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时空的回响》 第1章 第 1 章 两天了 林晚吟的父母,林景明和苏清音,一对知名的古籍修复和历史学教授,在两天前声称接到研究所里任务,要前往郊区的老建筑进行一项“重要的资料整理”后,便彻底失去了联系。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仿佛人间蒸发。 这太不寻常了,即便是在最投入的研究中,他们也绝不会连续两天不给独生女儿任何消息。 中午时分,林晚吟拨打了研究所里的电话。所长说,此次任务只有派遣她父母前去。他也试着联系他们夫妻二人,同样,没有任何回应。所长也联系了在当地朋友,拜托他们一起找寻林晚吟的父母。 窗外的雨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又持续的声响。林晚吟坐在沙发,心神不宁的第N次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个冰冷而标准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最后,她拨打了所长了电话 “所长,麻烦您,将我父母此次要去的地址,发给我,我要亲自去一趟”。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晚吟,我让当地的朋友吴飞在古建筑处等你,有个熟悉的人接应,找人也方便些“。 “谢谢所长“。 林晚吟边打着电话,边抓起外套和车钥匙速速的出门。 要了地址后,加速驱车前往古建筑所在地。 2小时后到了古建筑所在地 郊区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但眼前这个庞大的古建筑,此刻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和阴森。 林晚吟下车,看见一为和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站在古建筑前,看见车上下来的人后,赶忙上前。 “林小姐”? “是的,您是沈所长的朋友”? 男人点点头,眉头紧锁着 ”林小姐,晚上接到所长的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里边找了一圈了,没有发现你父母在里面。我也问了几个这附近的酒店,都没有显示你父母入住的信息。”男人也是很不解 林晚吟的心彻底凉了半截“吴叔叔,我现在能再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这门安了零时的密码锁,所长早前告诉了我号码”.说着,上前按密码 林晚吟跟着男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建筑 ”爸,妈“ 她的呼唤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建筑里,摆设古老,墙上的挂着画已斑驳褪色,就连空气都弥漫着年代久远的味道,难闻的令林晚吟不禁蹙眉捂住了口鼻。 吴飞拿着手电筒,在前面走着,每到一处先开灯,随后的林晚吟壮着胆子,跟在身后,每一个楼层,每一个房间,她都不放过。 这里静的瘆人,空气中冰冷仿佛一切都会凝结。 找了一圈,没有丝毫人的踪迹。 吴飞面露忧色“这……太奇怪了。晚吟,我看这事不寻常,你得去报警。” 从古建筑出来,林晚吟直接驱车前往了当地的镇派出所。 坐在冰冷的塑料长椅上,对着接警的民警,林晚吟努力让自己的陈述保持清晰。 “姓名林景明,苏清音……是我的父母。他们于两天前来到郊区的古建筑探查,之后便彻底失去联系 “你有联系过你父母的亲人或者朋友?” “我们没有其他的亲戚,父母的朋友也很少,研究所里同事,我也联系了,他们表示,我父母这几日都未和他们联系过。 “没有其他亲戚?”民警有些讶异的重问了一次 “嗯”林晚吟呐呐的应了声 民警记录着,例行公事地询问着细节,最后递给她一张表格“填一下这个《失踪人员登记表》吧。我们会记录在案,并通知相关单位协助查找。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晚吟颤抖着填写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表格。走出派出所 ,无助和恐慌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官方程序启动了,但她知道,这远远不够。 父母到底去了哪里? 她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将头深深埋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颤抖。 虽然,刚才民警说,目前,她父母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车祸已经受伤人员的名单里。 但是,她的还是忍不住的往坏的想,就怕父母出了什么意外。 夜色如墨,细雨刚停,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凉意。林晚吟驱车回到家,拖着疲惫的身躯. 这一夜注定难眠, 林晚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父母可能遭遇不测的各种画面在脑海中翻腾,让她没有丝毫睡意。 最终,她翻身坐起,走进了父亲的书房。或许,在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里,能找到一丝被忽略的线索。 她打开台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满墙的书架和堆满书籍文稿的书桌。她仔细地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张纸片。当她移开一摞关于厚重书籍时,一本被压在下面的笔记本露了出来。 它的封面是老旧的软皮,颜色是沉郁的黑色 ,没有任何标题或文字,只用一根同色的、磨损严重的皮质绳索松散地系着 。 林晚吟的心跳莫名加速。她从未见过这本笔记。 她解开绳索,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里面并非她所熟悉的父亲那严谨的学术笔记。纸张泛黄,上面是用墨水绘制的、极其古老的类似象形的文字,以及一些复杂而奇异的符号。这些诡异的符号仿佛拥有生命,扭曲盘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和隐秘的力量。 她完全看不懂。 林晚吟掏出手机,试图在网上寻找笔记本上符号的解释。收索引擎显示,找不到结果,无匹配项。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户一跃而进,客厅处传来一阵窸窣 。这轻微的声响,在宁静的屋内,显得尤为明显。林晚吟走向客厅。只见一只四肢又细又纤长,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色的阿比西尼亚猫。它的抬头凝望她,大大的耳朵,小小的脑袋,琥珀色的杏仁眼,好像会摄人魂魄般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纤细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古旧的项圈,上面挂着小小的色泽暗沉的金属铃铛。