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卡/佐卡】犬系饲养》 第1章 第 1 章 旗木卡卡西被曾经在暗部的后辈托付了一个孩子。 那晚,后辈在月下清浅地笑,眉间是挥散不去的忧郁,血色的写轮眼似乎带着什么不详之兆。 [卡卡西前辈,我的弟弟就拜托你了。] 没办法,卡卡西只好接收了这个大麻烦。 名为佐助的宇智波遗孤看起来孤僻又阴郁,身体才将将可以下床就不要命地开启了训练。 卡卡西没带过小孩,但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他把佐助捆成粽子丢在床上,告诉他,要是急着去死自己可以先下手杀了他,作为精英上忍,卡卡西杀人的动作干脆利落,绝不会让他感到半点拖沓的痛苦。 小孩很不服气,碍于武力打不过卡卡西,于是只能瞪着那双漆黑如宝石的眼睛试图杀了这个阻碍他的人。 卡卡西说:“知道你很痛苦,但想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佐助,给自己留点时间成长吧。” “你懂什么!我一定、一定要杀了那个男人!” 小孩咬牙切齿地说,卡卡西看在眼里,拍了拍对方乱糟糟炸起的头发,也没揭穿他外强中干的战栗,只是弯着眼睛笑,说: “佐助,好好吃饭睡觉,我就教你如何变强,怎么样?” 小孩迟疑了,他被钢丝捆住按在床铺里,还要努力扬起下巴做出高傲的样子问:“你行吗?” “至少你现在打不过我,不是吗?” 虽然是半路出家凑到一起的两人,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佐助还是好好生活了几年,直到佐助毕业。 不出意外,老师的孩子漩涡鸣人和宇智波遗孤佐助都分到了卡卡西手下,卡卡西一直没办法接触老师的孩子,在鸣人身边严密监控下也只能远远看着,直到开始照顾佐助。 佐助和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认识了,虽然佐助经常回来抱怨鸣人听不懂人话莫名其妙就喜欢挑衅他,但卡卡西还是察觉到少年人的友谊在渐渐发芽。 在两人还在上学的时候卡卡西就借着接佐助回家的机会和鸣人搭上了话,知道老师的孩子经常饿肚子,不知道准备便当,他还有意无意通过佐助投喂鸣人。 第一次意外做多了便当,佐助很自然就把多出来那份带给了鸣人。 第二次也是,但第三次,佐助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便当,那双属于宇智波的形状漂亮的眼睛黑沉沉的,卡卡西还站在冰箱前思考家里的食材和明天的菜单,听到佐助平静地叫他,他回过神问:“怎么了,佐助?” 小少年身姿挺拔、黑发白肤,昳丽的容貌和常年孤僻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乡野中诡谲可怖的精怪,他指节在便当盒上扣了扣,直白地问:“卡卡西,你认识鸣人?” 卡卡西隐隐有些发毛,危机感被轻轻碰了一下,很快又消失在佐助微抬下巴,一脸理所当然的逼问下。 卡卡西垂眸,避重就轻回答:“没有佐助熟悉,毕竟你和鸣人才是同学嘛。” 假若他此刻抬头,他必然能看见佐助黑沉的眼中透出的血色,还有那一眨不眨落在他身上、专注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 但卡卡西避开了鸣人的话题,也就没有看到宇智波眼里一脉相承的偏执。 中忍考试过后佐助叛逃,卡卡西不是没察觉到异样,然而佐助看起来坦率不屑掩藏,可为了目的时一向坦率的人说出谎言也能说得有模有样,让许多人都深信不疑。 佐助迟早会走上复仇的道路——卡卡西在失去带土又误杀了琳,连老师和师母也死去后,也曾经历过整个人浸润在黑暗中的感受。 同居的这几年他每年都会对佐助念叨让他放缓步子,不是不报仇,而是别把自己逼得那么急,但就最终结果看来,似乎并没什么用。 佐助叛逃,鸣人被自来也大人带走,小樱拜了纲手为师,卡卡西又做回孤家寡人了。 他实在没精力再去带孩子,介于木叶此时拆东墙补西墙的状况,作为精英上忍,卡卡西自然承担了更多的任务。 一次A级任务,卡卡西偶遇了穿着黑底红云袍的宇智波鼬,身边还有一个戴着橙色漩涡面具的跳脱的家伙。 对于木叶和宇智波的争斗,不说完全了解,卡卡西也能看出些端倪。 只是对当时刚被调离暗部的卡卡西来说,管好自己就很难了,宇智波也不是他能管上的事,甚至接受了宇智波鼬的托付都是一件令所有人惊讶的事。 但他最后还是没能完成托付。 卡卡西捂着腹部的刀口,随意缠上绷带止血,握着刀警惕。 他不会忘记那个月夜下忧郁浅笑的少年如今是穷凶恶极的S级叛忍,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漠然而平静,眼里的三勾玉写轮眼暗沉浓稠到似乎是鲜血凝成。 那个漩涡面具欢快地说:“诶?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木叶的拷贝忍者写轮眼卡卡西了吧!朱雀前辈,不知道他的写轮眼和你谁更厉害呢?不会吧不会吧,最后继承宇智波之名的竟然是一个外人……” 宇智波鼬扫了一眼漩涡面具,对他话语中显露出的恶意不为所动,冷淡地说:“首领交待的任务不能耽搁。” “残念~不能看到写轮眼vs写轮眼了。” …… 那两个黑底红云袍渐渐走远,卡卡西强撑着失血过多的身体离开找了处山洞,匆匆遮掩一番就眼前一黑差点跪在地上。 山洞里干燥,带着兽类挥之不去的骚臭,卡卡西靠在石壁上艰难喘息,灵敏的嗅觉被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他无奈地想,自己这次可能真要死了。 任务还没完成,挺重要的情报,要是自己带不回去,纲手大人想必会非常生气吧? 耳朵已经出现刺人的长鸣,大脑缺少血液变得昏沉,卡卡西已经没办法维持思维的逻辑性了,记忆一片一片闪回,不久前见到的宇智波鼬让他想起了自己未能履行的约定,佐助那张和鼬相似又冷淡高傲的脸就自动跳了出来。 真遗憾啊……自己的一生过得这么没用。 不管是带土还是琳,老师、师母、佐助、鸣人……想要保护的人都无法保护,约定、理想、誓言,这些东西充斥了旗木卡卡西的心,然而却带给他不断重复失去的痛苦人生。 鸣人有自来也大人看顾,他自己也是一个坚韧开朗的性子,他会越来越好的。 至于佐助。 卡卡西年少失怙,在意之人一个接一个死去,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了照顾佐助,他不得不放弃高强度出任务,出任务回来吃兵粮丸应付,懒得做饭经常点外卖,随便打扫打扫公寓等等习惯。 佐助比他还不在意自己,所以卡卡西就不得不操两份人的心让他和佐助搭伙的日子看起来不那么凄惨。 佐助是个偏激但内心柔软的好孩子,无论是死在复仇的路上还是复仇成功,卡卡西都忍不住担心他日后该怎么办。 人不能只是活着,忍者也无法变成真正的刀,好歹也算是他养大的孩子,如同亲人一样的少年,这世上,他死后,除了宇智波鼬和鸣人,还有谁能为佐助尽心尽力地谋划呢? 卡卡西动了动手指,摸到绷带上传来的湿润黏腻感,连想法都糊成一团,只剩下他自己也理不清的混乱。 似乎有人悄无声息落在了身边,卡卡西没听到机关被触动的声音。 也可能是触动了但他已经分不出精力去关注。 “废物卡卡西。” ……是谁? 卡卡西睁开眼,昏暗的洞窟内只有一盏看起来摇摇欲熄的烛火,伤口被处理过,但查克拉被封印了,浑身上下连一个苦无都找不出来。 卡卡西仔细探索了一圈,不得不承认事实,他被抓住关起来了。 没找到门,这里虽然简陋,该有的设施也都有,至少他不用担心上厕所怎么办了。 卡卡西苦中作乐想。 他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救了他又把他关起来的人,但房间里的蜡烛都点完了也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黑暗和寂静笼罩了这处空间,缺少查克拉强化肉,体,卡卡西用不出任何遁术,也离不开这个封闭的房间。 饥饿和孤独折磨着他,不同于接受反审讯训练时清楚地知道他所受的折磨总是为了撬开他的口,得到他脑中的情报。 此时的安静象征着他被人所遗忘。 忍者对痛苦的耐性很高,然而忍者依旧脱离不了人的身份,卡卡西是优秀的忍者,但他也是一个人。 这里似乎是地下。 在一点光都没有的黑暗中,卡卡西摸过了每一处墙壁,得到这个聊胜于无的信息。 完全的密室。 卡卡西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动静,安静带来焦躁,焦躁又化作恐慌,最后一点点敲击他坚定的内心。 除了水,没有食物。 饥饿带走了卡卡西的气力,在所有办法都用尽后他躺在床上,被生命看得见的流失而动摇着心神。 这样的死亡太难熬了。 他一边抱着侥幸等敌人来见他,从而找到死里逃生后的生机,一边又认为自己应该尽快结束这样清醒的折磨。 即便他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死亡也会偷走他的傲骨。 求死的欲,望在被意外救回后催发出了更多的求生的意志,而生存欲拉扯着他的决心,让他不得不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他没有力气进行自我了结了。 所以,在听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声音时,解脱的轻松和被拯救的喜悦压榨了他的怀疑和警惕,令他陷入幻觉般的飘飘然。 “旗木卡卡西……” 带土用神威穿梭到这里,正要摆架子缓解自己把人丢这地方忘记吩咐白绝照看的懊恼心情,就看见卡卡西以一种轻忽而愉快的声音问他:“你是谁?” 