 朋友圈的定位,正是她之前抵押的拍卖行。 “真的是我的项链。” 纪紫薰这会儿正在隔壁市演出,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我有朋友在拍卖会现场,听说再有半个小时就开始竞拍项链了。我让她想办法拖延一阵,你抓紧过去。” “好。” 喻颜心急如焚,立刻跟赵院长请了假,直奔拍卖行而去。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程序出了问题。 明明她的项链只是抵押,她根本就没有签过寄卖合同。 半个小时之后,喻颜匆匆赶到拍卖行。 只不过,她刚要进去,就被保安以没有邀请函的理由拦了下来。 就在喻颜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混进去的时候,她余光扫到了正在不远处大厅休息的楚砚舟和姜芷陶。 她心一横,大声的叫起了楚砚舟的名字。 不管怎么样,她得先想办法进去,只有见到拍卖行的老板才能阻止项链拍卖。 与此同时,楚砚舟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叫他,正要往门口那边看,就被走过来的姜芷陶挡住了视线: “砚舟,你的电话。” “嗯。”楚砚舟接过手机,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去了。 姜芷陶缓缓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被拦在门口的喻颜。 她嘴角扯了一下,“蠢货!” 第三十七章 两千万拍下 楚砚舟刚将电话挂断,姜芷陶就凑了上来,“怎么样,砚舟,确定了吗?” 楚砚舟指尖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 照片被几次放大缩小。 在确定了所有细节之后,他点头笃定道:“这的确是喻颜她母亲留给她的项链。” 这项链,喻颜平时看的就跟眼珠子一样,别人碰都不让碰一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拍卖会上? 楚砚舟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准备给喻颜打个电话。 刚要将号码拨出去,突然想起对方把自己拉黑了。 一股无名火噌的冒头,他放下手机。 这是她的事情,他瞎操什么心? 那个女人现在狠毒刻薄,对她好她根本就不会领情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姜芷陶,“我们今天是来给你挑生日礼物的,不必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你看上哪个拍品了吗?” 姜芷陶听到这话,心中一阵甜蜜。 她思索了片刻,指着楚砚舟手机上的照片,“我想要这个,可以吗?” 楚砚舟看向她,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要这个?” 姜芷陶咬唇,“我前两天给颜颜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所谓迁坟的管理费就是你一时气话,没必要当真。可她气性太大,隔天就把钱给你转过来了。今天项链又出现在这里,我怀疑……她是不是把项链卖了换钱。” 说到这里,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若不是为了救多多,你跟她也不至于闹到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心中歉疚,想着先将这条项链拍下来,日后找个由头,给颜颜还回去……” 楚砚舟看着姜芷陶,心中对她的怜惜更甚。 他握着她的手指,在掌心捏了又捏,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她都那样对你了,你竟然还在替她着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善良的人?” 说着,他语气又凌厉了起来,“但凡喻颜能有你一半的温柔体贴,我跟她也不至于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姜芷陶抿唇,眼神期待的看向他,“那这项链……” “不管多少钱,今天我一定让那条项链属于你。” 顿了顿,男人又补充了一句,“记住,那条项链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许给别人,包括喻颜。” 姜芷陶表情为难,“这……” “就这样决定了,不许惹我生气。” 姜芷陶这才无奈的点点头,算是妥协了。 …… 另一边,喻颜没等到楚砚舟回头,反而对上了姜芷陶冷蔑挑衅的目光。 女人倨傲的抬着下巴,亲昵的勾住楚砚舟的胳膊,转身扭着腰臀进了拍卖大厅。 喻颜的心凉了半截。 她真是愚蠢。 楚砚舟跟姜芷陶本来就是蛇鼠一窝。 要是没有楚砚舟点头,姜芷陶哪里来的底气发那个朋友圈? 她真是急疯了,才会想着要找楚砚舟帮忙。 喻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了一眼拦住自己的保安,从包里掏出抵押合同,然后举起手机大声道,“我要见你们老板!三分钟之内他不出现,我马上报警,投诉,强制中断这场非法拍卖会!” 保安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听说会被闹到强制中断拍卖会,当下就有点发憷。 “女士,你冷静点。我们现在就去通报,你稍等一下。” 安保经理立刻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里,莫老板正在招待楚砚舟和姜芷陶,听说他们对那条玉石项链感兴趣,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双方相谈甚欢的时候,安保经理敲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莫老板一脸不耐烦,“你们这群蠢货,就她也能唬到你们?你们直接叫几个人把她抬出去,要报警随意。我会怕她一个穷逼玩意儿?” 安保经理点点头,正要离开,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变了。 他又折返回去,凑到莫老板耳边,低声道,“老板,应总的车进停车场了。处理那个小丫头片子不难,但要是冲撞了应总……” 莫老板表情瞬间凝重,“把人弄到会议室。” “是。” 说完这话,他起身朝着楚砚舟笑了笑,“楚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多陪了。” 楚砚舟点头,“那刚才说的事……” “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两千万落锤,那条项链就是您的囊中之物。” 姜芷陶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喻颜被请到了拍卖行的会议室里。 安保经理冲着她虚假的笑了笑,“喻小姐,我们莫总很快就过来,您稍等一下。”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被喻颜拦下,“我只等五分钟,五分钟见不到你们老板,我马上报警。” “我明白。”安保经理笑了笑,转身出去。 只不过,在他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朝着里面啐了一口,“什么乡里土包子,也想跟我们斗,省省吧。” 说完,他反手将门反锁,然后叫了两个保安在门口守着,“拍卖会结束前,不许放她出来。” “是。” 喻颜一听到门反锁的声音,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她冲上去要开门。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甚至踢踹,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 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竟然发现整个会议室的信号全被屏蔽了,甚至连110都拨不出去。 会议室没有窗户,大门是唯一出入口。 而且隔音极好,不管她怎么叫喊,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 喻颜踹门踹累了,脱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混蛋,王八蛋……” …… 很快,喻颜的那条玉石项链开始拍卖。 因为其上等的成色,还有纷繁复杂,瑰丽大气的设计,引发了众人关注。 短短五分钟,就从起拍价四百万一路狂飙到了一千五百万。 姜芷陶和楚砚舟气定神闲的坐在vip包厢里。 这次拍卖,他们还没有出过价。 舞台上,司仪看向众人,“28号出价一千五百万,请问还有加价的吗?” “没有了吗?” “一千五百万一次!一千五百万两次!一千五百万——”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慵懒随性的声音响起,“两千万!” 众人一阵惊叹,纷纷侧目回头看去。 二楼VIP包厢里,楚砚舟刚刚将八号号码牌放下,正慵懒的端起威士忌轻晃—— 第三十八章 为她点天灯 楚砚舟在蓉城是风云人物,一露脸立刻就被人认了出来。 “原来是楚总,我就说谁能有这个本事,一口气加价五百万!” “那条项链最多也就一千五百万,两千万纯属溢价了。也只有楚总那样的有钱人,才会花钱买开心了。” “我估计两千万封顶了,要是还有人加价纯属冤大头了。” “恭喜楚总得偿所愿!” 大厅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开始恭维起了楚砚舟。 姜芷陶坐在他身边,也是与有荣焉。 当年,她之所以选择嫁给楚砚之,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楚砚之才是楚氏集团的继承人。 楚砚之死后,她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今时今日。 在万众瞩目之下,享受着艳羡的目光,过着穷人想都不敢想的奢靡生活,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司仪看向众人,“8号出价两千万,请问还有人加价吗?” 司仪此话一出,台下众人哄笑。 “瞧你这话问的,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就是,两千万买一条项链,也只有楚总那样真正的富豪买着玩儿了,我们可玩不起!” “就是就是!” 楚砚舟满意的笑了笑,朝着一楼角落里的莫老板举起威士忌,两人已经开始庆祝了起来。 司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笑了笑,“哈哈,看来是我多此一问了。那我就按照惯例走个过场,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两次,两千万三次——” 他以极快的语速说完之后,正准备一锤定音。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vip包厢里,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三千万!” “噗!” 楚砚舟差点被酒呛到。 旁边的姜芷陶也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三千万?” 大厅里,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扔下一块巨石,惊起惊涛骇浪。 “什么?竟然还有冤大头出三千万?” “谁啊?这么有钱?” 众人纷纷回头。 就看到在另一个vip包厢里,一个年轻的男人举着拍着九号牌子,面无表情的报了价。 楚砚舟将视线收回。 总觉得举牌的男人,好像有点眼熟,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他立刻让人把莫老板叫了过来:“莫老板,你什么意思?摆我一道?” 明知道他对那条项链势在必得,所以故意请人过来抬价。 这些行为对拍卖行来说,是基操。 莫老板被吓得不轻,“楚总,您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我怎么敢给您下套啊!” “那隔壁九号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清楚。”莫老板连忙解释,“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我不敢得罪。刚刚让人去系统里面查了一下,九号是个新会员,好像姓宋。这名字圈子里没听过,我暂时也查不出来什么头绪……” 莫老板脸色发白,不像是撒谎。 楚砚舟只得松开他的衣襟。 姜芷陶扭头眼巴巴的看着他,“砚舟,九号之前一直不出价,你举牌他就立刻跟上来了。我怀疑是不是故意针对你,要不然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那是我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楚家是蓉城四大家族之一,家底丰厚,区区几千万算什么?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拍不拍的问题了。 大厅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他要是被别人压一头,以后岂不是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楚砚舟立刻举牌,“三千五百万!” 他的话音刚落,九号立刻再次举牌,“五千万。” 这一下,楚砚舟脸彻底绿了。 他一次加价五百万。 可对方直接一千多万一加价,这不摆明了就是挑衅他吗? 热血上头的楚砚舟,哪里受得了这个屈辱,再次举牌,“六千万!” 姜芷陶有点急了。 没错,她是想借项链的由头去羞辱喻颜。 但,喻颜的脸面,哪里值六千万? 一想到六千万只能得那么一条破项链,姜芷陶就心火直冒。 有这个闲钱在这里跟别人火拼,还不如直接给她转账呢! “砚舟,要不然算了吧……”姜芷陶拽了拽男人的衣袖,想让他冷静下来。 可这会儿楚砚舟已经上头了,根本就不管,一把将她甩开不说,双手撑着凭栏,冲着九号包厢的方向道,“六千万,有本事继续跟,今天这条项链老子要定了。” 九号包厢没动静了。 楚砚舟冷笑了一声,“跟我斗?” 就在所有人认为九号被吓到偃旗息鼓的时候,对方直接举牌,“点天灯!” 点天灯! 三个字,让楚砚舟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大厅里,更是直接炸了锅。 “我的天,九号直接点天灯了!” “点天灯就是不管楚总出价多少,他都一直跟高价,直到成交为止。” “要知道这个拍卖行四十多年了,就点过两次天灯,这是第三次!” “至于吗?这项链的确值钱,但也没有值钱到这个地步吧?” “今天真是开眼了!” 九号点了天灯,楚砚舟彻底没辙了。 他可以花一个亿去挣这个面子,但他也必须要考虑到楚氏集团账目上的资金问题。 上次为了给楚多多买特效药,他户头上的活钱都已经用掉了。 要是再为了斗气,花上亿去买一条价值不过几百万的项链,只怕父亲会把他的腿打断。 司仪的手有点抖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楚砚舟的包厢,在等那边的反应。 莫老板冲着司仪暗暗摇头。 司仪会意,一锤定音。 最终,项链以六千万零一百万的价格成交。 价格只比楚砚舟出价多了一百万,但却如同一百万个巴掌,狠狠扇在楚砚舟的脸上。 从来在蓉城都是呼风唤雨的楚氏总裁,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这是要被嘲笑一百年的程度。 楚砚舟气不过,在项链拍卖结束之后,走到九号包厢门口,堵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男人。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什么来头,有本事让藏在你后面的人出来,当缩头乌龟算什么英雄?” 面对楚砚舟的挑衅,男人一脸淡定,“楚总,这里是拍卖行,靠实力说话。刚刚在拍卖的时候,你完全可以用钱打我的脸,你为什么没这样做呢?是因为钱不够吗?” 第三十九章 要是砚之还在就好了 是因为钱不够吗? 一句话,如同利剑狠狠捅穿楚砚舟的心脏。 他活了二十多年,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当下怒火攻心,一拳就要挥出去。 可男人却只是淡定的看着他,也不躲。 眼看着那一拳就要上脸,突然旁边一道人影冲了过来,一脚踹在楚砚舟的身上。 那力道之大,直接将他踹了一个趔趄。 “啊!”姜芷陶被吓的尖叫。 楚砚舟勉强站稳,刚要发作,就看到楚明森一脸怒火的冲到了跟前,“混账东西!还嫌丢人现眼不够吗?” “爸?” 楚砚舟一脸诧异。 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扭头看向姜芷陶。 楚明森更生气了,“你还瞪她!要不是陶陶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跑到这里来出这种洋相!” 楚砚舟年轻气盛,刚刚才被下了面子,这会儿又挨了父亲一脚,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爸,我只是……” 楚明森没有再动手,而是横了儿子一眼,“跟我出来!” 楚砚舟没法子,只能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然后悻悻转身离开。 …… 二十分钟后,楚家大院。 楚明森一掌拍在桌上。 嘭! 桌面的茶杯被震的咣当作响。 楚砚舟的心也猛地跳了一下,“爸……” “你真是疯了!你接下来是要接管整个楚氏集团的,要学会纵观全局,不能做什么事情都凭个人冲动。你今天这个表现,你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楚氏集团交到你手里?” 楚明森这还是第一次对楚砚舟发这么大的火。 楚砚舟咬牙,“那个九号就是故意针对我……爸,你刚才就不该拦着我,至少让我揍他一顿出口恶气。” “蠢货!”楚明森咬牙,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刚才那一脚我是在救你,在救楚氏集团!” 楚砚舟皱眉,“爸,你什么意思?” “包厢里那个男人不过就是个傀儡,敢随随便便点天灯,就证明他背后的人绝对不好对付,保不齐是京圈的人。他在拍卖会上跟你杠,就是故意激怒你。先前你那一拳打下去,别人就师出有名,可以明目张胆来对付我们了。” 楚明森不愧是老油条,这番话直接说的楚砚舟背后汗毛倒立。 先前,他情绪上头,也没管那么多。 现在冷静下来,听父亲这样一分析,他顿时恍然大悟。 “可是,我不记得我们得罪过这种大人物啊!”楚砚舟百思不得其解。 楚明森也没什么头绪,他沉思了片刻,“你最近这段时间行事低调些,我会让人打听一下。” 楚砚舟只能点头。 楚明森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我不管你今天只是因为斗气,还是为了替喻颜买下那条项链,以后我再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跟喻颜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我劝你别再有什么其他念头。” 说完这话,他摇摇头转身离开,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要是砚之还在就好了。” 楚砚舟过于感情用事,是个偏执的恋爱脑,总是在女人身上吃亏。 可楚砚之不一样。 他头脑清醒,性格沉稳,老谋深算,滴水不漏。 什么东西在事业前程面前,都是垫脚石,包括女人。 当初,若没有大儿子鼎力相助,楚家也未必能够有今日。 只可惜,天妒英才啊! 有本事的孩子英年早逝,留下个头脑不清醒的犟种恋爱脑。 楚砚舟没错过父亲最后那句话,他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头。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楚砚之的阴影之下。 没想到现在人都死了,还要低他一等。 一旁的姜芷陶看穿了他的不甘心,上前温柔的握住了他的手,“砚舟,在我的心底,你永远无人能及。” 女人柔情的安抚多少慰藉了他的浮躁,他看向她,“抱歉,今天本来是要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没想到……” 姜芷陶摇头,小心翼翼的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有你和多多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你放心,我会为你准备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到时候邀请整个蓉城的达官贵胄过来给你庆生,保证比当年的我向喻颜婚礼还要盛大。” 姜芷陶娇羞的点头,“那……我今天给爸打电话,你不生气?” “爸说的没错,多亏有了你,才让我冷静下来,没有中别人的圈套。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只是,可惜了那条项链……” 提到那条项链,楚砚舟也皱起了眉头。 因为刚才父亲有句话说对了。 他跟九号一直拼价格,不仅仅只是因为年轻气盛而已。 毕竟,那条项链是喻颜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他能弄到手,日后总有让喻颜求他的时候。 姜芷陶心底当然也清楚。 毕竟,楚砚舟当年和喻颜的结婚,堪称世纪婚礼。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当时,喻颜绝无仅有的美貌,还有知识分子身上那种清高沉冷的气质,就是一张最好,最与众不同的名片。 结婚六年,哪这么容易说断就能彻底断掉的? 今天楚砚舟不惜花大价钱去竞拍项链,五成是想要给她送礼物,另外五成只怕是想用项链当借口,日后再跟喻颜产生交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姜芷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给楚明森打了电话,也才有了后面那一幕。 依偎在楚砚舟的胸口,姜芷陶的眼神冰冷至极: 她早晚都会把喻颜从楚砚舟心底彻底拔除的,她发誓。 …… 拍卖行。 九号办完所有手续,补齐尾款,带着那条项链直接去了vip休息室。 大门推开,他径直走向慵懒靠坐再真皮沙发的男人面前,“应总,这是您要的项链。” 没错。 九号竞拍者就是宋殊。 而示意他做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应枭。 他昨天偶然在拍卖行送来的拍品清单里,看到了这条玉石项链。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项链是属于喻颜的。 高中的时候,喻颜就曾经把项链带出来给他看过。 她说,那是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那项链款式复杂却别致,再加上是喻颜的心肝宝贝,所以应枭只看一眼就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看着应枭之间摩挲着项链,宋殊有点不解: “应总,您什么时候对玉石这么感兴趣了?” 第四十章 我们休战,如何? 应枭并没有正面回答宋殊的问题,而是抬眸扫了他一眼:“你最近问题越来越多。” 宋殊被点醒,连忙将脑袋低了一些,“抱歉。” 是了。 最近,因为喻小姐出现,应总整个人都好像比以前变得柔和,好说话了一些。 以至于,他都潜移默化的没有太多规矩了。 就在他以为会被训斥的时候,应枭竟然主动开口了,“这是喻颜她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宋殊一愣,“母亲送的生日礼物一定很珍贵,那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拍卖行?” 应枭抬眸看他,“所以呢?” 宋殊反应过来,“属下马上去查。” …… 拍卖会结束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等大厅的人彻底走完了之后,莫老板总算想起会议室里还关着一个喻颜。 那条项链让他赚了整整五千多万,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想到今天会场上,楚砚舟和那个神秘男人竞拍的场景,莫老板还心有余悸。 为了息事宁人,他亲自带人去放喻颜出来。 只不过,会议室的大门刚打开。 一把椅子就朝着他的面门横飞过来。 “莫总!” 安保经理连忙上前,挡了这一下。 不锈钢的靠椅砸在胳膊上,疼的他眼泪狂飙,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莫老板刚回过神,就看到喻颜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把项链还给我,王八蛋!” “按住她!” 旁边两个保安闻言立刻冲上去将喻颜按坐在椅子上,动作不算太粗鲁。 喻颜一双眸子血红,就像是被困住的小兽:“我签的是抵押合同,我没有把项链卖给你,你凭什么拍卖我的东西?” 莫老板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不是有钱人家,并不放在心上,“我跟你说实话,项链已经被人拍走了。” “现在我给你两个方案,一个就是我依然按照四百万的价格买下来。你同意的话,剩余的三百多万尾款马上打到你银行卡……” 喻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打断,“做梦!” 莫老板眯起眸子,“难道你嫌不够?那我就再加一百万,你考虑清楚,五百万在蓉城,够你这种穷逼躺平一辈子的。” 喻颜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把项链还给我!” 莫老板没耐心了,“小丫头片子,别他么的给脸不要!” 喻颜死咬着唇,“项链我一定会要回来,我就不信蓉城没有王法。” 莫老板冷冷一笑,大手一挥,让那两个保安松手,“既然你软硬不吃,我也就没什么好跟你谈的了。不管你是要打官司,还是报警,我都奉陪!” 喻颜看着他旁边那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兼打手,只能先行离开。 她手里还有抵押合同。 她就不信,东西要不回来。 从拍卖行出来,喻颜第一时间报警,警察说这属于民事纠纷,建议她请个律师打官司。 她控诉莫老板非法拘禁,可警方去调查的时候,发现喻颜走过的监控全都坏了,没有证据,控诉不成立。 喻颜没办法,只能去咨询律师。 律师在跟对方接触了之后,却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抵押合同喻颜是跟拍卖行的副总个人签的。 副总拿到东西之后,立刻转卖给了拍卖行,这属于副总个人的违法行为,就算要告也只能告副总,跟拍卖行扯不上关系。 而且,这个副总摆明了就是莫老板故意安排来背锅的。 他身上还有二十多桩没有解决的案子,已经是失信人员了。 就算官司打赢了,项链也未必能要要回来。 喻颜得到这个消息,顿时两眼一黑。 有钱有权当真就能够一手遮天吗? 像她这种平头小百姓,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吗? 她真的,好不甘心。 父亲那边的事情刚处理妥当,母亲的项链又被强抢,喻颜心力交瘁。 她心烦意乱,便给纪紫薰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喝点酒。 纪紫薰演出结束,昨晚刚到蓉城,听到喻颜召唤,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在约定的酒吧门口,喻颜刚下车,远远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她的纪紫薰。 她正要过去打招呼,突然旁边闪出来一个人影,将她拽到了旁边的大树下。 “喻颜,不跟我在一起,你就是这样堕落的吗?” 喻颜一抬头,就看到楚砚舟正紧紧捏着她的手腕。 她嫌恶的甩开,“放手!” 楚砚舟不放,“刚才你给纪紫薰打电话的时候,肖卓远就在旁边。他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还真的跑到酒吧来厮混?你疯了吗?能不能检点一点!” 喻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他的胳膊,“你有病就去治,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项链的事我知道了,你报警,找律师碰壁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喻颜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所以楚总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 楚砚舟紧紧盯着她,“这些年,你之所以没有碰到这些事情,就是因为你有个楚家少夫人的名头,别人不敢招惹你。现在,没有楚家给你撑腰,你瞧瞧你都被人踩进泥里了。” “我早就说过,离开我楚砚舟,你什么都不是。你偏不信,现在撞南墙了吧?” 喻颜攥紧拳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想要收拾那个姓莫的,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消除我爸妈对你的成见,我依然可以让你过像以前那样高枕无忧的日子。” 两人闹翻也有大半个月了。 以前,就算吵架,也从未过夜。 这半个月,楚砚舟身边虽然有姜芷陶那个温柔可心的人儿。 可,他心中还是觉得空虚寂寞。 这种空虚寂寞,即便是跟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玩,甚至叫上美女作陪也无法填满的。 可现在,看到喻颜的时候,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了。 这是六年来,被她养成的习惯。 就算她对他横眉怒目,对她尖酸刻薄,他也没什么所谓,他就要把这个女人掌控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我们休战,如何?”楚砚舟一字一句道,“我是认真的。” 第四十一章 双向奔赴的病情 喻颜清冷的眸子盯着面前的男人。 一瞬间的静默之后,她开口,“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是终于松口了? 楚砚舟立刻道,“我说,只要你乖乖的不闹,楚家少夫人的位置,只会是你的。” “夫妻哪有不吵架,不拌嘴的?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我们休战,你跟我回家,我是认真的。” 喻颜对上男人期待的目光,抬起右手,一直按着微信说话键的手一松。 刚才他说的话,被发送了出去。 楚砚舟一愣,拉过手机定睛一看,脸色微变,“你怎么把这些话发给陶陶了?” 喻颜姣美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怎么,不能发吗?还是说楚总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随口哄我,瞎说的啊?” 楚砚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喻颜讥讽的看着他,“楚砚舟,我嫁给你六年。不说对你了如指掌,但多少还是了解的。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那点子龌龊想法吗?” “你放不下姜芷陶,却一直不戳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不过就是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你霸占寡嫂而已。” “你不肯离婚,也并不是因为多爱我,只是接受不了我突然开始反抗,接受不了你对我的一切失去控制。” 喻颜每一个字眼仿佛都戳在楚砚舟的心口上。 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表情错愕。 喻颜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通知你,我们完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等离婚证一领,我们婚丧嫁娶,互不相干。虽然蓉城不大,但我还是希望以后,我们永不再见。” 楚砚舟破防了。 他双目赤红,表情狰狞,“喻颜,我们结婚六年,那可是整整六年,你人生最美好的六年,我不相信你说放下就能放下。除非……除非你有别人了?” 喻颜不想让纪紫薰等太久,一门心思想着赶紧摆脱这个疯子。 于是,干脆顺着他的话道,“没错。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不可能!”楚砚舟低吼,“蓉城的青年才俊,容貌好的家世没我好,家世好的教养学历比不过我,不可能有比得过我的!” 喻颜脑子里转了一圈,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应枭。 于是,立刻将他拉出来当挡箭牌,“那只能说你孤陋寡闻了,我喜欢的人身高190,身材样貌顶尖,学历教养甩你一条街。” “不仅给我房子住,还给我做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对他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三见非他不嫁,有问题吗?” 楚砚舟被气到两眼发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喻颜,你……” 喻颜冷哼了一声,懒得再跟他纠缠,转身离开。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不远的路边,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车窗半降。 刚刚她和楚砚舟的对话,被车内的两个一字不差的全都听到了。 宋殊僵硬的转动脖子,将视线投向后排的老板,“应总,刚才……喻小姐说的那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190美男,是您吗?” 昏暗中,宋殊看不清楚应枭脸上的表情。 只是在良久之后,他听到后排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认知还算清晰。” 宋殊从后视镜,能够看到男人几乎快要压不住的嘴角。 还有,从鬓发里竖出来那一截粉色的耳尖。 这是脸红害羞了吗? 平时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应总,竟然有一天会害羞脸红? 这画面太美不敢想。 宋殊又忍不住感叹。 平时喻小姐对应总恭敬有加,还以为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没想到都已经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了? 而应总呢? 平时变着法儿的宠着,哄着,可就是一点风都不给喻小姐漏,还以为他真无欲无求,无所图呢! 这两人……还真是双向奔赴的病情啊! “项链的事情查的如何了?”应枭开口。 宋殊立刻回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应枭的脸色瞬间阴沉,“你是说,那天他们把喻颜锁在会议室三个小时?” “是。喻小姐离开后第一时间报了警,但是监控被毁,没有证据,所以不了了之。” 应枭幽冷的视线里,透着寒芒:“把宋规弄过来给她打官司。” 宋殊一惊,“宋律?” 宋规可是国际顶尖的律师,入行之后,从无败绩。 现在,是应总特聘的律师团首席。 让他来打这种小官司,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可这些话,宋殊只敢在心底吐槽一下:“是,我马上安排。” “姓莫的怎么对她,就让宋规双倍还回去。” “是。” 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宋殊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吧,“应总,这个酒吧跟普通酒吧不一样。您要进去把喻小姐弄出来吗?” “怎么不一样。” “这里面的男模是蓉城最顶尖的,只要肯花钱,什么都做。” 应枭一听这话,脸色倏地一变。 …… 与此同时,喻颜正跟纪紫薰勾肩搭背的进了酒吧。 两个人挑了一个还算安静的卡座坐下了。 喻颜心情不好,一杯鸡尾酒很快就见了底。 她还要再叫一杯威士忌的时候,被纪紫薰拦住了,“这件事也怪我,那天要是亲自把银行卡给你送去,就不会出后面的岔子了。肖卓远真该死啊!”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委托我的人脉去找拍下你项链的人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 喻颜点点头,心中一片灰败。 中途,纪紫薰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喻颜已经不在卡座了。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四处找人。 最后,在舞池中央,看到她竟然被两三个男模围在中间。 那些男模一个个露着大膀子,胸口挂着链条,在她身上又扭又蹭。 喻颜似乎有点喝多,挪也没有挪一下,目光有些迟钝的看着四周的男模。 “我的天爷!” 纪紫薰吓够呛,拔腿就要往人群里面挤。 四周的人太多,她刚勉强挤到喻颜身边,还没来得及赶人。 突然,酒吧里音乐骤停,灯光一瞬全亮,照的大厅里如白昼。 下一秒,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来: “接到举报酒吧有人涉黄,例行检查!所有人抱头靠边站!” 第四十二章 多少钱一晚 酒吧门口的劳斯莱斯幻影里。 宋殊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警察将一批一批的人驱赶上车。 临走前,还有警察在门口贴上封条,要求酒吧停业半个月自查整顿。 “……” 宋殊默然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脸色沉沉的应枭:应总果然是行动派,真是一秒都不带耽误的啊! “应总,我刚刚看到喻小姐跟纪小姐也被带走了,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应枭抬眸,看向宋殊。 那眼神幽深冷酷,看得宋殊后背莫名有点发凉,“应总?” …… 四十分钟后,警局。 “警察叔叔,我们就是两姐妹小聚,你们扫黄打非,抓我们做什么啊?” “我朋友就是心情不好,喝多了。” “……你们至少把手机还我们,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吧?” “我们真的是好人,你们抓错人了!” 纪紫薰简直一头雾水。 她就是跟喻颜去酒吧消遣一下,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弄到警局来了? 一名年轻的警察走过来清点人数,看到嚎叫不止的纪紫薰皱眉,“如果你们是好人,调查结束自然会放你们走。现在请你配合,不要在这里吵吵嚷嚷。” “可是……”纪紫薰扭头看了一眼醉的歪七扭八,坐在地上的喻颜,急忙道,“我朋友喝多了,您至少给她弄张床吧?” “你真当你们是过来旅游的啊?”警察皱眉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哎,你别走啊!” 纪紫薰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是公众人物,一旦自爆身份,保不齐明天就会上社会新闻的头条。 可现在手机被收走,她想要联系经纪人想办法都没辙。 “颜颜,你还好吗?” 地上凉,纪紫薰费力的将喻颜拉起来,想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但喝多的人就跟一滩烂泥似的,滑不留手,根本就扶不稳。 就在纪紫薰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嘈杂的拘留所一瞬安静。 她不回头,也能感觉到一股沁入骨髓的冰冷低气压袭来。 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裹着低冷的寒意走进来。 男人肩宽腰窄,气质不凡。 那张脸更是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十分俊美。 “应……应先生?” 纪紫薰脑袋还没有转过来,男人已经从她面前走过,停在某个房间的门口,朝着人群中的是宋殊一指,“他。” 跟在他身后的警察看了一眼宋殊,“出来吧,你老板来保释你了。” 宋殊一脸菜色的从蹲着的人群中站起来,然后走出来。 没错。 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到警局跟喻颜来个“偶遇”,应总竟然让他也混进了酒吧的人群里,一并进了局子。 宋殊心里苦啊。 他从房间出来之后,一脸幽怨的看向应枭。 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应总,为了您的幸福,我的一世英名可是全部都毁在这里了。 应枭扫了他一眼,“年终奖翻倍。” 宋殊一听这话,脸上的幽怨一扫而空,“为应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警官领着应枭和宋殊,一行三人往外面走。 纪紫薰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双手掰着栏杆,恨不得将脑袋挤出去。 当余光里出现了应枭的身影之后,她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叫了起来,“应先生,应先生这边!是我,我是喻颜的朋友,上次在酒店我们见过面的!” “应先生,我和颜颜什么坏事也没干,姐妹局喝了点酒,就被误抓进来了。” “您能不能帮个忙,把我们弄出去啊!” “颜颜喝多了,不能在这里面过夜,求你帮帮忙!” 似乎担心自己的面子不够请动应枭这尊大佛,纪紫薰一把拽起喻颜,捧着她的脸朝向应枭的方向:“颜颜,你清醒一点!快点求应先生帮个忙把我们弄出去啊!” 喻颜脑袋里一团糟,根本无法思考。 只能顺从本能,乖乖的听纪紫薰的指挥,“应先生,救命——” 应枭脚步停下,回头看来。 纪紫薰瞬间有了希望,她可怜巴巴的扶着喻颜,“应先生,颜颜上次的病好了还没多久呢,身子经不起这样折腾。” “而且,我们的手机都被收走了,联系不上家人。” “应先生,求你帮个忙,出去之后,我们一定会报答您的。” 纪紫薰看到应枭低头跟身边的警察说了两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就这么走了?” 希望落空,纪紫薰抱着喻颜,两个人一起瘫坐在地。 喻颜歪在她怀里,“小薰,我还要喝酒……” 纪紫薰将她的小脸揉的皱巴巴,“还喝,这里是警察局!” 喻颜一脸困惑,嘴里含糊不清,“警察局?是角色扮演吗?” 纪紫薰彻底没辙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刚才出去的警察又折返了回来。 他走到了房间门口,打开铁门,指着纪紫薰和喻颜,“你们两个出来!” 纪紫薰一见此景,顿时欣喜若狂。 看样子,那位应先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无情,还是有点人情味儿的。 她勉强拖着喻颜,一路跌跌撞撞往外面走。 刚走出走廊,还没到警局大厅,就看到了刚办完手续,正在签字的应枭。 “应先生!”纪紫薰大声打招呼。 可话音还没落下,被喻颜的脚绊了一下。 她一把扶住墙壁,可喻颜软绵的身体顺势往地上滑去,眼看着就要摔倒。 可下一秒,一道黑影闪现,一把勾住了喻颜的腰。 惯性让她一头栽进了对方的怀里。 是应枭。 纪紫薰想帮忙,但实在没劲儿了,“应先生,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应枭低头,扫了一眼在怀里蛄蛹的小女人,“顺手而已。” 纪紫薰喘着气,“应先生,折腾了一晚上,我实在没力气了,您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顺路栽我们一程?颜颜醉成这样,我真搬不回去。” 说着,她悄悄推了喻颜一把,“颜颜,你倒是说句话啊!” 喻颜站不稳,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应枭的身上。 听到纪紫薰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抬头,在看到应枭的脸之后,突然憨憨一笑,伸手就在男人脸上摸了一把,“你长得真不错,多少钱一晚?” 第四十三章 美色送你,要不要? 多少钱一晚? 喻颜这识破惊天的一句话,直接让所有人的脸都绿了。 这是……这是把应总当成酒吧里面的男模了吗? 应枭眉角抽了抽,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那你觉得我多少钱一晚?” 喻颜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是跟手指头动了起来。 那样子,竟是真的要比划个数出来。 纪紫薰冷汗冒了一脑门,冲上去一把按下的她手,“小祖宗,算我求你了,别说了……” 就在她手忙脚乱的帮忙把喻颜弄上车的时候,停车场里,有人把她认了出来: “那个是舞蹈家纪紫薰吗?” “真的假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大名鼎鼎的舞蹈家怎么可能被弄到局子里面来?” “舞蹈家又怎么样?有些明星表面看着单纯,私生活也乱的很呢……” 四周议论纷纷,有更甚者已经掏出了手机对准了纪紫薰。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她跟前。 车门被拉开,经纪人费姐冲着她拼命招手,“快上来!” 纪紫薰不放心喻颜,“可是……” 费姐急眼了,“要是被人拍到你从警局出来,后面的巡演全部都会被取消,到时候肖家也不会放过你。” 纪紫薰的死穴被戳中,怔愣的时候,费姐已经一把将她拽上了车,迅速给她戴上口罩和鸭舌帽。 她没办法,只能趴着车窗冲着应枭道,“应先生,那颜颜就麻烦您了。明天一早我会第一时间去她家看她,你可千万不能……” 警告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已经被费姐推了进去。 下一秒,保姆车启动,迅速消失在停车场。 …… 半个小时后。 应枭一只手就将把又软又烂的女人从车上抱了下来。 电梯里,喻颜从他身上滑下来,背靠着冰冷的电梯墙。 迷蒙中,能看到身边有个人,很高大。 她有点看不清,踉跄靠近了两步。 脚下的高跟鞋掉了一只也没发现。 “应……枭?” 应枭低头看她,有点生气,更多是无奈,“认出我了?” 很快,电梯到了。 喻颜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应枭回头,无奈的将她落下的高跟鞋捡起,追了出去。 房间的密码锁还没有改密码,男人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他将人放在床上。 人送到了,他转身要走。 可刚起身,就被拉住。 回头,小女人歪着脑袋,一双眸子湿漉漉的盯着她,“就走吗?” 应枭心口莫名一恼,“不然呢?” 今天是他把她弄回来的,她留他。 那如果是那几个男模送她回来的,她也要留? 心口莫名不爽,声音也比平时冷了几分。 喻颜眨巴了一下眼睛,“不坐会儿吗?” 应枭又气又没招,捏着她精致的下巴,却舍不得用力,“看清楚,我可不是你点的那些男模。” 遇到那么大的麻烦,不知道去找他,反而跑到酒吧买醉。 婚还没离呢,就让那么多男人围着跳舞…… 喻颜喝多了,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些。 她抬手,有样学样的反捏住他的下巴,“你生气了?” 应枭没吱声。 喻颜笑了一声,柔弱无骨的小手去拉他。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哄,“别生气了。” 应枭看到她这娇娇软软的样子,那仅剩的一点脾气也没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迷瞪瞪的要起身,手脚不听使唤,一头又栽进男人怀里。 手,从胸口一路滑到腹部,才勉强稳住。 应枭不喜欢跟人亲近,可偏偏,喻颜一靠近,就不对劲了。 她小手碰过的地方,好像有电流路过。 身体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紧绷,就连呼吸都暗沉了几分。 他低头,盯着怀里的女人,眼神仿佛能吞了她。 可,随即又怕吓到她一般,将目光挪开,声音暗哑,“我不喝水。” 喻颜稀里糊涂的想要爬坐起来,摸着男人紧实的大腿就坐了上去。 两个人面对面,她双腿岔开,就这样坐在他的腿上。 应枭的呼吸都紧绷了一个度,他没敢动:“你……下次不许去那种酒吧了。” 只有在她喝多了,意识不清的时候,他才舍得用这种半命令式的语气。 喻颜不解,“我……就是跟小薰喝个酒……嘶!” 男人掐着她腰的手瞬间收紧,“想喝酒,我酒窖里面多得是。” 喻颜怕疼,连忙讨饶:“好嘛好嘛,我不去就是了,疼,你轻点。” 应枭看着她,眼热的厉害,“那……你今天跟楚砚舟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话?” “啊?”喻颜脑袋稀乱,她迷蒙的看着应枭,“我说什么了?” 应枭凑近,喉结动了动,“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非我不嫁……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喻颜一把捂住了嘴,“嘘!” 应枭:“?” 小女人温柔的发绕在他脖颈间,她有些叹息,“你可不能把这些话告诉应枭,不然他一定会不留情面的嘲笑我。不能说……” “如果他不会嘲笑你呢?”应枭徐徐诱导,“当年你杀夫证道,现在呢?是否有一点点后悔?” 喻颜看着被自己拽的微微敞开的领口,“那样的美色当前,是个人都会有点后悔吧。” 应枭无语。 合着,他在她眼底,就剩这点美色了? 他愤愤的往前,将她压在床头,“那现在这个美色送给你,你要不要……” 两人对望,眼底氤氲色浓。 喻颜被看的呼吸也重了起来,突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来。 两个人的唇贴在一起。 他吻她,热烈滚烫。 她回应,抽空道,“那……是不是很贵?” 还把他当男模呢? 应枭泄愤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又认栽似的道,“……免费。” 喻颜醉醺醺的,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应枭低头看她。 比起清醒时,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的她,现在这样坦诚的她确实可爱的多。 男人的眼底浓墨重彩,眸子里全是她的倒影。 压抑多年的渴望蠢蠢欲动,几乎压不住…… 第四十四章 你有金主了,对吧? 就在应枭几乎压不住,想要对面前的女人做些什么的时候——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急促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浓的化不开的氛围。 应枭抬眸,发现是喻颜的手机响了。 是纪紫薰的电话。 这是不放心他,电话追过来了。 应枭双臂撑起,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自己从喻颜的温柔乡里抽离。 “唔哼……” 身下,小女人哼了哼。 他低头,就看到她美眸半睁,眼神失焦。 红润的唇微张,还保持着索吻的状态。 特别是嘴角刚才被他咬过,还留着明显的齿痕。 这光景,只看一眼,就够要人命了。 耳边,铃声还在锲而不舍的响着,大有不接就不断之势。 应枭翻身坐在一旁,平复了一下气息,拿起手机,“喂。” 纪紫薰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有些谨慎道,“应先生,颜颜已经到家了吗?” “嗯。”应枭没多说话,怕说多了,泄露不平稳的气息。 “那您……” “她睡着了。” 纪紫薰松了口气。 她就说,她看人不会错的。 应枭身上自带一种高矜的贵公子气质,根本就不会是那种趁人之危,图谋不轨的人。 再开口,她的语气明显轻快了很多,“应先生,今天真是多谢您了。” “客气。” 应枭应付了两句,将电话挂断。 再回头的时候,喻颜已经睡着了。 身上的衣服有点凌乱,香肩半露,脸颊还有一抹红晕。 她睡的迷糊,觉得唇上有什么软呼呼的东西在轻蹭。 蹭了一会儿之后,那感觉消失了。 耳边,模糊有人跟她说晚安。 然后,一切归于静谧。 …… 翌日。 纪紫薰亲自将几张演出的门票,送到应枭的公司。 应枭正在开会,出来接待的是宋殊。 宋殊人很机敏,旁敲侧击的就问出来,纪紫薰最近在帮喻颜找律师准备打官司。 不过,蓉城顶尖的律师,都被拍卖行的老板封过口,没人愿意接这个案子。 宋殊就“顺便”将宋规的名片给了她,谎称对方是自己的表兄,给他介绍生意。 纪紫薰本来只是当对方客气,就接下了名片,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可,离开之后上网一搜,才发现宋规竟然是国内top级别的大律师。 入行多年,从未有过败绩。 纪紫薰欣喜若狂,捡了宝似的给喻颜去了个电话。 两日后,宋规从首都飞过来,跟喻颜她们碰了面。 他了解了一下案件的来龙去脉,向喻颜承诺一定会打赢这场官司。 “宋律师,关于律师费的问题……” 宋规朝着喻颜摆摆手,“案子金额不大,但是很具代表性。我准备去大学当客座教授讲课的时候,把这个案子当案例分析,到时候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隐私。如果喻小姐同意的话,我可以免你的律师费。” 喻颜眼睛亮了亮,“当然没问题。” 宋规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那就这样定了。” 将宋律师送走之后,纪紫薰伸手勾住喻颜的肩膀,“我说什么来着,否极泰来!你以为你倒霉透顶的时候,转机也来了。所以千万别放弃!”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的顺利。 拍卖行坏掉的监控,竟然被警方修好了,原本删掉的监控也通过科技手段恢复。 监控不仅记录下喻颜被软禁的场面,甚至还意外拍到了喻颜跟莫老板签抵押合同的场景。 视频内容显示: 当时跟喻颜签抵押合同的虽然是副总经理,但莫老板作为法人是在场的。 而且,还是他示意副总经理跟喻颜签的合同。 莫老板对于整个抵押过程是知情的,是他用阴阳合同骗走喻颜的项链进行拍卖,这种行为是不合法不合规的。 宋规带着这些证据找到了莫老板,表示事情一旦闹上法庭,莫老板必输无疑。 并且,因为涉及金额巨大,他大概率会面临牢狱之灾。 莫老板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看到对方竟然把宋规都请过来了,立刻猜到喻颜后背有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他连脚指头都够不着的大人物。 莫老板认栽了。 只是,项链进了应枭的口袋,想让他再吐出来,那就不仅仅只是退赔原价那么简单了。 最后,他不光把拍卖的六千多万全部吐了出来,还赔偿了两千万的违约金,才将项链拿回来。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说的应该就是他了。 这天,宋殊陪着喻颜一起去了一趟拍卖行。 在律师的见证下,双方签下了和解书,喻颜将抵押的六十万连同几天的利息转过去之后,成功拿到了项链。 将项链戴在脖子上,感受着微凉润透的触感,喻颜在勉强找回了一点真实感。 她竟然真的这么顺利的就将项链要回来了。 宋规还要去拍卖行那边办些手续,喻颜便在展厅等他。 百无聊赖之下,展柜里那些展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啧,喻颜,你还真是有本事啊!被点了天灯的项链都能要回来,想必是身体力行的费了不少精力吧?” 一道熟悉的讥讽声音自前方传来。 喻颜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姜芷陶。 姜芷陶上次拍卖会上没抢到项链,今个儿准备再过来挑个生日礼物,谁料到竟遇到了喻颜。 特别是在看到那条玉石项链完好无损的戴在她脖子上时,一股怨气油然而生。 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阴阳喻颜一定是靠出卖身体这种歪门邪道才把项链弄到手的。 喻颜皱眉,毫不掩饰对对方的厌恶,捏着鼻子道,“这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吧,你怎么张嘴就拉上了?” 姜芷陶一怔。 这贱人,是说自己满嘴喷粪的意思吗? 火气噌的一下冲上头顶,“喻颜,你装什么装?蓉城就这么大,你真以为你那点破事能瞒得住吗?” 喻颜冷哼,双手环胸,“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破事?” “你找到金主了对吧?如果不是你的金主,京圈那些红三代的御用律师你怎么可能请得动?” “要不是你的金主给蓉城警方施压,莫老板怎么可能同意庭外和解,赔钱认栽。” “我猜,你一定是在床上使尽浑身解数了吧?不然就你,凭什么?” 第四十五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你所谓的清高,自尊,自爱呢?” “你之前不是还骂肖卓远是蛀虫,我是废物吗?” “那你这种靠出卖身体来换钱的人,又算什么呢?” “算天生的下贱胚子,算臭女表子吗?” 姜芷陶此刻对喻颜不仅仅只有痛恨,里面还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嫉妒。 一个被无依无靠,被甩掉的弃妇,凭什么傍上那么有权有势的金主? 意识到喻颜被赶出楚家之后,日子可能会更好过之后,她简直抓心挠肺的难受。 于是,简单咒骂喻颜几句, 啪! 姜芷陶的话还没有落音,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突然。 而且,喻颜几乎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生生把姜芷陶扇的脸一歪。 挨打的半张脸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姜芷陶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朝着喻颜那边看去,“你……敢打我?” 喻颜松了松手腕,冷蔑的视线淡淡斜她,“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只是觉得手酸,活动一下筋骨而已,是你自己非要把脸凑上来的,怪谁呢?” “……” 姜芷陶瞪圆了双眼,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刚刚没听错吧? 喻颜那个贱人在扇了她之后,竟然厚颜无耻的说只是在活动筋骨,是她自己非要把脸凑上去挨打的。 喻颜看着姜芷陶错愕震惊的表情,突然心底有一种莫名的爽快。 不就是绿茶吗? 以前她清高,不屑于用这些手段跟姜芷陶斗。 可吃够了亏的她,突然清醒了。 清高能值几个钱,她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制起身,让姜芷陶也尝尝被人冤枉污蔑但又百口莫辩的滋味儿。 她缓缓迈开步子,朝着姜芷陶那边逼近:“这里是监控死角,而且现场就我们两个人。你说我打你,谁看到了?谁能给你作证?” “我还要说,刚才是骂我在先,动手在后呢!” “姜芷陶,你别以为你有楚砚舟撑腰就能在蓉城横行霸道。” “我今天有本事让莫老板乖乖给我认错,就有本事让你在蓉城悄无声息的消失,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既然姜芷陶执意认为她傍上金主了,她干脆就顺水推舟好了。 姜芷陶看向喻颜。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虚伪做作到了极点。 姜芷陶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那张虚伪的脸。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明争暗斗了六年,从来都只有她让喻颜吃瘪的份儿。 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不仅挨了打,还要被冤枉? 姜芷陶气的浑身发抖,脸都绿了:“贱人——” 喻颜皱眉,打断了她的话,“开口闭口贱人女表子……楚砚舟不在,你是装都懒得装一下了?跟你这种人在这里,纯粹是白费口舌。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要离开。 姜芷陶被这样一番奚落,直接原地爆炸。 她几乎失去了理智,尖叫着就朝着喻颜冲了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她身上撞。 “喻小姐,小心!” 宋规办完手续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惊呼一声,一把将喻颜拽到了一旁。 姜芷陶用力过猛,惯性让她刹不住,一头撞在旁边的玻璃展柜上。 嘭! 玻璃展柜被撞出了一道裂缝,姜芷陶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昏昏沉沉。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探,指尖沾上了黏糊的血。 膝盖磕在地上,疼的钻心,想站起来都没办法。 “血……血……” 姜芷陶被吓到了,“喻颜,你竟敢害我……” 宋规看不下去,“姜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刚才明明是你动手推我的当事人,她躲开了之后,你自己摔伤的。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不然我们可以告你诽谤!” “诽谤?要不是喻颜先动手打我,我怎么可能会动手推她?” 宋规更是皱紧了眉头,“你推我的当事人,是我亲眼所见。你说我当事人动手打你,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 姜芷陶又痛又委屈。 偏偏宋规是律师,言辞犀利,逻辑满分,她想要找个反驳的点都找不到,最后直接被气哭了。 宋规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她身边,“关于这件事你要是有什么异议,可以选择报警,也可以选择联系我。”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有个职业习惯,就是外出办事的时候,会习惯性打开录音录像设备。” “所以,姜小姐你不管选择哪种方式维木又,都要如实陈述。毕竟,诬告的罪名可不轻!” 宋规说完这话,扭头看向喻颜,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姜芷陶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只能忍着痛,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 “喻颜,你这样欺负我,我跟你不死不休!”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短短几分钟里,就有了对策。 她先是给楚砚舟打了个求救电话。 然后静静靠在展厅,低头,一把将胸口的衣襟扯烂,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最后,手脚并用的朝着侧门那边爬去,一边爬一边微弱的求救…… …… 回到家之后,喻颜小心翼翼的将项链收好。 可,姜芷陶先前有一句话,让她莫名的很在意。 “宋规那是京圈红三代的御用律师,他三年前开始就再也不接其他人的案子了。” 喻颜在网上查了一下宋规经手的案件。 姜芷陶说的没错。 现在的宋规,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必须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他才会给这个面子。 可,他却免费榜她打了个这么小的官司。 喻颜有点想不通。 于是,她马上给莫老板打了个电话。 电话还没想两声,就被接通了。 莫老板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狂妄,客气的不行,“喻小姐,项链的事情我们不是都已经翻篇了吗?” “我另外有一件事想跟打听一下。” “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拍下我项链的是什么人?” 莫老板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想蹚浑水。 毕竟,对方身份太尊贵,不好招惹。 “那是拍卖行的客人,我们不能泄露隐私。不过,我可以给你发一张合同截图。” 第四十六章 天选白月光 很快,莫老板就给喻颜发来了一张阅后即焚的照片。 照片里,是那条玉石项链的拍卖合同。 合同右下角是竞拍者的姓名。 喻颜定睛一看。 白纸黑字,苍劲有力两个大字——宋殊。 “宋特助?” 喻颜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准备将照片放大,可下一秒,照片自己销毁了。 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喻颜坐在沙发上,脑子有些混乱。 拍卖会当天,她虽然被困在会议室里,但出来之后也听说过九号竞拍者点天灯的事情。 她那个时候还有些好奇。 那条玉石项链对她而言是无价之宝,但对收藏者来说,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么高的溢价。 她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就给纪紫薰打了个电话。 “你是说,项链是宋特助拍下来的?”纪紫薰有点不敢置信,“真的假的?” “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合同,不会有错。” 纪紫薰沉默了片刻,“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那天你喝多了,我们被误扫进警局,宋殊也在,要不是他,我们也未必能够遇到应枭。而且,我第二天给应总送演出门票的时候,也是宋殊要给你介绍律师……天呐,我知道了——” 喻颜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你知道什么了?” “那个宋殊百分之百看上你了!” 喻颜:“……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我说的怎么就不靠谱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的那么漂亮,性格又好,男人会喜欢你有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宋殊,喻颜脑袋里却莫名出现了应枭的脸。 她抿唇,“反正就是不可能。” 纪紫薰本来就是随口开了个玩笑,见喻颜语气这样笃定,她也就没有继续纠缠,“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应枭?” 喻颜心尖尖突地一颤。 其实,在合同上看到宋殊的名字之后,她心底就隐隐有了一个念头。 如今,纪紫薰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她心里藏着的隐秘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在拍卖行点天灯,还把宋规请过来帮你打官司,又给莫老板施压,这些雷霆手段,怎么看也不应该是一个助理能做出来的事情。” 喻颜抿唇,“我不明白。”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应枭做的,为什么他还藏着掖着,不肯跟她直说? 难道他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纪紫薰想了想,又是识破惊天的一句,“该不会他还对你余情未了吧?” “噗咳咳!” 喻颜被吓一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怎么可能?” 要知道,当年她可是断崖式跟应枭分了手,甚至还直接把人删除拉黑了的。 像应枭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还对她余情未了? 打死她也不信。 “有啥不可能的。”纪紫薰说道,“你上大学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是不知道,通过我想给你塞情书的男生,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了。” “我知道那会儿你没恋爱的心思,能挡的都帮你挡下来了。外面那些学长学弟都说你天选白月光,无人能取代的地步。” “对你余情未了算什么?所以当初你嫁给楚砚舟的时候,我就在说,他一定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娶到你。只可惜那狗东西……” 纪紫薰突然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转开话题:“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对你余情未了,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可能的。” 喻颜听了这番话,有点哭笑不得,“不愧是我的嫡长闺,说这些话脸部红心不跳的。”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将电话挂断了。 …… 当天晚上,应苗又躲在被窝里给喻颜打视频电话。 应苗今天的情绪不高,眼睛红红,好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喻颜有点不放心,追问。 可小家伙却不肯说,只是开着视频也不说话。 喻颜有点不放心,在挂断视频之后,主动给应枭去了个电话。 “喂?” 电话那头,应枭的低沉的嗓音响起。 他那边很安静,时不时有纸张翻页的声音。 喻颜问道,“应总,你不在家吗?” “回家的路上。有事?” “我刚刚跟苗苗打过视频,她情绪低落,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我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也不说。我实在不放心,觉得应该跟你知会一声。” 应枭手上的动作顿住,“嗯,我会关注。” 喻颜:“……” 应枭扫了一眼屏幕,发现电话没挂断,但喻颜却没声音,“还有话要跟我说?” “那个……谢谢你那天你帮忙把我和小薰从局子里捞出来。” “顺手而已,不必在意。” 喻颜想了想,正准备开口问玉石项链的事情。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万一,这事儿应枭不知情,她这样问,岂不是显得自作多情,给人家徒增困扰了? “那……我先挂了。” 喻颜匆匆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应枭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皱眉,看向宋殊,“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宋殊哪能不知道老板说的是喻颜,思索了片刻,笃定摇头,“应该不会。我扫尾工作都做过了,就连莫老板那里的合同我今天也拿过来焚毁了。喻小姐肯定不知道是您在背后帮她。” 应枭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宋殊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应总,您为喻小姐做了那么多,但却不让她知道,您……这是图什么啊?” 应枭没说话。 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到了当年。 明明几天前,两人还在电影院献出彼此的初吻。 可不到一周,喻颜就提了分手。 然后,在高三那样重要的时候,干脆果断的办理了转校手续。 她好像是故意在躲着他。 他花了半个学期,才查到她转到了哪个学校,当天下午就翘课去找她了。 他在学校门口蹲了一个下午,终于在放学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还不等他走近,他就就看到他的一个好朋友出现,拦住了喻颜,指责她不负责任,断崖分手。 当时,喻颜冷漠无情,脱口而出的话,现在他还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他对我好我就得跟他在一起吗?” “一个不喜欢的人对我好,对我来说就是负担。” “他越对我好,只会把我推的越远。” “是男人,分手就体面一点。” “纠缠不清,只会更掉价!” 第四十七章 为了陷害她,名声都不要了 明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可应枭如今回想起来,依旧能够感受到当年的剜心之痛。 也正是因为如此,久别重逢后,他克制、隐忍,不越雷池半步。 她很快就要离婚了。 他已经等了十年,不在乎再多等一个月。 回到家之后,应枭推开应苗的房门。 小家伙还没睡,发现爹地回来,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应枭没有立刻戳穿,而是在她床头坐下。 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女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伸手温柔的替她掖好被子,“怎么哭了?” 应苗:“……” “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应枭低声说完这话,准备离开。 可刚起身,手指头被攥住了。 刚回头,小家伙就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原本压抑的呜咽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乖。” 应枭抱着小家伙,等她哭够了,才给她擦了脸,“现在,有话想跟爹地说吗?” 小家伙抽噎着,断断续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从半个月前开始,她就跟班上一个小女孩闹了矛盾。 那小女孩骄纵霸道,抢她的东西不说,有时候还会动手打她。 每次应苗要还手,老师看到了都会出面阻止,要求她让着对方。 次数多了,小女孩越发肆无忌惮。 不但怂恿其他小朋友孤立她,还往她书包里面塞青蛙,死老鼠。 今天,更是当众说她是没有妈妈野孩子。 平时被扯了头发,甚至被推倒,小家伙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可这次,被戳了肺管子,在幼儿园无精打采伤心了一整天,回家才敢哭。 应枭听完这番话,不由冷了眸子。 他将应苗抱紧了一些,“为什么现在才告诉爹地?” 应苗揉了揉眼睛,“因为老师说她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们要多多照顾她,所以我一直让着她。” 应枭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叫楚多多。” 楚多多? 那不是楚砚舟跟姜芷陶的女儿吗? 应枭眸底闪过寒意。 这段时间,因为顾及喻颜,他一直避免跟楚砚舟正面交锋。 他正不爽着呢。 没想到,对方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件事爹地会跟老师交涉,你早点休息。晚安!” …… 翌日。 喻颜正准备下班的时候,接到了纪紫薰的电话。 “喂?” 她刚将电话接通,就听到纪紫薰焦灼的声线:“颜颜,姜芷陶出事了。” 姜芷陶? 喻颜没反应过来,“楚砚舟把她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会舍得她出事?” “她昨天在拍卖行的展厅,差点被一个保安给侮辱了。” “什么?” 喻颜变了脸色。 姜芷陶出了什么事与她无关,可为什么偏偏是拍卖行?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今天是肖卓远和纪紫薰每个月中固定去肖家老宅聚餐,“秀恩爱”的日子。 好不容易熬到聚餐结束准备分道扬镳,这个时候,肖卓远接到了楚砚舟的电话。 拍卖行的保安企图对姜芷陶行不轨之事,姜芷陶奋力反抗受伤昏迷。 为了保护姜芷陶的名声,楚砚舟没有惊动警方,直接将人送到了医院。 去往医院的途中,姜芷陶短暂的清醒过一阵。 楚砚舟询问过后才知道,姜芷陶出事之前,跟喻颜在拍卖行里起了冲突,头部受创。 喻颜非但没有叫人,还威胁了她一番,就直接离开了。 姜芷陶在等楚砚舟过来的时间里,被拍卖行的一个保安发现了。 那个保安见她衣衫不整,没有反抗能力,就起了歹心,想对她图谋不轨。 好在施暴的过程中,楚砚舟及时赶到才阻止了这场悲剧发生…… “颜颜,我听说那个保安被楚砚舟下狠手打成了脑出血,今天早上人虽然醒了,但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姜芷陶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刚才楚砚舟给肖卓远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楚砚舟就跟疯了一样,我怕他收拾完那个保安之后,会把矛头对准你。”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提醒你,早做准备,务必提防着楚砚舟疯狗咬人。” 喻颜应了声,“我知道了。” 昨天,姜芷陶明明只是受的皮外伤。 自己跟宋律师离开的时候,她除了额头流了点血之外,神志清醒,衣衫整齐。 她想要自己离开,轻而易举。 却偏要给楚砚舟打电话,而且还故意把衣服脱了,不就是在耍苦肉计吗? 为了陷害自己,连名声都不要了。 都说楚砚舟是疯狗,姜芷陶只怕也不遑多让。 喻颜收了手机,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事已至此,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了。 反正她的人生已经被这对狗男女毁的差不多了,也不在乎再糟一点。 可,喻颜还是低估了楚砚舟的恶劣和狠毒。 第二天,她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两个警察迎面走来。 “请问是喻颜小姐吗?” 喻颜一头雾水的点点头,“我就是。” 其中一个女警亮出警官证和相关文件,“关于创新药配方和实验数据泄密的事情,科研所已经报警了。因为你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而且我们调查过,你的账户突然多了一笔一千万的不明来源的资金,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接受调查。” “等等,创新药配方和实验数据泄密了?”喻颜的心咯噔一沉,“这不可能。” “你要是有疑问,可以去警局沟通。” 两个警察左右开弓,直接将喻颜带走。 她没有反抗,因为她很清楚,一旦反抗,警察就会上手铐,到时候场面只会更难堪。 一路往外,她接受到了同事们各种不同的目光。 那些目光从意外,到震惊,最后变成鄙夷。 “血液创新药可是凝聚了我们团队六年的心血,她竟然为了一千万就让我们的辛苦付诸东流!” “她对得起跟她一起熬夜的我们吗?知道数据泄密对科研所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我听说厂商已经连夜往这边赶了,只怕是来要赔偿的!” “当初赵院力排众议,让年纪轻轻的她进了科研所的核心团队,这会儿子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第四十八章 你也滚 面对这些流言蜚语,喻颜坚信清者自清。 可,当她走出办公室,在门口看到赵院长失望的表情之后,心窝子好像被无形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没忍住,“赵院,我没有做过。请您相信我!” 赵院长眼神复杂,长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别开脸。 “赵院……” 喻颜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警察推着往外走。 因为事发突然,她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有弄清楚,脑袋里也是一团浆糊。 直到…… 在她被推上警车的时候,余光扫到人群里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楚砚舟和肖卓远。 楚砚舟一脸的冷意,眼眶发红的瞪着她。 那样子好像恨不得冲上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肖卓远更是毫不客气的道,“喻颜,没想到你不光是个妒妇,甚至连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竟然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你等着坐牢吧!” 喻颜几乎是在跟他们眼神交错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被冤枉的这件事,跟这两个混账王八蛋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目光冰冷的瞪着楚砚舟,恨不能从他身上剜出两个窟窿,“光明正大你动不了我,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楚砚舟,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喻颜冰冷的讥讽,瞬间将楚砚舟激怒。 他两步冲到她跟前,“我下三滥?喻颜,你应该庆幸这次陶陶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否则你今天不仅仅只是去警局配合调查了。” 喻颜冷笑。 楚砚舟这个蠢货偏听偏信,甚至问都没有问过她个中缘由,仅仅只是听了姜芷陶的一面之词,就想要毁掉她。 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就算她解释的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 “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见喻颜这个时候还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肖卓远气不过。 他凑近,压低了嗓音威胁,“你真以为你进去只是简单的去接受调查的吗?里面有我们安排的人,你进去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啐!” 喻颜啐了他一口,“你也滚。” “你……”肖卓远被啐了一脸吐沫星子,气的当场就要动手。 “两位麻烦让开,否则也要请你们一起去警局一趟。”两个警察迅速将肖卓远和喻颜隔离开。 喻颜顺利上了车。 肖卓远看着渐行渐远的警车,那口恶气明显还没有发泄出来,“妈的,这女人头可真铁。进监狱都吓不着她!” 楚砚舟攥紧了拳头,冷声道:“她不怕,是因为她觉得警方会还她一个清白。等厂商上门追讨赔偿的时候,她就会知道什么叫怕了。” 肖卓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砚舟,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能对她心软。要是你早听我的,把她收拾了,陶陶也不会受那种委屈……”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了。”楚砚舟眼底闪烁着阴冷的光。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顾及六年的夫妻情分,屡次放过她。 可喻颜太不识好歹了,几度挑衅不说,这次更是变本加厉。 他不敢想,那天他若是晚几分钟出现,会发生什么。 这次,喻颜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发誓。 叮铃铃,叮铃铃! 这时,楚砚舟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过来的。 “楚先生,姜小姐刚刚醒了,但是她很激动,喊着要见你,谁也劝不住。能不能麻烦您尽快过来一趟?” 因为放的是外音,所以肖卓远也听到了。 他开口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 楚砚舟点点头,匆匆上车,往医院那边赶。 …… 楚砚舟刚推开病房大门,脚边就砸过来一个玻璃杯。 幸亏他反应快,侧身躲过了。 “别过来,别过来!” 姜芷陶脑袋和手掌都裹着纱布,全身颤抖的缩在角落里,抱着脑袋痛苦的嘶吼。 楚砚舟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的不行,连忙冲上去抱住了她,“陶陶,是我,是我!” 听到楚砚舟的声音,姜芷陶激动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下来。 她一头扑进男人怀里,呜咽着哭了起来,“砚舟救我,救我!”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楚砚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跟着进来的肖卓远看到姜芷陶这凄惨可怜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把陶陶害成这个样子,只是找个由头把喻颜那个贱女人弄进局子,真是太便宜她了。就应该把她弄出来,大卸八块!真是混账东西!” 一听到喻颜的名字,姜芷陶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颜颜,别打我,别推我,我不敢了……” 楚砚舟瞪了肖卓远一眼,“你少说两句。” 说完,他轻抚着女人的背脊,“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嗯?” “嗯……”姜芷陶以为在他胸口,哽咽着点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护士诧异的声音,“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众人纷纷扭头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门口。 “应总?”楚砚舟率先将应枭给认了出来。 上次特效药的尾款,他记得已经安排财务结清了。 应枭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应枭清冷幽深的目光从姜芷陶脑袋上挪开,“周老师应该给姜小姐知会过了,我今天是为了孩子的事情过来的。” 楚砚舟扭头看向姜芷陶,“孩子的事?” 姜芷陶这才浑浑噩噩的坐直了,“……我想起来了,今天中午幼儿园的周老师的确给我打了个电话。” 周老师说是孩子们之间的纠纷,对方父亲需要跟她沟通,让她孩子道歉。 姜芷陶觉得是小事,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对方的父亲竟然亲自找到医院来了。 而且,还是应枭这么个人物。 她装模作样的想起身,可还没坐起来,就一阵头晕。 楚砚舟粗略的了解了一下,便将她按住,“我是多多的爸爸,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 姜芷陶得逞,顺势躺下,闭上了眼睛。 直到脚步声逐渐消失,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谁也不知道,其实那天在拍卖行里,是她主动勾引那个保安的—— 第四十九章 废物 那天,楚砚舟原本是跟姜芷陶一起去拍卖行的。 两人刚到停车场,楚砚舟接到了一个商务洽谈的电话,于是姜芷陶就先上去了。 在喻颜那里吃瘪之后,她那口气实在咽不下,便想要借楚砚舟的手好好整治喻颜。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楚砚舟在接到她的求救电话之后,飞速奔来,将一头雾水的保安从她身上拽开,然后一顿暴揍。 那保安被他两脚踹到太阳穴,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再清醒过来,思维混乱,记忆空白,完全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姜芷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这次一定会让喻颜身败名裂,在蓉城再无落脚之地。 …… 二十分钟后。 楚砚舟一脸憋屈的回到了病房。 刚进门,就将沙发旁的垃圾桶踢翻了。 姜芷陶被吓了一跳,“砚舟,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楚砚舟在沙发上坐下,刚将烟点着,又想起这里是病房,生硬的掐灭了。 “那姓应的纯王八蛋!” 姜芷陶愕然,“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他让我们带着孩子,明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女儿道歉,而且还要我们写下保证书,不许多多再欺负他的女儿。否则她的女儿将会全力还击,出了人命算他的。” “疯子!他凭什么?不过就是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至于这样上纲上线的吗?” 楚砚舟也是烦不胜烦,“我也是这样说的,但他态度特别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从上次特效药的事情开始,他就一直对我有敌意,这次更是故意针对。” “砚舟,这个歉我们坚决不能道。幼儿园里面孩子的家长都是有头有脸人物,要是我们真的去道歉,那岂不是给别人看笑话吗?” 楚砚舟眉眼冷沉,“我当然知道。” “退一万步说,那个应枭不是才到蓉城吗?根基不稳,我觉得你对他有点谨慎过度了。” 楚砚舟没说话。 应枭不可能不知道楚家在蓉城的地位和权势。 可即便知道了,还是敢一而再的跟他站在对立面…… 如果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倒也好办。 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那就麻烦大了。 偏偏,楚砚舟几乎是用尽了人脉,根本就查不到一点应枭的背景,这才让他心里没底的真正原因。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操心,安心休养。” 姜芷陶伸手,温柔的覆上男人的手背,“砚舟,今晚,你能留在医院陪我么?我害怕……” “我先回去一趟,要是多多情绪还好,我就过来陪你。” 姜芷陶点头 。 在楚砚舟要离开的时候,她没忍住开口道,“砚舟……颜颜那边……” 一听到喻颜的名字,男人的脸瞬间阴沉,“之前我是顾及着夫妻情分,没有对她斩尽杀绝。可这次她敢动你,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我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 喻颜被警方带回去做了笔录,因为涉案金额巨大,所以暂时不能保释。 喻颜联系上了宋规。 宋规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眉心微蹙,“给你账户打钱的是一个境外账户,暂时查不到人是谁。所以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只能另辟蹊径。比如说,资料是如何外泄的,你有推测吗?” 喻颜皱了眉头。 在外人眼中,她嫁给楚砚舟无异于嫁入豪门。 但,她为人处世低调。 跟同事相处融洽,并没有跟人结仇。 宋规见她没有什么头绪,便提醒道,“你刚刚说实验数据是绝密级别的,实验室里的普通科研人员必须要经过审核才能接触到是吗?” 喻颜点头,“没错。我是这次新药的组长,全组只有我有权限上传修改拷贝数据,就连赵院长都……” 话说到这里,突然夏然而止,喻颜的脸色陡然一变。 宋规立刻追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喻颜眼神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三个月前结束研发的新药,我是副组长,我师兄赵勋是组长。他是有这个权限能够进系统的……” 她脸色变了几变,语气突然笃定了起来,“一定是他!” 宋规狐疑,“你这么确定?” “有一次,我正在输入数据的时候,他恰好进了实验室。当时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大概十分钟左右,这个时间,足够他将所有资料拷贝一份了。” “而且……”喻颜咬唇,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很喜欢姜芷陶,追了一年多。” 宋规眯起眸子,“你怀疑,这件事可能姜芷陶也插了一脚?” “我不确定,但顺着这个方向查,应该会有收获。” 宋规看向喻颜的眼底,露出赞赏。 他来警局之前,粗略了解过一些,这次的泄密事件涉及赔偿资金大概在五千万左右。 一般情况下,向喻颜这样年轻且没怎么在商场摸爬滚打过的女人,早就被吓破胆了。 喻颜还能够如此镇定的跟他分析案情,并且提供重要证据,实属不易。 果然,应总看人的眼光不错。 宋规扬了扬嘴角,“好,有了方向,查起来就容易的多。” 他收拾好资料起身,又看了一眼时间,“喻小姐,你放心,我保证你在这里面待的时间不会超过72小时。” 有了宋规这话,喻颜沉甸甸的心口轻松了片刻,“辛苦宋律了。” …… 宋规前脚刚刚走出警局,路边就响起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 他循声看去,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路边。 他心下了然,阔步走了过去。 刚上车,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应枭。 男人皱眉,一脸不满的表情,“人呢?” 宋规无语,“我的祖宗,我是进去了解情况的。你真当我是神仙,证据都不用找,就能直接把人领出来啊!” 应枭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沉,“废物。” 宋规哭笑不得,“应总消消气,我们已经有调查的方向了。您借我些忍受,我保证在72小时之内,让喻小姐完好无缺的出来。” 应枭沉默了片刻,“二十四小时。” 第五十章 背刺 二十四小时? 宋规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题我保证解决,但是二十四小时是不是有点紧张?” 坐在驾驶座的宋殊听了这话,忍不住回过头来:“宋律,二十四小时已经是应总的底线了。” 宋殊会说这话,不是没有原因的。 今天下午,应总从医院出来之后,身上的气压就很低。 要不是他软硬拦着,刚才老板就亲自进去要人了。 应总有那个本事,不出半个小时,人可能是能够弄出来的。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万一这件事传到京圈,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喻小姐在应总心中的地位,只怕会对她不利。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应枭在耐着性子,没有亲自动手。 宋规听懂了宋殊的暗示,抬手朝着警局大门一指,“应总您放心,二十四小姐之内,我保证喻小姐平安无事的从那扇大门走出来。” 宋规离开之后,车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 宋殊从后视镜里能看到,应枭的目光沉冷的看向警局,“应总,您放心,里面宋律师已经打过招呼了。楚砚舟安排的那些人已经被收拾掉了,喻小姐这段时间不会有危险。” 听到楚砚舟的名字,应枭的眼神瞬间冷了七分,“知道了。” …… 喻颜在拘留所的六人间里待了一晚上。 这一晚,竟平静的出奇。 没有人刁难她,也没有人找她的麻烦,更甭提挨打受罪这些,完全就不存在。 第二天中午,她吃了些清汤寡水之后,正要午休。 房间的门被一位女警推开,“喻颜,出来。” 喻颜被带往询问室,准备进门的时候,她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师兄?” 没错。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赵勋主动来警局自首。 这会儿,刚录完口供,准备签字画押的赵勋,冷不丁听到了喻颜的声音。 女警好心的解释道,“喻小姐,你的律师提供了一些线索,证明泄密的事情与你无关,是赵勋所为。宋律师在大厅那边等你,你签完字,办好手续就可以走了。” 昨晚,她跟宋规对话的时候,她对赵勋还只是怀疑。 可现在,听完女警的话,她胸口一阵无名之火噌的冒头。 她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了赵勋的跟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襟,“为什么?我们共事多年,我不信你不知道绝密数据泄露会有什么后果。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赵勋此刻看到喻颜,心头涌上一阵羞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喻颜,我不是故意想害你,我也是被逼的。” “你知道我一直在追求芷陶,可是,你老公一直对她图谋不轨,存着霸占她的心思。甚至在几天前,还叫人把我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让我别肖想芷陶……” 喻颜听到这话,差点没气笑了。 她咬牙切齿,“楚砚舟打你,你就害我?我们认识九年,共事六年,我怎么就没看清楚你的嘴脸!” 赵勋被骂的脸燥红,“我承认,是我耳根软,听了芷陶的话,以为你出事,楚砚舟就没功夫去纠缠骚扰她了。但话说回来,你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你说什么?” “你跟楚砚舟夫妻一体,要不是你放任不管,楚砚舟也不会对芷陶纠缠骚扰。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赵勋梗着脖子,眼眶通红,情绪很激动:“你说我卑鄙也好,龌龊也罢,我都认了。但你老公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我虽然泄露了实验数据,但给你打钱的不是我,是楚砚舟。” “我只是想给你找点麻烦,而你亲爱的丈夫却是想要让你身败名裂,不得翻身。他的手段可比我下作狠毒多了!” 听着赵勋的这番话,喻颜全身如同坠入寒潭。 要知道,这些年,她跟赵勋彼此信任,在工作上彼此关照,可以说是最合契的搭档啊! 一个是最亲近的丈夫,一个是最信任的合作伙伴,因为同一个女人联手背刺她。 真是可笑又可悲! 楚砚舟这次只怕是打着两手算盘。 要么,坐实她的倒卖科研所新药的机密,牢底坐穿。 要么不坐牢,离开拘留所之后,面对科研所追责,面对药商巨额赔偿。 以上两条路,不管是哪一条,对喻颜来说都是死路。 这个行业,将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楚砚舟这是铁了心,要将她置之死地啊! 喻颜签了字之后,跟着宋规离开了警局。 可,她的头顶上,却好像有乌云笼罩着,怎么都散不开。 两人并肩往外走。 “宋律师,那天在拍卖行你说你录了音,录音能不能拷贝一份给我?” “当然,晚些我整理好发给你。” 宋规一边说话,一边往外面走。 快到路边的时候,突然朝着不远处挥了挥手。 喻颜抬眸,就看到一辆奥迪缓缓开了过来。 车子挺稳,后车窗下降,应枭那张英俊的侧脸露了出来。 宋规意味不明,“应总,好巧啊,这里都能遇到。” 应枭看了喻颜一眼。 那一眼极快,但从上到下将她都打量了一番。 精神还不错,的确是毫发无损的出来了。 他淡淡的开口,“顺路。” “顺路啊~”宋规故意拉长了尾音,然后凑上去,“那能不能顺便捎带我们一程啊?这会儿正是高锋期,我们不好打车。” 应枭没说话,而是扫了宋殊一眼。 宋殊会意,立刻下车,走到后排,拉开车门,对着喻颜客气的开口,“喻小姐,请上车。” 这会儿的确是下班的时间,车流量很大,这一点宋规倒是没说错。 喻颜也没有矫情,说了一声谢谢就躬身上了车。 宋规正准备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就叫宋殊一脚踹开,“你上前边去,没点眼力劲儿。” 几分钟后,车子汇入车流。 喻颜看着时不时跟应枭交谈的宋规,突然开口,“宋律师,您之前就跟应总认识?” 她明明记得,宋规好像是宋殊介绍给小薰的。 可现在看着,他怎么好像跟应枭更熟一些? 一句话,让车里安静了一秒。 宋规是律师,反应很快,“我跟宋殊是表兄弟,他跟了应总多少年,我就认识应总多少年了。” 第五十一章 她还放不下楚砚舟? 宋殊将车一路往前开,目的地明确——喻颜的家。 可,还没到目的地,她就叫停了。 “宋特助,麻烦靠边停一下。” 宋殊诧异,下意识的通过后视镜看向应枭。 见老板没吭声,他追问道,“喻小姐,您不回家吗?” “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那……稍等。” 宋殊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众人目送喻颜过了马路,一路往南。 宋殊道,“喻小姐这是要去中心医院?姜芷陶好像就在这个医院。难不成她要去找姜芷陶和楚砚舟算账?” 说着,他回头看向应枭,“应总,需要我跟上去看看吗?” 应枭正在沉吟,宋规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觉得她不是去吵架的。” 宋殊:“你怎么知道?” “从警局出来之后,她找我要了拍卖行当时的录音。现在去医院,我推测她大概率是去向楚砚舟证明她的清白的。毕竟六年夫妻,哪这么容易说放下就——” 宋规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后颈一阵阴森森的凉意。 他僵硬的回头,果不其然接受到了应枭的眼刀,冰冷,凌厉,毫不掩饰。 应枭没吱声,在几秒的静默之后,推开门下了车。 直到男人离开,车里的紧绷凝固的低气压骤然消失。 宋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平时对谁都这样喜怒无常的吗?” “喻小姐除外。” …… 住院部。 楚砚舟在见到喻颜的时候,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 单纯的数据泄密,和收受巨款贩卖机密数据的量刑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赵勋一旦想明白了,大概率是会主动去警局自首的。 楚砚舟以为赵勋至少需要三五天才能够反应过来,没想到这才不到二十四小时—— “我以为你被放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呢?没想到你还有胆子跑到医院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楚砚舟将喻颜拦在病房外,不许她再进去骚扰姜芷陶。 喻颜也没有废话,直接将刚才宋规发给她的音频文件点开。 里面是宋规进了展厅之后发生的对话。 “这就是事实,是姜芷陶伸手推我,宋律师拉了我一把,她自己刹不住才撞伤了脑袋。” “当时她意识清醒,说话中气十足,足以证明她伤的根本就不重。” 喻颜一字一句的说道,“当时展厅就我跟姜芷陶两个人,说我撕烂了她的衣服,叫她衣不蔽体更是无稽之谈。” “因为如果我想要撕她的衣服让她出丑,就绝对不会挑个没人地方!” 楚砚舟皱着眉头,盯着喻颜,目光冰冷如刀锋。 换做平时,让她解释一句都难如登天。 看样子,这次是知道他要动真格的,所以怕了。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没有人会为她的任性妄为一直买单。 “喻颜,你真当我楚砚舟是傻子吗?” 男人冷酷无情的开口,“凭着一段掐头去尾的录音,就想把脏水往陶陶身上泼?我跟她青梅竹马,她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 “她把清白看的比命还要重,怎么可能为了污蔑你,连清白都不要?” “喻颜,你别在这里自作聪明了。像这种录音,我随便找个ai就能给你弄一万份出来!” 喻颜看着楚砚舟狰狞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厌恶,“楚总好像误会什么了,我今天带着这份录音,不是来跟你求和的。” 楚砚舟明显不信,冷笑一声,“还嘴硬?”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偏疼姜芷陶,就算她只说一句话,你也会全然相信。你不信我,就算我们夫妻六年,就算我手拿证据,你也只会认为我在栽赃陷害。这,才是我一定要跟你离婚的原因。” 一句话,戳到了楚砚舟的心窝子。 他微微变了脸色。 因为,喻颜要离婚,一直就是他心上的一根刺。 这段时间,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能够嫁一个像他这样样貌家世优渥的男人,但凡是个女人都应该满足了,可为什么喻颜却一直在作。 “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看清楚姜芷陶的真面目,这样你们这对渣男贱女才能够永远锁死,不会出去害人!” 冷酷的扔下这话,喻颜转身离开。 看着女人清冷倔强的背影,男人心脏某一处被戳了一下。 他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喻颜,你别以为你从拘留所出来,这件事就算完了。科研所追责,药商追偿,随便一个都够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视线死死盯着女人。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只要她回头,求和,他会出手,帮她洗白…… 可,那个倔强的女人却头也没回,一路往前,最终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喻颜!” 楚砚舟十分不爽,正要追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病房里传来一阵惊惧的哭声。 他咬牙,放弃了追出去的打算,转身推开房门,“陶陶。” 姜芷陶扑进他的怀里,泪流满面,眼神还有些恍惚,呓语着:“砚舟,我刚刚梦到你哥了。梦到他被人从大海里捞出来,脸色惨白,四肢僵硬……” “呜呜呜,砚舟,你哥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不是……是不是也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不是也该跟他一起走!” 楚砚舟一看这个阵仗,就知道她被梦魇住了。 他捧着她的脸,心疼的道,“陶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还有多多。” 姜芷陶好像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伸手抚摸着楚砚舟的脸,“对,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还有多多……” 她双手紧紧搂住男人的劲腰,“砚舟,还好,还好有你。如果哪天不是你及时赶来救了我,我真的没脸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呜呜呜。” 看着姜芷陶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楚砚舟心底因为刚才喻颜那番话而对她最后一丝怀疑也消散了。 这个女人跟喻颜不一样。 她柔弱,像菟丝花,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没了他,她只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清白去赌博呢? 男人揽住她颤抖的身体,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放心,这次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包括喻颜!” 第五十二章 逼上绝路 楚砚舟每一个字都信誓旦旦,彰显着他的情深。 可,他的耳边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回响起刚才喻颜说过的话。 “你的偏听偏疼,才是我一定要跟你离婚的原因。” 女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人了。 她厌恶他,发自内心的。 “……” 楚砚舟无意识的收紧了双臂,心口就好像压着千斤巨石,难受憋屈郁结。 可,姜芷陶却全然不知。 她感受着男人紧拥的怀抱,嘴角扯出得意的弧度。 …… 喻颜从住院部离开,在路过药房的时候,遇到了应枭。 她诧异打招呼,“应总,你怎么在这里?” 应枭打量了她一眼。 秀眉微微压低,心情不太好。 但,却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 男人的视线环顾四周一圈,顺手朝着药房指了一下,“过来给苗苗拿点药。” 应苗? 想到那天两人通电话时,小家伙静默的抽泣声,喻颜下意识的关心,“苗苗生病了?” 应枭摇头,“她菠菜过敏,平时家里会常备一些过敏药。” 喻颜又是一愣。 因为她小时候也会菠菜过敏,高中之后缓解了很多,工作之后,过敏症状已经彻底消失了。 “药拿到了吗?” 应枭看向她,“能不能借点钱?” 喻颜:“哈?” 应枭一脸坦荡,“手机落在车上了。” 喻颜没忍住笑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以前你可不会这样丢三落四……” 高中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男人心细如尘。 她的饮食爱好,甚至连她什么时候来月经,男人都一清二楚。 会丢三落四的人是她,而他都是给她擦屁股善后的那个。 听到喻颜这样说,应枭的眼神明显幽深了几分,“你记得还挺清楚。” 喻颜一惊,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嘴巴来两下。 破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个,在哪缴费?”她生硬的扯开了话题。 应枭也没有戳穿,朝着右侧的收银窗口指了指。 …… 将喻颜送回家之后,车子这才调转方向。 宋规回头,恰好撞见应枭的视线还停留在喻颜离开的方向。 他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凌厉的视线聚焦,应枭眉头一皱,宋规立刻识趣的将手放下来。 不过,那张嘴依旧是一贯的锐利,“从来都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应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藏着掖着的了?” 想对人家好,又怕人家知道。 也亏的他能有这个耐心。 应枭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宋规哂笑,“我是不懂,但我有眼睛,人家对你好像没那意思。” 应枭拿眼刀横他,“你是她?你就知道了?” 她喝多的时候,主动吻他,甚至拽他裤腰的时候,别人又瞧不见。 那个时候的她,对他可太有意思了。 宋规还挺佩服应枭自我攻略的本事,道,“嗯,是我孤陋寡闻了。” 玩笑开的差不多了,宋桂回归正色,“我明天就回京了,那边有个大案子需要处理,未来的大半个月我应该都没有空。” “赵勋那边虽然自首了,但喻颜是研发组的组长,一旦追责,她肯定是首责。” “应总,如果您想帮喻小姐度过这个难关,今天晚上就可以着手安排了。” 应枭眉眼沉沉,“我心里有数。” …… 第二天。 喻颜收到了科研所的行政处罚通知,要求她自己引咎辞职。 看着那封处罚通知,喻颜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虽然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看着白纸黑字的通知,她还是会心口发紧,脑袋嗡嗡作响。 这次的泄密事件,成了她身上的污点。 往后再想去一些有知名度的研究所,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十几年的努力和艰辛,被楚砚舟和姜芷陶亲手摧毁。 喻颜只能安慰自己: 工作可以被偷走,但属于她的学术成果和科研经验不会被偷走。 她还年轻,重头再来没什么的。 可这个念头并没有维持太久,两个小时后,一份起诉书将她最后一丝侥幸戳破。 新药制造厂商将她和科研所一并告上了法庭,要求他们共同承担泄密造成的损失,共计六千万。 很快,赵院长联系上了她。 告诉她,科研所这次是无妄之灾。 他们没有辞退喻颜,而是给了她引咎辞职的机会,已经很仁义了。 所以这次厂商提告,科研所最多只能承受一千万的违约金,剩下的需要喻颜个人承担。 赵院长语重心长的劝说:“赵勋去自首之前,来见过我一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大致了解了一些。”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光是赵勋,还包括你的丈夫。我知道你是受害者,但我们科研所又何尝不无辜呢?” “你是个好苗子,虽然以后我们不能共事,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 “你还是去给你丈夫服个软,说不定他会顾念旧情,替你出那五千万的赔偿金。这样,你还能有机会翻身重来……” 喻颜听不下去了,她开口打断,“赵院,那五千万的赔偿金我会负责,不会给科研所添麻烦。” 赵院以为他的劝说有用,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夫妻吵架,床头吵床位和,没必要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电话挂断,赵院神色复杂,抬头看向了办公桌对面的男人: “楚总,电话我已经打过了,希望你能够说话算数。” 刚刚赵院长打电话的时候开的外音,楚砚舟将他们的对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包括电话那头,喻颜的反应。 此刻,他满意的点点头。 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把举报材料撤下来,还有网上那些关于科研所的舆论全部都压下去,保证科研所的正常工作秩序。” 没错。 从昨天喻颜离开之后,楚砚舟就坐不住了。 他联系了药商,加快了他们对喻颜和科研所提告。 然后,准备材料像医药局举报科研所研发程序有问题,并且在网上发帖引起舆论。 这个举报一旦成立,科研所就要停工接受检查,三个月起步。 到时候科研所彻底瘫痪,其他新药项目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看着楚砚舟满意离开的背影,赵院长站了起来,沉声道,“楚总,你这样把喻颜逼上绝路,只会将她越推越远,希望你不要有后悔的那天。” 第五十三章 教训坏种 喻颜在家里窝了三天,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 她联系了学术圈里的人脉,想要尽快找到一份工资,可几乎是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舍。 她没法子,联系上了之前的导师。 导师十分惋惜的透露,“喻颜,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楚氏集团那边已经放了话了,谁要是敢聘用你,就是跟他们作对。” 挂断电话之后,喻颜有些颓废。 因为楚砚舟的设计,她身上已经有了污点。 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去国外,想办法进外企。 可,现在她身上还有五千万的债务,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境。 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她几乎快要陷入绝望。 可,她不能倒下。 楚砚舟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要看她走投无路,然后在他跟前摇尾乞怜的样子。 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喻颜沉沉的吐了一口浊气,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然后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 空了一天的肚子被填饱之后,压抑的心情也莫名缓解了一些。 她刚收拾好餐桌,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些天,她四处投了很多简历,但都是石沉大海。 这时突然响起的铃声,仿佛带来了希望,她飞快的跑到沙发上,拿起手机。 是应枭的电话。 是了。 楚氏集团都已经打过招呼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科研所给自己找麻烦? 调整了一下心情,她按下接听键,“应总?” 电话那头,应枭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脱不开身,能不能麻烦你去接一下苗苗?” 当初,应枭低价将房子租给她的一个条件,就是在他忙的时候,帮忙接一下女儿。 喻颜立刻道,“没问题。” “嗯。”应枭应了一声,不过并没有马上挂电话,而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补充了一句,“接完孩子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最近麻烦太多,她心头压了不少的事,本来是没有什么心情出去吃饭的。 可想到应枭这段时间,大大小小帮了她不少忙,也不好拒绝,“好。” 应枭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更柔和了些,“七点我来接你们。” …… 下午,喻颜按照约定的时间去接应苗。 远远的,她一眼就看到跟小太阳一样的小萌娃。 她正要走过去打招呼,就看到应苗被身后的小女生推了一把。 幸好应苗反应快,踉跄两步之后,扶住了一旁的墙壁才没有摔倒。 应苗惊魂未定,侧身回头。 站在她身后的小女生露了脸。 喻颜的眉头瞬间皱起:“楚多多?” 她知道楚多多也在这个幼儿园,但没想到她竟然跟应苗一个班。 应苗生气了,一张可爱的脸蛋涨红,“楚多多,你为什么要推我?” 楚多多双手叉腰,一副骄纵的样子,“推你又怎么样?谁让你跟你爸爸告状,还想让我爹地妈咪当众给你道歉,你真是想得美!” 应苗咬牙,“楚多多,因为老师说你生病,我已经忍让你很多次了。你再敢欺负我,我会还手的!” 楚多多根本就没在怕的。 她得意的哼笑,“你敢还手试试?” 本来她生病了,是不适合跟普通小朋友一起上学的。 毕竟小朋友之间玩闹起来,难免磕磕碰碰,万一出事就很麻烦。 可奈何楚家有权有势,又砸了很多钱,所以楚多多就被塞了进来,而且在幼儿园里还享受很多特权。 比如有什么玩具,她一个人先玩,然后在轮到其他小朋友。 比如食堂里会为她一个人单独准备饭菜,甚至老师也会再三叮嘱其他小朋友,不要跟她发生冲突碰撞,能让责让。 正是因为这些情况,让楚多多的性子越来越骄纵跋扈。 欺负、威胁、孤立班上的同学已经是城规操作了。 所以,这会儿听到应苗说要还手,她差点没笑死,甚至还挑衅的朝着应苗那边比划,“来啊,不是说要还手吗?来还手啊!” “还敢跟你爸爸告状?我就骂你是个没妈的小野种了,又怎么样?” “我告诉你,你以后告状一次,我就骂你一次。” 应苗气的发抖,她咬着嘴唇,冲上去就要把楚多多往地上推,“你这个坏家伙,闭嘴!” 只不过,还没碰到对方,就突然被一双温柔的手直接抱起。 她挣扎着回头,就看到了喻颜温柔的脸。 一肚子的委屈,莫名其妙爆发。 呜咽了一声,她就红了眼圈,“小颜颜?” 