奇怪的是,随着它的动作,铃铛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看见林晚吟,黑猫并没有害怕,优雅地走到她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腿,发出一声绵软而乖巧的: “喵——” 这声叫唤,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林晚吟紧绷的心弦。这小家伙看起来干净又温顺,不像是流浪猫。 “小家伙,你是不是走丢了?”林晚吟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 黑猫竟顺从地让她抚摸,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琥珀色的眼瞳在灯光下显得温润而神秘。 父母失踪的阴霾依旧笼罩着她,她着实没心情去照看猫。 “咪咪,你快回家,你主人该着急了。” 但此刻,这个小家竟然用头蹭着她的脚后还卧倒在地上,露出肚皮撒娇着。她被这猫这一系列的行为,着实有些心软。 初冬的夜晚,外面寒气渐浓,她动了恻隐之心,无奈道“今晚,我暂时先收留你在这里。” 黑猫似乎听懂一般,乖巧的跟在林晚吟的身边。 林晚吟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将手中的笔记再仔细的查看着,直到她翻到最后一页时,看见一个符号,这个......?林晚吟思索了片刻,猛地抬起头,目光此刻她脚边这只安静趴着的黑猫身上——它脖子上的那两只小铃铛. 她赶忙俯首凑近黑猫,反复多次比对了这笔记中符号和猫脖子上的铃铛。 一股寒意混合着巨大的震惊,瞬间席卷了她。 这不是巧合? 父母的笔记本里怎么会有黑猫脖子的上这铃铛的图案? 父母的失踪,这只神秘出现的黑猫,还有眼前这本充满未知的笔记本……它们之间,该不会存在着什么联系? 她愣愣的看着笔记本中的符号,感觉一个巨大而幽深的谜团,正将自己缓缓吞噬。而这只拥有琥珀色眼睛的黑猫静静地望着她. 突然,那只黑猫轻盈地跳上了窗台,回头望了她一眼,仿佛示意她跟着它,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收缩成两条细线。下一秒,它毫无预兆用头顶开并未锁死的窗扇,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化的墨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窗外浓重的夜色里。 “等等!” 林晚吟心中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父母失踪的线索、笔记本上诡异的记载,都与这只猫或许是有什么关联。 她来不及多想,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冲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追了出去。 屋外,夜凉如水。雨已经停了,但天地间弥漫着 前所未有的大雾 ,浓白如乳,将熟悉的街道、邻居的房屋都吞噬殆尽,能见度不足一米。世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与迷茫之中。 “咪咪——!你在哪里?” 林晚吟的声音在浓雾中显得空洞而微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站在家门口,焦急地四处张望,眼前只有翻滚的白雾。 就在这时—— “叮铃……” 一声极其清晰、空灵的铃铛声 ,穿透了浓雾,传入她的耳中。 是那只猫!它脖子上的铃铛响了! 可之前明明是没有声音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但寻找父母的执念压倒了一切恐惧。她咬紧牙关,循着那断断续续、仿佛在为她引路的铃铛声,一步步深入浓雾。 “咪咪?”她一边呼唤,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进。脚下的路变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踩在棉花上。 铃铛声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林晚吟屏住呼吸,努力向前看去。浓雾似乎在渐渐的变薄,但前方的视野依旧模糊,唯独一个熟悉的黑色轮廓逐渐清晰——正是那只黑猫。它静静地坐在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仿佛一座小小的雕像,正回过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像是在确认她是否跟上。 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动物眼神,仿佛有温度般。 林晚吟顾不上这饱含深意的眼神,她加快脚步,朝着黑猫走去。 “总算找到你了” 她说着,蹲下神,伸出手,想要抱起它。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黑猫那光滑皮毛的刹那,异变发生了! 她脚下的土地仿佛瞬间消失,一步踏出,不是踩在坚实的路面,而是踏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啊~~~” 一阵剧烈的力量紧紧的包裹住她,天旋地转,视野里的浓雾散开,那本紧紧抱在怀里的黑色笔记本突然变得炽热。 失重感传来,她身体出奇的发烫,并被被某种力量强行拖拽着往下坠。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若隐若现、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与低语。 第2章 第 2 章 神殿 神殿空旷,穹顶高悬,仿佛通往无尽的虚空。四周墙壁上雕刻着古老的守护图腾,在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神殿的中心,矗立着巨大的神像,这是灵薄境的守护神。 满月之夜,是灵薄境怨灵中的怨气凝聚一起的时刻,怨念会伤害此境内的人,也会让界心石引起波动。每到月圆之夜,身为灵薄境的王与神官的司溟烨都会做一次安魂的法会来确保此境的安定。 今夜又是一年两次的朔月 司溟烨立于祭坛上,一身的纯黑,几缕棕色的发丝垂落在眉宇间,俊朗的五官,神情肃穆与专注。随着他双臂的展开,磅礴浩瀚的神力自他体内涌出闪着光辉,以他为中心,向整个神殿弥漫开来。瞬间神殿的半空中聚集了越来越多如黑烟般怨灵,渐渐的朝着祭坛上上空聚拢,盘旋。神殿内充斥着刺耳的尖啸声。 这些怨灵都是因为未能安息的执念,怨念,痛苦,不甘而徘徊在灵薄境内。 光辉由先前的清冷逐渐温暖,如同春分般,轻柔地拂过每一个躁动的怨灵。被光辉触及的怨灵,其扭曲的姿态渐渐舒缓,狂乱的飞旋也慢慢停滞,被暂时定格,悬浮在半空之中。 司溟烨放下双臂,闭眼,微微垂首,双手合十于额前,口中呢喃的古老的咒语,庞大的神力在神殿祭坛上震荡,古老的符文空中流转,发出低沉的共鸣。 他的神识脱离了躯体,化作万千细丝,去感受、接纳这些怨灵所承载的、跨越了数十甚至数百年的痛苦记忆 他感受到了战士殒身沙场的不甘。 他感受到了恋人生死离别的遗憾。 他感受到了父母失去子女的痛苦。 无数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他的识海,他的眉头微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稳固如 山的神魂如同最坚韧的堤坝,将这些痛苦一一感知,聆听,承载,感化。 