带土看不清黑暗中的卡卡西,只是陡然升起了无法遏止的愤怒,为卡卡西此时的示弱。 他下意识忽略了卡卡西被丢在黑暗里不闻不问的前景,而是顺着几十年的思路条件反射地去怨恨。 带土随手点了火,冷笑着掐住了卡卡西的脖子,“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旗木卡卡西吗?怎么没用到被人关起来了?” 卡卡西的银发有气无力地耷拉在额头,因为被封印了查克拉而呈现出了两只水雾朦胧的黑色眼睛,跳动的火光落在那双空茫的眼中,似乎蕴含了温暖的光。 他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带土几乎要觉得脸上的面具失去了效果,而卡卡西在他身上寻找着12岁时那个没用的自己。 但仔细看,带土却明显感受到卡卡西的恍惚,他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卡卡西的眼里也没有自己的身影。 带土像被烫到一样放了手,还没等他分辨清楚自己的情绪,卡卡西就像失去了骨头的狗狗贴了上来。 银发的青年不自觉追寻着他人的手掌,声音微弱又渴望地呢喃道:“不要走……” 带土冷眼看着,只觉得卡卡西真的变成一只呜呜咽咽祈求怜爱的狗了。 不知从何而起的恼怒让带土不假思索地卡住了卡卡西的嘴,他想堵住对方声带里发出的不该属于旗木卡卡西的声音,但透过面具又看见了卡卡西茫然的眼睛,呼吸打在他手上,他似乎隔着手套感受到了湿热。 卡卡西舔了他的虎口。 带土僵住了,异样的、柔软的触感隔着布料传达到手上,又顺着神经停留在大脑。 漩涡扭曲了他,宇智波带土消失在原地。 第2章 第 2 章 距离卡卡西失踪有一个多月了,纲手捏了捏鼻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平心而论,卡卡西是纲手认为最适合继任火影的人,他实力不差,处理政务的能力也不错,虽然不能打破木叶僵滞的政局,但守成是可以的。 鸣人如今十六,等他成长到能担当大任还很遥远,那小子,就只知道追着宇智波家的末裔跑,自来也不久前来信说鸣人修行告一段落,可以回村了。 光宇智波佐助一人就让他念念不忘这么久,知道卡卡西失踪了他不得闹得天翻地覆。 纲手对宇智波最后的遗孤没什么看法,同情是有的,她不傻,自然能察觉到两个火影顾问和团藏的遮遮掩掩,但有时候她的想法不能左右整个木叶。 除了第七班,去追回佐助的几乎都是被鸣人异常的执着和赤忱打动的。 在这种情况下,纲手作为经历许多的前辈,也无法发自真心说一句宇智波佐助回到木叶会比在外面漂泊要好。 她摊开任务书,大喊道:“静音,去把小樱叫过来!” 鸣人刚到火影办公室,就看见春野樱露出了纠结和痛苦的表情,同时看着自己的目光欲言又止。 他隐隐感觉不妙,却不明白刚刚看见他回来还很高兴的小樱为什么会露出这样复杂的神色。 “喂,纲手婆婆,我回来了嘚吧呦!” 春野樱对上纲手的视线,有些犹豫,说道:“鸣人,佐助君有消息了……” “真的吗?太好了!纲手婆婆纲手婆婆,能给我发任务吗?” 春野樱嗫喏了一下,还是一口作气直接说:“但卡卡西老师也在任务里失踪了,确认失踪是刚才,村子里没有人手能分出去找人,所以,鸣人,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春野樱垂下眼,暗自思忖,并非没有人手,而是能出动的人手都不合适。 在鸣人出去修行后,她是跟着卡卡西一起做任务的,在任务里,卡卡西老师不愧为精英上忍,对局势的判断和把握极其精准,忍者阅历也极为丰富,让她学到了很多。 佐助……想到这里,春野樱感受到阵阵窒息,她无疑是没有放下的,年少时的追逐在经久的时间里化作了一种象征性的执念,她的怯懦、她的不堪,以及她的蜕变。 ——佐助是她年少最大的遗憾,她同鸣人一样殷切地想要弥补这样的遗憾,但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真的如鸣人一般,什么东西都抛之脑后,只凭着那一股冲劲就去做。 那是鸣人身上闪闪发光的地方。 而她,她越是长大就越清楚鸣人的赤诚是多么难能可贵,跟着纲手师傅的时候她也明白了有些事即便说来冰冷,却也是不得不权衡的东西。 春野樱不可能放弃卡卡西,让根的人去寻回卡卡西无疑是让她做一个冷眼旁观的刽子手,她怎么能送她的老师、她的前辈去死? 况且,春野樱看不见带回佐助的希望,她相信鸣人会说到做到,这就是那个固执的笨蛋的忍道,她也愿意同鸣人一起任性。 只是如果天平的一段摆放的是另一个亲近之人的命,春野樱知道,她和鸣人必定会有分歧。 她是不忍心笨蛋被这个世界磋磨逼迫的,而她春野樱本来就拥有割舍和抉择的勇气。 鸣人不可置信地望望周围的人,然后又盯着偏过头的小樱:“撒库拉酱,你是放弃佐助了吗?” 春野樱这次不再犹疑,坚定地回答道:“所以,我说,我去找卡卡西,你去找佐助。” 她对鸣人笑了笑:“小李和宁次会很乐意帮你的,不要找错人了,鸣人,我们的同期都很乐意帮忙的。” 春野樱在同期两字上着重强调,试图委婉地暗示鸣人别被趁虚而入了。 纲手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弟子,没有遮掩地说:“卡卡西出的是A级任务,风险很高,小樱,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会派鹿丸和你组队,再加一个侦查忍者,以获取情报为主。” 纲手顿了顿,看向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鸣人,提醒道:“鸣人,任命书我可以发给你,但如果你的队伍凑不齐三个人就老老实实呆在村子里,不然就跟着小樱去找卡卡西回来。” 鸣人咬了咬牙,倔强地大喊道:“我一会会凑够人的!” 鸣人一走,火影办公室顿时安静了。 良久,纲手才说:“小樱,鸣人不一定能想明白。” 春野樱失落地盯着窗外,听到纲手的话,她回过神一笑,“没关系,世上总有人得包容笨蛋嘛,我只是运气不好,两个队友都是笨蛋。鸣人他……也不需要明白。” 毕竟,有的人只是存在就仿佛是某种象征。 带土被雨之国的水淋了一头,潮湿的水汽顺着空气爬上他的皮肤,衣服也变得黏腻,就好像吃下去一口纳豆,口感奇怪也并不好吃,可,似乎忍耐一下也没什么。 他神情阴翳地站在这个国家建筑的高处,入目皆是贫穷和苦难,工业的气息如附骨之疽掌控了这个国家的命脉,可那并非是带来财富,只是对廉价劳动力的又一层压榨罢了。 在成为“宇智波斑”的这些年里,他走遍了整个大陆,观察着思考着,结果好像只是真的印证了宇智波斑的话,幸福只是镜花水月,痛苦才是世间常态。 等回到那个密室,带土便又恢复了平静,在昏暗的烛火下,他立在暗处,隔着面具,他的视野被框在了一个区域内,卡卡西没察觉到他到来,不如说,能活到现在带土都不禁为卡卡西顽强如杂草的求生欲所撼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密室中的光一步步暗下后,卡卡西无法自抑地感受到了恐慌,他的理智坚守着大脑最后一处清明,可身体的反应不受精神所控制,卡卡西只觉得自己无力的手臂这么几天以来第一次爆发这么强大的力量——虽然不是好的方面。 烛火的明灭仿佛掌握着他全部的心神,而在此之上,肌肉的痉挛又逼迫他恍惚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去感受这疼痛。 ……光灭了。 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在地面,卡卡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甚至感受到了潮湿的水汽,脸被湿冷的布料触碰,衣袖上带着的还未散去的硝烟味和血腥气一瞬间激发了卡卡西身为忍者的本能反应。 卡卡西狠狠地咬住了似有若无拂过脸颊的湿意,他几乎都快判定这是幻觉了,是以,在真切咬住了什么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带土想,他也只有在这样完全不见光的时候才愿意摘下脸上的面具了。 卡卡西……他不知道自己是报以怎样的心态留下来的,乃至无知无觉用手去触碰了卡卡西的皮肤,想借此感知到一点温度。 然而,他是淋雨而来,本身半人半白绝的体质也让他丧失了一些属于常人的温暖和食欲,他宛如一个飘荡在大陆的游魂,一个谁也不是的人。 而卡卡西,他长时间不曾进食,为了减少能量损耗,身体自动陷入休眠,带土自然是找不到曾经他们打架时的灼热和激烈。 黑暗里他们都看不见对方,连肌肤相贴带来的热度也难寻到,带土有那么一刻都觉得眼前场景是他的幻觉和噩梦了。 如果是英雄,又怎么能落入如此之境地? 被卡卡西叼住的时候,带土自顾自陷入了纷繁的思绪,他下意识抵住了咬下的牙齿,也没耗太大力气,毕竟卡卡西此时是真的没能力反抗了。 口腔同人的体温相差无二,甚至更加温暖,带土还摸到了卡卡西的犬齿,是圆钝的,没那么尖锐,和小时候板着脸冷酷又刻薄的天才忍者一点也不相符。 带土沉思着,既没把手指抽出来,也没更进一步,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颗圆钝的犬齿。 卡卡西昏沉的脑袋被痉挛的疼痛唤醒了,他慢吞吞把自己咬住了敌人这件事在脑子里艰难运行了一遍后,得出了结论——以退为进。 只是对方不把手拿出去,就这么放着,也不进行下一步,卡卡西再一次进行艰难思考后,果断抛下了忍者本来就没多少的自尊。 虽然只是当暗部的时候在情报部学过一段时间,对这类事也只有冷冰冰的理论知识,但一个人如果愿意为了什么而下决心去做,那结果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更别说卡卡西从小到大都是个聪明人。 