喻颜将她抱到一旁,轻声细语的安抚,“我都看到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嗯?” 应苗擦了一把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哽咽着没说话。 “你不许动手,交给我处理,可以么?”喻颜又一次开口。 应苗这才点点头。 喻颜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起身,朝着楚多多的方向走去,“跟苗苗道歉。” 毕竟有两个多自己那么高,楚多多有点毛毛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凭什么道歉,我就不道歉!坏女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个罪犯,应该被关在牢房里!” 她一边骂,还一边冲着喻颜吐口水。 喻颜看着楚多多那双跟姜芷陶神似的眼睛。 果然,两个坏种生下来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好东西呢? 她冷笑了一声,在楚多多跟前停住,“哦,是吗?” 楚多多以为她怕了,得意洋洋的哼道,“那当然,爹地最听我跟妈咪的话了。” 喻颜冲她笑了一下,十分渗人,“你记性好像不太好啊!难道……你忘了那天我是怎么扇你妈咪嘴巴,砸你爹地脑袋的了?” 楚多多年纪小,但不代表不记事。 被喻颜这么一提醒,她立刻想到那天,亲眼目睹喻颜打了妈咪之后,还把她推下楼,甚至还把爹地砸到头破血流的场景。 她被吓到了。 抬眼,有些害怕的看向喻颜。 这才发现女人虽然在对她笑,但笑的好冷,好可怕。 她撞着胆子,“坏女人,你敢吓唬我?我……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爹地妈咪,让我爹地打死你!” 吼完,她拔腿就往门口跑。 妈咪每天都会在校门口左边的停车场等她,这会儿也一定在。 可,喻颜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闪进旁边的保安室,迅速将门反锁。 第五十四章 不会放过你 喻颜转身抵在门口,阴恻恻的目光盯着楚多多。 楚多多心里有点怕,可骄纵惯了的她依旧张牙舞爪,“坏女人,你滚开!我要出去,我要爹地妈咪!你滚开……” 喻颜抬手一抹,将胸针拆了下来。 锋利的针尖在灯光下,十分醒目。 她一边把玩,时不时抬头盯楚多多一眼。 楚多多被她盯的毛骨悚然,“你……你要干嘛?” “你妈妈骂我,我就扇她嘴巴。你爸要跟我动手,我就砸他脑袋。你今天骂苗苗是野种,我自然也不能放过你。” 喻颜缓缓逼近,“让我想想,不然我就把你嘴巴缝起来算了。缝紧了,就不会再骂人了。” 话音未落,她直接扑了上去。 楚多多被吓的魂飞魄散,声嘶力竭的嚎哭了起来。 一边跑一边大哭,“妈咪,爹地,快来救我!坏女人要缝我的嘴巴,救救我……呜哇哇!” …… 同一时间。 姜芷陶在幼儿园门口没看到楚多多的身影,正准备找老师问问情况,就听旁边的家长说,有个孩子骂人,被拽到保安室去了。 本来,她没在意。 可当她靠近保安室的时候,却发现应苗就站在门口。 而门里面,隐隐传来一阵哭声。 有点像楚多多的声音。 她觉得不对劲,走到了门口。 这下声音越发清楚。 就是楚多多在哭叫。 姜芷陶吓的不行,难不成是因为她那天没有按照应枭的要求当众道歉,他来报仇了? “多多,多多?” 她推门要进去,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保安室里,楚多多的哭声越来越凄厉,嘴里也含糊不清的,不知在喊些什么。 楚多多是她和楚砚舟的孩子,这些年,她看的比命还要重。 这会,听到女儿哭的这么惨,姜芷陶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拼命砸门,一边砸一边嚷嚷着叫人报警:“里面的人赶紧给我滚出来,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我女儿身体不好,要是把她伤着了下着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保安呢?快点把门打开啊!校领导呢,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女儿被虐吗?” 姜芷陶的叫声实在太凄厉,两个保安急忙跑了过来敲门劝说。 几个人聚在门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晓得楚多多的哭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惨。 姜芷陶急疯了,伸手就去捶保安,“还敲什么门啊,赶紧踹啊!要是我孩子被虐死了,我跟你们没完!” “好好!” 一个保安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一个猛冲就要踹门。 这时,原本紧闭着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楚多多嚎哭着跑了出来。 “多多!” 保安这一脚用了全力,楚多多突然出现,他根本就收不住。 楚多多身体本来就弱,再挨这么一脚,神仙来了也难救。 “我的女儿!” 姜芷陶尖叫了一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女儿。 嘭! 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她大腿骨上。 她惨叫一声,抱着女儿在地上滚了一圈,重重摔倒,半天也爬不起来。 保安被吓到了,“女士,你没事吧?” 姜芷陶捂着大腿,冷汗直冒,痛的死去活来,想骂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连忙扶着楚多多的肩膀,上下打量。 小姑娘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身上没什么外伤,但校服裙下面湿了一片,明显被吓的不轻。 姜芷陶养了六年的女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惨样,心痛的快要死过去。 她忍着痛爬起来,就要冲进保安室找对方算账。 可刚到门口,就看到喻颜一脸淡定的走了出来。 “喻、喻颜?” 姜芷陶不敢置信,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喻颜虽然不讨她喜欢,但人品多少还是有一点,不会做出这种恶劣的事情。 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喻颜,我知道你恨我跟砚舟,但你怎么能把怨气发泄到一个孩子身上?你不知道多多生病了吗?你还是人吗?你还有人性吗?” 面对姜芷陶声嘶力竭的指责,喻颜淡然一笑,“人性?你没有的东西凭什么要求别人有?” “你……” 喻颜抢白,“另外,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虐待你女儿了?” “你还在狡辩?刚才我们一群人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你要是没动手,多多怎么可能哭的那么惨?” 喻颜冷笑,“听过一句话吗?捉贼拿赃,捉奸成双。你说我动手虐待孩子,证据呢?把伤口摆出来啊!” “我让你嘴硬!”姜芷陶一把将楚多多拽到跟前,开始扯她的衣服。 可检查了一遍之后,一个细微的伤口都没有看到。 楚多多除了哭的眼眶红红的之外,完好无缺。 “这……这是怎么回事?”姜芷陶傻了。 刚才多多叫的那么惨,一定是挨打了。 可既然挨打了,怎么会没伤口? 她强压着怒火,询问,“多多宝贝儿,你别怕,告诉妈咪,刚才婶娘把你关在里面,打你哪儿了?” 楚多多身体抖了抖。 她想到了刚才妈咪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喻颜将她抓住,要用针扎她嘴巴的场景。 “小鬼,我不是你婶娘,你婶娘已经被我给生吞了。” “我变成你婶娘的样子,就是专门来收拾你们这些喜欢欺负别人的坏种的。” “什么?你以后都不欺负别的小朋友了?晚了!”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只有把你嘴巴缝起来,秘密才不会泄露出去。” “求我别缝你的嘴?倒也不是不行。” “你必须管好你的嘴,要是这个秘密被任何人知道了——” “我会马上把你全家都生吞下去,让你变成真正的孤儿……” 喻颜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狰狞,语气恐怖,楚多多抖个不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芷陶继续劝说,“宝贝,妈咪会保护你的。你跟我说实话,她婶娘是不是打你了。只要你说出来,爹地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楚多多偷偷抬头,恰好看到喻颜懒洋洋的舔了一下嘴唇。 婶娘是会吃人的妖怪,很可怕的。 她不想爹地妈咪被吃掉,她不想变成孤儿。 “呜哇,婶娘、婶娘没打我!真的没有打我,没有——” 第五十五章 你不是非我爹地不嫁吗? 姜芷陶根本就不信楚多多的话。 她握紧楚多多的肩膀,用力摇晃: “我不是让你说实话吗?她要是没打你,你哭什么?你裤子又是怎么尿湿的?” “楚多多,你个废物点心,赶紧给我说实话,她是不是威胁你了?” 楚多多年纪小,刚才就被喻颜吓得不轻。 这会儿,被妈妈又拽又吼的,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只顾着干嚎。 姜芷陶身上痛,心里气,这会儿看到女儿只会哭,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脑子一热,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哑巴了?” 一旁保安看不下去了,“这位妈妈,你冷静点,孩子情绪不稳定,你这个时候动手只能适得其反。” 楚多多哭的更大声了,“呜哇!妈咪,你好可怕,呜呜呜哇!我要爸爸,我不要你,呜哇!” 一听到这话,姜芷陶一怔,突然后悔不已。 多多从小体弱,她平时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别说动手了,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 可刚才,竟然……动手打了她。 都怪喻颜那个贱人,逼的她情绪失了控。 她将楚多多抱在怀中,愤恨的瞪向喻颜,“你说你没动手,那你把我女儿关在保安室做什么?” 喻颜耸肩,一脸无辜,“多多说很久没见到我了,想我了,不行吗?” “你胡说八道!”姜芷陶简直要气到呕血。 这个贱人,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喻颜被骂了也不恼,只笑吟吟看向楚多多,“多多,你说是吗?” 楚多多不敢看她,将脸埋在姜芷陶的怀里,怯怯点头。 喻颜笑了,“看到了吗?” 姜芷陶没辙了。 这些年,她从未见女儿哭的这么惨,刚才在保安室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现在楚多多就跟魔怔了一样,什么也不肯说,喻颜也死不承认,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喻颜,你就在这里逞一时之快吧!我倒要看看,等你凑不出那五千万赔款之后,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姜芷陶是个聪明的,知道这会儿在喻颜这里占不着便宜,便抱着女儿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跟喻颜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压低了嗓音,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给我等着!” 喻颜冷笑一声,不甘示弱:“恭候大驾。” 看着姜芷陶母女狼狈离开的背影,喻颜冷淡的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到应苗跟前,朝她伸出手,“我们走吧。” 应苗一边走,一边歪头看她,“小颜颜,你刚刚跟到底跟楚多多说了什么啊?她怎么突然那么怕你了?” 喻颜弯腰凑到她耳畔低语了两句。 应苗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离谱的事,也只有楚多多会信了吧?” 喻颜故意逗她,“你觉得我不像妖怪? “当然!你这么好看,是天使还差不多,怎么会是妖怪。” 喻颜抿唇,将她抱起,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如果我是天使的话,那你就是小天使。” 应苗趴在她怀里,吸取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里暖呼呼的,“那……你就是我妈咪。” 喻颜手上的动作一顿,连忙将她小脸掰正,“嘘!这话可不许乱说。” 万一被应枭听到了,还以为她图谋不轨,给他女儿洗脑准备上位呢! 应苗皱眉,不解,“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你不想嫁给我爹地吗?” 喻颜大窘,“我、我跟你爹地就是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应苗表情更奇怪了,“可宋叔叔明明说,你非我爹地不嫁啊!”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宋特助在造谣!” 应苗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那次宋叔叔被关进牢房的那天,他说他和爹地亲耳听到的。” 喻颜脑袋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她和纪紫薰去酒吧消遣,在门口被楚砚舟拦下来了。 当时,她为了不让楚砚舟纠缠,所以才大放厥词。 现在,应苗说这话,那就代表当时应枭和宋殊就在附近,把他们的对话全听到了。 “……” 轰! 喻颜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然后在脑袋里炸开。 炸的她头晕眼花,两腿发软,差点没站稳。 应枭该不会真以为她对他图谋不轨吧? 这个脸,丢大发了。 喻颜越琢磨越心虚,“那个……苗苗,我刚刚想起我晚上还有点事,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应苗小脸瞬间垮下去,失望道,“为什么呀?” “咳咳,我有点不太舒服,需要好好休息。” 应苗是个暖心的小棉袄,听到喻颜说不舒服,连忙从她身上滑下来,“那我待会儿我让爹地别出去吃饭了,在家里照顾你。” 喻颜摇头不迭,“不用,我睡一觉就好。” 应苗失落,“那好吧。” …… 下午六点五十左右,应枭电话打过来了。 喻颜一看到屏幕上男人的名字,就莫名尴尬的脚趾抓地。 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按下接听键。 男人低沉性感的声线响起,“可以下来了。” 没有称谓,语气亲昵的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似的。 之前,喻颜没有察觉。 今天,被应苗点破了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劲。 平静的心湖莫名起了一丝涟漪,她抿唇,“那个……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跟你们一起吃晚饭了。” “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男人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反而第一时间关心起了她的身体。 这让撒谎的喻颜,多少有点心虚。 她假意咳嗽了两声,“不严重,家里备了药,我吃过睡一觉就好。” “那好,待会儿我让宋殊上来接苗苗。” “好——嘟嘟嘟!” 奥迪车里,应枭狐疑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刚才,喻颜的话还没有落音,电话就被挂断了。 而且,通电话的时候,她语气明显有点别扭,似乎想要刻意避嫌。 难不成是下午发生什么事了? 应枭沉吟了片刻,并没有马上让宋殊去接人,而是打开手机通讯录,给应苗去了一个电话—— 第五十六章 陪酒女 五分钟后。 宋殊上来接应苗。 喻颜将人送到门口,应苗还恋恋不舍的牵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开口,“小颜颜,那你乖乖养病,我改天再来看你。” 宋殊将小家伙抱起,跟喻颜告别,“喻小姐,今天应总本来还想请你帮忙把把关的。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就好好在家里休息。” 一句话,瞬间引起了喻颜的好奇,“让我把关?” 宋殊点头,“最近应总正在跟寰宇医药谈并购,准备从单纯的药品制造商转型成研发,制造全流程的公司。今天,应总约的就是海晟的老总吃饭。” 海晟医药? 那可是国内top 1的寰宇集团旗下的医药公司。 如果并购成功,公司规模扩大,应该会需要扩大规模,那研发人员自然也是缺的。 寰宇是京圈影响力最大的财团,也是世界前一百强的集团公司,楚氏集团跟它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楚砚舟的手就算再长,也不可能伸到那里面去。 这样一来,她的机会不是来了? 喻颜心中一阵澎湃。 她快步走出去,拦下了宋殊,“宋特助,那个……我突然感觉我好多了。” 宋殊一愣,“啊?” 应苗反应明显更快一步。 她一尾鱼似的从宋殊怀里滑下来,去牵喻颜的手,“耶,太好了,小颜颜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咯!” 宋殊挠了挠脑袋,跟了上去。 刚刚喻小姐不是还说不舒服吗? 怎么应总给苗苗打了个电话,她病突然就好了? 真是稀奇! …… 海晟的总裁宋总是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 餐桌上,应枭表示自己只是个商人,对医药研发并不内行,但他带来了一个内行的。 喻颜就这样被介绍宋总。 推杯换盏之间,三人相谈甚欢。 宋总对喻颜的专业程度很认可,并诚邀她加入海晟集团。 喻颜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她还是将科研所数据泄密的事情提前告知。 宋总大手一挥,表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相信应枭挑人的目光。 听到这话,喻颜瞬间松了一大口气。 三人达成一致,正准备碰杯庆祝,喻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目光扫到了屏幕上楚砚舟的名字。 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大概率是因为白天楚多多的事情。 她懒得接,直接挂断,然后碰杯。 可杯子才刚刚放下,手机就有条短信进来。 是楚砚舟发的。 【喻颜,你脸都不要了是吗?欺负孩子就算了,现在还到酒店陪酒了?】 一看到陪酒两个字,喻颜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抬眸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个纯中式的高级餐厅。 他们的包厢在景观湖边上,呈半开放式。 从湖对面的vip包厢的窗户往这边看,的确能看到她这个位置。 难不成,楚砚舟也在? 真是冤家路窄。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第二条信息进来了。 【我给你两分钟,从那个包厢里滚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喻颜担心楚砚舟那个疯子真的会闯进来。 一旦他闹起来,她好不容得到的工作机会,只怕要飞了。 “应总,宋总,我出去接个电话。” 喻颜打了个招呼,然后走了出去。 看到她消失在包厢,宋总的态度瞬间变得客气,“应总,您要是想让喻小姐进海晟,打个招呼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 应枭抿了一口红酒,眼皮子也没抬一下,“演好你的戏,废话少说。” “好的好的。” 应枭骨节分明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 刚才,他的余光扫到了喻颜的手机屏幕,打电话的人是楚砚舟。 …… 喻颜攥着手机,拐过木质走廊,看到了站在凉亭边正在抽烟的楚砚舟。 他也看到了喻颜,将烟砸在地上,快步走了过来。 他下午听了姜芷陶添油加醋的告状,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刚刚跟客户吃饭的时候,意外看到对面包厢里喻颜跟别人推杯换盏,他差点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此刻,他一走近,就闻到女人身上淡淡的酒气。 那张漂亮明媚的脸上,氤着红晕。 微醺的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不自知的风情。 楚砚舟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没呕出一口血: “喻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活脱脱就是个陪酒的小姐!” “跟我离婚的时候不是口出狂言说不靠我也能过得好,现在却在那些男人跟前搔首弄姿,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喻颜听着这些恶毒的咒骂,心底除了厌恶,再无其他情绪。 她皱眉,冷冷的道,“如果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听你在这里放屁的话,不好意思,我没这么闲。” 说完,她转身要走。 楚砚舟怎么会让? 他一把拉住她:“今天下午,你到底对多多做了什么?” 喻颜伸手将鬓发揽到耳后,“你不是向来对姜芷陶的话深信不疑吗?既然如此,你直接问她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你不知道多多身体不好吗?今天她从幼儿园回来,就一直在哭,哭了一个晚上。” “真有意思!你的心肝宝贝哭了一晚上,你不去哄她,还有心思跑这里来应酬?” 自从两人闹到离婚这一步,喻颜跟他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尖锐刺耳。 楚砚舟每次想好好跟她说话,都会被她刺到暴走,最后恶语相向,不欢而散。 可,一想到喻颜刚才混在男人堆里应酬的样子,他的心窝就跟被猫爪子挠一样,又刺又难受。 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他的所有物啊! 她怎么敢的? 男人忍了又忍,强迫自己放柔了语调,“我知道你今天来参加这个饭局,是为了那五千万的赔偿款。我劝你别太天真了。” “我是男人,最了解那些男人在想些什么。” “他们跟你非亲非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扔五千万给你。” “他们在耍你,等把你吃干抹尽之后,就会像扔抹布一样把你扔掉。” “到时候你人财两空,后悔也来不及了。” “喻颜,只要你跟我认个错,答应以后跟陶陶和平相处,我可以帮你把那五千万赔偿款处理掉。” “甚至,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允许你重新回楚家大院住。” 第五十七章 情敌见面修罗场 看着楚砚舟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有施舍怜悯的态度,喻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几欲作呕。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她比男人矮了半个脑袋,这会儿略抬着头,清冷美丽的脸庞上,全是倔强。 当初,楚砚舟有多爱她这股性子,现在就有多恨。 他几乎咬牙切齿,“你简直就是不识好歹!你知不知道,我这是在为你好?你这样堕落下去,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喻颜轻笑了一声,冷淡的看着他:“知道吗?我这辈子吃过最大的亏,就是嫁给你。” “你说什么?” “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姜芷陶。要是没她那个绿茶费尽心机,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耽误六年,总比耽误一辈子强,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楚砚舟看到喻颜一脸平静的说出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堂堂楚氏集团的总裁,在她的眼底,就是一个要被及时止损的错误? 这件事就是天大的侮辱! “喻颜——” “我跟你已经无话可说,也没义务跟你解释我的事情。”喻颜开口打断了他,“从现在开始,除非是扯离婚证,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你要是再骚扰我,我会报警。” 扔下这话,她转身离开。 楚砚舟还处于极度震惊中,等他反应过来,喻颜已经走到一米开外。 他转身看去。 女人今天穿了一套职业裙装。 上面是白色的真丝衬衫,下面是长到膝盖的浅灰色裹身一步裙。 因为喝了些酒,走路时,一双纤细雪白的腿一动,连带着腰臀款摆,说不出的风情。 这样的女人,混迹在商场,怎么可能不被人觊觎? 楚砚舟心头有一股名叫嫉妒的火在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再度拦下喻颜。 一双眼睛更是发狠的红,口不择言道,“我骚扰你?你穿成这副鬼样子在男人堆里面混,你有脸说别人骚扰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等着别人来骚扰!” 喻颜不想再跟他纠缠,锐利道,“是啊!我心上人就在包厢里坐着,我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只可惜,想要的男人没上钩,恶心的臭虫倒是黏上来了。” “噗——咳咳!” 一道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凉亭里几乎凝固的气氛。 喻颜和楚砚舟顿了一下,一并回头看去。 只见亭子外两米开外的地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站在那儿。 是应枭和应苗。 应枭单手抱着应苗,应苗原本是想要挣扎的,可动作却僵在半空。 两双眼睛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喻颜,似乎在消化刚才听到的话。 “……” 这一幕,让喻颜的身体一僵,全身的血一瞬间往脑门上冲。 看他们父女两个的表情,刚才她的虎狼之词是全部都听到了。 怎么办? 应苗那个小机灵鬼,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噌的一下,从应枭的怀里挣脱下来,蹦到了喻颜的跟前,一把牵住她的手,兴奋的不行,“小颜颜,看来宋叔叔真的没有骗我,你真的喜欢我爹地!” 喻颜僵硬的抬头,看了应枭一眼。 想开口解释,可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要是现在解释,楚砚舟就会知道她一直都是在撒谎。 应枭看上去很冷静,但幽冷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碎光,出卖了他的心情。 楚砚舟本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应枭和应苗还一头雾水,可小姑娘一句话,瞬间就让他回过神来了。 原来上次在酒吧门口,喻颜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信口胡诌。 她是真的移情别恋,看上别的男人了! 难怪他出面都弄不到的特效药,应枭亲自送到医院。 难怪向来对他关切温柔的女人,突然翻脸非要离婚不可。 难怪即便面对五千万的赔偿款,她都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原来,她早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巨大的打击,让楚砚舟彻底失态。 “喻颜,你什么时候跟他搞到一起去的?是不是去拿特效药时候?” “你今天对多多出手,就是为了讨好他们父女是不是?” “你特么别忘了,我们两个还没有离婚证,你这种行为属于婚内出轨……” 喻颜冷笑:“我婚内出轨?那你连孩子都有了,算什么?重婚罪吗?” 楚砚舟暴怒,冲上去就要拽她,“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上杆子去给别人当后妈,你贱——嘶!” 就在他将要碰到喻颜的那一瞬,应枭出手了。 他一把擒住了楚砚舟的手腕。 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似的,可只有楚砚舟才知道,对方的暗劲有多大。 仿佛一个收紧的铁箍,挣扎不掉,几乎快要将他骨头捏碎。 楚砚舟疼的冷汗直冒,可为了面子他生生忍着,哼都没有哼一声。 应枭冷冷看着他,“楚总,这是你第二次当着我的面对女人动手了,有失体面。” 楚砚舟想说话,但实在太疼了。 他没敢吱声,怕一张嘴,就会控制不住大叫。 可,看到应枭护着喻颜的样子,心中的妒海掀起狂涛,牙根都快要咬碎。 应枭比楚砚舟高出半个头,站在他跟前,压迫感十足:“我想刚才喻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后关于她的任何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在看到楚砚舟疼的脑门全是汗,脸涨的通红,应枭这才松开了手,“事不过三,我不想再看到你对她动手。” 楚砚舟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他将抖的不像话的手藏在身后。 强烈的痛感,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咬着牙,“应总,只要离婚证一天没下来,喻颜就还是我的妻子。” 应枭淡淡的,“很快就不是了。” 这老神在在的态度,让楚砚舟心里十分窝火,“是吗?你别太得意,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应枭眉眼平静,转身走到喻颜的身侧,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你会的。” 语气平淡,但充满了让人无法反抗的压迫感。 这睥睨一切的狂傲,竟叫楚砚舟都一阵心惊。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第五十八章 像极了一家三口 楚砚舟的目光,死死定在应枭揽住喻颜肩膀的手,差点忍不住要冲上去将两人强行分开。 喻颜心中对应枭充满了感激。 明知道自己是那他当挡箭牌,还这样配合演出。 眼看着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宋总的声音响起,“应总,喻小姐,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啊?” 宋总话音落下,就看到了一旁的楚砚舟,“这位是……你们的朋友吗?” 楚砚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宋总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 半个月前,楚明森托了不少关系,参加了一个京圈的高端聚会,认识了宋总,想跟他们公司合作。 当时,他带着楚砚舟跟宋总打过招呼,但宋总明显不记得了。 楚砚舟一改刚才的张扬跋扈,想要介绍自己是楚明森的儿子。 可话刚到嘴边,却被喻颜抢白,“不认识。” 说完,她扭头看向应枭,“外面风大,我们回包厢吧。” 应枭点点头,一手抱着应苗,一手揽着喻颜转身离开。 楚砚舟不甘心,想追上去。 可宋总在场,他不敢闹的太难看,只能郁闷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回到包厢里,喻颜这才惊觉应枭还是揽着她的动作,顿时心头一热,连忙挪到一旁,避开了肢体接触。 “应总,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 应枭将应苗放下,低头幽幽看着她,“解围?” 喻颜眨巴了一下眼睛,被他盯的莫名有点心跳加速,“刚才就是权益之计,我不是故意要毁你名声的……” 应枭打断,“权宜之计?可我当真了。” “……什么?”喻颜愕然,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看着小女人眼神里藏不住的慌乱,应枭眸光闪了闪,突然勾了一下嘴角,“逗你的。” 喻颜紧绷着的心口骤然一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好像从应枭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饭吃的差不多,宋总也喝的半醉,被应枭叫人送走了。 应苗耍赖似的非要喻颜抱,喻颜没办法,只能上了应枭的车。 小家伙闹腾了一天,车子刚开出没五分钟,她就趴在喻颜腿上睡着了。 应枭看了一眼身体绷直,不想吵到小家伙的喻颜。 “我来吧。” 他开口,轻松的将小家伙抱到自己的怀里。 先前,因为应苗这个小机灵鬼在,到也不觉得。现在她睡着了,这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应枭,喻颜莫名有点尴尬。 想到今天应枭帮了自己两个大忙,喻颜主动开口,“应总,你过两天要出差?” 应枭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就是跟苗苗闲聊的时候,她透露的。” 应枭眉眼柔和的点点头。 车厢里,又是一阵静谧。 喻颜宽了心。 过两天恰好是她答应要陪应苗去幼儿园参加亲自运动会的日子。 今天亲自问过,得知应枭的确会出差,她才放了心。 …… 应苗睡着了,所以这一路宋殊开的并不快。 原本从饭店到喻颜的住处只要半个小时,他生生开了四五十分钟。 喻颜这几天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一直就没怎么睡好。 车子一路往前开,不到十几分钟,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咚! 在喻颜的脑袋第三次撞上车窗玻璃的时候,应枭忍不住出手了。 他伸手扶着她脑袋,靠在靠背上。 不一会儿,车子一个左拐。 喻颜顺着惯性,歪到了他肩上。 应枭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突然,唇上有一抹温柔的触感划过。 两个人的唇,意外蹭在了一起。 应枭身体骤然紧绷,仿佛过了电一般。 他连忙将脸别到一旁,又顺势将肩膀往下沉了沉,让喻颜靠的更安稳。 车子一路往上,车厢里只有三个人的呼吸。 应枭怀里抱着应苗,肩膀上靠着喻颜。 一种安稳满足的情绪缓慢的将他裹住。 车子缓缓的在喻颜家楼下停稳。 “应总,喻小姐……” 宋殊回过头去,要说的话夏然而止。 因为后排的三个人,竟然全部都睡着了。 应苗趴在应枭腿上,睡的四仰八叉。 喻颜靠在应枭肩上,男人的脑袋也歪了过去,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场景说不出的温馨动人。 就连宋殊都舍不得惊扰。 他眼珠子转了转,掏出手机,迅速将这个场面拍了下来,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车。 …… 应枭的睡眠一直就很浅。 宋殊下车没十分钟,他就清醒了。 看着挂在他身上睡的天昏地暗的一大一小,他莫名觉得可爱又可笑。 他将应苗放在车上,然后把喻颜抱下了车。 宋殊听到动静立刻过来,“应总,您醒了?喻小姐她……” “喝了点酒,睡沉了。我送她上去,你在这里看着苗苗。” “好的。” 几分钟后,应枭将喻颜抱到了卧室。 女人呼吸间有淡淡的酒香,眼下微微的红。 应枭呼吸微微重,准备起身的时候,身体顿了一下,发现衣摆被压在女人的身下。 “……” 他倾身靠过去,托住她的腰往上一抬,然后将手伸了进去,正要把衣服拽出来—— 怀里的女人突然半睁了眸子,盯着他,“你在做什么?” 应枭呼吸一顿,动手瞬间停止,“我……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刚才我抱你上床的时候,你压到我的衣服了,你别误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女人的眼睛再度闭上,又睡晕了过去。 应枭:“……” …… 第二天,喻颜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因为昨晚喝的酒很好,所以一觉睡醒,并没有什么头疼的后遗症。 只是—— 她是怎么回到自己床上来着,她怎么不记得了? 打开门,她看到了宋殊。 他将一份早餐递给她,“喻小姐,应总说您昨晚没吃什么东西,早上起来先喝点粥点点肚子,不会胃痛。” 喻颜受宠若惊,“谢谢,一顿早饭怎么好意思让您特意跑一趟。” “当然不仅仅是一顿早餐。”宋殊笑了笑,又递过来一张黑金卡,“我今天是特意过来送这个的。” 第五十九章 应总徐徐图之 喻颜不解:“这是……” 宋殊微笑道:“应总说这里面的钱能够暂时缓解您的燃眉之急。” “可是……” 喻颜还想说什么,宋殊以自己还有工作为由,先行离开了。 她吃完早饭下楼扔垃圾的时候,路过银行。 她犹豫了一下,准备进去查个余额。 银行卡没有密码。 银行一体机的屏幕跳了一下,出现了一长串数字。 “噗!” 正把矿泉水往嘴里灌的喻颜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直接被吓得呛到了。 “咳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过后,她凑近屏幕,开始数零:“个十百千万……五千万?” 喻颜数了两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心脏一阵狂跳。 她连忙掏出手机,迅速给应枭去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 这会儿,应枭可能在忙,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喻颜声音有点不稳:“应总!” 应枭这会儿正坐在办公桌前,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温柔:“早餐吃过了?” 喻颜下意识的回道,“嗯,吃过了。” “昨晚睡的还好么?” 喻颜被他打了一下岔,一下子忘了正事,“嗯,你昨晚准备的酒很好,我一觉睡到大早上。” 应枭眉头又舒展了些。 那酒是老爷子钦点的酿酒师,耗费数年心血酿造而成,从法国酒庄空运过来的,不仅能够扩展心脑血管,还有非常好的安神助眠效果。 “明天我让宋殊再送些过去。” “不用,我酒量不太好。”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了一秒,表示赞同,“那倒是。” 不光酒量不好,酒品也不怎么样。 喝多了,强摸他的胸肌腹肌就算了,还强吻他。 最过分的是,清醒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喻颜一听男人这话瞬间警惕。 应枭说什么意思? 难不成昨晚她又出糗了? 平时也就算了,可昨晚海晟的宋总在场啊。 要是她真的在宋总面前出了洋相,只怕工作不保。 她有些心虚:“我……昨晚,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应枭听出了她有些紧张,笑道,“你昨晚在车上睡的很沉,我叫不醒,就把你抱上去了。” 把她抱上楼了? 难怪她今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昨晚,男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将她抱回屋,她心下升起一股赧然,“……谢谢。” “不必客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这句话,更是让喻颜犹如被当头棒喝。 什么叫做,不是第一次? 难道之前还有好几次吗? 可,为什么她一点映像都没有? 就在她想要追问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敲门。 一个老人隔着安全门嚷嚷道:“小姑娘,你跟男朋友打电话能不能出去打,我着急取钱呢!” 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有喻颜慌乱羞赧的道歉从听筒那边传过来,应枭听着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 狼狈的从银行离开,喻颜有些窘迫的拿起手机。 她明明是想要询问应枭那五千万的事情,怎么被他一打岔,就全忘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应枭率先道,“你在银行?” “嗯。”喻颜应了一声,“我刚刚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要问一下。宋特助是不是弄错了?他给我的卡里,有五千万。” 应枭声音平静,“没弄错。” 喻颜愣了好几秒,“可是,这么多钱……” “这五千万,原本也应该是属于你的。” “什么?”喻颜没明白。 “这是楚砚舟买特效药的钱,刚好五千万。” 先前,喻颜在看到卡里的余额之后,是坚决不打算收下这笔钱的。 毕竟无功不受禄。 更何况,她和应枭还是这样尴尬的关系。 可现在,当听说这些钱是从楚砚舟身上掏出出来的,她竟莫名有点爽快。 “但是不管怎么说,楚砚舟既然把钱给你了,那就是你的钱,我……” 不等喻颜说完,应枭就慢条斯理道,“我不白给。” 喻颜抿唇,暗暗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已经跟海晟的宋总达成了合作意向,这五千万就当做我在你身上的投资。你跟公司签合同的时候会有附加项目,五年内,你的研发组至少要有三种创新药产出。如果你不能替公司赚回更多的五千万,我会找你追债的。” 喻颜的心定了,“我一定让公司物超所值,我发誓。” “拭目以待。” 应枭将电话挂断,抬眼就看到宋殊皱着眉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想问什么?” 宋殊想了想:“应总,五年内,三种创新药产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您既然要帮喻小姐,那为什么不帮到底,干嘛还给她出难题?” 应枭双手交错,看了他一会儿,“你懂个屁。” 喻颜性子要强。 如果他直接给她五千万,她只怕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拒绝了。 说这钱是他讹楚砚舟的,就是为了让她更容易接受一点。 给她出难题,因为他知道她的能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等她忙起来,脑子里就自然装不下那个渣男了。 而他,只需要徐徐图之。 …… 回到家里之后,喻颜第一时间联系上了赵院长,将五千万的赔偿款打了过去。 赵院长下意识认为她跟楚砚舟和好了,“喻颜,你既然嫁入豪门,自然就要放弃一些东西。放弃工作,好好经营你的小家也不是一件坏事。” 喻颜不想解释太多,匆匆挂断了电话。 巨额赔偿款解决,又接到了大公司的offer,喻颜觉得压在头顶的阴霾逐渐开始消散。 再过十五天,等她跟楚砚舟扯完离婚证,她就能够开始她崭新的人生了。 她压不住心头雀跃,给纪紫薰打了个电话,两人约着明天见面小聚。 纪紫薰知道她的问题解决,也十分替她高兴。 两人闲聊了几句,正要挂断,喻颜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薰,上次我们两被误扫进拘留所,出来之后,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吗?” 纪紫薰一听到这话,瞬间有点心虚。 那次,她强行被经纪人掳走,只能把喻颜委托给了应枭。 “那个……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喻颜眼神有点飘,没好意思说,昨晚是应枭把她抱回家的,“就……随便问问,我喝多了,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第六十章 曾经真切感受过他 纪紫薰说了实话,“这事儿……你得去问应枭。” 冷不丁听到应枭的名字,喻颜心倏地跳了一下,“为什么要去问他?” 纪紫薰将那天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喻颜愕然,“也就是说,那天真的是应枭送我回家的?” 纪紫薰点点头,“那天你喝多了,我扶不住,应总一过来你就往他怀里扑,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还问他是不是男模,多少钱一晚……” “!!!” 喻颜掐着自己的人中倒抽了一口气,才勉强没有撅过去。 难怪昨天应枭跟她打电话的时候,说到她酒量不好的时候语气别有深意。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她在吻应枭。 身子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居高临下的压制着他。 他的大手托着她的臀,任凭她予取予求。 两人吻的天昏地暗。 空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点就要燃。 喻颜惊恐的晃了晃脑袋。 不可能。 她绝对不可能做强迫应枭的事。 更何况,他一米九的大个,她要是想非礼,他轻而易举就能把她掀翻。 幻觉! 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一定是幻觉。 喻颜有些崩溃,她挽着纪紫薰的胳膊,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她胸口:“我发誓,以后滴酒不沾,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 两人吃过晚饭后,又在商场里逛了一下。 走着走着,喻颜突然停在了一个男装店的门口。 纪紫薰回头,就发现他正盯着展柜里模特身上的一套羊绒成衣目不转睛。 不知道为什么,喻颜一看到这身衣服,就开始自动脑补应枭穿上的样子。 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跟男人的气质都很搭。 应枭这次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要不然给他挑身衣服,也算是表达一下谢意? 纪紫薰不知道喻颜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这家店,她以前就经常陪喻颜过来。 无一例外的,每一次都是为了给楚砚舟挑衣服。 纪紫薰看到喻颜目不转睛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鼓,“颜颜,你该不会还没放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柜姐一眼就把喻颜这位vvip客户认了出来。 “喻小姐,今天又来给先生挑衣服啊?” 喻颜本来想解释,可这家店手工定制的成衣特别贵,动不动就是十几、甚至大几十万。 会员卡能打个八八折,一套定制成衣买下来,会员折扣能省下大几千上万。 但问题就在于,这张会员卡当初是以楚砚舟的名义办下来的。 要是她解释不是想给楚砚舟买,只怕是享受不到会员折扣了。 现在她囊中羞涩,还是能省则省吧。 喻颜没有解释,而是回头指了一下橱窗里那套成衣,“那个衣服能不能拿下来看看?” 柜姐立刻屁颠屁颠的去取了。 喻颜摸了一下质感面料,比划了一下大小,“唔,肩这里稍稍放一点,腰这里收一些。裤腿不用改,就这个长度。另外裤腰收一寸,应该差不多了。” 柜姐在旁边拿笔记着,越记越不对劲,“喻小姐,您确定这是楚先生的尺码吗?” 喻颜含糊道,“最近他在健身。” 健身? 肩膀变宽,腰变瘦了,倒是可以理解。 她怎么不知道健身之后,腿还能变长的? 心中有疑惑,但她并没有再问,只是又补充了一句,“喻小姐,我们暂时就按照这个尺寸修改一下。要是试穿过后有不合适的,可以送过来再改。” 喻颜点点头,痛快的刷信用卡买单。 “喻小姐,我们这边最近有个满赠活动,赠品是整盒男士真丝内裤,您需要过来挑一下款式尺码么?” 男士内裤? 喻颜有点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展柜里,各式各样的男士内裤都有,甚至最里面还有一些男士的晴趣内裤。 “……” 喻颜连忙别开脸,随便挑了一个简约的款式,“就这个吧。” “那这个尺寸可以吗?”柜姐拎起一个尺码。 喻颜看着前面被半身模特撑的鼓鼓囊囊的,觉得有点辣眼睛,“再大一码。” “还要大一码?” 柜姐心中暗暗一惊,这得多有实力啊! 难怪喻小姐每次都过来给老公挑衣服,可见很姓福了! 很快,赠品的款式定了下来。 柜姐客客气气将喻颜她们送到门口,“喻小姐,一周之后您可以过来取成衣,到时候赠品会一并打包装好的。” “谢谢。” 纪紫薰跟在喻颜身后出了男装店,“你不对劲。” 喻颜回头,“啊?” “那衣服,你不是买给楚砚舟的,对吧?” “当然不是。我们都要离婚了,我怎么可能给他花这种冤枉钱?还嫌他害的我不够吗?” 喻颜觉得自己坦荡荡的,并没有遮掩的打算,“我是给应枭挑的,他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总该表示表示。” 纪紫薰盯着她,“就只是单纯表达一下感谢而已?” 喻颜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仅此而已。” “你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当然!” 纪紫薰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普通朋友一出手就是五千万?要不然你给我介绍一个这样的朋友?” “我那是要签对赌协议的,也不算白拿。” “好,撇开那五千万不说。应枭的肩宽,腰围,裤长,裤腰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就连内裤都只是瞟了一眼就知道尺寸不对。你确定这真的是普通朋友的交情?” 纪紫薰的一句话,直接把喻颜问懵了。 是啊! 她怎么会把他的身材尺寸记得这样清楚。 当初他们恋爱的时候,还是在高中。 那会儿,应枭的身高体型她的确记得很清楚。 但他现在比当年高了很多,体型变化很大,她对他的尺码应该是一无所知才对,怎么会—— 怎么会就好像她曾经真真切切的感受过。 感受过他宽厚的肩,劲瘦的腰,强有力的双腿。 甚至还有某处能将她逼疯的凶狠霸道。 腹部一阵酸软异样,喻颜脸微微发热。 不对劲! 她觉得非常不对劲。 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第六十一章 他们是不是又搞到一起了? 喻颜和纪紫薰前脚刚刚离开,就有一道身影从斜对面的美容院里面闪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姜芷陶。 她阴沉沉的看着喻颜离开的方面,恨得牙根发痒。 那家男装店,是楚砚舟最喜欢穿的手工定制品牌。 以前每次都是喻颜亲自过来给他挑款式。 可,他们两个不是都已经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 难道喻颜是在给别的男人买衣服? 姜芷陶左右琢磨了一番,还是觉得不放心,打算亲自去打听一下。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们橱窗里不是有一套浅棕色的羊绒套装吗?怎么不见?” 她装成顾客,随意的向柜姐询问。 柜姐见她穿着打扮贵气,便客客气气的回道,“刚才有位顾客买走了,因为我们店里所有的款式都只有一套,所以就下架了。” 姜芷陶故作惋惜,“那真是可惜了,我真的挺喜欢那套的。你们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一下对方,让她割爱?我可以给好处费。” 柜姐连忙解释,“那位顾客是给她先生挑的,而且衣服已经送去设计师那边改尺寸了。女士,您要是真的喜欢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些类似的给您……” “不必了,我再看看吧。” 说完这话,姜芷陶就走了出去。 当她踏出门槛的时候,脚一软,差点没站稳。 “竟然……竟然真的是给砚舟买的衣服!” 姜芷陶气的心窝子绞疼。 喻颜那个女人心气高,如果不是楚砚舟给她台阶,她绝对不可能主动示好求和。 要知道前两天,这个贱人可是把楚多多虐的不轻。 这件事,她还跟楚砚舟说了。 要是闹成这样,楚砚舟还要跟喻颜重归于好,那她女儿受的罪,她受的辱又算什么? 姜芷陶一想起刚才喻颜给楚砚舟挑内裤时候,脸上露出的娇羞表情,就心如刀割。 连内裤都挑上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做过了? 这些念头在姜芷陶的脑海里面翻腾,差点没把她给逼疯了。 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掏出手机给肖卓远打了一个电话约见面。 一个小时后,肖卓远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了蹲在角落捂脸抽泣的姜芷陶,连忙从车上跑了下来。 “陶陶,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你遇到喻颜了,是怎么回事?那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你别哭,跟我说。” 姜芷陶呜咽着抬眸,一双眼睛红的不行。 她一把拉住肖卓远的胳膊,“远哥,你跟我说实话,砚舟是不是……是不是已经跟喻颜和好了?” “我没有怪砚舟的意思,他们本来就是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也没什么。” “只是,如果他们真的和好,我就立刻带着多多从楚家大院搬出来。” “我接受砚舟的选择,但是我接受不了跟一个虐待我女儿的女人同处一个屋檐下。” “喻颜现在还是砚舟的妻子,我不能,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我只能这样保护我的女儿了。” “所以远哥,求你跟我说实话……” 肖卓远被弄的一头雾水,“陶陶,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砚舟为了你可是亲手把喻颜送进了拘留所,这些你应该都清楚啊!” 姜芷陶哽咽着,将刚才在商场里看到的场景复述了一遍。 “什么?”肖卓远也很惊讶,“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 他立刻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 两人交流了几句,肖卓远突然震惊的拔高了音量,“你说什么?喻颜欠的那五千万外债已经被还清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姜芷陶。 姜芷陶只觉得五雷轰顶,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肖卓远匆匆挂断电话,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陶陶,你先别激动。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姜芷陶掩面啜泣,“喻颜在蓉城无亲无故,这钱不是砚舟给的,难道是纪紫薰给的?” “不可能!自从上次纪紫薰想借钱给喻颜之后,我就动了些手脚,现在她的收入资产我门清。那五千万,她一时半会根本就凑不出来。” 姜芷陶彻底绝望了,“那就一定是砚舟,他们和好了。远哥,你帮我个忙,我现在就要从楚家大院搬出来,立刻马上!呜呜呜——” 肖卓远被她哭的没辙,一把将她拉上自己的车,“我现在就去找砚舟,要是他真敢这样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 楚砚舟这会儿正在公司开会,开到一半就被闯进来的肖卓远拽去了办公室。 “阿远,你发什么疯,没看到我在开会呢?” 楚砚舟一把甩开他。 这两天,因为喻颜的事情,他心情十分糟糕,所以跟谁都没个好脸。 肖卓远也不客气,凌厉的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又跟喻颜那个臭娘们好上了?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离婚,你是不是不想对陶陶母女两负责?” 接二连三的质问,让楚砚舟有点恼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还狡辩?今天喻颜都上店里给你买衣服,挑内裤去了!” “什么?” 楚砚舟一愣。 喻颜给她挑衣服,还买内裤去了? 他琢磨了一下,每次换季的时候,喻颜都会固定去一家店给他置办新衣。 而且他的内裤基本一个月就全部要置换。 两人闹别扭至今,好像的确是到了要置办新衣,置换内裤的时间了。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 果然常去的那家店给他发来了消费信息。 原本胡乱飘忽了很多天的心,突然一下子就踏实了。 他就知道,结婚六年,喻颜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保不齐,那个什么所谓的应枭,也不过就是她找来演戏故意气他的。 让他吃醋,然后在放低姿态求和示好,这样他也就更加容易接受了。 心中暗爽,楚砚舟脸上却依旧端的一副不耐烦,“她跟我示好我就要接受吗?当我楚砚舟是什么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肖卓远气的不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五千万给喻颜赔偿吗?都这样了,你还端着个什么劲儿?你这样伤陶陶的心,你是人吗?” 第六十二章 会对你更好 “你说什么?” 这一下,轮到楚砚舟震惊了。 他大脑停滞了一秒,整个人被这个消息击中。 肖卓远咬牙切齿,“我刚才已经跟我的人脉通过电话,打听过了,你还瞒我?” “你难道忘了喻颜对多多和陶陶做了什么吗?你这样做就是背刺她们母女。” “你知不知道陶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多伤心,要不是我拦着,她现在就带着多多从你家搬出去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双臂突然被楚砚舟紧紧握住。 楚砚舟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他视线锁定在肖卓远的脸上,“你刚才说什么?喻颜的赔偿款怎么了?” “她的赔偿款昨天就已经付清了,药商那边今天就已经撤诉了。喻颜那个阴毒的女人不但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拿到了海晟的offer。” 刚才姜芷陶在场,肖卓远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他担心说出来,她能活生生被气死。 “你知不知道,她拿到的不是普通的员工offer,而是合伙人的offer。只要在五年内,她完成三种创新药的产出,就能够拿到海晟的股份,成为股东!”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那个女人非但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还因祸得福,直接破圈了,这是质的飞跃,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喻颜她在蓉城无依无靠,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你敢说钱不是你给的,路不是你铺的?” 楚砚舟听完这些话,彻底呆愣在原地。 他双眼有些茫然,“你在说什么?太可笑了,喻颜怎么可能跟海晟……”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跟应枭对峙的时候,后来海晟的宋总的确是出现了。 “海晟的宋总可是我勉强才能够的着一点的人物,喻颜她……” “是应枭,一定是他。五千万是他给的,喻颜的工作也是他安排的。” “这个应枭到底什么人?为什么我的人根本就查不到一点底细! “废物,全他妈是废物点心!” 楚砚舟突然暴起,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翻。 咣当! 一声巨响,桌面上的水壶杯子全部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直就在门口偷听的姜芷陶担心里面打起来,连忙推门闯进去,“远哥,砚舟,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肖卓远一脸疑惑的看着楚砚舟,“砚舟,那五千万真的不是你给喻颜还的?” “所以,你是说,喻颜攀上新的金主了?” “那金主不仅给她五千万还债,还帮她进了海晟?” “那套衣服,还有那些内裤……是喻颜给她的金主挑的?” 肖卓远说着这些话,自己都震惊的不行,“喻颜那个贱女人,她、她怎么敢……” 姜芷陶看到这场景,知道肖卓远说的大概率就是真相。 她内心突然有些庆幸。 可庆幸之余,又是满腔不忿。 凭什么? 喻颜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被砚舟摔了之后,反而过上跨越阶层的生活? 她配吗? 此刻,楚砚舟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默不做声。 姜芷陶轻轻走到他身边,手放在他肩膀上,正要安慰。 楚砚舟沉声道:“出去!” 姜芷陶愣住。 温柔如水的人设她在楚砚舟的面前一直就维持的很好,这还是第一次没了效果。 她不甘心。 另外一只手也搭上了男人的肩膀,“砚舟……” “我让你们滚出去!” 楚砚舟突然一吼,然后手猛地一摔。 “啊!” 姜芷陶没有防备,被推的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掌心传来刺痛,她低头一看,发现手被蹭破皮了,开是往外面沁血。 一股巨大的委屈侵袭而来,她眼眶一红,爬起来就冲了出去。 “陶陶!”肖卓远本来想追出去,却被楚砚舟一把攥住了胳膊,“晚上陪我喝点。” 他回头,看到楚砚舟抬起头来。 一双眼睛血红,怒涨,就像是一头颓然又暴躁的狮子。 以前的楚砚舟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这还是肖卓远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落魄的样子。 肖卓远放弃了去追姜芷陶的念头,“好,今晚不醉不归。” 姜芷陶在公司门口慢吞吞的磨蹭了一阵,却迟迟没看到楚砚舟追出来。 甚至于,肖卓远都没有过来看看。 她简直气疯了。 低咒了一声,哄着眼睛匆匆离开了。 …… 当天晚上,楚砚舟喝的不省人事。 他在总统套房里昏睡到第二天下午,最后还是被肖卓远一杯水泼在脸上给惊醒的。 “阿远,你发什么疯?用水泼我做什么?” 肖卓远气的不行,“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睡觉?陶陶和多多不见了!” 楚砚舟还有点不清醒,“什么叫不见了?” “你妈打你的电话打不通,电话追到我这里了,说昨晚陶陶手上流血回来,一直哭也不说话,然后趁人不注意,带着多多就走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母女两个失踪了一个晚上!” 楚砚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昨天,他听说了喻颜的事情,心情不好,推了姜芷陶一把。 那会子,他烦的要命,姜芷陶摔倒了也懒得去扶,相比是伤了她的心了。 “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生病的孩子,万一出事,你后悔一辈子!”肖卓远骂道。 楚砚舟抓起外套,就匆匆跑了出去。 后来,楚砚舟通过监控在正准备启程的邮轮上拦下了姜芷陶。 姜芷陶眼睛肿的核桃似的,楚多多脸色也很差,估摸着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她说,她想楚砚之了。 楚砚舟汗毛倒立,心头一悚又一悚。 姜芷陶说这话,难不成是想要带着孩子去楚砚之坠海的地方轻生吗? 现在喻颜已经从他身边离开了,要是再失去姜芷陶和楚多多,他简直无法想象。 “对不起,昨天是我混账了!我不该对你动粗的,是我的错。陶陶,跟我回去吧?” 姜芷陶红着眼没出声。 楚砚舟走近,拉起她包着纱布的手,“明天就是多多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了,我会陪你一起去的。你也不想多多错过这么重要的场合,对吧?跟我回去,我发誓,一定会对你更好。” 第六十三章 青春女大喻颜 亲子运动会当天。 姜芷陶特意挑了一家三口的亲子套装,让楚砚舟和楚多多换上。 楚砚舟本来不愿意这样引人注目,但昨个儿好不容易才把姜芷陶母女哄回家,也不好拒绝她,只能换上。 楚多多一手牵着姜芷陶,一手牵着楚砚舟,昂首阔步的走进校园。 姜芷陶漂亮,楚砚舟也是人中龙凤。 三人一出现在操场上,就引来众人频频侧目。 “啧,瞧瞧多多一家三口多和谐啊,亲子装都穿上了,估计这次又是冲着第一名来的吧?” “切,什么一家三口啊!你们消息也太闭塞了吧。那男人根本就不是多多的爸爸,而是她小叔!” “什么?你可别瞎说。之前,家长会不都是他么?我之前还问过多多妈妈,她也没否认啊!” “之前楚家儿媳虐待寡嫂,砸伤丈夫都上了热搜了,照片里说的清清楚楚,楚家儿媳另有其人,多多爸爸已经过世了!” “天!那不就是寡嫂带着女儿跟小叔子穿亲子装,一起来参加亲子运动会吗?这骚操作,换做我,也得砸烂他们的脑袋。” “可不是么?做了这种丑事不藏着掖着,还这样招摇,恶心死了……” “你们少说几句,他们过来了。” 姜芷陶发现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人群,在他们过来之后,突然变得安静。 她没放在心上,只当众人在羡慕他们。 幼儿园一共有二十八个班级,共设十三个亲子运动项目。 每个参赛者按照积分制排名。 垫底的五个家庭会受到小小的惩罚,前三名的家庭同样也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姜芷陶兴奋的看向楚砚舟,“砚舟,这次第一名的奖励跟往年不同,我们一定要拿到。” 楚砚舟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一双眼睛凌厉的扫过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姜芷陶皱眉,“砚舟?” 楚砚舟回过神,温柔的笑了笑,“你说的是什么话?亲子运动会每个学期都有,哪次不是我们拿第一?今年,肯定也不会有意外。” 闻言,姜芷陶甜蜜的笑了。 楚砚舟却微微蹙了眉头。 刚刚,在人群里,他并没有找到应枭的身影。 他这次来参加亲子运动会,不光光是为了陪孩子,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 就是看看应枭的妻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既然他查不到应枭的底细,查查应枭的妻子,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退一万步说,就算在应枭妻子身上也查不出什么来,让她知道应枭在外面养女人,估计闹起来也能搅和掉应枭的如意算盘。 几分钟后,班主任周老师开始清点人数。 “应苗——” 无人应答。 周老师抬头朝着人群里看了一眼,“请问一下苗苗的家长到场了吗?” 依旧无人应答。 就在这个时候,广播里响起了亲子运动会将在三分钟后正式开始的通知,周老师无奈,“既然这样,我们就先——” “等一下!” 突然,人群外一阵清脆明亮的声线响起,“周老师,抱歉,我们来晚了!” 这声音,怎么会那么耳熟? 楚砚舟和姜芷陶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看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正是牵着应苗一路狂奔而来的喻颜! 今天,她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带着一个粉色的棒球帽。 跑起来的时候,马尾一甩一甩的,是压不住的青春活力。 上半身灰粉色的短款卫衣,下半身同色系的宽松运动裤,稍稍一动,纤细的腰就露出一小截,十分吸睛。 化了淡妆的她,明眸皓齿,不同于平时的沉稳冷静,一整个活脱脱青春女大。 这个样子的喻颜,楚砚舟从未见过,一时间看傻了眼。 虽然两人之间恩怨颇深,但他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喻颜太美了! 跳脱,灵动,活泼,秒杀了在场九成九倨傲端着姿态的贵太太们。 姜芷陶看到楚砚舟的反应,脸色阴冷如毒蛇。 跟喻颜自然灵动的松弛感相比,精心打扮过的她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她狠掐了一下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砚舟,颜颜怎么来了?上次她就是为了给应苗出头,才把多多关在保安室的。她到底跟那个应苗是什么关系啊?” 一番话,瞬间让被惊艳的楚砚舟惊醒。 一想到那天晚上,应枭揽着喻颜肩膀一并回到包厢的场景,楚砚舟就觉得耻辱。 他还没开口,周老师就看向喻颜,将这个疑问先问了出来,“您是……” 喻颜在过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托词,有人问,她就说她是苗苗的阿姨,姑姑什么的。 她正要回答,应苗却抢先了一步,“周老师,这是我的妈咪!” 喻颜惊呆:“!!!” 周老师眼底闪过惊艳,“苗苗妈妈,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喻颜心中尴尬,可这个时候解释就是打孩子的脸,她只能讪笑着默认了,“谢谢。” 好在亲子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并没有人将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喻颜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牵着应苗准备去参加比赛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气不过闯了过来:“应苗,你这个撒谎精!” 说话的是楚多多。 她刚冲出来,姜芷陶就紧张的跟了过来,生怕喻颜故技重施,又欺负她女儿。 楚砚舟也在片刻后,出现了。 喻颜皱眉,看着这一家三口穿着醒目的亲子装,只觉得一阵恶心。 应苗也不服气,瞪了回去,“你凭什么说我撒谎精?” 许是因为爸爸妈妈都在身后,有人撑腰,楚多多并没那么怕喻颜了。 她恶狠狠的指着喻颜,“你还说你没撒谎,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妈咪,她是我婶娘!” “哦,原来是这个啊!”应苗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然后牵住喻颜的手,“小颜颜是你婶娘只是暂时的事,但她会当我妈咪是早晚的事!不过就是早些天晚些天的事情罢了,有什么差别吗?” “你……你这明明就是撒谎,你撒谎!”楚多多说不过,急眼了。 应苗才懒得理她,甚至还怕气不死她似的,朝着喻颜道,“妈咪,我们走!” 第六十四章 游戏结束 楚砚舟径直上前,挡住了喻颜想要离开的步伐: “喻颜,你现在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明知道别人有家庭,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你竟然还有脸跑来当便宜妈?” “别人的五千万就那么值钱?值当你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 “你爸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现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楚砚舟顾及着这里是幼儿园,还有孩子在场,所以几番克制,才没有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说出来。 喻颜看着他无能狂怒的样子,忍不住冷笑: “别人有家庭有孩子又怎么样?你也有家庭啊,不照样跟寡嫂搞出个女儿来了。楚砚舟,骂我不要脸之前,你要不要先撒泡尿照照,瞧瞧自己什么德行?” “你——” 楚砚舟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喻颜强行打断了:“楚总,记住了,你今天可是以楚多多爸爸的身份过来参加亲子运动会的。让她们等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这话,喻颜果断走开。 楚砚舟回头,就看到姜芷陶和楚多多一脸幽怨的看着他,眼底还有泪花。 “爹地,比赛已经开始了,再不去我们就拿不到第一名了。” 楚砚舟没法子,只能放弃跟喻颜纠缠,转身将楚多多抱起,“我们现在就去,我保证,这个学期的第一名也会是我们的。” …… 比赛的时候,喻颜她们人数上不占优势,但胜在一大一小身段都很灵活。 本来按道理来说,不至于次次垫底。 但楚砚舟憋着一股气,非要跟她作对。 只要喻颜和应苗参加什么比赛,他们就立刻加入。 然后,对其他的家庭队伍放水,却把喻颜他们死死的踩着,不给她们任何出头的机会。 几番下来,看着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喻颜和应苗,旁边有家长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你们一家三口,人家才两个人,力量明显悬殊。按道理你们两家的比赛,爸爸就不应该参加,这样才公平。” 楚多多之前被喻颜欺负,好不容易抓住发泄的机会,怎么会愿意? 她扯着嗓子,“凭什么?我爹地妈咪爱我,所以都陪我来参加运动会了。她们老是输,要怪也应该怪应苗的爸爸,关我们什么事。” “话的确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们一家对别的家庭放水,就盯着她们母女欺负,一分都不让人家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楚砚舟一把将楚多多抱起,脸色冰冷,声音充满了压迫感:“我就欺负她们了又如何?” 姜芷陶扭头看向喻颜,“要是你觉得我们欺负你,那就把孩子爸爸叫过来公平比赛。你为什么不叫呢?莫非你们的关系见不得光吗?” 那些家长都知道楚砚舟的身份和背景,见他们两不顾体面,说出这种话来,便推测两家大概是有恩怨。 为了不惹火烧身,他们纷纷闭嘴,走到一旁去了。 喻颜喘了口气,又掏出湿巾替应苗轻柔的擦掉了额头上的汗,“苗苗,没事。比赛结果不重要,我们参与的过程才重要。” 应苗从刚刚开始就憋着一口气。 可无奈爹地实在不给力,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要出差。 但凡老应在这里,哪轮得到楚多多一家这样欺负她和小颜颜。 心里虽然不痛快,但看到喻颜染着红晕的脸蛋,她心里又跟抹了蜜儿似的,很甜。 她点点头,“小颜颜,我知道啦!” 喻颜扭头,见楚砚舟他们就在不远处盯着她们,明显又打算故技重施。 她干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歇了下来。 应苗哼哧哼哧的爬到她跟前,给她递了一杯冰的柠檬水。 “苗苗,如果后续的比赛我们不参加,会怎么样?” 应苗认真想了想,“我们前面参加了六个项目,一个积分都没有拿到。如果后面不参加的话,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倒数第一名。” 喻颜皱眉,“倒数第一名会有惩罚吗?” “会啊!” “什么惩罚?” “最后五名要给学校的运动基金捐款一百万。” “噗——咳咳!” 一口柠檬水没咽下去,喻颜被呛到了。 她瞪大双眼,看向应苗,“多少?” “一百万。” 喻颜猛喝了一口柠檬水,拉着应苗就往操场跑。 应苗一脸错愕,“小颜颜,你不是说我们要摆烂吗?” 喻颜回头,“那可是一百万,摆什么烂,拼了!” 接下来她们报名的是亲子拔河项目。 不出意外的,楚砚舟一家又跟牛皮糖似的缠了上来。 明明是抽签决定对手,可好死不死的,楚砚舟他们竟然又跟她们对上了。 一共就是十三项亲子比赛,这次要是再一个积分都拿不到,那后面的比赛也就没有资格参加了。 那,她们两个将会是幼儿园历届参赛家庭中,唯一一个零积分的存在。 喻颜有些恼,但又没办法。 比赛很快正式开始。 拔河比赛,三局两胜。 楚砚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喻颜放水,拔河第一场,只用了十秒,喻颜和应苗两个人几乎整身过线,没有丝毫胜率。 楚多多得意的不行,“应苗,要不然你们认输吧?要不然下一场我爹地可要用全力了,小心给你们摔个狗啃食。” 喻颜搓了搓发红的掌心,拉住了要跟楚多多理论的应苗,故意说道,“我们不跟她吵架,她说话那么难听,早晚有妖怪把她的嘴缝上。”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楚多多听见。 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楚多多一个激灵,连忙躲到了楚砚舟的身后。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 这一次,楚砚舟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一开始就拼尽全力,反而时不时放放水。 每一次在喻颜以为自己有希望的时候,他又加大力度,将绳子拽回去。 喻颜一张俏脸因为用力涨的绯红,恨不能一记飞踹踢在楚砚舟那个贱男的脸上。 楚砚舟就这样耍弄了她几次,在她快要力竭的时候,突然猛地发力。 “游戏结束了。” 喻颜和应苗没有防备,被猛力一拽,两人不甚摔倒。 可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有收力,那样子分明就是打算将她们一路拖过中线—— 第六十五章 应枭来了! 裁判看到这一幕,被吓了一跳,“停停!” 不过一个游戏,怎么弄的跟恨不能要人命似的? 裁判大声喊停,可楚砚舟那边就跟聋了似的,非但没有收力,反而更加用劲。 喻颜没办法了。 虽然很不想输,但现在,应苗的安全最重要。 她立刻松开手,准备去抱应苗。 可就在这一瞬,身后突然有一团温热贴了过来。 喻颜还没反应过来,耳畔就传来一道熟悉低沉的声线,“别松手,稳住。” 一只大手从后面裹了上来,握着她的手,重新放回到拔河绳上。 另外一只手巧妙的托住应苗,扶起。 喻颜和应苗几乎是同一时间回头看去。 是应枭。 “应总,你怎么……” 应枭低头,“抱歉,来晚了。” 简短有力的一句话,让喻颜七上八下的心脏,突然就落到了实处。 应苗更是扯着嗓子,飚出两行热泪,“老应,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跟小颜颜就要被欺负死了,呜呜呜——” 应枭看了女儿一眼,“想不想赢?” 应苗用力点头。 “那就收起眼泪,站稳用力。” 应苗像是被打了鸡血,眼泪都来不及擦干,双手就死死的攥在了拔河绳上。 明明不过就是个五岁的小家伙,此刻身上竟也散发着一丝杀气。 有了应枭的加入,喻颜和应苗咬紧牙关,又开始用力。 楚砚舟被巨大的拉力拽的脚下不稳,往前趔趄了一步。 趁着这个机会,应枭他们一鼓作气,竟然在短短几秒钟里,赢下了这场比赛。 “爹地,你太棒了!” 应苗直接一个飞扑,跳到了应枭的身上,捧着他的脸,狂亲了好几下。 喻颜甩了甩发麻发疼的手,长长松了一口气。 姜芷陶爬起来,气的脸都红了,“我们就差这一局就能够让她们垫底了,那个姓应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触霉头,真是可恶!” 楚砚舟阴沉着脸,看着喻颜兴奋的跟应枭他们庆祝的样子,拳头情不自禁的攥紧,“刚刚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节奏,他们未必能赢。今天有我在,他们垫底垫定了。” 拔河比赛现在一比一平,第三场定胜负。 两个男人打头阵。 楚砚舟目光森然,“应总该不会真的以为现在你还能力挽狂澜吧?” 应枭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清冷的神情里,是对他毫不在乎的冷蔑,“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心爱的女人被欺负,楚总你说是吧?” 心爱的女人! 这五个字,简直就是把楚砚舟的脸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他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应总,您可别忘了,喻颜现在还没跟我离婚呢!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插足别人家庭吗?” 应枭嘴角一扯,并不在乎,“那又如何?” 楚砚舟眼神一顿。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这样挑衅自己! 他心中恨毒了,表面却还端着贵公子的架子,“应总是男人,就算事情传出去,也顶多就是个风流韵事。可喻颜她可未必能承受的起这个后果!” 应枭淡淡的开口,“不然,你以为我在等什么?” 这个男人竟张狂至此? 他说这话,不就是在说:要不是顾及喻颜的名声,早就直接强抢了,根本不会有耐心让喻颜跟他纠缠这么长时间。 楚砚舟被气到了。 那一口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快要爆炸。 “双方注意,哔声后,比赛正式开始。” 裁判的声音,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战火。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几乎都拼劲了全力,想要赢过对方。 楚砚舟上一场戏弄喻颜耗费了不少的力气,这次在面对应枭的时候,明显有点力不从心。 但他依旧咬紧了牙关。 可即便如此,绑在绳子上的旗,还是无法控制的往应枭那边挪去。 楚砚舟不肯认输,扭头冲着姜芷陶和楚多多吼,“你们没吃饭吗?使点劲儿!” 姜芷陶涨的脸都红了。 她可是千金大小姐,身娇体贵的。 拔河把她手磨的都疼死了,楚砚舟非但不疼惜,还吼她。 她委屈的不行。 火辣辣的掌心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好疼,我的手好疼,我不弄了!” 她惊叫了一声,直接松了手。 喻颜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加大了力气。 楚砚舟少了助力,被拽着摔倒在地上。 糟糕! 应枭为了给喻颜和女儿报仇,保不齐也会有样学样,将他们一家三口拖过中线。 就在他狼狈的想要抵抗的时候,对面的力道突然一松。 楚砚舟摔坐在地上,成了姜芷陶和楚多多的肉垫。 他不敢置信。 应枭竟然没有伺机报复,这怎么可能? 旁边的家长看到这一幕,感叹道: “还是这位爸爸更有绅士风度,不会趁人之危。” “没错!不像某些家长,仗着自己人数多,力气大,专门欺负女人和小孩。” “也不知道某些家长会不会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脸红呢?” “……” 旁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就跟刀子一样,刮在楚砚舟的脸皮上,刮的他面庞血红,十分难堪。 他输了比赛。 不光输了面子,甚至把里子也给输了。 那口恶气没办法对应枭发,他只能扭头,冲着姜芷陶,“比赛呢,你松什么手?要不是你突然松手,我们怎么可能输!” 众人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刚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砚舟他们必输无疑,不过就是时间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 可现在,他竟然把责任全部都推到自己女人身上。 这心眼,真是针尖大小。 姜芷陶被吼了,眼眶一下就红了,“砚舟,你凶我做什么?我手真的很疼。” 她将手摊开,把磨得血红的掌心给男人看,“同样都是参加比赛,你看看应枭是怎么对喻颜的。” 楚砚舟听到这话,立刻回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临时医务站门口,喻颜正坐在椅子上,应枭单膝跪地拿着棉签,小心细致的处理她掌心的伤口…… 第六十六章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喻颜的右手掌刚才在摔倒的时候被蹭破了一点皮,不算严重。 应枭吹了吹伤口,“受伤了怎么不说?” 要是知道她受伤了,第三场拔河比赛就不会让她参加。 喻颜笑了笑,“小伤,不碍事——嘶!” 话还没说完,手掌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是应枭在给她伤口消毒。 男人的动作已经尽量轻了,见喻颜疼的小脸皱起,他有点担心,又莫名的有点生气,“不是说不碍事?” 喻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输了要捐款一百万,我舍不得钱。” 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幼儿园学费很贵,根本就用不着用亲子运动会的噱头来筹钱。 可,应枭听在耳里,却开始脑补: 她说舍不得钱。 钱是他的。 所以她舍不得他的钱。 等于她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应枭那股气消失了,唇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如果那一百万是楚砚舟给呢?” 喻颜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可说完,她又有些沮丧,“可是他们现在在积分榜榜首哎,想把他们踩到倒数前五,基本不太可能。” 应枭看着她,“你想吗?” “怎么会不想,只不过——” “交给我。” 就在这时,楚砚舟阴沉着脸,拉着姜芷陶走到了医疗站的边上,“陶陶,你刚刚不是说手疼吗?我弄点药帮你上。” 姜芷陶受宠若惊,娇羞的在喻颜身侧坐下,“砚舟,你真好。” 喻颜原本还有话想问应枭的,可还没开口,就察觉到楚砚舟正阴森森的盯着他们。 要不是因为现在在举行亲子运动会,大家都要维持体面,楚砚舟只怕早就控制不住,一把将喻颜给拽走了。 喻颜根本懒得搭理他,起身拉着应枭就离开,“我手不疼了,我们走,苗苗还在那边等我们呢!” 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前一后从楚砚舟面前走过。 喻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应枭长腿一迈跟在她身后,低头看着被她霸道牵住的手,眸子里闪过一抹笑痕。 看来,今天提前结束出差,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 比赛继续。 这一次,应枭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楚砚舟他们参加什么项目,他们就报名什么项目,然后以势如破竹的姿态,击败他们。 直到这个时候,喻颜才明白应枭之前信誓旦旦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亲子运动的积分制度,跟正常的不太一样。 赢的一方,不仅能够拿到晋级分,还能从输的一方那边掠夺一些积分。 这也就是之前,虽然喻颜每次都参加了比赛,为什么一个积分也没有拿到的原因。 马术、射击、高尔夫,网球…… 每一项比赛,应枭都以几近完美的表现,全面碾压楚砚舟。 楚砚舟每输一场,脸就黑一寸。 当输完第十二个项目之后,喻颜他们的队伍已经一路逆袭,爬到了积分榜的第二。 而楚砚舟他们则是暴跌到倒数第六。 最后一场是柔道比赛,每个家庭只需要一位选手出战,点到为止。 这一场楚砚舟要是输了,他的积分将会被喻颜的队伍全部掠夺,成为名副其实的倒数第一。 而喻颜的队伍,则是幼儿园亲子运动会上,当之无愧的冠军。 比赛开始。 姜芷陶和楚多多,喻颜和应苗站在擂台边上,铆足了劲儿给男人们加油。 楚砚舟在技术性、灵活性,还有力量方面,都逊应枭一筹。 硬碰硬他根本捞不着一点好处。 没办法,他开始用攻下盘的阴招。 喻颜在擂台旁,气的脸都绿了。 她拽着围栏,冲着楚砚舟大喊,“菜就多练,输不起别玩,玩阴招算什么男人!” 应苗也选择为父冲锋,“菜就多练,输不起别玩!” 楚多多见不得爸爸被骂,气的小脸涨红,“应苗,我不许你说我爸爸,闭嘴!闭上嘴!” 应苗冲她做鬼脸,“你爸玩赖,跟你一样输不起。果然有什么样的爸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你再敢说我爸爸坏话,我揍死你!” 楚多多气坏了,拔腿就往应苗那边冲。 而此刻,擂台上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楚砚舟耍阴招无果,还被应枭反手绊倒,甩了个狗啃食。 他恼羞成怒,爬起来就反扑。 姜芷陶还算冷静,一眼就看出来应枭正在等这个机会。 只要再来一个过肩摔,这场比赛将会以楚砚舟的惨败结束! 捐款一百万不算什么,楚家不差这点钱。 但倒数第一名,这个脸他们可丢不起。 姜芷陶急了,一回头看到楚多多一把拽住了应苗的头发,想抓对方的脸。 她眼珠子一转,拔腿就冲了过去。 她一把抱住楚多多,两人一起往旁边摔去。 “啊——多多,多多!” 下一秒,一阵凄厉的叫声响起。 姜芷陶抱着楚多多,死死将她脑袋按在怀里,扭头冲着擂台上大叫,“砚舟快来,多多晕倒了!” 多多晕倒了! 打红了眼的楚砚舟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放下拳头,飞快的冲下擂台,来到姜芷陶母女旁边,“多多怎么了?” 姜芷陶眼泪汪汪的指向一脸懵逼的应苗,“她刚才骂你,多多气不过跟她理论,谁知道她竟然动手推了多多——” 应苗从小就被当成小公主养着,什么时候被这样冤枉过? 顿时气的大叫,“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推她,是她先动手要打我的,是她自己摔倒的!” 楚砚舟气的不行,噌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将满腔怒火冲着应苗发泄。 下一秒,喻颜冲了过来,将小家伙护在怀里,“楚砚舟,你敢动孩子一下试试看?” 楚砚舟炸了,“喻颜,多多身体不好,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外人?你给我让开!” 喻颜非但不让,反而将孩子抱的更紧,“这里是体育馆,有监控的,360度无死角的那种监控。” “你喜欢听姜芷陶的一面之词是你的事,但她应苗……不是你随便就能冤枉的人!” 她话音刚落,应枭已经单手撑着擂台的围栏,跃了下来。 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挡在喻颜和应苗身前,静静的盯着楚砚舟,森然的目光里,是让人灵魂颤抖的阴鸷寒意,仿佛一只正在狩猎的野兽,随时要扑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 第六十七章 当众吻她 楚砚舟被应枭这充满压迫感的目光震慑。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扼住他的脖子,只要他敢动一下,脖子就会立刻被拧断。 “……我们去医院!” 终于,这场的无声的对峙,以楚砚舟的失败告终。 他一把抱起楚多多,阴沉着脸就往体育馆外面走去。 在跟喻颜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要是多多出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砚舟,等等我!” 姜芷陶阴森森的扫了喻颜一眼,拔腿追了上去。 柔道比赛楚砚舟中途退赛,裁判立刻宣布应枭无条件获胜。 因为比赛没有进行到最后,应枭的队伍没办法掠夺楚砚舟的积分,只能得到比赛胜利的积分。 不过,即便如此,应枭的队伍还是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只可惜,楚砚舟的队伍还留了一些分数,所以最后排名是倒数第六,不用捐款。 另一边,楚砚舟和姜芷陶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体育馆。 楚砚舟身上的气压很低,身上还穿着柔道服。 他一路小跑到停车场,正准备去医院,却被姜芷陶叫住,“砚舟,不用去医院。” 楚砚舟皱眉,“多多的病情你又不是不清楚,不去医院做个检查我不放心。” 姜芷陶按住了他发车的动作,“多多……她没事。” “什么?” 楚砚舟一愣,立刻回头。 只见躺在后座的楚多多睁开眼睛,爬坐了起来。 楚砚舟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多没事你怎么说她晕过去了?” “我只能这样做。”姜芷陶解释道,“刚才如果你被应枭过肩摔,这场比赛就结束了,我们所有的积分清零,会变成倒数第一的。” 楚砚舟变了脸,有些恼羞成怒,“谁告诉你我会输给他的?” 姜芷陶咬唇,娇滴滴的,“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来,你肯定不会输。可之前你消耗了很多体力,应枭占了很大的便宜。” 说着,她温柔的握住男人的手,“我知道你是被喻颜气坏了,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楚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姜芷陶一句话,将她的卑鄙手段,直接升华成了为楚家的颜面着想,直击楚砚舟的命门。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陶陶,你说的没错,是我一时被气糊涂了。这次多亏有你……” 看着男人柔和下来的目光,姜芷陶抿唇微微一笑,“我们先回家吧,折腾了一整天,我累坏了。” “好。”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停车场。 姜芷陶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心中暗暗得意。 在应枭面前,跟一只斗鸡一样的男人,她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拿捏? 喻颜,又凭什么跟她斗呢? 幼儿园的校门口,还贴着亲子运动会的巨型宣传海报。 楚砚舟用余光扫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 突然,一脚急刹。 姜芷陶被吓了一跳,“砚舟,怎么了?” 楚砚舟目光惊愕的看向宣传海报,“亲子运动会第一名的奖励——” …… “什么?” 喻颜听到舞台中央,黄校长宣布的第一名奖励之后,嘴巴张成了“o”形。 她僵硬的回头,看向身侧的父女,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没听错吧?” 应苗咧嘴一笑,“小颜颜,你没听错。积分第一名的家庭,会把爸爸妈妈大幅亲吻放在校门口的电子屏上,轮播三天。” 这个幼儿园是蓉城最好的国际幼儿园。 有从世界各地过来上学的外国小朋友。 不仅如此,国内能够进这个幼儿园的,非富即贵。 学生家庭照上电子屏是第一次,滚动播放三天,更是闻所未闻。 能够上这个电子屏,等同于免费在政商界,国内外的资源圈树立形象。 这比花几个亿去打广告的效果还要好。 这也是姜芷陶先前跟楚砚舟说,一定要拿到第一名的原因。 “!!!” 喻颜只觉得两眼一黑。 她只是因为应枭出差,临时过来充当孩子家长这么一个身份的。 要她跟应枭亲吻,还把照片挂在学校门口三天…… 画面太美不敢想! “那个,我突然想起——” 喻颜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 这个时候,黄校长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我们有请第一名家庭,应苗小朋友还有她的爸爸妈妈一起上台拍照!” 下一秒,聚光灯唰的一下照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落在他们的身上。 喻颜被这些或惊艳,或羡慕的目光锁定,脚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根本就迈不开。 要是这个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应苗和应枭一定会沦为笑柄。 到时候,应苗在幼儿园只怕连个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心中十分纠结,她回头,看向应苗。 小家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里面闪烁着期待。 能够看出来,小家伙很紧张,生怕她拒绝。 视线挪了挪,看向了应枭。 男人向来沉稳,此刻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她。 那眼眸很深沉,眸子里面好像有暗流涌动,随时要将她吸进去。 罢了罢了! 喻颜心一横:就当还应枭那五千万的利息了。 黄校长催促道,“应苗小朋友,麻烦你带领你的爸爸妈妈上舞台来!” 应苗有点着急了,可爹地刚才跟她打过招呼了。 如果小颜颜不同意,绝对不可以勉强她。 这时,喻颜居然主动往前走了一步。 她一手牵着应苗,一手挽住应枭的胳膊,冲着父子两嫣然一笑,“走吧。” 这一笑,仿佛有千万朵花儿在心田绽放。 春花浪漫,却不及她一笑。 这句话,以前应枭不懂,可此刻却具象化了。 他眼眸柔和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嗯。” 一家三口就这样在众人的瞩目下,踩着红毯走向了舞台的正中央。 黄校长将他们请到舞台正中央,示意摄影师做好拍照的准备,“好了,现在爸爸可以亲吻妈妈了。” 应枭左手抱着应苗,扭头看向喻颜,眼神带着询问。 那样子就好像说,可以吗? 喻颜有预感,这个时候她要是说不可以,应枭就一定不会勉强他。 她长舒了一口气,轻轻点头。 应枭揽住了她的腰,然后倾身往前。 喻颜腰身顺着他的动作下沉,双手连忙勾住他脖子。 应枭低头吻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 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男人的唇温柔落下。 喻颜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唇瓣上仿佛又细微的电流扩散到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让喻微微颤栗。 可脑海深处,却又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 咔嚓咔嚓—— 一阵快门声之后,应枭的唇恋恋不舍的挪开,胳膊用力,将她软榻下去的腰身扶了起来。 喻颜脑瓜子嗡嗡的,有些无措。 一双手还撑在应枭的胸口,呼吸不稳。 耳尖也红透了。 应枭的视线停在她莹润的唇上,幽幽的。 这,好像是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第一次吻她。 而她的反应—— 还不错。 “还好吗?”他低声问。 喻颜本来就不好意思,被这么一问,更是窘迫,“亲个嘴而已,又不是没亲过,这有什么的。” 如果把这个吻当成任务,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应枭眼底有浅浅的笑痕: 瞧瞧这这豁达、漫不经心的语气,要不是刚才搂住他脖子的手微微颤抖,他还真信了。 就在这个时候,摄影师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应先生,这个姿势,把应太太的脸遮掉了大半,您看要重新再拍一次吗?” 喻颜被吓得不轻,连忙凑上去看了一眼。 照片里,应枭揽着她的腰,她身子后仰。 男人低头吻她,那张完美的俊脸微微侧着,将她的脸遮掉了大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两人都只露出半张脸,但氛围感真的没的说。 应枭只是扫了一眼,“就这张吧。” 摄影师听了这话也不再纠结,“那好。” 应枭抱着应苗下了舞台,喻颜看着男人宽大的肩膀,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柔和的清风吹起了一丝涟漪。 应枭刚才……是故意的。 他知道她的处境,也知道她这会儿还没有拿到离婚证,所以故意挑了这么一个姿势。 没有让她露脸,没有让她为难。 这样的细致和体贴,就连她作为当事人,都想不到。 …… 亲子运动会赛程结束,接下来就是以班级为单位的下午茶时间。 应苗第一次拿下第一名,兴致高昂,甚至还主动揽下了布置教室中间装饰树的重任。 应枭去外面搬装饰材料。 应苗领着喻颜在教室里面整理装饰,然后挂到树上。 两个人一边忙活一边闲聊。 “小颜颜,老应是不是很厉害?他一来,我们直接从倒数第一变成第一名!” 喻颜笑着,将小家伙不小心弄到头上的彩带扯下来。 应苗皮肤很白,眼睛也大。 一高兴,笑起来甜甜的梨涡,奶声奶气的,简直把她心都给萌化了。 她把彩带扯下来的时候,没忍住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两把。 “今天比赛了一天,你都不累吗?还揽活自己做?” 应苗笑眯眯的,“这可是我第一次拿第一名,一点也不累。” 说着,她又偷偷往教室门口看了一眼。 发现应枭还没过来的迹象,就悄悄拆了两块糖,一颗塞进喻颜嘴里,一颗塞到自己嘴里:“小颜颜,这是老师给我的奖励,我分你一半。” “既然是奖励,干嘛偷偷摸摸的?” “老应不许我吃糖,说是对牙齿不好。” 小家伙一提到应枭,又是灵机一动,“小颜颜,老应他长得又帅还会做饭,运动全能,超级强悍的,你当他老婆一定会很幸福的。” 超级强悍,一定会很幸福。 小家伙童言无忌。 若是换做之前,喻颜可以毫不犹豫,底气十足的辩解。 可刚刚那个吻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变的微妙了起来。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她的心态变得微妙了。 “……” 喻颜轻轻摆弄着一个小饰品。 面对小家伙澄澈的视线,她无意识的抬手,捏了捏耳垂。 那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头发蹭到,有点痒,有些发热。 一想到那个厮磨的吻,她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教室的侧门被人推开。 应枭手里提着饰品走了进来,那双沉不见底的冷眸在看到教室里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之后,氤氲了一些暖意。 这个时候,若喻颜回头看过去,就会看到那一汪眸子仿佛漆黑的深海,只一眼,就要将她吸进去。 其实,他两分钟之前就过来了。 原本是要推门进去的,但却听到应苗的追问,他的手又放下了。 又等了一会,喻颜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干脆走了进来。 可一进门,就看到女人低垂着眼眸,乌黑的鬓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欲说还休的眸色,有一点羞怯,又有一点难以言说的暗流涌动。 因为那一吻。 他们之间影影绰绰的薄纱又被拽掉了一些。 应枭心里跃动,表面却沉静。 他舔了下唇,回味着刚才那柔和的一吻,将所有情绪掩盖。 “老应,你快来帮忙!” 应苗先看到了应枭,连忙招呼。 喻颜顺势看去,冷不丁撞到了男人舔唇的画面,心倏地一跳,耳根又热了三分。 她匆匆别开目光,低头摆弄装饰品。 应枭装作淡然,走了过去。 空气中,弥散着只有两人才能嗅到的暗热微澜。 喻颜起身将饰品挂到树上。 应枭见她有些故意躲着自己的样子,也没有勉强。 他在旁边坐下,随手拿了一本童书翻了起来。 只不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童书是一页都没动。 男人的眼眸,飘忽着,时不时落在喻颜的身上。 女人站在矮梯边上,柔和的灯光落在她莹润的唇上。 久别重逢后,他吻过她几次。 这一次,却不一样。 她意识清醒,在众目睽睽之下,勾着他的脖颈,红唇微张。 那温润柔湿的触感只有一瞬,却像是猫爪子挠过他的心脏。 胸腔里似乎有浪涌起,莫名的占有欲开始疯长。 即便多年过去,即便她以为他人妇,即便分离多年。 可只要一见面,他就按捺不住。 “小颜颜,书尖上的灯饰好高啊!你装不上就别勉强了。” 应苗嘟着小嘴,扭头看向自家爹地: “老应,你怎么就知道在那儿偷看小颜颜,赶紧过来帮帮我们呀!” “……” “……” 喻颜一晃,差点没闪了腰。 应枭也是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来了。” 第六十九章 喻颜脸皮薄 喻颜的余光瞟到了应枭走过来的身影。 想到刚才两人身躯紧贴,四唇相贴的场景,就脸颊发热。 她匆匆挪开眼神,想要给男人让位。 因为动作太急,右脚滑空,往旁边摔去。 “!!!” 喻颜被吓了一大跳,下一秒就跌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她惊魂未定的睁开眼。 应枭那张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眼神还带着一丝担忧:“还好吗?” 腰间大掌的温度透过衣物传到皮肤,喻颜仿佛被烫到一般。 她连忙直起身子站稳,跟他保持了一些距离,“谢谢,我没事。” 应枭眸光闪了闪。 刚才抱她的时候,他捏住了她的皓腕,探到了加速的心跳和脉搏。 他确定,她对他并非一点感觉也没有。 有了这个认知,此刻小女人的闪躲疏离,并不能败他心情半分。 他柔和的看向她,“你跟苗苗去一旁休息,接下来交给我。” “……嗯。” 喻颜应了一声,牵着应苗到一旁去了。 下午茶结束之后,宋殊开车过来接他们。 应苗累了一天,车子还没开出幼儿园的地下车库,她就已经趴在喻颜的胸口睡着了。 喻颜轻轻擦着她快要溢出来的口水。 没忍住,在小家伙柔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就发现应枭正看着她。 脸腾的一下有点热。 该死! 她都忘了车里还有一个人了。 应枭见她不如以前那样自在,就像岔开话题,“今天在舞台上——” 舞台上? 喻颜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像是怕对方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似的,抢白道:“今天在舞台上拍那个照片,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当真,应总也不必有包袱。” 应枭愣了一下,“嗯?” 喻颜继续补刀,“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都不知道第一名的奖励是那个。” 要是知道奖励是拍他们的接吻照,这个第一名不要也罢。 应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先前比赛的时候,他问喻颜想不想拿第一名,见她回答的那样干脆利落,他就知道她并不知道第一名的奖励是什么。 他本来是想提前跟她说清楚的。 可后来,看到楚砚舟恨不得将喻颜生吞下去的目光之后,他起了私心—— 当然这话,他没法告诉喻颜。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只怕从今往后见到他就要绕道走了。 “你说的没错。” 应枭扭头,看着她,“的确是权宜之计,所以你以后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躲着我,对么?” 喻颜心头一个激灵。 这、这个男人莫非有读心术吗? 不然,怎么会连她心底在想什么都能猜到? “咳咳……”她窘迫的笑了笑,“怎、怎么会呢?算起来,你也算是我半个老板,我讨好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躲着你呢。应总,你可真会说笑。” 应枭点点头,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意味深长。 …… 亲子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幼儿园门口的电子大屏上就出现了应枭抱着应苗跟喻颜热吻的照片。 校方似乎对这张照片非常满意,一开始还是跟其他的视频通告轮流播出,到了下午,直接将这张照片当成宣传广告,循环播放。 校方是高兴了,可过来接孩子的楚砚舟却是气的够呛。 他坐在车里,看着那巨幅的照片,差点没控制住把电子屏给砸了。 姜芷陶牵着楚多多的手,从校门口往车这边走。 她看到楚砚舟铁青的脸,就知道这一趟把他叫过来没错。 “真是气死我了,本来幼儿园放的应该是我们的照片,现在被应苗他们抢走了!婶娘坏,帮别人不帮我们——” 楚多多一上车,就夹着嗓子开始哭。 今天在学校待了一天,所有人都因为那张照片跟在应苗屁股后面转,可把她给嫉妒坏了。 姜芷陶一边哄女儿,一边看向楚砚舟,“真没想到……颜颜竟然真的跟应枭当中接吻了,离婚证都还没扯,就这样做,这不等同于将楚家的颜面踩在地上摩擦吗?这次连我都没法帮她说话了……” 一番话,如同火上浇油,让楚砚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现在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就在这个时候,楚明森的电话打了进来。 刚接通,对着他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臭骂,“楚砚舟,你真是让我丢尽了老脸!” 楚砚舟不明所以,“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喻颜跟别人接吻的照片都传到我这里来了。虽然那女的没露脸,但只要认识她的人,就能够一眼认出来。” 楚明森越说越生气,“你当初但凡听我们的,早早跟她把婚离了,何至于丢这么大的脸?我辛辛苦苦为楚氏集团挣下的脸面,早晚全毁在你手里!” 楚砚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到楚明森耳里,“爸,我……” “别叫我爸!我告诉你,你必须马上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楚砚舟现在脑袋乱的一锅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楚明森冷冷道,“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你马上跟她把离婚证扯了。到时候就算有人要拿这个照片做文章,你拿出离婚证也能摘干净。” “可是……” “都这个时候,还可是什么?你要是真舍不得那个女的,那你就从楚家滚出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楚明森这话说的非常重了。 楚砚舟瞬间感受到了强大的紧迫感和压力,“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姜芷陶忧心忡忡,“这事怎么都闹到爸跟前去了?” “能进这个幼儿园的非富即贵,里面有人能认出喻颜也不稀奇。” 见楚砚舟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姜芷陶微微松了口气,可表面还是装的凝重,“砚舟,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楚砚舟拍了拍她的手背,点头。 他花了不少钱托关系,让校方以电子屏损坏为由头,将照片下掉了。 宋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应枭。 应枭却并不意外,“我知道了。” “应总,需要我去找校方沟通一下吗?” 应枭抬手:“不必。” 照片已经挂了一个下午,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该有的效果也都有了。 喻颜脸皮薄,就当为她考虑。 第七十章 一点阴招全使喻颜身上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喻颜去海晟报道的日子。 她起了个大早,化了淡妆,按照约定时间,先去跟宋总碰面,再去人事部办理入职。 不过,她刚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就被秘书告知宋总有客人,让她在外面稍候。 秘书打完招呼就忙自己的去了。 喻颜耐着性子在外面等着。 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虚掩着,隐约有对话的声音传出来。 喻颜想着避嫌,准备去外面的走廊上等。 可刚起身,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而且,那个声音—— 喻颜的警惕心立刻提了起来,她轻轻走到门边,顺着门缝往里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会客沙发上的宋总。 在他的对面,不是别人,正是楚砚舟。 “楚总,你一大清早过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些吗?” 见宋总并没有将自己刚才的话放在心上,楚砚舟有点急了,“宋总,难道我说的那些还不够恶劣吗?” “喻颜她婚内出轨,人品堪忧。而且,科研室绝密数据泄露,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像海晟这样的大公司,怎么能聘用这种有污点的科研人员呢?” “一旦她再犯这种错误,只怕带来的就不仅仅是六千万的损失了。” “我跟您说实话,我就是喻颜的老公,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 “如果换做别人,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您跟我父亲有交情,我今天就算豁出脸面,也要过来提醒一下您。” “希望宋总能够为了海晟的利益,慎重考虑聘用喻颜这件事。” 宋总表情变得沉重,眉头也皱了起来,“喻颜当真这样不堪?” 楚砚舟立刻叹了一口气,“一日夫妻白恩,更何况我们结婚六年了,如果不是她把我逼上绝路,我怎么舍得对她口出恶言?”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他还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给宋总看。 “她当众跟别人接吻被拍,还大张旗鼓的把照片投放在电子屏上,人品如何,窥一豹而见全身。” 宋总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照片。 可只一眼,他就变了脸色。 下一秒,他抢过手机,仔细看了又看,这才确定照片上跟喻颜接吻的男人就是应枭,“这不是p的?” 楚砚舟面色笃定,“千真万确,不信的话您可以让专业人员来鉴定。” 宋总认真端详了半天,然后默默掏出手机录屏,嘴里还絮絮叨叨,“真是没想到啊……” 楚砚舟看到他这个反应,很是满意。 看来自己这一趟没来错。 而站在门外的喻颜,却是被这一幕气的不轻。 楚砚舟这个王八蛋,亲子运动会上输不起就算了,现在还跑到这里来,想要毁掉她的工作。 是可忍孰不可忍! 喻颜脑袋一热,推开门就闯了进去:“楚砚舟,你恶不恶心!” 办公室里,楚砚舟看到突然出现的喻颜,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十分淡定。 反正他已经先发制人,该说的都说了。 喻颜没占到先机,就等同于是落了下风。 喻颜几步冲到了楚砚舟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开骂,“光明正大的输不起,就只会使这种下作的阴招了是吗?” “你敢赌咒发誓,实验室泄密事件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你为了陷害我,无所不用其极,现在看到我有新的offer又跑到这里嚼舌根,你真是恶心透顶了。” 楚砚舟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底。 见喻颜明显是气坏的样子,他冷笑,“怎么,我不过就是说了一点实话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还是说,被我戳了肺管子,恼羞成怒了?” 喻颜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她要冷静。 这个时候跟渣男纠缠,只能凭白叫人看笑话。 她转身走到宋总面前,“宋总,关于他说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宋总抬手,阻止了她说话。 喻颜被哽了一下,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宋总这是被楚砚舟说动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楚砚舟更加得意了,“宋总,如果您缺科研人员,我可以给您介绍很多优秀的男性。他们更加专业,专注,理性。” “不会像喻颜这样情绪化,躲在门口偷听不说,还闯进来撒泼。” “像她这种有污点的女人,放弃她将会是您最正确的决定。” 喻颜咬唇,“宋总,我……” 宋总再一次抬起手,阻止了她说话。 喻颜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垂在身侧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无力放开。 罢了。 如果宋总只因为听了楚砚舟几句话,就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甚至连一个自辩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算强行留在这里,只怕以后想要开展工作,也是困难重重。 “……”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冷不丁听到宋总开口了。 “多谢楚总提醒,但……我还是决定跟喻小姐合作。” 喻颜的身形一顿,不敢置信的回头。 同样的,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楚砚舟,这一瞬也是傻眼了。 他不敢置信,“宋总,您……说什么?” 宋总笑眯眯的,在沙发上落座,“我做过背调,喻颜小姐的专业方面很强,工作五年,研发出了两种高难的创新药。她就是我在找的人才!” 楚砚舟急了,“可是泄密事件……” “泄密事件我也做过调查,真凶另有其人,她只是受牵连而已。更何况赔偿款已结清,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楚砚舟不甘心,“那她婚内出轨呢?这样品行不端的人,根本没资格进海晟。” 宋总一听这话,更是摆摆手,满不在乎,“这是她的私生活,只要不影响科研成果,就算她同时找十个八个男人,也与我无关。” 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我听说楚总你跟她不是已经在走离婚流程了吗?说她品行不端,是否有点严重了?” 此话一出,不光楚砚舟傻眼了,就连喻颜也愣了。 “宋总……” 楚砚舟还打算说些什么,宋总直接开口打断,“楚总,既然喻小姐都已经放下过去准备开始新生活了,你也有点男人样,好聚好散,不好吗?” 第七十一章 我对她玩玩而已 楚砚舟走了,很是狼狈。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坊间传闻,这位宋总当年是第一财团寰宇董事长的总助。 后来离开寰宇,成立了海晟。 在招揽人才方面,要求十分严苛。 特别是在科研人员方面,绝对不允许有点点的瑕疵。 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天楚砚舟他才会跑这一趟。 可谁曾想,这位宋总对喻颜的偏帮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 停车场。 肖卓远慵懒地倚在豪车旁边抽烟。 远远的,看到楚砚舟从电梯里出来,他将烟拧灭,颇有几分看热闹的幸灾乐祸,“怎么样?喻颜是不是被踢出局了?” 楚砚舟阴沉着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从他手里拿了一根烟,“火呢?” 肖卓远立刻给他点烟,“砚舟,你脸色不太好,难不成事情不顺利?” 楚砚舟深吸了一口烟,沉沉的吐出来。 满腔的憋屈愤怒,好似跟着烟圈被吐出了一些。 “何止不顺利,简直就是荒谬!” 肖卓远听完楚砚舟的描述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宋总全程都在替喻颜说话?