当他感知到所有怨灵的执念后,额间浮现出一束金色的火焰,风吹拂过他的眉宇,火焰在额前的几缕碎发后,若隐若现,他重新睁开了双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竟映照着万千生灵的悲欢,充满了神性的悲悯。 他开口,声音不再冰冷,而是低沉、悠远,仿佛穿越了时空,直接响彻在每一个怨灵的心中: “尘归尘,土归土” “苦痛已聆,执念已散” “此间非汝等久留之地,且放下过往,循光而去……得享安眠。” 字字充满了力量,字字都蕴含着无上的神力与安抚的意志,化作成超渡的金色符文,轻盈地飘向那些静止的怨灵。 符文融入,怨灵身上暴戾、浑浊的气息开始消散,形体逐渐变得透明。它们脸上扭曲痛苦的表情,也慢慢化为平静,甚至露出一丝解脱般的茫然。 在符文的引导下,成千上万被净化的怨灵,化作无数闪烁的、温暖的光点,如同星河一般,朝着神殿外的一个方向流逝。 司溟烨周身的神力光辉逐渐内敛,额前的火焰也逐渐暗淡,直至消失。他静立片刻,脸色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承载并净化万千怨念,即便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内力体力的的消耗。 突然,神殿里刮起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的灰尘,祭坛上的一盆水毫无征兆地像水波一样晃动起来,导致一部分的水洒在祭台上。 司溟烨觉察到异样,眉宇微蹙。 两名贴身侍卫警觉的来到司溟渊身边,扬起的沙尘使得眼前浑浊看不清 殿下,你没事吧? 下一瞬间,一个陌生女子,身影纤细的少女,重重的摔在地上冰冷的地上。 随之风停了,空中的尘土也散了。 跌坐在地的林晚吟,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浓雾消失了,熟悉的街道、温暖的灯光也消失了。 她正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由石材铺铸建的大殿内,周围昏暗,没有灯光,只有墙壁上挂着油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合了古老香料和尘埃的奇异气味。这里的空气,让她呼吸着都感觉疼,鼻腔内稀薄且冰冷的空气,让她难受得,瞬间红了眼眶。 黑猫不见了。 微微颤颤的捡起掉落在身边的笔记本,浑身由刚才的炽热变得冰冷。她意识到这里,绝不是她所熟知的人间。 何人,擅闯神殿?”两名侍卫见状,立刻上前,利刃出鞘的冰冷寒光已指向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强大的杀气朝她袭来。 司溟烨心下一惊~ 他清晰的感应到一缕异样的气息,他一步步走近,鞋子敲击在石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渺小、慌乱、却胆敢擅闯神殿的生人。 林晚吟吓得脸色煞白,怀疑自己进入了地府或者是穿越了哪里,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当看见,地上的长长的影子后,她稍稍松了口气 鬼是不会有影子的吧,难不成是穿越了。 司溟烨冷冽的目光般落在那个呆坐在地上的、不该存在于这里的生魂身上。 除了神力深厚者才能感应到这生魂的气息,还有恶灵。而生活在着的普通半魂人是不会察觉她的异样。 你是何人?另一名的贴士侍卫再次发问 这一刻,因恐惧而抬起头,试图看清眼前之人的林晚吟,恰好对上了司溟渊低垂的视线。 因空气中稀薄的冷气,让她生疼的眼眶发红。 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 司溟烨的心猛地抽搐。 所有的疲惫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是她……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司溟烨那双万年寒冰般的眸子,在触及她惊慌双眼的那一刻,他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倒灌进来,记忆深处他所熟悉的脸在她眼里重叠,以及她在他怀中消散时,那最后凝望他的眼神。 瞬间,让他红了眼眶。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想要确认眼前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是否真实。 然而,就在那汹涌的情感即将冲破堤坝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压下了排山倒海的情绪 。 眼中所有的震惊、怀念与痛楚,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被一层厚重的、坚不可摧的冰冷漠然所取代。 他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正要抓起她的侍卫。 他俯视着她,声音冷硬得像亘古不化的寒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震动从未发生过.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 林晚吟怔在原地,慌忙的拾起身旁的笔记本,眼前这个男人英俊得如同神祇,眼神却如千年寒冰般冷的彻骨。 可是……为什么在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里,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和一丝说不道不明的痛楚。 “我在追一只黑猫,无意闯入这里,我不是有意冒犯到你们。”林晚吟诚恳且礼貌道 司溟烨眼眸闪过一丝了然,是她的灵宠带她回来 “你不该来此地,我送你离开.” “你们可见过,一男一女来这里,我找到他们,就会......”林晚吟缓缓站起来,说清自己的来意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必须立即离开此地”司溟渊冷然的打断她的话 司溟烨转身正要走回祭台上 “等..等一下。”林晚吟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角 身旁两名见状警觉的将锋利的的利刃架在林晚吟的脖颈上,只要司溟烨一个暗示,这利刃可要了她的命。 “拜托了,我只是想找人,找到人,我一定马上离开这里”林晚吟被吓得赶忙松开手,口里苦苦哀求着 司溟烨不语,收回视线,径直走到祭台上,展开双臂,闭上眼,低声诵念的咒语。 随着司溟烨口中呢喃地咒语,一阵风裹挟金色的符咒将林晚吟围住,她不知错所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仿佛这是发生在电影里的场景,竟让她活脱脱的经历着。 符咒散发发着金光,带着一丝的滚烫,使得她无法挪动半步。 半响,司溟烨停下口中的咒语,此刻,风也因咒语的停止,而停止。他缓缓睁开眼,看清祭台后的人,沉静的眸里闪过一丝讶异。 她还在?! 站在一脸茫然的林晚吟身旁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难道是殿下的咒语失效了? 