带土被惊了一下,动作幅度颇大地跳到一边,他去看床上的人——当然看不见。 但他很执着的想勾勒出对方的轮廓,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太杂,一开口,带土就忍不住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讽刺道:“卡卡西,没想到你居然堕落到这等地步?” 卡卡西:? 他为这熟稔的语气感到迷惑,又惊异发现自己内心其实还真没多少抗拒,左右不过一死罢了,他也从不畏惧死亡,可做出行动时情感快过理智,他直觉去顺迎,于是就做了。 “你、咳咳……” 一想把词连成句说清楚,卡卡西就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干涸的喉咙,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事实上,只这是他体感上的撕心裂肺,在带土眼里,卡卡西咳得隐忍而克制,浑身都在颤抖,衣服被子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但那也像什么小动物谨慎地试探。 带土的思维不可避免地滑向了未知的深渊,对此,他第一反应是,卡卡西在勾引我? 他不自觉把水囊从神威空间取出来,不走心地威胁道:“你要是给我哔——,我就把水给你。” 话是这么说,带土已经走上前要掰开卡卡西的嘴给他喂水了。 “……好啊。” “???” 好什么好???什么好的?!卡卡西你知道你在答应什么吗你就说好?!!难道养狗养多了还真变成狗了吗!!! 带土手一抖,水全扑卡卡西脸上了,他虽然是童贞,但三十多岁了,对那些事没一点了解是不可能的,从亲手造成九尾之乱害死四代夫妇后,那些欲..望似乎就脱离了带土这具驱壳。 这只是一具为实现美好未来的行尸走肉罢了。 他当然清楚卡卡西是亲热天堂的忠实书粉,也知道卡卡西跟他一样只有理论没有实践,于是自觉自己选了个看起来身经百战又能羞辱人的要求。 卡卡西……卡卡西莫非真的堕落了?居然会向敌人出卖、啧,带土打断了自己的脑内风暴,顺手扣上面具然后点了灯。 卡卡西有一种果不其然的感受,即便看上去神秘莫测又阴晴不定,但对方对他无疑抱着特殊观感,既然如此,那事情就还有转圜余地。 他弯眸笑了笑,经过岁月磨磋后遗留下来的温柔在烛火下自带一股暖意,水珠顺着银发从白净的脸上划过,就好像这里不是什么密室,他也没被敌人囚.禁折磨。 卡卡西舔了舔唇上残留的水珠润润唇,不着痕迹打量着这个面具男。 “不是说只要答应就给我一条生路?你难道要反悔?” 卡卡西狡猾地把给水换成了“给我一条生路”,在面具的阻隔下他并不能顺畅地观察到对方的情绪,回到灯下,他似乎像变了一个人,方方面面都毫无破绽。 带土在听到卡卡西偷换概念时竟松了一口气,他抱胸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学宇智波斑的),语调低沉又自带傲慢(依旧学宇智波斑的),“当然不,但这样就不够了,除非……像你养的那群通灵兽一样,做我的乖狗狗,卡卡西?” 尾音上挑,像是想看卡卡西丑态百出的热闹,只是、 卡卡西叹口气,谁会那么黏糊糊地叫人“乖狗狗”啊?那不就跟调.情一样了吗? 带土在卡卡西轻不可闻的叹息中莫名感觉被小觑了,只是三十岁的他当然不会像十三岁时那么沉不住气,他老神在在问:“怎么?怕了?” “好,说到做到。” 带土面具下的眉一挑,几乎在对方说出口的瞬间他就挥灭了蜡烛,室内一片漆黑,带土满意地摸到手下卡卡西的肌肉忍不住紧绷。 他一只手按在了对方手腕处,另一只手沿着手臂贴在了卡卡西脖颈的动脉上。 鲜活的跳动的血管隔着手套传来,先前被打湿的发有一绺黏在了肌肤上,在指腹反映出凹凸不平的触感。 致命处被人拿捏,卡卡西完全克制不住杀意,但一只手被抓住,而另一只手被对方压在腿下不能动弹。 卡卡西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还毫无动静地翻身上床压住了自己,他的身体面对黑暗抑制不住地战栗,更糟糕的是,甚至出现了习惯性痉挛,卡卡西只能违背意愿地尽量放松自己,试图用亲密的接触缓解身体的异样反应。 ‘这里不止他一个人了。’ 卡卡西对自己反复暗示道,情况才稍稍好转一些。 黑暗中浮动的杀意刺激的不仅是卡卡西,还有带土,他们同等地陷入看不见的境遇,只是,卡卡西无力反抗,在光源消失后更是一反常态地贴了上来,带土却无法隔着面具感知到卡卡西的呼吸。 他摸着对方的动脉,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面具上唯一的孔洞中,三勾玉旋转连接,带土难得不带任何负面情绪地摸了摸卡卡西有着伤疤的那只眼。 卡卡西僵住了。 “这世间本是虚幻……” 在卡卡西混乱的喘息中,带土没有摘下面具,他只是丢掉了手套,并用手丈量着卡卡西的身体。 饥饿、空虚、干渴……食欲混杂着其他东西搅乱了卡卡西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他整个人都空白了一霎,回过神来,食物的香气好像萦绕在鼻尖,但对方偏要恶劣地戏弄他。 就算黑暗埋葬了他们二人的狼狈,让这一切都变得像角落里见不得光的秘密,卡卡西依旧感受到了羞耻。 似乎是过度饥饿让自己变得奇怪,卡卡西一边纠结一边又顺从欲.望放纵自己沉沦。 ……忍者,说到底,极度克制的另一面便是放纵,在这一刻,卡卡西竟产生了违背制度打破限制的快意。 就好像年少时他第一次被带土点醒,从此就背离了所谓的“优秀的忍者”。 卡卡西唾弃自己在一团乱麻里居然想到了带土,又不可避免地在痛苦中得到了一丝慰藉,快乐和痛苦在崩坏的阈值中融合,他快分不清究竟是为什么而痛苦,又为什么而快乐了。 带土点起灯,卡卡西闭眼沉睡时安静地像个木偶。 他并没有想过要做这么过火,即使卡卡西现在会惧怕黑暗,但只要能离开,总有一天他会恢复过来。 只不过,不小心被对方口中的名字乱了心神,反应过来后想,卡卡西未必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里的黑暗连写轮眼都看不透,卡卡西又怎么猜得到? 带土戳了戳卡卡西皱着的眉头,“笨蛋卡卡西!” 第3章 第 3 章 春野樱并没能找到卡卡西,而鸣人那边,虽然找到了佐助,但对方不留情面地和鸣人打了一架。 时间一点点流逝,战争的火焰再一次被挑动。 佐助靠坐在树下,香燐和水月在吵架,聒噪得像手里的千鸟。 不远处的河面上反射着粼粼波光,他专注地擦拭着手里的剑,草薙剑雪亮的剑身在阳光下刺痛了佐助的眼睛。 他在思考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话语里的真实性。 宇智波鼬快死了…… “宇智波斑”甚至有宇智波鼬的病历本,佐助在大蛇丸那里难免会接触到这类东西,所以他也能看懂上面的数据。 ——是真的,宇智波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佐助又想到最近黑市里频繁出现的关于S级叛忍宇智波鼬的情报,没道理前几年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一股脑就放在了他眼前,简直就是在说“快来杀了我”一样。 佐助已经动身去找宇智波鼬了,然而原本躁动憎恶,恨不得用火遁烧毁一切的心情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这是宇智波鼬联合面具男设下的陷阱吗? 佐助否认了这个猜测。 尽管记忆中哥哥的面容被狰狞的神情和血红的写轮眼所扭曲,宇智波佐助也相信以鼬的高傲,他不屑于用这样的旁门左道。 他一下一下地擦着剑,心却飘向了曾经卡卡西有意无意和他谈论的木叶。 【“不要急啊佐助,等你长大了木叶有的是能给你锻炼的任务,老师我也是那样过来的哦。” “木叶能有什么任务?找猫除草吗?……晚上八点前我会回来,现在,不要妨碍我,卡卡西。” “啊呀呀,真是的,忍村可没有你们这些小孩认为的那么简单,一棵树想要长好,不仅需要茂密的枝叶,也需要暗处的根。” “忍者需要杀人需要情报,这些我都知道,卡卡西,我早就有了觉悟。” ……】 “木叶……”佐助低声喃喃,敛眸收剑。 香燐见他准备走,凑过来叫道:“佐助,你不会还想回木叶吧?!!别信木叶那些家伙的花言巧语,世界上的忍村都一样,你难道要抛下我们吗?” 佐助习以为常地把香燐的话当耳旁风,只是想,他早该清楚,宇智波鼬并没有那么强大,木叶也不如记忆里那么美好,每一个言笑晏晏的村民带上护额就能提刀杀人,他不需要依照宇智波鼬的建议就得到了三勾玉,所以,当年的事必定有隐情。 然而,全族上下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也是事实,横亘在他和鼬之间的,是无数条人命和一双双无法瞑目的写轮眼。 他必须憎恨,他不能不憎恨。 带土站在远处居高临下地观望着两个最后的宇智波之间的战斗。 宇智波鼬太聪明了,为了保证这场战斗的顺利进行,他可是给带土添了不少麻烦,并且,带土很忌惮宇智波鼬手里那颗万花筒。 他是蛰伏在暗处窥伺谋划了百年的“宇智波斑”,而宇智波佐助则是游荡在外漂泊不定的孤鸟,带土挑拨了佐助对木叶的信任,他扯扯嘴角,漩涡面具下的脸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 宇智波鼬,这颗别天神,你会用在谁身上呢? 木叶和弟弟,你又会选谁呢? 积聚的雷云开始散去,宇智波鼬想眨一眨眼润湿眼瞳好仔细看看弟弟的模样。 