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不得不信!” 楚砚舟说这话的时候,每一字都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他咬牙切齿,“真不知道喻颜那个女人给宋总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能让他那样护着她!” 肖卓远阴沉着脸,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喻颜既然能靠出卖身体换五千万,当然也能靠这个拿到海晟的offer……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衣襟突然被楚砚舟一把攥住,人也被逼上了车身,“她不是这种人。我了解她,在拿到离婚证之前,她不会跟别的男人睡。” 肖卓远也恼了,“她都他妈跟别的男人当众接吻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那个应枭不想好人,说不定是他用那五千万要挟喻颜……” “砚舟!”肖卓远恨不能撬开楚砚舟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当年找她不就是把她当做陶陶的替身吗?你别告诉我,你玩着玩着就当真了!” 楚砚舟心里猛的一跳。 他松开了肖卓远的衣襟,像是为了挽尊,“怎么可能?我对她不过就是玩玩,怎么可能认真?” 肖卓远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你记着这一点就好。我觉得楚叔叔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就算是找关系,也要尽快把离婚的事情办妥。”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 楚砚舟捏着眉心,正要跟着上车,可余光里却闯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扭头,定睛一看。 是喻颜。 她就站在离他不到十米开外的距离,正用一种冰冷彻骨的目光看着他。 里面有疏离,厌恶,恶心,没有一点感情。 地下车库这会儿没有人,很安静。 那就代表他刚才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心猛地一震,女人的眼神刺到了他,他下意识的想要走过去解释。 “砚舟,走了!” 肖卓远摇下车窗,催促着他。 楚砚舟看了一眼好友,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转身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 后视镜里,喻颜的身影越缩越小。 楚砚舟的觉得心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被掏空了,里面有凉风嗖嗖的往里面灌。 他今天到海晟,不惜自暴丑闻来断掉喻颜的后路。 为的,就是让她走投无路。 她走投无路了,就只能回到他身边摇尾乞怜。 可,终究还是失算了。 她成功进了海晟,一旦完成对赌协议,她将跨越阶层,彻底脱离他的控制。 一想到这一点,楚砚舟胸口就像是堆积了千斤巨石,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送你回去?陶陶上次在拍卖行里受辱,一直就有心理阴影,她今天约了心理医生复诊,你去陪陪她?” 楚砚舟捏了捏眉心,“今天没心情,你晚上陪我喝一杯。” 肖卓远扭头,发现他脸色很糟糕,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颓废,“好。” …… 喻颜刚刚办完手续,叫了网约车之后,就直接去了停车场。 谁知道冤家路窄,刚出电梯就看到楚砚舟和肖卓远那两个垃圾。 还听到楚砚舟在那里大放厥词,说什么对她从未认真,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换做以前,听到这些话,她只怕是心痛欲裂。 可现在,在见识过这个男人卑劣之后,她就只剩下恶心了。 当年,她还是冲动了。 她不该受了一点小刺激,就一时上头,接受楚砚舟求婚的。 不过…… 既然这个渣男见不得她好,她还偏要活出个样子来,狠狠打他的脸。 两分钟之后,网约车如期而至,喻颜匆匆上车离开。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限量版林肯才缓缓从角落驶出。 车窗玻璃摇下,宋总的脸露了出来。 其实,他跟喻颜也就是前后脚下来的。 所以,刚才喻颜听到了多少,他也听了个差不离。 “原来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啊!” 宋总沉思了片刻,眼珠子转了转,有了个主意。 …… 喻颜正式上班之后,立刻就接手了海晟和应枭药厂合作的一个关于心脑血管的创新药的研发。 药厂有自己的药材种植基地,海晟那边需要实地考察,耗时三天。 喻颜作为项目组的主管,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她身上。 换做以前,因为楚砚舟不允许,出差的事情,她能避则避,也让她错过了很多晋升的机会。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两人分居,马上就要离婚。 没有人会成为她事业上的绊脚石了。 接到消息的第二天,喻颜收拾好行李,在海晟楼下等药厂的对接人。 没多久,一辆黑色的林肯商务车闯入视线,停在了她跟前。 车窗玻璃缓缓摇下来,应枭的脸露了出来,“上车。” 喻颜一愣,“应总,难道药厂的对接人是您?” 应枭看向她,“第一次跟海晟这样的大集团合作,重视一点不应该吗?” “当、当然应该。” 应枭的理由实在太过于正经,喻颜竟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第七十二章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种植基地在邻县的山上,开车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因为昨晚刚刚下过暴雨,种植地有些泥泞。 喻颜知道应枭有洁癖,所以自己单独换上雨靴跟工作人员去了种植地里考察。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山上没有单独的酒店,应枭和喻颜被安排在基地夜宿。 这是一栋三层别墅。 厨房餐厅在一楼,有专门的厨师负责工作人员的餐食。 喻颜和应枭的房间在三楼,环境还有舒适程度,都是最好的。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 饭菜上了桌,大伙儿都饥肠辘辘的了,却没人敢上桌。 因为应枭脸色清冷的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要上桌的打算。 宋殊接受到一众工作人员递来的请求的眼神,硬着头皮走到应枭身边,“应总,时间不早了,要不然您先去吃点?” 应枭冰冷的眼神瞟了一眼窗外的漆黑,皱起眉头。 他先前看了天气预报,不出半个小时又要下暴雨。 山路崎岖,喻颜他们要是还不回来,只怕要被困在基地里。 今天他就不该让她单独行动,该捆在身边才好。 就在他思索的短暂时间里,天空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应枭皱着眉头正要起身亲自去接喻颜,就在这个时候,落地窗外有一道灯光扫过。 下一秒,就有人低呼:“喻小姐他们回来了。” 几分钟后。 应枭院子旁的水渠旁,看到了正在换下雨靴的喻颜。 山上的温度低,她今天穿着了一件外套,认真的将雨靴上的泥土冲洗干净。 等忙活的差不多了,一起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正盯着她看的应枭。 她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难道我脸上有泥巴吗……” “怎么一个人就去种植地了?” 一个人? 旁边一并在洗涮的赵经理和沈秘书一脸懵逼:难道我们陪喻小姐出去考察了一趟,就被开除人籍了吗? 喻颜连忙解释,“不是我一个人,赵经理还有沈秘书陪着我一起去的。” 应枭皱眉,“怎么没叫我?” 那会儿他正在开会,听汇报,出来就听说喻颜去地里考察了,想追都来不及。 喻颜拢了一下微湿的头发,朝他走去,“你不是有洁癖么?昨晚刚下了暴雨,地里都是烂泥。再说了,药物涨势什么的,你也不太了解……” 后面她说了什么,应枭没在听。 他只知道,喻颜记得他有洁癖。 等了一整天的不悦,在这个瞬间一扫而空。 他柔和的眼眸,“进来吃饭。” 于是,这顿晚饭终于在喻颜上桌之后,吃上了。 饭吃了一半,应枭突然问她,“明天还要去基地吗?” 喻颜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点头,“嗯,这几天大暴雨,估计每天都要过去监测一下。” 应枭皱眉想了想,“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喻颜愣住,“可是你不是有洁癖吗?”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噗!” 这样直白的关心,让喻颜呛到了。 也让一个桌上吃饭的工作人员唰的一下抬头看来。 应枭并不在乎大伙儿八卦的眼神,可却在看到喻颜慌乱到在桌上乱摸杯子喝水的动作之后,眉头微微一皱,给她找了台阶: “你毕竟是海晟的人,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没办法跟宋总交差。” 众人目光相接,一副“就这样啊”的表情,又埋头干饭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喻颜总觉得他后面那句话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会错意了。 忽而,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应枭的声音低低响起,“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啊? 喻颜愣了一瞬,然后低下头。 “噗——” 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她刚才有点慌张,也没看清楚就直接拿了应枭的杯子! 而她喝的位置,好留着男人薄唇的印子。 “……” 这特么不就是间接接吻吗? 她脑袋嗡了一声,下意识抬眼,恰好对上了男人深邃的目光。 他靠的很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只要她再稍稍抬起那么一点,两个人的唇就会碰到一起—— 咚咚咚! 心脏骤然狂跳,喻颜像是受惊的小兔,连忙放下杯子,身体后撤。 她脸上泛起热意,“那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去重新给你拿一个杯子——” 可话还没说完,男人却好像没听到似的,重新将杯子拿了过去。 “出门在外,不必麻烦。” 他轻声一句,端起杯子低头喝水。 喻颜看到了。 他喝水的位置,跟她刚才的位置重合了。 “……” 这一幕,让她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冲上了脸颊。 他不是有洁癖吗? 怎么还用她用过的杯子? 他……什么意思? “那个……我吃的差不多了,我先上楼休息去了。” 喻颜心里有点乱,匆匆跟大伙儿告别,就上楼去了。 她洗了个澡,疲惫的身体放松了,思绪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幼儿园那个吻,让她心里有了些多余的念头。 所以,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她总是会克制不住的多想。 更何况,是应枭那种极品男人。 偶尔心神荡漾一下,也纯属一个成年人的正常反应,没必要过度解读。 现下,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一场完美的自我催眠之后,喻颜躺下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日程继续。 这一趟开了两辆车,赵经理和沈秘书同乘一辆,应枭亲自开那辆林肯栽喻颜去种植地。 中午的时候,赵经理接到了宋总的电话,海晟那边有个紧急会议要开。 他和沈秘书抱歉的跟应枭喻颜说明了情况之后,就匆匆驾车离开。 喻颜认真的观察着每一个阶段的药物成长特性,然后准确记录数据。 等她忙完回过神来,天色已经略微有些暗了。 头顶上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仿佛下一秒天就要塌下来。 “应总,要下雨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喻颜连忙收拾东西。 “我看你很专注,就没有打扰。” 他不会说,喻颜很专注观察草药的时候,他也在很专注的观察喻颜,所以才没注意到天气。 他们刚上车,雨就下了起来。 林肯底盘高,动力足,在泥泞里轰鸣着前行。 很快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天色全黑,雨刷的速度都赶不上下雨的速度。 顷刻间,视线只剩一片模糊。 第七十三章 被困车里 车里的可见度只有两三米,应枭将车速放慢了很多。 喻颜看着外面几乎黑透了的天色,心里惴惴的。 “应总,这能见度太低了,要不然我们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剧烈一晃,紧接着车身骤然下沉。 “啊!” 喻颜被吓的不轻,惯性带着她往前栽。 应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出手臂,稳住了她。 “没事吧?” 喻颜惊魂未定,慌乱的看向他,“这是怎么了?” 应枭皱眉,踩了几下油门。 发动机轰鸣着,能感受到轮胎在旋转,但车身子就是前进不了一点。 他推测,“可能是轮胎陷进去了。” 喻颜变了脸色,连忙掏出手机,“我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 可手机掏出来,却发现在这深山里面,一点信号都没有。 应枭打开车顶灯,看到了喻颜受惊微微发白的小脸,“我先下去看看。” 他刚要松开安全带,天空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啊!” 喻颜脑袋一缩,慌乱中捂着耳朵想躲。 却一头栽进了应枭的怀里。 应枭身形一顿,片刻后,才抬手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 男人的手很大,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服传来。 喻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应枭笑了笑,“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喻颜耳根热了:“……” 应枭没有再逗她,“一个人能行么?” 她赧然点头。 应枭松开安全带,去拉车门的时候,听到身后轻轻的声音,“小心点。”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扯,“嗯。” 外面雨下的很大,车子的大灯印照着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 应枭几次试图将车子从轮胎上推出来,但车身只是晃了晃,并没有动弹。 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外面电闪雷鸣。 滂沱的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喻颜坐不住了。 不行。 她得下去看看。 两个人推车总比一个人强。 她刚将车门拉开一条缝,便有一阵强风袭来。 车门被吹的大敞,差点将她拖下来。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把住车门,强行将车门重新关闭。 喻颜的头发被吹的凌乱,鬓发也湿了一些。 她将车窗摇下来一些,就看到了站在车边的应枭。 “不是让你好好待在车上?” 喻颜看着他。 沉静的面容,坚毅的眉眼,让此刻的他男性荷尔蒙爆棚。 “我想帮忙……” 听到小女人弱弱的声音,应枭眉眼松了松,“后轮陷进泥里了,很深,我们暂时走不掉了,只能等雨小一点,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基地的救援车。” 喻颜点点头。 先前她一个人坐在车上,有点慌。 这会儿,看到应枭的脸,听着他冷静的声音,心莫名定了定。 “车上有毛巾吗?” 听到这话,喻颜定睛一看。 这才应枭虽然穿着雨衣,但身上衣服大半都打湿了。 喻颜弓着腰爬到了后座,在后备箱里面翻找。 她身材本来就好。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摆出这种姿势,宽松的运动裤将她圆润的臀,纤细的腰勾勒的清晰。 应枭只是看了一眼,就暗了眸子,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紧。 “找到了。” 听到喻颜的声音,应枭脱掉雨衣直接上了后座。 车门车窗紧闭,隔绝了外面的雨声。 喻颜正要将毛巾递给他,一回头却看到男人正在脱衣服。 打湿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里面的白色衬衫已经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膛。 这一幕,看的喻颜眼皮一跳。 “等、等一会。” 应枭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她。 喻颜将毛巾在他身侧放下,然后猫着腰又忘副驾驶座爬,“那个我先去前座,你再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应枭知道她害羞了,也没有继续,安静的等着她。 可喻颜太紧张了。 她越是想要快点爬过去,手脚就越是不听调摆。 右膝盖攀上中控台边缘,刚要用力,便是一滑。 “!!!” 眼看着下巴就要磕上去,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将她一捞。 “小心!” 她顺着这股力道,直接坐在了一团温热上。 她慌乱回头,嘴唇恰好擦过某一处湿热温润。 四目相对,双方似乎都被惊到了。 车厢里,一瞬安静到只剩下两人不平的呼吸和心跳声。 “抱、抱歉……” 喻颜脸都烧起来了。 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变了调。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手脚并用的像只青蛙似的爬到了副驾。 刚才,她回头那一下,是不是亲到应枭了? 应枭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故意假摔进他怀里,然后故意亲他! 天呐! 她没脸见人了。 “咳咳——” 应枭也有点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拿起手边的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仰头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 冰凉的水入喉,他冷静了些。 喻颜坐在前面,心里不停咒骂这个鬼天气。 良久,也没有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 她悄悄的抬起头,余光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 男人已经脱下了衬衫。 不时滚动的喉结,坚毅的锁骨,还有精壮的胸膛。 甚至包括那线条紧实的八块腹肌—— 喻颜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这身材,顶级男模也就这样了吧。 她想要将视线挪开,可一瞬之后,目光却又控制不住的瞟了过去。 她有些恼了。 她不想承认自己被男色诱惑,只能郁闷的抱怨,“应总,你多少也用毛巾盖一下吧?” 他是不是忘了这封闭的车里,还有她这么个大活人了? 不过,奇怪的是,应枭并没有回应。 只是,从后座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喻颜隐隐觉得不太对,侧身扭头,“应总?” 应枭正半仰头靠在靠背上,双目紧闭,薄唇微张,两颊有一抹奇异的红晕。 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 “应总?” 喻颜侧身过去探他的手。 有点烫! 难道是刚才下车淋雨着凉,所以发烧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立马爬到后座,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 只不过,还没碰到,手腕就被握住。 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压在车座上—— 第七十四章 脑补一切 喻颜被吓了一跳,她惊愕的瞪圆了双眼。 应枭压在她身上,一手握着她的左腕,按在耳侧。 原本应该沉静的黑眸,此刻里面像点燃了火苗,死死的盯着她的唇。 “应总……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重重吻了上来。 喻颜吓的不轻,下意识的挣扎。 可男人力气太大,压的她动弹不得。 她被撬开唇齿,被动的承受着他的进攻。 原本就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唇齿交缠的黏腻声音。 “唔唔……” 喻颜脑袋一片空白,全身发烫。 身体的深处仿佛有什么被压抑的东西,被这热切的吻撬开—— 直到胸口一松,指尖探入衣摆,蠢蠢欲动的要往上,喻颜汗毛倒立,脑袋清醒了。 她呜咽着,重重一咬。 口腔里,瞬间有腥甜的血气蔓延。 “嘶!” 应枭发出一声刺痛的倒抽气声音,唇终于离开。 他晃了晃脑袋,总算看清楚了喻颜。 看着她脸颊泛红,红唇莹润的躺在自己身下,他瞳孔一震,身体猛然后退。 “怎么会——” 喻颜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衣物,红着脸缩到车门处,“……应总,你没事吧?” 应枭试图平稳呼吸无果,凌厉的目光朝着周围扫了一圈,一眼看到了刚才被他一口喝空半瓶的水,“这个水……” 喻颜很快反应了过来。 连忙将水瓶拿过去,打开盖子嗅了嗅。 她嗅觉很灵敏,再加上本来就是做新中药研究的,所以一下子就闻出了不对劲。 淫羊藿,肉苁蓉,锁阳…… 这水里面竟然加了这么多种强肾助兴的中药成分? 喻颜就跟摸到烫手山芋似的,直接将剩下的半瓶水给扔了。 “怎么了?水有问题?”应枭靠近,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 喻颜吓的后缩,“你别、别过来。” 男人太高了,他一过来,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瞬间逼仄无比,就连空气也变得滚烫。 喻颜后背紧贴车门,紧憋着呼吸:“好像……好像是后备箱里的水有问题。” 宋总平时看着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怎么后备箱还准备这种东西? 这是真的是害死她了。 应枭 多聪明的一个人,立刻就想明白了。 他想保持理智,不去吓到喻颜,可身体却控制不住想贴她更紧。 喻颜深吸了一口气,“那个……应总,你冷静点。你先往后退退,让我去副驾驶那边,我们再想办法……” “什么办法?” 喻颜脑袋稀乱,“我们等救援人员过来……” “让他们看到我这副样子?” 应枭低头,喻颜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发现某处的变化,她全身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她是个医生,知道这会儿应枭如果没有彻底纾解,只怕状态不会好转。 没法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出主意: “要不然,我……我先下车,你自己、自己先解决一下?” 外面电闪雷鸣的,她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这会儿她要是待在车里,才是最危险的。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去掰车门。 嘭! 一声沉沉闷响,应枭靠了过来。 他的右手重重撑在车门上,阻止了她下车的动作。 “时间紧迫,来不及了。” “什么?” “帮我。” 喻颜还没回过神来,就再度被扑倒,唇被狠狠碾压—— …… 四十分钟后,雨总算小了。 一道强光束晃过林肯的前挡风玻璃。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七八个工作人员从两辆越野车上下来,打着手电筒朝着林肯跑了过去。 赵经理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外,披着雨衣的身影。 他匆匆跑过去“喻小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车子外面?应总呢?” 喻颜刚从车上下来不到五分钟,这会儿心跳紊乱。 唇,又肿又痛。 舌根酸软,整个口腔里,充斥着一股薄荷的清冽气息。 那是属于应枭呼吸的气息。 一想到刚才在车里,他一边吻她一边做的事情,她全身都快要烧起来了。 “喻小姐,你还好吗?” 赵经理见喻颜走神,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车门打开。 沈秘书立刻上前撑伞,应枭下车,“轮胎陷到泥里了,她应该是吓到了。” 喻颜身体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匆匆,带着点幽怨,还有点被占尽便宜后,又不能言说的愁绪。 应枭读懂了那一眼。 冷静沉着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窘态。 纯靠自己解决,只怕在救援人员来之前,也完事不了。 所以,在药物的趋势下,他失去了理智。 强行将喻颜留了下来。 他吻她,自已自足,脑补一切,最后终于瓦解了药效—— “原来是轮胎陷进去了,人没事就好。” 赵经理松了一口气,招呼众人帮忙。 很快,林肯从泥坑里爬了出去。 这时,雨也彻底停了。 回程的路上,喻颜不敢再跟应枭坐一辆车,硬是挤去了赵经理的车。 回到基地之后,她埋着头就上了楼,一整晚也没有出来。 沈秘书给她送饭,才勉强敲开了她的门。 送完饭之后,沈秘书皱着眉头下了楼。 餐桌上,众人纷纷回头,“喻小姐怎么样了?” 沈秘书摇摇头,“刚刚给她送饭的时候,脸色还是不太好,可能是被吓得不轻。” 赵经理扭头看向应枭,“应总,刚才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吧?” 正准备夹菜的应枭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而是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 留下一句话,他转身上楼去了。 赵经理正一头雾水呢,突然接到了宋总的电话。 他走到阳台外面,“……您问应总和喻小姐吗?我们刚才已经安全的将人接回来了。” “什么?您问的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奇怪的地方?反正回来之后,喻小姐的脸色就不太好,一直躲在房间不出来。” “应总刚刚上楼去了,可能是去关心喻小姐了吧。” “什么?回去要给我升职加薪?谢谢宋总栽培,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 床上,喻颜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春光缱绻的梦。 只是,这次的梦跟之前有所不同。 以前,她也有感觉,却不强烈,仿佛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可这次,实感格外的强烈,就连腹部酸软不适的十分清晰。 就好像,这不是梦,而是正在真实发生的一切。 第七十五章 下作的老东西 梦里,春意缱绻。 喻颜无意识的挣扎。 似乎想要逃脱这让她无法承受的快意。 直到,身体骤然失重,跌入无底深渊—— “吓!” 喻颜惊醒了。 呼吸紊乱,脸颊发烫。 身体里有股电流四处乱窜,让她手脚麻烦,难耐且不知所措。 身体有点重,脑袋也沉沉的,她撑着身子准备爬起来,却冷不丁触到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 脸颊蹭到了有些粗糙的指腹,有点刺痛,又有点痒。 她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 她一个激灵,发现她正歪在应枭的怀里。 而应枭靠着床脚坐在地上,她整个人躺坐在他的大腿上。 大门半敞开,房间里没开灯,有些昏暗。 两人靠的太近,她又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清冽青草香气,脑袋里闪过车里的场景。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脑袋有点重,腿也一阵发软。 应枭察觉到了,一把将她抱起。 本来,他想将人放到床上,可明显小女人觉得那个地方很危险,十分抗拒。 他没法子,转身将人放到沙发上,然后打开了灯。 “沈秘书说你脸色不好,我上来看看。” “你好像做了什么很激烈的梦,从床上摔下来了。” “房门没关,我就进来接住了你。” 应枭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喻颜懵懵的接过,将水杯攒在手心。 先前梦里的激烈在脑海里回放。 该不会…… 她的脸腾的一下涨红,有些无措的抬眸看他,“我……我做什么梦也记不太清了,我有……有说什么梦话吗?” 应枭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正要喝的时候,冷不丁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 他抬眸看她。 那眼神如大海,如深潭,里面有暗流涌动,藏着很多东西。 看着小女人面若桃花,粉唇紧咬的紧张模样,喉结微微滑动。 然后,淡定的将视线挪开,“你没说什么。” 喻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记得纪紫薰说她好像有说梦话的习惯。 幸亏这次没说梦话,否则这个人真的丢大发了。 这时,应枭走过来,伸手探她的额头。 微凉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颤,下意识躲避,“应总?” 应枭皱眉,“你的脸很红,呼吸也有些急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 她是做了那种梦,所以留下了后遗症。 可这种话,她没法说出口啊! “没事,可能是刚才做噩梦被吓到了吧……” 应枭并不信,左右张望了一番,在床头柜里面找到了医药箱,翻出额温枪,非要给她量体温。 喻颜没办法,只能配合。 滴! 量完之后,额温枪亮起了黄色的光。 应枭皱眉,“你在低烧。” “啊?” “可能是先前在车子外面淋了雨又吹了风,着凉了。” 应枭沉着嗓音起身,“我去给你弄点姜汤。” “那个……”喻颜本来想说低烧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但应枭并不理会,转身下楼去了。 她这会儿倒不难受,甚至还有点庆幸。 这个低烧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本来她还担心不知道怎么跟应枭解释那个梦带来的反应,现在应枭一定认为那些反应都是低烧带来的。 应枭把姜汤端上来的时候,喻颜怀里拥着一个抱枕,单薄纤柔的身体半趴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没法子。 他只能给她贴了一个降温贴。 再轻手轻脚的将人抱到床上去。 睡着的她很安稳,不像是白天里,一看到他就跟受惊的小鹿似的。 乌黑的长发散在肩膀上,又将莹白柔嫩的脸遮掉小半,这让她身上的清冷感回暖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破碎而美丽。 那柔软的腰肢伸展着,不盈一握。 应枭轻轻给她盖上薄被,隔绝了自己侵占欲十足的目光。 然后低头,卷起衬衫袖子。 上面,还有两道细微的红色抓痕。 他说谎了。 就在先前喻颜问他,她有没有说梦话的时候。 其实,她说了。 那会儿,他匆匆进屋,刚好接住了她。 她无意识的合拢双腿,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一会儿说快些,一会又说慢些,最后哭着求他—— 应枭的眼神暗了又暗,先前被压下去的洪水猛兽,好像又在蠢蠢欲动。 但,更多的是嫉妒。 一想到她梦里的主角不是他,而可能是楚砚舟,他就嫉妒到发狂,恨不得能将那个男人撕烂了,嚼碎了。 …… 因为喻颜病了,原计划三天的考察工作,只进行的两天就结束了。 第三天一大清早,司机将喻颜送回家休养之后,按照应枭的吩咐,一车开到了海晟。 “宋潜之!” 海晟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正在里面开会的那些高层被吓的不轻。 众人纷纷回头,就看到门口一个高大英俊,气场极强的年轻男子正冷脸站在那儿。 大伙儿都很好奇,这个年轻是谁啊? 竟敢直呼宋总的大名? 本以为向来十分看重规矩的宋总会勃然大怒,谁知道他却只是站了起来,招呼所有人出去。 然后,热情的将那个年轻人请进门。 …… “下作的老东西。” 应枭将一瓶水砸在宋潜的脚边,脸色阴沉,质问意味十足。 宋潜之躲开了,任凭水花在脚边溅开。 他观察着应枭。 一大清早就这么大的火气,怎么有点子谷欠求不满的意思? 难不成,昨晚没得手? 他客客气气的走了过去,“应总,我今年三十七还不到四十。” 说他下作,他认了。 可他正直壮年,说他老东西,他可不认。 应枭冷削他一眼,“出门随身携带那东西,不是老东西又是什么?” 那水里面加的都是补肾壮那个啥的中药。 不是老东西,用得着那个? 宋潜之服了,“那东西到底是为谁准备了,应总您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吧?” 顿了顿,他还略带委屈的撇嘴,“更何况,我就是往里面兑了一点泡过中药的水。” “顶天了,也就是个提神益气的功效。” “我这药顶多算个导火索,你自己对人家图谋不轨,才会把责任都推到水上……” 看到应枭一张俊脸完全黑透,宋潜之赔着笑,装模作样的往自己嘴巴上扇了两下,“瞧我这张嘴!这次都怪我,我往水里下猛料了,都是我的错……” 第七十六章 楚砚舟同意扯离婚证 “应总,这次您亲自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 宋潜之是个老奸巨猾的。 一眼就看出来,应枭今天不应该只是过来骂他几句这么简单。 应枭沉了脸,“以后出差这种事,少安排她。” 宋潜之二话不说应下,“没问题。” “她昨晚发烧了,放假两天。”应枭顿了顿,“算工伤。” 宋潜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 应枭离开之后,接到了宋律的电话,约他见面吃中饭。 …… 中餐厅。 “你不是说最近要处理首都那边一个大案子,半个月之内都不会来蓉城?” 应枭扫了桌面上的菜一眼,没什么胃口,所以没动筷子。 反而宋律一身风尘仆仆的,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垫了肚子之后,他才放下筷子,“还不是因为喻颜给我打电话。” “她给你打电话?” 应枭英挺的眉皱了皱,脸上表情有点不爽。 明明这个律师是他拐弯抹角的介绍给喻颜的,最后他们两个怎么还越过他联系上了。 宋律没意识到应枭在吃味,点头继续道,“昨晚楚砚舟联系她了,约她见面。” “说只要她同意在和解协议上面签字,就立刻去领离婚证。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喻颜信不过对方的人品,当心他又要耍什么阴招,所以先联系了我,让我帮忙把关。” 说到这里,宋律抬眸看了应枭一眼,“为了兄弟的幸福,我可不就放下手头的事情,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么?怎么说,路费给报销吗?” 应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明天宋殊会把你上次看中的宋代白玉花瓷送到你律所。” “应总大气!” 宋律眼睛瞬间就亮了。 不过很快,脸上又露出狭促的表情,“听说,你前两天跟她来了一场两天两夜的深山之旅,怎么样?感情有增温吗?” 应枭斜削了他一眼,“收起你那点龌龊的思想。” 宋律笑了笑,“也就是她,才能让你这么小心翼翼。怎么,还打算维持高中那个白月光的形象?啥时候打算让她看看你的真面目?” 应枭眸色沉了沉,眼底有复杂的情绪一掠而过,“没人说过,你废话很多?” “我是个律师,跟我说话收费的,所以我基本没有说废话的习惯。” 宋律开着玩笑,紧接着眉头微皱,逐渐收敛了玩笑之态: “阿枭,今时不同往日。她离婚之后,就是二婚。” “而你这边,也有了苗苗。你可别忘了,苗苗妈还在M国治疗。” “她爱苗苗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要是被她知道你在这边给孩子找了个妈,只怕……” “所以,就算你对喻颜有年少的不甘,但走走肾也就算了,可别真的走心了。” 宋律在大学跟应枭就认识,两人多年朋友,对他那点子私事也算是了若指掌了。 此刻,他是站在朋友的位置,理智的替应枭分析形势。 应枭喝了一口茶,眸色沉沉,没吭声。 年少的不甘? 那可未必。 如果只是不甘被甩,那他早在喻颜第一次喝醉被他带走的那次,就能够把她睡到手,然后再狠狠甩掉。 可他没有这样做。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坚守底线。 甚至,在种植基地的时候,被药物影响,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将她拆吃入腹的时候,都只是吻了她而已。 他也在思考,他为什么要这样隐忍。 后来,他想通了。 是因为珍视。 他舍不得在那些稀里糊涂的情况下要了她。 他不仅仅渴望她的身体,更想得到她的心。 想让她心甘情愿的把 自己交给他。 “苗苗妈妈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操心。” 听到应枭这话,宋律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喻颜的事情,我会帮忙处理妥当。” …… 宋律跟应枭分开之后,就给喻颜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在一个咖啡店见面。 宋律仔细看过喻颜递过来的和解书。 条款内容大概有几个分部。 一,楚砚舟会给喻颜五百万,当做当年孩子意外流产,她不能再孕的补偿。 二,离婚后,喻颜不得对外发布任何摸黑楚家、楚氏集团的言论,否则对方会追究法律责任。 三,不许对外公布楚多多身世,若因此引发舆论,楚家将会诉诸法律。 四,喻颜离婚后,为了避免对楚家造成不良影响,三年内不准再婚。 “……” 宋律越往后看,越觉得离谱。 他皱着眉头,“前面的就算了,你什么时候再婚他也要管?别太离谱。” 喻颜倒十分坦然,“这些倒是没什么,毕竟我短时间内也没有再婚的打算。我现在只想尽快跟楚家厘清关系……” 宋律飞快的将后面的条款扫了一眼,虽然细碎苛刻,但对喻颜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以不用在意。 “其他的条款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第四条,你如果有异议的话,我可以出面跟对方的律师谈。” 喻颜轻轻摇头,突然有点欲言又止,“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您……” 宋律一愣,“尽管直说。” “就是……就是如果说,在我跟楚砚舟分居的这段时间里,我……我出于某些意外,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跟其他男士有过一些亲密举动,还被拍了照片……” 喻颜说着说着,脸突然热了起来,“楚砚舟那边能用这个追究我的责任吗?” 宋律又是一愣,“什么?” 喻颜臊的不行,“我是说假如……假如。” 宋律总算反应了过来。 除了应枭之外,喻颜还能跟哪个男人有亲密举动啊? 他鸡贼的眯了迷眼,然后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就是……你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是出于什么意外,在怎样情非得已的情况下,跟其他男人有过什么样的亲密举动呢?到——最后一步了吗?” 喻颜被问傻了,小脸绯红,“啊?” “咳咳,你别误会,我没有要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就是这些细节可以让我更加准确的做出判断——” 喻颜脸红成这样,慌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只怕应枭那家伙除了上本垒,其他该做的不该做都做了! 真是丰色福不浅啊! 宋律邪恶的想。 第七十七章 我也是家里的心肝 “那个……就是……” 向来伶牙俐齿的喻颜,这会儿舌头就跟打结了似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包厢大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纪紫薰皱着眉头闯了进来,“宋律师,我严重怀疑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心,以权谋私!颜颜,你别跟他说。” 她踩着高跟鞋几步走到喻颜身边,弯腰勾住她的肩膀。 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可以跟我说……你跟谁有亲密举动了?该不会是应——唔!” 纪紫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弹射而起的喻颜一把捂住了嘴,“不许胡说!” 纪紫薰多聪明的一个人,看到她这过激的反应,心下立刻一片清明。 看样子,两个人进展不错啊! 喻颜有些心虚的扫了宋律一眼,生硬的转开了话题,“小薰,你怎么来了?” 纪紫薰在她身边坐下,调皮的点了点她的鼻尖,“怎么,只许你找宋大律师打离婚官司,不许我找了吗?” 她也要离婚?! 喻颜不敢置信,回头看向宋律。 宋律点点头,“昨天她联系过我,我工作比较忙,想着你们是朋友,干脆就一起约过来了。不介意吧?” 喻颜当然不介意,但…… 她有些担忧的看向纪紫薰。 肖卓远跟楚砚舟是最要好的朋友,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楚砚舟烂成那个样子,肖卓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纪紫薰的情况比她的复杂太多。 因为是商业联姻,两家结合,经济纠缠,盘根错节,想要真正厘清,会特别麻烦。 她要离婚,都差点丢了半条命。 纪紫薰要离婚,情况只会更严重。 “到底出什么事了?” 纪紫薰风轻云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冷凝的情绪。 “之前我跟肖卓远有过约定,他玩女人我不管,我拼事业他也不过问,大家各自安好。” “本来一切如常,可就在前天,肖家的长辈突然开始催我们要孩子,而且态度十分强硬。” “你知道我是跳舞的,怀孕生子会让我事业中断起码一年。” “其实我并不抗拒怀孕生子,只要孩子的爸爸是我爱的人,也是一个负责人的父亲。” “但,肖卓远那个垃圾很明显就不是这种人。” “我绝对不可能跟他生孩子,让我为了生他的孩子放弃我最爱的事业,更加是无稽之谈。” 见纪紫薰态度坚决,喻颜心头惴惴,“肖卓远那边怎么说?” 纪紫薰皱眉,“他一开始也站在我这边,可后来突然又翻脸了,让我妥协生个孩子,不论男女,就当是堵住双方父母的嘴了。” “我跟他结婚也好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他打着什么龌龊的心思?”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跟我生孩子,不过是知道我态度坚决,所以故意说反话,想把我一个人推出去挡枪,他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而已。” “他在外面瞎玩,我不管。但这次,他触到我的雷区了,我必须要跟他离婚。” “我前天提了离婚,他不同意,我说要起诉,他也满不在乎,约莫是打着要拖死我的想法。” “可他越是这样耍无赖,我越是不能让他得逞。” 离婚这种事情,不是当事人,永远不知道对方在婚姻里正遭受着什么折磨。 若不是婚姻真的溃烂不堪,没有人会愿意不顾体面的撕破脸。 喻颜点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 宋律看了一下纪紫薰带过来的资料,开始分析。 “资产方面两家的确盘根错节,有很多纠缠。想要厘清,可能还需要两家的长辈坐下来好好商量。” “不过,以夫妻关系破裂作为起诉离婚的原因,佐证会有点困难,一旦对方不承认这个说法,法官大概率会驳回申请。” 纪紫薰皱眉,似乎有点纠结。 不过很快,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这个佐证,我可以提供。而且,还是一份让法院都无法反驳的证据。” 听她说的如此笃定,宋律有点讶异,“什么证据?” “我跟他结婚之后,从来没有同房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医院开个证明。” 喻颜惊呆了。 “噗!”正在喝水的宋律成功的被呛到,“你说什么?你们结婚这么多年,居然没有……” 向来大大咧咧的纪紫薰,脸上少有的泛起红晕。 她有些别扭,“本来就是貌合神离的假夫妻,没有那个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奇怪的!” 宋律心里的确很是震惊。 纪紫薰漂亮的热烈张扬。 舞蹈家,身材顶级,气质绝尘。 就算是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面,那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存在。 像肖卓远那样的风流浪子,竟然把这么一个漂亮老婆放在家里不闻不问,反而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纠缠不清…… 真不知道那些有钱人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咳咳……”宋律恢复了一贯的专业,“这个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佐证,能够帮到你。” 纪紫薰松了口气,“宋律,那这场官司就麻烦你了。你放心,报酬绝对不会少。” 宋律正要说些什么,电话响起。 是应枭打来的。 约莫是想要询问喻颜的事情。 这个电话不方便当着喻颜的面接,于是他起身,“接个电话。” 说完,他就走到包厢的阳台外,将玻璃门关上之后,才按下接听键。 …… 喻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纪紫薰: “小薰,我这次跟楚砚舟离婚,几乎脱层皮。你要离婚的话,一定要提前提防,我担心肖卓远为难你。” 纪紫薰笑了笑,手支着腮帮,“怕什么?肖家是地头蛇,但纪家也不是软柿子。” “这些年,肖卓远做的那些丑事,我都瞒着没告诉爹地妈咪。” “昨天我说要离婚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我开玩笑。” “后来,我告诉他们我跟肖卓远从未同房,但肖卓远在外面私生子已经打了七八个了,他们直接就炸了。” “要不是我拦着,他们早就带着我哥嫂杀去肖家了。” “他肖卓远是肖家的命根,我纪紫薰也是纪家的心肝,不会让他欺负了去的。” 第七十八章 喻颜知道真相了 一提到家人,纪紫薰脸上的颓然一扫而空。 纪家有一儿一女,纪父纪母,包括纪紫薰那个大她六岁的哥哥,都非常非常的疼她。 她嫂子跟哥哥是青梅竹马,也是看着她长大的,甚至比哥哥还要疼她。 当初肖家提出联姻,纪家也是询问过纪紫薰意见的。 纪紫薰一门心思都在事业上,根本就没想过结婚生子。 恰好,那个时候肖卓远也还没有玩够,也不想被束缚。 两个人见面之后,一拍即合,这才领证结婚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家庭当后盾,所以纪紫薰在处理离婚这件事上虽然有点烦,但远远还没到焦虑的地步。 喻颜这才放下心来。 她收拾好自己的资料,正准备放到手提包里,里面夹着的一份文件复印件掉了出来。 她弯腰捡起,发现这是宋律不小心落在桌上的。 正要重新放回桌面,目光不经意扫过文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咦,这照片里不是你妈妈留给你的那条项链吗?” 纪紫薰探头看了过来,纤细的手指往文件的右下角一指,“你不是说项链是宋殊拍下来的吗?可这个文件上,为什么是应枭的签名?” 喻颜的心猛然一跳。 她定睛,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收据的复印件。 内容大致是:莫老板把非法侵占的项链进行了拍卖,需要配合警方退还财务。他除了要将原价退回,还要另外赔偿两千多万。 纪紫薰先反应过来,“既然收款人是应枭,那就代表买下项链的也是他。当初我就说宋殊一个助理,不可能有点天灯的魄力,果然——” 喻颜的心脏被无形的东西撞了一下。 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会……” 纪紫薰:“他知道这条项链的存在吗?” 喻颜仔细回想了一下,“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把那条项链给他看过一眼。” 没错。 就一眼。 那会儿她把那项链看的很重,应枭想多看一会儿,她都说她粗手粗脚的,不乐意。 “就只看了一眼就能记这么多年,还点天灯拿下……” 纪紫薰说着,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应总真是好大一盘棋!” 喻颜:“你知道什么了?” 纪紫薰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 “应枭不想让项链落到姜芷陶手里,为了不让人误会你和他的关系,就让宋殊代替他去了拍卖行,点天灯拿下了项链。” “拍下项链花了三千多万,就这么把项链给你,你肯定不愿意收。” “所以他就用了迂回手段,让宋殊不经意把宋律师介绍给你,帮你打官司。” “宋律师出手,这种小官司必赢。这样,你就能够毫无负担的收下那条项链。” “这张复印件在宋律师这里,就证明这件事就是宋律师亲自去办的。更加佐证他和应枭早就认识!” 纪紫薰分析到了这里,更是一阵啧啧惊叹。 “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应枭为了不让你有负担,绕了十八道弯,甚至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你知道。这证明什么?” 信息量太大,突然一下子砸下来,喻颜有点接受不过来。 大脑也好像宕机了似的。 “这……能证明什么?” 纪紫薰眯起眸子,笃定道,“这证明他——” 话还没说完,阳台的玻璃门被宋律一把拉开,男人走了进来。 两个女人默契的停止了对话。 宋律察觉到了氛围有点不太对,“怎么不聊了?” 纪紫薰笑道,“颜颜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要先走。” 说着,她冲着喻颜使眼色。 那意思,分明就是让她亲自去找应枭要答案。 喻颜:“……” 纪紫薰:“宋律师,我还有一些细节想跟你对一下,可以吗?” 宋律点头,“当然。” 就这样,喻颜被“轰”出了咖啡馆。 她脑袋里面有点乱,捏着手机漫无目的走在路上。 她与应枭久别重逢之后,相处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 之前事到临头,没有察觉。 可现在细细回想,好像每一次她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那个男人都会恰到好处的出现。 悄无声息的将她带出泥潭。 “……” 喻颜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看着应枭的号码,她知道自己应该给他打个电话,但打通了该说什么呢?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把她吓了一跳,手机差点飞了出去。 她定睛一看,当发现是应枭的电话之后,心跳一瞬失衡。 在做了两个深呼吸,又平复了一下心跳,她才按下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润,“在忙?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这样自然的口吻,自然而然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弭。 喻颜这会儿还沉浸在之前纪紫薰的那番话带来的震撼里,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她低着头,不自然的揉了揉耳垂,有点烫。 声音也莫名的柔了三分,“刚刚在路上,没听到。” 没听到? 马路对面,一辆奥迪正停在树荫下。 半开的车窗里,应枭正在打电话,可沉沉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喻颜身上。 先前跟宋律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拿到了咖啡店的地址,早早在这里等着了。 后来,喻颜出来了。 他没有立刻打电话,准备跟一段距离装偶遇的。 可谁知道,小女人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一路开启了暴走模式。 好几次,还差点撞到了行人。 这状态,应枭不太放心,干脆就直接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明明一直盯着手机的她却突然手忙脚乱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接通。 甚至,还撒谎说没听到他的电话。 很不对劲。 应枭微微皱眉,“跟宋律见面不顺利?” “没有,宋律师很专业,一切顺利。” 那就更奇怪了。 应枭沉吟了片刻,“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 既然电话里问不出来,那就当面问。 自从上次在种植基地被困车里之后,两个人就没见过面了。 喻颜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正要找个借口应付过去,就听到应枭说话了:“抬头,看对面。” 第七十九章 应总的另一面 四十分钟后,某复古中式餐厅。 餐厅装潢华丽,在蓉城的饭店里是数一数二的。 走过满是观赏壁画的长廊,应枭和喻颜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菜宋殊已经提前点好了。 服务员将他们请进包厢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喻颜扫了一眼大门。 中式的屏风门,上面有手描的彩绘,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大门一关,包厢里瞬间安静。 西装外套被随意放在沙发上,应枭在餐桌边落座,黑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强劲有力的手臂。 举手投足间,矜贵优雅。 跟那张英俊的脸交相辉映,实在惹人注目。 喻颜眼神从他身上挪开,想到在基地发生的种种,想到先前纪紫薰的那些话…… 如今在跟他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免有点两颊发烫。 应枭抬眸看她。 小女人低着头坐在他身侧,柔嫩粉红的指尖轻撩着鬓发。 宽松的棕色风衣下,玲珑的身材裹在里面。 下面是简约的九分牛仔裤和高跟鞋,纤细脚踝露在外面,上面绑着一根极细的红绳,将那一块的肌肤衬的越发雪白。 “情绪不太好?” 喻颜一愣,“什么?” 应枭继续问道,“你从刚刚开始脸色就不太好看,是病还没痊愈?” 喻颜本来内心还有些纠结。 可既然应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鼓起了勇气,“我刚刚跟宋律师见了一面。” 这个应枭当然知道。 “然后呢?” 喻颜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掏出来,点开相册,将手机推到应枭的跟前,“我无意间看到了这个……” 应枭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跳。 照片里,是一张有他签名的收据。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心神不宁的。 喻颜开口道,“现在才知道是你一直在背后帮我,是我太迟钝了。” “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记下了,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但一码归一码,请宋律师的费用,我不能也让你承担。” 说着,她从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十万……”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包厢的大门被敲响。 是服务员过来上菜。 “进。”应枭声音很有穿透力,但明显比刚才冷了三分。 等服务员将菜上好离开之后,喻颜正要把刚才没说的话说完—— 突然,听到椅子挪动,摩擦地面的声音。 下一秒,眼前便是一黑。 喻颜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后退。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逼到了窗台边上。 上次在车里的经历给了她不小的阴影,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抵住他胸口,不让男人再靠近。 应枭也确实停住了。 他低头,居高临下的看她,“所以,这十万是用来跟我划清界限?”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喻颜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不对劲。 平时他在她面前,都是温文尔雅,礼貌绅士的。 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森然的压迫感。 她心里有点发怵,咬唇道,“我就是不想欠你太多……” “那不是就是想划清界限。” 男人身上的威压太强,这还是喻颜第一次感觉到。 她有点发怵。 “那个……应总,我觉得你现在情绪有点不太好,要不然我们改天再——” 话还没说完,男人长臂一伸,撑在墙面,也将她困在墙体和他刚毅的身躯中。 她被按在墙上。 她被吓到了,伸手要去推他。 可他却更快一步握住她的小手,逼近。 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环绕。 喻颜心跳骤然失衡,莫名又有点生气。 上次在车里,因为他喝了有问题的水,所以对她做了那种事,她可以不计较。 可这次,他清醒且理智,要是再对她做了什么—— “应枭,你要做什么?” 应枭眸光闪了闪,低低的看她,“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叫他应总。 这个称呼显得格外疏离冷漠,这会儿却是被逼急了,才终于改了口了。 喻颜看着他低下来,且越来越近的脑袋,心脏狂跳,“应枭,你走开,不准——” 男人恍若未闻,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 她身上有股淡淡花香,优雅清冷。 就是这个味道。 这些年,他找了很多调香师,甚至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香水公司,也调配不出这种香气。 他深深的呼吸,手将她单薄纤细的身体裹进怀里。 两个人身躯紧贴。 喻颜的力气根本抵不过他,气的眼眶都红了。 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把她当成什么了? “应枭,你混蛋!” 她没忍住,骂了一声。 因为他在暗处帮了她,现在就光明正大的来索取报酬了吗? 喻颜不是随便的人,甚至骨子里还有一股坚贞。 别说现在她还没跟楚砚舟扯离婚证,就算已经离婚了,她也不是随随便便会拿身体去做交易的人。 这种男女之间的亲密,尽管叫她全身发烫,但也本能让她害怕。 应枭在她耳畔低低呼吸,胸脯起伏有些不稳。 他伸手,轻轻将她额前因为挣扎凌乱的鬓发规整,声音温柔,“生气了?” 喻颜被他弄得脸红如血玉,生气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男人身体又靠近了一些。 “那是……” 喻颜察觉到了某处的变化,本来就殷红的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 她惊恐的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应枭眼神幽深,里面暗流涌动:“你也感觉到了,对吗?” “不要脸!”喻颜羞赧,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那乌黑的瞳仁震动,很显然,被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宋潜之说,那瓶子里只是兑了一些泡过中药的水,顶多只有一些提气养肾的作用。” 应枭声线紧绷,明显隐忍。 喻颜听到这些,仿佛再一次被重击。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那瓶水顶多就相当于一个药引,剩下的全部都是他对她的渴望? 是……这个意思吗? 第八十章 我还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应枭将脸又往喻颜那边凑近了一些。 温热压抑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有些招架不住。 男人的视线盯着她,嗓音深沉: “你问我想要做什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感情可以抑制,但身体的反应最真实。 这段时间,他隐忍克制,徐徐图之。 看着她跟楚砚舟纠缠不清,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宋律说他装。 他承认。 他将自己包装的温柔绅士,完美无缺,就是怕再把她吓跑一次。 可,自从那次在种植基地,亲耳听到她梦呓之后,他才察觉。 他对她的占有欲,远比想象中要严重,恐怖的多。 甚至,哪个男人多看她一眼,他都恨不能将对方的眼珠挖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他。 这,才是喻颜从未见过的,乖张阴暗的,真正的他。 “……” 没想到应枭竟然会如此直白的戳破这层窗户纸,喻颜招架不住。 这家伙,难不成真的跟小薰说的一样,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羞恼又错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应枭捏起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既然你看到了那张收据,应该也猜到了,我跟宋律是旧相识。” “他今天在见你之前,先跟我吃了顿饭,所以我才会在那儿跟你偶遇。” “我知道,你跟楚砚舟明天会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喻颜止不住轻颤。 这个男人……竟步步为营至此。 他用温柔绅士编制了一张无形的网,让她没了分辨的能力,一头栽了进去。 骨头的缝隙里,好像有寒气钻进去,她牙根都止不住打颤。 现在的应枭对她而言,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她想逃不得,身体绷着紧张,双腿软绵,心下有些悚然:“我……我可以道歉。” 应枭眸子一眯,“嗯?” 喻颜是真怕了。 “你这样步步为营,是因为我当年甩了你么?”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被甩,可能会成为过不去的坎。” “当时我太年轻了,做事的确不太体面。” “如果、如果你还愿意接受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道歉。” 她现在婚姻不幸,浪费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六年,已经得到报应了。 如果应枭非要搞那一套,把她睡到手,让她爱上他,然后狠狠甩掉的复仇计划,她的人生真的会被毁掉的。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应枭听到这话,胸口沉沉的暗欲好像被兜头一桶冷水浇了下来。 若是换做别人,根本就没有这样质疑他的机会。 可面前的人是喻颜。 应枭看着她明明已经害怕到微微颤抖了,可那张美丽的脸庞上,依旧是冷静倔强。 眼眶泛着红,里面隐隐有水雾,可泪水却憋着不肯落下来。 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倔强禁欲的美感。 恍惚间,他记得。 在高中的时候,她还是个受了一点小委屈就喜欢哭鼻子的娇娇。 有时候一道难题解不开,也能把她气的扑到他怀里大哭。 冷硬的心,莫名柔软了下来。 他舍不得看她哭,甚至仅仅是红了眼眶也不行。 “……” 片刻的安静之后,他还是后退了一些,松开了她。 喻颜想跑来着,但刚才太紧张了,这会儿双腿发软,使不上劲,只能虚软的靠在窗台上。 应枭垂了眸子,喝了杯水,“我倒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喻颜一怔愣。 “我还算得上是个体面人,你说的那种报复办法,是最下作的,我不屑。” 喻颜心头一震,看向他。 男人已经在餐桌前坐下了。 举手投足,都是矜贵优雅。 她记得,高中时候的他,骨子里就有一种天生的正义和秩序感。 他有手段,但也有底线,欺负女孩子的事情不会做。 一时间,空气中的暧日未消散,只剩下一室尴尬。 “先吃饭。”应枭率先打破安静。 喻颜心脏还在咚咚跳的没有平复,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可看到应枭已经开始动筷子,她也不好转身就走。 毕竟,这次新药研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新研(应枭的生物工程公司)对接。 跟合作方的总裁闹翻,以后工作只怕是会处处碰壁。 没法子,她只能给自己洗脑,在餐桌边上落座。 动了筷子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应枭吃的安静优雅,喻颜却味同嚼蜡。 吃过饭后,应枭本来要送她回去,喻颜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搪塞了,就匆匆往外走。 应枭看着女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头深深的下压。 幽深的眼底,闪过一抹烦躁郁结。 他有点后悔了。 他有些操之过急了。 因为被喻颜想要划清界限的举动刺到了,一时没按捺住…… …… 应枭坐电梯下楼之后,隔壁的包厢里,探出两颗脑袋。 宋律皱眉看着鬼鬼祟祟的纪紫薰,“我们这样偷听,是否不太合适。” 他可是名声在外大状,这样做实在有损形象和专业。 纪紫薰回头瞪了他一眼,“宋律,现在不是工作时间,麻烦你把你京都第一大状的身份放放。” “我只是担心我的闺蜜,她太单纯了。上次就被你们两个联手骗的团团转,这次万一被你兄弟占便宜怎么办?我不放心!” 先前,喻颜一走,纪紫薰就把收据的事情捅了出来。 宋律被戳穿了,这才不得已将她带到饭店来。 如今,被纪紫薰这么一通数落,这位向来就伶牙俐齿的大状,一时间也有些词穷。 他皱眉,有点不服气,“阿枭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敢对天发誓,他对我朋友没有企图?” 宋律再度词穷,“……” “再说了,要不是你不肯给我交底,不肯说清楚应枭的底细来头,我也不至于一路跟到这里来。” 纪紫薰说着,有点埋怨,“只可惜这包厢隔音效果太好了,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宋律没说话,但心底有了分辨。 刚才喻颜几乎是小跑出去的,连头也没回。 应枭离开的时候身上气压很低,脸色也不太好看。 只怕,这两人是不欢而散。 第八十一章 五百万什么时候给 宋律毕竟跟应枭这么多年的朋友,对他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他平时看着绅士斯文优雅,但骨子里就是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 毕竟,想要在那种大家族里面厮杀出一条血路来,靠着那点子绅士优雅,只可能被吞噬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身边的朋友,对他都是骨子里带着敬畏的。 偶尔开开适度的玩笑可以,过线的事从来不敢做。 “宋律师,应枭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总觉得他不只是一个小小的药厂老板,你能不能给我透点底,我保证不告诉颜颜。” 宋律看向纪紫薰求知若渴的眼神,“无可奉告。”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以后跟踪偷听这种事情就别叫我了,我是律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看着男人的背影,纪紫薰一个白眼翻上了天,“切,老古板!” …… 宋律去了停车场,四处张望后,看到了正倚在车门边,面无表情的应枭。 他走过去,“脸色很差啊?看样子这顿饭吃的不痛快?” 应枭面色沉沉,半晌没有说话。 宋律不解的走过去,“不会真伤心了吧?” 应枭突然抬起眸子来,“晚上有空吗?” “我答应喻颜明天陪她一起去跟楚砚舟签协议,今晚倒是没什么事——哎哟!” 他的话还没说哇,就已经被应枭一把拽进了车里。 车子飞快的启动。 宋律看着身边表情阴沉的男人,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要带我去哪儿?” “拳馆练练。” 拳馆? 一听到这话,宋律脸色大变,连忙去拽车门,“你们两个闹矛盾,别冲着我啊!我可是靠嘴皮子吃饭的,打架我不行的——” “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律师前,在部队待过三年。” 宋律:“……” 我在部队待过,就要给你当沙包吗? 心中腹诽,但他还是乖乖跟去了。 拳馆里。 宋律和应枭换了衣服,在擂台上打的你来我往。 应枭反应极快,出拳快又准。 就算是宋律这样的部队出身,好几次都差点躲不开。 两个人在擂台上挥汗如雨。 嘭! 宋律抬手挡下应枭一拳,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后了一米多,才停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裂开的拳击手套。 又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应枭,连忙抬手,“停!” 他喘了好几口气,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再打下去,骨头架子都要被你拆了。” 他转身往栏杆上一靠,大口大口的喝水。 “在某人面前装斯文,跟我练拳就下死手,真有你的。” 一瓶水灌下去,他用毛巾擦了一把汗。 应枭身上的力气发泄完了,在他边上席地坐下。 “我今天看到喻颜是包厢里面跑出去的,那样子就像是屁股后面有鬼追似的。你对她做什么了?” 在宋律的印象中,喻颜是个冷静聪明且体面的女人。 更何况,应枭帮了她那么大的忙,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应枭大饮了一口水,沉沉吐了口气,“受了点刺激,急功近利了。” 宋律凑近,故意暧昧的道,“受什么刺激了?她不要你——哎哟——” 他的话还没说完,领口又是一紧。 下一秒,人已经腾空而起。 应枭拽着他往擂台中间去,“接着练!” …… 翌日。 喻颜在希尔顿酒店门口见到了右手贴着膏药的宋律。 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好像身上不舒服。 “宋律师,你还好吗?” 面对喻颜关切的询问,宋律笑了笑,“咳咳,昨晚去了一趟健身房,运动量太大,扭到了手腕,身上肌肉也有点酸痛,不过不碍事。” 说完,他将话锋转到正题上,“楚砚舟约你在酒店见面?” 喻颜连忙解释,“就在一楼的商务接待区。” 今早刷朋友圈的时候,她看到了姜芷陶发的朋友圈。 昨天是姜芷陶的生日。 生日宴会就在这家酒店办的,甚至比当初她跟楚砚舟的婚礼还要隆重。 楚砚舟故意约她到这里签协议,无非就是打着刺痛她的主意。 喻颜觉得他们戏可真多。 宋律点点头,“好,我们进去吧。” 等他们两个到了约定的卡座之后,并没有看到楚砚舟,反而看到姜芷陶坐在那儿。 她穿着家居服,头发慵懒的披散着。 举止里透着一些惰怠。 乍一看,就好像是一副事后清晨的慵懒样子。 喻颜觉得辣眼睛,直截了当的开口,“楚砚舟呢?” 姜芷陶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砚舟昨晚……睡的比较晚,今天可能会晚一些。颜颜,你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吧?” 她说到昨晚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还露出一副娇羞的样子,说白了就是想让喻颜想歪。 喻颜不为所动。 心里知道楚砚舟这是临到头了,还要故意恶心她。 可眼下,她马上就能拿到离婚证了,她绝对不允许中间出任何岔子。 她扭头看向宋律,“宋律师,能多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宋律点点头,“我晚上九点的飞机,不着急。” 姜芷陶扭着腰臀慵懒的离开了。 喻颜和宋律等了近半个小时,楚砚舟才姗姗来迟。 他身边同样带了一个律师。 四个人面对面落座,楚砚舟的脸色不太好,阴沉沉的看着喻颜认真将协议又过了一遍,反复跟宋律确认。 等双方律师都确认条款没问题之后,喻颜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拿起了笔。 楚砚舟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个女人,真的对他们这段婚姻一点留恋都没有了吗? 她的心是铁做的吗?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看到喻颜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心底某个角落,突然有点紧张。 她,后悔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喻颜抬头看向楚砚舟,一本正经的问道,“五百万什么时候给?” 楚砚舟:“……” 眼角更是一抽,再开口的时候,咬牙切齿,“喻颜,你是掉钱眼子里去了吗?” 喻颜一听这话,有点不悦的放下笔,“不肯直说,难道是想赖账?” 第八十二章 单纯的贱 楚砚舟差点没被喻颜把肺给气炸了。 他冰冷的盯着她,“区区五百万,楚家怎么会赖掉你的?” 喻颜面无表情,“既然如此,那先转账。出尔反尔这种事,楚总有前科,我现在不信任你。至于银行卡号……” 顿了顿,她还嫌不够恶心人似的,补充了一句,“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给我转账了,卡号你应该知道。” 这话,不就是在讽刺楚砚舟上次用一千万来陷害她的事情吗? 楚砚舟被气的心窝子疼。 被喻颜这么一激,更是血气上头。 他没说话,铁青着脸掏出手机。 一番操作之后,喻颜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五百万的入账短信。 她眉眼弯了弯,然后心满意足的签了字。 楚砚舟全程盯着她的表情,确认她看到入账短信的高兴不是装出来,心情十分复杂,“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物质!” 喻颜冷笑,眯了迷眸子:“物质?楚总说这话不烫嘴吗?这五百万是你在替姜芷陶赎罪,我凭什么拿不得?” 楚砚舟眼神愈发阴沉,“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反咬陶陶一口。我真是看错你了。” 喻颜懒得跟他浪费口舌,直接起身,“那还真是彼此彼此。” “你……” 喻颜扫了他一眼,“协议已经签了,我去趟洗手间,然后去领离婚证。”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去了洗手间。 楚砚舟阴沉沉的盯着她的背影。 她今天化了妆,很漂亮。 不过是从卡座到洗手间的距离,已经吸引了不少男人的注目。 楚砚舟拳头缓缓握紧,眼底闪过阴暗,“领离婚证是么……我会满足你的。” …… 喻颜从隔间出来,走到盥洗台边,洗了把脸。 她心跳有点快,胃里也有点不舒服。 不是对过往的怀念,而是对即将奔赴新生活的期待。 她今天化妆的原因,是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好,有些憔悴。 昨晚跟应枭的那一场对峙,让她脑袋混乱,在床上辗转到了凌晨三点才勉强睡着。 她有点想不通。 如果应枭真如他所言,并非为了报复她而接近,那又是为了什么? 她或许漂亮,或许身材好。 但,应枭也绝非等闲之辈。 家世好,身材好,样貌绝顶尖。 有手腕,有魄力。 只要他招招手,多少比她更漂亮更优秀的女人上杆子往上凑。 她不信他一直就没放下过她。 毕竟,若是真没放下,当年他身边就不可能那么快就有了别人,还跟别人有了孩子…… “喻颜,清醒点!” 喻颜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连忙用冷水拍了拍脸。 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离婚证,然后认真工作!” 沉沉吐了一口气之后,她补了口红,正要出去。 突然。 咯哒一声脆响。 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喻颜以为是其他的女性,并没有在意。 可下一秒,她感觉到对方似乎朝着她这边走来。 她抬头看向镜子。 当看到应枭那张清冷的脸之后,瞬间变脸,连连后退,直到后腰撞上冰冷的大理石盥洗台。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大概率是有应酬。 “应总,这里是女洗手间!”喻颜提醒他。 应枭没理会,只是盯着她,“才一个晚上,又忘了我叫什么了?” 想到昨晚在饭店包厢他的行为,她的脸不受控制慢慢涨红。 应枭眯了迷眸子,修长的指尖朝着身后指了指,“另外,你确定这里是女洗手间?” 什么意思? 喻颜愣了一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门口挂着男洗手间的牌子。 “……” 天! 原来浑浑噩噩走错洗手间的人竟然是她? 喻颜窘的不行,“那……麻烦你让让,我要出去!” 应枭没让。 其实,早在喻颜和宋律进大厅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二楼看着了。 刚才,也是他亲眼看着喻颜迷迷糊糊进错了男洗手间。 她穿着细高跟,浅灰色的裙装。 纤腰,桃臀,修长的腿。 她身材实在太好。 明明没有露一点肉,却看着格外的勾人魂魄。 也难怪先前她离开的时候,楚砚舟那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生吞了去。 应枭顺手拿了一个“维修”的牌子放在门口,没放任何男人进去。 应枭看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手拉过。 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手,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要缩回去,“应枭——” 话音还没落下,手心多了一个东西。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盒胃药。 她愕然。 昨晚睡得晚,今天早上起晚了,来不及吃早饭。 刚刚坐在那儿等楚砚舟的时候,她的胃就有点不舒服了。 这会儿,被应枭吓到了,所以痛意更明显了一点。 只是……应枭怎么会知道? 男人看着她,低沉开口,“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说完这话,也没等喻颜有反应,他就转身出去了。 喻颜也没有矫情,拿起一颗胃药生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胃痛果然有所缓解。 等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维修牌子。 再抬头,走廊上已经没了应枭的身影。 …… 喻颜去了大厅,走到楚砚舟的跟前,“走吧。” 楚砚舟看着她,“你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一天都等不了?” 喻颜嘴角微微上扬,朝着他身后不远处指了指,“我的确是迫不及待,但一天都等不了的人也未必只有我一个。” 楚砚舟诧异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姜芷陶。 她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往这边看,我见犹怜的样子。 楚砚舟皱眉,“陶陶从来就没有想过破坏我们的家庭,是你一直把她当成假想敌罢了。她很单纯,跟你不一样。” 喻颜冷笑一声,“她的确很单纯,单纯的贱!” 说完这话,她直接迈开脚步朝着外面走去。 楚砚舟没法子,起身迅速跟了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楚砚舟的车。 黑色的商务启动后不久,就融进了车流,不见踪影。 酒店门口,应枭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脑海里浮现出了先前楚砚舟那森然冰冷的视线,“这两天让人盯紧楚砚舟。” 宋殊立刻点头,“是,应总。” 第八十三章 再给我一个机会 让喻颜有点意外的是,她和楚砚舟在民政局办离婚证的时候,风平浪静,一切都很顺利。 工作人员没有多问,楚砚舟也没有再弄什么幺蛾子。 他们进去不到十分钟,证就拿到了。 喻颜看着手里的离婚证,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终于——自由了! 其实,当初在亲子运动会上,她同意应枭吻她,并且拍下照片的时候,也不光是单纯为了顾及应枭父女两个的颜面。 她内心,也是另有打算的。 接吻照挂出去,楚砚舟和姜芷陶都会看到。 姜芷陶那个女人心眼多又小,看到有这么个机会,一定会想办法捅到楚砚舟父母那边去,借力打力。 楚明森为了楚家的名声,也一定会逼迫楚砚舟跟她离婚,从而保全名声。 果不其然,姜芷陶没让她失望。 虽然这一步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已经跟楚砚舟离婚能付出的最小代价了。 因为只是领证这样简单的程序,所以两边的律师都没有跟过来。 喻颜拿着离婚证,果断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她没有丝毫留恋的样子,楚砚舟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他起身迅速跟到了喻颜的身后,“喻颜,等等。” 喻颜皱眉,有些不耐的看向他,“楚总还有事吗?” “今天过来扯这个证,并非我本意。如果不是你跟应枭——” 喻颜打断,“现在证已经领了,以后我们两个婚丧嫁娶再无干系。多余的交流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扯证是不是你的本意我不关心,我只知道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心定了,这次她说话很平静。 眼眸柔和平静,没有一见到她就竖起尖锐的刺。 这样粉腮温柔的她,就好像是初见时的模样。 虽然两人闹到今天这一步,但当初第一眼的惊艳和心动,依旧还能够感觉到。 楚砚舟心念一动,走了过去,“我们能不能就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再吃顿饭?” “我累了,不想再纠缠。” 已经纠缠了六年,这中间没有心动和温暖是不可能的。 但,之前那点子温柔和心动,早就在这个一个月里面,消磨殆尽了。 楚砚舟却不愿意放手,他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 如同以前把她惹生气了一样的小动作,“毕竟在一起六年,吃过这最后一顿饭,我们放下一切恩怨。从此我不再针对你。”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包括陶陶和卓远他们,谁也不能再去找你的麻烦。” 喻颜犹豫了一下,对上楚砚舟渴求的目光。 最终,她心软。 “希望楚总能够言而有信。” 听到这话,楚砚舟绷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阴沉许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喜色。 楚砚舟带着她到了附近的一家六星级酒店。 这个酒店是肖家的产业,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一楼的花园餐厅,找了位置坐下。 “颜颜,其实这六年我们除了没有孩子之外,我们过的其实还挺幸福的不是么?” 楚砚舟看着喻颜精致的脸庞,有些恍惚,“我承认,当初跟你闪婚,的确是为了跟陶陶怄气。但在后来的相处中,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小知了还在的话,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一听到早夭的女儿的名字,喻颜的瞳孔震了震。 这是她心中永远都无法弥补的伤痛。 每提一次,就好像在她心口上割一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如果你还想好好吃完这顿饭,就不要再提小知了。”喻颜冷冷的开口,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 楚砚舟见她动容,开口道:“颜颜,其实那个应枭,我调查到了他的一些底细……” 喻颜的心猛地一跳。 她倏地抬眸,忍不住开口,“你不必针对他,我跟他……没什么。” “没什么?他帮了你一次又一次,花钱花精力,我是男人,他有什么企图我门清。” 喻颜心里有点忐忑。 应枭家世优渥她知道,但是是不是能跟楚家一拼,她不清楚。 楚砚舟在蓉城跟肖卓远那一帮子富二代混在一起,那些人纨绔不化,手段阴毒。 一旦他们纠结在一起,要对付应枭,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他。 喻颜脑子里转的飞快,辩解道:“我跟他没什么,那五千万的赔偿款是因为我跟海晟签了对赌协议。另外,亲子运动会上的吻……是借位。” “应总替我介绍了海晟的宋总,我答应帮忙参加运动会,拍了借位吻的照片。” “我跟他并没有纠缠,你不用乱猜,更别去冤枉陷害一个好人。” 楚砚舟目光锁定她,“如果我愿意再信你一次,那你呢?” “什么?” “多多真的是我跟陶陶人工受孕做出来的,我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甚至,在医院做术前准备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你还能信我一次吗?” 喻颜眉头一皱。 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沉闷的压着。 那次在陵园,姜芷陶说,楚多多根本就不是人工受孕,而是她和楚砚舟一晚六次做出来的。 更何况…… 当初东窗事发的时候,她不是没有给过他辩解的机会。 可他是怎么做的? 如今,她已经心灰意冷,多说也无益了。 见喻颜没说话,楚砚舟灰冷的眸子里有些急切。 他要去拉喻颜的手: “其实,先前签了字,你去洗手间的那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 “一张离婚证,证明不了什么。如果我们还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就还有可能。” “你不要再跟别的男人纠缠,我也跟别的女人保持分寸,等我爸妈改观了之后,我们还能回到以前……” 喻颜粉拳逐渐紧握。 两个人刚闹开的时候,她的确还心存期待。 可现在,只剩下时过境迁的悲凉。 她的心……已经在他和姜芷陶的折腾中,彻底死了。 “晚了。”喻颜推开他的手。 “不晚,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切都不晚。我可以暂时放下工作,带你去世界各地问诊。总有一天我们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的——” 第八十四章 不择手段困住她 喻颜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砚舟。 看着他急迫的表情,感觉他一定是疯了。 她一字一句的提醒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说过,一张离婚证,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 楚砚舟说着,伸手就要去揽喻颜的腰。 他的脸也跟着凑了过来。 那样子,是打算吻她。 喻颜突然感觉到一阵反胃,她匆忙别开脸,急速后退两步,“楚砚舟,你别发疯了!” “我最后再说一次,不管你今天这番话事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接受。” “如果你执意要这样,那这顿饭我只怕不能奉陪了。” 楚砚舟看出了她眼底的冰冷和抗拒,甚至还有厌恶。 他眼眸沉冷,却一反常态的也没有动怒。 甚至,还耐着性子哄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陪我吃完这顿饭,我放你走。” 喻颜皱眉,目光不动声色的朝着四周扫了一圈。 这个餐厅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别人。 而出口的位置,周列守在那儿,目光警惕的看着这边。 今天,她要是把气氛闹僵,只怕没办法安生的离开这里。 心念流转,最后她还是坐了下来。 服务员陆陆续续的上菜。 楚砚舟跟以前一样,点的都是她喜欢的菜。 喻颜要了一杯柠檬水,一直没动筷子。 楚砚舟看向她,开玩笑,“怎么不吃,怕我下毒?”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率先动筷子,将所有菜尝了一遍,“现在可以放心了?” 喻颜喝了一口水,终于拿起了筷子。 她没吃早饭,这会儿是有点饿了。 吃饭期间,楚砚舟会聊一些当年他们两个的甜蜜回忆。 不知道是空调暖气太足,喻颜觉得有点热。 楚砚舟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吵的她有些烦。 “颜颜,你还记得这家餐厅吗?我们第一次约会——” 喻颜抬头打断,“服务员。” 服务员姗姗来迟,“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我想要一杯冰水,另外麻烦把空调打低一点。” 服务员回头,看了一眼大厅已经调到18度的空调,有点莫名。 楚砚舟是这里的熟客,扫了服务员一眼,“把冰水送过来就行了。” “好的。” 冰水送过来,喻颜一饮而尽。 可身体还是有点燥热。 甚至,后颈也开始冒汗。 “颜颜,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对?”楚砚舟起身要过来。 喻颜意识还算清醒,“我有点不太舒服,先走了——” 可,一起身,她却发现膝盖发软,几乎站不住。 还是楚砚舟过来,一把搀住了她,“颜颜?” 喻颜没力气了。 呼吸短促,两颊红润,眼神也开始无法聚焦。 模糊中,她看到了楚砚舟眼底淡漠的冷意,还有一丝势在必得的狠厉。 她本来就是做药物研发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怎么可能还反应不过来? 她心下悚然。 怎么回事? 她刚才吃过的食物,楚砚舟都吃过。 可他根本就没有发作的迹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砚舟揽住她的腰,她想要抗拒,但根本挣脱不了。 只能无力又惊惧的看着他将自己打横抱起。 “别琢磨了,你吃的菜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点的那杯柠檬水!” “怎么……”那杯柠檬水是她临时点的,亲眼看着服务员送出来的,楚砚舟没机会下手。 “你怎么忘了,这里是肖家的产业。我想要在一杯柠檬水里面动手脚,轻而易举。” 喻颜惊恐挣扎,可全身的力气都被卸掉了。 骨头里,好像有蚂蚁爬过,酥软麻痒开始扩散,她根本使不出力气。 她用尽全力才攥住楚砚舟的衣领,“你这个疯子,你……你又骗了我——” 楚砚舟眼底闪过一丝嫉恨,“我不想骗你,可我都那样低三下四的求你了,你却连一句软话都不肯给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他阔步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往上,就是酒店房间。 他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我知道你是做药物研发的,一般药物你很容易分辨,所以为了找这种无色无味的药,我费了不少功夫。” “就算离婚又怎么样,我也绝不容许你跟别的男人纠缠。” “你这辈子,生是我楚砚舟的人,死是我楚砚舟的鬼,永远都别想逃脱!” 喻颜全身打颤,牙龈几乎咬出血来,“楚砚舟,你知道你这是在犯罪吗?你这样就算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我不会屈服的。” 楚砚舟冷眼,“无所谓。得不到你的心,那我就困住你的身体。” “你……困得了我一时,困不了我一辈子。你敢动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会的。”楚砚舟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在总统套房里,我放了一些好东西。”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涌起:“你……你要做什么?” “我在里面装了录像机。” 喻颜惊恐摇头,全身瑟瑟发抖,“你……” “你吃了那种秘药,很快就会失去理智。录像机会把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楚砚舟凑到她耳畔,如同恶魔低语,“到时候,我会把你的精彩表现发一份给应枭,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你这个魔鬼……” “今晚之后,你就会变的比以前更乖。跟你纠缠不清的男人,人手都会有一份这样的录像。这份录像会像一条无形的锁链,把你死死的捆在我身边,谁也抢不走——” 叮咚! 电梯到了。 楚砚舟没有任何犹豫,大阔步走了进去。 喻颜看到他赤红的眼眶,回想着他偏执疯狂的发言,一股冷意透进骨缝,她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楚砚舟疯了,他彻底疯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在楚砚舟将她抱进总统套房的时候,她双手死死的攀着门框,嘴里呜咽着求救。 可,药物之间侵蚀了她的理智,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根本就没人听到。 楚砚舟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挣扎。 在她勉强爬到门口的时候,抓住她的腿迅速将人拖进房间。 嘭! 房门被用力砸上,也彻底隔绝了喻颜微弱的求救声—— 第八十五章 去他娘的如她所愿 喻颜被扔在宽大轻软的床上之前,外套就被拽掉了。 身上只剩一件贴身真丝羊绒短袖,还有一条半裙。 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被褥上。 她身上已经被热汗浸湿。 但,脑袋里,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她艰难抬头,楚砚舟站在床角。 他的西装和她的外套纠缠在一起,被随意扔在地上。 他将摄像机的录制模式打开,然后缓缓转身。 喻颜看到他将衬衫解开了三颗,朝着这边走来。 楚砚舟很清醒。 甚至,连一口酒都没喝。 他要亲眼看着喻颜一点点的为他堕落,沉轮。 她在挣扎,如同濒死的鱼,却完全逃不脱他的掌控。 这样脆弱可怜的她,跟平时一见他就剑拔弩张的样子,相去甚远。 他心里,有一种变态的控制欲在疯长。 没错。 就是这样。 不管她怎么挣扎,可绑住她的那根线始终掌控在他手里。 楚砚舟抬起单膝叩上床,身躯将她严严实实的覆盖。 喻颜抖若筛糠,声音都变了调,“楚砚舟,别让我恨你……” 楚砚舟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言语中,有掌控欲,但也有苦涩,“恨我,也比无视我好。” 两人分居月余。 不用任何前奏,楚砚舟光是看着她被药物控制着难耐的模样,就已经血脉喷张了。 “医生说你以后很难怀孕,但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有希望的。” “我知道,那个早夭的孩子是你心里最大的痛,我都知道。” “所以,这次我特意让人在药里添加了能够促进受孕的药物。”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一百次,只要我们做的次数够多,你就有怀孕的可能。” “……” 听着男人这几近癫狂的发言,喻颜如坠冰窟,“楚砚舟,你疯了,彻底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 “这一个月,每天睁开眼,身边只有空荡荡的枕头,我的确被逼疯了。” 说完,他的吻粗鲁朝着她脸颊落下。 拽不下她的裙子,便双手蛮力一撕—— 刺啦! 裂帛的声音在几乎震碎喻颜的耳膜。 她挣扎不得,恍惚中,落下绝望的眼泪。 谁,谁能来救救他。 谁能来终止这荒唐的一切。 应枭,救救我—— …… 半个小时前。 新研。 “你说什么?” 应枭放下手中的文件,声音一瞬冷若冰封。 宋殊低下头,有些艰难的开口,“喻小姐领完离婚证之后,和楚砚舟一起去吃饭了,就在丽都大酒店……” 话说到这里,他没敢继续往下说。 应枭有所察觉,冷了脸,“为什么吞吞吐吐?” 宋殊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五分钟前,我安排在丽都大酒店的人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拿过来。” 宋殊硬着头皮将手机递到了应枭的跟前。 对话框里面,一共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餐桌边上,喻颜和楚砚舟相拥的场景。 楚砚舟低着头,唇瓣碰到了她的额头。 喻颜低着头,脸颊泛红,可表情却没那么抗拒,甚至眼神还有些迷离。 应枭的骨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要不是他强行控制着,只怕屏幕都要被捏碎了。 他克制着,滑动屏幕,看到了第二张照片。 楚砚舟打横抱着喻颜,直接进了电梯,很明显是要上楼。 楼上,全部都是酒店的客房。 他们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 应枭半晌没有说话,可宋殊却明显察觉到他身上迸射出一种无形的阴鸷,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啪嗒! 手机被男人扔在桌面上。 他安静的拿起手边的文件,继续处理。 这一举动,让宋殊有点摸不着头脑。 平时,但凡碰到喻小姐的事情,应总都是最上心的,甚至连重要客户的见面都能推迟。 可这一次,喻小姐都要跟楚砚舟去开房了,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应总,需要我的人做点什么吗?他们一直在那边盯着,想要查清楚他们开的哪间房,并不难——” “出去!”应枭沉沉开口。 “……应总?” 应枭那张俊脸上,平静到几乎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既然她的选择是楚砚舟,那就如她所愿。” 宋殊从十八岁就跟在应枭的身边,对他很了解。 但凡是他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应家那位老爷子来劝说,也不管用。 宋殊没招了,只能低头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办公室的大门被轻轻合上。 宋殊叹了口气: 离婚证都领了,还以为应总这次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呢? 真是可惜了。 喻小姐一旦跟楚砚舟睡上了,只怕那离婚证也做不得数了。 心中一阵付费,宋殊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给手下打电话。 “宋哥,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姓楚的抱着喻小姐去了总统套房。” “听酒店工作人员说,昨晚就有人进进出出的,连水床都搬进去了,而且还弄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具。” “那个姓楚的没安好心,肯定是打算跟喻小姐大干一场。” “要不要我们现在就上楼坏她们的好事?” 宋殊越听越窝火。 就好像那顶绿帽子不是戴在应枭的头上,而是戴在他头上一样愤慨,“少废话,你们收拾一下,赶紧撤回来。” “什么?我们现在就撤,那楼上天雷勾地火……” “勾尼玛的地火,让你们撤就撤——” 嘭! 宋殊的话还没说完,身后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一声巨响。 他被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去。 就看到应枭阴沉着一张俊脸,右手抓着西装外套,一阵风似的朝着这边而来。 “应总,您这是……” 眨眼间,男人已经走到了他身侧,“去丽都,立刻马上!” 去他娘的如她所愿! 他隐忍克制,小心呵护,不是让她吃回头草的。 她要跳火坑,他就把她绑回来。 她要睡楚砚舟,他就把他废了,看她还怎么睡! 宋殊愣了一下,连忙道,“是!” 电话那头,手下语气困惑,“宋哥,那我们现在还撤不撤啊?” 宋殊脸上一喜,“撤个屁。” 说完这话,他立刻将电话挂断,拔腿朝着应枭那边追了过去。 第八十六章 失控 总统套房的地上,衣衫的碎片散落。 喻颜被撕的只剩下贴身的衣物。 她红唇微张,咝咝的倒抽气,那是紧张到了极致,也怕到了极致。 她美眸半睁,眼睁睁看着楚砚舟褪去衬衫。 她抖着身体,绝望的闭上眼睛。 手机和包包落在一楼餐厅,她连个联系外界的办法都没有。 应枭也被她赶走了。 没有人会来救她,没有人…… 耳边,响起了皮带锁扣碰撞的声音,刺 的她耳膜尖锐的痛。 可身上的感知却越来越敏锐。 能感受到男人滚烫的手朝她伸来,最后抚上她的脸颊。 楚砚舟去掰她的腿,额头抵着她,“乖一点,我不会伤害你。” 好绝望,好恶心。 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甚至连咬断自己舌头的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两人就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叮铃铃,叮铃铃! 楚砚舟的手机突然尖锐的响了起来。 男人的动作被短暂的打断,他双眼赤红的盯着喻颜,没有离开的打算。 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止他要喻颜。 手机响了一阵,安静了。 可没两秒,又响了起来。 急促,尖锐。 大有不接就打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楚砚舟这会儿就算再好的兴致,也被打扰了。 他不耐烦的起身,拿起手机。 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前面还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姜芷陶的。 电话这样接二连三的打,甚至还惊动了父亲,难不成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想到这个可能性,楚砚舟回头看了喻颜一眼,然后走到阳台那边按下接听键。 楚明森焦灼的声音响起,“砚舟出事了!” 楚砚舟皱眉,“爸,我已经跟喻颜领了离婚证了,还能出什么事?” “不是这个,多多被绑架了。” 楚砚舟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就在十分钟之前!我们现在在警局,电话里说不清楚,你马上过来!” “好!” 楚多多是楚家独苗,是楚砚舟的亲生女儿。 得知女儿被绑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他立刻冲到房间,开始穿衣服。 可衣服穿到一半,耳边传来喻颜难耐的轻吟。 他扭头,看着全身是汗的喻颜,胸口涌起欲念狂潮。 他扭头环顾四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副脚镣,动作迅速的将喻颜的锁在床头。 喻颜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惊悚的看着楚砚舟,“你——放开我,疯子,变态……” 楚砚舟将她锁好之后,轻抚过她脸颊,“多多出事了,我得马上去一趟警局。” 喻颜不敢置信,这个王八蛋,竟然想把她锁在这里? “接下来你可能会有点难受,但放心,那个药对你的身体没有副作用。等处理完多多的事情,我马上回来满足你——” 楚砚舟说完起身,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面走,“派两个人守在门口,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还有,不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许进去。” 嘭! 门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喻颜一个人。 她绝望挣扎,从床上摔到床下。 她用尽力气想要往门口爬,可爬到一半,脚被拴住了。 她拼命的蹬踹,但脚镣纹丝不动。 她就这样绝望的躺在毛毯上,半昏迷半清醒—— 整个人就好像一半被扔进冰水里,一半又被架在火上烤。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被折磨的大汗淋漓,奄奄一息的时候—— 咔哒! 阳台那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窗户被打开的动静。 意识模糊的喻颜身体骤然一抖。 难道楚砚舟回来了吗? 她下意识的蜷缩身体,想要找地方藏起来。 可她动不了,只能勉强抱住脑袋,瑟瑟发抖。 有人进来了。 空气中,有一道清冽的气息闯入。 沉稳的脚步声,夹杂着刚毅冷冽,成熟又让人畏惧。 男人的脚步在踩过地上的衣物时,顿了一下。 下一秒,空气里又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喻颜止不住抖了一下。 房间昏暗,没有开灯。 男人长腿几步走到床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在床头的角落里,找到了瑟缩的女人。 他走过去,入眼的是大片雪肌。 手臂上,还有腿上,有暗青的指痕。 白皙细致的脚踝上,被套着脚镣。 她瑟缩着,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大眼睛里面死气沉沉,水雾弥漫。 如果说,应枭刚闯进来的时候,是一身怒气的话。 那么现在,看到喻颜这副样子,他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被楚砚舟算计用了药。 还被他用脚镣绑在了床上。 这可是他连头发丝都舍不得动的女人,楚砚舟竟凌虐至此。 “喻颜——” 他开口,轻轻叫她的名字。 这个声音,好像不是楚砚舟。 喻颜脑袋一片混乱,视线也模模糊糊的,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认出了男人是谁。 “应……” 怎么会是应枭?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大门。 大门紧闭,外面还有人把守,他怎么进来的? “我带你找医生……” 应枭轻轻的开口,伸手就要去抱她。 喻颜本来就被药物折磨到了极致,男人一靠近,她内心深处的恶魔就开始蠢蠢欲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身体—— 她慌了,挣扎着,“别、别过来!” 应枭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又生气。 在洗手间见到他的时候,就跟见了鬼似的,能躲多远躲多远。 可对楚砚舟呢? 离婚证都领了,还跟他一起吃饭。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道还没看清楚那个秦冠晴兽的真面目吗? 心中虽恼火,但应枭也知道,现在没有名分,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压下心头邪火,强行将她抱起,“你服下的是越国的秘药,靠你自己意志力根本抵抗不了。我送你去医院,不动你。” 喻颜死死咬着唇瓣。 她不是怕他。 是怕自己。 药物,快要让她失控了。 就在应枭抱着她往阳台走的时候,喻颜挣扎了一下。 他低头,发现她目光一直盯着床角。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那儿还架着一台摄像机。 楚砚舟走的匆忙,刚才忘记关闭。 摄像机一直还处于拍摄的状态。 第八十七章 他死死钉住她 喻颜的手,勉强揪住他的衣襟,声音微弱,软绵的不像话:“把……那个处理掉……它拍到了你……” 应枭心念一动,低头看她:“拍到我又如何?” 喻颜艰难的摇头,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动作落下,“……要是、要是被楚砚舟知道,知道是你救了我,他不会放过你……” 应枭嘴角扯了一下,冰冷的视线充满了无穷压迫感,“我会怕他?” 这段时间,若不是顾及着她面皮薄,他会容忍那个渣男至此? 喻颜瑟缩了一下,“他在蓉城盘根错节,有很多人脉,你……你初来乍到,我……不能连累你……” 应枭的心被触动了。 这个小东西。 明明自己都成这副样子了,竟还在关心他。 似乎为了让她放心,应枭低低应了一声,“好。” 他将喻颜放在床沿,转身去处理摄像机。 点了暂停之后,他原本想要删掉拍摄内容,可不小心误触了回放。 屏幕里,出现了楚砚舟的身影。 他撕了她的衣裙。 他在她脸颊颈窝厮磨。 他脱了上衣,去掰她的腿,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啪! 画面突然消失,是应枭生生用手指捏碎了屏幕。 愤怒的火苗,在胸腔激荡,同时滋生了强烈的嫉妒。 这些画面,脑补一万次,也抵不过亲眼看到一次。 嫉妒像毒虫,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亲手将摄像机撕碎,将里面的储存卡掰断。 突然,一双小手从后面伸来 ,环住了他的腰肢。 应枭身体一顿,下意识的回头。 就在这个瞬间,一具暖香滚烫的身体扑进怀中。 喻颜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将他拽下来,吻住。 应枭的身躯骤然紧绷。 想到她被药物控制,他伸手想要将她推开。 可喻颜那仅剩的理智,最终还是没能抵抗药物的控制。 她急切的吻他,小手颤颤巍巍的伸进衣摆。 男人幽冷深沉的眸子,逐渐失去自控。 黑暗中,他看着主动的女人,变成了露出獠牙的野兽。 喻颜觉得自己被困在海里,溺水了。 她挣扎着,只想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 黑暗中,她抓到了一片温热。 紧紧攀住,大口呼吸。 爸爸走之前,告诉过她。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一定要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有转机。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房间里的电话响起。 应枭要扭头看去,脸颊却被喻颜又捧了回来,追吻上去。 电话响了很久,然后自动接通了。 楚砚舟的声音传了进来: “颜颜,你在里面砸东西吗?刚才守在门口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房间里面有异响。” “你被用了那种药,身边又没有男人,会挣扎难受也是正常。” “你放心,等我处理好多多的事情,我马上回来。” “你再忍耐一会,我会让你舒服的。” “这些天,我们都会待在这里。” “我说过,只要我们做够了次数,你总有机会怀孕的,听话!” 电话被挂断了。 应枭的脸也彻底黑成了锅底。 楚砚舟刚才的那些话,成了压断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低头,沉沉的看着怀里已经彻底失智的女人,眼底的占有欲再也没有任何掩饰。 “颜颜,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喻颜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会本能的听从耳边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抬头,混沌的眼仔细辨认着面前的这张脸。 很俊美。 完美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跟记忆深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 “你是……” 应枭追问,“我是谁?” “应……枭……唔!” 唇,再度被封住。 这一次,男人再无保留,凶狠霸道,攻城略池,再不给她一点退后挣扎的机会。 “楚砚舟他……” “他不会回来了。” 喻颜惊惧的睁大双眼,身体仿佛骤然坠落深谷。 谷底,狂风骤雨起,庞然巨大的野兽嘶鸣低吼。 天地倒转,暴雨倾盆而下,将她淋透。 那是一场她无法承受的,嚣张的灾难。 没有退路,不能反悔。 他死死的钉住她,彻底吞掉了她—— …… 警察局门口。 楚砚舟挂断给喻颜打过去的电话,匆匆走了进去。 他刚出现,姜芷陶就哭着扑进了他怀里,“砚舟,是赵勋!他从看守所里面逃出去,直接去幼儿园抢走了多多!” 一听到赵勋的名字,楚砚舟的心咯噔一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初,姜芷陶故意找到赵勋,跟他诉苦,说在楚家如何如何受到喻颜的欺辱。 赵勋想得到姜芷陶的芳心,在她的暗示下,鬼使神差的做出了陷害喻颜的事情。 为爱冲锋的他东窗事发,姜芷陶替他找了律师,他听律师的,心甘情愿的担下所有责任,生怕牵扯到心爱的女人。 可直到前两天,判决书下来,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被判了九年。 他傻眼了。 明明那个律师说最多两年。 如果他表现的好,一年左右就能被放出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人匿名给他请了律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楚砚舟竟然用他的账户给喻颜转了一千万。 他找不到证据,没办法为自己辩解,这才是他被重判的原因。 律师还告诉他一个秘密。 那就是,姜芷陶早就跟楚砚舟勾搭上了,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 赵勋一听这话,当场就疯了。 姜芷陶爱的人是楚砚舟,甚至还给他生了孩子,却还频频接受自己的示好。 甚至,还利用自己,逼走了喻颜,铲除了阻碍。 她如今成了楚家大院堂而皇之的女主人,可他呢? 成了她的垫脚石。 那可是九年啊! 他的人生彻底毁了。 于是,赵勋萌生了报复的念头。 看守所里面戒备森严,他根本没有机会跑。 就在今天中午,他要被转移到监狱的时候,旁边突然冲出来一辆失控小卡,跟警车发生的剐蹭。 趁着民警下车处理的时候,赵勋跑了。 他知道如今各个路口都有摄像头,他逃跑被抓,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所以,他要趁着被抓回去之前,把该报的仇报了。 第八十八章 绑架挟持 “呜呜呜——砚舟,怎么办?多多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她被挟持的时候受伤,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姜芷陶哭的泣不成声。 楚砚舟心乱如麻,让父母亲安抚好姜芷陶,自己去了局长办公室。 白局长告诉他,赵勋掳走孩子之后,还抢了一辆车,现在一路往郊区那边开。 他已经派了民警跟着了,会随时找机会解救孩子。 让楚砚舟他们先回家等消息。 赵勋大概率随时会联系他们索要赎金,谈条件,要是被他知道楚家人报警了,极有可能会激怒他。 楚砚舟担心楚多多,但也放不下喻颜。 毕竟她被用了那种药,他现在不在身边,万一叫别人捡了便宜,他可要后悔一辈子。 “白局,我们可以先回去等消息,但你那边能不能再加派一点人手。我想尽快把我女儿救出来——” “楚总,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是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引起注意……” 白局长的话还没说完,姜芷陶激动的冲进了办公室,“赵勋,赵勋打电话来了!” 赵勋发现了跟踪的警察,便挟持闯进了一个剧院。 剧院里面,今天恰好有演出,人山人海。 他藏匿在暗处,要求楚砚舟带着姜芷陶去见他。 要是一个小时内看不到他们,不光楚多多活不成,剧院里的人他将会无差别攻击。 白局长亲自带队,将楚砚舟他们带了过去。 原本他们以为事情能很快解决,没想到一僵持就是一整夜。 白局长疏散了观看演出的人群,试图联系赵勋进行对话。 谁知道赵勋直接闯进了后台的化妆间,挟持了一个正在做妆造的表演者。 事态逐渐失控—— …… 晨光微熹。 楚砚舟一走就是一整晚。 总统套房外,他的人守了一整夜。 因为房间的隔音太好,他们一整晚只隐约一次听到女人哭泣的声音。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 这一夜,总统套房里的动静几乎就没有停过。 用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来形容都不为过。 纠缠的身影出现在房间的每一处。 浴室的水声几度开关。 从夜幕深沉到天幕将明,才终于消停。 喻颜昏睡了一天,才勉强感觉捡回来半条命。 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酒店被带出来的。 她只知道,那场蚀骨的索取,耗掉了她半条命。 半昏迷期间,她感觉到有人替她清理擦洗。 也感觉到,有歉疚的目光在她那双抖到筛糠的腿上流连。 她想踹过去,但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一黑,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给她检查的人从房间离开,她才睁开眼,勉强支起身子。 这一动,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拆了又重组了一回,酸痛到了极致。 脑海里,那些场景一一闪过。 她被药物迷了神智,面对狂风骤雨般的他,没有抗拒,反而热情迎合。 后来,她受不住想逃。 他却食髓知味,将她强硬的圈住控住钉死。 她怕的要命,呜咽抽噎,反反复复的死过去又活过来。 背脊过电一般,让喻颜情不自禁的蜷缩了脚指头。 她花了十几分钟,尽量不去看身上遍布的痕迹,抖着手才勉强将床头干净的衣服穿好。 咯哒! 