司溟烨仰头望了眼天边的朔月,此刻,朔月已悄然隐如云层中,夜空宛如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天幕彻底包裹住。 司溟烨收回目光,心里有了一丝了然。 看来这朔月,是两界通道的重要媒介,他错过了送她回去的时机,等到下一次,朔月的出现,是半载后了。 司溟烨无奈的走下祭台,走向林晚吟,面无波澜的开口。 “将她暂时安顿在寝宫的偏殿。” ”偏殿?! ”其中的一位侍卫诧异的重复道 “不许她离开偏殿半步。”司溟烨再次吩咐着,而后,冷然的目光转向一旁呆若木鸡,还未从刚才一系列的情景中缓过神来的林晚吟。 “待到下次朔月时再将你送走,在离开前,安分待在偏殿,勿要外出招惹事端。” 他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告诫他转身离去,看似决绝。却在殿外暗中布下的守护结界,防止一些恶灵闻到她身上生人的气息而让陷入危险的同时,也防止一些法力高阶之人觉察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3章 第 3 章 侍卫分别站在林晚吟的左右两侧,将她带出神殿,去偏殿的途中,经过路过几座极其高大的建筑 。随后,他们转入一个庭院 。庭院里弥漫着一种清香,借着挂在墙边和院落里的油灯,隐约能看清庭中的花草 。 “请问,这里是哪里?林晚吟终究还是开口问了身边侍卫,这一路所见的建筑庞大,简洁,用石材建成,有几分古希腊建筑的模样。 这地方并非纯粹的死寂,远处偶尔会传来空灵的、如同风穿过骨骼缝隙的呜咽声,那是游荡的魂灵在低语 “这里是王城。”其中一名侍卫简短的回答着 “王城?刚才那位是?” “是我们王殿下。” “那~这个国家叫什么?”林晚吟大致确定自己是穿越到了哪个陌生的国度了。 两名侍卫,转头不解为何她会问这种问题,其中一名侍卫,迟疑了片刻“灵薄境。” 灵薄境?! 这是什么地名,怎么从未听过,这里连电灯都没有,用的还是老式的油灯。林晚吟撇了眼墙边的随风而摇曳的灯火 。 难道,我穿越了 ? 在一处建筑门前两名侍卫停了下来, 一名侍卫上前,无声地推开了那扇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一股混合着淡淡的清新的香味从门内扑面而来。 “这里便是你的住所。”侍卫的语气明显比初见她时好多了 林晚吟进入殿内,偌大的空间,或许是,点了多盏油灯的缘故,灯火散发出温暖而明亮的光芒, 将此地烘托得格外亮堂且温暖,光芒跳跃着,将家具简洁而流畅的影子投在墙壁上,轻轻摇曳。 这里的摆设与现实世界相似,但不乏有几分复古,唯独没有电器。 林晚吟混乱的脑子中有千百个问题。 她转头想再问侍卫时,两人已经悄然离开偏殿了。 林晚吟怀着忐忑的心情,四处巡视了一番。 殿内干净整齐,她虽身处陌生的地方,但意料之外的整洁、温暖与安宁,让她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从她进屋开始,便隐约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清香。那气息清冷而沉,似雪后松针,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甘甜,并不浓烈,却极具存在感。她每呼吸一次,都感觉那香气顺着鼻腔沁入心脾,像一只无形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她紧绷的神经和惊魂未定的恐惧,也让她因呼吸而生疼的鼻腔都有些许的舒缓。 她缓缓走到床榻边,手指拂过铺得平整的、质感柔软的被褥,然后无力地坐了下来。 纷乱的思绪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个长着绝美脸蛋,气息冰冷,还会念咒语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放着父亲那本黑色笔记本 。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这诡异的猫铃铛,为何会对父母笔记里的符号一样?它和父母的失踪,到底有什么联系?父母他们……是否也来这里?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无数个问号在她脑海中盘旋、碰撞,却没有一个能找到答案。前途未卜,生死难测,巨大的迷茫和担忧几乎要将她吞噬。 然而,身体的疲惫终究战胜了精神的焦虑。以及此刻被温暖和安神香气包围的松弛感,如同厚重的潮汐,一**席卷而来。 她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思绪渐渐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滑入柔软的被褥之中,那被烛火烘得暖融融的锦被,仿佛一个无声的拥抱。 在彻底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她脑中最后的念头是:至少此刻,她是安全的,是温暖的…… 下一秒,沉重的疲惫感彻底淹没了她。她蜷缩在陌生的床榻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竟在这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沉沉地睡去了。烛火在她安睡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仿佛守护着这个迷失在异界的灵魂。 夜色如墨,将这座的偏殿彻底吞没。 夜,寂静的可怕,四周没有任何声响。 此刻,偏殿的大门被轻轻的推开,司溟烨的高大挑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如同融入夜色本身的一道剪影。他收敛了所有气息,缓步走近,脚步轻得没有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任何声响,最终在床榻边停下。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平日里如同万年寒冰的眼眸,此刻在无人得见的地方,翻涌着足以将他自己焚毁的复杂情绪。 他的目光,如同轻柔的羽毛,却又带着千钧的重量,落在林晚吟熟睡的脸上。 他看到了熟悉的轮廓,那眉眼,那鼻梁,与记忆中那个最终却在他怀中消散的身影,的人儿重叠。 一股尖锐的、时隔百年依旧清晰的痛楚,瞬间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红了眼眶。 他俯身想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颊,确认这不是他因思念而产生的又一个幻梦。他的指尖甚至已经微微抬起,却停在了半空中。 最终,那手还是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他不能。 哪怕一丝的触碰,都有可能让他高筑的堡垒,瞬间溃败,动摇。 她不该回来,也不再属于这里,唯有与她保持距离才不会有过多的留恋与痛苦。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看了她许久,许久。 门边的动静让他缓过了神。 黑猫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乖巧用头蹭了蹭他,自从上一世它主人离开后, 它便一直留在他身边,即使,他轮回转世,她也依然能找到他。 司溟烨垂眸,喉结微动,轻声道“是你寻到她,将她带回?” 