但这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动作,因为他眼里血和泪混杂在一起,闭上眼时,睫毛便带走了眼眶里比泪更沉重的鲜血,解脱的轻松和行将就木的躯体让他预感到将最后的事交代完后,他就会死在佐助手上了。 卡卡西的失踪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在和“宇智波斑”偶遇卡卡西离开后,他明明在木叶的情报点留了信息,只要救援及时,以纲手姬的医术,连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宇智波鼬心中叹息,手指弯曲,正准备结印,佐助的声音姗姗来迟,传进他耳中:“鼬,木叶还有谁参与了灭族的事?” 宇智波鼬难以控制地晃了一下,只不过他尚可以伪装成力战不敌,他咬牙再次开启了万花筒,佐助的脸便又清晰了些。 弟弟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大人——这是宇智波鼬最高兴的事,可弟弟此时冷淡地垂着眼吐出惊天秘闻的时候,宇智波鼬又宁愿他没那么敏锐。 他在手刃亲族的痛苦中徘徊了很多年,他最明白这看不见的折磨到底有多可怕,宇智波的鼬已在阿鼻地狱,他仍想托举起他最爱的弟弟去往人间。 “佐助……是谁、对你说了什么?真是心软啊,至今为止,你还对我有所期望吗?宇智波不过是我为了测试器量……” 佐助抬眼盯着宇智波鼬,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他还是愤怒,他又一次重复:“鼬,我是一定要杀了你的。” 他不知道,他的话里其实已经带出了几分妥协——宇智波鼬听出来了,他和佐助分别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他还是了解佐助,就好像他的弟弟是一张白纸,上面所有的涂改他都一清二楚。 于是宇智波鼬也妥协了,就像很多年前,在接下灭族任务的前夕,他惴惴不安地找上了唯一还算信任的前辈,朝他托付了佐助。 宇智波鼬一向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狡猾,可他长得又太正经了,所以他拙劣夸张的表演也总会有人捧场。 他知道卡卡西是四代火影的弟子,三代火影对他自己对卡卡西都抱有歉疚,有卡卡西在,木叶对佐助来说才是安全的。 因此宇智波鼬才不掩饰他的忧虑出现在对方面前。 只要他想,宇智波鼬一定是世上最严密的蚌壳,可只要佐助朝他示弱,流露出这么一副强撑着倔强的委屈,宇智波鼬便又整个人倒向了佐助。 宇智波鼬心想,他的家族、他的挚友、他13岁前的挣扎痛苦和13岁后的守口如瓶都为了木叶,他其实觉得自己已经不欠木叶什么了。 他宇智波鼬已经用尽全力去维持和平、去保护弟弟,他苟延残喘到现在也不过是想要看到佐助长大,强大到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宇智波灭族下的丑陋真相,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在佐助面前隐瞒。 他这些年想了很多,有时候会想十三岁的自己手段太稚嫩了,也太愚蠢和傲慢了,有时候又想,佐助一直是个性格稳定、单纯柔软的好孩子。 太纯粹的人会被世道伤害,宇智波鼬就殚精竭虑给佐助谋划一个美好的家家酒般的未来,只要佐助能够幸福,看得不够清楚也可以的,他本来就是弟弟嘛,那些黑暗和肮脏都随着宇智波鼬的死一起下地狱好了。 可宇智波鼬发现,他其实还是傲慢又愚蠢的,止水死后,他一个人在路上踽踽独行,也就没人告诉他,累了的话该去哪儿休息,走错路的话又能不能回头。 宇智波鼬轻轻地笑了,血又从眼里留了出来,他压下胸口难耐的咳嗽,手依旧很稳当,万花筒再次绽放,“佐助,来杀了我吧。” 弟弟长大了啊。宇智波鼬遗憾地想。 雷光与火焰扭曲了空气,鼬点了点佐助的额头,那些晦涩的过往顺着两双血红的眼睛对视流淌,鼬说:“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了。” 佐助偏了偏头,鼬的身体倒在他身上,又无力地落在地上,佐助喘着气捂住眼睛,里面三勾玉连成一个新图形。 “尼桑……” 蓝色的骨架从身上升起,佐助满身血污,没什么表情,眼里的万花筒诡丽而冷漠。 带土满意地站到了须佐几米开外,“怎么样?我可没骗你,佐助。木叶,那里是埋葬了英雄的地方。” 佐助攥紧掌心,低下头缓缓说:“宇智波斑,你说要报复木叶,摧毁这个世界虚假的和平,怎么做?” 带土低沉地笑了两声,“不用急,先适应你那双眼睛吧。” 蓝色的须佐渐渐消失,佐助沉默地回答:“好。” 带土看佐助失去意识,上前回收宇智波鼬的尸体和昏迷的佐助时才发现佐助的一只手抓住了鼬,指尖已经陷进了肉里,像是杀意又像留恋。 带土难得分神想,这就是宇智波啊,如同被爱诅咒了的宇智波。 卡卡西快习惯呆在这间密室了,墙上哪一处凹凸不平,房间里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他连不睁眼都知道。 面具人其实很少来,每次的食物都是一个白色类人形生物送来的,那生物放下餐盒就离开,从不给卡卡西搭话的机会。 卡卡西有意识地留存光源,也试图储存点干粮,但等面具人再来一次后卡卡西就意识到这些都无济于事,对方就像时时刻刻都盯着这里一样知道他所有的小动作。 卡卡西安静了。 按部就班吃饭睡觉洗澡,在这个一点锐器都很难找到的密室,他连修剪长了的头发都做不到。 床上,卡卡西盯着天花板,手臂搁在了额头上,另一只手摩挲着左眼的伤疤,有些恍惚。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觉得面具人很熟悉,对方那次抚摸他那只写轮眼的动作令他感到了无比的悲伤。 压在他心头沉甸甸的情感除了被囚,禁的压抑外,还有对这种似是而非揣摩的自我问责。 他浑身的查克拉都被封印了,但带土留给他的写轮眼过于活跃,以至于平常的时候他就很难关上,现在也自顾自地产生着微小的查克拉。 这算什么?他又被带土救了吗? 卡卡西自娱自乐地想,又习惯性地沉浸在过去。 他实在是个优秀的忍者,沦落到这样地步也竭力避免着自己因为黑暗、饥饿、孤独、还有只能和一个人接触而产生的下意识的信赖和依恋。 他的过去其实乏善可陈,能说道说道的也只有水门班和第七班,前者是他少年时最美好、也是最惨痛的过往,后者是他成年后逐渐建立的锚点,是开始短暂将目光看向未来的标志。 卡卡西闭上眼,面具人有很久没来了,具体是多久他也不清楚,他的时间观念早就被混淆了,等白色生物把餐盒拿走,卡卡西在心里读秒,过了两个小时,他睁开眼,红色的写轮眼连成万花筒,他有预谋地盯着密室一角,开始用万花筒扭曲。 查克拉积蓄得不多,他的封印术也没有高超到没查克拉试错的前提下解开身上的封印,但只要能从密室出去,或者收集一点附近的情报,那也算值。 人体是精密的器官,卡卡西破坏不了身上的封印,但密室的封印就相对简单了。 他没去想被发现的后果,大不了就是一死,忍者的体质太好了,没有武器的话去死可能还挺困难,只是方法总比困难多,没求生欲的人想死是很容易的。 刚泄露一点查克拉,一道攻击就凌厉袭来,卡卡西翻身躲过,眯眼看见身前的墙壁被砍碎,穿着白衣提着剑的少年眼上蒙着白布条微微抬头“看”过来。 卡卡西先是不意外地想果然有人监视他,又一惊,发现对面的少年他认识。 “你是谁?” 声音变了些,但依旧熟悉。 “……佐助?” 卡卡西沉默,他不觉得佐助闲的没事干会来囚禁他,对方眼上蒙着布条呢,自然也不是那个监视他的人。 所以,“为什么你在这儿?” 佐助也听出了卡卡西的声音,他挑眉,“宇智波斑为什么要抓你?” “宇智波斑?” 怎么又扯到宇智波斑身上了,卡卡西不解。 “那个戴面具的,他自称是宇智波斑。”佐助抱胸到。 “不可能。” 虽然对方的确是个成熟男人,但宇智波斑活到现在都百多岁了,卡卡西又不是没感受过对方的身体,那就是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大差不差的人。 “嗯?”佐助发出了一声疑问的尾音,脾气看来是越发大了。 “咳、” 卡卡西也不能说他感受过对方的肉;体吧?他有些汗流浃背,急忙敷衍过去,“不说这个,佐助,你眼睛怎么了?” 佐助很平静地回答:“我杀了鼬,这是他的眼睛。” 卡卡西知道这一天终会降临,然而真的见到后,他又觉得命运对宇智波佐助太过残忍了。 佐助看不见,可他的目光却好像透过白布望了过来,卡卡西这才恍然,佐助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 他其实对一切悲剧的发生都早有预感,或许是经历的多了,在事情发生前卡卡西就总能觉察端倪。 轻飘飘的安慰怎么也说不出口,卡卡西不想让自己的好心变为刺向佐助的又一把尖刀,他想到自己断联前听说了鸣人修行有成的消息,于是他就问:“你见到鸣人了吗?他大概和你一样长成大人了。” 佐助很烦躁,他并不喜欢卡卡西没话找话的时候总爱提起鸣人,在知道鸣人的身份后他更是别扭,宇智波佐助只是被后辈托付的累赘,而鸣人则是卡卡西老师的孩子,拯救了木叶的英雄。 “卡卡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漩涡鸣人绑定了,我一定会被他带回木叶?” 佐助的语气其实很冷漠,还带着他固有的高傲和嘲讽,让人很难从他语气里判断他的心情。 卡卡西没有这个意思,可多年相处的经验让他瞬间明白佐助生气了,他不明白佐助为什么生气,就像以前他也总搞不懂带土为什么总来挑衅自己。 比起自己满心的疑问,卡卡西选择先安抚佐助,“不,佐助,我一直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家族和仇恨都困不住你,只不过我私心希望自己能让你在不愿看见光的时候也有人拉住你……” 卡卡西看了看佐助眼上的白布条,又深觉命运弄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这是他被关后养出的习惯。 “佐助,我是想照顾你的。” 或许卡卡西更想说“我想和你成为家人”,但他不清楚佐助还愿不愿意接纳一个如他一样糟糕又没用的大人,更对在杀死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佐助有些踌躇。 佐助会觉得自己是为了让他留在木叶才这么说、这么做的吗? 和鸣人不同,卡卡西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于是他很清楚现实的丑恶,也提不起勇气要克服重重困难把佐助带回去,更不愿自己流露出的点点软弱成为了宇智波佐助的掣肘,所以,他宁愿摆出一副礼貌和客气疏离对方。 佐助又有点烦躁了,就算看不见他也想得出卡卡西是个什么样,他跟卡卡西是结结实实在一个屋檐下呆了六年的,卡卡西看着他为了复仇拼了命的努力,他又何尝不是看着卡卡西从自暴自弃万事不过心的颓丧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卡卡西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像个没人动就木呆呆立在田里的稻草人,等他自己缓过劲来太慢,佐助一向没那个耐心。 “喂,卡卡西,我要吃番茄牛腩。” 佐助扬扬下巴,抱着胸毫不客气吩咐。 卡卡西愣了一下,苦笑:“啊啊,真是的,我上哪儿给你找食材?” 佐助转过身,只给卡卡西留下一个白衣的背影,草薙剑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有规律的起伏着。 “找白绝要。” 等带土知道他藏起来的两个家伙见面后,昏暗的洞窟里已经弥漫着番茄酸酸甜甜的香味了。 宇智波佐助脊背挺直地拿着碗等吃饭,而卡卡西则跟个小媳妇似的在旁边盛菜。 他一时不知道两人交换了什么情报,杀意自然而然升腾,但很快又被另一种隐晦、却又无法言明的情感冲破了理智。 居然当着他的面!在他的地盘!吩咐他的白绝!就堂而皇之吃东西! 带土无不恶毒地想,也不怕他让白绝在食材里下毒。 没有了孤男寡男的氛围,带土瞥了一眼卡卡西,被他家庭煮夫的样子一哽,直接看向佐助:“没想到宇智波的天才连自己打饭都做不到。” 卡卡西:? 佐助:? 第4章 第 4 章 “宇智波的天才”佐助并不因为自己眼睛没恢复而收敛,他讥笑道:“没想到和忍界之神齐名的宇智波斑也爱偷窥别人吃饭。” 带土不在意,反正丢脸的是老头子,和他宇智波带土有什么关系? 他当即冷笑一声坐下,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就这么盯着对面两人吃。 佐助视若无睹地吃饭,卡卡西摸摸鼻尖,在面具人——当然,他现在知道对方在伪装宇智波斑了——的注视下,他的动作一顿,把给自己添的饭放在了面具人前面。 “呃……不是什么好手艺,勉强凑合一下大概也能吃。” 说是这么说,卡卡西却低着头盘算着想借此判断面具人的身份,毕竟流落在外的宇智波、尤其是以宇智波斑之名行事的宇智波太少了,他也算是当年清理宇智波族地的暗部,更别说再接下佐助这个烫手山芋后他还好好研究了一番宇智波。 其中就包括对活着的宇智波一族很重要,但他们死后却变得一文不值的宇智波族谱。 虽然是不重要的资料,拜卡卡西的好记性以及左眼的写轮眼,他到现在依旧记得清楚。 带土神色复杂地看了面前的番茄牛腩,又看看卡卡西,最后推开饭碗说:“我不需要。” 卡卡西再怎么荒谬也不至于在给死人上坟的时候用家常饭菜做供品,从战争年代过来的忍者都足够重视效率和节俭,是以带土在成为“宇智波斑”后便再没尝过卡卡西的手艺了。 白绝填补后的身体不需要进食,带土知道卡卡西为了照顾佐助,已经从只会做几道菜进化到家常菜基本都会了。 带土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愚蠢无比,他又何必在乎卡卡西怎么样呢?反正世界最后也会归于无限月读。 幻梦中什么都有,父母、亲长、友人、爱人……带土告诉自己,幻梦里失去的人会得到一切。 隔着面具,在场的人都看不见带土的脸,他几乎是全然恶意地宣布道:“佩恩去砸木叶了,听说砸了个陨石下去呢。佐助,那个漩涡鸣人不是整天追在你后面要带你回来吗?这下不用担心了,说不准木叶已经消失了。” 想到另外两个人或许不清楚佩恩,带土还好心科普说:“晓的首领,统治了雨之国的忍者就是他,前不久木叶的三忍之一自来也就是被他杀死的。” 自来也死的事是机密,而自从宇智波鼬被佐助杀掉后,带土就撺掇佩恩去木叶抓九尾了,抓不抓得住另说,他要佩恩眼眶里的轮回眼,这样佩恩就得和木叶两败俱伤。 ——最好再损失几具六道。 卡卡西消息闭塞,但他并没有如带土想象的那般展现出慌乱的样子,相反,他很冷静,即使指尖在颤抖他也面不改色。 而宇智波佐助,这简直就是个小祖宗,不知道大蛇丸怎么训练的,不仅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把自己整个人连带着音忍给搭了进去。 一看佐助养尊处优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被亏待。 带土郁闷了一下,似笑非笑对佐助说:“希望不要忘了我们间的交易。” 佐助擦了擦嘴,“自然,不过要是木叶没了,那你也没手段掣肘我,三天后我就走。” 佐助掠过带着面具遮遮掩掩的男人,径直走到卡卡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卡卡西,跟我走。” 他提前截住卡卡西的话头说:“我是指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带土眼角抽了抽,不敢相信佐助真就理直气壮要带走他的俘虏,他哼笑一声,倒也不阻止,看着佐助带着人渐行渐远,一团漆黑的人形从地里钻出来。 黑绝先告诉了带土佩恩不仅没抓回九尾,还把木叶死的人全复活了,现在木叶的五代火影纲手姬昏迷,根首领团藏代理火影之位,就差火之国大名文书他便是木叶六代目了。 他又零零碎碎说了一些其他情报,看着带土莫名其妙地盯着桌子上的锅发呆。 黑绝:? “带土,你想吃饭?” 不远处就是米饭,想吃怎么不盛一碗,在这儿用眼吃吗? 黑绝虽然研究了很多年宇智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点也掌控不了宇智波,因陀罗后裔全是一群脑回路清奇的疯子——或者说只有疯了的宇智波才是强大的宇智波,才能被黑绝看进眼里。 带土看了斑的意志一眼,没什么波动的应了一声。 “我去回收轮回眼。” 佐助走在前面,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七拐八拐地绕到了地面。 他皱眉回望跟在身后的卡卡西,“你受伤了?” 卡卡西一愣,倒也不是受伤,就是饿久了,加上太久没锻炼,然后查克拉还被封印了,所以没什么体力。 “佐助是有事要急吗?”他话还没说完,佐助就通灵出来一只鹰,在忍鹰上封印了个卷轴后放飞。 “忙完了,走吧。” 少年冷淡地走过来把手搭在了卡卡西肩上,卡卡西还没发表感想就见佐助一把横抱起他如离弦之箭朝一个方向行进。 “去哪儿……” 卡卡西的储物卷轴和忍具包在被抓这一天就被没收了,所以他现在穿的只是普通的浴衣,虽然里面是他洗了晾干的黑色紧身衣,但换洗内衣显然是没有的,密室里不需要在意,现在风都快把他衣摆吹开了啊—— 不管是虚弱到需要学生带着走还是在学生面前真空,这种事情不要啊!!! 卡卡西也是要脸的,他不得不一手抓住自己要散开的衣摆,一手攥紧腰带,凭借优秀的体术维持着这个高难度动作。 没有支撑点让他始终有种悬空的不安,要散不散的衣服更是加重了这种不安,尤其在面罩消失后,卡卡西先前听到木叶毁灭的消息都不动声色的脸终于变了表情。 佐助走得快,察觉到卡卡西微弱的挣扎还调整了一下动作,没想到卡卡西挣扎得更厉害了。 他看不见,全靠集中精力感知周围前进,佐助本来就不长于感知,卡卡西动来动去像一条锅里乱跳的鱼,他有点不满道:“卡卡西,你干什么?” “佐助……” 卡卡西的声音听起来犹犹豫豫的,佐助等了半天也没得到下文,他想起卡卡西总是站在慰灵碑前如同被暴雨浇了满头水的样子,又想起这家伙一见面就问他鸣人的事,不由往上搂了搂,语气带了几分别扭,“不远,你别乱动。” 话一落,卡卡西不动了,甚至随着时间流逝还有变成一块木头的趋势。 佐助:…… 他在一根树干上停下来,这里鲜有人至,刚下了几场雨,树干上尽是滑溜溜的青苔,不过对能爬树踩水的忍者而言不是大事。 “卡卡西,我们只是三年没见,不是三十年没见,你绷着全身警惕我?”佐助随手扶了一把踩在树干滑了一下的卡卡西,满是不高兴。 卡卡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 他死死抓着粗糙的树皮缓解了一下因为被佐助碰到伤口而起反应,又在他万分压制下成功变成了全身痉挛的身体疼痛。 佐助的眼睛现在是看不见了,但卡卡西的懊恼和震惊是根本藏不住。 好习惯的养成需要长久的坚持,而坏习惯——只需要被抓起来关一段时间,卡卡西就浑身毛病了。 他沉痛地反思自己不合常理的生理反应,那段因为太难堪而被他自欺欺人封印的记忆浮出大脑深处。 破案了。 虽然卡卡西再怎么给自己洗脑,他也不能反驳在黑暗里、只能和一个人交流、而只有那个人会带来光和食物、并且负距离的亲密接触带来的打破界限的效果超出了卡卡西的预料…… 这样的情况下,卡卡西就像被训练的忍犬一样出现了听见吃饭就流口水的反应。 他只要听见有人用冷淡或者带着训诫的语气叫他,他的身体就自动帮他回忆起了密室里迷乱而颠倒黑暗,冰凉的手套扫过他暴露在空气中赤?