门被打开。 守在门口的宋殊一眼就看到了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喻颜。 她皮肤惨白,眼睛肿的核桃一样,唇瓣还残留着血痕。 他心咯噔一跳。 他知道自家老板强悍,但把人折腾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喻、喻小姐,您——” 宋殊想扶她,可又要避嫌,只能急促道,“您要不然先回去躺着休息?” 喻颜那张清丽的小脸上,没有表情。 可一抬眸,眼睛里有一道寒芒射出,“让开。” 嘶哑的嗓音,让宋殊感受到了如同看到应枭一样的压迫感。 这……就是所谓的能杀人的眼神吧? 因为是应枭的手下,宋殊此刻心中也替老板感到歉疚。 他没敢拦喻颜,而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他眼睁睁的看着喻颜进了电梯,然后迅速给应枭打了一个电话,“应总,喻小姐醒了,非要离开——拦?我——不敢……”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宋殊小声吐槽:“废物?我是废物至少还知道怜香惜玉,不像老板你,一开荤就没个人样,喻小姐只怕半条命都没了,看你怎么收场!” 电话那头,应枭放弃了亲自盯着厨子做菜,用最快的速度上了车。 刚才电话里他问宋殊喻颜情况如何,对面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他就知道情况好不了。 昨晚,他本来没打算就那样把她要了。 本来看了摄像机的回放,情绪就有些控不住。 偏偏楚砚舟又打电话来,还在那儿大放厥词,他被激怒了,所以才失了控。 一开始,他想着温柔些。 可药效太强,喻颜被控制的太彻底,他没把住。 后来,药效除了,他却食髓知味,撒开手脚,把她折腾的够呛。 他撩起衣襟,余光能瞟到肩膀上那已经结了血痂的牙印。 若视线能看到后背,也一定会看到那满背的猫抓痕—— 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一阵暗热自胸腔燃起,呼吸沉了沉。 他厘清思绪,有些愁待会见了喻颜要如何面对。 毕竟,昨晚她几番哭着求他,他也没放过她。 这会儿她清醒了,万一又要躲着他十万八千里呢?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嗡一阵震动。 是宋殊打来的电话。 难不成是喻颜那边有什么情况? 应枭连上蓝牙,接通电话。 “应总,我在丽都的人打电话过来,说十分钟前,楚砚舟回来了。” 应枭冷眼,“继续说。” “他状态憔悴,约莫是被姓赵的缠上,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他进了房间没看到喻小姐,直接气疯了,不仅将里面的东西全砸了,还把门口那两个手下暴打了一顿。现在正在酒店前台大闹,要查监控。” “你那边都处理好了?” “放心,都处理好了,他什么都查不到。” 应枭应了一声,“派人在她住所周围盯着,不许楚砚舟靠近。” “是。” “另外,绑架案那边,情况如何?” 第八十九章 楚砚舟疯了 宋殊立刻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如实陈述。 “我的人跟警车发生剐蹭,赵勋趁机逃了。我本意只是想让他拖住楚砚舟,可没想到他竟然发了狠,把楚多多绑架了……” 警方从赵勋逃跑的路线推测,他应该是想去城郊那边的山里藏匿,所以提前在出口部署了警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赵勋突然半路调转了方向,杀进了一个剧院。 后来楚砚舟进去交涉才得知,是楚多多出事了。 楚多多在车上一直哭闹咒骂,甚至还在赵勋开车的时候,咬伤了他的胳膊。 赵勋一怒之下把她甩开,楚多多脑袋撞在了中控台上,伤口血流不止。 赵勋的本意是用楚多多当筹码,逼楚砚舟承认那一千万赃款与他无关,从而减轻刑期。 可一旦楚多多出事,那他就背上了一条人命,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怕了。 所以随机找了一个剧院,闯了进去。 他跟警方沟通,要求用姜芷陶换楚多多。 不过,听说在最后的关头,姜芷陶把一个女演员当挡箭牌推了一把,自己躲到一边去了。 恰好这个时候,警察冲了进来。 赵勋没办法,为了逃命,挟持了那个女演员,从侧门跑了出去。 不省人事的楚多多被警方在剧院的角落找到,已经送到了医院,进了icu。 “到最后,赵勋的仇也没能报成。” “听说他挟持了那个女演员,一路逃往了郊区,两人已经进山了。” “警方已经派人去搜山了,只是三个小时过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现在他们担心赵勋会破罐子破摔,把那个女演员当成泄愤的工具杀害!” 宋殊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那个姜芷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儿被绑架,她表面上答应去交换人质。 可在最后的关头,临阵脱逃就算了,还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应枭眉眼沉沉,点点头,“出去吧。” …… 喻颜回家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正在巡逻的保安。 保安认出了她,主动上前打招呼,“喻小姐,你回来了?要是再遇到什么麻烦,记得马上给我们打电话,我们的人会第一时间过来。” 喻颜一头雾水,“什么?” “今天早上有四五个人在你家门口转了好几圈,还逛逛砸门,惊动了邻居,还跟我们物业的人起了冲突。后来被我们赶走了,不过我们怀疑他们可能还会再来。” 喻颜一听这话,迟钝的脑子总算反应了过来。 那些人大概率是楚砚舟派来堵她的。 他后面应该是回了丽都,发现自己不见了,就开始发疯。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保安点点头,转身离开。 喻颜回到家之后,那儿还是疼。 应枭那个家伙实在太有本钱,一次她就吃不消了。 可那家伙偏偏钉着她,没个完。 第三次的时候,她就意识模糊了,最后根本不知道被折腾了多久,只知道她那会儿根本就无法思考,身体彻底坏死。 两人不管换多少地方,最后都是淋漓不堪,一团混乱。 “混蛋,饿死鬼投胎么……” 她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吃痛低骂。 上完药,她迷迷糊糊的爬上床补觉。 她实在太累了。 平时但凡闭个眼都要做梦的她,这一次睡的极沉,就跟打了全麻一样,脑子彻底空了。 后来,她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尽管睡了三个小时,但身上还是又沉又懒。 喻颜摸了半天才找到电话,发现是海晟打过来的电话。 她脑袋一瞬清醒了大半,按下接听键。 公司前台的小姐姐声音为难,“喻小姐,有个自称你老公的男人,带着几个黑衣服的保镖堵在公司门口,说你失踪了,让我们交人……” 话音落,喻颜彻底清醒了。 她咬紧牙根,气的脸都绿了,“抱歉!不行你那边先报警,不能让那些混蛋影响公司运营,我尽快赶过去——” “好,那我先拦一下。不过我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凶神恶煞。你最好能在事情闹到宋总那儿之前,赶过来。” “感谢。” 喻颜打了车。 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她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她刚现身,就看到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卷着一身阴鸷朝她冲了过来。 是楚砚舟。 他眼底乌青,下颌有青色的胡茬冒出来,眼眶赤红。 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癫狂。 他一把拽住喻颜的胳膊,又拖又拽的将人往旁边的休息室拽。 “喻小姐!”前台看到这一幕连忙站起来。 喻颜不想在公司把事情闹大,用眼神安抚她。 休息室是全透玻璃的,大厅里随处可见摄像头,楚砚舟不敢把她怎么样! 嘭! 玻璃大门被砸上。 楚砚舟伸手将门反锁,然后一把将喻颜甩在沙发上。 这一次,喻颜没有挣扎。 不对。 应该说她根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那单薄的身体就像棉花,轻轻一扫就倒了。 楚砚舟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居高临下盯着喻颜。 那凌厉的眼神,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将她扫射的一遍,恨不得要穿透她的身体。 她身上穿着高领打底衫,长裤,还有一件简单的外套,乍一看并无异样。 可仔细看她的脸,就会发现不对劲。 脸色惨白,眼眸没有了之前跟他对峙的凌厉,整个人看起来状态不好,精神也很差。 但,她眼角眉梢依旧残存着一丝被滋润过的娇俏柔意。 昨天,他跟警察将楚多多送去医院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往酒店赶。 可当门打开的那一瞬,他仿佛五雷轰顶。 房间里,空无一人,喻颜不见了。 铁链被强行断开。 原本该在床上的被褥,凌乱一地。 桌面的东西扫落,沙发都挪了位置。 浴室里更是一塌糊涂。 就连空气中,还隐隐弥散着那不可言说的气味…… 楚砚舟是过来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脑补了一下昨晚可能发生的场景,楚砚舟已经开始发疯了。 心脏好像被几万斤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他嫉妒,痛恨,几乎发狂! 他开始打砸,吼叫,甚至把手下也暴揍了一顿—— 第九十章 你为什么这么贱 “喻颜,你让人碰你了是不是?酒店的房间一塌糊涂,你们他妈的到底做了多少次?” “你脏不脏,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你,你怎么敢的?!!” 楚砚舟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维护自己最后的那一点颜面。 “我的人就在房间外面守着,你在里面跟别的男人乱搞,你恶不恶心,你为什么这么贱!” 因为嫉妒到了极点,男人开始口不择言的攻击她。 他右手死死掐着沙发靠背,力气大的几乎要木头捏碎。 喻颜被折腾的元气大伤,连吵架都使不上劲儿。 可在听到楚砚舟那个“贱”字之后,怒极而笑。 她凉凉的抬眸,看着他,“楚砚舟,这个世界上,最贱的人就是你。” “请问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指责我呢?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别说昨晚是你陷害我,就算我在清醒状态下,只要我愿意,跟谁上床都是我的自由。” “你——管不着!” 喻颜的胸腔有怒火在燃烧。 若此刻她手上有一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捅穿他胸口。 本来,楚砚舟那样对她,她可以直接报警,将他绳之以法的。 但……她没有这样做。 因为,一旦报警,昨晚总统套房里发生的事情必然掩盖不住。 楚砚舟要是知道昨晚的男人是应枭,一定会不死不休。 楚砚舟喉头一阵腥甜涌上来,又被他生生咽下去。 他目光冷若刀锋,“说个名字。” “在蓉城,敢动我女人的人,我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告诉我,昨天晚上的人是不是应枭?” “我甚至在跟绑匪对峙的时候,都想着给你打电话。” “你一个两个都没有接,是不是在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已经搞上了?” 药效缓解了一些后,喻颜恍惚中,的确听到了电话响。 那个时候,她没有思考能力。 在听到响动之后,条件反射要去摸电话。 不过,却被应枭制住了。 后来,电话自动接通了,但喻颜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她只知道,应枭好像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原本的温柔的攻势开始变得恶劣。 她紧张的要命,死咬着唇不敢吭声,简直快要被逼疯了…… 喻颜垂着眼眸,用力掐着掌心,痛感让她勉强冷静下来。 “楚砚舟,你是疯狗吗?见人就咬?” “昨天,应枭跟宋总有约。你如果怀疑他,就请你直接去找他,找宋总对峙!” 说着,她勉强站了起来。 双腿还是有点虚软,但她腰板却挺的笔直,“宋总现在人就在办公室,你不敢上去你就不是男人!” 她很清楚,应枭和宋潜之昨晚没有见面。 但,她在赌。 赌宋潜之是楚明森好不容易才攀上的人脉,他不敢这样冒失。 见喻颜如此笃定,楚砚舟表情有一瞬僵硬。 难不成,他真的猜错方向了? “楚砚舟,我们没离婚的时候,你跟姜芷陶搞出了个孩子。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你更没资格因为自己那点占有欲跑来骚扰我。” 喻颜冷冷道,“我不报警,不是怕你,而是我还要做人。昨晚的男人,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你想死可以,别拽上我!” 说完这话,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楚砚舟盯着楚砚舟的背影,一时间分辨不出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她身边,什么时候又突然多出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来了? 不是应枭又是谁? 难道是那个律师? 如果不是有所图,那种top级别的大律师,为什么要来替她打这种小官司? 又或者,是宋潜之? 他看上了喻颜年轻貌美,强行占了她? 如果不是的话,一个身上有污点的科研员凭什么进海晟这样的大企业? 楚砚舟越琢磨越是心乱如麻。 “喻颜,你给我说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宋律?宋潜之?还是……” 啪! 喻颜忍无可忍,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只不过,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力气,这一巴掌并不重。 但,也足够激怒楚砚舟了。 他一把捉住女人的柔腕,正要发作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顿了又顿,最后还是松手将电话掏了出来。 现在多多在ICU,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会后悔一辈子。 是肖卓远打来的电话。 楚砚舟明显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按下接听键:“……你说什么?谁被掳走了?” 喻颜趁着他打电话的时候,打开了门锁,准备离开。 只不过,前脚刚踏出大门,又被楚砚舟拦了下来。 “楚砚舟,你有完没完?” 楚砚舟面色有些古怪,皱眉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纪紫薰出事了。” 一句话,直接让喻颜的心咯噔一跳,“你说什么?” “阿远刚刚打电话过来……赵勋挟持了她,现在人在郊区燕山,警方搜了五个小时,也没找到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听到最后几个字,喻颜眼前一黑,勉强扶住门框才站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把抓住楚砚舟的手,“我打听过,赵勋绑架的人不是楚多多吗?跟小薰有什么关系?” 楚砚舟没打算把真相告诉她。 毕竟,她本来就跟姜芷陶有嫌隙。 要是被她知道纪紫薰是因为姜芷陶才被挟持,只怕她更要恨毒了陶陶。 “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纪紫薰在跟阿远闹离婚,还威胁他要把事情闹大,所以现在肖家对于找她的态度比较消极,我也劝你别多管闲事——” 喻颜听到这话,怒极反笑。 就算闹离婚,怎么说也算是夫妻一场。 现在小薰被绑架,警方那边甚至都没有找到人,他们就消极放弃了? 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楚砚舟,“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龌龊恶心,没有下限,我跟小薰摊上你们这种垃圾,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冷冷的扔下这话,她转身,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喻颜,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多管闲事!” 楚砚舟正要追出去,姜芷陶的电话进来了。 她语气急促焦灼,说医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关于楚多多的性命。 楚砚舟没办法,只能匆匆往医院赶去—— 第九十一章 一对狗男女 楚砚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刚到icu门口,姜芷陶就扑了过来,用力的攥着他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砚舟,你救救多多吧,你一定要救她!” “到底怎么回事?” 楚明森长叹了一口气,脸色很难看,“你去一趟院长办公室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楚砚舟脸色铁青,十分气馁的走了出来。 先前,院长跟他说的那些话,还犹然在耳。 “多多这次伤的比较重,而且还有其他的并发症。” “她凝血功能越来越差了,再加上她血型特殊,我们一直这样输血也不是办法。” “上次她已经用过特效药了,这种药用的次数多,就会产生抗性,治标不治本。” “所以最好还是能够尽快找到骨髓捐献者做手术。” “如果半个月内,她还等不到骨髓捐献者的话……” 后面的话,院长没有说的太直白,但那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半个月内,找不到捐献者,楚多多就只能等死。 楚砚舟表情颓败。 多多快六岁了,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尽力寻找捐献者,可一直都是大海捞针。 现在短短半个月就要找到配型成功的捐献者,哪有这么容易? “砚舟,怎么办啊?”姜芷陶靠在他肩膀上呜咽,“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明明律师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赵勋是怎么知道真相的,还把多多害的这么惨……” 楚砚舟被哭的心烦,可一想到她是孩子的母亲,只能耐着性子,“会有办法的。” 姜芷陶哽咽着,“可是我们只有半个月时间了。前五年都没想到法子,这半个月能干什么?” “早在多多三岁发现这个毛病的时候,我就跟你提过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可那个时候,你顾及喻颜的心情,一直拖着不愿意。” “现在事已至此,你就算愿意也来不及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我的宝贝,是妈咪对不起你……” 楚砚舟看着姜芷陶哭的快要撅过去的样子,又想到了昨天。 本来,昨天楚多多是让他跟姜芷陶一起去接她放学的。 可他一门心思惦记着喻颜,把答应好的事情也抛到了脑后。 但凡昨天他陪着姜芷陶一起去了幼儿园,多多就不会被赵勋抢走了,喻颜也不会因此被别的男人睡了。 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 楚砚舟心底生出一丝对女儿的愧疚。 他伸手,温柔的替姜芷陶拭去眼泪,保证道,“陶陶,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钱,就算是用特殊手段,我也一定会保住多多,我发誓。” 楚砚舟回去之后,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他用上了所有的人脉,花了很多钱,联系了很多家医院,准备暗中寻找能够给楚多多配型的人。 找到那个人之后,不管是砸钱砸资源,就算是强绑他也会将人绑过来的。 他会救多多的,不择手段。 …… 喻颜跟楚砚舟分开之后,立刻给纪紫薰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事,她的哥哥——纪闵衡。 电话那头隐约有哭声。 纪闵衡知道纪紫薰就这么一个要好的朋友,便如实告诉她: 纪家人都在山脚下等消息,警方已经加派人手进山搜寻去了。 喻颜本来还想帮忙,被纪闵衡拒绝了。 他前阵子听纪紫薰提过,喻颜现在是一身的麻烦,分身乏术。 “衡哥,肖家那边派人来了吗?” 一提起这个,纪闵衡恨的直磨牙,“我给肖家打过电话了,肖卓远待了几个小时,现在回家补觉去了。肖家父母就只来了一个电话,我真是后悔当初同意把小薰嫁给他。” “不过现在有个更棘手的事情,燕山三年前已经被京圈一个商人买走了,他把很多区域都圈了起来。” “那里正在进行改造,跟迷宫一样。警方进去之后,被绕的五迷三道,耽误了不少时间。” “但那边的负责人只同意放人进去搜,却不愿意提供建构图,说那是绝密文件,必须要上报总公司,取得同意才行。” “可一个流程走下来,起码要三五天,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纪闵衡说到这里,顿了顿,“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在家里等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电话挂断,喻颜忧心忡忡,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了。 她立刻给纪紫薰的经纪人费姐去了个电话了解具体情况。 费姐在电话那头急的不行,一股脑儿将纪紫薰被掳走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喻颜听完,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你是说,赵勋本来要交换的人质是姜芷陶,但她临阵脱逃,把小薰给推出去了?” “没错!小薰这次纯粹就是无妄之灾!” 喻颜反应了过来。 难怪先前楚砚舟接了电话之后,就立刻让她别插手。 他就是想把真相隐瞒下来。 这两个人,还真一对货真价实的狗男女! 喻颜血气上头,准备挂断电话去找楚砚舟算账。 费姐那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喻小姐,你认识盐都城投的高管吗?” 盐都城投? 听说是京圈的城投公司,这几年,专门跟蓉城的政府部门合作建设了不少大型建筑项目,包括铁路机场高铁站的建设,几乎都是这个家公司一手包办了。 “我……不认识。” 费姐叹了口气,“燕山三年前就是被这家公司竞标买下来的,要是能联系上里面的高管,说不定能弄到建构图,这样警方能更快找到小薰——” 费姐电话挂断,喻颜却起了心思。 既然盐都城投是京圈的根系,那有一个人多少一定知道一些。 她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 应枭本来打算第一时间去找喻颜,可半路接到了宋殊的消息。 说赵勋出逃,警方正在调查他身边的人脉关系,甚至开始调查他的律师。 赵勋的律师不是别人,正是宋律。 自然,这也是应枭的手笔。 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宋律配合的从首都飞了过来,配合警方调查。 询问过后,没什么大问题,宋律就离开了警局,去跟应枭碰头了。 宋律松了松领口,看向对面的应枭,“你也没告诉我,事情会闹这么大。赵勋在拘留所看着老实憨厚,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第九十二章 应枭怎么也在? “赵勋那恋爱脑,被姜芷陶忽悠了几句就把责任全部都揽到身上了。” “我还以为就算我告诉他真相,他也会选择忍气吞声。”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敢挟持人质。” “看样子老话还是说的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宋律说话间,发现应枭有点走神,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应枭将他手掀开,“说你的,听着呢。” 职业的敏感让宋律嗅到了一丝古怪。 他眯起眼睛,看向应枭,“你……不对劲。我怎么看着你今天有点虚?眼眶也有点发青,啥事能让你这么一个自律的人熬大夜?” 应枭斜了他一眼,没吱声。 “瞪我也没用,这里面空调这么足,我都热不行了,你还裹着个外套,不是虚又是什么——” 宋律的话说到这里,突然醍醐灌顶。 他不敢置信的放下酒杯,将脑袋凑到应枭跟前,伸手就要去拽男人的衣襟。 应枭嫌恶皱眉,一巴掌拍过去,“拿开你的爪子!” 宋律那一对眼珠子亮的就跟灯泡似的,是压不住的八卦之心,“你这衣服下面,该不会是一背的猫爪子吧?” 应枭没回答,但眉眼间的餍足不言而喻,整个人也是透着一股如沐春风的恣意。 宋律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拍桌笑了起来,“还真以为你是个忍者呢?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当了这么多年和尚,那位白月光小姐受的了——唔!”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应枭往嘴里塞了个点心。 “唔唔——”宋律还打算再调侃两句。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扫了一眼屏幕,艰难的将点心吞了下去,然后冲着应枭使了个颜色,“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应枭余光一扫,看到了喻颜的名字。 他皱眉,不动声色的竖起了耳朵。 宋律故意打开免提,“喻小姐?” “宋律师,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我……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打听一下——” 喻颜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但却很焦急。 “你说。” 因为事情紧急,喻颜也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您……认识盐都城投的高管吗?” “盐都城投?” 宋律下意识的扭头看了应枭一眼。 优雅矜贵的男人点点头。 宋律这才道,“我前两年,的确是替里面的一个高管打过财产官司……偶尔也会一起出来吃个饭什么的。不过,喻小姐你问这些做什么?” 喻颜立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宋律明显意外,“你是说,被挟持的人是纪紫薰?” “没错,所以能不能请您帮个忙,联系一下盐都城投的高管,看看能不能尽快弄到构件图救人……” “我……尽量。” 电话挂断,宋律扭头看向应枭,目光带着询问,“如何处置?” 应枭只沉默了片刻,便立刻给宋殊打了个电话。 然后扭头看向宋律,“你刚喝酒了吗?” 宋律摇头,“没有。” 应枭将车钥匙扔给了他,“你开车。” “去哪儿啊?” “燕山。” 应枭面色沉沉,没说话。 纪紫薰被挟持这件事,追根刨底起来,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本意借刀杀人,没曾想意外连累了纪紫薰。 她是喻颜在蓉城唯一的朋友。 她要是出事,喻颜只怕受到巨大的打击。 于情于理,他都该出手帮一次。 …… 喻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心里虽然知道宋律那边没这么快能有消息,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忧。 那通电话过去不过十几分钟,她就忍不住拿起手机,想要给宋律打电话询问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宋律电话进来了。 喻颜一个激灵,连忙坐起来,“宋律师?” 宋律正在开车,手机连着蓝牙,“我刚拿到构架图,现在正在往燕山那边去。” 喻颜激动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宋律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副驾驶位上,面色沉冷矜贵的男人,“不必谢我,你要谢的另有其人。” 喻颜以为他说的是盐都的高管,立刻道,“以后有机会,我会当面感谢。不过,现在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跟您一起去燕山。” “你也去?” “不亲眼看着小薰没事,我实在放心不下。” …… 十几分钟之后,穿着冲锋衣站在路边的喻颜,看到一辆越野车闪了闪灯,然后朝自己开来。 这会儿,天色隐隐有些暗了。 车子挺稳,副驾的车窗摇下来。 驾驶座上,宋律冲她招招手,“喻小姐,上车吧。” 喻颜扫了一眼,看到副驾驶座上,放着公文包和一些资料。 她点点头,去拉后排的车门。 车门打开,她刚弯腰爬上去,动作猛然一顿。 因为她看到了坐在主驾驶位后面的男人。 是应枭。 男人穿着她送他的那套休闲款的羊绒套装,深沉不见底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仿佛蒙上一丝温柔和湿润。 他看到,小女人清澈的眸子瞪住。 短暂的怔愣之后,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喻颜像受惊的小鹿,几乎是立刻就想逃,可身体又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 应枭……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律假装嗅不到两人之间的尴尬,回头笑道,“喻小姐,这次我能顺利拿到架构图,还多亏了应总。他父亲跟盐都的老总是故交。而且,当初架构图设计,他也参与过一些,有他在,会少走很多弯路。” 一句话,让喻颜没辙了。 过河拆桥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更何况,事关营救纪紫薰,她矫情不起。 于是,她硬着头皮上了车,尽量坐在离应枭远一点的地方。 车子缓缓启动,应枭不动声色的往喻颜那边瞟了一眼。 在看到小女人咬着唇,绷着身体的样子,刚硬的心里生出寸寸歉疚和自责。 第九十三章 我会对你负全责 原本还算宽敞的车厢里,因为两人的沉默,变得焦灼,隐秘的暗热散在空气中。 喻颜目光闪烁,神思恍惚,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身边的男人。 怪他吗? 算不上。 毕竟,被用药的是她。 就连一开始主动的,也是她。 她被药物控制了,行为根本不受控制。 可不怨他吗? 也不全然。 因为后来明明药效已经解除了,可他依旧缠着她不放。 她毫无招架之力。 他恶劣的,狂肆的带给她庞然的痛与悦,都是深入骨髓的,让人上瘾疯魔的。 她崩坏了。 被他发掘到自己都不敢回首的羞耻和疯狂。 甚至,有点像梦里曾经无数次出现的契合和舒服…… 他们之间明明无名无分,却直接做了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她能如何呢? 毕竟以后两人在工作上还会有交集,一旦闹翻,她的事业将彻底完蛋。 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一切咽进肚子里,当做没发生。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后排安静的可怕。 宋律偶尔跟应枭搭两句话,对方也只是敷衍的应一声,喻颜更是全程看向窗外,一声不吱。 宋律从后视镜扫过安静如鸡的两人,“喻小姐,怎么上车之后,一句话都不说啊?你别怕,阿枭他就是看着脸冷,其实人很热情的,不吃人!” 宋律不说话还好,一开腔,喻颜更是囧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应枭有多热情,她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至于,他不吃人? 女人眼眸下垂,无意识的伸手去捏有些热的耳垂。 他明明都已经把她吃干抹净了。 应枭的余光瞟到了喻颜咬唇的模样,那精致的耳垂也被她捏红了。 原本清冷如梅的小女人,此刻粉面柔腮。 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滋润过的柔媚和风情。 想到某些火热的场景,应枭体内涌起暗热。 他舔了舔唇,瞪了宋律一眼,“开你的车,废话这么多?” 宋律耸肩,“好好好,我话多,现在开始我闭嘴,专心给你们当司机。” 话音落下,他不知道按了那个键,头顶的隔板突然降了下来。 “!!!”喻颜惊了一跳。 应枭看着她这么大的反应,知道自己那天是把人给弄出阴影来了。 他这次强行跟过来,就是想趁机哄着她的。 宋律这么一弄,万一把人吓跑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律,你干什么?” 应枭一声低斥,可宋律全然不管。 很快,挡板就彻底降了下来。 原本就不算宽敞的车厢,被隔断了三分之一,显得更逼仄。 因为隔音效果太好,现在喻颜几乎都能够听到自己越来越乱的心跳。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那天晚上的狂风骤雨,现在她一看到应枭,就莫名的双腿发软,心尖打颤。 为了缓解尴尬和紧张,她掏出手机,假装刷了起来。 可指尖胡乱的划拉着,连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应枭看着她紧绷的身体,还有微红的侧脸,目光情不自禁略过柔软的腰肢。 喉结不自主的上下滑动。 有些人说,女人,再漂亮,尝过之后也就那么回事。 可喻颜于应枭而言,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她全身上下都是香的,甜的,越吃让人越上瘾,欲罢不能的那种。 在其他人面前,他是理智冷静的化身。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喻颜,就不同了。 想要哄着她,宠着她,占有她的心情怎么都按捺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突然一阵颠簸。 喻颜没系安全带,身体顺着惯性往旁边一栽。 下一秒,应枭一把裹住她的肩膀,扶稳了她。 短暂的意外后,车子迅速恢复平稳。 惊了一跳的喻颜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惊了,闪电般的要弹开。 可指尖却被更快一步攥住。 她心脏砰砰直跳,想躲开。 应枭又纠缠了上来,先是柔柔捏住她的指尖,最后轻轻裹住她的柔腕。 他动作很轻,可却像是缠在喻颜手上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你——” 喻颜愤愤的抬头,瞪着他。 那双明媚漂亮的眼底有很多情绪,一丝愤怒,复杂,还有一些娇嗔,愁绪。 应枭冷硬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酸软,又痛又爽。 他温柔的看着她,轻轻开口,“好些了吗?” 喻颜脑袋空了一秒,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 一种羞耻的感觉风起云涌,她俏丽的小脸唰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一把抽出手来,又坐的离他远一点。 要不是事关小薰的安危,她真恨不得现在就跳下车去,就不用面对这样尴尬又羞耻的场景。 应枭这次没有顺着她,反而徐徐逼近。 因为他很清楚,这次要是依着她的意思,让她躲着自己,只怕以后再想见她一面都难。 他将她拢在阴暗中。 看着她如同小鹿一般惊惶失措的样子。 他太强悍,那天的记忆如潮水用来,她本能的腿肚子打颤,“应、应枭,你干吗?” “抱歉,久旱逢甘霖,没控制住,是我的错。” 久旱逢甘霖? 一听到这些虎狼之辞,喻颜身子都抖了起来: “那天,那天是的事情是一个意外,你不情我不愿的。” “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我不会让你负责的,你可以放心。” 换做平时,听到这话,他的脾气只怕要压不住。 可此刻,看到小女人瑟缩的样子,还有微敞领口下隐约藏着的吻痕,他气不起来。 “你不用我负责,但你不问问我的意见?” 喻颜没反应过来,“什么?” 应枭垂了眸子,冷硬俊朗的脸上,竟多了一丝委屈,“那天是你先动的手,你得对我负责。” “……” 喻颜的三观简直炸裂。 这个男人,是想赖上她了吗? 她咬牙,辩解道,“那天……那天是楚砚舟给我用了药,我神志不清才会……才会那样。可你神智清楚,不把我送到医院就算了,还趁人之危。真算起来,你负全责。” 应枭好像就在等这话似的,狭长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那就说好了,我会对你负全责。” 第九十四章 不死不休 喻颜被绕晕了头,“什么?” 应枭知道她贞烈。 也知道她刚离婚,这会儿肯定没有继续下一段感情的心思。 逼的太紧,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反正肉已经吃到嘴了, 他对喻颜势在必得。 那晚,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需得再有一些耐心,才能彻底将这个倔强的小家伙给套牢了。 男人低眸看她,眼神润湿,山一般的坚毅可靠: “你的事,我会负责到底。” “包括救纪紫薰。” 男人的语气沉透,眼神真挚,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 喻颜心头默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时,应枭递过来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里面的文字透出来,赫然写着:燕山项目详细建构图,甚至右下角还盖着绝密的章子。 喻颜这个时候,太需要这份文件了。 也没有再跟应枭逞口舌纠缠之快,憋着一口气将建构图接了过来。 有了这东西,救下纪紫薰有望。 可,喻颜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 “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救小薰,我很感激,以后山长水远,总有报答的机会。” “但,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个意外。” “应总不拘小节,就当一场露水情缘。” “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过了就过了。” “我不会再提,你也尽快忘掉。” “我不需要你负责,你也不能赖上我。” “你不必因为这件事觉得有所歉疚,从而处处关照我……” 应枭看着她一本正经,却小脸微红的样子,气不起来。 甚至觉得她还有点可爱。 犟的可爱。 他嘴唇轻轻一扯,无声无息的笑,“我对你如何,是我的事,你不必在意,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嗯?” 喻颜皱眉。 这话,怎么莫名听着有点哄着她,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终于停了下来。 山里温度低,暗下来的天空里飘着细雨。 喻颜跟着应枭下了车。 不一会儿,后面也有一辆车跟了上来。 宋殊带着几个精干高大,穿着特训服的黑衣男子走了过来,“应总。” 应枭点点头,没说话。 男人面色沉穆,气场强大的跟现场的警员沟通。 对方一听说他们带来了燕山的构建图,顿时松了一口气,将他们一行人请到了临时的指挥点,商量营救方案。 喻颜在指挥点外面打听过了才知道,纪母身体不好,急晕了过去,几个小时前送去了医院,纪父在医院那边陪着。 纪紫薰的嫂子这会儿还怀着孕,在家里等消息。 纪闵衡半个小时前,实在坐不住,强行跟着一批警力亲自上山搜寻去了。 这会儿,天色昏暗,身后的燕山高大巍峨,森然肃穆,令人心生畏惧。 “现在的警察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就那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七八十个警力进山搜了快一天,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抱怨声。 那声音太耳熟了。 喻颜立刻回头看去。 在昏暗的应急灯下,三道高矮不一的身影从房车里面走下来。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肖卓远。 站在他身边的,是楚砚舟和姜芷陶。 他伸着懒腰,“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人,活命的机会只怕是渺茫。” 姜芷陶眼眶红红的,“那个赵勋就跟疯子一样,要不是那会儿警察突然冲进来,我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喻颜一看到那姜芷陶那张假惺惺的脸,一股无名火蹭的一下冒了头。 “姜芷陶!” 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扇在了姜芷陶的脸上。 喻颜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 姜芷陶的脸被扇红了。 “啊!”她凄厉的叫了一声。 楚砚舟和肖卓远立刻冲上来,将她护在身后。 楚砚舟怒道,“喻颜,你疯了?” 肖卓远也瞪着她,“你凭什么打人?有病是不是?” 愤怒的喻颜根本就没打算控制情绪,指着肖卓远的鼻子就骂道: “姓肖的,你没感情,但你没有心吗?” “小薰是你的妻子,她命悬一线你不着急。” “姜芷陶挨了一巴掌,你就跳起来了?” “你搞清楚,要不是因为姜芷陶那个贱人,她根本就不会被赵勋绑走。” “我扇她一巴掌还是轻的,我就该生剁了她!” 一行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失控的喻颜。 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姜芷陶有错在先,两个人男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喻颜恶狠狠的瞪着姜芷陶,恨不能将那张伪善的脸撕烂: “姜芷陶,你跟楚砚舟勾搭不清,还利用赵勋的感情,该承担恶果的人是你,凭什么拖无辜的人下水?你恶心不恶心?” 姜芷陶被骂的狗血淋头,她瑟缩的躲到楚砚舟的身后,攥着他的衣袖哭了出来: “颜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是真的吓坏了。” “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恐怖的事情。” “一时间方寸大乱,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没有存心想要害纪紫薰的,我当时就是脚下打滑,不小心撞到了她。” “谁知道这个时候,警察冲了进来。” “赵勋顺手抓了离他最近的人,我真的没有故意害她,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楚砚舟和肖卓远一看,心中顿时不忍。 楚砚舟帮腔,“陶陶很单纯,我信她不是故意的。” 肖卓远也点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不是那种人。” 喻颜瞪着他们。 这两个男人看着人模狗样,却连姜芷陶是人是鬼都分不清,那两个眼珠子简直就是用来出气的,白长了。 楚砚舟给肖卓远一个眼色,示意喻颜现在情绪很差,让他先带姜芷陶离开。 两人走了,喻颜要追上去却被楚砚舟拦下,“我不是说让你别多管闲事吗?” 喻颜冷笑,“小薰的命对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来说,无关紧要。” “但对我来说,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我喻颜今天把话撂下了,你们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的回来。” “否则,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姜芷陶,不死不休。” 第九十五章 我等你 喻颜说完这话,隐约看到指挥部那边有人走出来。 她没有再跟渣男纠缠,转身匆匆离开。 楚砚舟皱眉,想拦她。 可还没有动作,就听到身后的房车里传来姜芷陶的声音: “砚舟,外面下雨了,赶紧上车吧。” 肖卓远也探出头来,“是啊,深山里面到了晚上气温特别低。” 楚砚舟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上了车。 喻颜听到肖卓远的话,气的脸都绿了。 那王八蛋,压根儿就没有打算上山一并去找。 喻颜匆匆走到了指挥点旁边,一眼就看到了弯腰从帐篷里面走出来的应枭。 她心仿佛被什么攥着,小脸发白,“方案讨论出来了吗?有了构建图之后,是不是把握大一点了?小薰现在处境很危险,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应枭冷眸沉沉,伸手将她衣服上的帽子给她戴好,挡去了一些风。 “我会处理好,别怕。” 他的动作轻柔的整理她的帽檐,虽然没碰到肌肤,喻颜却好似被他温热的指腹抚过脸庞。 原本混乱的心跳,突然安静了一些。 他转身往车子那边走去,喻颜急匆匆的跟上去。 寒风料峭,落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白副局长亲自过来跟他交代情况,“应先生,我们已经将建构图发给前面的队伍了。” “我的人在一个山涧里发现了有人活动的踪迹,推测纪紫薰暂时还是安全的。” “我亲自带特警上去,保证完好无缺的将人质救出来。” 应枭垂眸,看到了被喻颜攥紧的袖口。 小女人眼眶含泪,面色苍白,很紧张的样子。 他抬头,“我跟你们一起。” “可是山路崎岖,天黑下雨,环境恶劣……” 应枭摊手抬头,感受着逐渐大起来的雨滴。 然后,扭头看向喻颜,“白局长说的没错,要不然你在车里等消息?” “不。”喻颜将他袖口攥的又紧了一些,坚决的摇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担心。” 应枭皱了皱眉,看着她冲锋衣下两条细腿,退而求其次: “白局长说,在前面一公里的地方,有个临时驻扎点。” “那里随时能联系到山里,找到人之后,你第一时间可以知道。”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爬山涉水,体力消耗巨大。” “你强行跟过去,帮不到我们。” 应枭声音温柔,但是言语中,是不能忤逆的威压。 喻颜自己也清楚。 她被折腾的太惨,这会儿稍稍走快一点,直喘气,双腿也打抖。 要是真跟着进山,只怕会帮倒忙。 她只能点点头,“好,我等你。” …… 与此同时,楚砚舟在车上,隔着雨帘,隐约能够看到喻颜单薄的身影。 她竟然跟着警察的队伍进山了? 真是疯了! 楚砚舟有些恼火,纠结再三,在看到警车呼啸离开之后,他没忍住,抓起旁边的雨衣就要下车。 肖卓远正在旁边闭目养神。 姜芷陶看到这个场景,连忙拉住他,“砚舟,你要做什么?” 楚砚舟阴沉着脸,一边穿雨衣一边骂道: “我看到喻颜竟然跟着警方进山了,那个蠢女人没脑子的吗?”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她,赵勋也不至于锒铛入狱。” “让她别多管闲事非不听,难道就不怕赵勋拿她开刀吗?愚不可及!” 男人的嘴里虽然骂的难听,但姜芷陶怎么又看不出来,他其实是在担心喻颜的安危呢? 她的眼泪掩去了眼底阴毒的嫉妒。 从背后一把将楚砚舟抱住,哽咽道: “砚舟,你别走,我真的很害怕!”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每晚都会做噩梦。” “一闭上眼睛就是赵勋张牙舞爪要来杀我的场景。” “赵勋现在知道那一千万是你打给喻颜的,他要是看到你,一定会起杀心的。” “多多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你再出什么事的话,我也不活了。” “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白局长拿着建构图,亲自带队进山了。” “他们不会让喻颜出事的,你又何必亲自出面呢?” “我知道是我连累了纪紫薰,可刚才颜颜已经扇过我一巴掌,也算是出过气了。” “砚舟,你就留下来陪我吧,别去,好么?” 楚砚舟的身形顿了一秒,不过很快,他还是决绝的将女人的手臂掰开。 他转身,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的语气是威严和不容置疑,冰冷刺骨。 姜芷陶心顿时一凉,不敢再拦。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砚舟下了车,然后开着越野车往深山里而去。 打开的车门,让料峭的冷风钻了进来,她打了一个激灵。 冷意也浇不灭心头怨毒的嫉妒之火。 这个时候,身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周列的电话。 “喂?” “姜小姐,楚总电话一直没接,所以我只能打到您这里来。” “什么事?” “有个好消息,医院提供了一份血液资料,上面显示有一个人的血型跟多多一致。从前期的检测报告来看,大概率能够配型成功。” 姜芷陶一听到这话,心脏顿时狂跳,“那人在哪?” “就在蓉城。” “太好了,你们赶紧把人找来。不管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 周列的语气有点犹豫,“那个血检报告是我们用特殊手段从医院弄出来的,我询问过医生,对方同意的概率极低。只怕——”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多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等不起了。” 姜芷陶心中难掩雀跃,“我晚些就跟院长联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人弄过来。对了,那人是什么人,查过底细吗?” 周列想了想,“我听秦院长说了一嘴,好像是姓应……” “应?” “好像叫应苗。” 应苗? 一听到这个名字,姜芷陶心里咯噔一沉。 那不是应枭的女儿吗? 想到幼儿园亲子活动上他们被应枭虐的体无完肤,再想到喻颜刚才扇她的那一巴掌,姜芷陶心中有阴冷的毒计诞生。 她沉沉的开口,“这个人我认识,没什么背景。你们做好准备,三天后直接动手把人带出来。砚舟那边我会跟他打招呼的。” “是。” 第九十六章 空虚只有她能填满 应枭亲自开车,喻颜就坐在副驾。 宋律也很识趣的挤到宋殊的车上。 宋殊看到跟自己肩膀碰着肩膀的男人,忍不住嫌恶,“离我远点。” 宋律哼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挤?看不出来我在给你老板和他的白月光腾地方吗?” 宋殊当然知道。 要是不知道,早在开车之前就把人扔下去了。 另一辆越野车,在夜风中呼啸。 应枭察觉到了喻颜上车之后,手纠结在身前,时不时的深呼吸,就连身体也偶尔细微颤抖。 车子没开窗,不算冷,她约莫是急坏了。 男人目光注视前方的路,“这次白局长亲自带队,我也在,纪紫薰不会有事,嗯?” 喻颜点点头,神色依旧紧绷。 “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喻颜摇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勉强开口,“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是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小薰是我在蓉城唯一的朋友,我担心她,实在冷静不下来。” 就比如说先前,应枭在指挥中心跟警方商量营救方案的时候,她原来是旁听的。 可听到“杀人灭口”“凶多吉少”“抛尸逃跑”那些词,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吓坏了,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她不像应枭那样,见惯了大风浪,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冷静自持。 她,就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应枭温声评价:“你对她很好。” 喻颜目光平移到男人身上。 浅驼色的羊绒套装,让他身上的冷厉气息柔和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高大又可靠。 没有了那天晚上野兽一般的毁灭力,她心防也逐渐放松。 “人都是相互的,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可只要我出事,她都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的。” “刚才,我在指挥点外面,碰到肖卓远他们了。” “妻子被掳走,他却躲在房车里面补觉。” “他不责怪姜芷陶贪生怕死,话里话外甚至还有怪小薰为什么不知道躲。” “说是商业联姻,各玩各的。但她真的痛快吗?” “只怕未必。就算她这次成功离婚,那也凭白成了二婚,要受人指点。我心疼她……” 应枭深沉的眸子,突然看了过来,“那你呢?” 喻颜愣住,“什么?” “她二婚,你心疼她,但至少她的家人还是她的底气。那么,你呢?打算一辈子把自己封闭起来,再也不接受任何人对你的好?” 喻颜怔愣,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男人的眼眸海一般深沉,仿佛随时都要将她吞下去。 他说这话,是因为刚才她急于撇清关系吗? 她承认。 她的确是有这种想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就算那个人不是应枭,而是别人,她都会是同样的态度。 她现在只想工作,不谈感情。 婚姻更是别来沾边。 应枭见她没吱声,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反手拽了一件外套递给了她。 “山里风大,温度低,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别着凉。” 男人声音温和低沉。 喻颜接过衣服,甚至还能感受到上面属于男人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 他平时不与人亲近,所以只有特别亲近的时候,才能嗅到他身上的气息。 这个味道,沉稳,好闻。 一如那天夜里,缠了她一整晚的味道。 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浮现出了某些羞耻放纵的画面。 喻颜不自然的动了动身体,脸颊微热的将外套裹在身上,“谢谢。” 应枭多看了她一眼,“你脸红了。” “……我没有!” 喻颜下意识狡辩,因为急切,音调也比平时高了几个分贝。 这明显有点欲盖弥彰的样子,让应枭幽幽沉了眸子。 他故意逗她,“刚刚在想什么?” “……我没有!” 一样的话,这次明显不如刚才那般中气十足,甚至还有点虚。 “是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应枭!”喻颜急了。 这家伙,莫非是有读心术吗? 怎么连这个都能猜到? 冷不丁听到她叫他的名字,男人心底某根弦被波动,爽了。 他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去揉她的脑袋,“好,你没有,是我在想。” 他这话可不是故意逗她。 自从那晚之后,只要一看到她,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 像是有羽毛挠过心尖,酥酥麻麻,痒的不行。 心口有一块巨大的空虚,只有她能填满。 喻颜羞赧,瞪他,不自知的娇嗔,“你也给我停,不许在想,最好彻底忘干净。” 应枭温和道,“我尽量,所以,要下车吗?” “嗯?” 喻颜没反应过来,略微愣住。 应枭看着她呆萌的样子,觉得可爱,跟应苗一样。 “喏。” 应枭用下巴往前送了送。 喻颜顺势看去,这才发现几十米开外搭着一个临时的帐篷,应该就是他说的据点。 她脸热了,这次是尴尬闹的。 刚刚在车里,她可是全心全意跟他聊天来着。 可男人跟她说话,缓解她的紧张,甚至还能随时注意前方的动向…… 这不得不让喻颜佩服。 “下车吧。” 这会儿,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山间散发着幽冷的气息。 应枭将喻颜安排好,就准备跟宋律他们出发。 大部队在前,应枭他们在队尾。 喻颜看着逐渐引入黑暗中的男人身影,心念微微一动,“应枭。” 应枭一行人的脚步一顿,齐齐回头。 宋律一听到喻颜连名带姓的叫他,顿时哂笑。 他用眼神扫了宋殊一眼,两个人先走了。 应枭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小跑过来的小女人。 昏暗中,那双眼睛明亮的不行,忽闪忽闪的,像星星。 “怎么?” 喻颜抿唇,纠结了一下,还是柔声道,“注意安全。” 应枭眉眼柔和了一些,没忍住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放心。” 这动作,很熟悉,很自然。 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高兴了,心烦了,不爽了,都喜欢揉一揉她的脑袋。 而每次,她都气鼓鼓的拍开他的手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许揉我的脑袋。” 第九十七章 强行带走她 喻颜在帐篷里待着。 还好身上披着应枭留下的外套,不然的确会有点冷。 这里是临时的据点,环境不好。 她在一个简陋的塑料椅子上坐着,耳边不时能听到警员跟山上的人联系。 双方是用对讲机沟通的,所以不用复述,她就能第一时间掌握消息。 应枭他们上去了两个多小时,只说是发现了活动轨迹,人暂时还没找到。 喻颜身体还虚着,坚持到了凌晨,实在扛不住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直到晨光微熹,山上远远传来两声枪响,将她惊醒。 她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守在对讲机旁边的警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那头没人回应,又是一声枪响。 喻颜吓得魂都没了。 难道赵勋身上有枪? 那应枭小薰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她抖着唇,脸色白的吓人。 正要开口询问,突然帐篷的帘子被认一把掀开。 楚砚舟冲了进来,他迅速冲到喻颜跟前,“跟我走!” “楚砚舟,你干什么?你撒手,放开我!”喻颜奋力要挣脱。 楚砚舟脸色铁青,“你傻吗?没听到山上有枪声吗?那个赵勋现在就是一条疯狗,你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跟我走!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我们马上走!” “你放手——” 喻颜怎么可能走? 小薰现在下落不明。 应枭宋律他们为了帮她救人,现在还被困在山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她现在要是跑了,还算个人吗? 楚砚舟知道喻颜犟,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只怕也拉不回来。 他心一横,直接弯腰将人扛到肩膀上,转身就往外走。 昨晚,他跟着车队,一路到了这里。 远远的,发现喻颜并没有山上,而是在帐篷里待着,便莫名松了一口气。 甚至,还鬼使神差的在车上守着,一待就是一整晚。 刚刚听到枪声后,他一秒也没有耽搁立刻冲下了车。 他的确跟喻颜有恩怨,也恨透了他背叛自己,跟其他男人搞在一起。 但,她不能出事。 她出事了,那些账他要找谁去算? “放开,楚砚舟,王八蛋!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资格这样对我!” “滚开!你放我下来,混蛋,别碰我!” 喻颜挂在男人的肩膀上,一顿狂踢猛踹。 可她力气不大,楚砚舟压根儿就没有放在眼里。 他大跨步的往车子那边走。 喻颜被气的没法了,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上去。 “嘶——” 楚砚舟疼的惨叫了一声。 不过,他已然没有松手,而是加快脚步上了车,将人塞进去。 喻颜被扔在座位上,男人才刚松手,她几乎是弹射而起,就要去掰车门。 嘭! 下一秒,一股力道砸在她后颈。 她只觉得两眼一黑,软软的倒在了楚砚舟的怀里。 男人将她放下,卷起了袖子,手臂上赫然一个深深的咬痕,肉跟布料纠缠在一起,血丝往外冒。 “真是够狠的!” 楚砚舟恼火的吐槽了一句,然后迅速上车,掉头往回开。 先前,他已经打电话通知肖卓远他们了。 肖卓远本来是打算先带姜芷陶离开的。 但姜芷陶死活不愿意走,非要等楚砚舟一起。 所以楚砚舟才会在无法说服喻颜的情况下,直接动手将人敲晕带走。 至于纪紫薰,就交给那些警察吧。 …… 车子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原本满心焦灼的姜芷陶,远远的看到车,立刻迎了上去。 “砚舟,你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回去吧。周列昨晚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好消息——” 姜芷陶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楚砚舟打开了车门。 越野车的后座,喻颜正躺双目紧闭的躺在那儿。 她脸色变了变,“颜颜她,这是怎么了?” 楚砚舟冷脸,“我听到枪响要带她走,她不肯,我只能把她弄晕了。” “……” 姜芷陶心中窝着火,可却发作不得。 只能勉强维持笑容,“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楚砚舟点点头,重新上了车。 姜芷陶坐在后面,看着身边歪着的喻颜,恨不能伸手过去掐死她才好。 车子开了几分钟。 突然,一声巨响,车身一震,然后迅速失控,歪歪扭扭的朝着路边撞去—— …… 燕山。 几声枪响后,白局长匆匆赶到后方,确定应枭没事之后,松了口气。 应枭沉声询问:“前面什么情况?” “出了点意外……” 见白局长吞吞吐吐,应枭沉声,“有话直说。” 白局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刚才宋律师走错路,从山涧摔下去了。我们的人准备去救人的时候,被藏在那儿的赵勋伏击,受了伤,配枪也被抢走了……” 应枭沉冷的面色骤然一变,“宋律怎么样?纪紫薰人呢?” “山涧下面是泉水,水不深。人应该最多是受伤,不会有大事,我们的人已经下去找了。人质暂时还没有发现——” 白局长的话还没有说完,特警队的组员匆匆跑了过来,声音急促:“白局,赵勋抢了抢之后,往山下去了。” “山下?” 宋殊立刻变脸,看向应枭,“应总,喻小姐还在山下的帐篷里。” 白局长猛然惊呼,“不好,山下只有两个通讯员,他们没有配枪。” 应枭闻言色变,几乎没有一秒钟耽搁,迅速折返往山下去。 白局长留了一个分队的人去寻找宋律和纪紫薰,其他人全副武装往山下去追捕赵勋。 恰巧这个时候,对讲机没电了,不能第一时间联系上。 想打电话,山里也没有信号。 两眼一抹黑的白局长一路狂奔,就连胳膊腿被划伤也顾不上疼。 他冷汗直冒。 昨晚他就看出来,应枭对那位喻小姐非同一般。 要是她出事,应枭的雷霆之怒,他只怕没命承受。 这位爷的身份背景,实在太过恐怖,他惹不起啊! 他们调查过赵勋的背景,还算清白,人也文质彬彬的,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可现在,他竟然敢抢警察的配枪,这是活生生的亡命之徒了。 白局长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山下冲,一边下命令:“赵勋手里有枪,必须要第一时间找到他,绝对不能让他伤人。一旦发现他有伤人企图,立刻击毙。” 第九十八章 享齐人之福? 应枭他们匆匆赶到山下的时候,帐篷里只有两个通讯员,并没有喻颜的身影。 应枭骤变,身上寒意迸射。 询问过后才知道,喻颜是被她老公带走的。 对方声称赵勋有枪很危险,不允许她再留在这里。 通讯员身上有职责,权衡之后,并没有过问。 宋殊立刻看向应枭,低声道:“是楚砚舟。” 应枭沉了脸色。 虽然他再也不想喻颜跟楚砚舟那个家伙有任何纠缠,但赵勋身上有枪,让她落单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这个时候,先让她离开,的确是最优解。 应枭压下胸口憋着那一团火,掏出手机准备先给喻颜打个电话。 不过,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几秒钟后,一声沉重的重物撞击的声音跟着响起。 应枭立刻走出帐篷,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判断。 声音是从南面传来的,出山的公路也在南面。 脑子里有一根弦突然紧绷起来,他凌厉的目光如刀一般射向通讯员,“他们离开多久了?” “十五分钟左右。” 十五分钟,算上山里的平均车速—— 跟声音传过来的距离差的不远。 宋殊瞬间变了脸,“应总,情况不妙。” 应枭一秒也没有耽误,飞快冲上了车。 宋殊带着几个手下飞快跟上,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一群人的速度快到离谱,直到车子跑出了几十米,白局长才反应过来。 他大手一挥,焦灼的喊道,“跟上,所有人速度跟上。” 刚才那一声枪响,极有可能就是赵勋击破了喻颜所乘坐车辆的轮胎,然后导致车子失控装到了山体。 白局长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车里那位喻小姐,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否则,他的乌纱帽只怕保不住了。 …… “唔……” 剧烈的撞击,差点把喻颜从车子里甩出去。 额头上,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耳边,还有女人断断续续,惊恐无比的尖叫声。 她艰难的掀开眼帘,发现自己躺在车子的后排,身边的车门卡在山体的岩石上,变形了。 另一边,车门大敞。 从车门看过去,能看到姜芷陶并没有受伤,此刻正狼狈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面前的男人: “赵大哥,我求求你,冷静一点好吗?” “放过砚舟,千万不要开枪,我求你了!” 喻颜勉强抬头。 只见姜芷陶两米开外的位置,楚砚舟满脸是血的瘫坐在地上,他裤管被血染红了,整个人萎靡不振,毫无反抗之力。 而赵勋正站在他身边,拿枪抵着他的脑袋。 一段时间不见,赵勋瘦了一大圈,两颊凹陷,眼底发青,下巴全是胡茬。 一双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表情狰狞如魔鬼。 跟之前在科研室里面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 “姜芷陶,你还有脸求我?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变成这个样子吗?” “你跟楚砚舟连孩子都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的感情?” “你用甜言蜜语哄我为你办事,事成之后,你还派了个王八蛋律师,让我签字坐牢九年!” “你知道九年意味着什么吗?我毁了,我这辈子彻底毁了。” “我这辈子毁了,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好过吗?” 说着,他气不过似的,用枪炳又狠砸在楚砚舟的脑袋上。 顿时,血流如注。 姜芷陶吓得大哭,“不要,赵大哥,你别这样!你会打死他的!” 赵勋哼笑一声,将气若游丝的楚砚舟拽起来一些。 “你是不是觉得你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就可以翻云覆雨?” “现在枪在老子手里,老子说的才算。” “姓楚的,你现在就写认罪书,承认那一千万是你故意转账陷害我的。” “认罪书上,还要写清楚,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你跟喻颜感情不合,故意想用这种手段比她服软,跟你低头。” “我要你告诉警察,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写,你他妈给我写!” 楚砚舟当惯了人上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像这样用脚踩在脑袋上。 赵勋在他眼底,不过就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草包。 他身为堂堂楚氏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屈服在这种垃圾的淫威之下? “啐!” 他冷冷的冲着赵勋吐了一口血水,“有种你一枪崩了我!想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 “你妈的!”赵勋被羞辱,顿时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拿枪狠狠抵在楚砚舟的脑袋上,“你以为我真不敢打死你吗?” 姜芷陶吓的瑟瑟发抖,“砚舟,砚舟,你快写啊!写啊!” 她一边喊,一边暗暗冲着楚砚舟眨眼摇头,意思就是让他忍这一时屈辱,千万别激怒赵勋了。 楚砚舟一口恶气梗在胸口,差点没疼晕过去。 虽然他想活命,但让身为天之骄子的他跟赵勋那个垃圾求饶,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赵勋本来下一秒就要暴走。 可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一把撒开楚砚舟,看着瘫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的男人,冷笑道: “我想起来了,喻颜好像也在车上对吧?” 楚砚舟挣扎着想爬起来,“你要干什么?” 赵勋看到他陡变的脸色,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好像找到楚砚舟的软肋了。 “你这个垃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自己老婆生不出孩子,就搞大寡嫂的肚子!” “想享齐人之福是吗?” “今天她们两个都在,我倒要看看,你能保住谁!” 说完这话,他径直朝着姜芷陶那边走去。 赵勋彻底疯狂了。 他原本光辉灿烂的人生,彻底毁掉了。 在他用石头砸破警察后脑勺,抢走配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了。 楚砚舟和姜芷陶是罪魁祸首。 但,喻颜也脱不了干系。 今天,就算死,也要拖这些始作俑者下地狱。 姜芷陶还是第一次看到赵勋如此癫狂凶残的样子,吓得她转身爬起来就要跑。 可实在太害怕,还没跑两步便腿软的摔倒在地上。 就在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头皮突然紧绷剧痛。 是赵勋! 他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然后在她剧烈的挣扎下,生生将她往越野车那边拖去—— 第九十九章 你最爱的是她 “啊……好痛!放开我,赵勋你这个疯狗,放开我!” 姜芷陶被拖了一路,鞋子掉了,身上衣服也被磨坏了。 她尖锐的哭泣,拼命的求救: “砚舟,砚舟,救我!快点救我!” 赵勋将人拖到车子边上,一低头,发现喻颜竟然醒过来了。 只是,她脑袋上有伤,正歪靠在后座上,别说逃跑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赵勋就这样死死拽着姜芷陶的头发。 见她挣扎的太厉害,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扇的她整个右脸都麻木到失去了知觉。 姜芷陶皮娇肉嫩,哪里吃得消。 嘴里动了动,噗的吐出一颗牙来! 这一下,她彻底吓麻了。 也不敢挣扎,也不敢叫了。 乖乖挂在赵勋手底下,瑟瑟发抖,捂着嘴巴流泪。 “哟,你醒了啊!正好……” 一听到赵勋这话,楚砚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了起来。 他想站,可是腿好像骨折了,根本使不上劲儿。 他跪在地上,眼睛如血一样赤红,“赵勋,你个王八羔子,有怨气你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 “哈哈哈!”赵勋听到这话,爆发出大笑。 “楚砚舟,你也有脸说这话?” “当初是谁对喻颜赶尽杀绝的,是你吧?” “她不仅仅是女人,还是你发妻呢?” “你还不是照样一点都没放过她。” “不仅如此,还把我害的这么惨!” 一番话,直接把楚砚舟说的哑口无言。 当初,如果他不是被喻颜逼的没办法,也不至于兵行险招,也就不会摊上赵勋这么个疯狗! 真是报应不爽啊! 赵勋冷冷一笑,把姜芷陶拽到跟前,又看一眼喻颜: “楚砚舟对你们两个都放不下呢?要不要我来帮帮你们?” 喻颜疼的头晕眼花,说不出话来。 赵勋扭头冲着楚砚舟道,“今天我就当着你的面,把这两个女人都上了。” “楚砚舟我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要救谁了!” 楚砚舟目眦欲裂,“赵勋,你敢!你敢碰她们一根头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好怕哦!” 赵勋阴冷嘲讽,拎小鸡仔似的把姜芷陶塞进车里。 然后,按住她,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姜芷陶直接吓疯:“不要,不要,别碰我,滚开!砚舟救我——” “王八蛋,别碰她们,我杀了你!”楚砚舟走不了路,拖着受伤的腿往车子那边爬。 很快,姜芷陶上半身的衣服被撕了个干净,男人用碎布条绑住她的手脚。 又将目标对准了喻颜,扑上去要撕她的衣服。 喻颜艰难的后退,费尽力气开了口,“师兄,不要一错再错了。” 一句师兄,让赵勋愣了一瞬。 喻颜继续道,“你是受害者,只要你配合警方的调查,法庭会给你一个公证的判决。我可以给你作证,保证你不会被蹲冤狱……” 赵勋看着喻颜苍白的小脸,苦笑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在我砸破警察后脑勺,抢走配枪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救了。” “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会把我抓走。我这辈子再无见天日的时候。” “我知道,你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但你命不好,偏偏嫁给了楚砚舟。” “别怪我,要怪就怪楚砚舟,他害了我一辈子,我也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说完这话,他像是摒除了最后一点良知,扑上去撕扯喻颜的衣服。 刺啦! 裂帛声音响起,喻颜身上的外套被生生扯坏。 “赵勋,你住手,放开我!”喻颜激烈挣扎。 可她力气太小了,男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底。 而姜芷陶则是瞅准这个机会,悄悄咬掉了绑在脚上的布条,爬起来就往外面冲。 不过,还没跑出车厢,就被赵勋一把拽住头发,捉了回去。 “姜芷陶,你还敢跑?” 赵勋被彻底激怒了。 姜芷陶抖个不停,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赵大哥,求你放过我吧?” “我知道你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楚砚舟。” “我现在只是楚砚舟的嫂子,你这样对我,没有意义的。” “所以,你只需要弄喻颜就可以了。” “因为她才是楚砚舟明媒正娶的老婆,动了她就是给楚砚舟戴绿帽,没有哪个男人受的了。” “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喻颜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姜芷陶,你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贱!” “他根本就没打算从这里活着离开,你以为我被他侮辱了之后,你还能活吗?” 这个垃圾,之前害了小薰一次,现在又想故技重施把她拉坐垫背的是吗? 赵勋森然一笑,阴沉沉的盯着姜芷陶,“嘶,你说的好像也没错……我动了喻颜才是给楚砚舟戴绿帽,至于你……” 姜芷陶本来还以为自己有活路了,谁知道下一秒,男人直接从后腰摸出了一把匕首。 “我想到了一个另外的办法收拾你!” 话音未落,赵勋把姜芷陶按住,在她凄厉的惨叫声中,用匕首开始在她胸口刻字! 没错。 是刻字! 喻颜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在那一片血肉模糊中,隐约能分辨出来,那是一个“贱”字! “啊啊,不要,不要,好痛,救命——” 姜芷陶惨叫一声之后,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痛的,裤子都湿了。 空气里,瞬间弥散出一股腥骚的难闻气味—— 他刻的很深,皮肉外翻,场景血腥。 喻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呕出来。 赵勋把她从里扔下去,然后嘴里咬着枪,阴沉沉的喻颜身上扑。 楚砚舟精疲力竭的趴在不远处的地上,看着姜芷陶的惨状,又看到了赵勋要对喻颜施暴,气的差点呕出一口血:“别碰她,住手,别碰她!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 赵勋阴恻恻的回头,斜睨了他一眼,笑了。 笑的阴森恐怖:“我看出来了,你心里最爱的是她对吧?”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放过她了。” “你毁了我一辈子,我也要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他转身将喻颜拖至身下,开始撕扯她身上最后一块布料—— 第一百章 你跟他们一样贱 喻颜没有挣扎。 因为她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泛红的眸子,盯着赵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师兄,为了姜芷陶那种人,毁掉自己一辈子,真的值得吗?” 赵勋 撕扯的动作一顿,有些愕然的抬头看她。 女人额头上有伤,说话语气很轻。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憎恶,反而充满了同情。 恍惚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些久远的画面。 那是在大学里,他第一次遇到喻颜。 她笑容温和的叫他师兄,找他问路。 后来,再得知他是全系第一的成绩,直升科研所的时候,她更是满心崇拜,说会把他当成偶像,好好努力。 可此刻,她曾经的偶像在对她做什么? 一种羞耻感蜂拥而至,赵勋犹豫了。 喻颜低低的喘了一口气,“师兄,我和你都是受害者。我们不应该互相撕咬,而是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赵勋咬紧牙根,“你跟楚砚舟是两口子,我不会信你。” “我们离婚了。” “什么?” 赵勋十分惊讶,再低头,扫过喻颜散开的领口下,一大片白皙肌肤,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收了手: “你说,你们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突然挨了重重一下。 鲜血喷涌,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去,从车上跌落。 喻颜连忙爬坐起来,捂住了胸口。 抬眼就看到楚砚舟摇摇欲坠的靠在车门框上,满脸是血的看着她,“多亏你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才有机会。” 楚砚舟伸手将脸上的污血一把抹开,爬进去拉喻颜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警方很快就会过来,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话音还没落,喻颜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 “怎么了?” 楚砚舟发现她的视线从自己肩头越过,身后有一股森然的冷意,他顿时察觉到不妙。 可还没回头后背就狠狠挨了一脚。 楚砚舟惨叫一声,栽进车里。 车门外面,赵勋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儿,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喻颜,“你又骗我,喻颜,你跟他们这对狗男女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喻颜简直百口莫辩,“师兄,你真的误会了……” “闭嘴!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说完,他阴森的笑着,缓缓后退。 “明年今日,就是你们三个人的忌日。” “我赵勋一条命,有你们三个人垫背,值了!” 癫狂的说完这话,他缓缓举起枪,对准了汽车的油箱位置。 嘭! 一声枪响。 油箱被击中! 下一秒,语言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烧焦的味道。 嘭! 又是一枪。 这次轻微的爆破声,伴随着浓烟从车尾开始扩散。 喻颜那边的门堵住了,楚砚舟这边门莫名其妙的打不开。 他声嘶力竭的用力敲打车窗,却无济于事。 很快,狭窄的车厢就被浓烟吞噬。 浓烟灌进鼻腔,喻颜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她才刚刚领了离婚证,难不成她的人生真的就要这样草草结束了吗? 呼吸逐渐变得艰难,四周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就在她将要昏迷过去的时候,外面突然又响起了枪声。 听动静,应该是两方在对射。 几秒钟后,枪声平息。 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您不能过去,车子随时会爆炸!” “滚开!” 喻颜勉强睁开眼,透过浓烟,看到窗户外出现了一个人影。 车门打不开。 那个人似乎是急疯了,直接徒手用拳头砸向车窗玻璃。 咣当! 再多次击打之后,车窗玻璃杯击碎。 那人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跃了进来,出现在她身边,拍打着她的脸颊,“喻颜?喻颜?” 这个声音是…… 喻颜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晕死了过去。 …… “啊啊——别过来,别过来!” 尖锐的叫骂声从病房传出来,换药的护士第三次被砸了出来。 楚砚舟支着拐杖,看向被狼狈赶出来的护士,沉着声音道,“我来吧。” 护士将伤药什么的交给他之后,逃也似的走了。 楚砚舟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穿着病号服的姜芷陶正站在镜子前。 胸前的扣子被解开了好几颗。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是由雪茄凝结而成的,触目惊心的“贱”字。 她的指尖颤抖个不停。 突然尖叫着,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镜子上砸。 “不,不会的!不要!” “陶陶,陶陶!你冷静点!” 楚砚舟连忙走过去。 姜芷陶看到他来,更是见了鬼一样,连忙捂住胸口的衣服,“你出去,别看我,别看我!” 楚砚舟知道姜芷陶有多爱美。 她每个月最大的开销就是美容,这些钱花的甚至比买衣服买包包还要多的多。 她忍受不了自己身上有点点的瑕疵。 可现在呢? 赵勋那个王八蛋竟然用匕首在她胸口刻了极具侮辱性的字眼…… 楚砚舟心疼的扔了拐杖就抱住了她,“陶陶,会有办法的。现在医美那么发达,到时候伤口愈合了,我们去做个疤痕修复就好了。” “做不好的!医生说伤口太深了,已经伤到了真皮层,再顶尖的仪器也不可能让我恢复到以前了。呜呜呜,赵勋那个王八蛋,怎么能这样对我!他该死,该死!” 楚砚舟紧紧抱着她,“他已经死了。” “什么?” “车子起火的时候,警察赶了过来。赵勋二话不说,直接对着警察开枪,警方将他击毙了。后来警方发现他弹夹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他……一心求死!” 姜芷陶听到这话,哭的更厉害的,“他那个该死的短命鬼,找死为什么要拖我下水。砚舟,我变成这样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要我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没脸见人了,我没脸见人了!” 看到姜芷陶痛苦不堪的样子,楚砚舟心中很愧疚。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去找喻颜,你也不会被牵连。” “你别怕会没人要,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楚家大院的女主人。” “谁要是敢说你一句闲话,我楚砚舟第一个不答应!” 第一百零一章 算你们命大 在楚砚舟的温声细语里,姜芷陶终于勉强平静了下来。 除了楚砚舟之外,她不让任何人看她的伤口。 男人没办法,只能待在病房里,亲自替她上药。 看着女人疼的脸色惨白,默默流泪的样子,楚砚舟心里十分愧疚和怜惜。 因为伤口太深,上完药,姜芷陶疼的不行。 楚砚舟让人给她打了止疼药,就守在床边。 从白天守到晚上,直到护士长过来叫他去换药,他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咔哒!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昏暗中,姜芷陶的睫毛抖了抖,轻轻睁开了眼睛。 那双哭肿了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和惊惶,只有阴冷歹毒的恨。 “这次算你们命大。” 她的脑海里,闪过爆炸发生前的一幕。 其实,在楚砚舟用石头砸赵勋后脑勺的时候,她就清醒过来了。 她被赵勋欺辱的时候,楚砚舟没救她。 可是,却在喻颜被欺负的时候,拼尽全力救下了她。 赵勋冲着楚砚舟说的那句,他最爱的女人是喻颜,简直如同一把利刃,将她心窝子捅了个对穿。 那个时候,她就起了杀心。 后来,在赵勋对着油箱开枪的时候,她就悄悄动了手脚,用石头把车门卡死。 她——想把楚砚舟和喻颜一并活生生烧死来着。 楚砚之死了,要是楚砚舟也死了,那多多就是楚家唯一的血脉。 以后整个楚家,都会是她们母女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喻颜命大。 有人不顾生命安危救下了她。 而楚砚舟也趁机捡了一条命回来。 姜芷陶抿唇,耳边回响着刚才楚砚舟说的那句话。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楚家大院的女主人。” 她忍着胸口剧烈的痛感,森然阴鸷的目光盯着天花板。 “砚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好么?” 这天晚上,姜芷陶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楚砚之的尸体,在幽蓝的深海里沉浮。 她就站在游艇的甲板上,呆呆的看着。 突然,楚砚之动了。 他僵直的身体抖动了几下,然后猛地从水里冲出来。 原本俊朗的一张脸被泡的变形。 一双死鱼眼几乎喷出眼眶。 “陶陶,救我,救救我,我保证以后对你好,救我——” 啊! 姜芷陶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 这一动,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口,疼的她死去活来,冷汗冒了一额头。 她死死按住心脏的位置,想要将那狂乱的心跳按下去。 梦里,楚砚之苍白可怖的脸,犹然在目。 她沉沉吐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后天好像是楚砚之的忌日了。 自从楚多多出生后,她就没有去祭拜过他了。 楚家也默许了她这个举动。 毕竟,要是楚砚之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老婆给弟弟生了个孩子,只怕会死不瞑目。 …… 楚砚舟上完药,周列就敲响了病房的门。 “进来!” 楚砚舟坐在沙发上,把拐杖放在旁边,“查到了吗?” 周列点头,“喻小姐被警方的人送到圣心医院去了,她是轻微的脑震荡,加一些皮外伤,不算严重。” 楚砚舟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想到那会儿油箱起火,车门却打不开,他还以为他真的会死在那里。 他本来是很怕的。 可,一回头,看到在他身边的喻颜之后,极度恐惧的心莫名安定了一些。 那个时候,他竟然冒出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念头。 如果,他们就这样死了,算不算是永远在一起了? 现在冷静下来,楚砚舟突然觉得那个念头好可笑。 他可是天之骄子,怎么会有病到想跟一个女人殉情? 真是有毒! “听说救她的几个特警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也一起住院了。” 楚砚舟摆摆手,“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周列立刻反应过来,“您放心!我已经跟警方那边确认过了。” “赵勋早年父亲过世,母亲有很严重的肾病。” “本来是个半瘫,后来知道儿子死了,中风全瘫了。” “现在正常说话都说不了,没办法追究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勋死了,没有人抗诉,警方那边已经在准备结案了。” “不会牵连到您和姜小姐。” 楚砚舟松了一口气。 赵勋死了也好,省得他以后再提心吊胆了。 不过,他揉了揉太阳穴。 之前被赵勋砸了几下脑袋,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是不是头疼,“你先下去吧。” 周列又道,“楚总,还有一件事,昨天我已经跟姜小姐汇报过了,能跟多多配型的人已经找到了,姜小姐说两天之后直接将人带去医院动手术……” 楚砚舟太阳穴突突的疼,听到这里,忍不住摆摆手:“既然这件事已经跟陶陶说了,就不必再重复了,按照她吩咐的去办就是。” 周列低头,“是。” …… 圣心医院。 喻颜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盯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小薰!” 她猛地坐了起来。 因为躺久了,这会儿,脑袋还有点晕。 “喻小姐,你是不是在找你朋友?”护士听到了这里面的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喻颜点点头。 她记得她被困在车上,差点让烧死了,后来有人救了她……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就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 护士翻看了一下诊疗记录,“你们感情真好。那个纪小姐也是一身伤,但进医院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你,确定你没啥问题,才跟同伴去了处理。你现在一醒来,第一件事也是找她……” 喻颜只听到“一身伤”这几个字眼,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她在哪儿?” “哦……应该是去急诊了。” 喻颜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急诊那边跑。 刚到急诊门口,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惨叫声,熟悉的音调,是纪紫薰没错。 下一秒,一道凄厉的男声惨叫紧接着响起。 “小薰!” 她担心的不行,连忙推门走进去。 眼前的一幕,却让她一惊。 只见纪紫薰的脑袋上埋在一个男人的腹肌里。 她左手被医生托着,另一只手死死的掐着男人的胸肌—— 第一百零二章 青天大老爷,我冤枉! 纪紫薰的胳膊大碍是脱臼了,医生正在处理。 她疼的不行,大声惨叫。 而被她死死掐着,疼的直跳脚的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是—— “宋律师?” 喻颜愣住。 刚才护士说的同伴,难道就是他? 咔哒! 医生摸到了关节错位的地方,灵活的替纪紫薰接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纪紫薰总算安静了下来。 当她发现自己的脸埋在宋律腹肌上,手还掐着别人胸肌的时候,一个激灵,猛地松开后退。 另一边,宋律右手捧着自己左胸,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缓了一些,他指着纪紫薰:“你、你这个女人……恩将仇报啊你!” 说着,他解开扣子一看。 白净的大胸上,几个青紫的指痕。 “嘶……真会挑地方!”宋律揉着胸口,又气又委屈。 纪紫薰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道,“恩将仇报?你忘了我胳膊是怎么脱臼的吗?臭流氓!” “青天大老爷,我流氓?”宋律喊冤。 “你晕在山涧里,那水一直在涨,但凡我再晚两分钟发现你,你就溺死在那儿了。我给你做人工呼吸有错吗?” 纪紫薰瞪他,似乎有怨气,“你做人工呼吸就做,你、你脱我衣服做什么?还……” 后面的场景,似乎有点羞耻,向来大大咧咧的女人,竟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宋律看到她闪烁的眼神,怔愣了一秒。 随即理直气壮的道,“山里温度那么低,你身上湿透了,我脱你衣服只是权宜之计。至于后面,那不是因为你失温了吗?” “要不是因为你的喻颜的朋友,应枭给我下了死命令,你以为我会多管闲事吗?” “我好心救你,你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踹我。” “自己没站稳,摔到胳膊脱臼,还好意思怪我?” 果然是律师出身,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直接把纪紫薰说的脸都绿了。 她正要发作,喻颜看到气氛不对,连忙走上前,“小薰,宋律师,你们没事就好!” 纪紫薰一看到喻颜,原本趾高气昂的气势瞬间不见,抱着她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呜哇,颜颜,我这辈子还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呢!昨天都快把我吓死了,我以为我死定了……” 医生看了一眼宋律,“宋先生,你女朋友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可以去处理伤口了?我看你的伤,比她要重。” “……她可不是我女朋友。” 宋律回头看了一眼纪紫薰。 她的外套不见了,身上单衣还破损了。 于是,他冷着脸,抓起自己的外套扔了过去,“昨天出门没看黄历,摊上这么个破事。” 话音落,他转身一瘸一拐的跟着医生往外走。 喻颜回头,这才发现宋律的裤管被剪断了一截。 他小腿上有伤口,从腿肚子到脚踝处。 伤口有点深,皮肉轻微翻出,能看出来流了不少血。 喻颜等纪紫薰情绪平复了一点,才问道,“你怎么回来的?” 纪紫薰冷静下来之后,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赵勋只是想找姜芷陶和楚砚舟报仇。 他只是挟持她,并没有故意伤害她。 但毕竟是身上带着刀的人,纪紫薰不可能不怕。 一路上,她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从赵勋嘴里套出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她跟赵勋说,她跟他一样是受害者。 真正的始作俑者,是楚砚舟和姜芷陶。 赵勋也答应,不会伤害她,等楚砚舟和姜芷陶过来,就立刻放了他。 纪紫薰表面上答应,跟着他往深山里走。 可心思却很活络,一路都在观察,准备找机会逃跑。 后来,趁着赵勋小解转身的功夫,她就跑了。 赵勋急眼了,一路追了过来。 那会儿天色已经黑了,所以纪紫薰拖延了两三个小时。 后来还是被赵勋找到了。 男人拿匕首绳索逼近,她情急之下,也没看清楚脚下的崖有多深,就直接跳了下去。 崖下是溪流,不到四米高度。 虽然溪水起了缓冲作用,但纪紫薰还是被击打的冲击力轰的晕死了过去。 刚开始那会儿,她觉得身上疼,还有点意识。 后来,水渐渐涨了一些,她体温也越来越低,渐渐就失去知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有人叫她,让她别睡。 她根本睁不开眼,呼吸也困难。 有人给她做人工呼吸。 她虽然有氧气了,但身上失温的很厉害,抖的不行。 再后来…… 她感觉到有人脱她的衣服,将她抱到火堆边上,摩挲每一寸皮肤—— “你的意思是,救你的人是宋律师?” 纪紫薰点点头,表情有点不自然,“天亮之后,他准备把我背下山,后来在半山腰遇到了找我们的警察,便开车把我们送到这里。” “我一进门,就听警察说你也在这里,就先去看了你才过来的。” “你是不知道,先头我听到警察说,你差点被生生烧死,我吓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 “你也真是的,警察来找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干嘛还亲自跟过来?” “万一你因为我出事,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看着纪紫薰哭了的样子,喻颜觉得心软的不行。 明明自己深处危险的漩涡之中,被救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担心她。 有这样的朋友,这辈子值了。 喻颜也红了眼眶,“没事就好。你给你哥他们打电话了吗?” 纪紫薰抹掉眼泪,点点头,“警察跟我们碰头之后,就第一时间给我哥打电话了。” “我哥刚到这边,我爸就打电话过来,说嫂子太着急动了胎气,我就让我哥先回去了。” “他们晚点回来接我的。” 纪紫薰说到这里,突然探头朝着喻颜身后看了看。 喻颜:“怎么了?” “我听说应总昨晚也去燕山了,你们没在一起吗?” 一提到应枭,喻颜微微垂了眼眸。 心尖尖的位置,好像被蜜蜂叮了一下。 她醒来之后,并没有看到应枭。 她在过来的路上,甚至还跟护士打听了一下,医生都说没见过这么一个人。 她不自然的挽了一下头发,“他工作那么忙,昨天耽误了一整天的时间,可能先回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应枭是疯子 纪紫薰皱眉:“应总都愿意为了你亲自进山找我,不应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才对。该不会……” 她说到这里,突然看到喻颜微微变了脸色,连忙改口:“有警察在,应总不可能出事的,一定是工作比较忙。” 两人又聊了几句,纪闵衡就领着爸妈匆匆赶来了。 纪父纪母看到她一身的伤,更是老泪纵横,心疼的不得了。 缓过来一些之后,纪母紧紧握着喻颜的手: “颜颜,我都听说阿衡说了。这次能救下小薰,多亏有你帮忙。” “大恩不言谢,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把我们老两口当亲爸妈。” 后来,纪紫薰被家人接了回去。 说是在医院不放心,准备就在家里休养,让私人医生每天到家里照看。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喻颜一个人回到了病房。 冰冷空荡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抿唇,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不知不觉的,划到了应枭的号码。 其实,刚才纪紫薰说的按句话,让她有些不安。 纠结了片刻,她还是给应枭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 眼看着快要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喻颜:“应枭?”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随即宋殊的声音传来:“喻小姐。” 喻颜一愣:“宋特助?” “是我。应总正在开会,暂时没办法接电话。” 在开会啊! 那就是没事。 喻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宋特助,你……知道是谁把我从车里救出去的吗?” 她昏迷之前,耳边隐约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让她别睡,让她坚持。 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人用唇将空气渡给她。 如果没有那个人,保不齐,她真的会葬身火海。 当时厌恶太浓,她视线不清,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只觉得,那声音很耳熟。 会……是应枭吗? 宋殊听到这话,呼吸明显顿了一下。 安静片刻之后,他才回道:“抱歉,我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送往医院了,所以我不太清楚。” 喻颜眸光闪了闪。 如果是应枭救了她,宋殊应该会直说。 他都不知情的话,大概率那人不是应枭。 但那个声音实在耳熟—— 她秀眉蹙了起来。 当时一并在车里的,还有楚砚舟,难道是他? “哦,好的。” 宋殊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眉头紧紧皱起。 他将电话放下,转身,推开身后病房的大门。 …… 陆进扬家客房。 应枭脸色发白,双目紧闭,左腿和右臂上都裹着厚厚的纱布。 床头,陆进扬正在给他量体温。 他看了一眼体温计,皱眉,“39度5,体温一直没有降下来,这样下去不行。” 说完,他便往吊瓶里推了一支退烧药。 昨晚这一切,陆进扬起身,走到宋殊的跟前: “出什么事了,才多久不见,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手臂轻度烧伤,肌肉撕裂性损伤,连骨头都能看见,还有腿骨骨裂……不像是意外伤,反倒像是人为。” “他可是应家的人,怎么会有人敢如此?” 宋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是别人,是……应总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什么?” 宋殊用最简短的话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陆进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你是说,当时车子已经起火,马上就要爆炸了。应枭徒手撕开车窗玻璃,闯进去把喻颜抱出来的?” 宋殊点头,“应总前脚刚抱着人出来,油箱就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掀翻,他为了护住喻小姐,自己当了肉盾,腿骨摔骨裂了。” 陆进扬听的一阵心惊肉跳。 “你刚刚,是在给喻颜打电话吗?我听着你好像还在撒谎,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 宋殊无奈,“我也想,但是送医的路上,应总清醒过来一回,跟我说不能让喻颜知道他受伤的事情。我……没办法……” 陆进扬扭头看向床上昏迷的男人,此刻的震惊简直无以言表。 他知道应枭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放下过喻颜。 但,他一直以为那就是一个执念罢了。 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放不下,耿耿于怀。 可,也仅限于耿耿于怀而已。 那可是应枭啊! 他什么身份,什么背景? 这种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 只要他招招手,排着队倒贴白送的女人从蓉城排到法国。 可现在呢? 他竟然为了喻颜,连命都能豁出去。 这绝对不可能仅仅用一个执念能概括的了。 陆进扬压低了嗓音,情绪克制,“他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吗?要是被应家知道……” 宋殊冷静道:“所以应总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来找你,应家人不会知道。” 陆进扬没招了,挠了挠脑袋: “以前只知道他疯,谁能想到竟然疯道这个地步。” “为了一个毫无征兆就甩了他的女人,竟然连命都不要。” “那个喻颜是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了?” 宋殊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一边。 毕竟是兄弟,陆进扬没办法独善其身,只能看着应枭摇头道:“真是疯子!喻颜知道你这么疯吗?” …… 喻颜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住了一天院之后,就出院了。 宋潜之了解到情况之后,给她多放了两天假。 翌日,她去了一趟警局做笔录。 做完笔录之后,她问警察是谁救了他,警察也是摇头表示不知情。 喻颜皱眉走出警局。 难不成,真是楚砚舟救了他? 她一门心思想要跟那个渣男划清界限,要是再欠他一个这么大的人情—— “喻颜?” 这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喻颜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就看到楚砚舟拄着拐杖,朝自己走来。 他额头上有伤。 在上下打量喻颜一番,发现她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之后,暗暗松了一口气,“你没事,我这条腿也没白骨折。” 喻颜一听这话,瞬间瞪圆了双眼。 还……真是他!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你……的腿还好吧?” 楚砚舟有些意外。 这还是喻颜跟他闹开了之后,第一次没有竖起尖刺,反而主动开口关心他。 第一百零四章 我晚上一个人害怕,你来陪我 楚砚舟的心底,隐约好受了些。 人都是有感情的,喻颜这种外表清冷,内心柔软的女人更甚。 毕竟,经过这一遭,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有句老话叫做趁热打铁。 得趁着她心软心疼的时候,让两人之间的隔阂消除。 心里这么琢磨着,楚砚舟空出来一只手,就想要去握喻颜的手—— 喻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可,当楚砚舟的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一股厌恶油然而生。 她猛地将胳膊一甩,躲开他的触碰。 楚砚舟一愣:“颜颜?” 喻颜淡淡的看着他,“一码归一码,在燕山你的确是救了我一次。” “但,如果不是你跟姜芷陶居心叵测,蓄意陷害,赵勋也不会误入歧途,更加不会牵连到我。” “这件事,你们两个全责。” 楚砚舟愣住了,没想到女人三十六度的嘴巴,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来,“颜颜,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害我一次,救我一次,我们扯平了。以前的恩怨我放下,希望我们下次见面,当个陌生人就好。” 说完这话,喻颜转身就要走。 楚砚舟急了,拐杖一扔,一瘸一拐的就追上去,要抓她的胳膊: “颜颜,我知道你还在生气那天我在总统套房给你用药的事情。” “既然是我做错了,我认,也接受所有后果。” “只要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可以试着放下你背叛我的那件事——” 喻颜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怒视他: “楚砚舟,我以为你伤的只有腿,看来我是误会你了。” “你的脑子也被赵勋那两下给敲傻了。” “我只是个研发人员,不是医生,治不了失心疯!” 扔下这话,她转身就走。 楚砚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骂他是个疯子。 “喻颜!” 他气的不行,还想追上去辩上两句,身后传来一道委屈的声音:“砚舟……” 楚砚舟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就看到带着帽子口罩的姜芷陶,站在询问室的门口。 这会儿,她只露出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他。 楚砚舟清了清嗓子,“……不是说要半个小时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姜芷陶眼底写满歉疚,“或许我应该再早一点出来,这样……至少还能给颜颜道个歉。” “毕竟她说的没错,当初要不是我跟赵勋多抱怨了几句,他也不会一时冲动……” 楚砚舟打断:“陶陶,你不必太过自责。” “之前喻颜的确是过于针对你了,你仅仅只是抱怨几句,又有什么好自责的?” “用赵勋账户打钱的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跟喻颜一样,在这件事里都是受害者。” “赵勋那样对你,他是死有余辜。明白吗?” 姜芷陶哽咽着,趴进男人胸口低低抽泣。 她的温柔乖巧体贴,是楚砚舟这辈子都没办法从喻颜的身上看到的。 他心软的不行,伸手按去她眼角快要溢出的眼泪,“乖,不哭了。” …… 绑架事件已经过去两天。 喻颜的元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有一件事,让她稍微有点在意。 她掏出手机,点开应枭的微信对话框。 昨天,工作上她有一个问题要跟新研对接。 她忙晕头了,忘记了之前宋殊的叮嘱,下意识就将信息发给了应枭。 等她反映过来之后,已经过了撤回的时效。 于是她又发了一条,类似于事情不是太紧急,等他忙完有空的时候,再回复也行。 可一整天过去了,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 “可能是信号真的很差吧……” 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晚上洗漱完毕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发现是应苗打过来的。 “苗苗?” 视频接通之后,喻颜就看到应苗一个人缩在被子里,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刚刚哭过。 那包子一样鼓鼓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害怕。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应苗这小家伙机灵的很,也大胆的很,平时就算不小心摔倒流血,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上次哭,还是因为被楚多多欺负的没法了。 应苗哽咽了一下,“……是,是老应。” “你爹地?” 喻颜一头雾水,就看到应苗瘪着小嘴,“老应三天没回来了,电话和视频都没接。” “以前睡觉前,老应都会在床头待着,等我睡着再走的。” “……小颜颜,我卧室里好黑,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来陪我?” 小家伙长得漂亮,这会儿哭唧唧的样子,更是萌的没边。 喻颜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突然有一种拒绝就是犯罪的错觉。 “那……好吧。你打开卧室灯,在房间里等我。我尽快过去!” 她只短暂的犹豫了几秒钟,就答应了下来。 出差几天,让那么小的孩子晚上一个人在家,应枭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坐在出租车上,喻颜也没忘给应苗发语音,缓解她的紧张情绪:“苗苗,你别怕,我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与此同时。 别墅的儿童房里,应苗早已经不是先前打视频电话时候的可怜兮兮。 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是得意洋洋。 她抬头,冲着保姆孙妈挑眉,“孙奶奶,小颜颜马上就到了,您赶紧走吧。” “那好吧。” 孙妈忍痛背着一口黑锅往外走,“苗苗,记得开门前一定要确定是喻小姐知道吗?” “知道啦,孙奶奶,您可真啰嗦。” …… 高档别墅区,出租车进不去。 喻颜只能下车步行。 从门口到应家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走了快十分钟的时候,天空突然就电闪雷鸣,顷刻间下起了大雨来。 喻颜没法,脱下风衣外套盖在头顶,穿着单衣往雨里跑。 五分钟的路程看着不久,可等她跑到门口的时候,身上几乎都湿透了。 她正准备歇口气再敲门,就听到锁头响了一声,然后门就打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上穿着粉色小鸭子的雨衣,手里还抱着一把跟她差不多高的黑色的雨伞。 那样子,似乎正打算出门。 “苗苗?” 第一百零五章 背后的眼睛盯着她 “小颜颜,你终于来了!” 应苗一把扔掉手里的伞,扑进喻颜的怀里。 外面雨还没停,风也大,喻颜弯腰将小家伙抱进了屋里。 屋里依旧是一贯的黑白棕色调,充满男性气息,简约,冷硬。 应枭虽然不在,但空气里似乎还留着一些属于他的清冷肃然的气息。 “苗苗,你刚才是想去接我吗?” 喻颜将小家伙身上的雨衣取下来,把伞放在玄关处。 应苗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刚才雨下的很大,我怕你淋感冒,想去接你,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小家伙看着湿透了的喻颜,言语中还充斥着一些自责。 她哼哧哼哧的打开暖气,又踮着脚尖倒了一杯热水给喻颜,“小颜颜,你快点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 喻颜身上虽然有点冷,但心里却被小家伙的举动弄的暖洋洋。 喝了口水,半蹲下去,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才几岁啊,怎么就这么会照顾人了?” 应苗得意的道,“当然是老应教的好啦!我生病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照顾我的。” “不是我自吹自擂,老应要是当老公,一定是个超级好的老公。” “小颜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噗——”喻颜直接喷出来一口水,差点没呛着,“咳咳咳!” 小家伙急眼了,连忙踮着脚给她后背拍拍,“小颜颜你咳嗽了,快点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肯定会生病的。” 她一边说,一边推着喻颜上了二楼。 …… 浴缸里在放水。 喻颜刚把湿了的外衣脱下来,应苗将门推开一条缝,钻了进来。 她把一件白衬衫递过去,“小颜颜,你洗完澡就换这个衣服吧。” 喻颜看到那件白色的衬衫,脸莫名有点热,“不用,不用。” 应苗皱眉,“小颜颜,老应的新衣服我不知道放在哪儿。不过这衣服虽然是他穿过的,但一点也不脏,他很爱干净,衣服也香香的。” 喻颜:“……” 之前,她也曾经穿过应枭的衬衫应急。 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关系清白。 她也穿的坦然。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有过那种关系之后,再穿他衣服,她总觉得羞耻。 可应苗却不由分说,一把将衣服塞了过来,“女孩子的确不太好穿男生的衣服,但我的太小了,小颜颜你穿不了。老应的就不一样了,他的很大,对你来说正好。” 明明是一句话再正常不过的话,喻颜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想歪了。 耳根顿时一阵烧热。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下衣服。 心中庆幸应枭不在家,否则她身上长一百张嘴,只怕也是说不清了。 …… 二十分钟之后。 喻颜扯着衣摆,有些不自在的从浴室走了出来。 衬衫是洗干净的,但贴近,依旧能够闻到属于男人身上的淡淡黑雪松香气,清冽沉静,跟应枭一样。 她托着脏衣篓去洗衣房,准备把自己的衣服洗了烘干,尽快换回来。 虽说应枭不在,没什么好顾及的。 但,这种感觉不太妙。 冷硬宽大的衬衫裹在她身上,贴身的小衣因为打湿全部都洗了。 她稍稍动一下,硬挺的料子就会摩挲过每一寸接触的肌肤。 一想到这衣服曾经穿在应枭的身上,她心里就涌起阵阵异样。 特别是右胸口袋处绣着那只精致的小海鸥。 只要看一眼,大脑里就会浮现处一些不可磨灭的记忆。 那天,在总统套房里。 她几度昏沉,几度清醒。 好几次,迷迷糊糊抬头,都能看到这只小海鸥在眼前摇晃。 它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狂风骤雨里,引领着她乘风破浪,抵达终点—— …… 在等待衣服烘干的过程中,喻颜在儿童房里陪应苗。 应苗非要她靠坐在床上,讲故事。 喻颜的声音很好听,刻意放的柔和之后,对耳朵十分友好。 特别是靠在她胸口,听着那心跳,莫名的舒服,甚至还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就这样,不到十分钟,应苗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苗苗,苗苗?” 喻颜轻轻叫了她两声,小东西非但没有回应,甚至还低低的打起了小呼噜。 这么快就睡沉了? 以前应枭提过,应苗各方面都很健康,就是睡眠不是特别好。 睡的浅,且容易醒。 一两岁的时候,必须有人一直摸背背才能哄睡。 大一点之后,就必须攥着质地柔软的真丝料子才能睡。 现在好一点了,有人在床头陪着哄着也能睡,就是花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可刚才呢? 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喻颜轻手轻脚的将她放下,下了床。 小家伙全程没正眼,甚至一个翻身都没有,睡的特别香,就跟昏过去似的—— 喻颜甚至开始怀疑,应枭的描述是否有点夸张。 应苗睡下了,偌大的别墅显得空旷清冷。 喻颜去洗衣房看了一眼,发现还要五分钟才能烘干。 她就准备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一会。 可在路过楼梯下的一个小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无意识的停下的脚步,扭头看去。 那应该是一个储物间。 门没有关紧,打开了一条细缝。 第六感让她定睛朝着门缝看了一眼。 隐约能看到,在收纳柜上面,放着一个相框。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应枭在相片的左侧。 他怀里抱着的应苗,大概只有两岁左右的样子,嘴里还叼着奶嘴。 从布局来看,这张照片大概率是个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那相片右侧坐着的,应该就是苗苗的——妈咪? 虽然知道这样窥探别人隐私不太道德,但强烈的好奇心吸引着她。 