他没有质问,没有惊讶,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猜到 黑猫听懂了他的话,它抬起头,那双通透的琥珀色眼眸与司溟烨深邃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里面似乎掠过一丝不解。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优雅地站起身,它轻盈地走了几步,便跳上了林晚吟的床榻,最终在她枕边、靠近司溟烨的那一侧,小心翼翼的再次蜷卧下来。 它用脑袋极其轻柔地蹭了蹭林晚吟散在枕上的发丝,然后便安静地伏在那里。这个姿态,已然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是,是我将她带回,我等了她百年,就为寻到她的曾留于人间的一抹魂息,即使,轮回转世,也要找回她。 看着这一幕,司溟烨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紧紧攥住。 百年的等待,跨越两界也要追寻回昔日的主人。 他深知,它的忠诚和思念。 但它不知,她背负的诅咒。 她已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唯有送她回去,她才能平安的活着。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光滑的黑色皮毛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一种意味深长,轻轻落在了它的头顶。 没有言语。 一神一猫,在这寂静的偏殿内,守护着沉睡女子的画面,温柔地定格在了这灵薄境清冷的长夜之中。 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透出第一丝微光,预示着短暂的夜晚即将过去。 他终于转过身,身影再次融入那片尚未褪去的黑暗,如同从未出现过。 只在离开前,他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更为坚固的守护结界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偏殿。 清晨 殿内昏黄的油灯光芒,在不知不觉中已被一种更温暖光线所取代。 灵薄境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窗户,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清晰的、带着微尘光晕的斜柱,带着柔和的金光,洒在冰冷的地面和家具上,仿佛为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静谧的暖意。 光线恰好落在床榻边,温柔的暖意透过薄被,轻轻唤醒了沉睡中的人。 林晚吟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蹙起眉头,这熟悉的暖意,让她恍惚间以为回到的昔日生活的世界,仿佛昨晚的一切是一场奇幻的梦境,在光持续地,照耀在她的眼睑上后,她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视野先是模糊,随即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而是陌生的、石质穹顶。心猛地一沉,失落随机蔓延开。看来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并非梦境。 她将视线收回,突得看见身侧坐着一只黑猫。 是昨晚那只通体乌黑、拥有琥珀色眼瞳的黑猫,此刻正安静地、端坐在她的身边,与她近在咫尺 昨夜,它整夜的守在她的身旁。 阳光散发在它漆黑发亮的毛发上,它犹如一只精灵般。 它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柔软仿佛在说“你醒了。” 林晚吟伸手,轻抚着它温暖的身体 “咪咪,既然你带我来这里,你知道我父母在哪里?你能到我去找他们吗? 黑猫琥珀色的眸里透着平静,没有回应,只是一味的享受着她轻抚。 她缓缓叹了口气,意料之内 它只是一只猫而已,怎会知道爸妈在哪呢? 初醒的迷茫与深深的忧虑交织在眼底。 第4章 第 4 章 林晚吟恍惚之际,偏殿那扇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发出柔和的“吱呀”声。 一名长相清秀得,身着素雅棉麻长裙的少女端着托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微笑得走进殿内 “姑娘,您醒了?”她的温柔好听,“这是殿下吩咐准备的吃食,您用一些吧。” 随着她的走近,一股温暖的食物香气悄然在殿内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石殿自带的清冷气息,带来了一种真实的烟火气。 云夏将手中透明的托盘轻轻放在殿内的圆桌上。 林晚吟早已饥肠辘辘了,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子,就朝着桌子走去。 一盏冒着袅袅白气的青茶,茶叶在杯中舒展,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奶香的牛奶。几张烙得金黄、撒着密密芝麻的薄饼,香气四溢看起来酥脆可口,。一小碟色泽晶莹、如同红宝石般的琼果酱,散发着甜蜜浓郁的果香。还有2个水煮的鸡蛋。 这些食物,尤其是那熟悉的鸡蛋、饼和果酱,几乎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 林晚吟有些无措地看向云夏 :身处着陌生的地方,陌生人给的食物能吃吗? 聪慧的云夏似乎看出了林晚吟的迟疑,“姑娘,您快去洗漱吧,不然茶和牛奶该凉了。说着便带着着她往殿内的另一侧走去。 这里还有厕所,洗漱用品俱全。 待林晚吟洗漱完毕,同云夏一起回到桌子边,此刻肚子真的饿的咕咕叫,面对着眼前这熟悉的餐食,她不由自住的坐在了椅子上。 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放下了杯子。 “可是不合口。”云夏瞧出了她变化的表情 “嗯,有些腥。”她边回答边拿起了另一杯茶水 茶水虽是淡淡的青色,可味道却是她熟悉的抹茶,她满意的连着喝了几口,又将酥脆的烙饼,撕了一块,放入嘴里,芝麻浓郁的饼香深得她意。 “姑娘,这饼子合胃口?“ 林晚吟点点头,又撕了一块饼子,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云夏”你也来一块。” 云夏有些意外,眼前之人如此平易近人,她微笑的摆了摆手“我早上已用过了餐食了,谢谢您。 林晚吟只好将手中的饼子往自己的嘴里送,接着剥了了鸡蛋,将蛋黄放置小蝶中,转头望向坐在床塌上的黑猫”咪咪,来吃蛋黄。“随即将小碟子放在地上 黑猫听见她的召唤,优雅的下了床,来到她身边,埋首吃着放在地上的食物。 云夏垂下视线,笑意更深了些,“阿焰大人从不与殿下以外的人亲近。它肯守在姑娘身边,还吃着您给的食物,真是不可思议啊。” “原来它叫阿焰啊,为什么叫阿焰大人? “在殿下很小的时候,它就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了,时间久了,我们便唤它大人。 提及这个殿下,林晚吟脑中不禁浮现其昨夜的情景,他的那张冰冷却极为俊美的脸, “你能告诉这里是哪吗?我知道这里叫灵薄境,但这灵薄境,是在地球的哪个位置?