裸的肌肤,空虚而灼烧的胃和异样的被填满感,而卡卡西知道他正被人按在床上像野兽的猎物一般被撕咬,黑暗令他瑟缩,他只能追寻身后人的体温,可那能给予他光亮、带给他饱腹、确定他存在感的人却无比的冷酷。 ——那个人只爱从后面咬住他的后颈,然后用唇研磨他凸起的肩胛骨。 或许不是唇,而是尖锐的犬齿。 让他疼痛、又令他欢愉。 卡卡西不想去回忆这段糟心的记忆,面具人确实没来几次,他来的时间不确定呆的时间也不确定,他好像只有心情差的时候会来,除了一些不能对佐助说出来解释的话,卡卡西和他之间几乎找不到任何正常交流。 每当卡卡西有要打探情报的想法时,他就会被人从物理上失去打探的动力,他甚至都升起了一股对方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自己身体的诡异念头。 而现在,卡卡西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年那张宇智波式的清冷又高傲的脸上蹙着眉,嘴里吐出的却是宇智波一脉相承的带着不满又指责的语气。 ……没错,卡卡西出来之后脑子清醒多了,不说面具人和木叶相似又不同的体术,就说佐助说的他宇智波斑的身份,卡卡西从自己的宇智波同期想到宇智波后辈再想到宇智波学生,他们那种说话行事的风格简直如出一辙。 卡卡西咬牙,缓缓平息自己的气息,“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 佐助脸侧向了卡卡西这边,原地思考了一阵,他突然上前一个反手制住了卡卡西,草薙剑横在卡卡西脖子上纹丝不动,连吞咽的动作也只是让佐助加重了力道。 剑没出鞘,卡卡西却敏锐感觉到佐助起伏不定的情绪,佐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以压住他后背的姿势用剑逼得卡卡西不得不微微往后仰头才能躲开佐助过重的力道。 “就现在吧。”佐助喃喃一声,然后半垂着头说,“宇智波灭族这事,我要杀一个人,木叶长老志村团藏,还有一些疑问……我会在之后决定对木叶的态度,卡卡西,只有跟在我身边你才能活,但、如果你要帮着木叶除掉我这个宇智波的余孽,我只能先杀了你。” 佐助阐述道,膝盖顶住了卡卡西的后背,他从不小觑旗木卡卡西,此时也理所当然地按住了他所有反抗的余地。 卡卡西似乎说了什么,只是话语含糊,佐助偏了偏头想听到他的话。 他渐渐有些明白鼬那时进退维谷的处境了,只是佐助想到放飞的忍鹰,又觉得自己不会落到宇智波鼬的地步,剑没出鞘,佐助往后压让卡卡西仰头露出了脖颈,他看不见卡卡西抬起的脸上乱七八糟的神情,只想着要打消卡卡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卡卡西从来没这么糟糕过,他甚至划过了死了算了的想法,人可以死,但他不能社死。 他亲身体会到佐助的实力变强了,并且对佐助得知真相后还能保持思考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多或少感到了欣慰。 这是在树干上,就算这棵树够高大,可只够卡卡西和佐助两人堪堪站立,更别说卡卡西被佐助措不及防给压跪在了上面,空间更为狭窄,而卡卡西很容易就判断出他自己目前没有武器也没有查克拉掉下去大概会摔成饼。 更让他不敢面对的,是他那该死的条件反射! 卡卡西似醒非醒地呓语了一句,他回过神来就死撑着想让身体冷静下来,佐助凑近了过来,炸开的发刺挠得他脸上热气一阵阵上涌,卡卡西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同样的刺刺的短发擦过肌肤,又轻又痒。 他吞咽了一下,白皙的脸上开始染上红晕。 佐助碰到了卡卡西的肌肤,偏高的体温让他有点懵,“卡卡西,你生病了?” 佐助顿了一下,摸出钢丝准备先把人捆起来再问情况。 卡卡西声音有些怪异地回答道:“没、没事,唔。” 佐助狐疑地“望”过去,不相信卡卡西的话,直接把人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不是医疗忍者,但独自居住修炼时免不了受伤,一些小伤他不在意,也不想去找药师兜,就学会了自己处理。 佐助用手背摸了摸卡卡西额头,又板着脸找卡卡西身上隐藏起来的伤口,一边搜寻一边问:“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卡卡西,受伤还要瞒着不说,你、你怎么……” “……” 佐助愣住了,他的手僵在原地忘了收回。 卡卡西把自己无意识叼住的手指吐出来,他自暴自弃说:“别管我,我一会儿就好。” “卡卡西……” 卡卡西绝望地在心里恳求,拜托了,别说了,让他留点颜面在这世上活下去吧。 佐助唇微微颤了几下,脸上空白,脑子里一瞬间划过了很多东西。 从他和卡卡西艰难的磨合开始,到卡卡西千方百计让他吃饭休息,再到卡卡西恶趣味地捉弄他,直到他毕业,成了卡卡西的学生,他们的生活里渐渐出现了其他人…… 佐助并不讨厌自己的两个队友,不如说鸣人是他除了卡卡西唯一能看在眼里的家伙,他信任那个笨蛋,可就和宇智波止水于宇智波鼬一样,佐助希望自己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他是卡卡西的亲人、弟弟、学生、同伴……如果是爱人,佐助想,其实也不错。 爱情具有排他性,佐助清楚亲情和爱情界限模糊又分明,可他不在乎。 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他不在乎。 他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他渴望着一段牢不可破、无人插足的羁绊。 “我帮你。” 卡卡西惊愕地抬头看去,一时间喉咙近乎失语。 佐助回忆着在音忍村不可避免的听到的一些东西,以及大蛇丸秉持着严谨的态度教的人体知识,佐助垂睫咬住了卡卡西的唇瓣,试探地舔了舔,然后往里探。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卡卡西脑子乱糟糟的,思维跳跃性地想这儿想那儿,他这刹那居然忘记了反抗,而这似乎被当做了默认——不,不如说佐助做下决定后即使他挣扎也没用吧。 宇智波都是一群一意孤行执拗倔强的家伙。 卡卡西很奇妙的在佐助身上品味到了和那个面具人相似的脆弱和小心翼翼,他们的心盛放在不见光的容器中,而卡卡西透过小孔看见了里面破碎的血肉。 顽强地跳动着,又千疮百孔。 下过雨后湿滑的青苔和皮肤相贴的触感很奇怪,浴衣是完全没有阻拦功能的风吕敷,钢丝和破破烂烂的布料挂在身上,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卡卡西只能被迫承受着少年熟练又青涩的探索。 佐助的动作和面具宇智波一点都不像,大概是大蛇丸教了他,他在触摸人体时也像做实验,精密又细致,卡卡西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被钉在了砧板的鱼,被人用长刀划破腹部随意翻动着内脏,每一处都好似失去了皮囊保护的直接相贴。 但有些地方又是相似的。 比如他们都不喜欢听他说一些他们不爱听的话,佐助会更直接地叫他闭嘴,而面具宇智波则会换着花样折磨他让他自己闭嘴。 卡卡西抵达顶峰时一片浆糊的脑子里痛苦地想,这下是真的全乱套了。 就算下地狱他也对鼬解释不清好好地托付弟弟怎么就托付到了身体上。 第5章 第 5 章 黑暗里,月光洒下半寸清辉,仅仅只吝啬地勾勒出两人的轮廓。 佐助目的明确地向铁之国而去,他眼睛还没恢复,却又摆出了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眼前缠着白布倚坐在树边养神。 佐助急行了两日抵达了大蛇丸一处基地,他自然是没有木叶上忍制式服装的,自从来到蛇窟,佐助在穿衣打扮上就越发放荡不羁,衣服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袒胸露乳都算常事。 所以卡卡西从大蛇丸基地里扒拉了几下,不是蛇窟风味的麻绳装就是基地统一采购的方便穿脱做实验的浴衣。 卡卡西:…… 他真是不想再看到这类衣服了。 好在忍具有了补充,封印被解开了,查克拉也恢复得差不多。 在年幼时,卡卡西跟随父亲旗木朔茂修行刀术时也穿过类似的服饰,对他来说这并不阻碍行动。 那时被称作木叶白牙受木叶无数忍者敬仰的旗木朔茂告诉他:“旗木家的刀术要求一击必杀,迅疾而隐蔽,所以需要心静无波。卡卡西,不要急,太浮躁了刀会断的。” 白牙是一把好刃,只是那时的旗木卡卡西太急了,于是……卡卡西缓缓呼出一口气,低头检查绑在大腿上的忍具包。 总归不应该。他是眼睁睁看着带土被巨石埋没的。 可卡卡西却无法抹去心中那缕疑虑,就像墨点滴在了白纸上,不算大,但异常显眼。 如果、他只是假想一下,如果带土恰好被那种可以穿墙的白色人形生物带走了呢?多亏了警务部,被圈养在木叶的宇智波族谱上的几乎所有人都死得干净,除了初代时期的叛忍宇智波斑和死无全尸的宇智波带土。 当年卡卡西沉浸在带土和琳的死亡中,又因为带土赠予他的写轮眼而遭到了宇智波一族的针对,所以他也并不清楚带土的尸体是被岩忍挖走了还是被木叶回收了。 等波风水门死后,他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打得七零八碎,再年长点时,认识了另一个宇智波,佐助的兄长鼬,卡卡西总算是清醒了些,可想要追究却也终究无可奈何。 因为他根本无法确定带土的尸体下落。毕竟木叶内部就有如大蛇丸这样做人体实验的家伙。 卡卡西借着黯淡的月光把忍具一件一件分门别类放好,又调节了一下扣带——这只是备用作,绑在大腿的忍具想拿出来得撩起衣摆或者解开腰带,因此卡卡西久违地用起了刀。 