她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一步步往储物间走去。 咔哒! 房门被推开了一些。 灯的开关她没找到,只能踮起脚尖去够相框。 可指尖才刚碰到,相框就往旁边一倒,掉进了储物柜旁边的缝隙里。 “!!!” 喻颜被吓了一跳。 总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暗示,警告她不要随便窥探别人的秘密。 她抹掉了好奇心,趴下去准备将相框捡起来放回原位就马上离开。 但相册卡的有点紧,她指尖勾了半天。 眼看着就要勾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第一百零六章 女人的第六感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灵敏。 喻颜也不例外。 她心下一阵悚然,抽出手扶着柜边,缓缓回头—— “啊!” 尖叫声不受控制的溢出喉咙。 她吓得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身后一米的距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那儿。 不是别人,正是应枭。 他的脸半隐在暗处,看不清楚的神情。 只有那如炬的视线,仿佛可以穿透黑暗。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了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 屈膝的动作,让贴身的小裤都影影绰绰的。 他——一定是看到了。 喻颜耳朵嗡的一炸,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拼命去拽衣摆,想要遮住双腿。 她红了一张脸,羞愤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应枭,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应枭嗓子微微有些哑,他抿了抿薄唇,提醒道,“这是我家……” 眼底幽冷的暗欲被掩住,他看到了她身上的白衬衫。 恰好,就是那天晚上在总统套房里,他穿的那件。 某些画面在脑海翻腾,他眼神暗了七分,“这个点,你不在家休息,却跑到我家,穿成这样……是在邀请我么?” “……” 一句话,直接轰的喻颜全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 这个男人,怎么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的他,从来不会这样直白露骨。 喻颜吞咽了一下,紧张的退后:“是苗苗晚上一个人待着害怕,叫我过来陪她的。” “是么?”男人幽幽开口,迈开步子,缓缓靠近。 他的眼神,跟那天晚上有点像。 那种,忍不住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 喻颜一跟这种眼神接触,就忍不住腿软,害怕。 “那个……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苗苗也就有人陪了,我换了衣服就走。” 扔下这话,她抬脚就往外面走。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的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他的掌心仿佛点了火一样滚烫,轻松拉住了她。 然后将她拽到跟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胸前口袋的小海鸥刺绣,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难道你忘了我上次穿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么?你现在穿着它……很难让我不怀疑你的动机——” 喻颜的脸瞬间涨红,她咬牙,“你胡说!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外面下了大雨,我淋湿了。这件衣服是苗苗拿给我的,我才没有什么不轨的动机……” 应枭低头,又凑近了一些,“我有说你的动机不轨么?还是你一看到这件衣服,就满脑子不纯洁……” 心底隐秘的心思被戳破,喻颜急了。 不知道是男人的呼吸太烫,导致她这会儿身体也微微烫了起来。 她按不下紊乱的心跳,脑袋有点混沌,但还是解释道,“我刚才只是想要捡东西而已,谁知道你突然就进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卧室那边传来一阵迷迷糊糊的声音,“小颜颜,你在哪儿啊?” 是应苗的声音。 刚才她在时候,明明睡的那么熟。 这才走了一会儿,就醒了吗? 低头看到两人过近的距离,喻颜心慌的不行,拽开他的胳膊匆忙就要后退。 可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 后脚跟一滑,她猛地往后倒去。 “呀!” 低呼声刚溢出,就被强行吞下去。 因为应枭已经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紧紧贴在他胸口上,男人幽幽的往上扫了一眼,揽着她迅速躲进储物室。 储物室本又窄又矮,应枭进去之后,不得不低着头。 为了不让脸贴上男人脖颈,她抬起头。 却看到了近在咫尺,被放大的男人的俊脸。 呼吸交融,好像轻轻一动,唇就要贴在一起。 “你……你躲什么?”喻颜恼了,“明明两人清清白白的,一躲反而显得有事似的。” 应枭低笑了一声,“你清白,我可不清白。你真要让孩子,把我这副样子看去?” “什……” 喻颜正要开口询问,可下一秒声音夏然而止。 因为她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一瞬间,血气直接轰上头顶,她简直要疯了。 这个家伙—— “小颜颜,你在哪儿啊?” 应苗揉着眼睛,黏黏糊糊的声音越来越近。 储物室狭窄,塞了他们两个人之后,门关不上了。 透过那条缝隙,喻颜能看到越来越近的应苗。 她心脏狂跳如擂鼓。 特别在当应苗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紧张的直接将脑袋埋在了男人的胸口。 胸口闷震,是男人压下来的低笑。 还好应苗没有推门,而是扭头往洗衣房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奇怪,刚刚听声音好像在这里啊……怎么没看到人呢?” 喻颜刚要松口气,突然腰上一紧。 是男人掐住了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应枭突然托住她的臀,一把将她抵在墙上。 尖叫声卡在喉咙间,她明亮漂亮的大眼睛紧张的盯着他。 应枭幽幽的盯了她几秒钟,突然低头,吻住了她。 “唔……” 喻颜吓坏了,立刻挣扎推拒。 男人似乎被弄的有点烦了,屈膝弯腰,单手将她抱起。 “!!!” 突然的失重,让她双腿害怕的攀上他的腰,她低低的骂,心脏简直要从嘴巴里蹦出来:“应枭,你疯了吗……” 男人抬头,啃吻上她的脖子。 她挣扎,他就扣住她的手腕,制在身后。 眼看着就要探入白色衬衫,喻颜的惊恐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就在她止不住尖叫声的时候,男人的动作突然停了。 喻颜像是找到了歇气的机会,猛地一把将男人推开。 身体顺着墙体滑落,她拔腿就往外跑。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嘭”—— 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眼前的一幕,把她吓了一跳。 因为应枭正躺在杂物堆上,一动不动。 喻颜平稳了呼吸,试探性的叫他,“……应枭?” 没有回应。 她狐疑的靠近了一些。 借着门外的灯光,这才发现应枭表情痛苦,双目紧闭,脸色煞白,额头上全部都是细密的汗水。 怎么回事? 她的力气不算大,应枭身材魁梧有力,不至于被她那么一推就摔晕了吧? 难道是摔倒的时候,后脑勺撞到什么锋利锐物了? 第一百零七章 放手你就跑了 想到种种可能性,喻颜不得已折返了回去。 “应枭?” 手才刚碰到男人的脸,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这么烫? 怕自己因为太紧张判断失误,她将额头抵过去。 额头碰在一起,男人的体温滚烫的吓人。 刚刚他靠近的时候,她隐约察觉到了烫,还以为是——他反应过度。 没想到,是真的发烧了。 体温这么高,全程也没听他哼哼一声,甚至……还有闲情逸致逗弄她,占她的便宜,真是不知道叫人说什么才好。 “老应,小颜颜,你们两个在小黑屋里面做什么啊?” 这边动静太大,把应苗给吸引了过来。 喻颜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一脸困惑的看着他们。 喻颜这才反应过来,她还跟应枭保持着额头抵额头的亲昵姿态。 “咳咳! 她连忙退开,殷红着小脸,“你爹地他晕倒了,我、我想办法把他弄到床上去……” …… 喻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人弄到卧室。 然后翻出降温贴,贴在了额头上。 应枭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身上也没有发汗的迹象。 她测了一下体温,“三十九度五。” 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一旦体温升到四十度,就危险了。 片刻的纠结之后,她坐到了床头,伸手开始解应枭胸前的扣子。 随着她的动作,衬衫缓缓打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皮肤。 “我只是帮你降温,你别误会……” 她嘟囔了一句,视线尽量不去瞟那精壮的八块腹肌。 降温贴被贴在下腹的大动脉处。 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陷入昏迷的应枭无意识的动了动身体,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沉闷低哼。 喻颜的耳朵突然有点痒,还有点烫。 因为这个声音,压抑着,性感低沉。 在不久前那个炙热的夜晚,也曾经听过多次。 也许是退热贴真的有了用,几分钟之后,应枭眉头纾解了些,明显没那么难受了。 喻颜又给他量了一下体温,发现降到三十八度五之后,松了一口气。 她正准备将扣子扣上,余光一瞟,看到应枭左边袖口露出来的一小截纱布。 他受伤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解开他的袖口,小心将袖子卷了上去。 纱布只缠了薄薄的一圈。 解开之后,能看到有四指宽烧伤痕迹。 上面抹了一层烫伤膏。 被她托起的右手手背上,大大小小的划伤无数。 一道三厘米长的裂伤格外显眼,上面还缝了两针。 “怎么回事……” 喻颜愣住了。 受了这么多伤,怎么看也不像是出差,更像是去火拼了。 难怪出差几天,连给女儿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可能是怕吓到苗苗吧! 就在这个时候,应苗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了进来,“小颜颜,我爹地怎么了?” 喻颜连忙将伤口盖好,起身走过去,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爹地已经慢慢的在退烧了,别担心。你明天还要上学,乖乖去睡觉,嗯?” “嗯……” 应苗很困了,但因为担心应枭,睡不着。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被喻颜抱在怀里,那安稳的心跳就好像是催眠曲。 就从卧室走到儿童房那几步的距离,她就已经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 应枭晚上发烧有点反复,特别是在凌晨的时候。 喻颜不放心,便打算联系一下宋殊想想办法,不行直接送医院,比待在家里靠谱。 她没宋殊的电话,只能翻出应枭的手机。 他的手机有密码锁,且没录指纹。 她试了两个最简单的密码,还有应枭的生日,都显示错误。 “难道是苗苗的生日?” 之前五幼儿园参加亲子运动会的时候,她在资料表里面看到了小家伙的生日。 因为跟小知了只相差几天,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她试着输了进去。 “还是错了?” 喻颜郁闷了。 在输错一次,手机就要上锁了。 她正要放弃,可脑海里灵光一闪,一段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 高二的生日,是她和应枭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 从那天开始,应枭就把锁屏密码改成了她的生日。 难道……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喻颜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还是拿起了手机,将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 叮—— 屏幕一闪,竟然解开了。 “!!!” 喻颜愣住了。 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不对……他一定是用习惯了,所以一直懒得改,并没有什么别的深刻含义……” 毕竟,很多男人都是这样的。 分手后,没有删情侣朋友圈,没有换情侣头像和家门密码,不是他们在怀念什么,仅仅是因为懒而已。 应枭……应该也是这样。 像是说服了自己,喻颜压下心头微微勃发的悸动,从通讯录里面飞快的翻出宋殊的号码。 正要打过去的时候,耳边传来男人难受的低吟:“唔……水,水……” 喻颜看了一眼男人干燥,透着浓郁血色的唇,放下了手机,先去给他倒了杯凉水。 喂水的时候,男人唇齿紧闭,完全不配合。 喻颜看着被漏掉小半杯的水,一咬牙,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低头贴上了他的唇。 她强势的撬开了他的唇齿,将水渡了过去。 干涩的唇,被温水浸润,划过喉咙,浇灭了里面火烧火燎的痛。 应枭无意识的张开了嘴,吮允了起来。 突然柔软热烈的触感,把喻颜吓了一跳。 她脸一热,就要起身。 可男人的手直接攀上来,勾出了她的脖子。 她没逃掉不说,整个人都被拽着趴在了他身上。 “唔……” 男人滚烫的身体将她困住,她挣脱不掉,急的鼻尖都冒了汗,“应、应枭——你,唔,你放开我!” 应枭迷糊着半睁了眼睛。 眼前的这张微微涨红,又羞涩慌乱的脸,简直跟那一年,在电影院里,他吻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是,这个小坏蛋,却在夺走他初吻之后的不到一个星期,就把他甩了。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 他低低呢喃了一声,然后再度吻了上去。 第一百零八章 如果我都是装的呢? 这个吻,绵长又急切。 几乎要吞没喻颜的呼吸。 两个人前不久才彻夜缠绵,那深刻的感觉已经印到了骨子里。 这火热的吻,急促的呼吸,迅速让喻颜的腹部紧绷了起来。 那蠢蠢欲动的异样感觉,让她面红耳赤。 她已经不是还在高中的小孩子了。 她的身体就像是熟透的果子。 还被他采撷过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着他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分开了一些。 “应枭……你、你烧糊涂了吗?你……你现在松开我,我不跟你一个病人计较……” 应枭就算病了,那力气也不是喻颜能抵抗的了的。 他捏住她的小手,轻松的挪到自己肩膀处。 然后,迅速抬头。再次追吻上去—— “!!!” 喻颜反应很快,立刻别开脸。 滚烫的薄唇,落在她嘴角。 喻颜刚要松口气,可男人就已经顺着嘴角追了过来。 她拼命推他,可男人滚烫的体温莫名让她手脚发软。 她又羞又气,心头恼火的不行。 “应枭,不要这样!否则,否则——” “否则就如何?”应枭好像有一瞬间的清明,在她唇畔啄了一下,“就像以前那样,甩掉我,然后躲着我?” 一句话,戳中了喻颜的心窝子。 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啊!” 应枭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微微撑起沉重的身体,失焦的目光尽量锁定在她脸上,“为什么?” 喻颜愣住:“什么?” “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她眼神一瞬慌乱了起来,左右闪躲。 “嗯?”男人逼近了一些,一手勾起她下颌,不允许她躲开。 应枭知道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反复发烧。 他不确定这会儿是不是烧出幻觉来了,竟好像看到了高中时候的喻颜。 不管是真实还是幻觉,他今天都一定要问清楚。 问清楚,这个萦绕在他心底近十年的疑问。 是他对她不够好吗? 为什么她可以说分手就分手,不留一点余地? 喻颜咬唇,“那么久的事情……我,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应枭闭了闭眼睛,“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吗?” “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放在她的后腰上,轻轻软软的揉着那滑腻的肌肤。 “你做什么?”喻颜急坏了。 身体被压着动不了,可腰却被他揉的发软,忍不住喘了起来。 应枭看着她,“还记得上次在总统套房里,我是怎么让你松口的么?” 一听到这话,喻颜的小脸唰的一下白了三分。 那会子,男人接了楚砚舟的电话,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狠的磨她。 她实在受不住,哭着求也没用。 男人靠在她耳边,恶劣的提醒她: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她惹他生气,都是怎么哄的。 喻颜不肯松口,可男人不放过她。 她害怕自己会被逼疯了去,只能在地动山摇中,呜咽着叫了一声“枭哥哥”。 疾风暴雨中,男人才终于饶过了她。 喻颜吓坏了,涨红了脸威胁,“应枭,你敢……” 他直接用行动给与回应。 将她翻转过去,趴在枕头上,低头轻咬住后肩颈处。 “唔……” 她简直要疯了。 拼命挣扎也挣扎不掉。 此刻的应枭,好像又成了那天晚上的那个失控的疯子野兽。 “呜呜——” 她身体绷住,呼吸越发凌乱,慌乱的闭上眼睛。 心海起了浪,一浪高过一浪,有什么东西要失控。 突然,应枭松了口。 他低头盯着后颈的红痕。 这是她反应最大的地方,也是上次留下的经验。 喻颜气的有了泪,“应枭,你混蛋!” 他幽幽的轻啄过红痕处,“还不肯说吗?那待会我要做的事,只怕比这个更混蛋!” 喻颜瑟缩了一下。 他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我……我是为了保送名额。” 应枭一怔,“你说、什么?” 喻颜心一横,闭上了眼睛:“阜新中学的校长找到了我,只要我答应转去他们学校的竞赛班,我就能够拿到保送医科大的名额,并且大学学费全包。” “你知道我的情况,父亲身亡,母亲失踪。我没有选择,所以……我答应了。” “阜新校长给我的唯一附加条件就是,不能恋爱,不能影响学校排名。” “我……没得选。” 应枭听完这些话,神思有些恍惚。 他怔怔看着面前这张清丽明艳的脸庞,“就因为这个……” “你想说就因为这个就跟你分手是吗?你想说我的学费你可以帮我出是吗?” 应枭没有辩驳,因为他当初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喻颜眼眶有些发酸,她将脸埋在枕头里面:“但我不想——”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最后小到几乎听不见。 应枭默默的盯了她。 喻颜不回头,也能感觉到那滚烫的目光。 就在她被看的后背发冷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 紧接着,身上一轻,身侧的位置重重陷了下去。 喻颜微微侧过头,就看到应枭仰面躺在旁边。 他右手抵在额头上,有些失焦的目光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的灯。 盯了好久。 突然,眼前暗了暗。 是喻颜伸手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应枭回头看她,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别盯着看太久,对眼睛不好。” 应枭忽而扯了一下嘴角,“我倒是想看些对眼睛好的,但有些人不让。” 说着,他的视线往喻颜身上扫了一下。 喻颜脸轰然一热,连忙将手收回来,“懒得管你。” 今天的应枭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他没那么小心翼翼,没那么文质彬彬。 反而带着一丝坏,玩味,甚至还有一丝想要弄坏她的狠。 “既然你现在已经清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喻颜整理一下衣服就要下床。 谁知道刚坐起,就被应枭拽了回去。 男人强硬的将她困在胸前。 “应枭,你做什么?” 应枭眯着眼睛,“关灯。” “你……你以前不这样的……现在怎么——” “怎么跟个土匪一样是么?” 应枭微微睁眼,低头看着趴在胸口的小女人,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告诉你,以前我都是装的呢?” 第一百零九章 把那烧坏了吧? 如果那些所谓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收敛克制,徐徐图之,都只是怕把你吓跑而装的呢? 凶狠,冷厉,偏执,变态的占有欲才构成了真正的应枭。 应枭没办法告诉喻颜。 那些年,他一直藏在暗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他的地下室里,有一个房间,整面墙都贴满了喻颜的照片。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甚至当年,楚砚舟向她求婚的时候,他也隐匿在人群里。 当时,但凡喻颜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将她带走。 可,喻颜却只是安静的接过了对方的花,伸出了右手。 看着那枚戒指戴在了女人的无名指上,他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生生用手掏出了一个血窟窿。 他用尽全力克制着,想要将楚砚舟脖子拧断,将喻颜囚禁在身边的冲动,告诉自己只要她幸福就好。 后来,别人都说他冷血,狠厉,无情,甚至六亲不认。 可没人知道,他所有的温柔,认真,隐忍,多情,早就被一个女人带走了。 “我说,如果现在这个,想要把你拆吃入腹,甚至想要将你永远都绑在床头的我,才是真的我的呢?” 喻颜被吓到了。 “应枭,你——” 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她。 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庞上,褪去了三分血色之后,他突然眉眼一松,“逗你的。” 喻颜恼怒,伸手就要往他身上胸口锤,“你无聊!” 应枭没有再强硬,而是将沉重的脑袋往她肩上靠了靠。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充满了倦意,“我有点难受,陪我睡一会儿。” 陪他睡? 喻颜脸一热,不自觉的想歪。 “要不然这样,我去旁边的沙发——唔!”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身体一翻,双手环住她细软的腰肢,将脑袋埋在她肚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么大个男人,是打算耍赖吗? 喻颜无语,伸手去推他,“应枭,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许耍赖,赶紧松开我!” 她之前就说了。 那天晚上的抵死缠绵就是一场意外。 现在两个人都清醒着,还抱作一团,睡在一起,算怎么个事儿? 算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应枭——” 应枭将脑袋在她肚子上蹭了蹭,“再吵,大家就都别睡了。” “……” 一句话,成功的堵住了喻颜的嘴,也成功制止了她乱动的身体。 应枭这个非人类,先前烧到四十度,还对着她来反应。 这会儿温度降了不少,要真对她做些什么,她也抵抗不了。 于是,她只能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的靠着。 怀里的男人只怕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他的呼吸绵长均匀。 因为烧退了不少,所以眉眼都很放松。 喻颜低着头,目光落在那张俊脸上。 削冷的脸有些苍白,薄唇很性感,睫毛浓密下垂。 因病柔顺下垂的头发微微半遮眉眼。 仿佛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些当年的少年气。 指尖不自觉的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她低低的呢喃遮:“抱歉,又骗了你一次……” 今天折腾到大半夜,喻颜也累了。 她靠了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喻颜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 她昨晚睡的太晚,脑袋还不太清醒,下意识的询问:“谁啊?” 门口的敲门声夏然而止。 喻颜觉得奇怪,正准备坐起来一探究竟。 突然看到横在自己腰上的一条胳膊。 回过头去,当看到应枭的睡颜之后,她彻底清醒。 应枭一只手给她当枕头,另外一只手半环绕式的抱着她,占有欲极强的将人拢入怀中。 而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右手钻进睡衣里,从胸肌摸到腹肌。 右腿更是大喇喇的缠在他身上。 “!!!” 喻颜脸一红,忙不迭将手抽出,把脚放下。 还好应枭睡得沉,这会儿也没有醒的迹象。 她蹑手蹑脚的穿上外套,确认自己外观没问题,这才偷偷摸摸的打开卧室的门。 门一开,正在走廊上嘀嘀咕咕的两个男人立刻没了声音。 陆进扬和宋殊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喻颜。 喻颜囧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开门前,明明偷偷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声音才开门的。 “早、早啊……”喻颜磕磕巴巴的打招呼。 宋殊并不意外,甚至很自然的给她找台阶,“喻小姐,昨晚辛苦你照顾应总了。” 喻颜囧囧的笑,“不、不客气。那个……” “苗苗已经派人送去学校了。” “那就好。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先走了。” 知道喻颜面皮薄,宋殊也没有阻拦,“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这话,她就慌慌张张的跑了。 陆进扬目送她离开,忍不住摇头对着宋殊吐槽,“我就说了,这病还没好全,就招呼不打的拔了吊针往家里跑,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你老板真不是一般人,都病成那样了,还惦记着女人,真是为难他了。” 宋殊斜了他一眼,“跟你这种单身狗说不清楚。” 陆进扬无语极了,“骂谁单身狗呢?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宋殊懒得跟他白费口舌,往屋里指了指,“还不进去看看?” 陆进扬推开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嘀咕:“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要是昨晚上情难自禁,弄到伤口裂开,这高烧只怕还得反复两天……”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已经到了床头。 应枭睡的沉,身上的衣服规规整整,床上的被褥也只是轻微褶皱。 这场面,跟上次总统套房里简直天差地别。 陆进扬扭头看向宋殊,“这是没弄?” 宋殊皱眉,就想给他一拳,“什么叫弄?你有点文化素质好不好,说话别这么粗鄙。” “咳咳!”陆进扬清了清嗓子,“那还不是上次去总统套房给喻颜做检查的时候,现场太凶残了。真稀奇,那天晚上恨不能将人生吞了。昨晚抱着睡一晚上,竟然什么也没干。不好——” 宋殊紧张:“怎么?” “该不会烧了几天,把那儿烧坏了吧?” 第一百一十章 妈妈还活着 宋殊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陆进扬,恨不得给他一拳,“你坏了,应总也不会坏。” 陆进扬嘿嘿一笑,“我只是很久没用了而已,不至于坏。倒是你,活了二十郎当岁,是不是还没用过啊?好坏都还不知道吧——” 嘭! 宋殊眼角抽抽,直接一脚踹到了陆进扬的屁股上,“少放屁,检查!” 陆进扬没有再说荤话,捂着屁股去给应枭做检查去了。 十分钟后。 “还好,伤口没有裂开的痕迹,恢复的不错。”陆进扬检查完毕之后,下了结论。 宋殊皱眉,“既然恢复的不错,为什么现在还没醒?” 他很清楚,老板的睡眠一直就比较浅。 按道理来说,喻颜起床那会儿,他应该就会被吵醒。 可现在呢? 他们两个进了房间,陆进扬还给伤口换了药,他都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 陆进扬道,“他这两天三反复发烧,体力损耗过度。这会儿体温好不容易降下来,自然要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能睡的安稳,就证明身体各项指标已经趋于平稳,不用太担心。”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还多亏了喻颜。” “我这几天每天都给他做血检,但就是查不出他高烧反复的原因。” “本来还想着今天体温要是还不能恢复正常,就只能送到医院去找专家会诊了。” “可谁曾想,不过就是抱着喻颜睡了一晚上,他的体温就直接退下去了,真是神奇。” 陆进扬临走前还叮嘱了宋殊,应枭这两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休养,睡的越好,伤好的越快。 宋殊记下了。 …… 喻颜回家之后,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通知她去警局一趟。 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赵勋的事情她之前就已经去过两次警局做笔录了。 这次,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个。 下午她抽空去了一趟警局,不过接待她的却不是之前负责赵勋案的民警,而是另外一个姓赵的女警察。 “赵警官,您找我过来,是不是赵勋的案子还需要什么补充的?” 赵警官摇摇头,“赵勋的案子局里已经在走结案程序了。” 喻颜诧异,“那您今天叫我过来是……” 赵警官翻开一份资料,查看了一番,“温如玉是你的母亲对吗?” 时隔多年,冷不丁听到母亲的名字,喻颜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脑袋里,也是嗡的一下,空白一片。 她的指尖攥在一起,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期待又害怕。 期待警方带来母亲的下落。 又害怕警方带来的不是好消息。 “喻小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赵警官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 喻颜回过神,木然点头,“是……几年前,我父亲坠楼,母亲没多久也失踪了……” 她记得很清楚。 当时,还是应枭陪着她一起去警局报的失踪。 那段时间,她几乎每个礼拜都要亲自跑一趟警局,询问案情进展。 不过,案情一直没有进展。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么多年,母亲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用过,也没有做过人口登记,警方根本就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 两年后,警方通知她,母亲大概率是不在了,让她节哀顺变,去将母亲的户口注销。 可喻颜心底总憋着一口气。 没找到尸体,那就还有一线希望。 说不定,母亲还活着呢! 就是这个渺茫的希望,成了这些年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支点。 “赵警官,我妈她……” 喻颜抖着唇,话都说不清楚了,眼眶里还蓄着泪。 “你别紧张,这次是好消息。”赵警官连忙安抚道,“我们的人在首都那边发现疑似你母亲的踪迹,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找到人。” “这次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采集指纹血样。到时候一旦找到对方,可以及时进行比对,确认身份。” 一听到这话,喻颜悬着的一颗心,好像突然就落到了实处。 做完血样和指纹采集,喻颜从警局离开的时候,脚下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端。 她伸手捏了自己的脸一把。 会痛! 不是做梦。 一定是爸爸在天有灵,保佑她们母女团聚。 …… 喻颜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她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思绪却飘回了小时候。 记忆里,爸爸妈妈很恩爱,有爸爸在,妈妈什么也不用做。 她常听爸爸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娶到妈妈,生下了她。 还说,妈妈以前是千金大小姐,嫁给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一定会倾尽所有让她过上好日子。 后来,爸爸做到了。 他自己创办公司,公司越做越大。 别人都说男人一有钱就会变坏,可爸爸却不是这样。 他有了钱之后,对妈妈依旧很好。 那个时候,喻颜觉得她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 后来,她上了高中开始寄宿。 每周只有周末两天回家。 短暂的相处中,她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爸爸妈妈好像有很多心事。 虽然在她面前他们依旧恩爱如初,但半夜睡醒的时候,隐约会听到主卧那边传来的压低的争执声。 特别是在高一第一个学期的时候,有一次她没让爸妈接,而是自己提前回家的时候,听到家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爸爸跟妈妈提了“离婚”两个字。 后来,爸爸从卧室出来,看到了站在客厅,呆若木鸡的她。 爸爸愣了两秒,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再后来,爸爸开始夜不归宿。 甚至动不动就十天半夜个月不回家,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那会儿,喻颜学业紧张,妈妈并没有将这些告诉她。 直到一场初雪之后,爸爸从八楼一跃而下—— 喻颜心里一惊,恍惚间猛地回过神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余光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下意识的往窗外望去,发现出租车这会儿已经开到应苗幼儿园附近了。 在幼儿园的侧门,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中年男人一手抱着一个小女孩,一手捂着她的嘴,迅速的上了藏在暗处的一辆面包车——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绑架 原本只是一闪而过的一眼,喻颜并没有看清楚。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似乎狠咬了中年男人的手一口。 男人吃痛,将她甩开。 小姑娘摔在地上,爬起来就要往人多的地方跑。 但还没跑两步,又被捉了回去。 也就是这个瞬间,小姑娘的脸转了过来。 “苗苗?!” 喻颜的心猛然一跳,惊呼出声。 应苗被绑架了? “师傅,师傅,麻烦你调头,跟上前面那辆面包车。我女儿被陌生人带走了! 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刻调转车头跟了上去。 情况紧急,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喻颜还是第一时间给应枭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但,对方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她又没有宋殊的手机,只能先报警再说。 恰好接警的是上次在燕山的通讯员,在得知疑似是应枭的女儿被绑架失踪,他立刻将情况上报给了白副局长。 虽然联系不上应枭,但毕竟是喻颜亲眼所见,白局长很重视,立刻安排了两个精干警员跟进这件事。 车子一路往前,最后驶入了一片城中村。 这里地形复杂,而且道路狭窄。 出租车司机拐了两个弯,跟丢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一口生计,喻颜没办法让他跟着自己在这里干等,只能付了车费下车。 她将刚才拍到的面包车的车牌,还有面包车跟丢位置的照片一并发给了警员。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喻小姐,照片已收到。你在原地等待,切勿轻举妄动。” “嗯。” 喻颜攥着手机站在原地,并没有轻举妄动。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隐秘的暗处,有两双阴恻恻的眼睛睁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那是一间破旧不显眼的出租房。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男人紧紧盯着马路对面的喻颜,“哥,你确定是那个妞儿一直跟着我们?怎么看着不像个练家子。” 说完,他回过头去。 简陋的床边,坐着两个中年男人。 其中一个灰衣男子正按着应苗的手脚,另外一个用一块布捂住了小家伙的口鼻。 很快,奋力挣扎的小家伙逐渐没了力气,最后失去意识。 做完这些之后,灰衣男子才走到窗口,扫了远处的喻颜一眼。 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 某高级私立医院。 楚砚舟低头扫了一眼腕表,步履匆匆的从院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皱眉看着正在接电话的姜芷陶,催促道,“人呢?怎么还没到?” 姜芷陶匆忙挂断电话,脸色有些发白,“出、出了一点意外。” “意外?多多今天晚上就要动手术。人过来之后,要做一系列的术前准备,这是绝对不允许出任何意外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 看着姜芷陶欲言又止的样子,楚砚舟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一把将人拉到角落,“陶陶,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姜芷陶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眶里面已经有了泪,“砚舟,捐献骨髓的人——是应苗。” “你说什么?” 楚砚舟听到这话,脸色陡然大变。 他惊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应苗可是应枭的女儿,那个男人到现在为止我都查不清楚他的背景,你怎么能就这样贸贸然——” “我能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啊……多多只有半个月时间了,再不动手术她就只能等死了。我没办法啊!” 看到姜芷陶崩溃的样子,楚砚舟只能强压下心头不安,“……那人呢?你刚刚说出意外是什么意思?” “我们雇的人在带走应苗的时候,被喻颜看到了。而且,她大概率还报警了……” “喻颜?”楚砚舟听到这话,脸色一瞬间阴冷。 为什么? 为什么只要跟应枭扯上关系的事情,喻颜都要这么上心? 难不成,他们两个真的…… 嫉妒之火,瞬间在胸腔里被点燃。 “刚才付阿彪给我打电话,问我们该如何处置?现在喻颜落单,正在城中村唯一的出口堵着他。” “如果继续拖延的话,一旦警察赶过去,只怕应苗就带不出来了。” 楚砚舟心一横,“多多是我的女儿,谁也不能阻止我救她,包括喻颜。” …… 喻颜站在路边刚刚接了警员打过来的电话,跟对方报了自己的详细所在地,对方也说大概两分钟之内就能赶到。 可她的心依旧没能落下。 也不知道应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喻颜?”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过头去,就有两个男人冲上来。 一个捂住她的嘴巴,另外一个抬起她的腿,迅速将她掳上了面包车。 “呜呜呜——” 她被按在后座。 面包车呼啸着从出口驶离,跟进来的警车擦肩而过。 喻颜本来还想挣扎,但余光一眼就扫到了后排已经不省人事的应苗,她心脏一瞬狂跳了起来。 也不敢再挣扎,立刻安静了下来。 付阿彪将她双手反绑身后,又扫了她一眼,“还挺识相。” 喻颜声音颤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出手?啊——” 话还没说完,头发传来剧痛。 付阿彪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逼到跟前,“臭娘们,不该问的事情别问,不该管的闲事也别管。我们图钱不图命,你配合点,就不用吃苦头。” 喻颜不敢激怒对方,只能脸色惨白的点点头。 这时,喻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付阿彪扫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何警官几个字。 付阿彪冷蔑的哼笑一声,摇下车窗,反手将手机扔出窗外。 车子一路前行,见绑匪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喻颜悄无声息的将身体往应苗那边挪。 靠近的时候,隐隐能闻到三唑仑的微弱气味。 这群王八蛋,竟然对一个小朋友用这种管制类的镇静安眠药物! 她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小家伙的手腕,将手指头搭在脉门上。 脉搏平稳有力。 她松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试图与绑匪周旋:“各位大哥,你们是找钱还是找事?如果是因为缺钱的话,我可以想办法,不管你们要多少钱,说个数,我一定筹到。只要你们愿意放了我们两个……”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绝不放过她 “唔呃——” 喻颜的话还没说完,黄毛就攥住了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了头,“臭三八,再敢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信不信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恰巧在这个时候,对面一辆车呼啸而过。 大灯打在喻颜的脸上,清楚的将她五官映照了出来。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黄毛,愣了一瞬。 那样子,明显是被这张脸给惊艳到了。 “妈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妞——” 瞬间的惊艳之后,黄毛的眼底闪过猥琐下流的光。 他一只手揪着喻颜的头发,另一只手就摸上了她的脸。 粗糙的手指带来刺痛,更多的是恶心。 喻颜立刻挣扎了起来,但黄毛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那恶心的大手顺着脖子就往领口里面钻—— “不要!别碰我——” 突然,一只手猛地把住黄毛的胳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黄毛一愣,回头就看到了付阿彪正阴沉着脸盯着他,“现在不是玩女人的时候,做正事要紧。” 黄毛心痒痒的,但不敢忤逆付阿彪,只能悻悻的收回了手。 看着黄毛爬到了前座,喻颜大腿一阵发软,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 喻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这群绑匪的目标不是为了钱。 难不成是寻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苗苗就更危险了。 她必须要保持清醒,镇定,这样才能够找机会把小家伙救出去。 接下来的行程里,她显得乖巧了很多,一句话也没有说。 身后却一直在悄悄用力,想要将绑住双手的绳子挣脱。 ……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付阿彪接到了楚砚舟的电话。 “记住了,我要的只有小孩。被你们抓上车的那个女人,记得找个偏僻的地方放了就行。” “要是被我知道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付阿彪皱眉。 虽然不喜欢对方这威胁的口气,但看在三百万酬金的份上,还是忍了下来,“先生放心,我们肯定照办。” “尽快。” 楚砚舟将电话挂断之后,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先是喻颜被别的男人睡了。 然后多多病发。 现在还牵扯上了应枭的女儿…… 最近,他的烦心事太多,简直不胜烦扰。 这时,沙发后面,一双纤柔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太阳穴。 是姜芷陶。 她柔声细语,“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担心颜颜?她命可真好。” 楚砚舟哪能听不出女人话里的酸味儿? 只是这会儿实在心烦,没有功夫再哄。 他闭上眼睛,“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你去守着多多就行。这次手术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嗯……” 姜芷陶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咔哒! 身后的门轻轻关上,姜芷陶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光。 她伸手轻轻拂过胸口。 赵勋在她身上刻下的“贱”字还在隐隐作痛。 这一切,都因喻颜而起。 她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那个贱人,绝不! 她低着头,找了个无人的阴暗角落,掏出一个老年机,拨出去的一个号码—— …… 面包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在一片漆黑的废弃地停了车。 喻颜从上车开始就在观察。 这一块位于蓉城最南端,三个月前确定拆迁改建,住户几乎已经全部都搬走了。 房子没有通电,路灯也没有,黑洞洞的十分恐怖。 付阿彪回头,扫了黄毛一眼,“把人扔下去。” 黄毛点头,立刻伸手去拽喻颜。 喻颜手上的绳索已经松了,但不敢露馅,只能背着手挣扎,“放开我,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付阿彪看了喻颜一眼,不耐烦的道,“把她嘴堵了,脚也绑了,扔下去!别耽误时间!” 黄毛随便抓了一块布就塞进了喻颜的嘴里,连抓带扛的将人弄下了车。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回头冲着付阿彪道:“老大,要不然你们先过去?” 付阿彪低斥,“我跟你说过,这个女人你动不得。” 黄毛嘻嘻一笑,“我没打算动她。这女人鬼精的很,我是打算在这里守着,等您那边事成,拿到钱了,再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就跟你们汇合。” 付阿彪琢磨了一番,又多看了一眼正在黄毛肩上拼命挣扎的喻颜,松了口,“那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这话,两人一脚油门离开了。 黄毛看着面包车消失在夜幕中,喉间发出一声低沉轻蔑的冷笑。 然后,在黑暗中熟门熟路的朝着废弃居民区的深处走去…… …… 应家别墅。 越野车一个急刹,堪堪停在前院。 宋殊面色沉冷,用极快的速度一路进了别墅,来到了二楼主卧的门口。 正要敲门进去,恰巧给应枭昨晚检查的陆进扬走了出来,一把拦下了他,“你气势汹汹的要做什么去?” “我有紧要的事情。” 说着,他推开对方就要进去,岂料再次被拦下,“他刚睡下,你不能进去。” “可是,苗苗被绑架了。” 陆进扬脸色骤变,“什么?” “喻小姐恰巧撞见了这一幕,跟车的时候,被绑匪一并掳走了。” 陆进扬迅速反应,第三次拉住了他,“如果是这样,你更加不能告诉他。他伤的不轻,现在最重要的两个人被绑架,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一句话,倒是让宋殊犯了难。 上次,应总为了救喻小姐,差点赔上半条命。 现在伤情才刚刚好转,经不起再折腾。 宋殊点头,“我知道了,你在这个盯着。” 两人正准备离开各司其职,突然身后的门咯哒一声轻响,被打开了。 应枭低沉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意,“你们刚才说,谁被绑架了?” 宋殊和陆进扬头皮一麻,转过身去。 就看到应枭正站在门口,正森然的盯着他们。 房间里没开灯,身后一片漆黑就好像他的幕布,将他整个人的气场衬托的冰冷阴鸷,十分骇人。 宋殊心底有点发憷,但这个时候,面对男人眼神,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 “应总……是苗苗和喻小姐被绑架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让蓉城不得安宁 不过二十来分钟,幼儿园的负责人,还有白副局长等人已经出现在了应家别墅。 应枭阴沉着脸,身上气压极低,眼底就浓重的杀气。 宋殊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 喻颜发来的车牌照片,是个套牌。 而且在绑走喻颜之后,那个车牌号就再也没有在监控里面出现过,大概率是半路又换牌照了。 白副局长陪着笑,“应先生,我们的人在往南的方向找到了喻小姐的手机,现在一个个监控的排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应枭没说话。 宋殊那边已经安排两队人马去搜寻了,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绑匪没有打电话过来,也没有提赎金的事情。 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找不到方向。 宋殊看着脸色发白的张校长,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们学校的安保?一个好好的孩子被人翻墙抱走?这种幼儿园,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张校长吓得直哆嗦,但又不敢吱一声。 白副局长提醒他,“你仔细想想,幼儿园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跟应苗有关的。” 张校长冷静了下来,仔细琢磨了一番。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前几天,圣玛丽医院过来免费给幼儿园的孩子们做体检。” “原本以前都是公里医院来做这个体检,今年听说是圣玛丽主动申请的。” “我记得当时体检,所有小朋友都只是扎了一个手指头验血。” “但是,圣玛丽的医生临走之前,多抽了十几个小朋友一小管血。” “应苗就是其中一个……唔呃——” 张校长的话还没说完,领口就被宋殊一把攥紧,“混账东西,这是你们能随便做主的吗?” 张校长吓的口齿不清,“之前、之前学校体检也有过这种情况,所以……” “宋殊!” 一直就没开口的应枭,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 宋殊会意,一把松开他,立刻打电话安排手下去调查那个医院看看有没有猫腻。 应枭森然的目光盯着张校长他们,一字一句道: “你们最好祈祷她们两个没事,否则,蓉城再无安宁之日。” 他说话的时候,沉稳,斯文,面色平缓。 但,下一秒,长腿一抬,直接将众人跟前的茶几踢碎了。 整个客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被他的冷意惊骇,大气也不敢喘。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语毕,所有人惶惶然离开。 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应枭,宋殊,还有陆进扬三个人。 应枭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麻药的药效过了,伤处一阵阵剧痛。 可再痛,也比不过心头的焦灼紧迫。 苗苗还那么小,喻颜又那么柔弱。 她们现在一定很害怕。 一想到刚才看到手机上那么多个喻颜的未接电话,应枭心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 “陆进扬,准备封闭针和缓释剂。” 一听到应枭这话,陆进扬脸色骤变,“阿枭,你要干什么?你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用哪些抑制药物,会有后遗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应枭胳膊架着逼到了墙上,“我让你准备就准备,少废话!” 陆进扬对上男人杀气凛然的眼睛,心头悚然。 毕竟,这些年,能够在应家的炼狱杀出一条血路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当年,要不是那位将应苗送到他身边,只怕他早就疯魔了。 这些年,应苗柔和了他的杀气。 如今,喻颜牵系着他的理智。 他才勉强维持着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模样和理智。 现在的应枭,就好像是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但凡应苗和喻颜有一个人出事,这头野兽都将彻底失控。 先前,他说要让蓉城不得安宁,绝对不是威胁。 陆进扬没办法了,只能应下。 在伤处打完封闭之后,又上了缓释剂,应枭身上的痛感消失了七成。 做完这一切,陆进扬依旧忧心忡忡,叮嘱道,“药效最多只能维持四个小时。” 应枭并不理他,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走。 陆进扬没办法,只能叮嘱宋殊,“看好他,这种法子治标不治本。有什么事情,你冲在前面,切勿再让他受伤。” 宋殊点点头,转身匆匆跟了出去。 陆进扬无奈的摇头,长叹一口气。 …… 在车上,宋殊接到了手下打来的电话。 圣玛丽医院的调查有了眉目。 这家医院从半个月前开始,就开始免费给蓉城各个学校的学生做体检。 从幼儿园,到高中大学,几乎都有他们的身影。 其中也出现了二次抽血的现象。 宋殊的人入侵了医院的系统,发现他们将这些血液数据集中分析,似乎在与某个病人配型。 他们动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但医院的负责人只吐露,有人给了很多钱,让他办事。 平时对方都是单向联系,打的网络电话,说话都用了变声器,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身份。 而且,他们只负责找到血液样本,再做交易。 至于什么缘由,他们一概不知。 应枭一听这话,眼神瞬间阴冷下来:“苗苗是熊猫血。” 宋殊脸色骤变,咒骂道:“真是阴损歹毒,竟然用这种手段——应总,有这种财力能力的,在蓉城一定是非富即贵。这样一来,调查范围就缩小了。” 蓉城的非富即贵? 应枭眼眸一沉,脑袋里有什么重要的讯息一闪而过。 他抓住了。 “立刻派人去中心医院,查清楚楚砚舟女儿楚多多近期的病程。” 宋殊被点醒,立刻道,“是。” 为了节约时间,宋殊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人脉。 效果也显著。 不到十几分钟,他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里面是楚多多的电子病历档案。 他一目十行,飞快的阅览了一遍。 “楚多多上次被赵勋绑架之后,意外受伤,病情恶化,需要在半个月内做手术,否则命保不住。” “这种情况,为了保险起见,她应该一直待在ICU观察才对。但就在昨天,她竟然毫无征兆的出院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金蝉脱壳 楚多多出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应枭脸色瞬间变的骇人至极。 “立刻查清楚楚砚舟和姜芷陶的位置。” “如果楚多多真的要动手术,他们两个必定跟她在一起。” 宋殊立刻回应:“是。” 应枭阴沉沉的看着车窗外漆黑的一片。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苗苗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可……喻颜呢? 一想到上次楚砚舟为了控制喻颜,给她用药,甚至还打断录下视频作为要挟,他的理智就几近溃散。 上次,他顾及喻颜的颜面,并没有对楚家动手。 可,这次的绑架案如果真的跟楚家有关,他绝对不会再手软。 …… 宋殊的人通过特殊手段,锁定了楚砚舟和姜芷陶的位置。 定位显示,他们的确是在一家高级私人医院。 入侵医院的监控之后发现,楚多多在两天前的一个晚上被悄悄送进了这家医院,甚至连住院手续都没有办。 宋殊分析道:“如果只是转院,根本不用这样遮遮掩掩。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应枭阴沉着一张脸,身上的气压极低,“掉头,我要亲自去医院。” “是。” 车子在十五分钟之后,赶到了医院。 三楼血液科的门口,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人把守。 因为事情紧迫,应枭和宋殊提前抵达。 宋殊活动了一下筋骨,“应总,您稍等,我去处理那几个人——”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男人已经如同一阵龙卷风呼啸而去。 “你是什么人?” “站住!” “血液科已经停诊了——啊噗!” 保镖警告的话还没说完,胸口就挨了一记飞踹。 一米八的大高个直接横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墙上。 另外两个保镖见来者不善,立刻围拢上去。 还不等他们出手,应枭就踹倒了一个。 宋殊也冲了上来,一记铁拳,直接把人打晕了过去。 应枭眉眼冷沉,如炬般的视线扫过走廊。 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尽头那边亮着手术中的灯牌。 他立刻迈开脚步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正在休息室里等待的楚砚舟和姜芷陶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 在看到气势汹汹的应枭之后,两人均是脸色骤变。 楚砚舟似乎看穿了他们要闯手术室的企图,连忙冲出来阻挠,“应总,你打伤我的人,还要硬闯手术室,你什么意思?” 应枭正眼都没有看他。 “滚开!” 姜芷陶看不过去了,冲出来道:“应枭!我知道你有京圈的背景,但不管怎么样,这里是蓉城。我女儿正在里面动手术,你现在闯进去,万一除了意外,就算你的皇亲贵胄,也得接受法律的审判!” 应枭抬眸,森然的视线盯了她一眼,“我不打女人!滚开,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姜芷陶被这凶残嗜血的目光吓得一抖,连忙躲到了楚砚舟的身后。 应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抬脚就要去踹手术室的大门。 嘭! 嘭! 第三脚的时候,手术室大门被破开。 应枭抬脚就要闯进去,楚砚舟坐不住了,“应枭,你——” 宋殊直接拽住他的衣襟,直接将人甩出半米远,“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应枭和宋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进手术室,负责动手术的院长吓得不轻,“你们,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手术室,要无菌环境,你们这样闯进来,会害死人了——马上给我出去!啊——” 院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推开摔坐在了地上。 宋殊一眼就看到正在输血的楚多多。 在她旁边的移动床上,还躺着一具小小的身体,被蓝色的布盖着。 应枭二话没说,冲了过去,一把将布掀开。 “……” 宋殊察觉到应枭脸色不对,也跟了过去。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傻眼了。 因为躺在手术台上的根本就不是应苗。 而是一个跟应苗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 应枭拳头在身侧攥紧,沉沉吐了一口气之后,猛地转身冲出去。 他一把拎起楚砚舟的衣襟,恐怖的爆发力直接将他整个人提起,掼在了墙上。 “我女儿呢?” “喻颜呢?” “你把她们人弄到哪里去了?” 楚砚舟被扼住了喉咙,双脚离地,想要开口说话,根本就不可能。 旁边的姜芷陶看到这一幕,吓傻了。 连忙冲过来,拼命去拽应枭的胳膊:“应总,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你快要勒死他了,赶紧放手啊!” 宋殊立刻上前质问,“我的人查过,掳走苗苗的那两面包车目的地就是这家医院。” “就算你们跟圣玛丽医院单向联系,但只要有金钱往来,就一定会有痕迹。” “你们还想狡辩什么?” 姜芷陶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 她哭着解释,“冤枉啊!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给了圣玛丽医院的院长很多钱,但我们已经找到了啊!就是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小女孩。” “我们找到了她的父母,给他们两百万,他们签字同意了捐赠。捐赠协议还在我身上——” 她一边哭诉一边将捐赠协议还有打款记录都拿了出来。 “我知道我们的手段有些恶劣,但是为人父母,我们没有办法看着孩子去死不管。”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应苗,喻颜,我们根本就不知情!” 应枭根本就不信姜芷陶这些鬼话,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他直接抵着楚砚舟的脖子,将人拖到了窗台边上,然后重重一按。 “啊!” 楚砚舟后腰悬空,整个人上半身几乎全部掉出了窗外。 这里是三楼,但下面有架空的车库,就相当于正常的五层楼那么高。 就这样倒着摔下去,脑浆迸裂,必死无疑。 “砚舟!”姜芷陶吓惨了,膝盖一软,唰的就跪了下去。 应枭眼神冰冷,看着楚砚舟就好像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物体,“我最后再问一遍,她们人在哪儿?” 楚砚舟开不了口,姜芷陶还在哭,“我们真的不知情啊,救命啊!谁能来救人啊!” 应枭冷着脸,准备松手将人扔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宋殊的电话响起。 下一秒,他就冲着应枭大声道:“应总,白局长的人查到那辆面包车了。苗苗就在车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毒却聪明的女人 应枭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转过头去,那双狠厉的眼眸里,杀机消弭了大半,“你说什么?” 宋殊盯了楚砚舟一眼,“白局长的人已经跟上那辆车了,正在找机会拦截。因为苗苗还在车里,他们要很消息,所以会需要多一点时间。” 听到这确切的消息,应枭的手一松,立刻转身往外面冲。 “啊!” 楚砚舟失去了着力点,晃了两下就要掉下去。 还是宋殊上前一把拽着他的领子,将人从窗台处拖了下来。 楚砚舟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辈子他都没真么怕过。 刚刚的应枭,简直就跟恶魔没有区别。 但凡是宋殊那个电话稍微晚一秒接进来,现在他只怕就躺在地下车库里了。 姜芷陶手脚并用的爬到楚砚舟的身边,一把抱住他,冲着宋殊嗷嗷哭叫,“你们太过分了,楚家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宋殊居高临下,阴沉沉的看了楚砚舟一眼:“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但凡跟你们有半点牵扯,后果自负。” 扔下这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知道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姜芷陶还在哭。 楚砚舟猛地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 胸腔里,心脏狂跳不止,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嘴巴里蹦出来。 谁也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半悬在窗台的时候—— 但凡宋殊那个电话再晚一点进来,他就真的扛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 还好,还好! “人都已经走了,别哭了。” 楚砚舟脸色煞白,背后全是冷汗。 他伸手拍了拍姜芷陶的肩膀,“没事了。” 姜芷陶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她瘫软在楚砚舟的怀里,“应枭那个疯子!” 楚砚舟想到刚才的场景也是一阵后怕。 应枭身上的力气大的恐怖,就好像是一只失控的猛兽,单手就将他整个人都拽了起来。 更恐怖的是,就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也不能反抗分毫。 楚砚舟这会儿子还有些腿软,根本站不起来,“这次多亏你反应快,要不然,今天的事情只怕不好收场。” 没错。 这一切,都是姜芷陶急中生智想出来的计谋。 她很清楚应枭的实力,知道他查到这里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 于是,她让医生给应苗抽了足量的血之后,马上就把人重新交到了付阿彪的手里。 做戏做全套。 她在另外一个公立幼儿园里面,挑了一个年纪跟应苗相仿,家里有弟弟,且生活条件很差的家庭下手了。 她托人找到女孩的家长,给了两百万,让家长点头同意了捐赠骨髓的事情。 一切流程都按照正常程序走。 就连那女孩父母也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算应枭事后再派人去调查,也查不出任何瑕疵。 而付阿彪,就替他们背了绑架的锅。 就算他最后被抓了,姜芷陶也不怕他们把自己供出来。 因为,在黄毛那边,她还留了后手—— 一切,都会这样完美的揭过去,就如同赵勋的事情一样。 赵勋背了黑锅,她完美隐身,甚至还成了受害者。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匆匆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楚总,您还好吧?” 楚砚舟跟姜芷陶互相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 “院长,多多的手术怎么样了?” 院长点点头,“刚才那个人闯进来之前,手术就已经做完了。您放心,手术很成功,只要日后不出现排异反应,多多的病就能痊愈。” 一听到这话,楚砚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姜芷陶也高兴的热泪盈眶,“院长,这次真的多谢您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票,塞进了院长的口袋。 院长一眼瞟到了支票后面的一长串的数字零,满意的笑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做完手术,楚多多暂时转到无菌病房观察,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 楚砚舟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走出病房,在阳台外面点了一支烟。 烟吸入肺里,缓解了这段时间巨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姜芷陶走过来,给他批了一件外套,“外面风大!今天折腾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吧?回房间休息一下?” 楚砚舟没有回应,反而是回头看向她:“你先前说,就算付阿彪被警察抓了,抖出我们警方也不会采纳他的证词,是什么意思?” 姜芷陶面色有点不自然,“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为了让你放心。” 楚砚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思索了一番,道,“我刚刚听说那辆面包车上只有两个绑匪和应苗,这不对劲。他们一伙不是三个人吗?还有一个人呢?” 姜芷陶见隐瞒不下去了,只能道,“黄毛把喻颜带走了。” “什么意思?” 姜芷陶咬唇,“先前付阿彪送应苗过来的时候,跟我漏了一嘴。说黄毛突然联系不上了。” “本来付阿彪是安排他在废弃区看着喻颜的,等取了应苗的血,再跟他们汇合。” “可人送到之后,黄毛失联了……” 现在应苗找到了,喻颜失踪,警方的抓捕重点就会放到黄毛身上。 作为黄毛同伙的付阿彪的供词,警方未必会轻易采纳。 姜芷陶琢磨着,这样一来,他们的嫌疑就彻底洗清了。 她心里正高兴呢,却看到楚砚舟脸色一变,“你说喻颜被黄毛带走之后,两个人一起失联了?” “你赶紧告诉我,废弃区在哪里?” 姜芷陶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去找她?我们好不容易才摘干净,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自己暴露自己了?” 这件事,楚砚舟当然清楚。 但,只要一想到前几天,喻颜被赵勋压在身下的场景,他就气血上涌,无法控制。 这种事,他没办法经历第二次。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清楚!” 楚砚舟说完这话,转身就往外走。 姜芷陶恨的两眼发红,“砚舟,你醒醒吧!你们已经离婚了,她甚至已经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了,她不干净了,你到底还要执拗到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踩应枭的底线 楚砚舟脚下的步子没停,态度决绝。 姜芷陶急了,哭着上前拉住他,“砚舟,你能不能别去?” “你明明答应过多多的,只要她乖乖听话做手术,到时候醒来第一眼就能够看到你。” “你别再让她失望了,她是你的女儿,她才是这个世界上跟你最亲的人啊!” 楚砚舟的确有一瞬间的动容。 但,他还是推开了姜芷陶的手,“付阿彪那些人只认钱,没有人性的。我们的意愿本来就只是救多多,喻颜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 “我向你保证,只要确认她平安无事,我就立刻回来,嗯?” “要是多多提前醒过来,你就好好跟她解释一下。” 说完这话,他便飞快的转身离开了。 “砚舟——”姜芷陶失望的跌坐在沙发上。 因为情绪起伏剧烈,胸口上的伤处一阵阵的刺痛。 她粉拳攥紧,冷冷的抹掉了眼角的泪,眼底闪过怨毒。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黄毛的声音响起:“老板,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人藏起来了,你的钱什么时候给我打过来?” 楚砚舟并不知道,在他跟付阿彪联系的时候,姜芷陶就先一步跟黄毛联系上了。 她巧舌如簧,离间了黄毛和付阿彪,让黄毛直接将喻颜藏匿了起来。 要是楚砚舟安安分分的守着她和女儿,喻颜自然可以平安无事。 只可惜,楚砚舟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姜芷陶冷冷的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钱了?” 黄毛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妈的,臭三八,你敢耍我?” “我耍你又怎么样?一个下三滥的小混混,真以为我把你放在眼底?” 黄毛暴怒,“贱女人,你给老子等着。等我跟大哥汇合,看我们不弄死你!” “笑死人了,付阿彪已经被警察盯上了。如果顺利的话,他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关在局子里了,你等死吧。” “妈的,臭女表子,我杀了你!” “别急嘛,虽然我这边给不了你钱,但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绑走的那个女人,是新研药业总裁的女人。有钱人嘛,好面子,该怎么让他给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该死的女人,你又想害我是不是?” “付阿彪现在认为你背弃了他们,他们一旦被警察,第一个供出来的就是你。你没有退路了,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赶紧弄点钱,然后跑路。” “你——” “抓紧点吧,再耽误下去,连蓉城你都出不去!嘟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黄毛暴躁的骂出了声,正要回拨过去,却发现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他顿时恼羞成怒,“妈的!” 咒骂了一句之后,他回头,看着被绑在角落,堵住嘴巴,瑟瑟发抖的喻颜。 那个神秘女人说的没错。 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唯一的生路就是拿钱逃亡。 他连忙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关于新研药业的新闻。 在确定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药业之后,他心一横,打开了拍照模式,阴森森的朝着喻颜走去。 “呜呜呜——” 喻颜惊恐无比的挣扎了起来,一双明媚大眼睛里逼出了泪水—— …… 应枭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全身上下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寒冰。 二十分钟前,白局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们的人使用路障,将付阿彪的面包车强行截停了下来。 付阿彪那两个绑匪被抓去了警局,昏迷的应苗也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医院。 陆进扬第一时间在车上检查过,小家伙明显的位置并没有看到针孔,只是有些低烧的迹象,可能是被吓到了。 与此同时,白局长那边也在紧锣密鼓的盘问付阿彪他们,询问喻颜的下落。 付阿彪很气愤,说喻颜被他们团伙中最年轻的一个黄毛带走了。 在车上的时候,黄毛就对喻颜动手动脚,大概率是起了色心,所以才将人藏了起来。 可警方的人已经去城郊那一片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但并没有发现喻颜和黄毛的踪迹,他们大概率已经转移了。 白局长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应枭。 应枭眼底一片阴暗,起身就要往外走。 警方按规章制度办事,但找黄毛这种渣滓,有时候就得走走偏门,用用哪些见不得光的路数。 他一阵旋风似的,刚走到门口,却看到宋殊飞快的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应总,刚刚有个小孩子送来了一封信,点名说要给您的。” 一旁的陆进扬立刻道,“这个时候送匿名信,会不会黄毛来索要赎金了?” 听到这话,应枭立刻将信封拿了过来。 信封里,是两张照片。 他下意识的抽了出来。 宋殊和陆进扬原本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但只扫了一眼,就立刻退了两步,别开脑袋。 不过顷刻间,应枭身上的温度已然降到了零点。 那英俊的侧脸上,仿佛有一层阴鸷的寒冰蒙着,可怖至极。 陆进扬咳嗽了两声,心里打鼓,“阿枭,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嘭! 应枭一拳砸在木质的门板上。 厚重的红木大门直接裂开了一道半米长的裂痕。 男人的眼睛赤红,里面仿佛有火在燃烧。 照片里,喻颜被绑着手脚,身上被脱到只剩贴身衣裤。 一只男人的手拽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露出脸来。 那张美丽的脸上,惨白如纸,透着死气沉沉的绝望。 左脸微微肿着,上面还有伤痕,看样子是挨了一巴掌。 特别是眼角溢出的泪,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透了应枭的心脏,也崩断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男人的手背上青筋鼓起,全身都是凌冽的杀气。 这时,宋殊注意到有张小纸条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他连忙捡起,“应总,您看。” 上面是一行歪七扭八的字,大概的内容是让应枭往这个账号上打五百万,否则这个女人的命不保。 应枭的手收紧,几乎要将那照片捏碎。 陆进扬拍了拍宋殊的肩膀,“马上去打钱。” 宋殊点头,立刻照做。 陆进扬回头,看着一语不发,却已然气到了极致的应枭,“阿枭,那个黄毛怎么会知道喻颜跟你的关系?” “而且,刚才白局长的人说,黄毛在车上就在对喻颜动手动脚。这会儿只怕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应枭疯魔了 应枭眼底染了血色,他现在看似冷静,却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已经濒临理智溃败的边缘。 “不会的。” 他一字一句的道,“那个人是亡命之徒,他的同伙都被抓了,他没有退路。这是他唯一一次能拿到钱的机会,五百万满足不了他,他一定还会联系我。” 陆进扬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能赶得及?” 应枭目光直直的看着照片,心口细细密密的,袭来疼痛。 陆进扬:“当务之急,我们得弄清楚她人去哪儿了。照片上,能看出来一些端倪吗?” 应枭深深吐息,将几乎被捏皱的照片碾平整,仔细的看着上面每一次的细节。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喻颜被紧紧捆住的双手上。 很快,他脸上的神情变得笃定:“他们人还在北郊,让撤走的警察立刻回去。” 陆进扬表情诧异,“你怎么这么确定?警察刚才都已经搜过了……” 应枭长腿一迈就往外面走,“马上给白局长打电话,调几只警犬过来,记得往厂区那边走!” 陆进扬皱眉,“阿枭,我知道你着急。但你仅凭着两张照片如何确定?现在白局长已经把警力调到其他地方了,但凡是你判断有误,那只会更加耽误救援。” 应枭一路走到了车边,这才解释道,“绑她的绳子上有一个很多年前倒闭的面粉牌子的logo,而且她的身上被蹭到一些白色的粉末状物。” “那个面粉工厂就在北郊,在那边有大批的仓库。十年前倒闭之后,就一直空置,直到半年前签了拆迁合同,才有人进出。”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负责项目开发的,就是我!” 陆进扬听到这里,瞬间哑口无言。 他只知道喻颜是他的逆鳞,但却忘了,应枭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应枭会情绪失控,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时,他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在细节里找到了线索。 …… 白局长那边接到了宋殊的电话,立刻叫警察掉头,数条警犬也被派了过来,准备再次对北郊废弃工厂这片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与此同时,黄毛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了又看,数了又数,确定真的是五百万之后,兴奋的眼眶都红了。 要知道,先前绑架应苗的说好的酬劳也只有两百万。 付阿彪是老大,一个人拿一半。 轮到他这里,就只有五十万。 可现在呢? 只不过是拍了两张照片而已,就直接进账五百万? 黄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种好事。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觉得这钱也没那么难赚啊! 两张没有露点的照片就换来了五百万,那如果他再拍一点全露的刺激视频,是不是五千万也轻而易举? 如果他偷渡出国,五百万的确够他勉强活一辈子,但如果是五千万的话,那他就可以高枕无忧,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贪婪将他的理智吞噬,他扭头,看到了角落里的喻颜。 她的手脚又被绑上了,身上只有贴身的衣服,外套松松垮垮的盖在她身上,整个人看瑟瑟发抖,看上去十分可怜。 “小妞,真没想到你那个想好的这么大方,我拍你两张照片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打了五百万过来。” 喻颜死死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大哥,既然你已经拿到钱了,能不能放了我。” “我男人他有钱有势,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查到我的位置了。” “你现在跑,或许还有机会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头发再度被拽住。 黄毛阴森森的盯着她,“吓唬谁呢?我现在已经是亡命之徒了,我没什么可怕的。” “你男人那么看重你,那要是我这次给你拍点刺激的视频,说不定他脑子一热,五千万也给我打过来了呢?” 说着,黄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喻颜顿时毛骨悚然,她惊悚的后退,“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刚刚在车上我就看上你了,要不是老大拦着,当时就办了你了。” “滚开,你别碰我!” 黄毛扑上去一把拽开喻颜身上的外套,手开始在她细致的腿上流连,“皮肤真嫩啊,漂亮的像仙女似的……等我拍完视频,拿了钱,到时候再好好尝尝你的滋味儿……” 喻颜的双手因为挣扎沁出了血色。 她拼尽全力躲避那只粗糙恶臭的手,可怎么都躲不掉。 她干脆停下了动作,尖叫声梗也在喉咙。 要去拽她衣服的黄毛看到了她嘴角溢出的血丝,眼神一震,连忙上手去掐她的下颌,“妈的,咬舌头?真当你是什么贞洁烈妇呢?妈的!” 巨大的力道迫使喻颜不得不松开牙关,黄毛随手抓起意见衣服塞进她嘴里,阻止她寻死。 喻颜浑身颤抖,求死不能,绝望的看着男人恶心的手拽住了她胸口仅剩的一点布料—— 突然。 一阵犬吠由远而近,穿透厚重的墙壁传了进来。 黄毛只觉得后颈一阵寒凉,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噼里啪啦! 厚重的大门被破开,原本堵在门上的乱七八糟的重物也瞬间横飞起来,重重砸落在地上,七零八碎。 亮着的应急灯也被这么一撞,熄灭了。 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窜进了昏暗的空间。 空气里,有森然的,嗜血的气息在涌动,叫人后颈发凉。 废弃的仓库十分昏暗。 喻颜身体骤然一抖,感觉到原本压在身上的人突然消失了。 她浑浑噩噩,呆滞着睁不开眼。 耳边,有拳头破风的声音,还有重拳击打的声音。 嘭! 嘭! 嘭! 很快,她的呼吸里,多了一丝浓重的血腥味儿。 极度的恐惧令她全身僵硬,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将脑袋挪了一寸。 她勉强睁眼,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看到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半跪在地上。 他的右臂不停的挥起,落下。 每一拳,力量十足的,狠狠的,砸向躺在地上的黄毛。 每一次动作,都能带起一链血渍。 而他膝下被按着的黄毛,甚至连哼一声,挣扎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躺平了,像一个沙包,一块死肉,被他狠狠搅碎,捶烂——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很干净,很美 仓库里很暗。 喻颜只能勉强看到男人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脸。 但她好像知道他是谁。 “应……应枭?” 她的声音很弱,嘶嘶的吐着气息。 原本狠厉的拳头突然僵在半空,男人高大的身形顿住了。 他卷着一身狂冷的煞气,缓缓扭头看来。 他没有继续了,而是起身朝着她这边走来。 单膝点地,半跪在她跟前。 下一秒,他身上的西装外套落在了她身上,熟悉的黑雪松香气里面夹杂着血腥味儿,还有他的体温。 喻颜瑟缩了一下,她身体抖个不停。 可喉咙好像是被什么扼住了,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没事了……” 他轻轻的开口,隔着西装外套,将她僵硬冰冷的身体小心抱起,拢入怀中。 半夜气温本来就低,她身上空着,体温很低。 直到男人的体温透过西装外套传过来,她的泪腺像是突然失控,豆大的泪珠砸了下来。 划过她的脸颊,砸在他的手背上,也灼伤了他。 应枭冷凝着脸,看着怀中女人瑟瑟发抖的样子,恨不得直接将那黄毛撕碎了。 “抱歉,我来晚了。” 他低头,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突然的触碰,让她身体应激的剧烈颤抖了一下。 他立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你刚刚一定很害怕,对吗?” “现在我来了,没事了。” 耳边熟悉的温柔声线,逐渐让喻颜找回了理智。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是应枭来了。 他的体温,他的气味,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来救她了。 可,喻颜的心依旧紧绷着,她克制不住的扭头,想去看看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男人。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男人低头靠近,“别看,也别想,把一切都交给我,嗯?” 小女人的呼吸哽了一下,随即脱力的倒在他怀里,呜咽着低低抽泣了起来。 跟上次在总统套房里,因为承受不了生理极限的哭不同。 这是充分后,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破碎的哭声。 就好像当年,她从殡仪馆见了父亲最后一面,扑倒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一样。 她死死攥住他胸前的布料,呜咽着: “你给他打钱了……” “你看到那些照片了对不对?” 应枭没说话,但抱住她的手明显一顿。 喻颜垂着眸子,哭声短暂的停止,“我心很痛,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你看到那些照片……” 应枭的心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重击了一下。 她不愿意让他看到她被人羞辱的样子。 是因为她在乎。 是因为她心里有他。 她想在他心里是完美无缺的。 应枭忍不住抱紧她,“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纯洁的,美好的,我从不在意那些——” “……” 喻颜哽咽了两声,微微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应枭察觉到了不对,伸手去探。 发现她身体越来越冷,甚至唇瓣都透着青紫色。 深秋气温本来就低。 她被扒了衣服扔在冰冷的地上,受惊过度身上全是冷汗,要是不能尽快回复体温,一旦失温,后果不堪设想。 “喻颜,别睡过去。” 他解开衬衫,将她娇弱的身体彻底揉进怀里。 然后搓着她的手脚,还有背。 几分钟后,她的体温非但没有升上来,人也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下去不行!” 应枭在这边留下线索,然后一把抱起喻颜匆匆往仓库外面跑去。 刚跑到越野车旁边,就看到宋殊跑了过来,“应总,您找到喻小姐了?” 应枭脚步没停,“陆进扬呢?” “正在过来的路上,大概还有十几分钟。” 应枭扫了一眼怀里意识模糊的小女人,皱眉跑上了越野车。 关门前,他看了宋殊一眼,“让白局长的人去最南边的废弃仓库。” “明白。” “去附近守着,陆进扬过来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 车里,应枭将暖气开到了最大。 可怀里的小女人,好像已经厌弃了挣扎,不管他怎么做,体温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回温。 难不成,她当真就打算放弃自己了? 不,他不会允许。 应枭抱起她柔弱的身体,低头啃在她肩膀上。 刺痛让她身体抖了一下,她似乎清醒了一点。 “喻颜?” 他叫她,她没有回应。 只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应枭突然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攻城略池,抢夺她的呼吸。 肺里氧气逐渐缺失,她手脚挣扎着动了起来,脸也微微有些涨红,想要抗拒他。 他松开她,看着她胸口起伏,似乎有了一丝活下去的意愿。 “颜颜,我帮你回温,所以,别抗拒我。” “我知道你害怕,但我保证,这次再也不会弄哭你了。” “嗯,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嗯?” 喻颜耳朵嗡嗡的,被他吻着,根本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直到陷入他温柔的攻势,她才惊的小抽了一口气。 她想抗拒,但一切来不及了。 她好冷,身上没有力气。 而身前的他却滚烫的如同一团火。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火好像也逐渐燎到了她的身上。 将她被冰冻住的血逐渐融化,她破碎冰封的心,好像也逐渐热了起来—— 车里动静不止。 原本在两三米开外守着的宋殊见车身震动了一下,还以为出事了。 只不过,刚冲到车子边上,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柔弱压低的声息。 他身体一僵,血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 然后,光速退后了十几米,再不敢扭头去看,去听那动静。 …… 楚砚舟将车开到了北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平静的疯感 楚砚舟离开的脚步僵在原地,耳朵一阵轰鸣。 他跟喻颜当了六年夫妻,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她的声音?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特别是在黑暗中,人的听力好像也比平时更加敏锐。 女人被困在车里。 她呼吸细碎,气息隐秘压抑。 唇间溢出不可控的声音。 楚砚舟是男人,听到这声响,看到这动静,怎么会猜不到车里发生了什么? 脑袋里的血几乎是一秒冲上头顶。 他暴怒着,就要冲进去跟黄毛拼个你死我活! 可刚靠近一点,就看到在车子十米的位置,正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这边,大概率是站岗放哨的。 而那人似乎也隐约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回头看来。 这一回头,让藏在暗处的楚砚舟身体骤然一顿。 太阳穴发胀,眼眶发红。 身体的温度也好像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因为那个站岗放哨的男人他认识,就是宋殊! 如果宋殊在这里的话,那车里的人—— 是应枭? 喻颜和应枭他们两个人竟然—— 楚砚舟全身肌肉紧绷。 凛冽的冷风抽过他的脸颊,仿佛将他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 耳边,喻颜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尖锐。 男人压抑的呼吸也透了出来,显然是情到浓时。 胸腔里,有嫉妒,愤怒,疯狂的火在燃烧。 各种情绪冲撞着楚砚舟的理智。 先前只是听说喻颜跟其他男人有染,他就已经心如刀割。 可千百万次的想象,也抵不过一次亲耳听见。 原来,她也可以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吟哦。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被迫。 他受不了了。 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背景,他都要冲进去,撕碎那个男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强光晃过,远处有几辆警车停了下来。 几个警察从车上跃了下来,“宋特助,黄毛我们已经找到了,只不过人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得马上送医院……” 黄毛被抓到了? 一个讯息,按住了濒临疯狂边缘的楚砚舟。 他双手紧握成全,骨骼发出森然冰冷的响声。 他要冷静。 他不能冲动。 现在警察就在那边,黄毛也被抓了。 一旦他出现在这里,就怎么都摘不干净了。 那之前他跟应枭演的那场戏,也就全部都白费了。 楚砚舟死死咬着牙,直到整个口腔里都充斥着血腥味儿。 那双眸子里的怒火,一瞬暗了下去,连带着他的生命好像都在这一瞬枯萎了。 他转身,匆匆离开,隐入了黑暗中。 …… 十分钟后,陆进扬匆匆赶来。 车子还没停稳,他就直接跳了下来,“人在哪?我去看看。” 有个警员朝着越野车那边指了一下。 陆进扬就立刻小跑着往那边去了。 因为不是同一个方向,等宋殊察觉到了的时候,他人已经冲到车子边上了。 “喂,姓陆的,你给我回来!”宋殊脸色大变。 陆进扬放下医药箱就要去拽车门,冷不丁听到宋殊的声音,回头瞪了他一眼: “吼撒子?刚才在电话里,是谁火烧火燎的,恨不得我坐飞机过来?现在我人到了,你反倒是磨磨蹭蹭起来了——” 话音未落,他就伸手去拽车门把手。 只不过才刚碰到,就听到车里隐约传来女人的抽泣声,还有男人压抑的低哼。 陆进扬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像是触电了一样,光速后退了一两米。 车身晃动了一下,然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进扬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女人压抑的哭声,他耳根一热又一热,嗓子都开始发干。 这时,宋殊走了过来,看到他窘迫的样子,抬脚踹了他屁股一下,“让你别过去,非不听。” 陆进扬清俊的脸上,微微有些涨红。 转身勾着宋殊的肩膀往远处走,“特么的,我还以为封闭针的效果过了,火烧火燎的赶来,没想到人家这么好的兴致,见缝插针的这个时候都不放过……” 警方那边还要审问,便先将黄毛带走了。 陆进扬和宋殊远远的蹲在空地角落,生生蹲了十来分钟,终于听到身后有动静。 他们回头,就看到应枭下了车。 他怀里还抱着喻颜。 宽大风衣外套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只有一双细致的脚踝从风衣下摆露出来,挂在男人强悍的臂弯,随着他每一步的动作轻晃。 夜色中,白到发光的脚踝上,绑着一根血色的细绳,说不出的禁欲清冷的美。 他将喻颜弄到旁边的救护车上,叮嘱司机安排嘴严信得过的女医生给喻颜做检查。 陆进扬目送救护车离开,斜扫了应枭一眼,“你不亲自跟着?” 应枭倚着身后的树干,原本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阵隐痛的表情,“怕吓着她。” 陆进扬不解:“啥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宋殊一声惊呼,“应总,你手上的伤口裂开了——” 陆进扬借着光,这才注意到应枭手背缝合的伤口崩裂了,血滴了一路。 “妈的,你疯了?” 他没忍住爆了粗口,然后立刻开始给应枭处理伤口,“都伤成这样,你那事儿就不能缓缓?” 消毒的时候伤口很痛,可应枭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只淡淡的开口:“她失温了,你又不在,只能这样了。” “……” 陆进扬不可思议的看向应枭。 男人眉眼依旧斯文,但袖口的血,还有胸前四溅的血渍,跟他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身上有一股平静的疯感,叫人胆战心惊。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陆进扬跟着上了越野车,准备一并去医院。 他落座之后,发现应枭的视线一直盯着后排的车窗。 “怎么了?” 应枭眸光闪了闪,淡声道,“先前,我跟喻颜做的时候,外面有人。” “有人?什么意思?” 应枭不语。 他听力极佳,更何况刚才他刻意收敛,只是单纯为了让喻颜回温,并未全情投入。 所以,车窗外面有一点点动静,他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那人在车外窥听了很久,从动静判断,几次都想冲过来,却又生生压住。 最后,警察过来了,那个人彻底消失—— 第一百二十章 他的名字烫嘴 应枭沉了眉眼: 知道喻颜的下落,能一路找过来。 听到车里的动作,怒不可遏。 却又因为警察的到来,仓皇离开…… 会出现这一系列行为的人,只能是跟绑架案有关,且还不愿意对喻颜放手的人。 这个人是谁…… 好像并不那么难猜。 应枭的眼底冷冽如冰,他吩咐宋殊:“最近这几天,派人盯紧楚砚舟。” “是。” “另外,派人仔细去调查给楚多多捐献骨髓的那个小女孩的底细。” “明白。” …… 医院。 喻颜被送到了VIP病房,由专门的医生负责。 这次救她,宋殊动用了几乎所有人脉,所以宋律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接到消息那会儿,他正好在跟纪紫薰打电话,聊离婚案子的事情。 他本来打算顺嘴将这个消息告诉对方,可瞧着她焦头烂额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直到收到宋殊的消息,确认喻颜没事,已经被送往医院,他才告诉纪紫薰。 果不其然,纪紫薰一听到这消息,直接弹射而起: “你怎么不早说?颜颜在蓉城就我这么一个亲人了,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在,她一个人多害怕啊!”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又给纪闵衡去了个电话。 纪闵衡在警局那边有熟人,一个电话就将事情打听了一个大概。 当听到喻颜被认绑走,可能被拍了不雅照,甚至还有可能受到侵害之后,纪紫薰两眼一抹黑,差点晕倒在车里。 一下车,纪紫薰也顾不得身上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伤,一路狂奔到了病房。 当看到喻颜露在病号服外面的手腕脚腕都有伤,脸上还有巴掌印的时候,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会儿,应枭正在处理伤口,现场只有宋殊守着。 纪紫薰认得他,气急败坏的拽着他的胳膊,“颜颜怎么会变成这样?警方说她、她被……那个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纪小姐稍安勿躁,刚才医生过来做了检查,喻小姐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宋殊的表情平静,声音平缓。 要是喻颜真的受到了什么迫害,他的反应不会这样平淡。 纪紫薰悬着的心瞬间放下来大半,“那就好,那就好。” 她太了解喻颜了,性子刚硬,宁折不弯。 要是真的被人玷污了,就算她能活着,恐怕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了。 她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喻颜苍白的小脸,“宋特助,抓到凶手了吗?” “三个绑匪已经全部到案,具体的事情,还要等那边调查。” …… 喻颜昏睡了很久。 她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又着凉受惊,还被应枭按在车里一番折腾。 体温的确是上来了,但元气消耗太大。 后来,就被他激烈的攻势搅的两眼发黑,昏迷了过去。 打了针,补充了体力之后,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纪紫薰激动到有些颤抖的声音,“颜颜,颜颜,你醒了?” 喻颜刚坐起来,身上就一阵刺痛。 手腕,手掌,脸颊,脚腕,都有不同程度的轻微擦伤,已经上过药了。 “小薰,你怎么来了?”她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但精神好了很多。 纪紫薰眼眶红红的,想抱她又怕身上还有什么看不见的伤,只能嘟起嘴: “你又不是警察,孩子被绑架了,你报警、通知大人都行,干嘛自己逞能啊?” “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自私,可我在蓉城就你这么一个最要好的朋友。” “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喻颜勉强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就是一点皮外伤。” 一点皮外伤? 纪紫薰听了心里有些难受。 昨晚,她一直就守在床头。 半夜喻颜发了一身大汗,嘴里还惊恐的喊不要。 她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给喻颜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她胸前的吻痕和齿痕。 那样隐私的位置…… 纪紫薰不敢再细想,“颜颜,早上你醒来之前,警察来过一趟。” “我打听了一些情况,听说付阿彪和黄毛的口供对不上。” “付阿彪把责任都推给了黄毛,黄毛说他也是被人耍了,绑架你是个意外。” “警方现在正在根据双方的说辞分别进行调查。” “我总觉得不对劲,绑匪本来是冲着应苗去的,怎么莫名其妙把目标变成了你?” “那个黄毛听说流窜到蓉城不过十天,他又怎么会知道你跟应枭认识,还勒索钱财?” “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 “我就算动用整个纪家的人脉,也会把那个幕后真凶揪出来,替你报仇!” 喻颜知道,纪紫薰这话不是开玩笑。 只要她开口,整个纪家绝对会豁出所有的资源。 可,事情似乎有些复杂,她不想把纪家牵连进来。 “小薰,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去处理吧,我相信他们会给我一个交待的。你的伤都还没有完全好呢,昨晚在我床头守了一整夜?” 纪紫薰摆摆手,“这算不了什么,我半夜还打了盹儿呢!比起应总差远了……” 冷不丁听到应枭的名字,喻颜脑袋里一阵恍惚。 昨晚,男人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下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极度害怕和惊恐的阶段,全身一放松,各种不舒服就一起涌了上来。 她身上一开始很热,没多久又变得冰冷,好像坠入了冰窟一样。 后来…… 后来应枭把她从那个阴暗恐怖的废弃仓库抱了出去。 在温暖的车上,他将汗水挥洒在她身上,将热源全渡给了她—— 他的确如他所说,没有再凶她,温柔却也强势。 她那会子虽然模糊,但还有意识。 她心底隐隐知道,若当时她激烈抗拒,他会停下。 可不知怎的,也许是太怕了,太渴望安全感,她没有推开他。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又被他要了去。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昏迷了。 这次,没有药效,也没有被迫。 半是迷糊,半是水到渠成。 她的心境,竟有了那么一丝不一样。 “他……怎么了?”喻颜低低的开口,仿佛那个人的名字烫嘴一般。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乖张偏执 纪紫薰没有察觉到喻颜神情的变化,“应枭昨晚在这边待了一整晚呢,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要不是半个小时前,宋特助过来请他去换药,他只怕——” 换药? 一听到这两个字,喻颜脸色不受控的变了,“他受伤了?” 纪紫薰点点头,“说是腿骨骨裂,手背上缝合的伤口裂开了,胳膊上好像也烧伤了一块,你不知道吗?” 喻颜越往后听,越是心惊肉跳。 昨晚,黄毛不是单方面被他痛殴吗? 他怎么会也伤的这么重? 见喻颜有些茫然的摇头,纪紫薰又道:“上次我出事,应枭怕你担心,亲自去燕山周旋。” “这次我听我哥的人脉说,他知道你被绑架,闹出很大的动静。” “交通局那边要调监控自是不必说,白局长也被他折腾的够呛。” “为了找你,半个蓉城都被撬动了。” “甚至那个黄毛还是他亲手按下的,弄到满身是伤也顾不上。” “应枭是个商人,却能这样不计成本,亲力亲为的救你,我总觉得——” “颜颜,我总觉得他心底有你,说不定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放下过。” 喻颜冰冷的心弦,好像被纪紫薰最后那句话给拨动了。 她低头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内心深处某个角落,似有丝丝绵绵的,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柔软的蔓延—— …… 护士正在跟应枭的伤口换药。 男人英俊的眉眼散漫着,不管是身材还是颜值,比许多男明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叫年轻的小护士看的一阵心猿意马,一走神,便手重了。 下一秒,眼前的手直接抽走了。 小护士夹着一头的缝合线,生生从皮肉中拽出来,鲜血涌出。 这场景把她吓的够呛,一时间傻住了。 应枭看也没看手背上的伤口,冷冷出声,“看够了?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强大的压迫感,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把小护士吓得一个激灵,眼泪差点掉下来。 刚进门的陆进扬看到这一幕,连忙冲着小护士,“行了,这里不用你了,出去吧。” 小护士如蒙大赦,擦着眼泪,逃也似的跑了。 陆进扬扫了一眼应枭的伤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会留疤,不知道吗?” 说着,他拿起工具,开始处理伤口。 应枭淡淡的,“留疤没所谓。” “被别的女人多看几眼,就要说要挖别人眼睛。昨晚不是都吃上肉了吗?还是说这么多年,给某人守身如玉守成习惯改不掉,被别的女人多看两眼都难受?” 陆进扬这并不是打趣。 自从那一年,应枭被喻颜甩掉之后,他好像就成了异性绝缘体。 准确来说,是他自己把自己调成了异性绝缘体。 但凡有女人想跟他献殷勤,无一例外,全部都被他的恶劣吓退。 这个世界上,能看到他温柔一面的女人,除了应苗之外,就只有喻颜一人。 甚至,他对应苗的温柔里面还夹杂着父辈的威严。 可喻颜却不同…… 应枭皱眉,扫了陆进扬一眼,“你轻点。” “这会儿知道疼了?刚才小姑娘在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应枭懒得跟他废话,扭头看向一旁的宋殊,“昨晚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宋殊立刻上前,将从警局弄过来的一份笔录的复印件递给了他,“付阿彪那两个人跟黄毛的口供对不上。” “但警方几乎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同一个问题反反复复的盘问,都没有漏洞。” “大概率,他们的供词没有问题。” “但现在指使付阿彪他们绑架苗苗的人,还有向黄毛透露掳走喻小姐,再跟您勒索的两批人完美隐身了。” “对方用的国外的通讯网络,而且还用了变声器,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所以警方暂时还查不到什么线索。” “就连付阿彪也没办法确认,绑架苗苗和怂恿他绑走喻小姐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还有一点就是……黄毛被送到警局之前,头部严重受挫,今天早上开始出现间歇性的失忆和思维错乱的情况。” “现在警方已经在考虑推翻他之前的口供了……” 应枭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冷蔑的光。 他甚至连那些口供都懒得翻开,“按照这个情况来说,就等于死无对证了?” “如果黄毛的脑部损伤没有办法恢复,警方大概率会采信付阿彪的口供,认为黄毛是见色起意。” “你信么?” 宋殊心中存疑,但暂时还没有怀疑的对象,“我的人去查过给楚多多献血的那个孩子,捐献手续齐全,的确是在三天前就开始做准备了。而且,血型也能跟楚多多对上,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陆进扬总算是听出了不对劲,他看向应枭,“你怀疑是这一切是楚砚舟的手笔?可他不是一直都对喻颜纠缠不休吗?甚至还有想挽回的意愿,怎么会默许黄毛把人带走?” 应枭没说话。 离婚前,楚砚舟或许不会这样做。 可他跟喻颜离婚当天,喻颜被迫跟别的男人做了,他心知肚明。 他的嫉妒心作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正常。 特别是昨晚在车里。 一开始,他的确是单纯的想让喻颜身体回温,理智压住了欲望。 他动她,八分克制,柔弱的她已经有些受不住。 他见她身体回暖,便想停下来。 可后来,听到了车外鬼祟的动静。 他就猜测是不是楚砚舟。 为了试探真假,他拥着怀里的娇娇开始大刀阔斧,逼出她的动静。 果不其然。 那人漏了陷。 几度想冲过来,几度又压抑下去。 透过那幽冷的车窗缝隙,他甚至都能嗅到那一股嗜血的嫉妒和恨意。 “不急,派人盯紧楚砚舟的同时,别忘了看着姜芷陶。那个女人,未必是省油的灯。” “是。” “事过就一定会留痕,擦的太干净未必是什么坏事。在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 “另外,黄毛的手机现在在哪儿?”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帮她出气 黄毛的手机里,可能还有喻颜的照片。 宋殊沉了脸色,“当时是我跟警方一起到达废弃仓库的,但很奇怪,并没有发现黄毛的手机。” “我怀疑有人先一步把手机拿走了,又或者是黄毛已经转移了。” “但是,黄毛现在意识模糊不清,经常胡言乱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手机不见了? 应枭沉冷的眸子里,闪过冷光。 他沉思着,就连陆进扬缝针时候带来的痛,仿佛也察觉不到了。 喻颜性子刚烈,若是那些照片外泄,流言蜚语只怕会碾碎她。 到时候,她事业毁了,名誉也毁了。 昨晚,楚砚舟有可能出现在北郊,手机会不会是他拿走了? “楚砚舟那边先按兵不动,现在喻颜的名誉最重要。” “这个案子,暂且全权交给警察处理,我们不必插手。” “楚砚舟放松警惕,才能露出马脚。” 陆进扬听到应枭这话,忍不住调侃,“什么时候见你办事这样束手束脚,喻颜也是好命,被你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楚砚舟真忒不是个东西。” “俗话说,一日夫妻白恩,他跟喻颜当了六年夫妻,竟把她扔给一个地痞流氓,啧啧啧——” 应枭看了一眼已经处理好的伤口,“他做的够绝,我才有机会。” 他舍不得强迫喻颜,想要她心甘情愿。 可就那么等下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得到她一个首肯。 但,有了楚砚舟的“助攻”,情况便不同了。 第一次,她被用了药,神志不清。 他要她要的透彻,却也知道她身体虽然沉轮,心里却抗拒。 可昨晚的第二次,他能感觉到她的动摇。 她的身体开始慢慢熟悉他,接纳他。 半清醒的她,抵抗的也没那么激烈。 甚至情到浓时,还会主动抱他,吻他。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她那个时候,想要他。 足矣。 就在这个时候,陆进扬接了一个电话,短暂的沟通交流之后,他挂断,看向应枭:“你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外科那边说喻颜醒了,她那个闺蜜刚被家人叫回家换药。” 男人的言下之意就是,她这会儿一个人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机会来了。 应枭放下袖口,将带伤的手插袋,没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 纪紫薰走后,喻颜一个人在床上躺的有些不安稳。 今天外面出了太阳,她披了个外套准备下楼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身上还有点酸痛,所以一路她都走的慢吞吞的。 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外科急诊处理室附近。 先前听纪紫薰说应枭受伤,她心里就一直悬着。 潜意识带着她走到这里,想要看看能不能碰到应枭。 不过,她从处理室绕过去,探看几番,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能折返回去。 她走到外面的草地,打算晒会儿太阳。 可还没找到坐处,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线自身后传来: “颜颜?” 这个声音—— 喻颜抬眸,就看到一张叫她恶心的脸。 是姜芷陶。 她依旧是平时雍容的裙装,细细的高跟鞋踩着。 卷发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两颗耀目的上品白珍珠,将她的气质衬托的温婉典雅。 喻颜一看到她就想吐。 根本没功夫跟她虚与委蛇,转身要走。 谁知道,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开,姜芷陶又追了上来,拦住了她: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多多终于找到了骨髓捐赠者,昨天她已经做完手术了,而且手术很成功。今天早上转到这家医院来休养了。” 喻颜冷脸,“我跟你很熟吗?” 姜芷陶一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抱歉,我差点忘了,你被人绑架受伤,好像还被拍了不雅照是吧?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么开心的事情,你自然是开心不起来……” 喻颜眼神一冷,“姜芷陶,你恶心够了吗?滚开!” 姜芷陶笑了笑,“我不是要故意提你伤心事的,你也知道蓉城就这么大,富人圈子里有些什么秘辛基本是藏不住的。” “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在那些不雅照公开之前,你离开蓉城,找个没人的地方躲着吧?” “至少这样,脸面还在。在陌生的地方,不用被别人戳脊梁骨,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啊!” 姜芷陶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一团东西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 又脏又臭的东西糊了她一脸,一路流到了胸口。 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 手上全部都是鱼内脏,脏污不堪。 “啊啊啊!” 姜芷陶瞬间崩溃了,尖叫不止,“谁干的,谁干的,好臭,呕——” 喻颜也是一脸愕然。 直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到她身边。 是应枭。 姜芷陶震惊:“应、应总?” 男人单手插袋,面无表情的看着姜芷陶,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他用没有感情的冷酷声音道,“抱歉,手滑。” 喻颜:“……” 姜芷陶更是崩溃。 手滑? 这不是纯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应枭刚刚就站在距离她五六米开外的垃圾桶旁边。 那力道大的,砸的她鼻梁生疼,她觉得自己脸都要肿起来了。 怎么可能是手滑,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偏偏,姜芷陶做了亏心事,再加上是真的怕他,根本就不敢发作。 应枭眉眼不动,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签好字,然后优雅的朝着姜芷陶递过去:“又脏又臭的,去洗洗吧。” 此话,一语双关。 明面上,是说姜芷陶被垃圾弄得又脏又臭。 可言下之意,分明是在骂她的嘴又脏又臭,该洗洗了。 姜芷陶简直就要气疯了。 可,她担心纠缠太多,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叫应枭抓了小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她只能勉强维持着端庄的笑容,“既、既然是手滑,那就是意外。