现在又是何年?”林晚吟转头望向站在身边云夏。 还未等云夏开口,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现在是2025年。” 云夏看见进来的人,连忙恭敬道“殿下” “你先退下。” “是,殿下。 云夏毕恭毕敬的退出殿内 “这里是依附于人界与地府缝隙中的庞大缓冲带地界。” 林晚眼仰起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注视着司溟烨的脸,五官轮廓分明,立体且俊美,深邃的琥珀色双眸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漠。 她心口不知缘由的抽颤了一下,竟挪不开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 “看够了么?”直到司溟烨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才缓过神来,平复了一下心中莫名的悸动,不好意思的敛了敛神色,心虚的开口“那这里生活的是人类还是鬼魂? “是半魂人,经过净化除去魂魄的执念,恶念,而得以留在此地生活,与常人无异“。 “这里和人界是否互通?林晚吟始终觉得父母和这里有关系。 “只在朔月之时,神官的的召魂咒下。特殊体质的人才有机会来到此地。”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含糊的托词是用来搪塞她 。 “我是那个特殊体质之人?”林晚吟不可置信着 司溟烨不语 她很聪慧,为了不引起她的猜疑,他不想做过多的解释,更不想她知晓太多这里与她有关的一切。 短暂的逗留之后,她必须离开这里 林晚吟从口袋里掏出父母的笔记本,”这是我父母在失踪前留下的笔记本。” 她翻开其中的一页“你能帮我看看,这可是你们这里的文字或符号?” 这是灵薄境的物件。司溟烨眼眸一紧,扫了一眼,笔记的内容 “这不是,我境的文字,这符号也未成见过。”他实话实说。 他的话想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晚吟眼中的希望之火。 林晚吟将笔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这个符号呢?和阿焰脖子上铃铛图案一样。” 司溟烨的目光再次落在笔记本上,然而,下一秒,他深眸里掠过一丝纯粹的疑惑,随机转眸望向也一脸诧异的林晚吟。 最后一页,画着和铃铛一样的图案,没有了。 微微泛黄的纸上除了几行奇怪的文字外,什么符号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林晚吟失声惊道 她又往前翻了翻,确信,那个和阿焰脖上铃铛的图案消失了。 “这里的真的有个符号图腾和阿焰脖子上的铃铛一样的。”林晚吟很确定自己没有看花,她急切的解释着“就是因为看见这个图案,我才跟着阿焰来到这里?” 司溟烨再次垂眸,目光再次扫过最后一页。 依旧,没看见林晚吟所说的图案。 即使如此,他也相信林晚吟的话。 毕竟这是灵薄境的物件,而这上面的文字符号,图腾,应是被某位用了特殊的符咒。 他父母到底是何人?若只是普通的人类,怎会有这灵薄境的物件。上一世,他亲眼看见,她的父母魂魄被封印在灵界石内,就连最后的一抹魂息,在将她送出灵薄境之时而消散于这天地间。 司溟烨沉默,眼神越发幽深。 “殿下,狄安娜神官已在议事殿等候您了。” 司溟烨的贴身侍卫在殿门口,恭敬的禀报着。 司溟烨敛了敛神色 “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云夏。 语毕,他转身出了偏殿,侍卫跟其身后,前往议事殿。 身后的侍卫加步伐走到司溟烨身边,低声道“殿下,我都盘查过,近日并没有生魂出现在灵薄境内。“ 司溟烨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的寒意,” 或许,她父母并未来此境。” 生魂能进灵薄境,并非易事,只有朔月之日,在他的安魂咒下,且持有灵薄境之物着才可穿过两界的缝隙到达此地。 “殿下,那我们是否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晚吟小姐。” “暂时不要。“ 司溟烨的心头萦绕着一些未解的问题,他必须在搞清楚之后,再和林晚吟说他们的情况。 “奇风,明日去查一下城东是否有家典当店,叫妄念阁。” “是殿下。 ************************************************************************************************** 云夏,捧着叠好的衣服,走进偏殿,看见魂不守舍,脸色难看的林晚吟,温柔着“姑娘,您怎么了?” 林晚吟怔怔轻摇了下头,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 。 ”没事。” 云夏将衣物放在床上,唤林晚吟来看“这是,给您换洗的衣服。您看看是否合身。” 林晚吟没心情去关注这衣物,只是瞥了一眼,崭新的棉制服饰,剪裁简单的衬衣,裤子和连衣裙。 “谢谢你,看上去,大小应该是合身的。” 见她闷闷不乐,云夏提议“ 外面的阳光很舒服,您可以到庭院里的晒晒太阳。” 林晚吟点点头,将手中的记笔本放入口袋里 果然,庭院的花草都沐浴温暖阳光下,她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微微扬起头,闭上双眼,感受着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脸上,这灵薄境内的阳光比人界的温柔许多,不像人界那般灼热。 她脑子思绪万千,此刻,静下来心来,理一理所发生的诡异之事,以及下一步该如何走。 直到午后,用完午餐之后,林晚吟就觉得莫名的疲惫,浑身也无力,身子一阵凉一阵热。 她以为是环境的变化,导致身体不舒服,睡一觉便没事了。 她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在云夏的多次的呼唤声下,她才勉强睁沉重的眼皮,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云夏,我难受。” 云夏伸手探了探了林晚吟的额头,额头滚烫,吓了她一跳,她担忧的惊呼着“您身上好烫,我去禀告殿下。” 云夏连忙起身快步去找司溟烨。 议事殿 殿门紧闭,门口站着司溟烨贴身侍卫 云夏上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着急 ”奇风,麻烦你禀告殿下,林晚吟小姐,生病了。” 奇风目光微动,他深知殿内正在商讨要事,先前,司溟烨就交代过,与林晚吟有关的事,优先禀报,他没有任何迟疑,对云夏微微颔首,便转身,无声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此刻司溟烨在和其他的神官以及祭师在商讨事务。 奇风步伐沉稳地走到司溟烨身边,微微俯身,用仅两人能听到的、极轻却清晰的声音禀告“殿下,林晚吟小姐,生病了。” 司溟烨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双眸毫无波澜,依旧如同覆着一层寒冰。仿佛奇风只是送来了一份无关紧要消息。 然而,离他最近的奇风却敏锐地察觉到,殿下周身那原本就冷冽的气息,在那一刹那骤然变得更加深沉 。 ”有关新年安魂赐福事宜,明日再议,今日,到此为止。“ 司溟烨的言语里平静的听不出丝毫波澜 女神官和祭师们纷纷恭敬回答“是,殿下。” 