他心不在焉地擦着刀刃,一只忍鹰从天际飞来,羽翼扑棱着落在了佐助伸出的手臂上。 佐助把忍鹰身上带着的卷轴取下来丢给卡卡西,不客气地命令道:“你读给我听。” 不可否认,卡卡西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去惹佐助疑心私下里打探情报,但要让他不去了解当下的局势也不可能。佐助能不阻拦他是再好不过了。 “第四次忍界大战开启,药师兜失踪,五影会谈,团藏已抵达铁之国境内。” 暗号解读对卡卡西来说很简单,他目光扫过第四次忍界大战,停留在“团藏”两字上,他记得佐助说过—— 少年讥笑一声,越过卡卡西举着的卷轴掐住了银发忍者的下颌,令他不得不把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看着我,卡卡西。” 冷清的霜月穿过树影,零碎地散乱在少年侧脸,看不见那双对外人来说癫狂又魔性的血色双眼,卡卡西只感知到了佐助微凉的手指和从淡色的唇瓣中吐露出的灼热气息。 “不要做多余的事。” 少年冷漠说道,完全没有突破了亲密界限后的别扭,也没有自己不应这么随意自我地吩咐人的认知,他这样理所应当、自然而然的态度,仿佛他们这么相处由来已久,独留卡卡西一人为此不自在。 偏偏卡卡西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条件反射又在此时冒出了头。 卡卡西不动声色地下狠手拧了一把大腿内侧,疼得嘴角一抽,他强压住身体的躁动,说:“佐助,旗木卡卡西是木叶的忍者,你和我都清楚。” “木叶?” 宇智波佐助轻笑着说:“你知道木叶把你定义为死亡了吗?要不是鸣人他们,说不定你还要被安上一个叛逃的名头。你知道他们做得出来——就像宇智波。” 卡卡西不为所动,他在看见志村团藏这个名字时就有了预料,志村团藏曾在三代在位时派人刺杀过,三代念惜同学情谊,只解散了团藏的根部让他禁足,连长老身份都未褫夺。 志村团藏对火影之位觊觎已久,是绝对不会放过旗木卡卡西这个可能影响他上位的阻碍的。 银发青年神情温和而坚定,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歉疚,却毫无更改之意:“我会以木叶忍者的身份死去,这一点无论是谁也无法改变。佐助,抱歉……我不想隐瞒你,但木叶不仅有黑暗,也有无数温暖人心的珍贵之物。” 卡卡西垂下眼睫,忍不住闭了闭眼。 他想:因此,即便是带土,即便是他的英雄,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他会为了守护同伴而举刃的。带土……那不是也是你的理想吗?保护村子、保护珍视之人……那不是你曾教给我的吗? 白纸上的黑点存在感异常强烈,强烈到卡卡西怎么也无法欺骗自己敏锐的观察力。他只是刻意忽视了,在心里不停不停不停地说服自己,不、不可能、不会是他。 也因此。 对佐助说出了这番话后,他竟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仿佛那把堵塞在咽喉,填充了胸腔的灰色棉絮被血液浸透,沉重地携带了悲哀被掩埋在身体的角落,只要他不去听不去看,仿佛那就可以当做不存在般行动如常。 佐助却没对这段话做任何评价。他早就知道卡卡西是这样的人。因为卡卡西放不下,所以被鼬拜托了会心软地收留自己,也因为他放不下,所以也不能如自己一般割舍掉在生命中唯一留下了美好记忆的地方。 就连佐助也做不到放下。他也没兴趣去要求别人放下。 他只是……只是有点难以忍耐细细密密爬上了心脏窸窣啃噬的虫豸,这种感受在他幼时便有——他看着兄长被止水叫走,他看着卡卡西自以为不经意地通过他去打听鸣人。 就好像他所得到的一切都不属于他,就好像宇智波佐助注定要一生孤寂,没有东西能留住他,也没有东西能被他留住。 佐助恍惚地掐着卡卡西的脸,漆黑的视野中却是他怎么也抓不住的宇智波鼬的背影。 木叶的夏天很热,旗木卡卡西在收留宇智波佐助前也对自己没那么上心。所以佐助和卡卡西朝夕相处的前两年,他们没有一个考虑过去买个电扇之类的。 佐助那时候根本走不出宇智波鼬给他下的月读幻术,往往半夜不知道是热醒还是做了噩梦,他也只沉闷地坐在床上,窗边零星的几颗星星成了他黑夜里唯一的陪伴。 那时候的卡卡西……大概也是睡不好的。 年幼的宇智波佐助无法理解一个常年呆在暗部神经紧绷到风吹草动都会惊醒的单身忍者,他也不知道旗木卡卡西实际上跟着他一起熬夜。 他们俩实在没什么契合度,就连鸣人都对佐助的想法更敏感。 磨合期痛苦到还年轻的旗木卡卡西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接手了一个大麻烦,也让宇智波佐助不止一次烦躁苦恼旗木卡卡西多管闲事。 总之,睡眠不足严重影响了卡卡西出任务的效率,他不得不在又一次被佐助弄醒后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半晌,默默去敲了佐助的窗户。 当时自己的别扭和羞恼佐助已经不大能回忆起来了,连后面卡卡西猜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才容易夜惊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没了印象。 他那时候第一次,第一次被卡卡西打动。 他看见卡卡西在月光下耀眼的银发,头一回觉得圆月不那么令他思绪混乱,痛苦万分。 佐助歪了歪头,凑过去咬在了卡卡西唇上,沿着唇缝舔了舔,卡卡西因为他毫无征兆的动作怔愣住了,反应过来只想往后退。 “卡卡西,你在透过我……看谁?” “……” 佐助见卡卡西不说话,微微偏头感知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手指顺着对方的下颌擦过了奔涌过温热鲜血的动脉。 卡卡西因为他的动作颤了一下。 佐助按过卡卡西的后脑勺压向自己,少年清朗的声线分明平静,却无端令人寒意阵阵:“我不是在警告你,卡卡西。你能为木叶做出的最大贡献就只在这个时候了——是杀了我,还是,争取我?” “宇智波斑合作不诚心,我们间有仇,我总会找机会杀了他,我和木叶也有仇,可鼬也说了如你这般的话。我需要一个答案……卡卡西。” 少年突然反手抓住卡卡西的手腕和他十指相扣压死在地面,他欺身而上跪坐在卡卡西腰上,一只手撑在卡卡西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忍鹰虎视眈眈地盯着卡卡西另一只手,完全杜绝了卡卡西结印的可能,而要害处被掌控也让青年浑身僵硬。 佐助由上至下俯视他,隔着遮挡的布料卡卡西都能察觉到其中的审视意味。 “你又通过我想到了谁,卡卡西?” “佐助,你冷静点。” 卡卡西不得不出言提醒,实在是佐助的神情过于阴郁,他的直觉在脑子里疯狂对自己报警。 卡卡西的心跳不受控制加快,他意识到这的确如眼前的年轻宇智波所说,是唯一一个能够影响他决策的机会了。 ‘第四次忍界大战……’ 他必须争取佐助。不仅仅因为他与佐助过去几年的感情,也因为佐助是宇智波——一个拥有强大写轮眼的宇智波。 太糟了。真是太糟糕了。 到底事情是怎么演变到这一步的? 在那一次后……在那个意外之后旗木卡卡西还计划着等事情告一段落就要先纠正自己的不良习惯,还得和佐助拉开关系——至少可以在死后让他能跟鼬解释。 所以佐助为什么又生气了?!!虽然曾经的佐助看起来冲动莽撞,但卡卡西很清楚宇智波佐助其实是个性格稳定的好孩子。 现在的佐助阴晴不定得就像无光的暗室里那个面具宇智波——当然,卡卡西现在几乎能肯定那就是带土了。 卡卡西胃痛地想,他难不成是上辈子欠了宇智波的钱,导致这辈子得给这些大大小小的宇智波还债? 他的崩溃佐助不得而知,佐助只是感受着卡卡西的心跳,突发奇想地问道:“是宇智波带土?” 手心下规律的心跳声一顿,佐助肯定道:“是他。” “我和他很像?” ——不,除了姓氏,一点都不像。卡卡西沉痛地想。 但他还是阻止了佐助的胡乱猜测,他不想再面对一个思想滑坡的宇智波了! “佐助……”卡卡西有些心累,他不管少年能否看见,依旧十分认真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和带土,你们对我的意义是不同的。” 刚宣战完五影,用神威跑过来的宇智波带土:? 但察觉到他的佐助不理会他,察觉到他的卡卡西更是抱着某种怪异的心情继续说:“如果可以,我不想将保护木叶的责任强加于你。无论是我还是鸣人、小樱,他们或许不了解,但我明白,是木叶辜负了鼬。不管再怎么说,木叶也不该让一个孩子亲手去屠杀亲族,这事可以交给暗部根部,唯独不应交到宇智波鼬手上。” “如果可以……” 卡卡西几乎叹息道:“我希望可以背负起木叶的罪孽——我不能抹消木叶对你造成的伤害,也没有立场要求你去庇护木叶,只希望若是能让我替木叶赎罪,你可以,暂时去帮一帮鸣人和小樱吗?” 带土:…… 不是,卡卡西在说什么怪东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真是天真啊,卡卡西,你以为你的身份还和曾经一样纯白无瑕了吗?” 宇智波带土居高临下地说,坐在旗木卡卡西身上的宇智波佐助偏头向他“看”过来,被白布蒙住的眼睛看不见,但因为啃咬而殷红的唇却在月光下鲜红得刺眼。 不独宇智波带土看到了,旗木卡卡西也看到了。躺下的姿势让他只能看见带土橙色的漩涡面具,冰冷而审视的目光投下来,卡卡西又疑心这并非带土,否则热情又开朗的带土怎么会有如此冷酷的一面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宇智波斑’?” 