赔偿就不必了,我自己去洗洗就好……” 应枭森冷的目光看着她,“那还不走?” “……” 姜芷陶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却只能抽着嘴角,愤愤然的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纠缠 喻颜看着姜芷陶落荒而逃的背影,莫名心中却并没有感觉到畅快。 她脑筋转的很快。 先前,纪紫薰走之前就跟她提过。 因为涉及到了她的名誉问题,所以应枭跟白局长那边打过招呼。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一定要隐秘,绝对不可以放出任何消息。 纪家在蓉城也算是名门,纪闵衡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绑架案的流言,那……姜芷陶又是怎么知道的? 楚多多等了五年捐献者都没有等到。 却在应苗被绑架的同一时间,就那么快找到了骨髓捐献者? 怀疑的念头一旦萌芽,就开始在心里疯长。 付阿彪的目标是应苗,黄毛却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反水,故意扣下了自己。 然后被对方刺激,勒索施暴…… 一开始喻颜还觉得很莫名其妙,她从未跟那些小混混打过交道,怎么就把黄毛得罪了。 可如果,这一切,是姜芷陶的手笔,也并非说不过去…… 秀气的指尖倏地紧握,喻颜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盘旋,却怎么都找不到发泄口,憋的很难受。 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劝说自己。 这一切还仅仅只是推测,除非找到证据。 “在想什么?” 突然,耳侧有温热的气息拂过。 喻颜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就看到了一张被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 因为靠的太近,两人鼻尖匆匆擦过。 心,莫名突突一跳。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一动,牵扯到了脚踝上的伤口,让她一缩,差点被绊倒。 应枭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回力一扯。 小女人不偏不倚,一头撞进了他的宽阔温暖的胸膛。 男人抱着她的手上面绑了一层绷带,熟悉的黑雪松香气里夹杂着一丝药味,不难闻。 他凌厉的眉微微压着,低头看着她,五官深邃,鼻梁坚挺,英俊而性感,荷尔蒙爆棚。 喻颜稳住身体,想从这过于亲近的动作中退开。 可应枭非但不松手,反而将她的腰揽的更紧了一些。 这下,她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贴在他身上,“问你呢?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连我在旁边都不知道了?” 男人的语气很轻,但喻颜莫名从里面听出一丝酸味儿。 她脸红了,下意识往周围扫了一眼,伸手就要推他,“这里是医院,你放手……让人看见。” “嘶——” 也不知道被撞到了哪里,应枭低声抽了一口气。 喻颜不敢动了,有些担心,“撞到哪儿了?是伤口吗?疼吗?早说让你松开我的……” 应枭看着她别扭,又忍不住担心自己的样子,心头畅快。 干脆弯腰抬手,直接单手将人抱起,身形一闪,藏在了院墙的一个角落里。 “应枭!”喻颜小脸通红,又怕弄疼他,不敢挣扎的厉害,“你松开我!医院这么多人,会看到的……” 应枭将她放下,单手撑在她耳边,将她壁咚在身体和墙体之间。 低头看她,“看到又怎么样?” 喻颜无语,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家伙脸皮这么厚,“……” “你已经离婚了。”应枭低头看她,“刚刚我只是好心扶了你一把,就算我们像昨晚那样,也不算不道德行为。” 一提起昨晚,喻颜的手就抖了一下。 她粉唇咬紧,白净的脸上,腾的一下就染上了血色。 她这个人自我道德底线还是比较高的,特别是在情爱方面也是保守。 上次在总统套房里跟应枭疯了似的折腾,是因为药物,她还能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可昨晚,两个人在逼仄的车里纵情放肆,实在太羞耻。 光是想想,她便觉得手脚发软,两眼一抹黑,恨不得将那段记忆删掉。 “你……闭嘴!我不跟你说话!” 她又羞又气,转身就要走。 应枭哪里会让,伸手将人拽回来,“又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上次你被用了药,意识不清,暂且不说。可昨晚——” 喻颜嗔恼,“你……你闭嘴。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应枭捏着她洁白的耳垂,柔软的像棉花。 醇厚的嗓音如同大提琴,在她耳畔低吟:“需要我再实践一次,帮你想起来吗?” “……” 喻颜觉得全身的血都快要沸腾了。 她贝齿咬着,细细碎碎的怒,“谁告诉你还有再一次?” 在经历了昨晚的凶险之后,应枭被封印的疯批偏执属性好像有一点点的暴露。 他无法接受喻颜再一次面临昨天那样的险境。 他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身份,守在她身边,保证她的安全,保证她遇到危险的下一秒,就能想到他,找到他。 揽住细腰的手又收紧了些,仿佛恨不能将小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上次你也那样说,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自己,尊重你的选择。” “但,昨天在车里,你抱着我主动吻我的时候,我改主意了。” “提起裤子不认人,那是渣女才会做的事。” 应枭低沉的话语,让她把昨晚那些刻意想要忘掉的细节又记起来了。 她想挣扎,可后腰被他揉着,全身都发软,使不出力气。 甚至说话都透着一丝不自知的娇嗔软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某些水到渠成时发生的,都是正常生理反馈,不能代表什么……” 越往后说,她声音越小,显然是知道自己没理了。 其实她也不懂。 虽然只有两次,可不知怎么的,他们在这方面好像莫名的特别契合。 他懂她的点。 她潜意识里,也知道该如何回应。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羞耻和害怕。 她甚至都还没有从上一段白骨森森的婚姻里走出来,又怎么敢轻易踏出这一步? 她不想认账,但应枭好像铁了心要缠上来,越挣扎就缠的越紧。 “昨晚,昨晚我身体不舒服,意识模糊……” “虽然没被用药,但、但我并没有心甘情愿。” 应枭当然知道。 但凡她意识清醒,能好好让他亲一会儿都算是恩赐了。 想要她,简直天方夜谭。 所以昨晚,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得了手,在情迷意乱中,给她下套,勾她沉轮。 这样一来,他现在才好反咬一口。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反正,反正我们这两次都是意外,我不会让你负责,你也少耍赖纠缠说我是渣女。” “更加别扯什么再一次,下一次的。” “应枭……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喻颜微微涨红的脸,一本正经的教训着男人。 可男人全程只盯着她白里透粉的小脸看,甚至还抽空揉她的耳垂的软肉:“继续说,听着呢。” “……” 喻颜恼,伸手将她磋磨自己耳垂的手拽开。 可下一秒,男人落在她腰上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又揉又捏的,还比比划划。 这腰真的很细,而且很柔软。 昨晚在车里那样逼仄狭窄的地方,都能随意弯折,摆出任何姿势—— 喻颜被他弄得腰又酸又软,马上换手去拽,“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厚脸皮……” 应枭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没说话。 脸皮太薄,就会像当年一样,让她从他身边逃掉。 他已经吃过这种亏了,绝对不会在同一条路上摔两次。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被他揉的眼底湿润,气息不稳,他嘴角扯了一下,低笑: “嘴上硬,身体却很诚实。” 喻颜:“你……” 应枭低头,凑到她耳边,“反正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喻颜真没招了。 说也说不过。 想推他,又怕弄到伤口,毕竟人家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 于是,她灵机一动,踮起脚尖越过他肩膀往后看,“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陆进扬? 应枭闻声回头看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喻颜身体下蹲,如同一尾鱼似的,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然后一溜烟儿的跑。 应枭转身看去,就看到喻颜一边跑一边回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不像平时的冷静自持。 这个鬼脸娇嗔可爱,像回到了多年前他向她告白的那个夏天。 她没有正面回应他,也是这样从他跟前逃跑,冲他做鬼脸,说看他表现。 嘭!嘭!嘭! 心脏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撞到,雀跃的跳动了起来。 应枭脚上还有伤,就没有追上去。 而是慵懒的往后一靠,宽大的背脊抵靠在墙上。 指尖摩挲着,上面仿佛还有女人娇软馨香的触感。 他嘴角轻轻一扯,勾起一抹笑痕—— …… vip病房。 姜芷陶把身上洗了整整三遍。 那一套三十多万的香奈儿定制款裙装被弄脏之后,她直接扔了垃圾桶,让人重新送了一套全新的过来。 喷了几遍香水之后,她还是隐隐觉得身上残余着一股鱼腥味儿。 看着被搓的发红的皮肤,她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她踩着高跟鞋,阴郁的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楚多多去做例行的检查去了。 她刚准备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一下,就接到了肖卓远打过来的电话。 “陶陶,医院那边你能抽的开身吗?” 姜芷陶心情不佳,语气也不似以往温柔,“怎么了?” “砚舟喝多了。” 肖卓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在私人会所待了三十多个小时了,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喝多了就睡,清醒一点之后,又接着喝,我怎么劝也劝不住。” “现在也就你的话,他能听进去一点,你还是赶紧过来看看吧。” “要是继续放任他这么喝下去,我担心出事。” 姜芷陶简直气疯了。 她在医院守着,楚砚舟却在那边昏天暗地的喝酒。 自从半夜去找了喻颜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玩了命的喝酒,人就根本没有清醒过。 她强压下骂人的冲动,正准备撒手不管。 可令补丁,听筒那边传来一道女人柔媚的声音:“楚总,您轻点儿,弄疼人家了啊……哈哈,好痒好痒,嗯唔……” 这动静,是在做什么? 姜芷陶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那边是什么动静,楚砚舟身边有女人?” 肖卓远估计也喝了点,一听到姜芷陶这话,连忙捂住话筒走到一边,“你听错了……” “我马上就过来。” 姜芷陶安排了信得过的人在病房守着,让司机送自己去了肖卓远他们经常聚会的私人会所。 这个会所离医院不算太远,车子开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当姜芷陶踩着高跟鞋急急忙忙走到二楼VIP包厢的时候,肖卓远并没有在。 整个包厢里面乌烟瘴气,强劲节奏感的隐约震耳欲聋。 里面没开灯,沙发底下有微弱的黄光,将整个氛围衬托的十分暧昧。 她皱眉捂着口鼻往里面走。 在一个昏暗角落的双人沙发上,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女人浓妆艳抹,脸庞陌生。 但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砚舟。 他穿着一件黑金花衬衫,胸口的扣子已经被完全解开。 女人整个上半身都依偎在他怀里,超短裙下,一条腿夸在他大腿上,一只手顺着领口探进了衣襟,指尖勾勒着他胸肌腹肌的形状。 楚砚舟一改往日偏偏君子的模样,眼神迷醉,指挥着女人给他喂酒。 女人端了一杯红酒,娇笑,“楚少,您是要我用杯子喂,还是用嘴喂啊?” 楚砚舟也不知道醉到了什么程度,只管要酒。 女人哼笑了一声,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就要往楚砚舟的嘴边送。 姜芷陶看到这一幕,血气一瞬间冲到头顶。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女人的头发,一把就将人从楚砚舟的身上拖了下来。 “啊——” 女人不明所以,吓得尖声大叫。 下一秒,姜芷陶抄起桌上的大半杯红酒直接往女人脸上泼了过去。 “你这个疯婆子,你发什么疯啊?” 女人的衣裙被弄脏,气的尖叫了起来,“你知道我这个裙子多贵吗?” 姜芷陶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叠现金,大概两万的样子,往女人脸上砸去,“高仿的香奈儿裙子,顶天也就三千块了吧。这里是两万,拿着钱,马上滚出去!别惹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她这一副正宫的样子,把女人吓了一跳。 可转念一想,女人也来了火气,“你什么人啊?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楚少已经离婚了,他现在是单身。”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疯女人 姜芷陶心高气傲,自从楚砚舟跟喻颜扯了离婚证之后,她就已经默认楚砚舟是她的男人了。 现在的楚砚舟处在情绪反扑期。 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楚家少奶奶的位置早晚都是她的。 可现在呢? 眼前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对楚砚舟的认知。 这个文质彬彬,优雅有度的翩翩贵公子现在就活脱脱一个烂醉鬼。 随随便便就让一个陪酒女爬到他身上,搂搂抱抱不说,甚至还要嘴对嘴喂酒。 是不是她今天不过来,他们两个下一步就是去酒店干起来了? 姜芷陶阴森森的盯着那个女人,“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晚一秒钟,那两万块你不仅拿不走,碰过楚砚舟的那只手也要留下!” 她声音并不大,但却充满了压迫感。 特别是那张脸,阴晴不定,白骨森然,恐怖的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女巫婆似的。 那女人并不是专业的陪酒女,平时尝尝在蓉城那些富二代公子哥的局上带动一下气氛什么的。 她想赚钱,也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找个有钱的上岸。 而楚砚舟就是她的目标。 本来她是打算找个机会跟楚砚舟滚一滚床单。 趁着他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也不用戴套。 万一走运怀上了,说不定还真有那个好运翻身。 毕竟,整个蓉城的上流圈子,谁不知道楚砚舟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洁身自好? 可这些梦幻,在姜芷陶出现的这一秒被打破了。 女人心有不甘,扭头便往楚砚舟的怀里钻,“楚少,这个女人好凶哦,她到底是谁啊?人家好怕怕……” 楚砚舟迷迷糊糊的半睁了眼。 但因为环境昏暗,他没认出姜芷陶来。 反倒是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这个眉眼跟喻颜有三分相似的女人。 “别管她……我们,我们继续喝……” 女人有了楚砚舟撑腰,气焰更是嚣张。 她扭头瞪向姜芷陶,挑衅道,“听到了吗?楚少根本就懒得搭理你。我看该滚的人是你吧!” 说完,她娇柔的坐在楚砚舟的腿上。 水蛇腰还挑衅的摇了起来,时不时蹭着男人。 楚砚舟被蹭的火起,手迷迷糊糊就往女人身上摸—— “……” 姜芷陶这一瞬间彻底怒了。 她一把抄起旁边的红酒瓶子,用力砸在桌沿上。 嘭! 沉闷的响声过后,便是一道女人惊恐骇然,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这尖叫声实在太过于惨烈。 恰好,音乐也到了尾声,包厢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刚才还躺在楚砚舟怀里的女人,这会儿正躺在地上,捂着右脸疼的满地打滚。 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漏出来。 她凄厉的嚎哭,“啊,啊,我的脸,我的脸!救命,谁来救救我!” 而始作俑者姜芷陶则是冷漠的站在她跟前,手里还拿着半截带血的酒瓶: “我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非要作死。” 女人吓惨了,向众人求助,“报警,快点帮我报警啊!” 在场的人都是矮楚家一截的,要么就是楚家的合作伙伴,大部分也都知道姜芷陶和楚砚舟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有人帮忙报警呢? 女人绝望了,看着逐渐靠近的姜芷陶,吓得发抖。 姜芷陶优雅的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砸在她脸上,“这里是一百万,够买你一条命了。识相的,拿着钱去整形医院,你那张丑脸或许还有救。” 女人吓麻了,拿着支票爬起来就要跑。 她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姜芷陶阴森森的声音,“我劝你最好别报警,报警到最后也是走赔偿这一步。但我保证,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女人呜哇一声大哭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姜芷陶踩着高跟鞋,将音乐的开关关掉。 扭头,冰冷的看向呆若木鸡的众人,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好像,刚才用酒瓶划破别人脸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各位也玩了三十多个小时了,要不然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 那些人看着姜芷陶手上还攥着半截带血的酒瓶,生怕她再发疯伤人,连忙赔着笑收拾东西离开。 不到一分钟,包厢里的人已经走光了。 “人呢?酒呢?继续喝啊——”楚砚舟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扯着嗓子喊着。 姜芷陶怒火攻心,冲上去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他脸上。 他脸歪了一下,却不知道疼,迷迷糊糊的看着对方。 “因为那个臭女表子长得跟喻颜有点像,你就容忍她肆无忌惮的在你身上蹭?” “楚砚舟,你看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男人样?” 冷不丁听到喻颜的名字,楚砚舟麻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那天夜里,车里的动静,喻颜尖锐的娇吟再一次血淋淋的刺破他的耳膜。 他一把揪住头发,痛苦不堪:“不许提她!不许!” 姜芷陶气的不行,“凭什么不能提?” 楚砚舟猛然抬头,猩红的眼底,竟然有了泪。 看到那眼泪,姜芷陶彻底傻眼了。 就算当年楚多多被查出白血病,他也只是担心,眼眶都没有红一下。 可现在…… 他竟然哭了? “楚砚舟,你——” 楚砚舟一把攥住她的手,痛苦不已。 “她在车里……跟应枭……他们在做那种事……我亲耳听到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会发出那种美妙的声音。” “当着我的面,她被其他男人弄到了顶点……” 泪水,狠狠砸在楚砚舟的手背上。 姜芷陶阴冷的看着这个男人,心中十分不甘。 明明,当初被楚砚舟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是自己啊! 明明,他跟喻颜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气自己而已。 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姜芷陶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背叛。 “你不是要喝酒吗?我陪你!” 姜芷陶一把抓起旁边的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楚砚舟目光呆滞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模模糊糊的,竟把她认成了喻颜的样子。 “颜颜……” 他低低的呜咽着,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一把拥住女人,狂热的吻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奔涌向黎明尽头 姜芷陶酒量不算好,但半杯红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倒。 但,在楚砚舟吻上来的那个瞬间,她四肢一阵发软,就好像喝醉了一样。 尽管朦朦胧胧在耳边听到楚砚舟喊的是喻颜的名字,可她却手软的根本推不开他。 因为她是个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成熟的,正常的女人。 楚砚之出事之后,她就再没有过男人了。 楚砚之那方面很强,喂饱她之后,还能去外面喂别的女人。 她早就被发掘的成熟软烂。 整整六年,没有被滋润过,她怎么会不空虚? 只是,她对自己够狠。 她不缺男人。 凭借她的外貌条件,只要招招手,蓉城不知道多少男人趋之若鹜。 但,她要的是楚砚舟,是楚家。 那些深夜的孤寂,身体的空虚,跟这些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没错。 她跟喻颜撒谎了。 当初她说楚多多是她和楚砚舟一个晚上做了整整六次做出来的,这些话,不过就是为了恶心喻颜罢了。 这几年,楚砚舟虽然护着她,疼着她,冲着她,但却从未突破最后那一道底线。 空虚的心急需被什么东西填满。 姜芷陶拥着楚砚舟,情迷意乱:“砚舟,我爱你……给我……” 楚砚舟浑浑噩噩中,好像听到了喻颜说爱她,说要他。 原本空洞的,血淋淋的心脏,好像被无形的线重新缝合了起来。 那是一种,肉体谷欠望永远都无法抵达的满足。 “不要离开我……” 楚砚舟低低呢喃着,纵身把女人扑倒在沙发上。 两个人就在那不算宽敞的双人沙发上,歇斯底里的纠缠了起来。 他们好像都压抑了很久,在碰到彼此之后,凶狠的露出獠牙,互相追逐啃噬,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空荡荡的房间里,有压抑不住的动静响起。 原本清冷的空气也开始逐渐变暖,最后沸腾了起来。 甚至,姜芷陶都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离开那个包厢,来到楼上的总统套房的。 她只知道,这么多年被压抑着的东西,彻底爆发了。 她狠狠纠缠着,死死咬着,恨不得干脆死在今晚。 楚砚舟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头脑是糊涂的,只知道他最珍贵的宝贝失而复得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鬼胎,却又抵死纠缠,怪诞的疯癫的奔涌向黎明尽头—— …… 第二天,天色擦黑,楚砚舟才在一阵头疼欲裂中,睁开了双眼。 “嘶——” 他觉得口很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可这一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怀里,似乎有一具柔滑温暖的身体。 而且,这手感,似乎未着寸缕。 “!!!” 心头一悚,瞌睡虫立刻飞走了,他低头,轻轻撩开女人额前凌乱的长发。 一张熟悉的妍丽脸庞出现在了眼前。 “陶陶?!” 姜芷陶被这动静弄醒了,她吃力的爬了起来。 盖在她身上的蚕丝被下滑,露出身体上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 一切,都彰显着他们昨晚是怎样的疯狂! “砚舟?” 姜芷陶模糊的叫他,声音沙哑,很显然是昨晚被折腾的不轻。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我们两怎么——真该死!” 楚砚舟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坐起来就要穿衣服。 姜芷陶看着他这样子,一颗心瞬间落到了井底,“砚舟,你……你什么意思?” “陶陶,抱歉,我喝多了,我们不该这样……” 楚砚舟当时是因为亲耳听到喻颜跟别的男人做那种事情,所以一时间接受不了,想要借酒浇愁。 可,后来酒喝多了,发生了什么他断片了,完全想不起来了。 姜芷陶神情破碎,看着楚砚舟慌张的像是偷晴一样的模样,血都冷了。 她红着眼眶,抓起衣服就往外面冲,“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陶陶!” 楚砚舟穿好衣裤追出来的时候,姜芷陶已经没影了。 他刚跑到门口,迎面就看到肖卓远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他衣领,“楚砚舟,你对陶陶做了什么?” “我刚刚在电梯口遇到她了,她衣衫不整,哭的很厉害。”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肯说,跑了。” 楚砚舟攥紧了拳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肖卓远察觉到了不对劲,推开他,往房间里面走。 他看到了被扯坏的丝袜,还有凌乱的外套。 房间里,一片凌乱。 红酒瓶七零八落,还有用过的tt包装。 床头,地毯,沙发隐隐似乎都有润湿的痕迹。 肖卓远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一看到这场景,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恼羞成怒,转身一圈砸在楚砚舟的脸上,“你个王八蛋,你强迫她了?” 楚砚舟没还手,被打的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他懊恼的拽着头发,“我、我喝多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肖卓远咬牙,“昨晚陶陶本来在医院守着,我看到你喝的太多,怕你出事,就打电话把她叫过来了。” “后来,纪紫薰那个杀千刀的臭女人,非要跟我掰扯离婚的事情,我不得已先走了。” “再后来,我听说,我前脚刚走,就有女人往你身上贴,不仅在你身上蹭,还嘴对嘴给你喂酒。” “这一幕,好像还被赶来的陶陶撞了个正着。她跟那个女人吵起来了,还不小心把那女人脸弄伤了。” “你个混账东西,一定是你做的太过火,伤了陶陶的心,她要走你不让,还把人给强迫了!” “你是个人吗?刚才我看到她衣服都破了,脖子上全是痕迹,走路摇摇欲坠的。”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哭的那么伤心?” 楚砚舟听了肖卓远的描述,原本歉疚的心更是懊悔的不行。 如果昨晚是自己强迫陶陶的,那刚才自己的态度,岂不是彻底伤了她的心了? 她守了六年的清白,被他毁了不说,他还不认账。 她那么脆弱,该不会想不开吧? “我马上去找她解释清楚!” 楚砚舟心中焦灼,爬起来就往门外追,生怕姜芷陶因为自己出什么意外。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去把证领了 姜芷陶从酒店逃跑之后,一路跌跌撞撞回了医院。 按照惯例,王馨兰隔天就会到医院陪楚多多一阵。 这会儿,她人应该就在病房。 当姜芷陶跌跌撞撞推开病房大门的时候,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正在给楚多多喂稀饭的王馨兰。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王馨兰一看到姜芷陶,就沉了脸,不悦的道,“陶陶,你怎么回事?把多多一个人扔在这里一整晚,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哭呢!” 姜芷陶低着头,红着眼眶,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楚多多的眼神哀怨忧伤,还透着绝望。 王馨兰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平时姜芷陶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小心翼翼的。 这,还是第一次无视她。 她怕吓着孩子,将稀饭放下,有把电视机打开,给楚多多播放她喜欢的小猪佩奇。 之后,才走到姜芷陶的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将人往外面带。 她的力气不大,可姜芷陶全身软的跟没骨头似的,轻轻一拽就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她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眼睛哭红了。 整个人也不似往日的精致,衣裳皱巴巴的,头发也凌乱毛躁。 从微微敞开的领口看去,隐约能看到一些红痕。 王馨兰用手拉住她衣领一拽。 姜芷陶的胸口全是暧昧的痕迹,一双腿更是抖个不停。 眉眼间充满疲倦,还有掩饰不住的被滋润过后的风情。 王馨兰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下严厉质问: “陶陶,你这是怎么回事?那男人是谁?” 姜芷陶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捂住领口,“没,没有。” 王馨兰抓住她的胳膊,“你是我们楚家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你告诉妈,到底是谁欺负了你,我们楚家绝对不会放过她!” 姜芷陶只是呜咽的抽泣,反正不说话。 王馨兰急的不行,拉着她往外走,“你不说是吧,我们去警局!” “不要,妈,不要去警局!是砚舟,呜呜呜!” 王馨兰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站在原地,“你说什么?” 姜芷陶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捂脸抽泣: “前两天,喻颜被街头混子绑架了,砚舟不放心,半夜想去救人,谁知道却撞上喻颜跟其他男人在车里做那事……” “他受不了那刺激,就开始借酒浇愁,喝了两天一夜,还被陪酒女给缠上了。” “肖卓远不放心,就让我过去劝劝他。” “谁知道我刚到那儿,他就抱住了我——” “他喝多了,力气很大,我根本就反抗不了。” “我挣扎了好久,被弄伤了也于事无补……” 她说着,颤抖着伸出双手。 那细致的手腕上,还有两道很深的红痕,看样子应该是被人强行用手按住留下的。 “……我是砚舟的嫂子,从砚之离开之后,我就一直谨记着这一点,生怕逾越,惹人非议。” “妈,你放心,昨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发生过,也不会让砚舟难做。” “只是……只是,我跟他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让我再跟以前一样跟他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我实在做不到。” “妈,我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定好了出国的机票。” “明天一早我就走,就是多多现在身体状况不好,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多多费心照顾……” 姜芷陶说到最后,已然是泣不成声。 她捂着唇,似乎要控制不住情绪,转身就要走。 王馨兰愕然站在原地,好像一时间还无法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其实,当初她还是非常满意这个儿媳妇的。 出身好,家世也好,长得漂亮还温柔贤惠。 最重要的是,大儿子在外面混不吝,她也乖乖的不吵不闹,得体懂事。 甚至,大儿子走了,她都愿意替楚家延续香火,生下孩子。 喻颜那个犟种出身不好,脾气还差,连她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这些年,她和丈夫也不是没有考量过姜芷陶的退路。 只是,他们有私心。 想着楚多多还小,而且还有白血病,有亲生母亲陪在身边,总是好的。 等多多长大了,他们再认姜芷陶做干女儿,给她物色一个条件家世都好的男人嫁出去,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可谁知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楚多多才刚刚接受了骨髓移植,楚砚舟就趁着酒劲儿把人给睡了。 姜芷陶替砚之守了那么多年的清白,就这么毁掉了。 王馨兰一时间也头疼不已,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紧闭的病房大门,被认一把拉开。 一道尖锐的哭声响起。 下一秒,穿着病号服的楚多多光着脚丫子就冲了出来。 她大哭着跑到姜芷陶的身后,一把保住她的大腿,“呜哇,妈咪,不要丢下多多!妈咪,不要走,不要离开多多。我要跟你一起走!” “多多!”姜芷陶听到女儿的哭声,蹲了下来,抱住女儿亲了亲。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多多,你乖,听话好不好?” “我不要!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爸爸坏,他不要妈妈了,那我也不要爸爸!妈咪,我只要你,你带我走!呜哇——” 楚多多哭的上期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撅过去。 王馨兰在旁边看的难受不已。 倒也不是被她们的母女之情感动,而是想着楚多多可是他们楚家的独苗。 姜芷陶要走,她不拦。 但楚多多谁也带不走! “多多,你小孩子懂什么?谁告诉你爸爸不要妈妈了?胡说!” 王馨兰连忙蹲下去,安抚孙女,“奶奶跟你保证,你爸爸永远都不会不要妈妈,嗯?” 楚多多哽咽着擦着眼泪,“我不信……之前爸爸也是这样对妈妈说的,可他不照样还是惹妈妈哭了?爸爸坏!” 姜芷陶抹着眼泪,可心里简直要给自己女儿鼓掌了。 这小丫头片子,平时没白疼,机灵的要命。 王馨兰被说的尴尬,心一横,道,“不许瞎说,你爸爸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坏人。” 说完,她扭头看向姜芷陶,“陶陶,跟砚舟本来就有孩子,之前是喻颜那个小贱人横亘在你们中间。现在砚舟也离婚了,你们两个干脆就去把证领了,也算是名正言顺,给孩子一个交代。”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姜芷陶一听这话,心中一阵狂喜。 可面上却还是戚戚然,“妈,事情没这么简单。今天早上……砚舟醒来之后,似乎很后悔,还说,还说我们这样是错的……呜呜!” 王馨兰眉头一皱,“错的?喝大酒被陪酒女缠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是错的?现在清清白白的大嫂叫他睡了,还有脸说是错的?” 她拉住姜芷陶的手,“你放心,他要是敢不负责任,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多多现在刚刚动完手术,绝对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你马上把机票给我退了,哪儿也不许去!” 王馨兰的一句话,强势的终结了这个话题。 楚多多哽咽着抱着姜芷陶,“妈咪,你不走了吗?” 王馨兰笑着,“当然,奶奶说话哪能不算数?妈妈不走了,以后妈妈爸爸一起陪着你,好不好?” “太好了,奶奶,我爱死你了。”楚多多欢呼,在王馨兰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两人将楚多多送回病房。 小家伙吃饱喝足,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王馨兰看着换了一身衣服,脸色稍稍好看一些的姜芷陶,想起先前她说的那些关于喻颜的话,又忍不住气愤: “我真想不明白,喻颜那个贱女人,砚舟怎么就这样念念不忘。” 这话戳到了姜芷陶的痛处,她低头给楚多多叠衣服,眼眶红了: “妈,其实我也没有妄想过能跟砚舟在一起,更没想过要拆散他们。” “只是,我听警方那边说,这次她被绑架,被人拍了不雅照,而且大概率还被糟蹋过了……” “她虽然很可怜无辜,但总归不再清白。” “砚舟如果不死心,只会连累楚家成为笑柄。我实在于心不忍!” 王馨兰顿时下定决心,认真道,“陶陶,我会把你跟砚舟的事告诉你爸,我相信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砚舟从小就听他爸的话。就算是为了断绝喻颜的念头,我也得让你们两的事情定下来。” “我绝对不会允许我那么优秀的儿子,吊死在喻颜那颗树上。” “我绝对不允许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 喻颜出院前,宋殊按照应枭的吩咐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确定她并没有创伤后应激症状,这才让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收拾好东西,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殊。 “宋特助?” 宋殊客气的打招呼,主动上前替她拿起行李袋,“我送您。” 喻颜下意识的往他身后扫了一眼。 宋殊心下明了,“新研那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应总昨晚提前出院了。他今天脱不开身,让我过来送您回去。” 喻颜有点囧。 宋殊这话说的,好像接她出院是应枭的义务一样。 她本来想解释一下。 可又怕越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就放弃了,“那就谢谢了。” 半个小时之后,喻颜躺在了温暖的大床上。 她没有认床的习惯,但也许是因为这两天都待在医院,她睡的不太好。 回来之后,身体和精神都放松了,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左右。 她是饿醒的。 正准备起床找点吃的,这个时候手机进来了一条微信。 发件人是陈警官。 【喻小姐,有个好消息。今天上午有一位姓温的女士联系过警方,我们推测她可能是你母亲。这几天请你手机保持畅通,核实过后,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喻颜脑袋里嗡的一响,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她手指颤抖,拿起手机准备询问细节。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来电话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第六感让她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呼吸也控制不住加快。 两三秒之后,她按下了接听键。 一道女声传来,温柔平和,熟悉也陌生:“是颜颜吗?” 喻颜的指尖跟着心脏一并被揪住,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 那头没听到喻颜的声音,狐疑的开口,“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喻颜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好久好久才艰难的找回了声音,“喂?” 对方似乎仅仅凭着一个字眼,就确定了喻颜的身份。 原本温柔的声音,不动声色的染上一丝冷意,“颜颜,我是温如玉,你的妈妈。我已经到蓉城了,我们见一面吧。” “好。” 喻颜立刻换了衣服。 看着自己带着病气的脸,她还特意化了一个淡妆,莫名不想让对方担心。 前往咖啡馆的路上,她内心沸腾,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这些年,妈妈去哪儿了? 她是故意抛下自己的,还是被迫的?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找自己? 这些问题萦绕在心头,喻颜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当喻颜气息不稳的出现在咖啡厅的时候,温如玉已经到了。 咖啡厅是温如玉挑的,位置比较偏僻,来往的人群不多,清清冷冷的很安静。 推开最里面包厢的大门,喻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温如玉。 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均是怔愣了一瞬。 不过,温如玉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平淡了下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坐。” 简短的一个字,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把喻颜的热情浇灭了。 她的妈妈,见到她似乎并不那么激动。 甚至,还冷静的有点过头了。 快八年不见,温如玉跟当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明明是快五十的人了,从皮肤状态来看,就跟三十多的没什么差别。 乌发浓密柔顺,眼尾更是看不见一点细纹。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高贵典雅,充满成熟女人的风韵。 只是,她身上的气息冷漠了很多,笑容也虚假了很多。 跟当年那个和爸爸相亲相爱,对她温柔呵护的母亲,似乎不太一样了。 喻颜在她对面落座。 直到服务员将热饮送上来,温如玉才开口打破尴尬的沉默:“颜颜,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喻颜摸不清楚她的心思,看着她,“你觉得我应该过的怎么样?” 高中父亲跳楼,母亲失踪,所有亲戚对她避之犹恐不及。 甚至,连唯一站在她身边的应枭,都被她推开了。 她还能过的怎么样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决裂 “据我所知,你去了科研院工作,还嫁进了楚家,你过的应该不会差。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一听到温如玉这话,喻颜的心一寸寸冰冷,“哦……也就是说,你这些年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但你却没有一次主动联系过我,是这个意思吗?”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跟楚砚舟已经离婚了吧?” 温如玉有些诧异,“你离婚了?为什么?” “你不是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吗?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温如玉眉心皱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抛下你这么多年,的确不对。但,那个时候我别无选择。” 喻颜盯着她那张依旧年轻的脸。 手工定制旗袍,一看就加个不菲。 那一套玲珑剔透的玉石耳饰和项链,起码数百万起步。 坐在珠光宝气的她面前,自己显得那样的穷酸。 “别无选择?可在我看来,你当初的选择很正确。要是带上我这个拖油瓶,你未必能过上现在这样珠光宝气的生活。” 温如玉皱眉:“你何时变得这样尖酸刻薄了?我记得你之前——” “之前?之前你不是也跟爸爸相亲相爱,疼我入骨吗?” 温如玉抖了抖蠢,似有许多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吞了下去,“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我今天过来找你,也不是来跟你呈口舌之快的。” 说着,她从昂贵的手提包里面,掏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喻颜的跟前:“看看吧。” 喻颜没明白她的意思,没伸手。 温如玉像是猜到了什么,解释道,“不是钱,是你感兴趣的东西。看看吧,不会后悔的。” 喻颜将信将疑,这才伸手将文件袋接过。 里面,是一台破损的手机。 这个手机有电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拿起手机,点了一下屏幕。 赫然跳出来的照片,让她表情脸色一僵,全身的血瞬间凝固。 这个手机,就是黄毛当初遗落的那一支。 里面,有她被羞辱的时,拍下来的照片原件。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眼神骇然。 温如玉表情淡淡的,“你不必好奇这手机我从何得来,你只需要知道,能落到我的手里,就证明有人已经看过了。” “我本来想着把手机里的东西毁掉,不传到你婆家去,也算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可现在,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蓉城,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 “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就当这些年的补偿。” 看着温如玉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话,喻颜觉得莫名的悲哀和可笑。 “原来,这才是你今天约我出来见面的真实目的啊?” 她端起面前的冰美式,抿了一口。 很苦,却不及她内心苦楚的万分之一。 “怎么,这是组建了新的家庭,怕别人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女儿给你丢脸,所以才逼不得已出来跟我见面?” 喻颜的心,好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穿透,“温如玉,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温如玉淡定的脸上,神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不过很快,她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开口:“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你既然是这个态度,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离开蓉城之后,我重新组建了家庭。” “我……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他的身份很尊贵,我这个当妈的也与有荣焉。”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出国,给你一笔钱,让你过上比现在好一百倍的生活。” 喻颜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她惨然的笑了,“原来,是我妨碍你们的富贵路啊?” 温如玉也不掩饰,“我的儿子将来会是财团的继承人,我作为他的母亲,身上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五点。” “你之前老老实实跟楚砚舟过日子,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可你偏要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还被拍了那种照片。” “为了弄到手机,不让照片扩散,我费了不少力气。” “你当初闹到上热搜的事情,我也知道……” 喻颜冷漠道,“所以,万一被你夫家的人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声名狼藉会连累你们母子往上爬,给你们丢人,是吗?” 温如玉仿佛没有看到喻颜润红的眼眶,表情平静且麻木。 她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喻颜的心彻底碎了。 她冰冷的笑了,“那是你们的富贵路,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让我走?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连黄毛的手机都能弄到,那像我这样一个小小的麻烦,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温如玉眼神不悦,“喻颜,我现在是好好跟你说,别不识好歹。我知道你现在新进了一家公司,信不信我让你再次失业?” 嘭! 喻颜双手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咖啡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就连温如玉也被吓了一跳。 “温如玉,你要是敢牵连我的公司,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如玉眼底闪过一抹沉冷的寒芒,“不会放过我?难不成,你还真跟楚家放出的流言一样,攀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喻颜气的脸色铁青,冷道:“我跟你不一样。你有老公孩子,我孤家寡人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烂命一条,就算不能弄死你,也能拖死你,不信你试试。” 温如玉眯了迷眸子,“怎么说,你身上也流着我的血,我给你退路你不稀罕,那我也喜欢你以后嘴巴严实一点,别来拖我的后腿。” 喻颜粉拳攥紧,冷冷的起身,“你多虑了,有你这样的母亲,才是我的耻辱。” 说完这话,她拿起包包,转身决绝的离开了。 温如玉就这样看着喻颜离开,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咖啡店的门口,她身形一晃,摇摇欲坠。 里间里,一个中年妇人匆匆跑了出来,一把搀住了她。 看着她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妇人心疼不已:“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温如玉清冷的眼眶里,隐隐有水雾:“她跟她爸爸一个性子,自尊要强,我只能这样做。我已经身在虎穴,决不能再牵扯上她。” 第一百三十章 你刚刚……哭过了? 喻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咖啡厅里走出来的。 她浑浑噩噩的走在马路上,目光空洞,仿佛行尸走肉。 天空阴沉沉,厚重的乌云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下来,一如她的郁结难舒的心情。 当初,赵警官告诉她母亲还活着的事情之后,她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庆幸。 庆幸虽然母女多年不见,但她总归不再是孤身一人。 可现在呢? 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瞬,她心中甚至有了恨。 恨温如玉为什么要来见她,为什么要毁掉她最后一丝希望。 蓉城很大。 可,好像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她抬眸,雨水砸在眼球上,生疼。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直到耳边传来尖锐的汽车鸣笛声—— “滴滴滴——” 喻颜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神思不属,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马路中央。 一辆面包车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她这个时候躲,是一定能够躲开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迈不开脚。 如果就这样消失的话,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的旁边突然冲出一道黑影。 下一秒,喻颜只觉得天旋地转,被那团黑影裹着滚落到了一旁。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头顶,一道男声响起。 喻颜抬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成熟英俊的脸。 虽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睛因剧烈动作歪了一些,却不显狼狈。 甚至还为那张脸凭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喻颜愣了一下。 这眉眼,怎么有些熟悉? 吱—— 面包车一阵急刹停住,车窗摇下来,惊魂未定的司机破口大骂,“妈的,走路不长眼啊?想死去跳楼跳河,别他妈出来害人,臭三八!” 男人见喻颜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便起身亲自过去交涉。 原本还骂骂咧咧的司机,在拿到他的名片之后,立刻闭上了嘴,赔着笑一脚油门跑了。 男人推了推镜框,转身走到喻颜的身边,伸手去拉她,“这位小姐,还好吗?” 喻颜看了一眼面前的摊开的大手,并没有伸手,而是撑着身体自己爬了起来。 男人笑了笑,也不觉尴尬,坦然的将手收回。 喻颜掏出手机,“能留个电话吗?” 男人:“?” 喻颜指了指他的西装外套,“您的衣服一定很贵吧?发工资以后我会把钱转给您。” 男人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外套在救人的时候,被蹭破了。 “也不是多贵的衣服,赔偿就不必了……” 喻颜心情实在太差,没有精力客套,鞠躬道了一声谢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男人眸光闪了一下,在她离开前,突然抽过她的手机,“等你发工资请我吃个饭就行。” “……” 喻颜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将电话存进了她的通讯录。 做完这一切,男人将手机还给她,半开玩笑道,“雨已经停了,别再走错路了。” 男人站在路边,看着喻颜的背影,直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长街的拐角处之后,马路对面的一辆豪车上,才匆匆走下来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手掌上的擦伤,“墨总,您的手受伤了……车上有医药箱,赶紧上去我帮您处理一下。” 男人点点头,一并上了车。 助理查看伤口的时候,发现擦伤比想象中要严重,忍不住皱眉,“您这次不是要过来找人的吗?何必横生枝节,还让自己受伤了……” 男人嘴角轻轻一扯,从口袋里将手机掏了出来。 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相册弹了出来,第一张竟赫然是喻颜的脸。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人……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男人垂眸,盯着照片上女人的眉眼,眼神逐渐冷了下去—— …… 喻颜打了个车回家。 窗外,雨停了。 她混乱的心绪有些许宁静。 “雨已经停了,别再走错路了。” 陌生男人的话似乎点醒了她。 明明做了错事的人是别人,为什么她要惩罚自己呢? 一念之差,若是她刚才真的被车撞了,没命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凭什么? 他们越不想让她好活,她就越好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还要活的漂亮。 给自己一番洗脑之后,她就去了浴室。 刚刚淋了雨,得赶紧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 十几分钟之后,她刚换上睡衣,门铃就响了。 进浴室前,她就点了外卖。 想着这会儿大概是外卖小哥送餐来了,所以她也没有多想,将擦过湿发的毛巾顺手扔到沙发上,直接就打开了大门。 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竖在门口,在她开门的第一秒就皱起了眉头。 “也不问一句是谁就直接把门开了?不怕坏人?” 熟悉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让喻颜一怔。 她抬头,就看到应枭那张熟悉的俊脸。 廊灯在他身后投射,深邃的脸上轮廓更加立体明显。 下颌被阴影收紧,衬着他身上的气场冷硬成熟,魅力十足。 他皱眉单手插袋,劲瘦的腰身一侧,十分自然的就进了房间。 这熟门熟路的样子,让喻颜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她垂眸,“你……怎么来了?” “打你三个电话都没接,觉得不对劲,就过来看看。” 三个电话? 喻颜回头扫了一眼沙发上的手机。 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 一个是一个小时前,那会儿她情绪低落,没有注意到有电话进来。 另外两个是二十分钟前连续打的。 那会儿她刚进浴室,所以也错过了。 “抱歉,我刚刚洗澡去了,没注意……”她柔声细细的开口。 她跟他说抱歉? 应枭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正要往里走的步子一顿。 然后,重新退到女人跟前。 她声音低哑。 而且从刚刚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情绪不高的样子。 他微微抿唇,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颌,对上了她有些愕然的眸子。 小女人刚刚洗过澡,头发半湿,身上的睡衣柔香芬芳。 那张漂亮的小脸被水汽氤氲的白到发光,眼角微微下垂泛着红晕。 两只眸子像被水泡过,盈盈润润,很可怜的样子。 男人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哭过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二位继续 喻颜怔愣了一下。 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观察的如此如微。 从咖啡厅出来,到差点被车撞,甚至回到家之后,她都没有哭。 可刚刚在浴室的时候,她没能忍住。 就像现在这样,听到应枭低沉柔和的嗓音之后,她鼻子又是一酸。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直强行压下的情绪,终于有了出路。 她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 “我没有——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应枭就拖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屋里带。 喻颜没反应过来,被拉着往前,“应枭?”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浴室。 应枭熟练的拿出了吹风机,“头发不弄干容易感冒。” 喻颜回过神,连忙伸手,“我自己来就好。” 可应枭却没理她,低头打开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喻颜的头发落在他手中,走也走不掉,只能乖乖站着。 不时抬眸,从镜子里看向男人。 他眉头微微皱着,动作有点生硬,似乎并不擅长照顾人。 吹了两分钟,中间拽了喻颜的头发三次,疼的她眯了眼睛。 见头发已经半干,他干脆将吹风放下,然后掰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下午去见谁了?” 此刻的她,柔弱易碎,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涌入怀中,小心呵护。 喻颜抿唇,有点说不出口,“没见谁。” 不想说? 难道是去见楚砚舟了? 两人毕竟夫妻一场。 要是被她知道,她被拍那种照片,里面也有楚砚舟的手笔,伤心至此也不是不可能。 推测到这种可能性,应枭的脸色冷了七分。 他为了喻颜的名声,束手束脚的处理。 要是楚砚舟敢在她伤口上撒盐,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喻颜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看到他微变的脸色之后,开始转开话题,“那个,我头发吹的差不多了,你出去坐,我给你倒杯水。” 应枭点点头,重新拿起吹风机,“嗯,我再待会儿。” 喻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胸口被打湿了一块。 大概是刚才替她吹头发的时候,蹭到了发梢。 “用吹风得吹半天,你等我一下。” 喻颜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小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手里拿着意见熨烫整齐的白衬衫走了过来,然后往应枭面前一递,“换这个吧。” 应枭:“……” 喻颜见他不接,下意识询问,“怎么了?” 应枭眼角抽了抽,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幽怨:“我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 特别那个人还是楚砚舟! 应总现在很不爽。 喻颜不是都已经跟楚砚舟离婚了吗? 怎么还在家里留着他的衣服? 喻颜看着应枭一脸抵抗的表情,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这不是楚砚舟的衣服。” 应枭脸色更难看了。 难道除了楚砚舟,她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喻颜无语,将衬衫抖落开,指着左胸口袋上那只海鸥刺绣:“难道应总不觉得眼熟吗?” 应枭定睛一看,“是……我的?” “我上次清理衣柜的时候,发现角落的抽屉里遗落了几件衬衫。你不是说我住过来之前,你偶尔也会住过来吗?” “我看着这些衬衫应该不便宜,就洗干净收起来了……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现在可以换了?” 喻颜将衬衫一把塞进男人怀中,然后关上了洗手间的门,退了出去。 水烧开了,她刚泡好一杯茶,就听到洗手间那边传来脚步声,应枭的声音响起,“喻颜……” “嗯?” 喻颜回头看去,手吓得一抖,差点没被滚烫的热茶烫到。 因为应枭直接敞着衬衫就走了出来。 浅麦色的胸肌,肌理分明。 劲窄的腹肌在左右两门襟里若隐若现,性张力爆棚。 喻颜只瞟了一眼,就忙不迭背过身: “你……怎么不扣上扣子就出来了?” 应枭并不觉得尴尬,反而一脸坦荡的走过去,朝她摊开掌心,“你会缝扣子么?” “哈?” 喻颜定睛,就看到两颗贝壳扣正躺在他掌心。 原来,是扣子掉了。 “稍等一会儿,我好像有针线包。” 她很快就找来针线盒子。 应枭看着她坐在沙发上认真穿针引线,开始脱衣服。 喻颜脸突的一热,“你脱衣服做什么?” 应枭顿住,“不脱衣服你怎么缝?” 按理来说,衣服脱下来的确更好操作。 但,在两个人有过那种关系之后,她在这方面变得尤为敏感。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尴尬。 要是他再光着上半身,成何体统? 喻颜硬着头皮,“不用脱下来,我两颗扣子我很快就能缝好。毕竟,天凉了,感冒了得不偿失。” 应枭没错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只笑笑配合的停下动作,没有戳穿她的欲盖弥彰。 于是,场面就变成应枭端坐在沙发一侧,喻颜坐在他旁边,微微弯腰帮他缝扣子。 第一颗扣子很快就缝好了。 第二颗扣子位置有点偏下,喻颜坐着不太方便操作,无意识就屈了膝盖,半跪到了他膝前。 认真的她并没有察觉到这姿势有什么问题。 但,应枭却逐渐不对劲了起来。 他双膝打开,女人半跪在身前。 因为靠的太近,他甚至能感觉到温柔的呼吸喷在腹肌上。 这个位置,喻颜只要稍稍抬头,就会看到他侧腰处有一道还没有消掉的抓痕。 那是她情难自已时,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应枭的视线动了动。 光是看着她微微露出的半截粉白的后颈,呼吸就无声无息的加重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敲响。 虚掩着的大门顺势打开,外卖小哥嘹亮的声音传了进来:“您好,您的外——卖?!!!” 喻颜这会儿刚好缝完最后一针,正低头去咬线头。 冷不丁听到外卖小哥惊到变调的声音,她正要招呼对方将外卖房门口就好。 可一抬眼,却看到对方一张嘴张的溜圆,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那张脸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抱、抱歉,门没关,我不是故意的打扰二位雅兴的。外卖我就放这里,二位继续,继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都看得出来我们不清白 本来喻颜没觉得有啥,可看着外卖小哥的眼神由惊愕变成暧昧,她才发现她和应枭的姿势—— 意识到外卖小哥可能误会了,她的脸轰的一下炸的绯红。 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摇头解释,“小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哥——” “怪我……怪我来的不是时候……我、我也不知道门怎么没关紧……那个什么……我把外卖放这了,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外卖小哥将外卖放在玄关,逃也似的往外跑。 离开之前 ,他还“体贴”的将大门给关上了。 隔着厚重的门板,喻颜隐约还能听到小哥扯着嗓子喊: “祝二位用餐愉快,千万别给我差评啊!” 在门关上的瞬间,声音消散,只留下尴尬到脚趾抓地的喻颜。 她活这么大,就没这么囧过。 她没敢看应枭的眼睛,尴尬的笑,“哈哈,那小哥也真是的……我就是缝个扣子而已……又没做什么。” “看他那一惊一乍的样子,弄得好像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真是搞笑!” 应枭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喻颜,意味深长的开口,“难道我们没做过吗?” 喻颜狡辩,“你少牛头不对马嘴……” 应枭低头,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一个陌生人都能看出我们两个不清白,还想狡辩?” 不清白? 喻颜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他敞开的前襟。 意外看到了男人侧腰上有一道红色的抓痕。 那是…… 脑袋里,立刻闪过那天在车里某些不可描述的场景。 血,仿佛一瞬间就冲到了头顶。 脸颊也染上了血色。 他说的没错,她跟他的确不太清白。 “你,赶紧扣好扣子!” 喻颜咬唇轻斥了一句,然后快速转身去拿外卖去了。 她好烦啊! 她明明已经很刻意的跟他保持距离了,可为什么连一个外卖小哥都…… 她纠结着,拿起外卖走到餐桌边上。 刚打开袋子,一股麻辣油香扑鼻而来。 她能吃辣。 特别是在心情比较低落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辣。 她掰开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突然想到应枭还在。 便抬头询问,“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一起吃点吗?” 这会儿,应枭的衬衫已经扣好了扣子。 修长笔挺的身影就立在餐桌对面。 他看着外卖盒里被厚重的红油汤淹没到辨认不清的食材,忍不住皱起眉头,“我不吃这个。” 喻颜点点头,刚好她也只点了一人份的。 就在她准备下筷的时候,眼前的外卖盒突然被人端走了。 是应枭。 喻颜一脸不解的抬头,就看到男人连着盒子,直接把外卖扔进了垃圾桶。 “应枭!” 喻颜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你干嘛扔我的晚饭?你不吃重口味我就要陪着你一起饿肚子吗?” 应枭一脸淡定的看着她,“少吃垃圾食品。你自己也算是半个医生了,还用我教?” 喻颜当然知道,晚饭吃重油重盐的辣菜对身体不太好,但…… 她不自觉的撇了一下小嘴,“我饿——” 应枭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可怜小模样,只觉得可爱。 “放心,饿不着你。”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松了袖口,然后径直往厨房走去。 冰箱里有些食材放久了,他看看日期就清理掉。 然后从还算新鲜的食材里面,挑了一些出来,开始下厨。 喻颜觉得不太好意思,就准备进去帮忙。 谁知道,刚进门就被应枭拦下了。 他扫了一眼一垃圾桶的过期食材,“这里用不上你,去把垃圾扔了。” “哦。” 等她倒完垃圾回来,厨房里已经有淡淡的饭菜香气飘出来。 男人在厨房里忙活最后一个菜。 刚毅的俊脸,被厨房的暖光照着,好像轮廓也柔和了许多,沉冷却又充满魅力。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下厨。 但每一次,都会不自觉被吸引。 看着已经做好的一菜一汤,她下意识称赞,“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厨艺这么好?” 话才刚出口,她就怔了一下。 不好。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以前,她还断崖分手过呢! 可应枭却好像并不在意,他将最后一道菜盛出来,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轻声道,“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再好好的,重新了解我一次。” 餐桌边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喻颜饿了一天,也没矫情,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应枭只吃了小半碗,菜也只夹了两筷子。 喻颜见他放下筷子,忍不住诧异,“就不吃了吗?” “我晚上不习惯吃太多。” 相比之下,看着她嘴巴鼓囊囊的,比填饱自己的肚子更有满足感。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她夹菜,“多吃点,吃胖点。”抱起来才更有手感。 “我现在的身材很标准,不需要再胖了。” 喻颜嘴里虽然抱怨着,但筷子一下也没停。 也不知道是她真饿了,还是应枭做的菜太对她的胃口。 她全然没有在异性面前要注意形象的顾忌,风卷残云似的,将两碟菜一扫而空,甚至还抽空喝了一碗汤。 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放下碗,应枭的唇角微微上扬,“还要再炒个菜吗?” 喻颜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碗,这才后知后觉的红了一下脸,别扭道,“我又不是猪……” 应枭看着她脸上微微显出来的红润气色,眼神柔和了一些,“心情有好点吗?” 喻颜一怔。 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又给她吹头发,又给她做饭,也许就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确认她心情是否好转。 心底某个角落,有暖流涌过。 她承认,她有点被感动到了。 粉唇抿了抿,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就在这个事后,应枭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一旁,按下接听键,“说。” 电话那头是宋殊。 先前,应枭一个人在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抽空给他去了一个电话。 这会儿,约莫是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应总,我的人已经调查过了。今天下午楚多多出院,楚砚舟和姜芷陶一直陪着。他们回到楚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大概率,喻小姐下午见的人不是楚砚舟!”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苗苗的妈妈 不是楚砚舟? 听到这个答案,应枭明显有点意外。 可,如果不是楚砚舟,又会是谁能让喻颜哭成那样? “能查到是谁么?” “抱歉应总,我调取了喻小姐沿途的监控,只能确定她去了一家僻静的咖啡馆。再加上她的包厢在最里面,监控无法覆盖,所以可能没办法。” 宋殊在他手下多年,办事十分利索。 如果连他都办不下来,大概率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应枭沉声,“我知道了。” 他正要挂断电话,宋殊又道,“应总,还有一件事……苏小姐回国了,半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应枭神情微变,俊眉拧了起来。 喻颜余光扫过,恰好看到了他的神情。 这个男人,几乎是冷静沉稳的代名词。 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让他脸色陡变? “我知道了。” 应枭沉声应了,然后将电话挂断。 喻颜来不及将视线收回,恰好跟他回头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不想被误会窥探他人隐私,连忙将身后一个小手提袋拿出来,“上次的联名周边又出了新款,我留了几个给苗苗,你顺便帮我带给她。” 应枭点头,将东西接过,说了一声有事要先走。 喻颜目送他离开。 关门的时候,她的余光瞥过门缝。 能看到应枭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电话似乎很快就接通了,他嗓音低沉,“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 虽然带着一丝责备,但明显比跟别人对话的时候,要柔和很多。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应枭按了一下电梯,“……我去机场接你。” 这说话的语气,还有主动的态度,喻颜推测,电话那头一定是个女人。 不知怎么的,心底某个角落,起了一丝涟漪。 有点子酸,有点子不爽。 …… 蓉城国际机场,VIP通道。 应枭坐在贵宾等候室里,骨节分明的指尖在身边的书架上一一掠过。 最终,有一本杂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抽出来,看了一眼封面。 那是寰宇集团大少爷墨凛深的专访。 英俊沉冷的面容旁,“寰宇集团准接班人”几个大字十分醒目。 男人墨色的眸子沉沉,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就在这个时候,宋殊匆匆走近,“应总,人已经到了。” 应枭漫不经心的将杂质扔到一旁,起身往门口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大门不到十米,就听到右后方穿来一阵轻促的高跟鞋落地声。 “阿枭!” 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 应枭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抹纤细高挑的身影如同蝴蝶一般翩然而来。 女人穿着一套白色的定制款裙装,尽管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小跑起来却也不费劲。 优雅灵动的,就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她想去搂他的脖子,但他实在太高,只能勉强抱住他的胳膊。 细致美丽的脸庞,贪恋的在他有力的臂膀上轻轻蹭了又蹭,“我很想你,还有苗苗。” 她在撒娇,但很有分寸,不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可应枭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站在原地,见女人没有松开的迹象,便顺势抽手,亲自接过她身后保镖手中的行李箱: “怎么不打招呼,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 女人似乎听出了应枭言语里的不赞同,心中有点怯怯的。 但,这会儿人都已经下飞机了。 他不同意也没辙了。 她粉唇一撇,“你总说我身体不好,要在医院养着。我憋坏了,也太想你们了,就自作主张过来了。要是提前跟你说,我只怕连医院大门都出不来喽!” “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危。” 女人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踮起脚尖戳他的脸,“人家不远万里,舟车劳顿过来,你怎么连个笑容都没有,难道是不欢迎我吗?” 机场的灯光,将男人深邃的五官映照的更加立体。 大半年不见,他好像比以前更加英俊了。 “吃过饭了吗?”应枭垂眸看她。 女人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没呢,飞机餐不好吃。想着你肯定会来接我,准备跟你一起吃呢!” 应枭往外面走,女人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一路絮絮叨叨的: “前两天我给苗苗打了视频电话,她这一两个月也不怎么主动跟我联系了。” “我想着,她不是也快要过六岁生日了吗?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回国给她过生日。” “去年生日我就没有陪她,要是这次再不补上,她只怕要记恨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了。” 应枭扫了一眼被挽住的胳膊,眉眼沉沉,看不出喜怒。 “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就先陪苗苗过完生日。” 女人眼睛一喜,咧嘴笑道,“那你是同意我留下了,太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停车场。 劳斯莱斯幻影早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上车之后,女人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寸寸扫过车里的每一处。 包括身边的男人。 他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很干净清爽,没有什么痕迹。 车里也十分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而且,她搞突然袭击,他也没有任何手忙脚乱的样子。 难不成……前两天收到的照片,是恶作剧? 不应该。 照片里那个被扒的只剩贴身衣物的女人,的确是躺在一辆豪车里。 而且,把照片调亮之后,能看出来,车的内饰跟应枭的车几乎一致。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心中有疑,女人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狠狠压下。 宋殊在前面开车,女人上车没多久就把隔档降了下来。 一路上,她想到什么聊什么。 闲话家常间,不动声色的往应枭那边蹭,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她身体要软进应枭怀里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隔板升起。 宋殊扭头看来,“应总,到了。” 女人也没有不高兴,优雅的坐直了身体。 目光往窗外一扫,然后沉了眉眼,诧异道,“阿枭,你跟苗苗不是住常青别墅吗?怎么把我安排住城西的独栋?” 应枭眉眼淡淡,语气却不容置疑,“苗苗怕医生,你每天都要有医生监护身体情况,住这里安静,方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刁钻厉害的主 女人想了想,还准备挣扎一下:“阿枭,我记得你科学城那边不是还有一套两居室吗?那里离常青别墅近,我要是想苗苗了,十来分钟就过去了。要不然我就住那儿?” 应枭扫了她一眼,眼底的温度已经冷了三分:“那太小。” 他自然是不能应下的。 因为喻颜已经住进去了。 女人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应枭已经率先下车了。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了挣扎的余地,只能乖乖跟着下了车。 她抿唇,往屋里走的时候,心中百转千回。 城西的这栋别墅,大且安静,装修豪华,还配了两个佣人,她住在这里一定会很舒服。 但,这里离市区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要五十分钟。 一旦堵车,一两个小时也是家常便饭。 女人隐约意识到,应枭是有意的想隔开她。 心底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她小步子跟上应枭,“阿枭,其实我挺好奇的。首都那边什么都好,你的人脉也都在那边,怎么突然想起在蓉城这么个地方办医药公司了?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从来都不涉足这个行业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进了大厅。 应枭扫了一眼屋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这才扭头看向女人,“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操心。既然过来了,就安心住下。” “苗苗呢?”女人张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应苗的身影。 应枭扫了一眼腕表,“这个点,她应该已经睡了。明天晚上放学之后,我会接她过来。” 女人忙道,“孩子还小,就别折腾了。明天我下午我买一些食材去常青别墅那边,给你们父女两个做顿饭,嗯?” 她声音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儿。 想着苗苗毕竟在她身边亲力亲为带了三年,若不是后来她病发,自己也不会全权接手。 毕竟有三年情分,想见一面,多多相处,也是人之常情。 “明天我会让宋殊过来接你。” 女人终于展露笑颜。 若不是应枭面色沉冷,她只恨不能扑上去亲他一口,“阿枭,你真好。” 应枭临走前,看向屋里的两个女佣:“记得提醒她按时吃药。” 女佣连忙点头应枭。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隐隐有些抗拒。 不过,脸上依旧微笑着,娇俏道,“知道啦,你当我还是苗苗那样的小孩子,吃个药还用人盯着?” 应枭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直到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女人脸上的笑容才迅速隐去。 她一改刚才温柔和煦的态度,对着女佣冰冷指挥: “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我刚从飞机上下来吗?” “马上去放洗澡水,水温不要太高。” 女佣惶惶然:“是。” 紧接着,女人又从包里抽出一张纸,“这上面是我的一些生活习惯,你们记住严格遵守,但凡违反了一条,就准备收拾包袱滚蛋。” “是,叶小姐。” 正准备上楼的女人听到这话,忍不住一皱眉,“我叫叶耽苒,是应苗的妈妈。所以你们应该叫我什么?” 其中一个稍微机灵一点的试探性的开口,“……夫人?” 叶耽苒冰冷的脸色终于有了片刻缓和,眉眼也松动了一些:“忙去吧,十分钟之后我要洗澡。” 等她去了二楼主卧之后,两个女佣僵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还以为苗苗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呢,没想到突然就回来了。” “你看她对我们呼呼喝喝,趾高气昂的态度,哪有半点在应先生面前的温柔卑微?” “一看,就是个厉害的主儿,以后我们两个可有的受了。” 一人看着手里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列有一百多条注意事项,甚至包括叶耽苒的热饮需要精确到多少度都一清二楚。 “我的天爷!楼上这位只怕是刁钻难伺候!” “别管了,做一天算一天吧。毕竟整个蓉城也找不到像应先生出的这样高的工资了。” …… 翌日下午四点。 应苗坐在司机的车后,隐隐有些兴奋。 因为今天早上,宋叔叔送她上学的时候,提了一嘴,说下午家里会来客人,让她很惊喜的那种。 能让她惊喜的客人? 应苗猜,那一定就是小颜颜了。 小颜颜对她可好了。 昨天送的那几个徽章,让她把限量发行的系列都凑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馋哭了呢! 一路上,小家伙蹬着小胳膊小腿,兴奋的不行,恨不能背后长出翅膀来。 二十分钟后,莱斯莱斯幻影稳稳的停在常青别墅的门口。 应苗将书包扔给司机,一路狂奔进大厅。 “小颜颜——咦?” 兴奋的声音,在看到真皮沙发上正优雅喝着咖啡的身影之后,夏然而止。 那不是小颜颜,而是—— 叶耽苒扭头看来,当看到门口那个小小的怔愣身影之后,连忙放下杯子,小跑了过去,一把便将应苗抱在怀里: “苗苗,妈咪可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是不是很惊喜?” “妈咪?” 应苗愣了一下。 虽然没有看到喻颜有一些失落,但面前这个总归是带了她三年的妈咪。 短暂的意外之后,她也高兴了起来,“妈咪!” 虽然妈咪有时候会对她很严厉,很凶,要求也很多,但一想到在幼儿园被骂有妈生没妈教的野孩子时,还是会委屈难过。 这份天性使然,让她本能会对妈妈有依赖,甚至忘记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她乖乖的张开双臂,让叶耽苒抱她。 “哟,这么久不见了,长胖了点。让我检查一下牙齿,看看有没有按时刷牙……” “啧,这个乳牙上怎么有黑线了?你是不是又偷偷吃巧克力了?” “甜食吃太多,容易坏牙,不知道吗?” “还有你这校服,都起皱了,怎么还在穿?” “待会儿把这套扔掉,以后每周换新,你姓应,不光代表你自己,还代表我们,不可以给爹地妈咪丢脸哦!” 说话间,叶耽苒瞟到了小家伙书包上挂着的那个丑娃娃,还有旁边别着的徽章,顿时皱眉。 “你去的是国际贵族幼儿园,最重要的就是身份体面。” “你书包上挂这么丑的娃娃,还别着徽章,会叫人笑掉大牙的!” 说着,她将娃娃取下来就要扔进垃圾桶——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很喜欢 “不要!我很喜欢,不可以扔掉!” 应苗急了。 她大喊着冲上去,一把将玩具夺过来,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 穿着八厘米高跟鞋的叶耽苒没有防备,被这么一撞,身体意外,脚扭了一下。 “啊!” 她疼的脸一白,刚稳住身子,就要往应苗的屁股上招呼。 可,一抬眼,看到应苗缩着脖子,对她露出抗拒的眼神之后,反应了过来。 她这次过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着,哄着孩子,这样才好长久的留下来。 于是,她忍着痛,耐着性子哄道,“苗苗,你再过几天就六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跟那些普通人不一样,你是千金小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会降低你的身份。” “听妈咪的话,把东西给我,乖哦!” 应苗态度坚决,死死护着娃娃和徽章,不管叶耽苒好说歹说,就是不松口。 叶耽苒耐性快要耗尽,皱眉道,“你现在怎么这样不听话了?妈咪没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子吗?” 应苗被说的红了眼眶,“可是,这是小颜颜送给我的,我不想扔掉!” 说完这话,她就飞快的往儿童房那边跑。 “苗苗!” 叶耽苒想追,但是脚隐隐作痛,也就放弃了。 她皱眉看着应苗钻进儿童房,心里起疑。 从刚才她进门到现在,应苗已经两次提过“小颜颜”这个名字了。 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她幼儿园的同学。 因为第一次她是看到自己坐在沙发上的背影,叫错了名字。 由此推断,这个小颜颜,极有可能是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她正准备追到儿童房问清楚,这个时候,就看到应枭从书房那边走了出来。 他皱眉:“怎么吵吵闹闹的?” 男人的声音低冷,似乎颇有不满。 叶耽苒没敢说实话,微笑道,“她刚刚跟我生气呢,怪我太久没有陪在她身边了。不过阿枭你别担心,我待会儿做一份他最喜欢的儿童套餐,她就顾不上了。” 说着,她温柔的挽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柔柔看向二楼的男人,“阿枭,你想吃什么?我一并做了。” “随便。” “那我就看着做了。” 叶耽苒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里,孙妈正按照她给的菜单,忙的不可开交。 叶耽苒看了一眼昨天才做好的美甲,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 而是捂着口鼻,在一旁指点,“孙妈,那个儿童餐,摆盘要注意点,要精致漂亮,不然小孩子不喜欢。” “还有,我之前让你炖的药材补汤要细细的熬,用正宗的成年紫砂盅炖,不然味道不正宗。” “另外,餐品要低盐少油,餐后甜点也要精致低糖的,不然对健康不好……” 孙妈简直焦头烂额。 本来她一个人就够忙的了。 这个叶小姐还要进来捣乱。 一会儿指点这个,一会儿吩咐那个,纯纯的外行指点内行。 可偏偏不搭理还不行。 折腾了一个小时,这顿饭终于做好了。 应苗被应枭抱了出来,三个人围着餐桌边坐下,开始吃饭。 原本孙妈的手艺还不错,可被叶耽苒一搅合,再好的技术也有了瑕疵。 不过,应枭和应苗还算给面子。 男人吃的安静优雅,小家伙也全程默不作声,埋头干饭。 应苗时不时抬眸偷瞄一眼妈咪,很优雅,吃饭没声音。 但给她夹的都是她不爱吃的菜。 再看一眼爹地,脸上也没有表情。 孙妈被妈咪安排在旁边,随时伺候。 这个餐厅里,好像除了妈咪之外,其他人并不怎么开心。 应苗突然有点怀念上次跟喻颜一起吃饭的场景。 那个时候,爹地做饭,小颜颜打下手。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笑,就连爹地眼睛也亮亮的,很开心的样子。 越这么琢磨,她越是想念小颜颜,想的碗里的饭也没有了胃口。 叶耽苒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向应枭,“阿枭,我听宋殊说,苗苗转学到蓉城来之后,就没有上过钢琴礼仪插花课了?” 应枭没抬眼,“她不喜欢。” 女人皱眉,“她还小,不懂事,你是大人了,怎么能随便由着她?我这两天就去物色一下,周末就让苗苗去上课外班。” 应枭皱眉,“她还小,不急。” “你爸他们不是最喜欢多才多艺的小孩子了吗?没个技艺傍身,她往后怎么立足?也难受重视。” 应枭看了应苗一眼。 自从上次被楚笑笑霸凌过一次之后,她倒是有所长进,遇到什么事也不会一味忍让。 但,就这几天,幼儿园的老师也有打电话过来。 说她最近野的有点过头了,常跟班里的小男生打架,再不管管就要成女老大了。 去学学插花,弹钢琴收敛一下也好。 男人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你看着办就行。” 叶耽苒露出喜色,“嗯。” 一直默默听着的应苗气的鼓起了腮帮。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去上课外班,连胃口都没有了:“我吃饱了……” 她放下筷子,一路小跑回了房间。 然后掏出自己的电话手表,给喻颜打了一个视频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视频终于接通了。 喻颜刚洗过澡,穿着睡袍,微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整个人看上去软软的香香的,一定很好抱。 在看到应苗的第一秒,喻颜那张漂亮的脸就凑了过来。 精致的五官被放大,每一处都那么好看。 “苗苗,今天打视频过来,是不是专门为了感谢我送你的礼物?” 喻颜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冲着她笑。 应苗点点头,“对呀!小颜颜,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我可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你!” 应苗听得心花怒放,撅起小嘴求亲亲。 喻颜被逗笑了,配合的隔空一个飞吻。 “小颜颜,你明天有空陪我玩吗?我很想你。” 喻颜为难,“明天是工作日,我还得上班呢。周末好不好?” 应苗一听这话,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周末吗?我可能要去上课外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外面的女人都是冲着你爹地钱来的 喻颜好奇,“课外班?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让我猜猜,是跆拳道,还是游泳?” 应苗摇头叹气,“要是跆拳道,游泳课就好了呢,只可惜……” “那是什么?” 小家伙镜头对面掰着手指头数:“烘焙,英语,钢琴,插花,芭蕾舞,礼仪等等……” 喻颜讶异,“这么多课外班?” 应苗眼巴巴的点头,“所以以后我周末可能都没时间陪你了。” 小家伙一脸丧气,眼巴巴的可怜样子。 喻颜坐了起来,“一两个课外班还能理解,怎么突然一次性安排这么多课?这可不科学。” 应苗郁闷道,“小颜颜,你也这样觉得吧?可惜,我爹地一点也不这么觉得。” 原来这些课都是应枭安排的? 喻颜毕竟是外人,也不好插手别人教育孩子,只能安慰道:“你爹地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可以先试试,要是实在不感兴趣,再好好跟他商量?” 应苗小嘴一撇。 想到刚才应枭默许妈咪的举动,心里有点生气。 “哼,不提老应那个大坏蛋了,他现在都不跟我一伙了!对了,小颜颜,你明天真的不能陪我玩儿吗?” “说不定从这个周末开始,我就要在家里坐牢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这么聪明可爱,你真的舍得吗?” 小家伙本来就长得水灵,这会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就像小鹿一样可爱无辜。 简直叫人无法拒绝。 喻颜琢磨了一下,“那我明天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陪你一起吃晚饭?” “小颜颜,你真好!你就不会嫌弃我没有多才多艺,也会送我喜欢的徽章娃娃。完全不会觉得我喜欢这些东西,是丢爹地的脸——我可爱死你了!” 喻颜听到小家伙的吐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小朋友喜欢徽章娃娃,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吗? 怎么还跟丢脸扯上关系了? 这些话,大概率不是应枭说的。 若他当真嫌弃,当初自己让他转交的那些东西,就不可能会出现在应苗的手里。 而且,要求一个美满六岁的小家伙多才多艺,温柔乖巧,是不是有些太苛刻了? 于是,她微微正色,“苗苗,每个人对多才多艺的定义都不一样。并不是一定要会弹钢琴,插花,会几国语言才是多才多艺。” “你很有运动天赋,上次亲子运动会,要是没有你,我们也拿不到第一名。” “这些,都是你身上的闪光点,你很好,很棒,不比任何一个人差。” “阿姨觉得你不仅多才多艺,而且还可爱漂亮,聪明伶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 一番夸赞,直接让应苗飘飘然:“小颜颜,还是你最好了。不像某些人,一回来就挑我的毛病,好像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全是毛病……唉……” 看着长叹了一口气的小家伙,喻颜笑道,“你说的某些人该不会是你爹地吧?我怎么觉得他不想那种人?” 应枭平时对应苗比较温和,大小事也都是宠着的。 就算要求多一点,但也不可能说这种否定孩子的话。 应苗情绪低落,“虽然不是老应说的,但他竟然同意了这种非人的安排,也是帮凶。” 喻颜好奇的问,“苗苗,你说的某人到底是谁啊?” “除了我妈咪,还能有谁啊?” 冷不丁听到应苗提起她妈妈,喻颜有一瞬间的怔愣。 之前,小家伙就常说,让自己当她的妈咪。 再加上应枭对她的那些越界的言行举止…… “你……妈咪回来了?” 喻颜一直以为,应苗的妈妈要么是很早就过世了,又或者早就跟他们断联了。 可现在,应苗的意思是。 她妈妈一直就跟他们父女有联系? 应苗点点头,“今天早上宋叔叔接我的时候,说回家有惊喜,我还以为是你来看我了呢!没想到是我妈咪,我命好苦哦!” 喻颜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想到了昨天应枭从她那离开的时候,接的那个电话。 难不成,应枭昨天去机场接的人,就是应苗的妈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应苗的镜头一晃,听筒里,一道年轻甜美的声音传来:“苗苗,你在做什么?” 应苗被吓了一跳,连忙压低了嗓音,“小颜颜,记得明天的约定!” 话音还没落下,视频就掐断了。 叶耽苒眼力很好。 在应苗挂断视频的那一刻,隐约看到了对话框里那张脸。 虽然只有一瞬间,她能辨认出来,那是一张年轻的女人脸,而且那张脸还很漂亮。 想到应苗挂断电话前那句低语,她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噌的上涌。 她吧嗒一声将房门关上,还顺手反锁了。 然后,两步逼到应苗跟前,一把将她藏在身后的电子手表抢到手里。 因为有密码,她打不开。 只能怒声逼问,“密码呢?你刚刚在跟谁打视频?说话!” 应苗被吓的不轻,“妈咪,你还我手表!” 叶耽苒冷声呵斥: “应苗,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当初生你的时候,你奄奄一息,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是我,是我把你亲手带到了三岁。” “你现在倒好,跟别的女人这么亲?” “人家送你一点破烂,你就被收买了?” “难怪吃饭的时候脾气那么大,我才说了两句,你就摔筷子走人了。” “原来是跑到这里来跟外面的坏女人打电话?” “我问你,她是不是在教你怎么对付妈咪?” “我之前跟你打视频的时候,有没有强调过,让你看紧你爹地,千万别让其他女人接近他?” “现在倒好,你不帮我就算了,还给我添乱?是嫌我的命还不够苦是吗?” “你还想明天去见她?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门都没有!” “从今天开始,你老实待在我身边,不许去见外面的野女人!” 应苗本来被吓到了,但听到妈咪骂喻颜的时候,忍不住顶嘴: “妈咪,你胡说!小颜颜不是坏女人,不是野女人,她对我很好,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闹别扭 叶耽苒气的不行: “她对你好?就是送你一些拉低你档次的破烂吗?” “我生你的时候难产,医生都说你没救了,是我不肯放弃,才让你活了下来!” “个小白眼狼,纯心要气死我么?” “你知不知道,没有我,就没有你。” “我才是你的妈咪,外面的女人都是冲着你爹地的钱来的,听懂了吗?” 应苗的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哽咽着辩解: “妈咪,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凶?” “每次一见面就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既然我那么差,你干嘛还要生下我?” “我额头上有一个疤,就是你之前生气的时候推我留下的。” “那个时候,我流了很多血,你抱着我哭,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可今天,你差点又要跟我动手。” “我为什么喜欢小颜颜,因为她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不会吼我,也不会打我!” 叶耽苒心头一震。 那会子,应苗三岁。 因为在游乐场她认错人,抱着别的女人叫妈妈,自己一气之下,拽了她一把。 应苗没站稳,不小心磕到了脑袋。 她年纪小,伤口破裂,流了不少血,差点休克。 后来她被送去医院。 因为是熊猫血,调血过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应枭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把应苗从她身边带走,全权照顾。 叶耽苒一直就觉得这是个意外,应苗伤好了之后,她也没放在心上。 可谁知道,这小家伙竟然记了这么久。 叶耽苒收敛心神,冷冷道: “我真没想到,一个孩子心眼竟然这么多。” “几年前的事情了,还在这里记恨上我了。” “别说我不是有意,就算是我故意又能怎么样?” “你是我的女儿,命是我给的,别说推你一下,就算把你的命要回来也不为过。” “这几年,你爹地就是太放纵你了,所以你才会变得这样无法无天。” “现在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你再这样继续下去。” “明天你放学,我会亲自去接你。你休想再见外人的坏女人!” “要是你还非要跟我犟的话,我就跟你爹地说,过几天把你一起带回m国,好好管教!” 应苗总归也只是一个孩子。 一听说要把她带出国,终究还是怕了。 她哽咽着抿着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叶耽苒冷哼了一声,得意的扬起下巴,转身走了出去。 不过一个孩子而已,未必还斗得过她? …… 喻颜坐在床边,揣着手机有些怔愣。 因为刚刚应苗挂视频的时候,镜头晃了一下,恰好扫到了儿童房的门口。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眼,但她隐约看到了一道玲珑窈窕的身影。 那个…… 应该就是应苗的妈妈了吧。 应枭把她接去了常青别墅。 外面天色暗了,她应该会在那边过夜…… 喻颜心情辗转,有些起伏不定。 她拿起手机想给应枭打个电话。 可正要按下拨出键的时候,动作又顿住了。 万一这会儿应枭在陪苗苗的妈妈呢,她打电话过去岂不是不妥? 只是。 她很不爽。 先前苗苗说的那些话,证明孩子的母亲应该一直都跟应枭父女保持着紧密的联络。 能够去常青别墅,安排应苗的学习生活,孩子母亲跟他们父女关心应该还算融洽。 保不齐,两人根本就没有分手。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喻颜只觉得两眼一黑。 若是当真没分手,那应枭吻她抱她,强行要她。 甚至还大放厥词,要一直跟她纠缠不清—— 又算什么呢? 算他人品败坏吗? 喻颜越想越气。 电话打不得,她只能气哄哄的给应枭发了一条微信。 “混蛋!” 十几秒之后,应枭回消息了:怎么了? 怎么了? 吃着碗里的,还要霸着锅里的,他说怎么了? 喻颜有点恼。 当初两人越了红线,但事后,她咬紧牙关,坚持要跟他保持距离。 也正因为如此,她今天根本就没有身份去质问应枭什么。 心里不爽,微信也懒得回了。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应枭的消息。 “我是哪里得罪了大小姐么?” 这句话,当年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生气了,应枭就会用一种宠溺又无奈的语气,这样哄她。 心跳不受控制的微微快了一些。 她可不想叫对方看出来些什么,直接关机将手机扔到一旁,睡觉去了。 只不过,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有些难眠。 她躺在床上辗转,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刚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突然门铃响了。 喻颜本来不想理,但对方似乎很执着,一直按个没完。 她没办法了,只能迷糊起身。 在门口,她靠着猫眼往外看。 隐约中,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胸膛,坚实挺拔。 瞌睡虫突然飞走了,她心底咯噔一下,好像潜意识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似的,拉开了门。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身上还裹着夜里的冷意。 是应枭。 喻颜有点怔怔的,“你……怎么来了?” 应枭靠在门框上,见她迷迷糊糊的,看样子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是睡着了。 他又气又觉得好笑。 双手环在胸前,低头看她,“发个短信骂我一句就不理人了,你说我为什么要来?” 还以为她出事了。 没想到是睡着了。 喻颜扭头,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她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差不多九点。 这会儿九点二十,他就出现了。 要知道,从常青别墅到这里,正常的情况下,至少也要三四十分钟。 原本还窝着火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灭了一点点。 应枭见她没吱声,抬腿就要往里进。 喻颜连忙伸手拦下,“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 孤男寡女? 昨晚,喂饱她的时候,可没这副嘴脸。 他伸手要去捏她下巴,被她躲开。 应枭也没勉强,只是隐约从她的语气态度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以前,她拒绝他的亲近,动作很自然。 不像今天这样,好像带着一丝情绪。 就好像在同他闹什么别扭一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愿意哄她 应枭没有勉强,好脾气的站在门口,轻声道:“怎么了,谁惹你了?告诉我,嗯?” 男人最后那个“嗯”轻轻的。 喻颜竟然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带着宠溺,又有一点无奈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心跳就有点乱了。 她明明是很一本正经在生气的好么? 才不是跟他打情骂俏! “没人惹我,我姨妈来了不行么?” 喻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初,可是她非要划清界限的。 现在,人家身边多了一个孩子妈妈,她有什么资格别扭? 她有些恼。 她不是这样冲动的人,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一时上头就给他发了那条短信。 应枭眯起眸子。 上次她来姨妈疼到晕倒,他还在身边呢。 日子他记得很清楚,不是这几天。 喻颜抬头看他,“我情绪不稳定给你误发了短信,我给你道歉。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时间也不早了,应总就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应总? 一听到她紧绷着笑脸这样称呼他,应枭就知道,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似乎又竖起了身上防备的刺。 唉…… 说她是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小坏蛋,还真没冤枉她。 “那好,你早点睡——” 应枭的话还没有落音,眼前的门就被关上了。 嘭! 不重,但也不算轻。 能看出来,有点子发泄的意思。 应枭皱了皱眉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明明昨晚,自己亲自给她下厨,她吃的不亦乐乎,心情似乎已经好转了不少。 他沉吟了片刻,转身离开。 喻颜靠在门板后面,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本来还有一点睡意,被他这么一搅合,彻底没了。 她翻箱倒柜想找点吃的,可冰箱里那些囤积的食物昨天都被应枭给扔了。 她有点恼,干脆空着肚子窝在沙发上发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门铃被按响。 喻颜回过神,以为是应枭去而复返,咬着唇起身凑到门口,往猫眼处一看。 是一个外卖小哥。 他在门口放下了一盒保温盒子,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喻颜的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 她低头,是应枭发来的消息。 【吃完早点睡。】 喻颜抿唇打开门拿外卖的时候,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抬头朝着消防通道那边看了一眼。 空无一人。 “……” 可能是她产生错觉了。 她迅速退回房间,将门关上。 与此同时,消防通道里的应枭:“……” 以前他怎么不知道喻颜的第六感这么准的? 还好他反应够快,不然就要被当场抓包了。 确定外卖小哥离开之后,他这才转身进了电梯。 喻颜回到房间,打开保温盒。 里面是一份当归红糖鸡蛋羹。 “……” 来大姨妈的时候不能吃这种活血化瘀的甜品。 应枭却给她点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知道她没来大姨妈,是在撒谎骗他。 这个行为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知道她生气了,虽然可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愿意哄。 喻颜抿唇,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还是乖乖坐下,把那碗温热的甜品吃完了。 吃饱了之后,火气好像也没那么大了。 她休息了一会儿,回到卧室关灯睡觉。 她并不知道,在她的灯熄灭之后,楼下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也跟着缓慢启动,驶离了小区。 …… 将近十点半,莱斯莱斯幻影驶入常青别墅。 歪在沙发上的叶耽苒听到动静,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裙,起身走了出去。 她走到应枭身边的时候,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香气。 柔和,清馨。 不像是很昂贵的香水,有点像沐浴露的味道,不算贵的气味却很独特,应该是女人常用的。 叶耽苒心里沉了沉,防备心骤起。 那边,应枭看到了穿着睡衣裙的女人,微微皱眉,“你怎么还没回去?我不是给你安排了司机?” 叶耽苒没想到男人如此不耐烦,立刻委屈道:“本来你前脚走了,我后脚就准备让宋殊送我回西郊别墅的。” “可苗苗闹的很厉害,说舍不得我,想让我陪着睡。” “我实在拗不过,只能留下来。” 听到是应苗强行将人留下,应枭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皱眉:“既然如此,我让孙妈给你整理意见客房。” 客房? 叶耽苒心头一阵咯噔,有点恼火。 可,她在爱慕应枭的同时,又实在惧怕他身上的压迫感,只能笑转移话题,“怎么这么晚还出去,是去见客户了么?” 应枭没回答,径直进了房间。 叶耽苒跟在后面,接过他的外套,“想先洗个澡吗?要不要我去帮你放水?” 应枭没回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这些事,孙妈会干。” 说完这话,他习惯性的往二楼去。 那个方向,是应苗的房间。 这是他的习惯。 如果回来的比较早,就会哄着小家伙睡觉。 要是回来的晚,也会去房间看看她。 叶耽苒被无视了,心头很是窝火。 可又无可奈何。 她拎起男人的外套,仔细的检查了起来,似乎想要在上面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果然,在细致的翻找之后。 从领口旁边发现了一根乌黑柔亮的长发。 大概是到肩胛骨为止的长度,发尾微微有点自然卷,不明显。 她记得。 傍晚时分,跟应苗开视频的女人,好像就是这个长度的黑发。 叶耽苒忍不住攥紧粉拳。 看样子,她真的没有猜错。 先前应枭本来在陪应苗,可鼓捣了两下手机之后,就招呼也不打,匆匆出去了。 一定是被那个贱女人勾走了。 她死死攥着那根长发,暗暗发誓,一定会将那个狐狸精给揪出来。 另一边,应枭轻轻推门进了儿童房。 平时这个点,小家伙应该早早就睡了。 可这会儿,他发现床上竟然是空的。 男人皱眉走了进去。 他没开灯,环顾了四周一圈,竟然在墙角的粉色小帐篷里面,发现了缩成一团的应苗。 “苗苗?” 应枭看到她还睁着眼睛,走上前去。 应苗扫了他一眼,恹恹的,语气里还有一丝质问,“老应,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外面的女人 应枭一看到应苗的反应,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 男人走近,伸手去探小家伙的额头。 小家伙立刻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怀里,一把紧紧搂住,“老应,我好想你,以后你早点回来陪我好不好?” 应苗平时性子大咧咧的,很少会这样黏他。 应枭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温柔的将人抱起,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确定没有发烧,这才低声道,“怎么了?” 应苗在他脖颈间蹭了又蹭,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只是哼哼唧唧的撒娇:“好不好嘛……我想要你陪我,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爹地陪,你总是那么忙……” 她不敢说太多。 要是她说妈咪凶了她,妈咪一定会觉得她故意告状。 说不定,明天就把她带出国了。 她才不要出国。 一旦出国,就很难看到爹地和小颜颜了。 到时候,她就要无时无刻都被妈咪严厉的管着,那简直跟坐牢没有区别。 应枭低头,看着小家伙有点幽怨的眼神。 某个瞬间,竟觉得跟今晚喻颜的眼神有点像。 “好,我答应你以后尽量早点回来。” “爹地,你真好!”应苗在他脸颊吧唧了一口。 “既然没睡,下去喝杯热牛奶再上来?” “嗯。”应苗点点头,但并没有要下来自己走的打算。 应枭宠着,将她抱了出来。 叶耽苒刚将男人的外套送到洗衣房,一转身出来就看到应苗挂在应枭身上,两人下了楼。 她皱眉,“苗苗,没规矩。自己下来走,爹地累了一天了。” 应苗没有看她,而是将脑袋埋的更深了一点。 叶耽苒干脆走过去,“阿枭,把孩子给我抱吧。” 她的话音刚落,应枭就感觉到小家伙抱他更紧了一些。 他没松手,径直绕开她,“你去温点热牛奶。” 叶耽苒动作僵在半空,有点不高兴。 不过,还是很快去准备了。 应苗喝完牛奶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倦意涌上来,在应枭的怀里,眼睛眯啊眯的,但就是睡不着。 应枭问:“怎么了?” 应苗撇撇嘴,“我想要我的娃娃陪我。” 她的娃娃。 是之前喻颜送她的丑娃娃。 白天她挂在书包上,晚上拆下来抱在怀里,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好。” 应枭抱着小家伙上楼,跟叶耽苒擦肩而过的时候,让她把丑娃娃挂件拿过来。 但,十分钟之后,叶耽苒进了房间,手里却是空的。 应苗本来就困,没看到那娃娃,哼唧唧的有点要哭闹的苗头。 应枭扭头看向叶耽苒,“娃娃呢?” 他声音冷沉,隐隐不悦的样子。 叶耽苒有点被吓到,但她还是执拗的坚持道,“阿枭,那个丑娃娃还有哪些什么徽章,都是些破铜烂铁,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以后要是被你的家人知道她抱着这些东西不撒手,只会说她玩物丧志,不够体面。” “我先前就问过苗苗了,她说是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送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三无产品,我就自作主张一并都收了扔掉了。” “我知道你疼孩子,但有时候你也不能太纵容了。” 应苗一听到她把娃娃周边扔了,顿时急哭了,“妈咪,不许扔我的东西,呜呜呜!那是我最喜欢的……” 应枭心底一股无名火起,但不想在孩子面前起冲突,扭头冲着房间外,“孙妈!” “哎,先生!”孙妈立刻匆匆跑来。 “去垃圾桶把苗苗的娃娃和周边找出来,然后马上送过来。” “好的先生。” 孙妈正要走,却被叶耽苒拦下来。 她委屈的看向应枭,“阿枭,你平时忙,不能常常陪孩子,就想要图轻快,弄个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代替,我能理解。” “但,我现在不是过来了吗?