司溟烨走出了议事殿,往偏殿走去,他依旧淡定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已翻涌起无法掩饰的担忧。 奇风立刻沉默而迅速地跟上。 偏殿内 林晚吟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一个冰火交织的炼狱。额头滚烫,但四肢很身体却冰冷,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云…夏……”她试图呼唤,发出的声音却细若游丝。 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却不是云夏。 司溟烨步履无声地走到床榻边,神情在看到她虚弱模样的瞬间,眉宇微蹙。他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额头。 那触碰带来一丝短暂的舒适,林晚吟紧皱的眉宇有了些许的舒展。 她不是生病,是身体一时无法适应这灵薄境的空气,即便,她身体有一丝属于此境的魂息,但被封印着,生魂来到这里,终归会经历一场身体的病痛。 “打盆水来?”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比起平日的冰冷,似乎多了一丝压抑的急促。 云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去打水。 “殿下,水来了?”云夏将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司溟烨伸手将盆里的布拧干后,放置在林晚吟的额上。 见此情景,云夏和一旁的奇风都愣住,他们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个女子如此关心过? 自昨夜司溟烨让奇风安排林晚吟住在偏殿,他就纳闷不解,不过他也不敢擅自揣摩殿下的想法。 可现在,他还亲自照顾床榻的人儿,他着实吃惊。 ”殿下,还是让我来吧。“云夏也未成见过司溟渊这边,心里也是惊慌的很 ”没事,你们先退下。”他继续为发着烧的林晚吟做着物理降温 云夏和奇风面面相觑,而后,恭敬的回道“是,殿下。” 两人退出了偏殿。 床榻上的人儿因难受而发出痛苦的呓语,司溟烨冰冷的眸里了多了几分心疼,动作极其生疏且小心地为她擦拭额角的汗珠。 此刻迷糊的林晚吟处在混沌与煎熬中。 高烧像一场无声的山火,在她体内肆虐。意识在灼热和冰寒的交替中浮沉,破碎的噩梦与现实交织,她时而觉得自己漂浮在虚无之中,时而又被一双无形的手重重地拖入深渊。 在一片混沌中,她依稀看见父母正向她走来,然后,又停在离她不远处,朝她挥手道别“孩子,回去吧。” 她哭着跑向父母,可怎么跑,都无法拉近他们的距离,她始终无法触及到他们。 ”爸爸,妈妈~”林晚吟秀眉微微拧紧,口里轻声的呢喃着,冰冷的泪水她眼角不停的滑落。 她在做恶梦。 司溟烨的眸色越发深沉,缓缓的俯首,他伸出手,轻柔用拇指腹为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 他没有收回手,而是将动作放得更缓。他的拇指缓缓上移,最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覆上了她的眉心。他薄唇微启,低沉而古老的咒语如同叹息般,在寂静的殿内流淌开来。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安抚与镇魂的力量。 “魂兮……宁止……念兮……归息……” “以吾之名,抚汝之殇…… (意为:魂魄啊,请安宁吧。杂念啊,请平息吧。以我的名义,抚平你的伤痛。) 随着他呢喃的咒语和眉间传来的、温暖的能量,林晚吟紧绷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渐渐地松弛下来。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 。 那纠缠着她的噩梦,如同晨雾被阳光的驱散般,悄然退去。 缠绕她的噩梦似乎退散了,林晚吟不再流泪,渐渐沉入了真正安宁的睡眠。 司溟烨的指尖在她眉心又停留了片刻,确认她已彻底脱离的梦境,这才缓缓收回。他凝视着她恢复恬静的睡颜,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担忧,有痛楚,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这百年漫长的岁月里,她的容颜早已刻在他的心间上,而在他知道,她身负的诅咒后,他早已决定与她不复相见,只要,她能平安的活着,哪怕永生永世不再相见,他也愿意独守在这空寂的世间。 司溟烨转眸对着床边,正仰头望着林晚吟的阿焰,带着一丝的责备 “你不该带她回来。” 此刻阿焰显得异常的安静,内疚的跃上床,小心翼翼地来到林晚吟身边,舔了舔她的脸。 司溟烨沉默地守在床榻边,静静的凝望着她。 后半夜,林晚吟的烧退了一些,沉沉睡去。 司溟烨却始终没有合眼。他和阿焰一起守着她,直到天光微明。 林晚吟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他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无恙后,才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 次日清晨 林晚吟醒了,带着些许的疲惫的睁开了眼睛。高热已退,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已经消失。 晨光熹微,殿内空无一人,只有烛火燃尽后留下的淡淡气息和始终不曾离开她身边地阿焰。 见林晚吟已醒,阿焰用它地头蹭着她的头。 “阿焰~” 林晚吟伸手去抚摸它。 殿门被轻轻的推开,云夏捧着一碗南瓜粥走了进来,“您终于醒了,人可舒服些了。” 林晚吟愣愣的点了点头 “昨天...” 云夏将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南瓜粥轻轻放在桌上,随后走到床榻边,看着精气神已然好转的林晚吟,柔声道:“您昨天发了高烧,可是病了一场呢。” 她看见床边椅子上还放着装水的盆子,心中微微一暖,轻声感激道:“云夏,谢谢你照顾我。” 谁知,云夏却掩嘴轻笑起来,“ 是殿下照顾了您一晚,要感谢的人是他。” 是他? 难怪昨夜模糊中,似乎有人靠近。一股令人安心的、微凉的气息围绕在她的鼻间,原来,那不是梦。 云夏不禁感叹到“我从未见过殿下对谁如此上心。” 云夏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在林晚吟心中漾开层层叠叠涟漪。 第5章 第 5 章 接下来的几日,确保林晚吟无恙,司溟烨未在见过她,在不见她的日子里,他尽力的去平复躁动的心,一向克制的他,再次见到她,他竟如此失控。 ”殿下,晚吟小姐的精神已恢复大半了,今日已在庭院中散步了。“奇风平静的传达着云夏报来的消息。 正在看书的司溟烨的双眸微微一颤,随即,头也未抬,淡淡的回应”嗯“ 这几日,经过云夏的细心照料,林晚吟的身体已恢复,她大概是适应了灵薄境的空气。鼻腔也不再因呼吸而生疼。 闲暇时,她总是拿着父母留下的笔记本,翻来覆去的看。说来也奇怪,那个和阿焰脖子上铃铛一样的图案,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奇怪了。” 那个与阿焰脖子上铃铛一模一样的图案,怎么就消失得如此彻底,仿佛从未存在过。 若不是,她初见那图案时与阿焰颈间铃铛的花纹,比对过几次,她真的要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了。