身高上的落差并没有让佐助低人一等,他的掌心仍停留在卡卡西的胸口,衣物与皮肉之下,一颗柔软的心脏正在跳动,从装满了英雄血肉的壶中……佐助也没想过让卡卡西去面对斑,年轻的宇智波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诡秘的氛围,他不满地抿唇,尖锐的话从殷红的口中吐出:“放弃木叶和宇智波像条败犬一样落荒而逃,你难道还想说卡卡西亏欠了你吗?” 卡卡西心跳一滞,他仰头看带土,明明面具后的神色他该什么也看不清,但月光从宇智波带土身后撒下来,他如火烧灼,羞耻感伙同混乱朝他压来,不是悲伤……是比悲伤更深沉的难堪。 面具宇智波似笑非笑:“是吗,旗木卡卡西,你也这么觉得?” “佐助。”卡卡西叫住佐助,斟酌着言辞以不至于触怒这两个阴晴不定的宇智波。 他已然冷静了下来,木叶、自己的弟子、死而复生的同期……还有各种各样纷繁的事都不足以将他压垮,真让人惊讶,痛苦竟能让稻草人也开出美丽的花。 真可笑啊,宇智波带土冷眼旁观,若是痛苦仅仅只是这样,那么琳、琳又算什么?怨怼在他苍白的肢体上蔓延,半边的白绝也不复存在,只有隐隐的幻痛还提醒着宇智波带土,他到底身处何等地狱。 “真狼狈啊,写轮眼卡卡西,怎么连刀都不敢挥出了?” 旗木卡卡西漆黑的眼睛像是月影,银发与星月同辉,越过宇智波佐助,带土似乎能从他的眼中找到曾经天真的、愚蠢的、无用的、一无是处的“宇智波带土”。 他没戴面罩,俊秀的五官向着他微笑,旗木卡卡西不愧是木叶上忍,现在也知道示弱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说:“不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样的人吗……带土。” 到底是天才,旗木卡卡西的话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宇智波带土:“……” 面具的孔洞后,那只写轮眼不知是漠然还是空洞,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情绪。 他还想听卡卡西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样的可笑之言,但宇智波佐助低下头,他的掌心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卡卡西,少年说:“闭嘴,卡卡西,你是笨蛋吗?” 宇智波少年不喜他挖开自己的伤疤将鲜血淋漓地摆出来,只为了向他人展示一下自己痛苦的颤巍,也要让被他展示的人感同身受他的痛苦才好。 佐助说:“感到悲伤的时候,不去笑也没人会怪你。” 佐助用指腹抹了一下卡卡西的眼睑,湿润的触感只有星星点点,他知道卡卡西不会流泪,也没兴趣看他流泪,他只不过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哭出来也可以,不会有人去责怪你,关切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笑而不去担忧你,卡卡西,你笑得太难看了。” 旗木卡卡西:…… 他被宇智波佐助拉起来,并非先前在树干上的尴尬场面,到这一刻他才清晰地意识到: 佐助真的长大了。不再为仇恨所困,变得平和时,佐助温柔的底色便无法遮掩地透露了出来。 他相信佐助更加成熟了,几乎要相信。但拥有更多的人总会更加多疑,然而这么想着,卡卡西心里又是一痛,佐助和鼬的纠葛牵扯不清,可带土不该和他、和“旗木卡卡西”拥有同样的东西吗?幼年时的同期,为他引路的指引者,他要如何同如今这般的带土相认? 难道要将开启了第四次忍界大战的罪魁祸首和暗室里粗暴又沉默的男人与压在碎石下还要勉力对他微笑的宇智波带土混为一谈吗? 他近乎快脱口而出“带土你到底怎么了”,可卡卡西没有。就像他对佐助保持着恳切的顾虑,他对带土也再不如从前那般亲密。 肉,,欲之爱崩塌了卡卡西心里的带土,就像宇智波带土隔着手套,亲昵地抚摸过卡卡西赤.,裸的身体,他的目光隐藏在黑暗中,他的神色掩埋在面具后,不能坦荡,也无法赤忱,他从背后用唇齿描摹出卡卡西的肩胛,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暧昧的咬痕,用手指摩挲着圆钝的犬齿,看被汗水与雨之国的水汽沾湿萦绕的银发垂在自己胸膛……在一切从安静又归于安静后,宇智波带土才敢拥抱卡卡西。 他心里有怜惜吗?不。那是怨恨,怨恨旗木卡卡西冥顽不灵,怨恨旗木卡卡西永远守望着,像个墓碑上黯淡无声的墓志铭,怨恨旗木卡卡西……成不了光鲜亮丽的大英雄。 一个没用的废物、垃圾。 他们之间无话可说,无言能谈,只有沉默。只余下守护着的墓碑和永恒缄默的稻草人。 宇智波佐助焦躁地拧眉,他看不见,但耳朵能听见,身体能感受,他是敏锐的,无处不在的寂静聒噪得他的心脏都为此鼓动,他收紧了扣住卡卡西的手转而插.进他的指缝,十指相交间,宇智波佐助将卡卡西往下一压,凶狠地咬上他的唇,鲜血的滋味溢出,将一个亲吻变得蛮横而狼藉。 卡卡西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了。佐助的温度从他们相交的指缝、从他们相贴的唇瓣传递,他透过了表象看见佐助心中的迷茫与惴惴,他是成熟的大人,本应该担负起的责任却被战争、被复杂的局势、被瞬息万变的无情的世道吞没,最后在唇齿间成为烟消云散的叹息。 他头一次闭上眼当了鸵鸟,不去想带土的立场,不去顾虑佐助的身份。他只是沉溺在水中,任由自己往下坠。 被黑暗规训出的身体本能再次冒出了头,然而这一次却无人能说它不合时宜。卡卡西苦中作乐,没想到他也有能当蓝颜祸水的一天。 打破爱情朦胧幻想的最好办法是肌肤相亲,打破一段亲情、一段友情亦然。 卡卡西不敢再坦荡地说他同宇智波带土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挚友,也不能觉得自己纯白无瑕,同佐助间清清白白。 他是那个罪人,既如此,在去往地狱时自有人为他量罪定罚,而此刻,他只需要做一个破碎的友情里那个挽留的人,和一段半途而废的亲情里任人施为的人。 无人可以宣告他们的正义。无人可以敲定他们的罪名。 卡卡西往下坠,终于在地狱停了脚。 带土:“……” 带走他的俘虏也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亲,卡卡西你难道就不会捅他一刀吗?暗室里做不到,现在也做不到吗?! 该死的! 带土咬牙切齿地探出手,宇智波佐助身遭升起了紫色的须佐巨人,他被阻拦在外,只看见宇智波佐助熟门熟路地一手拉开眼睛上被血染红的绷带,一手解开卡卡西的衣服。 年轻的宇智波满脸都是血,他的目光很沉静,仿佛鼬……宇智波佐助终于有一点像他的兄长了,真是讽刺至极。带土似乎能听到被他和卡卡西揉碎在唇舌的叹息与妥协,佐助却又像根本不在意似的用那双六棱花万花筒注视着温顺的、沉默的……好像怎么做都随他的卡卡西。 佐助停下了。 地狱在卡卡西面前停住了。 他说:“别露出这幅样子了,卡卡西,真难看。” 旗木卡卡西:“……” “嘛,我好歹也算长相不错吧,佐助。” 宇智波佐助警惕地隔着须佐与带土对视,他轻蔑地朝面具人露出一个笑,话却是对他的同居人说的:“那么,你要怎么办呢,卡卡西?” 宇智波带土:“……” 啧,好让人火大。 旗木卡卡西也望向带土,须佐的查克拉扭曲了带土的身形,当然,他是看不见带土的脸的,他带着面具,把神情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么,我要怎么选呢? ……带土。 “……” 自然,怎么选都和宇智波带土无关,站在这儿的只是一个谁也不是的男人。 “不来拉拢我吗,卡卡西?我看你对宇智波佐助做得很熟练啊。” 带土轻描淡写地揭露了卡卡西此时的两难,他乐意见旗木卡卡西露出狼狈的一面,好以此来佐证世界早就无药可救了。 旗木卡卡西沉吟不语,一只鹰飞过来打断了三人的对峙,佐助接过鹰传来的讯息,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不耐烦卡卡西一副优柔的样子,直白道:“我找到志村团藏了,我要去杀了他,你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吧,卡卡西,阻止我,或者阻止宇智波带土。” “……真是难以抉择的问题啊,佐助。” 可旗木卡卡西的状态却看着比他闭上眼的时候要好多了,他知道佐助的好意,再次抬眼望向带土,面具宇智波冷肃地站在远处,月光披不到他肩上,宇智波带土就这么望着他,半晌,嗤笑了一声,独自消失在黑暗的漩涡。 “看来我别无选择了。” 卡卡西出神了一会儿,回答宇智波佐助。 佐助定定地瞧着卡卡西,但卡卡西还是往昔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改变他什么,他的蜕变早就在少年时代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时就已完成了。 佐助收回手,径直离去,他不想听卡卡西现在的答案,用膝盖想也知道必然不尽人意。 “等等,佐助。” 卡卡西追上他,精英上忍的实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恢复了,而自诩成年人的木叶上忍拉住宇智波,先是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地说:“好歹同居了这么久,我也算你的家人了吧,佐助。把脸上的血擦一擦吧,不要对自己的身体那么不在意啊,会让人担心的。” 宇智波佐助瞥了他一眼,反手牵住卡卡西:“嗯。” 诈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