我是孩子亲妈,我会把孩子带好的。” “你这样跟我唱反调,我以后还怎么管教?” “我说句难听的,你这样纵容以后只会把她惯的无法无天的。” “到时候,她一身的穷酸气,岂不是要被首都那些高门显贵的大小姐嘲笑……” 应枭不等她话说完,直接冷硬的打断:“你真是亲妈么?” 一句话,直接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叶耽苒更像是被戳中了痛脚,眼角抽了又抽,手指也跟着抖了起来。 那张脸更是唰的一下惨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 那样子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气狠了,下一秒就要断气。 应苗还是第一次见应枭发脾气,也是第一次看到叶耽苒这个样子,顿时吓哭了。 她抱着男人的胳膊,“爹地,你别生气了!我不要娃娃了,你不要跟妈咪吵架,我害怕……” 应枭冷静了些,回头看到叶耽苒的脸色,耳边突然回响起陆进扬之前的叮嘱:“耽苒的病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清楚,切忌让她受太大的刺激。” 几秒的静默之后,他扭头扫了孙妈一眼,“扶她去客房吃药。” “是。” 孙妈连忙上前,搀扶着叶耽苒就要离开。 叶耽苒想要挣扎,但是因为气狠了,手脚僵硬,不太听使唤,只能被孙妈架着离开了。 应枭亲自下了楼,在垃圾桶旁边的塑料袋里面,找到了喻颜送的那些周边。 他折返回儿童房,将东西还给了孩子。 应苗抱着娃娃,在应枭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应枭刚从儿童房出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红着眼眶无声哽咽的叶耽苒,“阿枭……” 男人没理她,一路走到了大厅。 叶耽苒也飞快的跟了下来。 她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向来是刚刚吃过药了。 “阿枭,你明明就知道苗苗是我的心头肉,我疼她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当着孩子的面,说出那种伤我心的话来?” “你到底是因为孩子喜欢那些东西,还是因为那些东西是……是外面那些女人送的,你才那么大反应?” 应枭听到这句话,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 骤然回过头去。 那冷锐的目光,像一道利刃。 “外面的女人?什么叫外面的女人,你才回来不过一天,你又查到了什么?还是说,你去骚扰过谁?” 第一百四十章 就这么迫不及待 冷不丁被应枭这么刺了一下,叶耽苒瞳孔微微一缩。 心下暗道了一声不妙。 她有些心急了。 这才回国第一天,就不小心把野心暴露出来了。 不过,毕竟是在贵族圈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她一察觉到应枭语气不对,就马上冷静了下来。 她低头,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眼底有泪,小心翼翼的走到男人跟前。 她拉着他的衣摆,“阿枭,我知道我不该过问你的事情。但,怎么说我也是苗苗的妈妈。” “她跟我分开大半年,现在因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跟我置气,我实在难受……” 她半侧着脸,将她最好看的角度展现在应枭的面前。 见男人没有说话,她鼓足勇气,轻轻贴上他的胳膊。 他的手劲瘦有力,肌肉分明。 身上散发着男性荷尔蒙,再配上那张完美的脸,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 她柔柔的倚靠上去,伸手去环他的劲腰。 那坚毅分明的肌理线条,让她心脏砰砰直跳。 “阿枭,其实……分开这么长时间了,我很想你。时间不早了,苗苗也睡了……” 这是在求又欠? 应枭轻微一动,双手环在胸前。 头顶的光,将那双沉冷的眸子映的桀骜不驯。 不同于在喻颜面前的温柔,此刻的眼眸里,透着几分邪肆,似笑非笑的盯着叶耽苒:“所以呢?” “我们也去休息吧……” 叶耽苒轻轻拉开睡衣外套。 真丝长袍里面,是一件半透明的吊带,长度堪堪盖到大腿跟部。 一双纤细匀称的长腿脱隐若现,十分诱人。 她自诩美貌数一数二,就算在当今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 她就不信,应枭看到这样主动娇媚的她,还能不动心。 应枭没出声,就这么看着她。 女人壮了胆子,牵着他的手,一路进了客房,来到床边。 应枭闻到房间里,有奇异的熏香,大概率是烘托氛围助兴的。 他好看薄唇扯出了一抹弧度,无情中带着点讥诮,锐利的让人无法忽视,“就这么迫不及待?” 叶耽苒脸颊微红的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总归是苗苗的爸妈。” “以前你在m国的时候,我们分房睡。” “那个时候苗苗小,不懂事,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现在她马上就六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已经懂很多了。” “要是看到爸妈分房睡,一定会怀疑我们感情不好……”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应枭突然一把将她推倒。 “啊!” 她发出一声柔媚的低呼,躺在了床上。 应枭看着她,缓缓逼近。 一双柔情的眉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呼吸有点难以控制的加快。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 她抿唇,轻轻闭上了眼睛。 可,却没有等到如火的热吻。 胸口的衣料动了动。 她愕然睁眼,就看到应枭将她敞开的睡袍合拢,盖在胸口。 然后,起身,淡淡道,“既然你不困,那我现在就让宋殊开车送你回去。” “什么?”叶耽苒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 她都穿成这样,主动送上门了,可这个男人不仅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还要把她送走? “以后别穿成这样了,让孩子看到影响不好。” 扔下这话之后,应枭转身走了出去,毫不留情,没有丝毫犹豫。 “阿枭!”叶耽苒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时有点失控,“你给我站住!” “叶耽苒!” 应枭一瞬冷沉下来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扭头朝她看去,“如果你欲求不满,我不介意帮你找几个男人泻泻火!”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感情,叶耽苒知道他暴戾冷酷的性子,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主儿。 一时间,被吓得坐在床边,动也不敢动,只能委屈的掉泪。 应枭看到她这副娇滴滴的样子,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可眼神却冰冷如霜,“别忘了当年我们之间的协议,你要做的,就是当好苗苗的妈妈。” “除此之外,我们互不相干。不该管的,你少管,不该问的也少问。” “否则,你下半辈子就只能在圣玛丽医院过了。” 说完这话,男人就冷漠决绝的转身离开了。 叶耽苒死死咬紧牙关,直到口腔里沁出血腥味儿。 果不其然,从昨天开始,他对她的温柔和关照,不过就是在应苗面前做出来的假象罢了。 一背着孩子,他对她冷血无情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可是孩子的妈妈啊! 他竟然能够说出,给她找几个男人泻火的话…… 叶耽苒气的手脚发抖,可又不敢违背应枭的话,满腹委屈的用最快速度换好了衣服。 她刚整理好,宋殊就来敲门了,“叶小姐,车子已经备好了。” 叶耽苒没法子,只能乖乖的跟了出去。 回到西郊别墅之后,她更是辗转难眠。 以前,应枭虽然也对她冷淡,但还不至于过分到这个地步。 一定是因为外面那个野女人! 叶耽苒一想到神秘人发给她的那些照片,心里就堵的水泄不通。 那女人能在应枭的车里,摆出那副模样,想来是被他狠狠滋润过了的。 她都已经能够容忍他跟别的女人鬼混了,可他却不愿意费一点点力气在她身上—— 越想心中越是不甘,越是难受。 她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要查一个女人的底细下落……钱不是问题。” …… 送走叶耽苒之后,应枭并没有留在常青别墅,而是去找了陆进扬。 他刚刚做完一台手术,正要下班的时候,就接到了应枭的电话。 两人约在了一家私人会所见面。 陆进扬匆匆赶到的时候,脸上口罩印还没有彻底消退。 他推门走进,就看到了站在阳台边上的应枭。 男人身形挺拔修长,安静的矗立着,背影仿佛要溶于墨色的夜幕。 俊朗的眉眼,透着死死冷意。 应枭很少会主动约他出来喝酒。 这么多年了,总的次数五根手指头能数过来。 第一次是那一年,喻颜跟他分手。 滴酒不沾的男人,硬生生喝到酒精中毒。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往事秘辛 陆进扬径直走到应枭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倚着阳台栏杆靠着: “你说这世界上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你回国三年了,叶耽苒一直老实在国外待着。” “你才把喻颜吃干抹尽,她就招呼不大一声,直接飞回来了。” “该不会是……有谁在暗中给她通风报信把?” 应枭转过身来,幽冷的面庞上,透着丝丝冷意:“她心思一直就重,有些小动作也不足为奇。” “那她今天主动献身,你冷漠拒绝,你说她会不会迁怒到你白月光身上去?” “那边我已经做了安排,她查不到。” 陆进扬闻言,忍不住用胳膊肘怼了他一把,“怎么着,难不成你还当真打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 应枭抬脚就要往他身上踹,“放什么屁?我家里压根儿就没有红旗,你又不是不清楚。至于彩旗……” 想到今天晚上喻颜看到她的时候,冷沉的脸,还有刻意保持距离的样子,他心里有些郁闷,“还彩旗,人家从头到尾压根就没从过,一直认为是我强迫她。” “哈哈!”陆进扬忍不住笑弯了腰,“能让你惦记这么多年的女人,果然就不是什么一般人。换做其他女人,早就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了,只有她……哈哈哈!看样子,你还得继续努力啊!” 玩笑开过之后,陆进扬也正了神色:“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这次没打算再放手,那喻颜那边可要谨慎处理。” “她似乎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不冲着钱,也不是靠威逼利诱能哄到手的。” “叶耽苒的事情,你是否需要跟她解释?” “还有,她和苗苗的关系——没有哪个女人会不介意这些。” 应枭皱眉,扭头看他,“当初她发病,全程是你在跟进。她的病情多重你不是不清楚,应苗是她的心病,这件事急不得。” “而且……”顿了顿,男人的眸色突然冷了下去,“这些年,我在蓉城也查到了一些关于我母亲当年出事时候的证据,有一些也引向叶耽苒。” “在迷雾厘清之前,我暂时还不能跟她撕破脸。” 陆进扬正色,“叶耽苒跟你母亲出事有关?她当真有那个本事?” 应枭讳莫如深,“就算她没有,她身后人也一定有。” “当初她在手术室难产大出血,孩子状态很差,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我也不知道她是故意隐瞒一些关键线索,还是真的记忆错乱了,这些都还有待查证。” 陆进扬心头暗暗一惊。 似乎也没有想到,叶耽苒的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秘密。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也就不多言了。” 他将一杯酒递给了应枭,“要是有什么用得上的我地方,只管开口。我这边搞不定的,我还能跟我家老爷子那边张口。” 应枭跟他碰了一下杯,“说这些?我有我的法子,还不用你去跟老爷子低三下四。” 提到这个话题,陆进扬脸色也是不太好看,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干了: “我也不知道当年那老爷子是抽了什么风,我母亲还卧病在床的时候,他就跟那个女人出双入对。” “要不是因为他们,我母亲也不会活生生被气死在医院。” “当初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还去大闹了一场,后面就出来自立门户了。” “没想到第二年,那女的就给老头子生了个儿子。” “老头子把那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宠的不行。” “这半年,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开始主动联系我,还想让我回陆氏,我怎么可能会去淌那蹚浑水?” 陆进扬说起这些陈年往事,眼神也是格外凛冽。 他没忍住,点了一支烟,烟雾氤氲了男人的神情。 一时间,阳台处一片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进扬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他懒洋洋的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 可,当看清楚上面的名字之后,脸色瞬间变了,“阿枭。” 应枭扭头看来,看到了手机屏幕上,“墨凛深”三个字。 他给陆进扬递了个眼神,“接。” 陆进扬开了外音,“墨总?” 墨凛深带着轻笑的声音响起,“阿扬,我们当初还是一个大院一起长大的,怎么两年不见,反而生分起来了?” 陆进扬并不吃这一套,淡淡开口,“有事?” “倒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这两天我出差到了蓉城。怎么样,陆大夫有空赏脸吃个饭吗?” 见对方都这样说了,陆进扬也不好拒绝,“行,你订个时间,我请。” “好,挑好时间通知你。对了,记得把阿枭叫上。” 陆进扬下意识回头看了应枭一眼。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回道,“我会打电话问问,如果他有空的话。” 墨凛深低笑一声,“他会有空的,毕竟兄弟一场,不可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没有多余的客套,对方将电话挂断了。 陆进扬皱眉看向应枭,“他怎么跑蓉城来了?你不是已经退出了吗,他这是还打算死咬着不放?阿枭,要不然我找个借口帮你辞了?” 应枭眉眼不动,坚毅的脸上,并没有露怯,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冷蔑的笑,“他说的没错,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总归是兄弟一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你到时候记得转告他,我会按时赴约。” 没错。 墨凛深跟应枭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至于,应枭为什么随了母亲的姓,里面似乎有关于世家大族的秘辛, 外人并不清楚。 陆进扬只知道,这些年,应枭在墨家的生活是异于常人的艰难。 他隐隐记起了一件事。 很多年前,他才十一二岁。 跟着父母去墨家老宅那边参加晚宴。 他觉得晚宴无聊,便一个人在后院里面瞎逛。 后来,无意间看到墨家的仆人正按着一个跟他同龄的男孩,逼他吃掉在地上搜饭。 他气不过,上前帮腔。 那些仆人知道他身份非凡,没敢纠缠,立刻四散开去。 那个被按在地上被凌虐侮辱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应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应枭的过往 一开始,陆进扬还以为应枭是佣人的孩子。 可后来相熟后才知道,他竟然是墨家的少爷。 陆进扬十分震惊,还特意询问过自己的父母亲。 两个大人闻言,神色有些尴尬。 父亲用那是别人的家事,不太清楚忽悠过去了。 母亲经不住他的纠缠,跟贵妇圈子里的人打听了一番,才大致了解了一些。 听说应枭母亲的名声不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阴招才怀上墨家家主的孩子。 后来更是想方设法的把孩子送进了墨家,想让儿子麻雀变凤凰。 可她显然是太天真了。 在豪门贵族里,最看重的就是出身。 墨家家主风流成性,外面的女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保不齐孩子都不知道多少个了。 安分守己的,他就给一大笔钱让他们几辈子也花不完。 而像应枭母子这种妄想要名分地位的,唯一能得到的,也就只有吃不完的苦头罢了。 应枭吃了多年的苦,受了很多的白眼。 有一次,墨老爷子被合作商刁难,眼看着公司就要遭受巨大的损失。 是帮仆人进来端茶递水的应枭,解了困局。 直到那个时候,墨老爷子才注意到自己这个儿子。 样貌英俊,气质卓越,像极了他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 即便是被在墨家仆人手底下抢食长大,身上也丝毫不见卑劣下作,举手投足尽显贵族风姿。 面对合作商的夸奖,墨老爷子第一次当众承认,应枭是他儿子。 合作商当下邀请他们父子参加商宴。 墨老爷子被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就在他担忧应枭是否会丢人现眼的时候,应枭却展示出了他惊人的才华。 马术,骑射,钢琴,礼仪,甚至对于当今墨家商业帝国的构架前景,也有着与众不同的深刻观点。 众人纷纷称赞墨老爷子后继有人。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墨老爷子心里有了应枭的位置。 不过,尽管应枭很有才华,但因为身份不光彩,墨老爷子也并没有完全对他委以重任。 让他进了寰宇,却并不允许他在核心部门担任要职。 最多也就是让他辅佐墨家嫡长子墨凛深。 有功劳,墨凛深坐享其成。 有问题,应枭负责背锅。 他就这样忍辱负重,凭借一己之力,不仅在寰宇站稳了脚跟,还开拓了属于自己的人脉圈子。 直到两三年前,他才慢慢从寰宇抽身,去了M国,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至于,这个商业帝国如今已经扩张到了什么规模,无人得知…… 越是清楚应枭是如何一路走来,陆进扬对他的敬畏钦佩也就越深刻。 这也是为什么,应枭对喻颜有那么深刻的执念,他却选择支持的原因之一。 喻颜,可能是应枭阴暗生命力,唯一给过他温暖和爱的光了。 作为兄弟,又如何忍心,掐灭他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光呢? “当初你母亲出事,我没能帮的上你,现在但凡你有任何需要,只需要知会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 应枭能听出来,陆进扬这些话是出自真心。 他嘴角扯了一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个墨凛深而已,还不至于大动干戈。” 陆进扬点点头,心头微微放松。 …… 楚家别墅。 “陶陶,你说你看到谁了?” 面对楚砚舟的询问,姜芷陶道,“今天早上,我去幼儿园给多多续假的时候,看到应苗的妈妈了。” 楚砚舟追问,“你确定?” 姜芷陶点头,“当然,当时我戴着口罩,离他们并不远,亲眼看到应枭坐在车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把应苗送下了车。当时应苗情绪不太好,那女的叫住她,让她跟妈咪拜拜。送完孩子之后,她就上了应枭的车,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走了。” 楚砚舟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蹭的一下冒了头。 应枭那个混蛋,明明就有老婆,竟然还明目张胆的睡喻颜,简直无耻下作到了极点。 “砚舟,你说那个应枭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我看应苗的妈妈,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有气质,都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哎,砚舟,你去哪儿啊?” 姜芷陶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楚砚舟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走,她连忙伸手拉住。 楚砚舟瞥了她一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乖乖在家照看好多多,嗯?” 男人说着这话,又折返回来,揽住她的腰肢,低头就吻了过去。 唇舌交缠。 这一吻很热烈,姜芷陶被吻的晕头转向,手脚发软。 上次两个人在酒店里酣畅淋漓纠缠的回忆,一下子涌上头顶。 她有些难耐,手探上男人精壮的腰,轻轻游走,期待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楚砚舟突然松开了她。 相较于女人的情迷意乱,男人的眼神平静无波。 不过,声音却依旧温柔,“忙完我早点回来陪你和多多。” “嗯……”虽然心中颇有些不舍,但姜芷陶还是温柔体贴的点了点头,目送男人离开。 楚砚舟匆匆出了门,上车之后,伸手擦去了唇上的黏腻感。 他正准备开车去喻颜的公司找她,又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过来,楚明森点名要楚砚舟亲自过来一起接待。 上次,他酒后“强迫”姜芷陶的事情,被王馨兰捅到了父亲的跟前,导致他被臭骂了一顿。 楚明森很生气。 因为自从楚砚舟离婚之后,他就已经替他相看好了一个上市公司老总的女儿,准备让他联姻,借力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平时都很靠谱的儿子竟然把寡嫂给强迫了。 而且,王馨兰还给了姜芷陶承诺,会让儿子负责。 这些意外,破坏了他给楚氏集团画下的美好蓝图,他这些天一直黑着脸,看谁都是横竖不顺眼。 现在公司的实权都还在楚明森的手上攥着,楚砚舟不敢惹他。 在接到秘书的电话之后,只能暂时将喻颜的事情放一放,打转方向盘,调头往公司去了。 半个小时后,在后花园陪女儿的姜芷陶,接到了总经办邱秘书的短信:【陶陶姐,小楚总已经到公司了,今天有个重要的客户,大楚总也在。】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渣男中的战斗机 听到邱秘书这话,姜芷陶忐忑的一颗心这才落回到了肚子里。 先前,她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楚砚舟,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上次酒后闹了一场,她被王馨兰带回家之后,楚砚舟的态度的确有所转变。 他好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也不到外面去鬼混买醉了。 对她和女儿都很温柔照顾。 甚至,还有一天,楚砚舟送楚多多去医院做完检查之后,还在车里吻了她。 他抱着她,分开她的腿。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副驾驶的楚多多迷糊清醒,说不定两人已经干柴烈火—— 可即便如此,只要两人一天没有领证,姜芷陶的心就一刻不能落定。 她本来以为楚砚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立刻去找喻颜。 但,这一次,他竟没有让她失望。 姜芷陶看着不远处在荡秋千的女儿,嘴角扯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原来,亲眼让他看到喻颜跟别的男人苟合的效果这么好?呵……” …… 下午四点。 喻颜提前调休了一个小时,准备打车去接应苗。 既然答应了小朋友,自然不能失约。 她站在路边等网约车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高端商务车,停在她跟前。 她偏头看了一眼。 她记得好像没有约专车啊! 正准备往旁边挪一挪,车门打开了。 车子的后排,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不是楚砚舟又是谁? 原本,楚明森安排他今天晚上一起应酬的,但被楚砚舟推掉了。 想着他今天一整天都很听话,楚明森也就没有勉强,随他去了。 他一离开公司,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海晟楼下。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总算看到了喻颜的身影。 楚砚舟扭头看向女人。 她如今的风格,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会以休闲舒适为主,平时忙于科研,素面朝天是常态。 可现在,她每天都会化淡妆。 高跟鞋,还有款式不同的职业裙装。 活脱脱一都市丽人的模样。 实在难以叫人不眼前一亮。 特别是她走动起来的时候,紧裹的臀款摆,修长的腿交错着。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轻熟女人的风情。 这种风韵是怎么来的呢? 楚砚舟想到了那天在郊区的越野车里,她逐渐急促高亢的叫声。 心口像是被刀子划了一个一口子,鲜血淋漓的痛。 不同于楚砚舟思绪万千,喻颜一看到他,简直就跟看到了什么蛇蝎一样,避之犹恐不及。 甚至于,视线刚刚交错,她就光速转身,迈开步子准备远离。 “喻颜!” 楚砚舟反应过来,立刻下车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楚总,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们没有必要见面了?” 喻颜冰冷犀利的口吻里,没有丝毫对过往的怀念,全然都是冷漠。 楚砚舟心里越发难受。 明明在应枭身下的时候,她是那样柔媚辗转。 可为什么面对自己,却要这样冷酷。 他想质问,却又不能。 一旦将这件事捅出来,喻颜就会知道绑架事件跟自己有关。 喻颜被黄毛那样侮辱过,若知道真相,只怕他们两个之间最后一点情分也将荡然无存。 “那个应枭不是个好人,你不要再跟他纠缠不清了。听明白了吗?” 听到楚砚舟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喻颜觉得有点可笑。 她皱眉:“应枭是不是好人我自有分辨,但楚总你要是继续在大庭广众之下,纠缠前妻的话,可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这个态度,明显就是没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啊! 楚砚舟不甘心,握紧了要离开的喻颜的手腕,“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因为嫉妒,在抹黑他是吗?”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候,很多人看到他们纠缠,都忍不住侧头关注。 喻颜才刚进公司不久,不想引起什么流言蜚语。 为了尽快脱身,只能随口应付,“难道不是吗?你听清楚了,我现在已经深深的爱上应枭了,而且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口舌了,你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听,也不会信。” “你——” 嫉妒的火苗噌的一下被点燃。 楚砚舟气的眼睛都红了。 但凡当初她对自己有这种态度和坚持,他们两个又怎么可能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可她跟应枭才勾搭在一起多久? “现在,楚总可以放手了吗?”喻颜用力想要挣脱。 这个动作,愈发触怒楚砚舟。 “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那我只能亲眼让你看到他是个什么货色,这样你才会死心!” 说着这话,他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喻颜扛到了肩膀上,然后迅速往车子那边走。 “楚砚舟,你这个疯子!你有病啊,你放手!再不放开我报警了,混蛋,王八蛋!” 喻颜尖锐的咒骂,拳打脚踢,揪住男人的头发没命的拽扯。 楚砚舟被戳了眼睛,头发也生生被薅下来十几根,疼的脸色铁青。 可他依旧没放手,直接将喻颜塞进车里,然后弓腰钻了进去。 嘭! 车门被砸上,反锁。 “开车!” 楚砚舟一声令下,车子迅速启动,汇入车流。 楚砚舟捂着刺痛的眼睛,然后抽空看了一眼胳膊,上面有几道很深的抓痕。 这该死的女人,真是下了死手了! 车里,喻颜就跟一头发怒的小兽一样,逃不掉就躲在角落。 一双眼睛透着凶狠的光,死死的盯着楚砚舟,恨不得将他脖子咬断。 “楚砚舟,是不是上次给我下药不过瘾,你打算再绑架我一次?” 楚砚舟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强压下怒火,“我没那个打算,我说的很清楚,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应枭的真面目。你完完全全就是被他给骗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恩怨,但一码归一码。” “我不希望你被一个渣男玩弄感情身体,然后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这是在帮你,你知道吗?” 听到男人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喻颜直接气笑了。 她冷冷盯着他,“那你呢?跟寡嫂苟合,婚外情搞出个孩子,还跟我动手……如果应枭是渣男的话,你岂不就是渣男中的战斗机?顶配的那种!”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界第一大傻子 自从发生了黄毛绑架案一事之后,楚砚舟一面对喻颜,就觉得心虚歉疚。 本来还在生她的气,可一想到她受到的那些凌辱,怒火就被兜头浇灭了。 他沉沉吐了一口气,“随你怎么想,但这次我是真的想帮你。” “想帮我,就马上停车。” 楚砚舟端坐在那儿,对于喻颜说的话充耳不闻。 现在车门车窗都被锁住了,逃不掉,那就只能求救了。 喻颜悄悄摸出手机,正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突然,手腕一紧。 是楚砚舟。 他阴沉着脸,制止了她的动作,“你要报警?” “你这是非法拘禁,我为什么不能报警?” “你——” 就在楚砚舟被气到不知道该说才好的时候,原本极速行驶的车辆,突然靠边停了下来。 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楚总,到了。” 喻颜余光扫过车窗外,表情有些愕然。 怎么回事? 楚砚舟怎么把她拉到幼儿园来了? 见喻颜停下了挣扎,楚砚舟冷道,“我要是真要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可能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 可喻颜的防备心依旧没有降下来,“楚砚舟,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砚舟目光紧迫的盯着幼儿园的门口,“我在等人。” 两个人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喻颜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因为,她在校门口,看到了被老师牵着手送出来的应苗。 小家伙表情闷闷的,似乎对于放学这件事并不期待。 想到两个人的约定,喻颜扭头看向楚砚舟,义正言辞的开口,“开门,我要下车!” 这时,楚砚舟的视线恰巧也从停车场那边挪了回来。 面对喻颜的要求,他意外的没有拒绝,而是给司机使了个眼色。 司机会意,拨动按钮。 咯哒! 几乎是在解锁的那个瞬间,喻颜一把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楚砚舟双手环胸,坐在车里。 眉眼冰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停车场里,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从劳斯莱斯幻影里走下来。 好戏,开场了! 喻颜一路小跑往校门口去,期间还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楚砚舟没有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苗——” 她正要开口叫应苗,声音就被不远处另外一道清脆悦耳的柔媚嗓音盖过了。 “苗苗!” 喻颜循声看去,看到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打扮的精致华贵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朝着应苗走去。 一头棕色的波浪卷齐腰,每一步都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优雅。 她从老师手中牵过应苗的小手。 低头,见应苗恹恹的不说话,顿时皱眉,“苗苗,看来你的礼仪课真的要抓紧了,怎么这么没礼貌?” 应苗有些怂了,干巴巴的叫了一声,“妈咪。” “这还差不多!”女人满意一笑,“走吧,今天爹地也一起来接你了。” 爹地? 喻颜循声看去。 只那么一眼,她的呼吸就顿住了。 因为,不远处,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旁,优雅伫立着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应枭!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一身黑色西装的他一显得鹤立鸡群,格外的冷峻尊贵。 那张俊脸上,无可挑剔的五官,更是频频引发周遭女性的侧目惊叹。 喻颜僵在了原地,脚上好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子。 她看着那个女人牵着应苗走到了应枭的身侧。 然后,亲昵的挽住了男人胳膊。整个上半身,几乎全部都贴了上去。 而应枭并没有抗拒,那张脸上没有表情。 恍惚间,喻颜听到女人娇柔的开口:“苗苗,今天爹地妈咪都来接你了,一家三口整整齐齐,你是不是很开心?” 说着,她柔媚的挽了一下额鬓的碎发,眼神娇羞,“要是你喜欢的话,爹地妈咪以后天天都来接你好不好?” 女人没等到应苗的回应,也不恼。 因为光是享受着一众女人惊艳羡慕的眼神,就足够满足她的虚荣心了。 她嘴角上翘,对着应枭撒娇,“阿枭,晚上我们一起去苗苗最喜欢的那个超市逛逛吧,回家做饭好不好?” 应枭扫了一眼被挽住的胳膊,微微皱眉。 正要将手抽出来的时候,第六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他的视线跟喻颜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他看到,喻颜就站在不远处,一双清澈的眸子正直视着他。 向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脚步一顿,莫名后颈袭来一股冷风。 喻颜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 就那样执拗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似乎……似乎是在等他一个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叶耽苒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阿枭,怎么了?” 说话间,她扭头看向喻颜的方向。 那个女人好漂亮。 而且,视线还一直定在应枭的身上,该不会…… “你们认识?”叶耽苒好奇询问。 “不认识。” 应枭立刻错开眸子,伸手扶住叶耽苒的肩膀,转身,“走吧。” 叶耽苒本来看到喻颜那么漂亮,心里还有疑惑。 可一看到应枭主动揽住自己的肩膀,心里顿时一阵欣喜,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她主动倾身往应枭的怀中靠,笑的一脸甜蜜。 于是,喻颜就这样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应枭拥着妻女,上了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幻影,呼啸着消失在了视线中。 喻颜心脏里,好像有针长出来,戳破了血肉,密密麻麻的痛。 刚刚,应枭说,不认识她? 呵! 唇瓣抿出一条可笑的弧度。 他可真是一个好演员。 上一秒在她面前温柔体贴。 下一秒就能在别的女人面前,说不认识她! 心底甚至有一道声音在嘶吼着,她就应该这样追上去,拦下那辆车,撕掉应枭的假面具。 “看到了吗?” 这时,楚砚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几步走到她跟前,“颜颜,你看清楚了吗?” “应枭他不仅有女儿,还有妻子。” “人家两口子手挽着手一起来接女儿回家了。” “而你呢?就像个小丑知道吗?” “还说什么非他不嫁?你嫁的了吗?” “人家的妻子一看到就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你能比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伤了她 “我早就说过应枭不过就是看上了你那张脸,你那副身体。” “玩弄过后,他的最终归属只有家庭。” “但凡他对你有一点点的真心,他刚才就不会装作没看见你。” “他心虚了,他怕你冲上去跟闹,所以马不停蹄的哄着老婆孩子上车离开。” 楚砚舟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伸手扶住喻颜的肩膀。 看着女人血色褪尽的脸,温柔的道,“颜颜,我是男人,我很清楚男人心底在想些什么。” “你必须知道,男人在床上说的甜言蜜语,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说什么婚姻名存实亡,夫妻关系破裂……那些不过都是为了哄你上床的话术罢了。” “如果你当真了,你才是世界第一大傻子!” 楚砚舟的声音还在耳边絮絮不断。 明明对方的声音并不算大,可喻颜却觉得那声音震的她脑仁都疼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说够了吗?” 楚砚舟一愣,“颜颜?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看明白吗?你被应枭骗了!” “在他的眼底,你除了是免费的之外,跟那些卖的女人没有二样——” 啪! 喻颜猛地一巴掌扇了出去。 这一巴掌不偏不倚,扇在楚砚舟的脸上。 他愕然,“喻颜?!” 喻颜扫了一眼自己红了手臂,沉冷的开口,“吵死了。” 说完这话,也不等楚砚舟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了。 “喻颜!”楚砚舟还要追上来。 喻颜嚯的转过身去,举起了手机。 上面显示着楚明森的号码。 “再跟过来,我就给你爸打电话!被他知道你还对前妻纠缠不清,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打蛇打七寸。 喻颜稳准狠的捏住了楚砚舟的七寸。 楚砚舟僵在原地,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 “妈的!” 直到喻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暴躁的低咒了一声,转身上了车。 不管怎么样,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毕竟做了六年的夫妻,他对喻颜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她清高,自尊心很强。 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自轻自贱去当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脑海里浮现出喻颜离开是孤单落寞的背影,他有心疼和怜惜,但更多的得逞。 只要喻颜失去了应枭这个靠山,她在蓉城就孤立无援。 她吃软不吃硬,以后只要他待她好一些,温柔一些,早晚有一天,她会愿意重新回到他身边的。 想通了这些,楚砚舟抬眸看了一眼司机,“开车。” “是!” 车子缓缓启动,驶入车流。 而楚砚舟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道身影飞速奔跑而来。 是应枭! 他停在先前喻颜站着的地方,左右张望。 放学时间已过,幼儿园前坪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家长路过,并没有喻颜的身影。 他平息着呼吸,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 喻颜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 从白天一直走到了夜幕降临。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连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只觉得脚很酸,很疼。 这一路上,她隐约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 但每一次回头,都没有看到人影。 她无声一笑,打算找个地方歇一下。 一扭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霓虹灯。 那是一个酒吧,临近傍晚,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 喻颜鬼使神差的,一个人就进去了。 她刚进去不久,就有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是宋殊。 他拧着眉头,然后给应枭打电话,“应总,人进了暮色酒吧……” …… 喻颜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点了一杯鸡尾酒。 她知道她酒量不好。 但她从没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想要灌醉自己。 难道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她的人生为什么会如此悲惨? 念书的时候,替父亲收尸。 母亲抛弃了她,另嫁他人。 孩子早夭,丈夫出轨。 就在她以为,至少应枭会是她最后一片避风港的时候,又一次被狠狠打脸。 尽管心情很差,但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在喝完那杯鸡尾酒,察觉到有一点上头迹象的时候,她准备结账走人。 不过,那酒后劲比想象中要大一点。 她有了些微醺的醉意。 她不想在外面出丑,加快脚步准备离开。 却在门厅那儿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 她立刻稳住身子道歉。 对面人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往前了一步,甚至主动搀住了她的胳膊。 什么流氓? 喻颜正要甩开,可一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眉眼。 应枭俊眉拧着,低头看着她,眼底有藏不住的担忧。 喻颜瞳孔震了震,像是看到了毒蛇猛兽一样,一把甩开他的手,急促的后退。 因为穿着高跟鞋步伐不稳,她歪七扭八,最后后背撞到墙上才勉强停下。 这种愕然,惊惧,冰冷,疏离的目光,是应枭从未见过的。 沉冷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透了。 他知道,先前他无视她的举动,把她伤到了。 “喻颜……”男人试图靠近。 喻颜没给他这个机会,拔腿就往外跑。 只不过,先前暴走了一个多小时,脚有点肿,再加上轻微的醉意,让她脚步有些踉跄。 “喻颜!”应枭追上去。 喻颜想跑但是速度起不来,突然对着外面求救,“救我,这里有人耍流氓!” 刚要握上女人柔腕的动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然一顿。 应枭眼神震动,明显不敢置信。 喻颜往外跑了两步,不小心被地毯绊倒。 应枭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一把将人抱住。 “滚开,别碰我!”喻颜拼命挣扎了起来。 可不管她怎么踢踹,应枭硬是没松手,“这里龙蛇混杂,我送你回去。” “滚啊——”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她像是愤怒的小兽,倔强的挣扎一刻也不停。 不一会儿,应枭的身上就落满了脚印,衣衫也被撕扯的混乱。 应枭怕她太用力伤着自己,加快了脚步。 突然,有一滴温热的红色液体滴在他手臂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会原谅你 应枭愣住,立刻回头看向被扛在肩上的女热。 只见她双手死死抠着自己的手臂,上面有几道血痕。 最重的一道伤口沁出血,滴在了他胳膊上。 她在自残! 应枭眼底闪过悚然,“喻颜!” 这会儿他已经走到了车子边上,便立刻将人下,准备去检查她的伤口。 谁知道,脚才刚沾地,喻颜再度逃跑。 应枭眼疾手快,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将人放在引擎盖上。 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高大的身躯强行将她禁锢住。 他托起她的手,头也没回的吩咐宋殊,“去弄伤药过来。” “是。”宋殊点头,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 喻颜拳打脚踢,又抓又咬。 最后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 啪! 男人的俊脸被扇的一歪。 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指印。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让喻颜一怔。 她意识到,靠武力蛮横,根本都撼动不了这个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摸上自己手臂。 可应枭却像是看穿了她的企图,更快一步行动。 双手被男人强势却温和的握着,动不了,甩不掉,喻颜心头涌起愤怒和绝望:“应枭,你到底要干什么?” 应枭眉眼紧绷,“我希望你平心静气听我说话。” 喻颜冷笑了一声,“平心静气?我被一个有妇之夫玩弄了身体之后,你让我平心静气?如果不是杀人要犯法,我真会杀了你!” 应枭眉角跳了跳,“我从未想要玩弄你。” “够了!你敢说你这次到蓉城来,没有一丝目的是冲着我来的吗?” “你有妻有女,却装的像个单身汉,对我纠缠不休。” “我太蠢了,对你还有当年的滤镜,才会一次次掉进你的陷阱。” “睡我的时候甜言蜜语,妻子回来了,就可以装作不认识我。我真恨不得剖开你的心,看看它是不是黑的!” “怎么,你现在又来纠缠不休,是觉得我蠢,随意哄骗两句,又会乖乖的躺下给你睡吗?” “我错了,我认。我满足你,从今天开始,我们当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这些恶言恶语,挑拨着应枭的神经。 他一把掐住喻颜的细腰,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一双下场的眸子赤红,透出病态的狠厉。 “打也打了,咬也咬了,巴掌也抽过了,就是没法子好好说话了是不是?” 喻颜全身颤抖着,眼尾发红,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没错,我跟一个流氓,禽受无话可说。滚开——” 此刻,应枭的眼神冷若冰封。 流氓? 禽受? 但凡他真的是个流氓禽受,当年她断崖分手的时候,他就会直接将她圈起来,锁起来,她甚至连见到楚砚舟的机会都没有。 他爱她,所以克制,所以放她自由。 他执着的等了八年。 看着她将书读烂,看着她嫁为人妇,看着她家庭坍塌,总算等到了重新出现在她身边的机会。 这一次,谁也别想让他滚。 包括她! “我禽受,流氓?呵!” 男人冷笑了一声,突然捏住她的纤细的下颌,大力封住了她的唇。 “滚——别碰——唔!” 喻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伴随着恶心。 她奋力挣扎,撕扯。 最后生生咬破他的舌头,男人才低喘着退后。 “你恶心!” 喻颜尖锐的低吼,扬手又是一个巴掌。 这一次,应枭也没有躲。 冷冽的俊脸上,又多出几道红痕。 这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也好像抽碎了他的面具。 他眼底浮起邪肆的狂妄,舌头狠狠顶过腮帮。 口腔里沁润的血腥味儿,让他心底的阴湿病娇的情绪蠢蠢欲动。 他二话不说,又吻了下去。 这一吻,比刚才更加凶狠。 狂风骤雨一样,几乎要将她肺里的空气抽空。 喻颜好不容易逃脱,又要扬起巴掌。 男人俊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透出一丝期待的阴冷,“一巴掌换一个深吻,我不亏。” 喻颜的动作僵在半空,浑身发抖,那是被气的,“你不要脸!” 应枭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沉沉,“八年前,我要脸,你让我滚,我就滚了。结果呢?你跟别的男人好了,我亲眼看着他下跪向你求婚……” 喻颜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那个时候,他竟然也在现场? 应枭不想装了。 啐了一口血水,低低沉沉的道,“很惊讶是吗?但凡你那个时候有一秒钟的犹豫,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冲出人群,带你走。可你……没有——” 即便经年已过,只要一想起那个画面,应枭心口还是疼的厉害。 他追着她的唇,又吻上去,纠缠不清,狠狠的,像是在报复。 喻颜不愿意被他亲,可是又摆脱不掉。 两个人就这样纠缠撕咬。 他舌头沁出血丝,她也被咬破了唇。 她嘴巴逃不掉,就连踢带踹。 “唔哼!” 应枭被她一膝盖顶在腹部,疼的闷哼一声,可依然没有松口。 他一个用力,直接将她逼的躺倒在引擎盖上。 大手更是去拽的她裙摆。 双腿暴露在空气中,喻颜一个激灵,惊恐颤抖起来,“应枭,你要干什么?” 应枭松开她一些,眼底浓重的欲:“踹我再重些,我不介意在这里就要了你——” “……” 喻颜这次是真的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他说到就真会做到的错觉。 她再一次意识到,她根本就斗不过他。 可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喻颜停下了动作,将脑袋偏到一边,一直强忍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个王八蛋! 她粉拳攥紧,声音微弱,“我的婚姻就是因为被人介入才白骨森森,我最痛恨的就是插足别人婚姻的人。可你却让我变成了这种人,我不可能原谅你……” 应枭见她脸色灰败的样子,心头也不好受。 她性子太犟了。 拧不过他,宁可自残伤害自己。 要是真的这个时候放她走,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拽下自己的外套,将她纤细的身体揽入怀中。 这一次,她没有逃跑,也没有挣扎,麻木的像个破碎的娃娃。 他动作轻柔的整理衣物,将她裹住。 再开口,声音沉冷,“那个女人,不是我的妻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也要死在一起 喻颜冷然一笑,情绪甚至都没有一丝起伏。 就像是楚砚舟说的那样。 一个男人想要哄女人上床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说。 恰恰,那些话又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她冷淡的抬眸,“说完了吗?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应枭心头有一团火,他恼然,“你不信?还是认为我在撒谎骗你?” “我也很奇怪!你气不过当年我断崖分手,那现在我的身子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睡过了,这口恶气也应当出了,现在为什么还要纠缠?” 应枭脸色逐渐难看,“在你心里我就真的那么坏?……呵,我如果真的要报复,方法有很多种,又这样何必费钱费力费时间?你要知道,我活了二十多年,你是第一个敢一而再再而三往我脸上扇巴掌的人。” “所以?我就该识相的,感激涕零的不哭不闹甚至不许逃?乖乖洗干净,等你有兴致的时候,来临幸一次?”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应枭放柔的声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低语道,“我碰过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喻颜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睁着眼睛说瞎话有意思吗?你碰过的女人只有我一个,那苗苗是怎么来的?” “那是……”应枭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大掌穿入她的发丝,“这件事有点复杂,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如果你觉得嘴上的承诺不够,等那边处理干净,我就跟你领证。” “那个女人不是家里的红旗,你也从来不是外面的彩旗,更不是小三。” 喻颜看着他,眼神木然。 苗苗的母亲,在他嘴里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有的女人。 特别是“处理干净”那几个字眼,就好像那个为她生儿育女的女人,一文不值。 一个男人可以对孩子的母亲这样残忍,她又怎么可能例外? 或许,从头到尾,她根本就不了解应枭。 他不是回忆里,那个阳光开朗,温暖体贴的少年。 此刻的偏执,霸道,冷酷,凉薄,才是他的本质。 喻颜垂了眸子,“不需要。就算你说的再多,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态度。” “大家都是成年人,睡了我如果让你觉得得了便宜,那就偷着乐,我不需要你负责。” “不管你跟‘那个女人’之间有什么复杂的关系,我都不在乎。” “我只想劝你一句,别伤害苗苗。她还小,她需要父爱和母爱。” “至于我们,没有以后。” “我会远离你,如果你再要纠缠,我只能辞掉海晟的工作,离开蓉城。” 应枭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他的解释会换来这样的反应。 喻颜趁这个机会推开他,转身要走。 应枭再一次拉住她。 喻颜累了,挣扎也没了力气。 一双眸子空洞看着他,再没有一丝波澜。 “我送你回去。” 喻颜正要说不,应枭抢白,“你拒绝不了。自己乖乖上车,还是被我抱上车,选一个。” 喻颜斗不过他,又实在没劲儿了,只倔强站在原地。 应枭伸手,将她抱进车里。 这时,一直在不远处守着,不许任何人走近的宋殊,小跑了过来。 将买好的药送到应枭手中之后,便认真的开车。 车子发动的同时,车里的挡板也降了下来。 安静的后座,应枭将小女人抱进怀里,给她处理伤口。 先前情绪激烈,喻颜没有感觉,这会儿一安静下来,酒的后劲又微微有些上头。 她无力的歪在男人怀里,眼皮越来越重。 她身体睡着了,可意识却半醒着。 眼泪,断断续续的往下掉。 应枭帮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 他只能低头轻轻吻去。 女人潜意识挣扎了一下,但被他将双手搭上了肩膀。 她没有再反抗。 他顺着她的眉眼,往下,吻上她的唇。 她还在哽咽,可这一次却很柔顺。 他吻她,也没有反抗。 只是,吻的越深,她的泪就掉的越厉害。 应枭终究还是停下了,实在舍不得见她掉眼泪。 果然,他的吻一停,女人的泪也跟着停了。 他无声的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先前在校门口,两个人视线交错的瞬间,他几乎是下一瞬就要冲过去,跟她解释。 可他忍下了。 叶耽苒身后的那个人还没有查清楚。 而且,那个女人精于算计,十分敏锐。 他如果不那样说,祸水就会引到喻颜的身上。 那个时候,为了保护她,他别无选择。 大手轻轻拂过女人细致濡湿的脸庞,他将她涌入怀中,“小犟种,若你真不想我对你负责,那又为何会这样伤心?” 他知道她心里有她。 正是因为有他,所以向来冷静端庄的她,今天才会这样歇斯底里。 她在别扭,她在难过,她在吃醋。 所以,他才能毫不在意喻颜扇在他脸上的那几巴掌。 “这次,你泄露了你的心思。所以,我绝对不会放你走。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 喻颜睡的迷糊,但却莫名醒的很早。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光微亮。 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家了。 仔细想想,昨晚的一些回忆,缓缓回笼。 她记得她跟应枭闹腾的很厉害。 后来,被他报上了车,暖气一开,酒劲上来,她就犯了困。 又感觉到有人吻她,还不等她反应,人就迷迷糊糊不知所以了—— 想到某种可能性,她一惊,连忙坐起来,掀开被子。 身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但好在衣衫完整。 除了嘴巴有点肿痛,身体也没有酸痛不适。 紧绷的心口一松。 她拖着倦累沉重的身体,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喝。 可刚到客厅就愣住了。 因为客厅的沙发上,正躺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沙发有点短,应枭小腿半悬空,身上裹着一件外套。 沉沉的眼帘下,一排淡淡的乌青。 团在胸前的双臂的袖口卷上去,一只手上还有上次烧伤留下的浅浅疤痕,另一只手上是青紫和血痕。 侧脸上,还有一道没有完全消退的指印。 是她扇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 应枭的睡眠一直就很浅。 这会儿被认注目着,立刻就有了感应。 他指尖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喻颜。 女人苍白的小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珠子被水浸润着像钻石。 眼尾发红,红唇微肿,看山去很脆弱,别样的我见犹怜。 她的眼神有点迷茫,但在跟他四目相对的时候,眸子里只剩下坚硬的寒意。 “醒了?” 应枭眸色沉沉,翻身坐起。 声音有些低哑,没有什么波澜,“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天这个男人还能如此的若无其事。 喻颜心头冷硬,面上没有颜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已经改过密码了! 应枭往厨房走,“你昨晚喝多了,闹腾的厉害,我不放心。” 喻颜皱眉。 看着男人忙活的背影,她动了搬家的念头。 毕竟这房子是应枭的,就算她改一万次密码,他想进来就一定能进来。 她走到水吧身边,倒了一杯温水润喉。 昨晚,她虽然有些醉意,但脑袋还算清楚。 他们争执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很清楚。 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即便是六年婚姻,当发现楚砚舟和姜芷陶纠缠不清的时候,她立刻选择了离婚。 而现在,她虽跟应枭发生过亲密关系,但好在两人并无任何名分上的牵扯。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 昨晚,应枭将她按在引擎盖上强吻,甚至还说要在那儿办了她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个时候的男人,疯狂、偏执、强势,对她全权掌控。 所以搬家的事情,不能在他面前提起,否则,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一股清香飘了过来。 她抬眸,就看到应枭端着一碗面条走了出来。 “先填填肚子。” 喻颜放下杯子走了过去。 就在应枭以为她会乖乖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女人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然后,冷静的抬眸看他,“应总,您可以走了。” 应枭眼神沉冷了三分。 她又叫他应总了。 这段时间的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因为昨天那场意外,一朝被打回解放前。 男人的俊脸黢黑。 看着小女人那冰冷倔强的小脸,又爱又恨,恨不能在她屁屁上抽几巴掌。 沉默再三,他没有再强硬,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海晟那边我替你请了假,你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 喻颜站在原地,没看他,也没理他。 昨晚,她见识到了他的蛮横强势。 也知道,跟她硬碰硬,自己占不到什么好处。 所以,干脆从今往后,冷脸以待。 热脸在冷屁股上贴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死心了。 应枭知道她这会儿情绪还没有完全消化,操之过急容易适得其反,便先行离开了。 男人一走,喻颜便躺在床上开始刷附近的房源。 刷着刷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应枭没有再来家里“骚扰”过她。 但,那个家伙直接每天一束花和小礼物,直接送到了她的办公室。 好几次,她都想找快递小哥拒收。 但不管她提前多久去,一进办公室,花都已经在桌上放好了。 喻颜看着就来气,想着扔垃圾桶浪费,就转手送给同事。 可第二天,部门所有女生都收到了同样的花束,她连花都送不出去。 喻颜简直忍无可忍。 掏出手机怒气冲冲给应枭发了消息,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再送拉黑。】 手机那头,应枭满头黑线的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冷漠无情的字眼,皱眉看向宋殊:“你不是说,女人都是这样哄的?” 现在怎么看着好像起反作用了? 宋殊面露难色,“我……我也不知道,我搜了攻略,好像都是这样——” “哈哈……”一旁坐在沙发上的陆进扬忍不住发出嘲笑,“阿枭,你跟一个连女人手都没摸过的黄花大闺男取经,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应枭拧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 喻颜是他的初恋。 这辈子除了她之外,就没哄过别的女人了。 可,饭也做了,花也送了,却一点不见成效。 向来在商场里呼风唤雨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棘手的滋味儿。 陆进扬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听说过一句话吗?女人一旦开始心疼男人,就注定栽一辈子。” 应枭扭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陆进扬勾起嘴角,“你那么聪明,连你家老爷子都拿你没辙,一定能想明白。” 应枭微微眯起了眼睛。 宋殊也皱眉露出思索状。 …… 翌日。 应枭主动提出要跟叶耽苒一起去幼儿园接苗苗。 叶耽苒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前几天她可是缠了半天,男人才勉强点头答应的。 叶耽苒在等应枭来接她的时候,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她从镜子里扫了一眼给自己头发涂抹精油的女佣,“你说,阿枭主动过来接我,要跟我一起去接孩子,是什么意思?” 女佣还算机灵,立刻道:“我觉得先生一定是通过这几天,看到了夫人您的好,决定定下心来,好好跟您过日子。” 此话深得叶耽苒的心,她满意的笑了笑。 弄好头发,她又换了一套性感的内衣,甚至还娇羞的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加大码的安全套,塞在包里。 临出门前,吩咐女佣,“今晚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是。” 目送叶耽苒上了劳斯莱斯幻影,女佣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不回来,也就意味着她们至少能轻松一晚上了。 上车之后,叶耽苒热情打招呼,可应枭的态度也淡淡的。 一路上,不怎么跟她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文件。 她主动说话,他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叶耽苒只当他生性凉薄,也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幼儿园门口,下车的时候,叶耽苒主动挽他的胳膊,他也没有拒绝。 两人一起去接了应苗。 准备折返回去的时候,应枭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半推半就,顺理成章 校门口的另一侧,楚砚舟从车上下来。 森然的目光紧紧盯着应枭。 看着叶耽苒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又看到他哄着女人和孩子先上了车。 然后,他一个人走到旁边无人的树下打电话。 隐约之间,楚砚舟似乎听到了喻颜的名字。 心头噌的一下,有一团怒火被点燃。 他朝着应枭那边走了过去。 “我送的花和礼物,她要么扔掉,也么送人了?” “没关系,你继续按时送到海晟就行了。” “我派人在她家附近盯着,她什么时候出门我很清楚,你们撞不上。” “……” 楚砚舟一听这些话,顿时怒了。 他了解喻颜的性子。 想必那天看到应枭跟妻女一起的场景之后,她就立刻选择了切割。 但,很显然,姓应的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这个王八蛋。 明明自己有妻有女,还觊觎别人的老婆。 保不齐喻颜铁了心要跟自己离婚,里面还有应枭的手笔。 而最可恶的是,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能够不知廉耻的对喻颜纠缠不休…… 他当真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要想齐人之福吗? 想到这里,楚砚舟再也压制不住怒火。 “应枭,你个王八蛋!” 楚砚舟怒斥着冲出去,一拳照着男人面门就砸了过去。 应枭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反应素来就快,想要躲过楚砚舟这一拳,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偏这一次,他没有躲。 嘭! 男人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应枭的脸上。 应枭歪了一下肩膀,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稳住身体,领口就被楚砚舟狠狠攥住,“姓应的,我警告你,别再对喻颜纠缠不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应枭也不挣扎,狠狠顶了一下腮帮,啐出一口血水。 一双狭长的眼底,并没有愤怒,只有冷冷的挑衅,“不放过我?就凭你?” 一句话,充满了鄙夷和轻视,让楚砚舟大为光火:“我告诉你,我虽然跟喻颜已经离婚了,但我们结婚六年,我绝对不会对她放任不管。” “你别以为你钻了个空子,睡了她,她就是你的。” “你再敢玩弄她,就算豁出一切我也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应枭听到这里,眉脚一挑,眼神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我睡了她?你怎么知道我睡了她,你……看到了?”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楚砚舟的死穴。 他全身的血一下子凝结。 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脑袋里千回百转。 应枭为什么会说这话? 难道已经知道那天在车外偷听的人就是他? 不会的! 不可能的! 如果应枭真的知道绑架案跟他有关,怎么可能这么久一直没有任何行动? 应枭一定是在试探,他绝对不能露馅。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应枭冷嗤一声,“胡说八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楚砚舟紧紧盯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应枭慢条斯理的开口,“喻颜被绑架那天晚上,我半路救下了她。她低烧失温,我把她弄到了车里……” 楚砚舟目眦欲裂,却死死压着不让自己泄露一点情绪,生怕被看出端倪。 应枭死盯着他,“本来我有一百种办法能够让她身体回温的,可好死不死的,车子外面突然来了一只老鼠。” 看着楚砚舟几近扭曲的表情,他眼底浮出轻蔑冷笑,“既然那只老鼠那么像偷窥,我干脆就满足它。于是我将她按在了车子的后座来了一次。不得不说,剧烈的运动,的确有迅速回温的效果——” 楚砚舟脑袋里,理智的弦叮的一下断裂开了。 原来那天,喻颜并不是自愿跟他苟合。 她病了,发烧失温,意识不清。 可应枭再一次趁虚而入,强行要了她。 他是故意的。 喻颜被逼上顶点发出的声音隐隐还在耳边回响,如同利刃,刺破楚砚舟的耳膜,鲜血淋漓。 他疯了。 被刺激到彻底发狂! “应枭,我杀了你!” 一声狂吼,楚砚舟竟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应枭的胸口刺去。 应枭眼神一寒,侧身一躲。 匕首错开,没有伤到要害,但却将他胳膊豁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楚砚舟杀红了眼,还要再刺。 一旁赶来的宋殊一个擒拿捏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按。 楚砚舟吃痛的惨叫一声,匕首落地。 宋殊转身一脚踹去,楚砚舟一个趔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应枭!” 楚砚舟还要动手,姜芷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她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见楚砚舟还要动手,她连忙冲上去一把将人抱住,“砚舟,砚舟,你冷静点,冷静点!” “你一时冲动弄出人命,我跟多多怎么办?爸妈怎么办?” “整个楚氏集团都要被你拖下水,你给我冷静点!” 最后一番话,总算是让楚砚舟冷静了一些。 他僵在原地,怨毒的瞪着应枭,最后还是被姜芷陶拖走了—— 在回家的车上,姜芷陶心惊胆战,用拳头垂他,“你疯了吗?怎么还动刀子了?” 楚砚舟脸色铁青,“陶陶,你知道吗?原来喻颜被绑架那天,发烧失温了,她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被应枭强迫的。她不是自愿的,应枭那个畜生,怎么能那样对她——” 姜芷陶越听脸色越难看,“砚舟,你什么意思?你这次又是为了替喻颜出头吗?” “一日夫妻白恩,她嫁给我六年,我不可能看着她被欺负玩弄不管。” 姜芷陶差点呕血,“你别傻了!那天你亲口说你听到了车里喻颜的叫声,真正没有意识的人,做那种事的时候就跟死猪一样,怎么可能会给反应,还会叫?” “退一万步说,如果她真的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被强迫的,她事后为什么不报警?甚至还在跟应枭纠缠不清?” “光凭这一点就能推测出来,喻颜她并没有不愿意。最多也就是个半推半就,顺理成章。” “他们两个一个婚外情,一个心甘情愿当小三,天生一对,就应该锁死。” “我真不知道你在这里折腾什么?还动刀商人,你是不是非要为一个不检点的贱女人连累整个楚家,让你爸把你赶出门去才能清醒吗?” 第一百五十章 蠢出生天的东西 姜芷陶的话,如同一桶冰水,将楚砚舟淋了一个透心凉。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他,一切都依附在楚氏集团上。 一旦楚氏集团倒闭,他什么也不是。 他拧着眉头,脸色冰冷,一语不发。 姜芷陶趁热打铁,伸手轻抚过男人的手背,柔声道,“砚舟,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难道不觉这次的事情有蹊跷吗?” 楚砚舟抬眸,“你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医院的时候,应枭身手极佳,比武力,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次,你竟然能刺伤他,这难道不奇怪吗?” 自尊受挫,楚砚舟不爽的开口,“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他?”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是个练家子,受过专业训练。” 姜芷陶的这番话点醒了他。 楚砚舟仔细回想了一下。 没错。 先前,两人在交涉的时候,应枭提及他睡喻颜的细节,不就是故意在刺激自己么? 那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难不成,他查不到绑架案的蛛丝马迹,可又想替喻颜出头,所以故意让自己伤他,然后趁机发难?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楚氏集团要大祸临头。 看到楚砚舟脸色陡变,姜芷陶追问,“怎么了?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楚砚舟艰难启齿,“我……我可能被算计了……” 姜芷陶看着男人懊恼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 个蠢出生天的东西! 平时脑子明明那么活络,可只要一遇到喻颜的事情,就蠢的不忍直视。 上次赵勋怎么就没这个蠢货给炸死算了! 心里将楚砚舟骂了成千上万回,可姜芷陶的嘴上却依旧温柔宽慰: “砚舟,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干着急也没有用。不如回去做好准备,静观其变。” 楚砚舟点点头。 …… 另一边,宋殊看了一眼应枭手臂上的伤口,慌忙去车里找急救箱,准备给他临时处理一下伤口。 可应枭却只是扫了一眼伤口,然后淡定的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先把应苗和叶耽苒送回去。 叶耽苒隔着电话听明白了,顿时不乐意。 也不许司机走,自己给应枭打了个电话。 可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竟然被挂断了。 “……” 叶耽苒直接被气了一个仰倒。 搞什么鬼? 她今天可是特意换上了性感内衣,还带上了套,就准备晚上跟应枭大干一场的。 现在呢? 应枭直接一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 甚至刚才他还是吩咐司机把她重新送回西郊的别墅。 这不是纯侮辱人吗? 叶耽苒气的眼眶都红了。 她死死的捏着手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应苗悄悄的往一旁挪了挪,想要离她远一点。 因为刚才她偷偷看了妈咪一眼,发现她表情很狰狞,眼神也很恐怖,就跟童话故事里面的老巫婆一样,很可怕。 可她这个小动作,很快就被叶耽苒发觉了。 女人扭头,将一肚子的火冲着应苗发泄,“躲什么躲?我是你亲妈,不是毒蛇猛兽。你爹地躲着我就算了,你还躲着我,没良心!” 应苗这几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被女人这么一吼,顿时红了眼,“你真的是我妈咪吗?” 女人一怔,幽冷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混沌。 不过很快,又变成了冷厉。 她不敢置信的惊怒,“你说什么?当年我为了生你,差点连命都没有,你现在竟然说这种话?” 应苗哽咽着,“因为妈咪你每次只有爹地在场的时候,才会对我温柔对我笑。只要爹地一走,你就冷着脸凶我。我们班上的同学妈咪根本就不会这样……这才是我为什么老是躲着你的原因!” “你……”叶耽苒还要再骂。 可余光冷不丁扫过前面的后视镜,发现从刚刚开始,司机就不时往后面看。 为了不让他跟应枭打小报告,她生生将那口恶气忍了下去。 “苗苗,你误会妈咪了!妈咪一直就很爱你,从来就没有变过。” 叶耽苒说着,伸手就要去抱应苗。 可应苗委屈的冷着小脸,又往角落里面缩了缩,明显不想跟她太亲近。 叶耽苒几欲吐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暴躁的坐在那儿。 …… “应总,要不然您把外套脱了,我先帮您上点止血药?” 宋殊看着潦草绑纱布的应枭,总觉得不妥。 可应枭只是咬着纱布的一头,然后空出来手一个用力,把纱布当止血带用,“你一个下午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人?” 宋殊眼神闪了一下,轻咳两声,“我去了一趟警局,打听了一下黄毛绑架案的进展。” “一个电话的事情,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 “那个……事关喻小姐,我亲自跑一趟放心。” 应枭扫了他一眼。 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是不是有事隐瞒,应枭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太了解宋殊,所以也对他完全信任。 应枭并没有追问,而是下巴一送,“开车。” 宋殊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到驾驶位,“是先去医院吗,应总?” “你接送苗苗这么长时间,这附近有没有医院你不清楚?” 宋殊还没反应过来,“这附近的确没有大医院,但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个小诊所,要不然先去——” 话还没说完,他从后视镜里感受到了一记眼刀。 他,哪里说错话了吗? 应枭冷眼:“我去小诊所,感染了,你负责?” “您说的也是,要不然我还是调头,抓紧去陆医生的医院——” “从这里过去至少二十分钟,你想让我失血过多?” 听应总这话,也不是想去找陆进扬。 那他到底是啥意思? 宋殊郁闷了。 应枭冷冷道,“找不到医院,你不会找个懂这方面的人先帮忙?” 对上他幽冷深邃的目光,宋殊茅塞顿开,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啊……我想起来了!喻小姐就是学医出身的,肯定懂包扎和处理伤口。您的伤口比较深,不能耽误,要不然先去让喻小姐紧急处理一下?” 应枭扫了他一眼,“那还愣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演戏痕迹太重 喻颜下班回家,接到了应苗打来的视频。 她想着大人之间的矛盾,不应该牵扯到小朋友,所以还是接了视频。 电话那头,小家伙恹恹的,很没有精神。 只有看到喻颜的时候,眼神才会亮一点。 应苗说了好多次,让喻颜去把他偷走。 喻颜满头黑线,“我要是把你偷走,你爹地妈咪只怕要报警了。阿姨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 应苗思索了一番,“那这样吧,小颜颜你连同我跟爹地一起偷走,怎么样?” “……” 喻颜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茬,怕说了实话,让小家伙知道她跟应枭闹翻了会更难过。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有一通陌生的电话进来。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苗苗,阿姨有重要的电话进来了,先不跟你说了哈。” 应苗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喻颜松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本来以为是一通推销电话,可谁知道一接通,却发现是警局那边打过来的:“宋先生,你下午来警局询问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宋先生? 喻颜正准备告诉对方打错电话了。 可接下来对方的一番话,却让她愣住了。 “我们调查表明,赵勋绑架案里,汽车爆炸案,的确是因为赵勋开了那一枪导致的,跟汽车的质量问题没有太大的关联。” “至于您说,应枭先生在那次事故里因为救人受伤追偿的事情,可能没办法找汽车厂商追责。” 等等! 应枭因为救人受伤? 什么意思? 当时,姜芷陶不在车上。 车里只有她和楚砚舟。 应枭是为了救谁才受伤的? “警察同志,您刚刚说,应枭因为救人受伤……是什么意思?” 喻颜冷不丁冒出来的疑问,让警察一愣,“……你是宋殊先生吗?难道我打错电话了……不对啊,他下午来咨询的时候,的确是留的这个号码……” “我……是宋殊的朋友,他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喻颜扯了个谎。 “这样啊!”警察说着翻看了一下资料,解答了喻颜刚才的问题: “我查了一下,当时爆炸车辆里面的被困人员有一男一女两个。” “他们两个都处于昏迷的状态,应先生是徒手撕碎了车窗玻璃,闯进去将人救了出来。” “车门被破开之后,我们的人才得以进去,将被困的男子救下来。” “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应先生。听说他为了救人手被烧伤,腿骨骨裂,旧伤口崩裂,伤的很重呢……” 喻颜有点不敢置信,“请问,被救下的人是叫——” 警察笑道,“那位女士名字很好记,好像叫喻颜。” 喻颜的心脏好像被无形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警察:“当时我们本来想给应先生申请见义勇为,但是他拒绝了,还让我们隐瞒下来。我们问他为什么,毕竟这是一种荣耀。他好像说……好像说是怕心上人担心——” 接下来,警察说了些什么,喻颜耳朵嗡嗡的听不太清楚。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将电话挂断的。 她一个人呆呆坐在沙发上,心情十分复杂,更多的是震动。 她,还以为救下她的人是楚砚舟。 原来,不顾性命救她的人竟然是应枭? 可他明明救了自己,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要瞒着自己? 应枭,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怎么有点看不懂他了? 也不知道这样呆坐了多久,喻颜隐约听到一阵门铃声响。 她回过神来,门铃声停了,换做了敲门声。 她有些木然的走了过去,显然还没从先前的震惊里面抽身出来。 门一开,就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直接往屋里进。 她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宋殊搀着应枭一路进了房间。 “等等!” 喻颜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想要阻止。 可宋殊已经将应枭扶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扭头,一脸惊惶的道,“喻小姐,有急救包吗?” “急救包?” 宋殊重重点头,焦灼道,“应总受伤了,伤的很重,再不赶紧处理的话,只怕是要失血休克了。喻小姐,救命!” “……”应枭满头黑线。 这丫的,表演痕迹要不要再明显一点? 喻颜:“……” 她一扭头,就看到应枭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胳膊处被割破了一道口子。 隐在西装下的左手白衬衫袖口染了血。 好像,就是之前烧伤的地方。 想到这里,复杂的心情一瞬紧张了起来。 喻颜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别的,转身匆匆往屋里去,“稍等我一下,家里有医药箱,我马上拿过来。” 见喻颜转身进了屋,应枭抬眸看向宋殊。 他狭长的眼睛,明显比平时要亮一些,明晃晃的看着应枭,就好像在说,应总您看我表现的是不是很棒? 应枭无语,得亏喻颜在这方面粗神经,否则分分钟被拆穿。 他冷冷扫了宋殊一眼。 宋殊:“?” 应枭又是一眼:还不滚? 宋殊看了一眼屋里的喻颜,立刻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就跑了。 临走前,还不忘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上。 等喻颜拿了医药箱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应枭,“宋特助呢?” 应枭声音淡淡,“堵别人车了,挪车去了。” 喻颜看了应枭一眼,飞快错开眼,表情冷冷的。 毕竟上次是应枭救了她一命,这次……就当还他人情好了。 像是说服了自己,她走到沙发边坐下。 刚刚洗过澡的她身上带着一股子馨香,拂过男人的脸,温热暖香,叫人心动。 她直直的坐着,瞪着应枭:“外套脱下来。” 应枭眨了眨眼,然后抬起手朝着她那边伸过去。 喻颜愣住,“做什么?” 应枭声音低沉沉的,还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疼的厉害,不敢动。” “……” 这家伙! 当初烧伤,骨裂,伤口崩开,也没见他哼一声呢。 这会儿装什么柔弱? 心中吐槽,但她纠结了几秒钟,还是有些僵硬的抬手,给他褪下外套。 左臂上的伤口赫然在目。 豁口不深,但有三指头宽,且皮肉外翻。 看上去有些血腥吓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颗草莓 喻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伤口不小,搞不好要缝针,怎么不去医院?我这方面并不专业。” 应枭看向她,“附近没有医院,宋殊一时心急,把我送你这来了。” 喻颜心底隐隐知道这件事可能有蹊跷。 但,应枭要见她有成百上千种办法,不至于要故意把自己伤成这样。 所以,她信了他的话。 “那你忍着点。” 她侧身又靠他近一点,拿起镊子仔细的给他清理伤口,小心上药,细致包扎。 两个人距离很近。 近到应枭的几乎能感受到她的温热呼吸。 他垂眸看她认真的侧脸。 她皮肤很白,很细腻,看不到毛孔,但能看到一层极细的绒毛,让那张漂亮的脸蛋晕的愈发温柔。 低垂的眼眸处,睫毛天生浓密卷翘。 忽而动一下,好像随时都要振翅而飞的蝴蝶。 应枭看的有些入神,情不自禁的往她那边凑。 喻颜察觉到了,突然抬头质问,“你做什么?” 应枭身形一顿。 不过,好在他反应很快,立刻道,“你手重,弄疼我了。” 喻颜低头,这才发现刚才质问男人的时候,镊子不小心压在伤口上。 她的俏脸瞬间染上一抹绯色,“……抱歉。” 她加快了手速,在裹好的纱布上,打了一个漂亮小巧的蝴蝶结。 “我这儿只能初步处理一下,要是晚点有不适,还是要去医院看看,避免伤口感染。” 喻颜说完这话,就开始收拾残局。 刚才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分辨了一下。 应枭的伤口,有点像被利器割开的状态。 她很好奇,在蓉城,还有谁敢对应枭动刀子的。 但,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她不好多问。 将医药箱送回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应枭还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她眸光闪了闪,“你怎么还在这里?” 既然是来找她帮忙处理伤口,那已经处理完毕自然就该走了。 应枭回头看她,“我伤的这么重,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喻颜眼皮跳了一下。 本想说点难听的话,让他死心离开。 可想到先前警察打过来的电话,又有些不忍。 “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不是好好在这?没缺胳膊少腿。” 应枭很快就捕捉到了重点,“意思是,要是我缺胳膊少腿了,你就会担心了?” 喻颜看着他,十分无语:“……” 应枭扯了一下嘴角,准备穿上外套。 可受伤的胳膊不太好动作。 就在他右手去拽左肩的衣襟时,衣服自己送了过来。 他回头,就看到喻颜。 她扶着一边的门襟,帮他把手穿了进去。 余光,扫到了男人胳膊上浅红色的烧伤痕迹,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怎么伤的?” 应枭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在幼儿园门口遇到楚砚舟了。” 喻颜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不是打不过你。” 应枭偏头看着她,“人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特别在涉及某些特别的人事物。” 一听这话,喻颜心下明了。 应枭和楚砚舟两个人本素不相识,他们只见唯一的联系,就是她了。 但,在她的印象中,楚砚舟那个人在处理问题上,还算是冷静沉稳。 这一次,怎么失控到持刀伤人了? 另一边,应枭迟迟没有等到喻颜的反应,没忍住开口,“担心他?” 喻颜皱眉,回头就白了他一眼。 那意思再明了不过,在骂他莫名其妙神经病。 但,咱们的应总被眼神骂了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点暗爽。 这是他进门之后,喻颜给他的第一个表情。 只要不想之前那样冷冰冰,硬邦邦的,别说挨个白眼,就算挨骂他也会觉得痛快。 两人一时无语。 喻颜觉得别扭,毕竟她之前放了狠话的,再这样纠缠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她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往下看了一眼,“宋特助怎么……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到身后袭来压迫感,顿时被惊了一跳。 一转身,应枭已然逼近。 他低头,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伸手想替她将额前散落的碎发揽到耳后。 可下一秒,喻颜就迅速别开了脸。 她想躲开,但男人单手撑在墙上,断了她的后路,她有些恼,“应枭,你要干什么?” 男人直视她,“还生气?” 喻颜想笑,皱眉回道,“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说不许送花送礼物,我都停了。可你还是不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不是生气?” 喻颜无力又恼火,“应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天晚上我应该说的够清楚了。就当我们是一场露水情缘,睡过也就睡过了,再纠缠不休,可就没意思了。你让开……” 说着,她伸手推他,却不小心碰到伤口。 “嘶!” 应枭倒抽了一口冷气。 喻颜吓得连忙撤手,然后紧张的低头去看他的伤处。 还好,没有渗血。 她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男人脸色如常。 仔细探究,还能察觉到他狭长的眼眸里,藏着一丝淡淡的得逞笑意。 她恼怒,抬手要揍他,“应枭,你耍我!” 应枭捉住她的小手,按在胸口,“疼是真疼,但看到你关心我,又好像没那么疼了。” 喻颜挣扎不掉,气恼不已,“你不要脸。” 这一点,应枭承认。 他就是不要脸。 但凡要点脸,他就睡不到她。 她太美太甜,就像是味道独特的冰激凌。 只要一看到,就忍不住想要品尝。 但凡尝过她的甜美,就再也遏制不住,想要将她拆吃入腹,吞噬干净。 天知道,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应枭要费多大的劲儿压制住体内的那股蠢蠢欲动,才能让他显得不像个急色的流氓。 “我就是不要脸了,你报警抓我吧。” 他死皮赖脸的凑上去,受伤的手去揽她的腰。 然后一个用力,将她细致的身体一整个贴在自己身上。 低头,在她脖颈间轻嗅着。 没错了。 就是这股独特的馨香。 只有这个味道,才能填满他心底贪婪的黑洞。 “应枭,你别动我……啊!” 突然,脖颈出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她连忙偏头。 这个家伙,竟然强行在她脖子上种了一颗草莓! 第一百五十三章 睡都睡过了 “应枭!” 喻颜气坏了,一把推开他,捂着脖颈处,一双明眸透着怒意,“你混蛋,你怎么可以——唔……” 她瞳孔微微一缩,震惊不已。 因为应枭的唇已经凑了过来,吻住了她还没骂出来的话。 “要打要骂待会儿再说,让我亲会儿……” 男人唇齿间含糊不清的吐露着。 这些天,她不理他,他心里一直被牵绊着。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好像,只有吻到她,感受到她的体温,心才能定下来。 “你……” 喻颜被强势又温柔的问,挣扎不掉,想说话也说不了。 可她心底又气又急。 这男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 合着,她之前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吗? “应枭!” 喻颜在他喘息的间隙,双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男人的唇微微离开一些,呼吸滚烫的喷在她脸上。 她舌尖酥麻,嘴还有点肿。 可,心底的自尊和执拗让她生气:“我有我自己的原则,说过的话就作数。你这样对我,不光是强迫我,也伤了苗苗母女的心。” “没错,我抵不过你的力气,你今天就算要来强的,我也挣扎不掉。” “但,你只能得到我的人,我不会心甘情愿。” 听到那一句“我不会心甘情愿”,应枭呼吸突然定了定。 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冷意。 喻颜被他森冷的目光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心尖颤颤的,莫名想要逃。 可应枭没有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拽回来,按在墙上再度吻上去。 吻恣意热烈。 受伤的手固定着她的腰,没受伤的那只从衣摆探进去,在她细致的腰间轻揉慢捻。 他似乎很了解她的身体。 指尖在起舞。 很快,已然被他弄到熟透的身体,就有了熟悉的反应。 喻颜也察觉到了,惊悚颤栗。 应枭松开她的唇,指尖在灯光下莹润闪烁。 他盯着她慌乱绯红的脸,“可你的身体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喻颜又惊又乱,羞愤的很不能晕死过去。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应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本不打算理。 但电话停了不到两秒,又再度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扫了一眼屏幕。 在看到宋殊的名字之后,皱眉,按下接听键,“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死定了。” 不知道宋殊说了什么,应枭脸色变了变,无意识的扫了喻颜一眼,“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之后,应枭松开了喻颜。 看着小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男人俊眉蹙着。 但还是在她额头上印了一记轻吻,“晚安。” 说完这话,他才转身离开。 …… 咯哒! 房门轻轻关上。 喻颜紧绷着的心骤然落地,有些腿软的靠在墙上。 她死死咬唇,似乎想要压制住身体里的某些不安分的异动。 明明她的心想要远离他,可身体却似乎不这样想。 它熟悉他的触碰,甚至还会积极给与反馈。 喻颜开始给自己洗脑。 她并非未经人事,成熟的身体会对异性的触碰有反应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好可耻的。 毕竟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 就这样给自己一番洗脑之后,她将门反锁之后,转身又去浴室冲了个澡,才上床休息。 …… 另一边,应枭冷着一张俊脸匆匆下了楼,躬身坐进了车里,“仔细说。” 宋殊立刻将刚收到的信息转述了一遍:“我的人查到,墨凛深已经跟喻小姐碰过面了,在喻小姐差点被车撞倒的时候,他出手救了人。” 救人? 应枭的脸色瞬间沉沉。 墨凛深心狠手辣,邪肆狠绝。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就算有人死在他跟前,他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 就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会主动出手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怎么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冲着喻颜去的。 难不成,他查到了什么? 应枭沉沉思索,“这些天派几个得力的人跟着喻颜,保护她的安全。” “明白。” 宋殊点头。 他偷偷抬眼,能够看到老板眉头紧紧皱着,明显就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难不成,自己刚才这个电话搅了老板的好事? 他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事出紧急。 为了将功赎罪,他试探性的开口,“应总,要不然……您再上去一趟?我在这里等您,您放心,一个晚上我也能等。” “……” 应枭素来平静的脸上,露出无语的表情。 要不是隔着座位,他铁定要一脚踹过去。 先前喻颜都快被他忽悠晕了,保不齐再加把劲儿,还能吃点肉。 可现在,他都已经下楼来了。 这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喻颜冷静清醒过来了。 信不信,他这会儿上去,那小女人铁定把门都给反锁,连进去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应枭不悦的呵斥,“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吗?开车!” 宋殊应了一声,乖乖开车去了。 不过心底却是一片腹诽。 老板未免也太有点不识好人心了吧? 要不是他下午去了一趟警局,故意弄了那么一档子事儿,只怕喻小姐连伤口都不会替他包扎呢! 小嘴亲完了,现在反而还嫌弃起他来了。 这助理,还真是不好当啊! …… 翌日下午。 正准备下班的喻颜,刚从电梯里出来,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姜芷陶正坐在大厅的会客区那儿,似乎在等人。 喻颜不想脏了眼,目不斜视的往门口走。 不过姜芷陶很快就看到了她,立刻站了起来:“颜颜。” 喻颜听到她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就恶心反胃,当做没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 身后,高跟鞋的脚步声也快了起来。 姜芷陶追了上来,拦在她身前,“颜颜,有空吗?一起喝杯咖啡?” 喻颜拧眉,一点好脸色也不给,“看到你这张脸实在没什么胃口,好狗不挡道,麻烦让开。” 说完,她推开姜芷陶就要走。 姜芷陶也不生气,挑眉扬声道,“我是为了砚舟持刀伤人的事情来的。你跟应枭睡都睡过了,吹吹枕头风,让他对你的前夫手下留情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得知真相 姜芷陶这个女人实在阴险至极,最知道怎么恶心人。 见喻颜停下了脚步,冷笑一声走了上去: “你也别否认了。我可是都打听过了,当初赵勋开枪引爆汽车的时候,应枭可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徒手撕车窗玻璃,把你救出来的。” “能让一个男人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想必你在床上也该是使劲浑身解数,把他伺候爽了才对。” “怎么不说话了?你之前不是很牙尖嘴利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也觉得羞于启齿吧?” “毕竟,当初你可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贱,骂我是破坏你们婚姻的第三者呢。” “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你怕是没想过回旋镖会射到自己身上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至少我当初跟砚舟还是干干净净的。” “不像你,跟有妇之夫苟合。我们之间,你好像更配贱人——啊!” 姜芷陶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她就是算准了海晟这份工作对喻颜的重要性,所以故意跑到公司来,想要羞辱她。 喻颜为了保住体面,保住工作,大概率会忍气吞声。 可现在,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把姜芷陶给打懵了。 她不敢置信的捂着右颊,表情错愕,“你敢打我?” 喻颜斜睨着她,冷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怎么,赵勋在你胸口刻的那个‘贱’字,还不够你长教训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攻击力十足。 像一把尖刀,狠狠捅在姜芷陶的心窝子上。 她胸口的那个贱字,在伤口长好之后,她想了很多的办法。 激光,超声刀……美容医院里,能想到的办法,她统统都试过了。 可那疤痕非但没有好转,还因为过度治疗而变得敏感。 有时候,只是穿个衣服,不小心蹭到,就会红肿,又痛又痒,非常折磨人。 而上述这些,都是身体上的伤害。 心灵上的伤害,更是不可估量。 自从出事之后,她就没跟楚砚舟做过了。 她害怕在他面前脱衣服,更怕他看到身上刻的字,对她彻底失去兴致。 也就是在刺伤应枭的那天晚上,楚砚舟喝了点酒。 为了发泄压力,他半夜闯进了姜芷陶的房间,凶狠的吻她。 要知道,那可是楚砚舟第一次主动求又欠。 姜芷陶受宠若惊,甚至顾不得睡在身旁的楚多多,就开始热烈回应。 可,就在楚砚舟要扯开她睡衣的时候,她猛地清醒。 她怕了。 怕楚砚舟看到她胸口的那个字。 于是,她挣扎着压抑住体内的情愫,以孩子在旁不方便为借口,将男人按在床头。 然后,屈辱的跪了下去…… 她因为胸口的疤痕实在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以至于现在喻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让她破了大防。 她那张脸几乎扭曲了起来,指尖颤抖的指着喻颜,“喻颜,你……你竟然这样羞辱我?” 喻颜看着对方赤红的眼眶,冷然一笑,“这个程度就破防了?贱——人——” 她故意将后面两个字拖的长长的,讽刺意味十足。 姜芷陶被气的血压升高,差点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她扶着旁边的大门,才勉强站稳,“你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我跟你可不一样,你的贱可是被人盖章认证过的。我自愧不如!” 噗! 姜芷陶仿佛听到自己心脏飙血的声音。 她气疯了,彻底失去了理智。 冲上去,一把死死拽住喻颜的胳膊,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可真是后悔啊!早知道,当初就该让黄毛弄死你这个贱人……唔呃——” 喻颜一听到这话,脑中警铃大作。 她反手一把攥住姜芷陶的胳膊,“你说什么?你让黄毛弄死我?你们一伙的?” 连番的质问,让姜芷陶慌了阵脚。 也顾不上咒骂,她挣扎着要甩掉喻颜的胳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放手,放开我!” 人怒到了极致,力气就会莫名的比平时大很多。 喻颜死死攥着姜芷陶的胳膊,让她根本就无法挣脱,“姜芷陶,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芷陶眼珠子一转,突然尖叫了起来,“救命!海晟的员工动手打人了,来人啊!” 这一叫,让喻颜错了神。 也就是这个瞬间,姜芷陶一把甩开喻颜的手,踩着高跟鞋就往外面跑。 喻颜想追上去,可刚才对方的叫声已经将保安吸引了过来:“喻小姐,请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一场误会。”她匆匆应付了一句。 只可惜,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姜芷陶已经上了一辆奔驰车,绝尘而去。 喻颜站在原地,全身的血一寸寸的凉了下去。 她指甲死死的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冷静了下来。 之前,她就曾经怀疑过,黄毛绑架应苗这件事跟楚砚舟救女有关。 只不过,她人微力薄,没那个能力去查证。 可这一次,却不同了。 姜芷陶在盛怒之下,亲口承认了,绑架跟她有关。 姜芷陶虽然有些恶心人的手段,但想要动用那么多人脉,甚至弄到应苗的血配型,这样庞大的工程,她一个人根本就做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楚砚舟也参与了这件事。 他是楚多多的亲生父亲,不可能不管楚多多。 一想到,自己被辱,有可能是楚砚舟和姜芷陶共同酝酿出来的阴谋,喻颜就脚底生寒。 楚砚舟,可是她结婚六年的丈夫啊! 虽然最后两人走到了白骨森森,但当初总归还是有过一段时间的甜蜜安稳的。 当初起疑的时候,她甚至还在笑自己是否想的太多了。 楚砚舟毕竟是她亲手挑选的丈夫,不至于卑劣恶毒到完全不顾一点夫妻情分的地步。 可现在,她被狠狠打脸了。 喻颜做了一个深呼吸,牙根止不住的打颤。 她快步走近了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掏出手机,给楚砚舟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楚砚舟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颜颜?这还是我们离婚后,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去死也不是不可以 姜芷陶上了奔驰车之后,原本惊慌失措的表情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她优雅的从包里掏出镜子,看着脸上喻颜留下的巴掌印,嘴角微微一扯,脸上全是得逞的表情。 没错。 刚刚被戳了肺管子的生气是真的,但慌乱之下说漏嘴却是故意的。 楚砚舟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男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涉及到喻颜的事情,他脑袋就跟宕机了一样。 钻牛角尖,恋爱脑发作,不管谁劝都无济于事。 所以,姜芷陶放弃从他这边下手了。 她将目标对准了喻颜。 刚才她故意说漏嘴,喻颜那个贱人必定起疑,到时候,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验证这件事的真伪。 一旦她发现应苗绑架案也有楚砚舟的手笔,自然也会将黄毛侮辱她这件事算到楚砚舟头上。 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得了,曾经深爱的丈夫,雇凶对自己施暴。 特别是像喻颜那种自诩清高,把尊严看的比命还重的装货。 楚砚舟热脸贴冷屁股贴久了,自然也就没趣了。 一想到喻颜必定找楚砚舟对质,一想到楚砚舟哑口无言的样子,姜芷陶就莫名觉得心口痛快。 她掏出口红开始补妆。 负责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瞟了一眼,沉声道,“心情不错,看样子事情很顺利?” 姜芷陶扫了一眼司机满是疤痕的脸,皱眉冷哼,“不是说了,让你把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把那破口罩戴好?你丑到我了!” 司机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和自卑,连忙将黑色口罩重新戴上,“其实我不太明白,楚砚舟那个废物,值得你这样处心积虑吗?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吱—— 奔驰车突然一阵急刹,司机猛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 他回头,就看到一条光洁白皙的腿,从后方跨过他的肩膀,踩在方向盘上。 漂亮的腿型,完美细腻的肌肤,看的他一阵眼热。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去触摸—— 就在快要碰到的瞬间,被姜芷陶一巴掌扇开,“宋梁,你说的我有更好的选择……该不会说的是你吧?” 宋梁脸色僵住,仿佛被戳破了秘密。 他沉声道,“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名声地位,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想办法弄到手。反正,我身上已经背着两条人命了,不在乎再多几条。” “嘁!”姜芷陶恨不得一脚踩在男人的脸上。 不过,踩在他脸上,会脏了她的鞋底。 于是,她将腿收了回来,“然后呢?让我的女儿叫你这么一个丑八怪做爹地吗?你也配!” “我要的,是一个正大光明,干净的身份。在蓉城,楚砚舟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你,当好我的狗就行了,别肖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 这侮辱性的言辞,并没有让宋梁发怒。 他只是攥紧了方向盘,眼底透着隐隐不甘。 不得不说,姜芷陶很会训狗。 更明白扇一巴掌再喂颗糖的重要性。 她往后一躺,伸腿用脚背在男人的脸上蹭了蹭,安抚似的,声音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我的确喜欢楚砚舟,但跟我想要得到的东西相比,那点喜欢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要是有人敢挡我的富贵荣华路,别说是楚砚舟了,就算是楚多多,我照样可以立刻扔掉。” “我这辈子,只会为自己而活。” 姜芷陶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握住,有柔软的触感拂过脚背。 她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如果有必要的话,楚砚舟跟他哥一样去死,也不是不可以。” …… 晚上七点。 楚砚舟穿着当年向喻颜求婚的那套西装,匆匆出现在约定的咖啡厅。 喻颜主动约他出来见面,但是电话里却并没有说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 楚砚舟没有多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颜颜。” 楚砚舟走到最里面的卡座,一眼就看到坐在内侧的喻颜。 他阔步走了过去,在她对面落座。 然后,有很自然的给自己点了一杯喝的。 服务员转身离开之后,他心头有些雀跃,甚至想要伸手去握喻颜放在桌面的小手。 不过,还没碰到,喻颜就端起咖啡,不动声色避开了他的动作。 楚砚舟略微有点尴尬,哂笑了一下,“今天……怎么想着跟我见面了?” 喻颜强忍下将饮料往对方脸上泼的冲动,抬眼询问,“你跟应枭……是怎么回事?你用匕首刺伤了他?” 楚砚舟脸上的笑容一僵,“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约我见面的?” 喻颜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道,“我记得我之前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离婚跟他没有关系。他有妻女,我不会跟他在一起。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难道是想去坐牢吗?” 楚砚舟见她句句都是维护应枭,忍不住黑了脸,“你就这么关心他?” 喻颜幽幽的盯着他,“不然呢?他救过我的命。” 楚砚舟脸色略微一变,有些尴尬窘迫。 因为,之前喻颜好像是误会,赵勋炸车的时候,是自己把她救出来的了。 他当时不想喻颜对应枭从感激生出好感,就默认了这个误会。 没想到,喻颜竟然知道了。 他咬唇,沉沉道,“应枭他心怀不轨,他不是普通人,那么金贵的一条命,却冲进起火的车里救你,肯定是有所图。他就是看上你了,所以才一直暗中推波助澜,让你铁了心跟我离婚,他才好趁虚而入……” 喻颜冷冷打断,“我再强调一次,我们离婚是因为你出轨姜芷陶,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楚砚舟急切的解释,“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一句呢?他就是想霸占你,我是被他刺激到了,一时间才失控动手的。后来我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他就是故意刺激我动刀子的……” “楚砚舟,我和应枭之所以会误打误撞,都是拜你所赐。你该不会连你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你为什么还在维护他?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一次呢?总统套房那次是我疏忽大意,让他钻了空子。但是车里那次,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在我面前跟你发生关系,还故意弄出动静,就是想要刺激我——” 第一百五十六章 暴打渣男 喻颜瞳孔骤然一缩,冷声追问: “在你面前?你当时在车外?那个时候你不是在医院陪楚多多手术吗?你怎么会出现在城郊废弃工厂那边?” 楚砚舟一怔,像是突然被扼住了喉咙的鹅,一瞬间就没了声音。 喻颜紧咬着,“这件事,警方瞒的很紧,除了应枭根本就没有通知任何人。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还能及时赶到的?还是说,那桩绑架案根本就是你跟姜芷陶一手策划的!” 咣当! 楚砚舟心虚慌张后退,椅子撞击墙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愕然的看向喻颜,嘴巴长了张,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毕竟在一起六年了,喻颜一看到应枭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原本,她以为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满腔愤怒。 可,莫名其妙的,她竟然很平静。 大概是……之前她就曾经怀疑过楚砚舟和姜芷陶他们。 但,如今确凿的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喻颜还是会觉得心口好像被一柄利刃刺了个对穿。 “所以,黄毛没有得手,只是拍了我一些不雅照,你们很失望对吗?” 喻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笑痕。 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笑。 那是一种惨然到了极点,几乎疯狂暴怒时无意识露出来的表情。 楚砚舟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喻颜的手。 他的脑袋转的飞快,是在思索该用什么委婉的言辞跟她解释这件事。 “颜颜,你听我解释。那件事很复杂,牵扯很多。” “但是,黄毛绑架你是个意外,我绝对没有想过用那种……用那张方法伤害你!” “我当时急急忙忙赶过去,就是想要去救你的。” “可谁知道,我还是比应枭晚了一步。” “他嫉妒我,痛恨我,所以在你昏迷失温的时候,钻了空子。他还故意逼你出声,就是为了刺激我。” “这些话……这些话,都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我当时实在太生气了,被冲昏了头脑,才会刺伤他。” “颜颜,我可以用我的人品跟你担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喻颜突然捂住耳朵,尖锐的开口,“够了,楚砚舟!人品?你觉得你有这种东西吗?” 楚砚舟一怔,眼底闪过挫败和灰败,“颜颜……” “闭嘴吧,你这个垃圾!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喻颜死死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那可是六年的夫妻啊! 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六年都给了他。 可他是如何回报她的? 维护害死她孩子的女人,甚至跟对方在她的眼皮子地下搞出一个孩子。 现在,她都已经跟他离婚了,这对狗男女却还不愿意放过她。 让流氓地痞绑架她,拍不雅照要挟勒索,甚至还要对她施暴—— 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但凡是个人,有点人性的人都做不出来,更何况是六年的夫妻! 喻颜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 纤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好恨! 恨她当年眼瞎心盲,竟然轻信了这么一个人渣,消耗了六年的时间。 剧烈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全身发冷。 楚砚舟还是第一次看到喻颜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 即便之前两人也闹过,但她从未用这样嗜血痛恨绝望到,恨不得将他撕碎生吞的怨毒眼神看过他。 楚砚舟慌了。 他很清楚,这件事一旦捅穿,他们两个最后一点关联也将被斩断。 以后,就是真真正正的陌路人了。 喻颜现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机械般的起身,“你们两个狗男女给我等着,就算豁出下半辈子,我也一定会找到证据,把你们送进监狱。” 说完这话,她麻木的转身要离开。 楚砚舟心脏沉了又沉,连忙起身追上去,想抓她的胳膊。 可下一秒,就看到喻颜猛地转身,抓起手提包就朝着他的面门上狠狠砸了过来。 手提包上有五金饰品,用力砸在楚砚舟的鼻梁上。 他只感觉鼻子一酸,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伸手一摸,是鼻血。 他正要去捂,喻颜却像是杀红了眼,再一次抡起了手提包,重重砸下来。 嘭! 这次手提包砸在楚砚舟的嘴角,又见红了。 喻颜一秒也没有停,抡圆了胳膊,继续砸。 甚至,脚也踹了上去。 她穿着高跟鞋,猛地踢在男人的小腿胫骨上,疼的他惨叫一声,弯腰捂腿。 也许是因为心虚和歉疚,又可能是喻颜发疯楚砚舟真的没有招架之力,他竟然被打的在咖啡厅里面抱头鼠窜。 最后,还是服务员见喻颜直接抓起了椅子,怕闹出人命才冲上去拦下了她。 喻颜被拦了一下,那股子劲儿泄了,手因为用力过度颤抖着。 她剧烈的呼吸着,将椅子放下了。 她看向服务员,指向楚砚舟,“店里的损失找他赔,单也找他买。” 说完这话,她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转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服务员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看楚砚舟。 “先生,您还好吗?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楚砚舟毕竟也是蓉城的名人,不想这种事情闹大,“滚开,我们两口子,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服务员见他态度如此恶劣,仅剩的一点同情心也立刻消失了。 她将收款码递过去,“既然没事,那麻烦您把单买一下,还有店铺损失赔偿一下,扫这里就行。” 喻颜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走出了咖啡厅。 外面明明还是阳光灿烂的,可在她的眼底,好像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雾。 恍惚间,她想到了刚下班的时候,姜芷陶找她吵闹的那个场景。 对方看着蠢,好像被她气晕头,说漏了嘴。 可细细思索一番下来,或许一切就是姜芷陶故意的呢? 对方的目的,就是让她知道真相,逼疯她。 只可惜,这次姜芷陶怕是要失望了。 现在的楚砚舟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她得想办法找到证据,然后将这对狗男女送进监狱。 她,该怎么做呢? 脑海里灵光一闪,跳出了一个名字。 应枭! 既然绑架案是冲着应苗去的,应枭肯定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她或许可以找应枭合作……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凶悍的犟种 新研药业,总裁办公室。 应枭拿着文件,正准备签字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对面的宋殊,“你刚刚说什么?” 宋殊立刻道:“我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半个小时前,喻小姐约了楚砚舟在咖啡厅见面。” “……” 应枭那张俊脸一瞬间蒙上阴沉,“她主动约见的?” 宋殊点点头,“……是。” 应枭没说话,但宋殊能明显感觉到整个办公室里面的气压,在一瞬间降低了不少。 男人视线重新落回到了文件上,但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此刻多看一眼就叫他心浮气躁。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去见她,她就避之如蛇蝎,有多远多多远。 被抱了亲了,就算被弄到服服帖帖,但只要一完事儿,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可,对楚砚舟呢? 竟然主动约见…… 宋殊敏锐的查看到应枭拿着笔的右手越收越紧。 再大力一点,只怕那支笔都要被捏断了。 他想了想,试探性的开口,“应总,咖啡厅的地址我已经弄到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过去?” “毕竟喻小姐跟楚砚舟当了六年夫妻,多少还剩点情分。” “万一楚砚舟那个渣男甜言蜜语,又把喻小姐给哄走了——哎哟!” 宋殊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应该被应枭握在掌心的笔,直接飞到了他的脑门上。 他痛呼一声,连退了两步。 额头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一个红色的小肿块,就跟点了观音痣似的。 “应总,您……打我做什么?” 应枭扫了他一眼,“你废话太多了。” 宋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底流露出一丝委屈。 他明明是一片好心呢,老板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揍他。 这么阴晴不定,也难怪迟迟拿不下喻小姐。 “那……我先出去了。”宋殊捂着脑门准备出去。 可脚下的步子才刚迈开,就听到身后一阵动静。 他回过头去,应枭已经在套外套了。 “应总,您这是要去哪儿?” 应枭大步流星从他身边走过,“咖啡厅。” 宋殊:“……” 我这一笔头实在挨的太冤啦! …… 十几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咖啡厅外面的停车场。 宋殊摇下车窗,往咖啡厅里面张望。 咖啡厅的都是落地窗,如果坐在大厅里,一眼就能够看到。 可宋殊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喻颜的身影,“大厅里没有,难不成他们去包厢卡座了?有什么话非得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说?” 一句话,又让应枭的脸冷了三分。 宋殊浑然不觉,还要嘀咕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震动。 回头,看到是应枭在踢他的靠椅,“你下车,去看看情况。” “是。” 宋殊不敢耽误,立刻下车了。 应枭就坐在后排,开着车窗,看着宋殊进店的背影,脸色很不好。 可,十几秒之后,宋殊突然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 应枭脸更黑了,“我让你去打听消息,你这么快出来做什么?” 宋殊朝着门口那边指了指,“喻小姐……出来了。” 应枭闻言,朝门口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一抹熟悉的纤细身影,走了出来。 不过,她头发有些乱,表情麻木,脚步也不想平时那么轻快。 宋殊定睛一看,立刻道,“应总,喻小姐手上好像有伤。” 应枭仔细看,虽然有点距离,但也能看到喻颜挽起的袖子上,沾了一些红色,应该是血。 宋殊瞬间变脸,怒火腾腾,“楚砚舟那个垃圾,该不会对喻小姐动手了吧?应总,我现在就下去教训那个垃圾——” 嘭! 他的话音还没落,应枭已经一把推开门,走了下去。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散发着强大的冷厉气场,杀机凛冽。 宋殊连忙下车,跟了上去。 他不是担心应枭,而是怕老板下手太重,闹出人命。 两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十几米,却停在了距离大门七八米的位置。 因为,他们看到了楚砚舟。 楚砚舟眉角破了,肿了一只眼睛,鼻子在流血,滴到了胸前的衬衫上。 而且,他身上的灰色西装全是脚印,就连领口都被撕烂了。 能够看出来,他被打的很惨了。 “那……是楚砚舟那个垃圾吗?”宋殊不太确定。 应枭皱眉,眼神也颇有点疑惑,“大概是。” 两个人就这样目送楚砚舟一瘸一拐的出门,上车,离开。 他的车一走,两个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就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还真是新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两口子打架,女方把男方打的抱头鼠窜,头破血流的。” “就是啊!没想到那女人那么漂亮,竟如此凶悍,打的那男人连手都不敢还。” “这你们就不知道内情了吧?我先前去送咖啡的时候,听到了一些。” “好像说那男的婚内出轨,还联合小三弄了一出绑架原配,敲诈勒索的戏码。” “女人应该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控制不住情绪,就把男的给打了。” “如此劲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不然呢?那男的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儿,要不是心虚理亏,怎么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要真是这样,那渣男纯属活该,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趁乱也上去踹两脚!” “……” 服务员八卦的声音逐渐远去。 剩下站在阴影里的两个男人。 宋殊一脸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身边的老板,“应总,看样子我们都白操心了。不得不说,喻小姐还真是……” 他默默的立起一个大拇哥。 平时喻小姐看上去温柔懂礼,平易近人,没想到发起火来,直接把楚砚舟给打成猪头肉了。 真是太牛了! 应枭静默了好一会儿,脑袋里将整件事串联在一起,突然低低的轻笑出了声。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 上次,喻颜在车里跟他缠斗了大半个小时,硬是把他身上弄的又青又紫,也没有跟他服个软。 有那样心气的人,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叫楚砚舟两句甜言蜜语就给哄走了呢? 是他多虑了。 只是,脾气这样的犟,只怕以后有的他哄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许为渣男哭 喻颜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面无表情,好几次差点撞上路人。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宋殊跟了一段距离之后,道,“应总,我看着喻小姐的状态不太对劲,您要下去看看吗?” 他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知道人在脆弱的时候,是最需要亲近的人陪着的。 应枭沉吟了片刻,正准备让他靠边停车,就听到宋殊的声音,“喻小姐去便利店了。” 十分钟之后,她拎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然后回了家。 应枭没上去,而是就在她家楼下的车里坐着。 联想起先前,咖啡厅服务员的八卦内容,他压下了上楼的心思。 虽然楚砚舟不堪,但喻颜总归是跟他当了六年的夫妻。 曾经深爱过的丈夫,联手寡嫂制造出绑架勒索的戏码,但凡是一个正常女人就无法接受吧。 这个时候,他强行出现在她跟前,她保不齐以为他是故意去看她笑话的。 不过,心中的确是很不爽的,毕竟要看着喻颜为别的男人肝肠寸断。 应枭抬眸,看着喻颜家亮着灯光的客厅,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在车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喻颜家的灯依旧亮着。 宋殊心中腹诽,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应总,要是您担心喻小姐,不如您上去……” 话还没有说完,应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宋殊扫了一眼屏幕,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是喻小姐。” 应枭眼神闪了闪,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 电话那头有轻微的动静,但却没有人说话。 几秒钟之后,应枭皱眉看了一眼手机,确定电话没有挂断,“喻颜?” “嘟嘟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不对劲。 应枭立刻警醒,揣着电话拉开车门就往楼上去。 挺拔的身姿如同一阵风,迅速融入夜色。 一分钟后,他大步流星的走出电梯,来到喻颜的家门口。 叩叩叩! 敲门,无人回应。 他思索着,将指纹印上去。 “滴”一声,门开了。 下一秒,一道柔软如水的身影从门后滑了出来,半个身体扑在他大腿上,然后顺着一路滑到在他脚边。 齐肩的乌黑柔发散落满肩,下面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细致脸庞。 是喻颜。 小女人不太清醒,怀里还抱着让她意识模糊的元凶,一瓶快要见底的红酒。 她勉强弓起腰身,一双手在眼前摸索着:“咦,我的手机呢……” 冷不丁,摸到一双手工定制的皮鞋。 她一路往上,攀住他的裤管,抬头看他,“你、你可以帮我找一下手机吗?我有个很重要的电话……” 应枭顺着她的身形,在旁边的地板上,看到了她那个白色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他的号码。 “……你又喝酒?” 应枭有点恼。 因为想起了她上次呵纪紫薰去酒吧买醉的场景。 那次,纪紫薰不过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就在舞池里,被几个陌生男人团团围住了。 他弯腰,一把将女人怀里的酒瓶抽走,空出来的胳膊单手就将喻颜抱了起来。 然后阔步走进房间,脚跟将房门踢上。 他将人放在沙发上,捏住她的小脸。 就看到她迷蒙的眼角还挂着一颗未干的泪珠,脸颊还有些醉酒的红晕。 “哭了?”应枭不高兴,皱着眉头,“为了一个渣男?至于?” 喻颜皱眉看着他,“谁是渣男……” “那个被你打的抱头鼠窜的前夫。”应枭说话间,看到了桌子上还有两瓶开了封的红酒,只喝了几口。 她家里没有酒,这些应该就是先前在便利店买的。 “为了一个出轨的渣男买醉,真有出息!”应枭没察觉出自己话里的酸涩,捡起那红酒,一瓶一瓶扔进垃圾桶。 喻颜歪歪扭扭的从他身上滑到沙发上。 她闷笑了一声,“他是渣男……那应枭也是渣男。” 应枭皱眉,一把将柔软的小女人拽过来,“那我跟他比?小命不要了?” 喻颜伸手向戳他的鼻子,可眼前的俊脸重重叠叠的,根本就戳不中,无奈只能放弃,“他婚内出轨,是渣男。应枭出轨的是我,他……也是……唔!” 话还没说完,嘴唇被咬了一口。 疼的她抗议,“痛痛痛,你咬我干嘛?” “让你胡说八道!”应枭抵住她的额头,正色道,“我没跟叶耽苒领过证,我们不是夫妻。苗苗……也不是我亲生的,满意了?” 喻颜明显不太清醒。 听完这话,她只歪了一下脑袋。 很明显,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没能消化。 应枭见她那傻乎乎的呆萌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恨。 无奈,准备将最后一瓶红酒扔掉。 可喻颜反应过来了,惊呼一声就要去抢,“不许扔我的!” 应枭躲开,“喝酒还喝上瘾了是不是?” “那都是用钱买的,扔掉太可惜了。你还我!”她执拗着,一个猛扑过去。 应枭没想到她动静这么大,怕她摔着,连忙伸手去接。 但不小心撞到了之前的伤口,疼的他手一顿,酒瓶掉落。 里面的酒泼出来大半,全部洒在她胸口上。 “唔——” 红酒,浸透了衬衫,直接从胸口的皮肤流了下去。 冰冷的触感让喻颜惊叫了一声,“好冷!” 应枭皱眉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无奈摇头,将人捉过来,开始脱衣服。 喻颜连忙挣扎,“坏蛋,流氓,干嘛脱我衣服!不许——” 应枭冷脸,“全打湿了,不脱掉着凉了怎么办?” 拉扯间,喻颜只觉得一阵头晕,猛地扑倒应枭身上,“唔呕——” 只听到哗啦一声,她竟将刚才喝进去的红酒全吐了出来。 而且,大部分还吐在了他的身上! “!!!” 应枭有洁癖,这场景直接让他头皮一麻。 他僵硬着身躯,只能安慰自己还好她喝酒之前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只是吐了一些红酒,要不然他真是……要裂开了! 应枭沉沉吐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宋殊打了个电话,然后打横将喻颜抱去了洗手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某些时候也可以为他哭 浴室里。 应枭放了水,将喻颜剥干净,挂在浴缸边上。 然后走出浴室,迅速脱掉衬衫。 刚扔进垃圾桶,就听到浴室里传来一阵惊惶的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水花扑腾的声音。 “喻颜!” 应枭立刻转身冲了进去。 小女人因为喝多了,站不稳。 被挂在浴缸边上也不老实,动了动,就直接滑进了浴缸里。 她本来就头晕脑胀站不稳,呛了一口水之后,在水里失去重心,惊慌挣扎,“救……唔……救命……”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淹死的时候,突然身边有一阵巨大的水花炸开。 下一秒,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肢,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救了起来。 她条件反射的缠住那人,趴在他肩膀上,大口大口呼吸。 柔嫩入怀,应枭呼吸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他呼吸紧绷着,想做点什么,又怕小女人清醒后骂她趁火打劫,便准备将人松开一些。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腹部就多了一只柔软的小手。 他身体一震,低头。 就看到喻颜的手,在她的腹肌上摸索着。 他呼吸骤然低沉,肌肉紧绷,一把按住她不规矩的小手,“老实点,不然……” 喻颜歪着脑袋抬头看他,疑惑,“不然怎么?” 他凑到她跟前,“不然收拾你。” 她更疑惑了,“收拾我?用什么收拾……” 用最清澈无辜的目光说出这话,简直就是在挑战应枭的底线。 他靠近,将她逼到浴缸边缘。 两个人的身躯几乎严丝合缝,空气里,仿佛有暧昧的因子被激发,气氛渐渐变得热烈。 “难道前两次的记忆还不够深刻么?还敢这样挑衅我……” 喻颜小脑袋晃了晃,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明明就是因为听不懂他的话才多问了两句,怎么就是挑衅了? 再说了。 他不穿上衣,露着腹肌在她跟前晃悠,不就是在勾引她么? 现在她动手了,他怎么还叽叽歪歪那么多话! 小手被按住吃不了豆腐,喻颜干脆低着头,盯着他坚实的几块腹肌。 盯久了,脑子也不知道闪过什么画面,她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应枭的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 他知道喻颜是在看他的腹肌,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某处也被她火热注视的错觉。 喉结动了动,他眼底染上邪气,“好看吗?” 喻颜认真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着点头,“有八块,好看。” 他扫过她身上被打湿的打底衣,眼神浓烈,诱哄,“有句话叫做礼尚往来,你看完我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喻颜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回答,“有道理。” 应枭扯了一下嘴角,托住她的腰,将她抱起,吻上去。 喻颜被亲的云里雾里,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觉就不见了。 周围的都是水,里面有玫瑰香气,很舒适。 她挂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酒劲儿上来,就要睡着了。 应枭哪里会让? 他一口咬在她唇上,“点了火,自己就去睡觉,把我撂在这里,想得美!” “嗯?”喻颜被痛的醒了。 他低声警告:“给我好好看着。” 她神智不清,但会无意识听从声音的指令。 挣扎着,掀开了眼帘。 美眸半睁,看着那颗黑色的脑袋从唇上挪到脖颈,最后沉没水中。 喻颜的身体逐渐热了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好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 被风架着双腿,困在浪尖。 巨浪一波一波,将她这艘小船托的越来越高。 最后,被溺死在巨大深邃的深海里—— 过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人抱住了她,救下了她,往她嘴里渡气,给了她一条活路。 “你好甜。” 喻颜听着耳边,低沉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次。 明明被泡在水里,却好像大汗淋漓了一场。 她有些虚脱,歪在他怀里,身体散发着红润的光,好像被热气蒸腾了。 应枭蠢蠢欲动。 可也知道她醉了酒,继续泡下去,可能要出事。 只能压着邪念,长臂一捞,用浴巾裹着小女人出了浴室。 一打开门,应枭就看到满脸红光,慌张从沙发边站起来的宋殊。 应枭迅速扫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见她包裹严实,才皱眉冲着宋殊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宋殊简直要冤死了。 他怎么还在这里? 当然是被应枭一个电话叫上来的啊! 他还以为有啥突发事件,火烧屁股的冲上来。 结果就是,拿着抹布在客厅里面收拾残局。 更让人害羞的是—— 他的活还没干完呢,浴室里的动静是越来越大。 他脑门直冒汗,脸都要烧起来了。 心里吐槽老板真是衣冠禽受,连洗个澡都不放过。 手上动作也是越来越快,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可正要收尾呢,老板就出来了,还一脸漆黑的问他怎么还不走? 他好冤,简直比窦娥还要冤! 心里虽然有千万个委屈,但宋殊脸上硬是不敢泄露一点,毕竟他可是老板和喻小姐最忠实的爱情保镖! “老板,已经收拾妥当了,立刻走,马上走!” 话音落下,他拎着一袋子垃圾,风驰电池的冲了出去。 出了门,他忙不迭的松开了领口两粒扣子,缓解一下身体的燥热。 另一边,应枭将人放到床上,低头想吻她。 可经过一番狂风暴雨的女人,好像回复了一点理智,突然将脑袋一偏,躲开了这一吻。 应枭不服,追上去强吻。 一阵黏糊之后,他才松开她的唇,“自己舒服了,就不管我了?” 喻颜眨巴了一眼就,迷糊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脸一下就红了,往被子缩了缩,黏黏糊糊的开口,“听不懂,反正你不许再欺负我……” 应枭将被子拽下来一些,哄道,“想要我不欺负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不许去见渣男,更不许为他哭。” 喻颜思索了一下,为了避免被欺负,配合道,“不许去见楚砚舟,不许去见应枭,不许为他们哭。” 应枭咬她,“应枭不是渣男,他不仅可以见,最好天天见。至于为他哭,平时自然不必,但某些特殊时候也无妨……” 第一百六十章 我要保护他 “特殊时候……是什么时候?” 喻颜脑袋还有些不清楚,迷蒙追问。 应枭看着她微红的眼尾,想到先前她被逼上云端的淋漓媚态,呼吸重了又重。 然后,拥住她,低声道,“要不然,我身体力行的告诉你,是什么时候?” 他拥住她吻。 两人似乎都不服输。 喻颜翻腾着,压在了应枭的胸口。 空气中,暧昧的气氛一触即发。 突然—— “唔!” 喻颜突然皱眉一哽。 她猛地捂住唇。 那是要吐的征兆! 应枭连忙将人抱起,扶到床边。 “唔——”小女人趴在床边干呕了两声,然后转过头。 一双迷蒙的美眸看向应枭,混沌的笑了笑,“嘻嘻,没吐……” 应枭:“……” 他彻底没辙了。 喝多了的人不能颠来颠去,否则保不齐下一秒就能吐你满身。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个骂不得打不得的小女人,起身去客厅温了一杯醒酒茶。 喻颜不配合,他就抱着她,一口一口的往她嘴里渡。 热茶缓解了胃里的不适,小女人也变得乖巧了起来。 像刚出生的小猫似的,蜷在男人的胸口。 柔软,可爱,我见犹怜。 喝完醒酒茶,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但应枭也知道,今晚想吃肉是够呛了。 于是将她抱起塞进被窝里,然后准备去沙发外面凑合一晚。 可谁知道,刚要起身,手被拉住了。 应枭回头,就看到喻颜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话。 “喻颜?” 他听不清楚,便低头凑了上去。 “我……不是在为楚砚舟哭……” 应枭这会儿隐约听懂了。 沉寂在心头半袖的不痛快,突然轻减了一半。 他伸手勾勒着她的眉眼,“既然不是舍不得那个渣男,那为什么掉眼泪?” 话音落下,他发现喻颜浓密的睫毛抖了抖,竟然有了点水意。 是要哭了? 他抬手,正要给她将眼泪擦干,就听到喻颜又开始嘟囔了,“可惜我在他身上浪费了那么多年……我好后悔,那天要是没换班就好了……” 应枭隐隐听出了不对劲。 他记得她刚毕业那会儿去医院检验科实习的时候,才在医院待过。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突然说起这种话? 他追问,“为什么后悔换班?” 喻颜睫毛微微抖动,声音很低,“那天,我看到他带别的女人去产检了……” “本来我不想答应楚砚舟的求婚,但我想到那天他陪别的女人去产检的场景了。” “他都娶妻生子了,我也该往前走了……” 听着小女人的嘟囔,应枭心脏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撞击。 一股强烈的情绪在胸腔里面盘旋,急切的想要找到出口。 他平复着呼吸,“你说的他……是谁?” 喻颜好像听不到他说话,只自顾自的,“他那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比以前更高,更成熟,也更英俊了。” “那个女人坐在轮椅上,捧着满天星,笑的很幸福。” “他握着那个女人的手,还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那天是圣诞节,下了很大的雪。” “女人身上没有一点雪花,他肩膀上,发丝上都是……” 后面,喻颜在说些什么,应枭已经听不清楚了。 他全身的血好像都凝固了一般。 因为那一年的圣诞节,是他陪着叶耽苒去产检的。 那天雪下的很大,叶耽苒乘坐的车发生了小刮擦,她说肚子不舒服。 最近的医院就是喻颜的实习单位。 虽然知道很多余,但他来之前还是让宋殊调查了一下,确定喻颜今天不上班,才亲自将人送过来的。 可谁曾想,世界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应枭看着喻颜,心跳逐渐加速。 他捧起她的小脸,“你的意思是说,你看到他陪别的女人产检,所以伤心之余,赌气答应了楚砚舟的求婚,是这样吗?” 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深处的隐痛,喻颜突然不说话了。 小脸也缓缓的低了下去,像鸵鸟一样将身体缩起来。 “颜颜?”应枭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极尽温柔的将她在怀里,“告诉我,我猜对了吗?” 喻颜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耳边是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 她有些恍惚:“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许告诉他……” 应枭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对……我伤心了,所以赌气嫁人了。” 喻颜没有撒谎。 自从跟应枭分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恋爱的事情。 上大学之后,追她的人一卡车。 可她从来都只是埋头在图书馆里,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人。 纪紫薰曾经问她,心里是不是有人。 她很茫然的摇头。 那会子,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好好念书,找个好工作,安稳度日。 那段时间很忙,也很充实。 她渐渐的,也就不怎么想起应枭了。 她以为她这样是放下了。 直到,某个圣诞节,看到应枭陪着别的女人来产检—— 用冷漠筑起的墙,一瞬间轰然倒塌。 多年压抑的情绪,好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倾泻而出。 那天晚上她回去就大哭了一场。 明明跟应枭分手当天,她都没有哭过。 再后来,就是楚砚舟求婚,她跟自己赌气答应…… 此刻,看着眼角还有泪痕的喻颜,应枭的心脏好像放在火上面炙烤,又热又疼,还有一丝时过经年的痛。 他将脑袋埋在她发丝间,声音竟有些哽咽,“为什么不能告诉他?是怕被他知道,这些年,你心里根本就从没放下过他么?” “没放下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个孤女,我什么也没有,我要……保护他,我别无选择……” 应枭敏锐的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 他抬手,将小女人抱到跟前,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抬头正视自己:“你刚才说什么?” 喻颜脑袋不太清楚,有气无力的歪着,“什么?” “你说你要保护谁?” 喻颜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响刚刚说过的话,可脑子就跟宕机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憨笑了一声,“忘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换你欺负他 忘了? 应枭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喻颜迷蒙的眼眸,想要从里面探究出一些什么。 但,女人眼神并没有闪躲。 而是直勾勾的回望向他。 望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你长得很好看,跟他很像。” 应枭捏住她在自己脸上肆虐的小手,“只是像而已?” 喻颜脑袋歪了一下,然后认真摇头,“也不完全像。你很好,会帮我换衣服,帮我洗澡,喂我喝水。但那个坏蛋……会狠狠地欺负我……” 像是回想到了某些画面,她脸一下子晕红了,双腿也轻轻蹭了蹭。 这个反应很诚实。 不比清醒时,她一贯的压抑。 应枭看着她这副样子,直到她醉的不清。 就算想要问些什么,只怕也问不出来了。 既然她现在不睡,倒不如给自己讨些福利。 他低头,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握住她的小手挪到自己胸腹的位置…… “现在它很温柔,不会再像之前那两次那样欺负你了……” 喻颜的指尖像是被什么烫到了,想要躲开,“不要。” 但男人扣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他吻她的耳垂,“那这次换你来欺负它,乖——” 吻挪到了唇上,她被亲的脑袋空白,无法思考,只能顺从了他的胡闹…… …… 楚家别墅。 楚明森一脸阴沉沉的坐在沙发上,一双眉头几乎倒竖了起来。 王馨兰在她身边更是如坐针毡。 姜芷陶抱着孩子,低头坐在沙发对面抹眼泪。 整个大厅里,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不多时,漆黑的窗外有一道亮光划过,有车开进了院子。 王馨兰如同被炸了屁股,一下子蹦了起来,“我去看看是不是砚舟回来了。” “你给我坐着!”楚明森一声怒斥,王馨兰瞬间软了腿,不敢再动。 楚明森为人圆滑,平时在小事上,都愿意哄着让着王馨兰。 可一旦涉及到公司兴衰,家族荣耀的事情,那是分毫不让。 凌厉冷酷的态度,让王馨兰也心惊肉跳。 一行人默默坐着,直到保姆打开门,叫了一声,“少爷,您回来了。” 楚砚舟戴着个帽子,点点头就往屋里走。 只不过,刚到玄关处,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听到一声尖叫。 他抬眼,就看到一个杯子往自己脑袋上飞来。 他受惊,连忙躲开。 嘭! 玻璃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楚砚舟惊恐抬头,就看到楚明森站了起来,横眉倒竖,怒目瞪着自己。 “爸,您这是做什么?” 楚明森气的就要往他那边冲,“你还有脸问?你是不是嫌我丢的脸还不够?” “明明已经离了婚了,为什么还要去咖啡厅跟喻颜见面?” “见面就算了,还被一个女人打的抱头鼠窜,还被人把照片发到了网上。” “楚砚舟,我楚明森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蠢货来?” 楚砚舟一惊,连忙掏出手机。 果然看到自己被打的照片冲上了前二十。 照片拍摄的角度十分刁钻,他被打的狼狈逃窜,扭曲的表情被拍的一清二楚。 但喻颜呢? 要么是被胳膊挡住,要么就只拍到一个背影,完全认不出来是谁。 不仅如此,还有人在评论区带节。 说他是婚内出轨,搞大了寡嫂的肚子。 逼走原配之后,心有不甘,又纠缠不休,最后被暴怒的原配痛殴。 “这……” 楚砚舟捏着手机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那是被气的,“爸,网上这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便是一阵风。 楚明森冲过来一把掀掉了他的帽子。 看到儿子鼻青眼肿的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你真是把我们楚家的脸给丢尽了!” 王馨兰心疼之余,也有些恼火,“砚舟,你真是太糊涂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不可放下的?你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怕伤了芷陶和多多的心吗?” 楚砚舟看向姜芷陶。 女人娇滴滴的坐在沙发上,全程没起身,只抱着不谙世事的女儿,暗自垂泪。 楚多多不谙世事,但看到楚砚舟受伤,也跟着红了眼眶,“爹地,妈咪今天看了手机之后,哭了好久好久……婶娘打你,她坏。但我和妈咪会一直爱你,一直对你好的,你以后不要去见婶娘了,不要惹妈咪哭了好不好?” 楚砚舟今天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委屈,这会儿被全家围攻,一股无名之火燃了起来,辩解道:“爸,这个热搜一定是应枭在搞鬼,如果不是他,这些照片不可能上热搜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啪! 楚砚舟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楚明森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让他脸上又多了几道红痕。 王馨兰惊叫出声,连忙将儿子护在身后,“老公,你这是做什么啊?砚舟都多大了,你怎么、怎么还……打人呢?” 楚明森这次是真生气了,怒吼道,“别说他才二十多岁,就算八十岁那也是我儿子,我就有资格教训他!” 吼完王馨兰,他又阴恻恻的瞪着楚砚舟,“先是睡了你的大嫂,被你妈撞了个正着。事情还没有解决呢,现在又出这样的洋相,楚砚舟,你除了会闯祸还能做什么?” “但凡你哥还活着,我楚明森今天就不能丢这么大的人!” “楚砚舟,这一个月,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楚砚舟急了,“爸,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怎么能……” 楚明森凌厉的目光从他身上略过,然后落在姜芷陶的身上,“这一个月,芷陶跟着我去公司学学怎么管理经营。” 楚砚舟目瞪口呆,“爸?” 姜芷陶也愣住,“爸,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楚明森冷脸,“陶陶,要是砚之还在的话,你说不定已经是公司高层了。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你也不必推脱了。” 说着,他看向不争气的儿子,“我会把陶陶培养出来,当你的左膀右臂。她辅佐你,也替我看着你。你以后再干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这个儿子我不要也罢!”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的诚意呢? 第二天早上,喻颜是被饿醒的。 她迷蒙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是宿醉,但这会儿头并不疼。 她回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杯,里面是醒酒茶。 低头,身上裹着浴袍。 她隐约记得,昨晚她睡前好像没有换浴袍……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卧室的门被推开。 应枭走了进来,“醒了?” 喻颜一脸震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应枭略微一怔,皱眉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记得了?” 喻颜仔细回想了一下。 可喝多了的她已经断片了,根本就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的摇头,“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应枭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她纤细洁白的双手。 一想到昨晚那双手被他诱哄着做了些什么,男人的眼神就暗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轻道,“昨晚你喝多了,给我打电话。所以我赶过来了,谁知道一进门就被你吐了一身。所以我就把你洗干净,弄到床上去了。” 一番话,直接让喻颜瞳孔震惊。 她连忙低头检查。 胸口没有什么痕迹,腰腿那一块也没有事后的酸痛感,他应该是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七上八下的心稍落了一些,但她还是表示怀疑,“我喝多了给你打电话?怎么可能?” 应枭直接将手机递过去。 喻颜翻看昨晚的通话记录,脸一下子绿了。 昨晚……还真是她给应枭打的电话。 她懊恼。 不是说好了要保持距离的么? 怎么喝多了,就开始犯浑?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那……我昨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有句老话叫做酒后吐真言。 她真担心自己稀里糊涂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应枭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想到她昨晚眼眶带泪说的那番话,心头一片柔软。 “你说你喜欢我……” “啊!”喻颜直接尖叫打断,心里慌的不行,“你肯定是听错了,我绝对说这种话!” 应枭视线在她身上顿了顿,然后慢条斯理的道,“你说你喜欢我做的饭……” 喻颜傻眼了:“……啊?” 应枭嘴角轻轻扯了扯,伸手在她鼻头刮了一下,“早餐已经做好了,换好衣服出来吃。” 说完这话,男人便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喻颜才反应过来,刚才被他给耍了。 她很是无语。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 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她略微皱眉。 按道理来说,昨晚应枭应该没有动她才对,可为什么某处会有一点刺刺的异样感? 不太舒服,麻麻的。 她以为是牛仔裤不合身,伸手整理了一下。 刚出门,就看到应枭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厨房走出来。 西装挺拔,器宇轩昂。 眉眼舒展,怎么莫名有点春风满面的感觉? “你怎么在做早餐?”喻颜落座,开口询问。 应枭将早餐往她跟前推了推,“昨晚喝的酒都吐空了,这会儿难道不饿?” 她伸手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也没有客套。 叉起荷包蛋,往嘴里塞。 是她喜欢的溏心蛋,咬一口,有流心漏在嘴角。 她伸舌头舔去。 一抬眸,发现坐在对面的应枭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她狐疑,伸手去抹嘴角,“怎么……没弄干净么?” 应枭盯着她粉粉的舌尖,想到昨晚,她主动勾着他脖子回吻,唇舌纠缠的触感。 她大醉一场,好像是他的福利。 清醒了,小脸又冷了。 不过,经过昨晚的那一番深入交流,应枭这些天一直浮躁的心,突然沉静了下来。 那么长的时间都等过来的,他不会急于一时。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蹭去她唇角的食物,“吃吧。” 十几分钟之后,两个人吃的差不多了。 应枭突然开口,“昨晚,打电话是找我有事?” 他记得,喻颜给他开门的时候,让他帮忙找手机,嘴里振振有词,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喻颜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正事。 她抿了抿唇,抬眸看他,“的确是有件事,我想跟你合作。” 应枭有些意外,“合作?” 喻颜点点头,纠结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昨晚去见了楚砚舟。” “我知道。” 喻颜一愣,“你知道?” 应枭点开手机,热搜虽然被撤掉了,但依旧能够搜到痕迹。 “豪门秘辛:暴怒原配,咖啡厅怒锤出轨渣男……现在的娱记标题起的还不错。” 喻颜没想到,昨晚的事情竟然还被人发到了网上。 不过,好在那些都是照片,而且她的脸都被遮挡住了。 喻颜心头隐动,“你昨晚是因为看到这个,才来找我的?” “一半一半。你给我打电话,总归是要来的。”应枭的话说的漫不经心,“说说看,你想跟我合作什么?” 喻颜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我昨天套了楚砚舟的话,我被绑架的那件事,极有可能是他跟姜芷陶一手策划的。只不过,我势单力薄,拿不到证据,所以……” “你想借我的手,查相关证据?然后报复他们。” 喻颜也没有遮掩,很直白的承认了,“没错。楚砚舟既然跟绑架案有牵扯,说不定绑架苗苗的事情,也是他做的。你从这个方向查,说不定也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顿了顿,她看向应枭,“你好像并不惊讶。” 应枭当然不惊讶。 她说的这些,早在事发的时候,他就猜了个大概。 只是,对方似乎很有经验,将所有的证据都抹的一干二净。 他把黄毛打残了,黄毛那边的证词不能作为证据。 再加上,拍了喻颜不雅照的那台手机还没有找到…… 这些限制纷扰在一起,应枭才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一直没有采取行动。 只不过,他有些意外的是…… 这些事,喻颜竟也能猜到。 他支着下颌,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小女人,“想跟我合作的人很多,但成功与否,我一般得看他们能拿出的诚意。那……你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交易 喻颜一怔愣。 仿佛还认真思索了一番,才讪讪然道,“我……我没多少钱……” 应枭想笑。 他看向她,“我像是缺钱的样子?” 喻颜当然知道他不缺钱,也很清楚男人图她什么。 可那种事,是她最不齿的。 她问:“那你想要什么条件?” 应枭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便冲她招招手,“过来。” 喻颜有所图,纠结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只不过,还没站稳,应枭就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拖进了怀里。 “应枭!” 喻颜被吓了一跳,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可男人的力气太大,她被困住,坐在他大腿上。 她有点慌张,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你别这样……” 男人很高,即便坐在他腿上,她还是矮他一截,被牢牢禁锢。 她以为他生气了。 “我知道,之前说要跟你划清界限,现在想报仇又要跟你合作,这种行为有些拙劣。但,我没别的办法了。” “楚砚舟和姜芷陶那对狗男女害的我太惨,他们把我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我忍不了。” “就算,就算你说我卑鄙也好,说我没有下限,精致利己也好,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所以,帮帮我,求你了。” 她最后那几个字,柔柔软软的,就好像羽毛燎过男人的心尖。 楚砚舟和姜芷陶做的那些龌龊事,就算喻颜不说,应枭他早晚也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男人低着头,唇几乎要蹭到她脸上,“你知道,你求我,我拒绝不了。但,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坏猫,我不信任你。” 喻颜愣住,“什么?” “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干了。难道我说错了么?” 喻颜被说的脸一红,咬唇,“那……那你要怎样?” 应枭凑近,大掌从肩膀处一路滑落到腰间,轻轻柔柔探入衣摆。 指尖触到柔滑的肌肤,呼吸重了几分,“你清楚。” 喻颜被他揉按的腰眼发酸,但这会儿有求于人,不好挣扎,怕一挣扎,前功尽弃。 只能乖乖的受着,她咬唇,“乘人之危……” 男人低头,在她脖颈间亲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喻颜大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是疯了吧,竟主动将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我收回那些话。” 在她尾骨揉按的指尖一顿,应枭勾起她的脸,“哪些话?” 喻颜被他揉按的不行,全身都要谈了,促气道,“我们一刀两断,再也不要见面……我收回这些话,你快停手……” 应枭没听她的,低头咬她的唇,“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替你做事,总要得一点好处,才有干劲,是不?” 喻颜本来就被他的手弄的不行了,一想到松了口,只怕又要落入虎口。 那次在总统套房里,被弄厥过去的阴影还在。 她实在有些怕,“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别人……唔!”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狠狠封住。 他吻她,也咬她,“做梦!” 她晕晕乎乎的,没有推开他—— 应枭知道她的心思。 骄傲,自尊,执拗。 因为知道了叶耽苒是苗苗的妈妈,所以宁可不要他。 既然如此,他干脆就给她一个理由。 把这一切当做一场合作,一次交易。 这样,她才能心甘情愿的,再也不避着他。 她要的,他都会给。 所有,一切! 两人天雷勾地火,眼看着一切就要水到渠成。 突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随之响起的,还有宋殊的声音,“应总,您起了吗?” 空气中,暧昧的氛围一瞬降温。 原本昏昏沉沉的喻颜,好像也突然惊醒了一样,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从餐桌上跳下来,要跑。 应枭一把拉住她,皱眉。 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喻颜眼眶里水雾朦朦,小脸红成了大虾,嗔道,“万一,有重要的事呢?” 顿了顿,见男人不肯松手,她咬牙,羞的不行,“下、下次……” 说完,也不去看男人的反应,挣扎的跑进了房间,顺便将房门给关上了。 应枭沉沉吐了一口气,低头看扫了一眼自己变形成功的小小枭,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端起旁边的冷水,一饮而尽。 又冷静了几分钟,才去将门一把拉开。 宋殊正要敲门来着,冷不丁门打开了。 应枭站在他跟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的寒气,眼神仿佛能杀人,“没事你就死定了。” 宋殊眼皮子一顿乱跳。 怎么回事? Boss不是都在喻小姐家里过夜了吗? 一整晚,该干的不该干的事情,应该都干过了吧? 怎么现在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宋殊不敢过多猜测,往前一步,压低了嗓音:“应总,叶小姐人已经到楼下了。她……带着苗苗上来的。” 叶耽苒约莫是故意的。 因为知道有苗苗在,宋殊的态度不敢过于强硬。 应枭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冷沉。 他扫了一眼紧闭的卧室大门,拿起放在客厅的外套,直接走了出去。 咯哒! 主卧里,喻颜听到了关门声。 她跌坐在床头,缓缓伸手捂住了脸。 她刚才一定是疯了,竟然……竟然会答应跟应枭做那种交易。 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昨晚,她的酒劲儿还没有完全上头的时候,她听到了他在耳边的低语。 “我跟叶耽苒没有领过证,她不是我的女人。苗苗……也不是我亲生的……” 这句话,她听得清楚。 其实,那个时候她很惊讶,只是手脚、包括大脑都不太受控制。 很多想问的还没问出口,就醉倒了过去。 虽然再后来的记忆都没有了,可应枭那句话还是深深刻在脑海里。 她不是小三,也没有破坏过他的家庭。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她的心理防线松懈了一些,稀里糊涂的就是…… 喻颜缓缓的放下手,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 不管用什么手段,就算有人骂她下作,她也认了。 被辱之仇,她一定要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别给脸不要 叶耽苒匆匆地从保姆车上下来。 应苗下车的动作慢了点,她有些等不及,拉着她的小胳膊将人拽下来。 小家伙腿短,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她被吓到了,挣扎道,“妈咪,你弄疼我了……” 可叶耽苒脸色铁青,心急如焚,根本就顾不上女儿。 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拽的更紧,更大力,“快走啊,在磨蹭下去,你爹地都被认勾走了——” “哎哟!” 应苗的小短腿跟不上她的节奏,两人没跑出十来米,她就绊倒了。 叶耽苒一早得到消息,应枭一整晚没有回别墅,而是在他名下的一个小小的两居室里面过夜。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她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回来的那会儿,她说要住那个两居室,被应枭以太小为借口拒绝了。 既然小,那他自己为什么又要在那边过夜呢? 叶耽苒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便以应枭太太的身份打电话到物业,找了个核对水电的借口,打听了一下。 这一打听,直接让她五雷轰顶。 物业回复,这一个月水电正常,并没有任何异常。 叶耽苒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应枭并不是觉得那房子小,怕委屈了她才不给她住的。 而是,那套房子,他要用来金屋藏娇的。 她回国这么长时间,应枭就只陪她吃过一顿饭。 而这顿饭,还是在应苗的强烈要求下才有的。 要是没有孩子,他在她跟前,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 叶耽苒哪里受得了这个,直接去了幼儿园,把应苗接了出来,准备手撕小三。 这会儿,心急如焚的她看到应苗摔倒,非但没有心疼,脸色反而瞬间垮了下来,“你怎么回事,走个路都走不好?你瘸了吗?” 应苗本来就摔疼了,如今还被劈头盖脸一通骂,她小嘴一撇,顿时就哭了起来。 叶耽苒扫了不远处路边的那辆劳斯劳斯幻影。 车子还在这里,就证明应枭还没走。 这会儿上去,说不定还能抓个现场。 再拖下去,那个女人闻风而逃,可就不好说了。 叶耽苒没法子,咬牙一把将应苗抱起,踩着高跟鞋匆匆进了大门。 叮咚! 电梯门开,她正准备冲进去,却冷不丁跟一个准备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正要破口大骂,可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冰冷深沉的眼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应枭和宋殊。 男人高大魁梧,充满威压的眼神先落在应苗身上,然后才挪到叶耽苒身上。 “阿枭……” 叶耽苒的话还没说完,应枭已经迈开了步子。 一步一步,不容抗拒的将叶耽苒从电梯里,逼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强势的开口,“苗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幼儿园吗?你把她接出来做什么?” 叶耽苒气的心脏痛。 这个男人还要再过分一点吗? 背着她和女儿在外面金屋藏娇。 现在她找过来了,他一句话不解释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开始跟她算起账来了。 叶耽苒隐忍了下去,“就是……你昨晚没回来,苗苗很想你,在幼儿园里面吵的很厉害,老师也哄不住,就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才把孩子接出来,想找你……” 要是之前,她安分守己,带好孩子,应枭也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可现在…… 他看向应苗。 小家伙被强行抱在怀里,衣服被拽的歪七扭八,眼眶有泪。 胸口到膝盖那一块还有灰尘,很显然刚才是摔过了。 男人的眸色一瞬冷沉了七分,“我记得我说过,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叶耽苒心里虽然生气,但目光却一直停在应枭的身上。 从刚刚他出现开始,她就在观察。 看他脖子上,嘴唇上有没有什么痕迹。 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暧昧的蛛丝马迹。 “阿枭,我毕竟是孩子的妈妈。你昨晚彻夜不归,苗苗她哭闹的厉害,我实在心疼……” 应枭寒冰料峭的眼神射过来,言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冷意,“你心疼?” “当然……” “孩子摔了,你都没多看一眼,现在说心疼?” 应枭此话一出,应苗顿时倍感委屈,从刚开始的哽咽,直接演变成了小声抽泣。 那样子,明显就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叶耽苒忙道,“阿枭,苗苗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担心她。我这会儿急急忙忙过来,不就是想带她去楼上处理一下伤口么?我记得你平时在家里有准备医药箱的习惯,要不然我们上去给她检查一下,处理伤口……” 说着,她抱着孩子就要往电梯里面进。 应枭一侧身,拦下了她。 叶耽苒不明所以,“阿枭?” 应枭扫了宋殊一眼,“把孩子抱上去检查。” 宋殊点点头,伸手将应苗接过来,然后转身往电梯里去。 叶耽苒也准备跟上去,应枭再次拦下她,“你可以走了。” 叶耽苒瞳孔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枭——” 应枭明显的不耐烦,“还有事?” 叶耽苒被当着孩子的面这样呵斥,只觉得颜面扫地,一时间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阿枭,你为什么不让我一起上去?我才是孩子的妈妈!” 把应苗交给其他的女人处理伤口,把她这个当妈的放在什么位置了? 应枭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不过就是在暗示他楼上藏人了,不敢让她见。 这个猜测只对了一半。 他的确是打算把喻颜藏着,但却不是怕叶耽苒见到,说不清。 他怕的是,喻颜看到叶耽苒之后,突然又想不开,不肯再见他了。 这才是他必须要将叶耽苒拦下来的目的。 “你如果真的是个称职的母亲,就不会从幼儿园把苗苗接过来,还让她摔伤。” 应枭冰冷的开口,转身一并走近电梯,“趁着我现在心情还好,立刻走。” “应枭!”叶耽苒被他这无礼轻慢的态度刺伤了。 他把孩子带去见野女人,又把她一脚踢开,未免欺人太甚! 她不想再装什么贤惠温柔,开口发难,“你要走可以,把苗苗还给我!” 应枭只是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叶耽苒,别给脸不要。” 说着,他抬手按下关门键。 叶耽苒身躯一僵,仿佛被点了穴道,木然的看着电梯门在眼前缓缓闭合,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是我妈咪就好了 叶耽苒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胸腔里,有数道气流在乱窜,急切的想要找个发泄口。 她剧烈的呼吸。 那是极力压抑着发狂的表现。 她被应枭隔绝在了电梯门外面,身躯颤抖着,一阵阵发冷。 那双眼睛几乎要喷火。 她暴怒地上前两步,疯狂的按旁边另一台电梯,力度大到几乎要将按钮戳烂。 终于,电梯到了。 门缓缓在她跟前打开。 她刚要冲进去,可脚步却顿住了。 她……能承担起这个后果吗? 从应枭的态度能看出来,他把楼上那个女人看的很紧张。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允许她跟应苗亲近。 这些年,她叶耽苒虽然人在国外,但国内的眼线也不是没有。 就是因为听说应枭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她才乖乖的听话,在国外“看病疗养”。 如今,却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以前都没有听说过的女人…… 不对劲。 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贸贸然上去,反而给了应枭发难的理由。 万一他盛怒之下,强行将她送回m国,那从今往后,她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国了。 从刚才就一直往这边观望的管家见她状态不对,便走了过来,试探性的道,“这位小姐,电梯已经到了,您要上去吗?” 叶耽苒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这会儿有人送上门来,自然不会客气。 她恼怒的冲着管家吼,“管你屁事,滚开!” 说完这话,她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剩下管家愣在原地,一脸懵逼:“我就是个打工的,这是找谁惹谁了?” 叶耽苒一脸森然的走出了楼栋。 上车前,还回头朝着五楼的窗户那边阴冷一扫。 之前,应枭好歹还会顾着孩子的脸面,对她客气。 现在倒好,直接就把脸撕破了。 这口恶气,她叶耽苒不会就这样咽下去的。 上了保姆车,她立刻掏出手机,找出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我查到应枭外面的女人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他藏得很严实……现在就见面?” 叶耽苒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犹豫了片刻,答应了,“好,地址发我。” …… 喻颜在收拾餐桌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她走到门口,从猫眼看过去。 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胸膛。 那衣服很眼熟,就是应枭今天穿的款式。 本来以为他有急事先走了,怎么又突然折返回来了? 难不成……他还想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虽然是一场交易,但喻颜只要一想到刚才,两个人在餐桌上擦枪走火,就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她咬唇,不想开门。 正准备装没听见,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竟然是应苗的电话。 她愣住。 刚接通电话,就听到那头传来应苗压抑的抽泣声,“呜呜……小颜颜,我受伤了,快点开门,呜呜——” 受伤了? 喻颜听到这几个字,几乎是一秒都没有耽误,直奔门口,一把拽开大门。 应枭正站在那儿,微微蹙眉,眼神明显质问: 他敲门就不理,小家伙一个电话就秒速过来开门? 喻颜的视线跟他碰撞,也读懂了男人的不爽,有些尴尬的别开视线,看向宋殊怀中抱着的小家伙,“苗苗,哪里受伤了?疼不疼?” 说话间,她已经很自然的将小家伙抱进了怀里,转身匆匆往屋里去。 一边走,一边检查。 宋殊看向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应枭,低声道,“应总,我怎么看着,喻小姐更像个妈妈。您看,两个人笑起来都很像呢……” 应枭有点讶异的看了宋殊一眼。 似乎没料到他跟自己的想法一样。 “叶耽苒今天能找上门来,日后也不会老实待着,你马上另外去物色新的住所。” 听到应枭这话,宋殊皱眉,表情为难,“可喻小姐才刚搬过来没多长时间,怎么说服她立刻搬家啊?” 应枭想到了昨晚她睡着之后,手机进来的一个电话。 是房屋中介的电话。 他没接,对方还发来了一条约看房的短信。 应枭这才知道,喻颜大概率是想要悄无声息的从他的世界消失。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应枭有点不爽,“她最近在找房子,你得想办法让这件事做的没有痕迹,切勿让她知道是我在背后安排。” “明白。” 宋殊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应枭随手将门关上,往沙发那边走去。 应苗坐在沙发上,卷起裤管。 膝盖上,有一块青紫,像是刚摔的。 喻颜已经将药膏拿了出来。 她一手托着小家伙的脚踝,一边安慰,“还好没破皮,只是青了一点。苗苗,阿姨给你上药油,把淤血揉散,会有一点点疼,你忍忍,嗯?” 应苗点点头,“我不怕疼。” 其实她没撒谎,她的确不怕疼。 妈咪回来之前,她在家里上蹿下跳的,少不了摔到碰到。 一点小伤,她跟应枭都不会放在心上。 喻颜以为她在逞强,有些心疼,“不疼怎么哭了?爹地和阿姨都在这里陪着你,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应苗微微垂了眸子,“苗苗真的不怕疼,哭是因为有点伤心。” 喻颜轻轻揉着她的伤口,好奇道,“伤心?” 应苗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妈咪好像并不爱我,甚至还没有小颜颜你心疼我……” 别人的妈咪对自己的宝贝都很温柔,很关心。 可她的妈咪却不这样。 刚才她摔倒了,妈咪也只是骂她,都没有问一句她疼不疼。 喻颜没见过应苗的妈妈,也不了解,所以不好随便评价。 不过在看到应苗眼底的忧伤之后,她有一瞬间的共情。 她想起了那天跟母亲见面的场景。 天底下,并不是所有妈妈都会毫无保留的爱自己的孩子。 她空出手来,揉了揉苗苗的脑袋,“但是这不妨碍还有很多人爱你,你爹地,宋叔叔,陆叔叔,还有我,所以不要不开心哦。” 一旁的应枭听到这话,往喻颜那边瞟了一眼,眸色温和。 应苗在喻颜掌心蹭了蹭,惋惜道,“要是小颜颜你是我妈咪就好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孩子童言无忌,可大人听在耳里,却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特别是喻颜。 一想到十几分钟前,她还在这里跟应枭缠绵悱恻,耳根就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 她本来想纠正一下应苗的说法。 可一琢磨,小孩子就是随口一说,她再解释反而会变得有些刻意。 她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话题。 按揉到伤处微微发热,她就停了手,轻轻将小家伙裤管放下来,“好了。” 说完,又从桌面上拿了一杯水果酸奶递给应苗,“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食心情会变好。” 顿了顿,她怕应枭误会,又补了一句,“是轻糖的,不伤牙。” 见应枭没有反对,应苗开心的捧着酸奶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大快朵颐。 喻颜走到应枭跟前,将那管药膏递给他,“回去之后,一天抹三次,记得揉到微微发热。” 应枭将药膏接了过来,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突然心念一动,“你好像很会照顾孩子。”明明她没有孩子。 喻颜心尖微微一颤,心底隐秘的痛了一下。 她嘴角轻轻一扯,也没有隐瞒,“如果我的孩子没有出意外的话,也差不多跟苗苗一般大了。” 那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从刚怀孕开始,她就一直在学习育婴知识。 后来,楚多多出生了。 在楚家,她心中羡慕,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不少带娃的技巧。 应枭有些诧异,“你有过孩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喻颜提起这件事。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摔倒早产夭折了。” 喻颜垂下眸子,心口细密的痛慢慢扩大。 她甚至记得,她被姜芷陶推倒之后,因为剧痛昏迷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面躺着了。 楚母楚父,还有楚砚舟他们都守在床头,紧张的看着她。 她身上却没有了熟悉的压迫感。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肚子有些疼,很平坦。 她猛地惊坐起来,抓着楚砚舟问他孩子呢? 楚砚舟表情哀伤,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孩子已经夭折的消息。 后来,她心急如焚要下床亲自去找医生的时候,楚砚舟才告诉她,孩子没了。 她当时就崩溃了。 那会儿,王馨兰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而是求她别怪姜芷陶,说对方也是伤心过度导致的无心之失。 那个时候的她,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细细追究。 一开始,楚家父母还会因为歉疚小心翼翼的待她,可后来一听医生说她大出血今后无法再生育,就渐渐换了一幅嘴脸。 她骄傲自尊,好几次跟楚砚舟提出不想耽误他。 如果他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她会同意离婚。 不过每次她才刚开口,就被楚砚舟果决的拒绝了。 他说,既然他们跟孩子无缘,那就不强求。 他强求的,只有她而已。 甚至有一次,他还因为这件事生了几天的气,不同她讲话。 最后,还是她低头去哄他,保证再也不提这件事,才作罢。 她还因为这件事,对楚砚舟心怀歉疚,所以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能照料到的,她都细无巨细,亲力亲为。 可现在回想来,楚砚舟当时说不强求孩子,不过是因为他跟姜芷陶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 应枭看着喻颜眼底浓的化不开的哀伤,心情复杂。 当年,楚砚舟和喻颜那场世纪婚礼轰动蓉城。 应枭看到了新闻头条上,两人官宣时候的婚纱照,心如死灰。 自那之后,他就没有回过蓉城了。 特别是听说楚砚舟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之后,他更是刻意避开有关喻颜的一切消息。 偶然听说一些关于他们夫妻俩的消息,也是幸福和谐的代名词。 可现下,他才知道。 那些所谓的和谐幸福,大概率都是粉饰太评。 所谓的宠妻狂魔,也不过是楚砚舟立的一个人设。 喻颜从久远的回忆中抽身,就看到应枭正蹙眉盯着她。 眼神沉沉的,透着冷意。 他这是……在不爽吗? 因为知道她曾经怀过楚砚舟的孩子,觉得她不再是他心里那个纯洁干净的白月光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心堪堪凉了半截。 她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而是拿起了药箱,“那个,我去把药箱收好。” 她脚步匆匆的进了客房,刚要将药箱放进柜子里,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揽入怀。 “啊!” 她被吓了一跳。 但身后熟悉的气息袭来,她知道是应枭。 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她想要挣扎,“应枭……” 男人伸手,将她抱得更紧。 他本来就比她高一个头,这样从后背抱住,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 “我后悔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喻颜一愣,没办法转过头去,只能疑惑开口,“怎么了?” “当初楚砚舟跟你求婚的时候,我就应该冲出去,把你抢走。”男人低低沉沉的开口,“这样,你就不用经历那么多伤害。” 说完,他伸手将喻颜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抱歉,我来晚了。” 柔柔的一句“我来晚了”,竟莫名让喻颜眼眶发酸。 若他在听过她那些隐秘不堪的过往之后,会看轻她,她反而能够心安理得的进那场不道德的交易。 可偏偏,他说“抱歉,我来晚了”。 喻颜知道她是个别扭的人,但这一瞬,她心真的有点松动了。 她咬唇,勉强道,“说什么蠢话……” 娇娇的嗓音,明明是骂人的话,却听得应枭心里一片柔软。 他低头吻她。 以往,每一次吻住她,心底就有一股邪火四处乱窜,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 可这一次,他心底只有浓浓的怜惜。 当初,他太弱小了。 蛰伏在墨家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所以在喻颜断崖分手的时候,他忍下了成千上万次要去找她的念头。 可现在他真的后悔了。 非常后悔。 他不该把父亲身亡母亲失踪的她放任一人。 就算再难,只要他还陪在她身边,或许两人这些年的路都不会走的这样艰难和痛苦。 好在,他找到了她。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欠我的补上 四唇相贴,吻的越来越深。 喻颜被吻的软了手脚。 她抵着他的胸口,想要推开他。 可他态度强硬,捉住她一只手腕,压在一边。 另一只手揽住细腰,按向自己。 她挣扎不掉,被动的承受着。 也可能是,这一秒的他的吻太过温柔,她有点依恋这种温暖。 这段时间,她太孤独了。 特别是在见过温如玉之后。 心底孤独的黑洞几乎要将她吞噬掉。 只有在应枭这里,她还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他,是她在狂风骤雨里,唯一能暂时依靠的浮木了…… 脑袋里昏昏沉沉,她的挣扎抗拒也就没有那么剧烈。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拥着抱着,按在墙上吻。 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气氛一瞬间热烈了起来。 应枭少见她这般乖巧的模样,突然松开她的唇,“要不然,考虑一下刚才苗苗的提议?” 被亲的云里雾里的喻颜没反应过来,呆萌的,“嗯?” 应枭见她可爱,又热不住在她唇瓣啄了一口,“你来给苗苗当妈妈。” 喻颜的脸一下子噌的热了。 她抢回自己的拳头就往他胸口招呼,“你不要脸……她妈妈也是个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想到叶耽苒和应苗的关系,应枭眼底闪过一抹沉冷的复杂。 这件事牵扯过多,也很复杂,现在并不是告诉喻颜的最佳时机。 于是,他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靠在她颈窝里,轻轻啃咬:“不说,做。” 做? 喻颜眼神一震,羞的全身的血都往脸上冲。 她用力压着他往自己衣服里钻的手,“应枭,你做什么?” 应枭压抑着嗓音,带着控诉的味道,“昨晚你喝多,撩了我一晚上。早上又被宋殊搅和了,我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我说我要做什么?” 喻颜被他这直白的表达弄的俏脸涨红,“昨晚,我……我做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应枭扫了一眼她秀气的指尖,“昨晚不记得就算了,但今天早上的份,天皇老子来了,你也得补给我。” “什么……” 喻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掌探入衣摆。 她被他按住,须臾间,话都说不出来。 伸手去拽他,根本就拽不动,“应枭!” 他强势而温柔,“小声点,孩子在外面!” 喻颜的脸炸的血红,“你还知道孩子在外面?不要脸!你松开……唔!” 她想在一片朦胧中保持清醒。 慌乱中,指尖掐进他的手臂。 不小心碰到了他还没有完全长好的伤口。 “唔哼!” 应枭闷哼了一声。 又痛又畅然。 没顾上将她小手掰开,他就着这股痛意蓄势。 喻颜头晕眼花,面前的物体天旋地转的晃,她咬唇闭上了眼睛…… 突然。 咯哒咯哒! 卧室的门锁被人拧动。 喻颜吓得心脏直接冲到了嗓子眼,她用力就要推开应枭。 可男人得了甜头,哪里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他捉住她的小手,“……反锁了。” 果不其然,喻颜就听到应苗疑惑的声音传来,“咦,门锁坏了吗?怎么拧不开?” “爹地,小颜颜,你们在里面吗?” 小家伙疑惑不已。 明明刚才她亲眼看到爹地他们进了房间呀? 怎么叫他们也不应声,门也打不开了? “难道是门锁坏了吗?” 应苗每一个疑惑的音符都砸在喻颜的心尖尖上,她紧张又羞耻,用力推应枭,可他直接把她无视了。 喻颜气的不行,“你不要脸!” “要脸这辈子也甭想吃上肉。”应枭哑了嗓子。 “你!” 门外,应苗似乎开始打电话。 但,就是那么巧,应枭和喻颜的电话都放在客厅。 “难道是门锁坏了,爹地他们被困在房间里了?” “所以听不到我的声音,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我现在就给宋叔叔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十几分钟后,宋殊还真的火烧火燎的跑来了。 电话里,应苗表述的不完全清楚。 他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说应总被困之类的。 所以,本来车子都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的他,又硬生生的折返了回来。 匆匆敲门,就看到小家伙一个人哼哧哼哧过来开门。 “宋叔叔,你终于来了?” 宋殊抱起她走进房间,左右张望,“就你一个人,应总和喻小姐呢?” 应苗朝着主卧大门那边指了一下,“门锁好像坏了,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宋殊没反应过来,“你确定?” 他记得,这套房子的装修是他全程督促的。 里面的东西都是用的最高档的,应该没这么快坏吧? 应苗认真点头。 宋殊便走过去查看。 房间里,喻颜听到那动静,简直就跟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被折磨的不行,“宋、宋特助……” 应枭抱她吻她,腻的不行,“他没那么蠢……” 喻颜绝望。 这特么是蠢不蠢的问题吗? 这是她还要不要脸的问题好吗? 门口,宋殊拧了两下门把手,皱眉。 怎么瞧着这不像是坏掉的样子,而是——被反锁了? 他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正准备敲门问问里面的情况。 应苗突然开口了,“宋叔叔,敲门没用的。” “嗯?” “刚才我给爹地和小颜颜打电话,他们没带电话。敲门也不开,我猜他们根本就听不到声音。可先头我明明亲眼看到他们进屋了,要不然宋叔叔你还是直接撬门吧?” 宋殊敏锐的捕捉小家伙话里的要素。 在房间。 没带电话。 敲门不开。 再联系上早上他敲门的时候,老板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宋殊的大脑一瞬间如同开了窍一样,火热又清明。 “咳咳,苗苗,这个锁很厉害的,当初是我从国外采购回来的,轻易撬不开。” 应苗惊讶,“那怎么办?” “唔,这是特制锁,困一段时间之后,会自动打开。要是强行撬开,会爆炸的。” “什么?”应苗被吓到了,“那小颜颜和爹地要被困多久啊?” 宋殊掐算着时间。 以老板的体能来说,时间快不了。 他清了清嗓子,“至少一两个小时,要不然我先带你去楼下游乐场玩一圈?” 第一百六十八章 混蛋王八蛋不要脸 宋殊本来是身负重任带娃的,谁知道去了楼下的游乐区域,一度玩的比应苗还开心。 反倒是应苗一脸无语的坐在秋千上,看着坐在摇摇马上,冲自己招手的宋殊:“真不知道是谁带谁。” 两人在楼下玩闹了大半个小时,宋殊掐算着时间,觉得还能再长一点,就领着应苗去了小区旁边的一家甜品店,一待又是半个小时。 应苗一边吃甜品一边忧心忡忡,“宋叔叔,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爹地那边真的没事吗?要是不行的话,我们报警吧?” “噗!” 宋殊差点没被一口甜汤给呛着。 他咳嗽了两声,连忙摆手,“不必,应总那么厉害不会出事的。” 就算要出事,估计也是喻小姐。 毕竟,上次在总统套房里,喻颜被折腾的那个惨样,他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这会儿有孩子在,应总应该会收敛着点吧。 应苗无奈的叹口气,“真是的,没想到连我爹地那么聪明的人,也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宋殊不语,在心底笑:什么叫犯低级错误?那分明就是应总馋了。 吃完甜点,宋殊牵着应苗,慢吞吞的往回走。 心里琢磨着,一个多小时,也差不多了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将开门的重任交给了应苗。 毕竟是女儿,就算打扰了好事,估计也舍不得凶,但他可就不一样了。 当应苗把门推开的时候,宋殊还识趣的往后退了一步。 “爹地,小颜颜,你们被放出来了呀?” 应苗的小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她跟一只小燕子似的,飞了进去,就要往喻颜的身上扑。 谁知道,才飞到一半,就被应枭半道给截住了。 他大手一勾,直接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应苗不肯,挣扎起来,“爹地,你放开我,我要小颜颜抱。” 应枭扫了喻颜一眼。 小女人站在沙发边上,身体倚在沙发靠背处,明显腿软有点站不住的样子。 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来不及换,也是半湿。 那半遮掩又虚弱的事后模样,看的应枭眼睛一热又是一热。 他嘴角撬,“你最近长胖了,她抱不起你。” 应苗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对于胖这个字眼格外不爽。 她皱眉,不高兴的道,“我哪里胖了?再说了,刚才小颜颜抱我不是抱得挺好的吗?是不是,小颜颜……” 她抬头朝着喻颜那边看了过去,很快就发现对方脸色不对,“小颜颜,你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还出那么多汗,头发衣服都打湿了?是不是生病了?我之前发烧的时候,也是这样……” 门口站着的宋殊额头上几道黑线。 苗苗还真是童言无忌啊! 再往后,那些虎狼之词他可不能再听了。 于是,他也没打招呼,悄摸摸的关上门就溜了。 房间里,应枭捉住应苗乱蹬的小胳膊腿,不撒手,“阿姨没生病,刚才碘酒没拿稳不小心泼到身上,她去洗了个澡。” 应苗不依不饶,虎视眈眈瞪着自己的爹地,“刚才你们不是在房间里吗?她怎么会拿不稳碘酒?爹地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欺负小颜颜了?” 应枭:“……” 小家伙这话也没错。 不过,不是她字面上的欺负,而是另外一个层面上的欺负。 应苗见老爹无话可说,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爹地,你太过分了!小颜颜刚才还抱我,给我上药呢,你怎么能欺负她!真是越大越没有礼貌。” 应枭觉得好笑,嘴角扯了扯,意味深长的扫了喻颜一眼,“欺负上瘾了怎么办?这种事只怕不好改,以后估计还得常欺负。” “你!”应苗简直被自己老爹的厚脸皮给气到。 她没办法,只能扭头看向喻颜,“小颜颜,你放心,以后我给你撑腰。爹地要是再敢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 喻颜听着父女两人之间的对话,简直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应苗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算了。 应枭那个家伙,那面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那话听着是跟孩子说的,但字里行间那暧昧不明的意味,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什么叫做欺负上瘾? 什么叫以后还得常欺负? 简直臭不要脸! 喻颜这会儿腿软,腰酸,整个人就好像被火蒸腾过一样。 这男人真是要命的可怕。 她板着小脸,嗔怒幽怨的瞪了男人一眼,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狠狠捶上几拳,踢上几脚。 偏男人这会儿神清气爽的。 额前的短发微湿,眉眼清亮舒畅。 那张俊脸更加满是春风,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成熟的魅力。 深邃的眼底,还有一抹欲色没有完全褪尽,带着勾人摄魄的深刻,叫人不敢直视。 “混蛋!” 她红唇轻启,无声的骂了一句。 应枭接受到了,非但不生气,反而扯了一下嘴角,眼底笑意深深。 “你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幼儿园。”应枭抱着应苗站起来。 应苗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啊?今天为什么还要去幼儿园?我才见到小颜颜一会儿,我要她在一起。” 应枭果断拒绝,“不可以。” 小家伙抗议,“为什么?小颜颜今天不是休假吗?” “她累了,带不动你。” 喻颜瞪他:“……”喂,别耍流氓好吗? 应枭装没看到,抱着小家伙就往门口走,“乖乖上学,周末她陪你一天。” “喂……”喻颜无语,她什么时候答应这事儿了? 应苗瞬间就老实了,连忙从男人宽大的肩膀里探出脑袋,“小颜颜,那我们就说好了哦!” 喻颜看着小家伙纯真无辜充满期待的眼眸,有点不忍心拒绝,只能被迫点头,“……好。” “太棒了!” 就这样,她目送应枭将应苗抱走。 关上门,她准备去收拾卧室的混乱,可一迈开步子,腰酸腿疼各种不适,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还没来得及抱怨上一句,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应枭发过来的微信。 “这几天好好修养,屯好体力,周末要陪的可不只有小家伙。” 喻颜直接将手机甩飞:“混蛋王八蛋不要脸!” 第一百六十九章 谈判和交易 半个小时后,正在给喻颜物色房子的宋殊收到了一则短信。 他没放在心上,等房子的事情谈妥之后,他一边喝水一边点开看了一眼。 上面赫然竟是一则奖金的入账通知,有六个零,是新研的财务打过来的。 “噗!” 宋殊直接被呛到了。 他跟在应总身边多年,工资一直就不低。 但突然莫名其妙的发了这么一大笔钱,他心底还是有些咯噔。 难不成是遣散费? 可最近,他好像没犯什么事儿啊! 左右琢磨不对劲,宋殊连忙去了车里,给财务打了个电话,“范姐,怎么突然给我打钱?” 范姐笑道,“这是应总的意思,具体是什么奖金,你要是不清楚的话,去问问应总吧。” 电话挂断,宋殊摸了一把下巴。 猛然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是今天他把苗苗带走,成了老板的好事,所以他龙颜大悦给他发奖金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宋殊心潮彭拜,下定决心一定要当好应总和喻小姐的爱情保安。 以后但凡是谁敢坏老板的“好事”,他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追杀到底。 他哼着小曲儿,发动汽车。 脑子里转的飞快,看样子,他有空还得多到外面去转转,打听打听蓉城有没有新鲜有刺激的晴趣酒店了…… 老板吃饱了,心情好了,他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 午饭时分,叶耽苒的保姆车缓缓驶入了蓉城的一座庄园。 车子前面有仆人引路。 她目光投向窗外,入目的是一片奢华的中式园林装潢。 十分罕见的花种在这里随处可见。 三五个花匠在远处精心打理。 车子停在前坪的空地上,她下了车,被仆人引到了一处安静奢华的前厅。 沙发上,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态度雍容华贵,眼神睥睨一切。 他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扭头看来。 在两个人视线碰撞的一瞬,叶耽苒的心跳骤停了一秒。 不过很快,她又平复了。 从容优雅的走了过去。 男人冲着她咧嘴一笑,主动起身要去拥抱,“好久不见。” 叶耽苒皱眉,眼神嫌恶的错开身体,在他对面的沙发落座,“我今天过来不是来叙旧的,墨先生。” 墨凛深见她眉眼冰冷,不苟言笑,伸手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这么冷淡?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难不成还没放下?”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心中隐秘的角落一阵刺痛。 不过,脸上却纹丝不动,“我说过,我不是来叙旧的。” 墨凛深见她眼神迸出冰冷厌恶,耸耸肩,“那好吧,我们聊正事。” 叶耽苒目光紧紧盯着他,“那些照片是你发给我的对吧?” 那些一个女人半裸躺在应枭车里的照片。 墨凛深笑的讳莫如深,“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别装了!我找人鉴定过了,那些照片都是合成的。墨凛深,是你故意把我从M国骗回来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男人皱眉,“瞧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了。我们毕竟……认识一场,何至于说骗?退一万步说,你不是已经发现了他藏在外面的女人了吗?这不也变相坐实了我合成的那些照片吗?” 叶耽苒不想跟他掰扯太多。 这个男人太卑劣太恶心,她多看一眼就觉得恶心想吐。 “你负责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然后干净的处理掉。我手上有应苗这个筹码,我会想办让应枭在放弃寰宇股权的协议上面签字。” 说完这话,她就准备起身离开。 可脚步刚迈出去,就被墨凛深攥住了胳膊。 温热的大掌一碰到皮肤,她好像被烫到了一样,出先了应激反应。 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力一把甩开,慌乱后退了好几步,“你做什么?” 墨凛深皱眉看她,“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反应这么大?应枭没治好你么?” 叶耽苒眼神防备的盯着他,没吱声,但那眼神好像能杀人。 墨凛深有正事要办,很配合的松开了手,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想找到那个女人并不难,难得是如何在应枭的眼皮子底下处理干净。这件事很难,但也不是不能办。” 听这语气,是还有其他的要求? 叶耽苒皱眉,“墨凛深,别得寸进尺。” “不算得寸进尺,就是想另外请你帮一个小忙。” 叶耽苒想到上午被应枭羞辱的场景,心中恨起,“什么忙?” “他在M国的所有公司产业链,我都要一清二楚。” 叶耽苒一听这话,脸色骇然,“你什么意思?你想让他一无所有?做梦!他要是一无所有,我跟苗苗怎么办?跟着他吃糠咽菜?” “多虑了。”墨凛深摆摆手,“老爷子三年前给他办了一个信托,就算他一穷二白,靠着每个月银行给的钱,也足够你们一家三口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你做梦!”叶耽苒冷斥一声,转身要走。 墨凛深拔高的音量,“只要事成,我会把收款账户改成你的。我会一辈子盯着应枭,绝对不会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一穷二白的他只能靠你的钱生活,你说他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叶耽苒的脚步一顿。 她……心动了。 她的确喜欢应枭,这些年,他对她也不错。 但那些好仅仅浮于表面。 而且,今天他还为了别的女人那样羞辱她,这口恶气她是怎么都咽不下去的。 与其他飞黄腾达,她一直仰他鼻息,倒不如绝了他所有后路,让他彻底受控于自己。 墨凛深见她眉目沉沉的思索样子,走了过来,“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耽苒打断了,“不必了。” 墨临琛皱眉:“?” 叶耽苒果断道,“我答应跟你做这个交易。” 墨凛深一愣,随即大笑:“这些年不见,你变的越来越果断了。” 想当年,她还只是一朵可怜兮兮,单纯无辜的小白花,被他多看一眼都会被吓哭的程度。 现在,竟敢跟他站在同一张谈判桌上了。 第一百七十章 好戏开场了 墨凛深看向叶耽苒的目光里,竟流露出了一丝欣赏。 女人微微仰头看他,“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 “当然。”墨凛深走了过去,逐渐靠近。 大手轻轻揽起她的一缕发丝,凑到鼻间嗅一嗅。 很香。 比多年前的香气要浓烈一些,厚重一些。 一如她现在的状态。 “我还是更喜欢以前你身上的香气。”他评价。 淡淡的,轻轻的香甜气息,很单纯。 “呵!”叶耽苒轻笑了一声,淡漠的将头发夺了回来,“你的喜好,对我而言不名一文。” 墨凛深手里空了,脸上却笑了,“是么?” “我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叶耽苒说完这话,踩着高跟鞋优雅的离开了。 墨凛深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慢吞吞的在沙发上坐下。 很快,助理邹舟立刻上前给他点了一支雪茄,“墨总,如果您想要对付应枭,只需要属下去国外请一些雇佣兵回来就行了。” “从叶小姐的态度能够看出来,她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把这件事交给她去办,总觉得不能太放心。” 墨凛深眸光闪烁,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久远的画面。 在昏暗的大学图书馆里,两道身影歇斯底里疯狂纠缠。 书架被撞翻,书本落了一地。 满身是伤的女人似快乐又很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 似乎某些血腥的画面,刺激到了大脑深处的神经,墨凛深呼吸重了一些,身上涌起一股烦躁的热意。 他伸手拽了一下领带,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邹舟你知道吗?她看上去好像很淡定的在跟我做交易,其实早就吓的胆都快破了。” 邹舟不解。 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属下眼拙。” 墨凛深用指尖勾勒着红酒杯的弧度,就好像在触及女人柔滑的曲线,“我动她头发的时候,她呼吸抑制了两秒,然后膝盖颤了一下。” 人的表情可以装,但是生理反应装不了。 叶耽苒会出现这种反应,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被他送上巅峰的时候。 一种,就是见到他害怕到极致的时候。 而刚才是哪一种,显而易见。 墨凛深表情玩味。 自从那个贱女人带着应枭那个小杂种回墨家之后,抢走属于他的一切,就成了墨凛深生活最大的乐趣。 “叶耽苒,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是应枭唯一的亲人。” 这些年,每每想到应枭亲眼目睹他在叶耽苒身上驰骋后的歇斯底里的场景,他心底就能升起一种变态的畅快感。 这么多年过去了,应枭既然还能将叶耽苒带在身边,就证明那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 应枭,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不管什么时候,我依旧能够像那一年一样,玩死你! …… “呼——喝呼——” 叶耽苒刚上了保姆车,就腿软跌坐了下去。 她死死的按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全身都颤抖不已。 后背冷汗疯了一样的往外冒,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她,好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叶小姐,你没事吧?” 司机正,听到后面的动静,就从后视镜扫了一眼。 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叶耽苒整个鬓发都湿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往外冒。 她抖的越来越厉害,眼眶也开始发红。 手指更是控制不住的张开绷直,仿佛下一秒就要抽过去。 “药……药……” 司机一听这话,立刻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然后,迅速从车载冰箱里面拿出针剂药水,调配好了之后,扎进了叶耽苒的手臂。 药水完全推进去之后,叶耽苒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等她恍惚回神的时候,就看到司机守在她身边,脸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不敢置信道,“你怎么了?” 司机勉强道,“叶小姐,您好像犯病了。需要我通知应总请医生过来看看吗?” 一听到这话,叶耽苒暴起,一把揪住他领口,“不可以!你不可以告诉阿枭我来见墨凛深了,也不可以告诉他我发病了,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你,听懂了吗?” 她的病情特殊,发病的时候,会精神恍惚,还会无差别的攻击别人。 要是被应枭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以保护应苗的借口,把她送回m国。 她才刚刚跟墨凛深达成交易,她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离开蓉城。 绝不! 叶耽苒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抖着手将一枚鸽子蛋摘了下来,塞到司机手里。 司机受宠若惊,“叶小姐,这……” “这个戒指转手至少能卖十万,你收了,日后还有好处。” 司机纠结了片刻,就被那耀目的鸽子蛋冲昏了头脑,“叶小姐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只听您的。” “送我回别墅。” “好的,叶小姐,您坐稳。” 车子缓缓启动,汇入车流。 叶耽苒的那些过激的躯体反应,也在药物的控制下,逐渐缓解。 她慢慢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可,刻在内心深处的,对于墨凛深那个疯子变态的恐惧,早已经深入骨髓。 午夜梦回时。 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个家伙欺辱凌虐她的场景,她脸骨头都在打颤。 她很清楚与恶魔为雾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可是,她别无选择。 应枭是她的药,也是她的命,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救赎。 如果离开了他,她不敢想象余生会被困在怎么样的噩梦中。 所以,她绝不放手。 …… 应枭走后,喻颜昏天暗地的睡了一个下午。 夜幕降临时,她被饿醒了。 自己囫囵煮了碗素面将就填饱了肚子,正想趁着脑袋清醒的时候,处理一下堆积下来的工作,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房屋中介打过来的。 对方表示,有一套两室一厅的套房,安静清幽,安保到位,交通便利的房子,最重要的是房租在她的预算范围内,让她明天下午有空过来看看。 喻颜一开始是不想受应枭的人情,才要搬家。 如今,跟他达成了那样的“交易”,她更不愿意在经济上占他便宜,便一口应了下来,约好明天晚上七点去看房。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是一般的姐弟 第二天下班后,喻颜按照约定去看房。 小区环境的确不错。 中介一路将她领到了门口,然后敲了敲门,“先生,喻小姐到了。” 喻颜狐疑的看向对方。 他笑了笑,解释道,“房东今天刚好过来处理一些事情,如果您觉得合适,价格方面跟房东直接谈会方便很多。” 喻颜没有多想,点点头。 片刻后,房间里有一道声音传来:“进。” 这个声音…… 喻颜微微蹙眉,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 中介笑着打断她的思绪,推开门,“喻小姐,请进。” 喻颜点点头,走了进去。 房门敞开着,中介并没有进去,反而是站在了门口。 喻颜走到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男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来。 当他的视线落在喻颜身上的时候,嘴角勾出一抹友好的笑容,紧接着起身,“喻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喻颜没认出来,“这位先生,我们……认识?”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释然一笑,“那天你状态很差,看上去浑浑噩噩的,记不住我也是正常。” 说着,他走到喻颜跟前,朝她伸出手,“我叫墨凛深。” 墨凛深? 喻颜想起来了。 上次跟温如玉见过面之后,她精神恍惚,差点被车撞了,当时有个人奋不顾身救下了她,还在她手机里留了一个电话,备注就是墨凛深。 她脸上立刻浮现出感激的笑容,指尖虚虚的在他食指上扶了一下,疏离而不失礼貌,“原来是墨先生,上次的事情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您,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墨凛深当然知道她意在避嫌,笑了笑,“是么?上次我给你留了电话,怎么没见你联系我?” 这段时间,因为离婚的事情,她心力交瘁,的确没顾得上。 “最近工作实在太忙,琐碎的事情也多,所以一时耽误了。” 墨凛深笑容温和,“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可能这就叫缘分?” 喻颜不是什么傻白甜。 见墨凛深没提看房的事情,反而一直试图跟她套近呼,她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所以,直接错开了话题,“墨先生,要不然我先去看看房间?” “当然。”墨凛深侧身一让,“你随意。” 两室一厅不算大,但是装修温馨,采光也不错。 她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周围的房租,发现基本比这家的报价要高出一千左右。 “……” 几分钟之后,喻颜从卧室走了出来。 墨凛深起身看向她,“还满意吗?” 喻颜笑道,“房子的确不错,但我还约了其他另外两户要去看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如果没有合适的,我会再联系您。” 说完,她转身想要离开。 却被墨凛深拦下来了,“喻小姐,你是有哪里不满意吗?如果你觉得房租贵了,我们可以商量着再降一些。” 喻颜不动声色的后退,“墨先生,我只是约了其他房东,不好放鸽子而已。” 墨凛深又逼近了一些,“您要去哪个小区看房,我可以顺路送你过去。” “不必了,我刚刚跟我男朋友联系过了,他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我不想让他误会。” 喻颜说完,转身快步往门口而去。 只不过,她才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墨凛深一声轻笑,“男朋友?你说的男朋友该不会是应枭吧?” 冷不丁听到应枭的名字,喻颜心咯噔一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墨凛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笑容意味深长,“看你反应,我是猜对了?但是,据我所知,他现在应该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呢?” 喻颜脸色变了又变,“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你进门开始就对我充满防备,就算我现在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会信吗?” 喻颜警惕的往后退,手不动声色的要去掏口袋里面的手机。 墨凛深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笑了笑,“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喻颜攥着手机,目光清冷防备,“没有恶意?如果不是跟踪调查,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找房子?还用比同小区便宜四成的房租把我骗过来,还说你没有恶意?墨先生,你这样,我很难不怀疑,你上次救我是不是也是一场预谋。” 墨凛深盯着喻颜看了一会儿,“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喻颜眸光凛冽,“我不认识你,跟你没有过节。你把我骗过来,大概率是冲着应枭的。不过很可惜,你打错算盘了,我不是应枭的女人。” “你不是应枭的女人?”墨凛深讥讽一笑,“不是他的女人,跟他睡的那么起劲?想骗我也麻烦找个上道点的借口。” 喻颜冷面冷语,“谁告诉你跟他睡过就是他的女人?墨先生一表人才,相比睡过的女人也不在少数,真正属于你的,又有几个?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很难理解吗?”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墨凛深心中某个隐秘的点。 喻颜说的没错。 这些年,他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大多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他也喜欢这种简单的关系。 睡过,给钱,一拍两散,没有后顾之忧。 难不成,喻颜跟应枭也是这种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他动了喻颜,对应枭也根本产生不了任何杀伤力。 见墨凛深不说话,喻颜知道他在犹豫。 便一脸淡定的挽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墨凛深点了一支烟。 在烟雾缭绕中,喻颜美丽的脸庞逐渐模糊。 他指尖朝着门口一挥,示意她可以走了。 喻颜面不改色,紧绷的心口却陡然松了一口气。 她挺直背脊,一步步走了出去。 刚准备跨出门槛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墨凛深低沉玩味的声音,“就算你骗我也无所谓,因为你跟应枭注定没有结果。” 喻颜的脚步顿挫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初。 墨凛深将一切看在眼底,“说点你不知道的秘辛吧,应苗的妈妈叫叶耽苒,是应枭的姐姐。不过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姐弟,因为……他们搞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故意气他 他们搞过! 这四个字实在算不上干净卫生。 喻颜抿了抿唇,一口气憋在胸口。 她本来是没打算搭理的,可临到门口一脚,她还是没忍住。 转过身去,在墨凛深诧异的眼神中,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照着他的脸就泼了过去。 墨凛深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到大不管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 只要知道他身份的人,无不对他谄媚讨好,殷勤献尽。 这还是他头一次被认兜头泼了满脸的水,叼在嘴角的雪茄也被这一下给浇灭了。 他傻眼了。 愕然看向喻颜,没反应过来。 咚! 喻颜重重的将杯子砸在茶几上,“嘴太脏,我帮你洗洗,不用谢。” 说完这话,她转身潇洒离开。 假扮中介的邹舟正要阻止她离开,冷不丁被她冰冷一眼,瞪的愣在原地。 因为那个眼神,竟跟应枭发怒时的阴狠冷厉,有八分相似。 直到喻颜的身影彻底消失,邹舟才反应过来。 他连忙冲进房间,给墨凛深递纸擦脸,“墨总,您还好吗?” “噗……哈哈。” 原本邹舟以为墨凛深会暴怒发作,可没想到他竟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墨总?” 墨凛深轻轻擦去脸上的水渍,“有趣,真是有趣!跪在我跟前的狗看多了,第一次看到敢在我面前跳脚的,还挺新鲜。” 邹舟表示不理解老板的想法,规规矩矩替他擦去脸上,胸前的水渍,“墨总,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墨凛深思索了片刻,“既然喻颜对应枭这么信任,那就安排叶耽苒跟她见一面,让她尝尝被打脸的滋味。” “是。” …… 喻颜匆匆踏出电梯,心跳有点快。 走出小区的时候,她还没忍住回头看了几眼。 确定墨凛深的人没有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应苗的妈妈叫叶耽苒,她是应枭的姐姐,他们搞过。” 墨凛深的话又浮现在耳边,扰的喻颜有些心烦。 因为在她的心底,不管外界对应枭有如何的评价,她自己是有一杆秤的。 应枭的底色不会坏。 毕竟,孩子是家长的一面镜子。 能够培养出应苗那样三观正,活泼可爱,天真热情小家伙的家长,又能坏到哪里去? 像墨凛深说的这种所谓姐弟乱来的事情,更加不可能。 她不会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 定了定心神,喻颜掏出手机,给另外一个房东打电话。 她的确是约了另外两个房东看房。 两人约好了时间,喻颜正在路边等网约车。 突然,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停在她跟前。 车窗玻璃摇下来,应枭那张俊脸的侧脸露了出来,“去哪儿?我送你。” 喻颜有点诧异,“你怎么在这?” “顺路办点事,在车上看到有人在这里傻等了十几分钟了。” 听到这话,喻颜心底忍不住吐槽。 能亲眼看着她傻等十几分钟的人,智商恐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应枭见她还站在原地,提醒道,“这会高峰期,车没那么好打,上来再说。” 喻颜低头看了一眼打车软件。 接她单的司机师傅上一单还没结束,等的话,至少还要十几分钟。 于是,她也没有太多纠结,拉开车门上了车。 应枭坐在驾驶座后方,手里还翻看着文件,“这里可不是你家的方向,来见朋友?” 喻颜没想跟他提墨凛深的事情。 那种莫须有的事情,说出来凭添烦恼。 于是,她扯谎了:“来这边见个朋友。” 应枭手上签字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她,“男的女的?” “……” 喻颜一脸无语。 她双手环在胸前,扭头看他,“应总不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宽了吗?” 管得宽? 应枭干脆将文件一放,倾身往她那边靠过去。 顷刻间,温热的呼喷在她脸上,让她莫名有点不适,下意识往后躲,“你干嘛?” 本来以为这家伙是不是又要占她便宜,谁知道他只是撩起她的发丝,低低嗅了一下,便皱眉:“男的。” 口气笃定。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喻颜一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应枭支着腮帮,幽幽的盯着她,“雪茄味。” 喻颜读懂了他眼神里有点幽怨的味道,心下突然生出一股恶趣味,想逗逗他,“对啊,是男的。应总是不是忘了,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关系。我的私人生活……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扑上来的应枭一口咬在嘴唇上。 他撅住她,带着惩罚性的吻。 她挣扎抵抗,舌头都被夺走。 直到舌根发麻,她挣扎间不小心撞到他还没有完全痊愈的胳膊,男人才闷哼一声,松开了她。 小女人被吻的眼底起了泪雾。 脸红红的,嘴微肿。 像冰淇淋一样诱人。 “应枭,你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喻颜气的不行,开口骂他。 应枭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甚至还舔了舔唇,“小嘴吐不出象牙,教训教训你。” “你……凭什么?” 应枭勾起她的下颌,“就凭我乐意。下次再敢故意气我,还收拾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不怀好意的从她的唇一路往下,略过颈部,扫过挺拔,最后落在那不盈一握的蜂腰上。 那眼神侵略感太强,竟让喻颜产生了一种错觉。 一种,自己身上的衣物被他用目光剥光的错觉。 此刻,他嘴里那句意味深长的“收拾 ”,似乎也有了明确的含义。 喻颜又羞又恨,眼神刀一样剜他,“不要脸,流氓!” 刚把话说完,男人直接伸手在她小屁屁上拍了一下,“是你先不乖。” 不算轻,但也不重。 臀上传来微辣的刺痛感,跟昨晚一样。 她气闷。 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赢,真是够了。 无奈,她扭头看向窗外,不想搭理他。 犹记得,两人自重逢之后,这家伙一直表现的温文尔雅。 可最近,他怎么调戏她调戏的越来越顺手了。 难不成,之前的那些文质彬彬都是装出来的? 应枭调侃的差不多了,也就收敛了,开口问她,“准备去哪?” 喻颜这才想起,自上车之后,就顾着跟他斗嘴了,忘记说目的地了,“香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牵手 “去办事?”应枭追问。 喻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交待了,“我去看房,准备搬家。” 这是她第一次跟应枭提这个事儿。 她以为应枭不会同意。 可谁知道,男人眉眼都没抬,点头道,“我那两室一厅的确小了点,我过夜也不方便,是可以换套大的……” 喻颜一双眼珠子差点没直接瞪出来。 这男人是自恋狂吗? 她恼的很,咬牙切齿道:“谁说我是为了方便你过夜才换房子的?这位应先生,脸呢?” 应枭嘴角微微上扬,点开手机递到她跟前。 喻颜定睛一看。 发现是一条物业管家发过来的短信。 对方言语委婉,但大概的意思就是,昨天上午他们两个在房间的动静太大,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有邻居给他们投诉了。 应枭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等着小女人的反应:“我以为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要搬家的,但是看你的表情,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啊! 喻颜绝倒。 全身的血几乎一秒钟就冲到了头顶。 难怪今天她出门,偶遇邻居的时候,对方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本来还有点莫名其妙。 现在看完这条短信…… 天塌了! 昨天,应枭又是哄又是骗的,将她在卧室里困了一个多小时。 虽说只有个把小时,但他可是一秒钟都没有浪费。 一点子力气全使在她身上了。 她被逼的失控,又哭又求的,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他。 如今,一想到他们弄出的动静竟达到了饶命的程度,喻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搬家之前,进出门她都必须要带着帽子口罩了。 她的一世英名啊,就毁在那小小的两室一厅了! 嘤嘤嘤,她没脸见人了啊! 喻颜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将手机甩回去。 羞恼到了极点的小女人,眼刀横向应枭,恨不得能咬死他,“都怪你!” 明明是怒火万丈的骂声,可听在应枭的耳中,却带着一丝羞赧的娇嗔。 他莫名受用。 嘴角扯出一抹畅快的弧度,退出短信对话窗口,“好,都怪我。下次我收敛些……” 喻颜更是羞的不行,“狗屁下次!” 应枭才不管她,自顾自道,“作为补偿,我陪你一起去看房。” 喻颜立刻拒绝,“我抗议!” “抗议无效!” 到了香园,喻颜匆匆下车,想要把应枭甩掉。 可男人身高腿长,几步就追了上来。 喻颜心头还气着,有些没好气,“你不许跟着我。” 应枭指了指前面幽黑的巷子,“天马上就全黑了,你确定你一个人能行?” 喻颜刚刚只顾着跟他生气了,如今被他一提醒这才想起观察四周。 果不其然,这个小区的设施有些老旧,有很长一段距离没有路灯。 晚上乌漆嘛黑的,有点吓人。 想到先前莫名其妙被墨凛深骗过去的场景,喻颜琢磨着,有应枭这样高大强悍的男人陪着,安全系数的确能高一点。 于是,她也没有再执拗,扭头往前走。 应枭就喜欢她口是心非,别扭的那股劲儿。 轻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喻颜走了半路,墙头突然跳下来一只黑猫。 “喵——” 黑暗中有些凄厉的叫声,直接把喻颜吓的魂飞魄散。 她吓得不轻,连忙后退。 脚下的高跟鞋撇了一下,险些摔倒,她几乎是下意识尖叫,“应枭!” 下一秒,她就扑进了一道温热的胸膛。 男人宽厚的大掌揽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体,“没事,一只野猫。” 喻颜吞咽了一下,“哦——” 应枭松开她,用手机的灯光照明,“我走前面,你跟着我。” 只不过,他刚迈开步子,袖口就传来一阵拉扯感。 扭头,就看到喻颜垂着眸子,表情有些不自然,“那个,我能拉着你的袖子吗?我……有轻微的夜盲症……” 小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 应枭微微怔愣了一瞬。 她有夜盲症?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下了晚自习也会一起走夜路回家。 那个时候,她还很正常。 喻颜见男人没说话,有些窘的解释,“高三之后,突然就这样了……” 高三。 那是她父亲出事之后。 她是因为只剩下一个人,所以对黑夜产生抗拒、惧怕的情绪? 心底隐隐涌出一股心疼。 应枭没有说话,用大掌将她小手一整个包裹了起来,“走吧。” 先前,因为担心她抗拒,所以应枭并没有在外面跟她表现的过于亲近。 现在看来,有时候瞻前顾后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 黑暗中,喻颜被应枭牵着往前走。 她眼前一团黑,只隐隐能看到斜前方男人高大的身影轮廓。 她能感受到,应枭的手动了动,钻进了她掌心。 她的手从他包裹着的状态,变成了十指相扣。 温热的手,给了黑暗中的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她心头微颤,有很多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两人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他们搞地下恋情。 在学校遇见,他跟她打招呼,她会装不认识。 放学后,应枭就会专门挑黑漆漆的小路走。 只有那个时候,她才会允许他牵她。 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的走着,两只紧紧牵在一起,就算汗水淋漓也不松开。 就像,现在这样。 直到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喻颜发现应枭牵着她走出了巷子。 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什么,一见光,她就挣扎着想要松开他的手。 可这次,应枭并没有像多年前那样放任她。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扣的更紧,“利用完我就又想踢到一边?” 喻颜脸红,“谁利用你了,少胡说八道。” “漆黑的巷子就让我牵,有灯就想甩开,还不是?” “你别这样,叫人看到。”喻颜挣扎。 “看到就看到,你已经离婚了,我们不违法。”应枭理直气壮。 喻颜就这样别别扭扭的被他牵到了要看的房子那儿。 见房东来开门,她一边打招呼,趁机挣脱了男人的大手,先一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