她百思不解,为何这图,会突然消失。 这笔记本是否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林晚吟抬起头,看向云夏,“云夏,这里……可有藏书的地方?”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想找些关于符号和文字的书。 此刻云夏正在收拾午饭后的桌面,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恭敬地回答“姑娘,王城确有藏书殿,只是……殿下吩咐过,您不能离开偏殿。” “那可否麻烦你,将我的想法传达给你们的殿下?我保证只是去藏书殿查阅些资料,绝不会乱走。” 云夏当然是愿意帮这个忙,她点了点头:“好的,我帮您传话给殿下”她收拾好桌子后,便来到司溟烨的主殿,将林晚吟的请求原原本本地禀上。 司溟烨听完,只是极其平淡地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 云夏摸不清他的态度,愣愣的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神瞟向司溟烨身旁的奇风,希望他能指点一二,奇风只是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她了然,识趣的退下,并将这模糊的回应带给了林晚吟。林晚吟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却也做了其他的打算,她盘算着如何从云夏口中知道那藏书殿的位置,然后,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的独自前往。 傍晚时分,当夕阳的余晖将灵薄境的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紫金色时,司溟烨的身影,出现在了偏殿门口。 他依旧神色冷峻,仿佛只是顺路经过。 林晚吟正巧出殿门,两人四目相对。 “不是想去藏书殿么。”他看向因他的到来而有些愕然的林晚吟,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跟上。” 林晚吟心中一喜,立刻转回殿内拿起笔记本。 司溟烨并未多言,转身便走。他的步伐依旧沉稳,却不着痕迹地放缓了速度,以确保林晚吟能跟上。 走在通往藏书殿的途中,他沉声开口,“灵薄境内,除了半魂人,亦有恶灵游荡, 你生魂于此,气息纯净,独自前往,易招祸端。” 他如此简洁冰冷的话,每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林晚吟的心上。 “我明白了。”她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感激,“多谢提醒。” 司溟烨没有再回应。 她跟在他身侧,看着他挺拔而孤寂的背影,她的心里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此时,两人也已走到了藏书殿那巨大的石门前。 司溟烨推开了石门,待两人进去后,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重而古老的回响。 偌大的殿内,藏书浩如烟,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特殊墨水和淡淡檀木混合的气息,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林晚吟不禁感叹,这个藏书殿如此宏伟。 司溟烨对这里极为熟悉,他径直走向一个特定的区域“ 有关文字,符号与历史书籍,皆在此处。” 林晚吟走到他身边,会意点点头。 随后,他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后,便走到不远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将一方安静的空间留给了她,但又能确保她始终在自己的视线与保护范围内。 林晚吟在书架上寻找着有关文字符号的书籍,从书架上拿下几本书,埋首认真的翻阅着,这些典籍用的都是灵薄境的通用文字,与她笔记本上的截然不同。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看书,偶尔发出几声翻书的声响。 司溟烨几番抬眸,视线落在那个被昏黄的灯火照耀的下的人。 已经查阅了好几十本书了,仍无任何发现,有些气馁的林晚吟,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回书架,拿起另一本,书名为《纪年残卷》她翻开书,其中有一处,记载着灵薄境内,的一些奇闻异事,和特殊的术法。 她抱着书,脑海里突然闪现 :笔记上的图案会消失,是否是在特定的环境或着情况下,图案就会消失,这或许是被下了某种术发。 她认真的翻阅着,完全沉浸在书中。 突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袭入殿内,林晚吟身边照明的烛火,剧烈摇曳起来,火苗被压得极低,几乎熄灭! 一道散发着恶臭的气息,面部扭曲的恶灵,直扑向林晚吟,突如其来的刺鼻的气味,不禁使她眉头紧蹙.当她抬眸看见空中一抹面目狰狞的鬼魂,正朝她扑来,吓得脸色苍白,慌忙的大叫“ 救命啊。” 这种只有在鬼片里才能见到的恶灵,此刻正朝她迎面而来。 已觉察到恶灵的司溟烨,迅速的来到林晚吟身前,将林晚吟揽向自己身后。 他平静站着,唇齿间吐出冰冷的咒语,待到恶灵疯狂嘶叫逐渐变透明后,他才停止咒语。 “散。” 一声低沉的冷斥,并不响亮,却蕴含着无上权威。那股恶灵如同乌烟般消散在空中。 看见那恶灵消散后,紧跟在司溟烨身后的林晚吟才松了口气 。 他这一转身,林晚吟的额头险些撞上他的下颚。两人距离极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冽味道。 林晚吟连忙退后一小步,低垂的眼眸,极力平复砰砰乱跳的心。 “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再同你一起来。”司溟烨不打算再让她继续待在这里。 林晚吟垂眸,点点头,而后,她拿起拿起《纪年残卷》,还是不敢抬头看他,“呃~ 这本书,我能带走吗?“ 他并未立刻答应,而是向她伸出手,语气沉冷“给我。” 林晚吟心中一紧,只能将书递上。 他接过书,指尖无意间擦过了她的手指,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林晚吟触电般,将手收回,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略显粗糙的封面,静心探查着,是否有法术或者诅咒依附在这个书上。 未发现任何异样 司溟烨将书递给林晚吟 “这书,可以带走。” 林晚吟接过书,简单的道了谢后,随着司溟烨走出了藏书殿。 夕阳西下,暮色照耀在回偏殿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走,落日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四周静的,只闻到两人的脚步声,林晚吟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怀中的《纪年残卷》,走在他身侧,仿佛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浑身的上下都透着寒意。她心情复杂难言,脑中一遍一遍的回想着刚才司溟烨挡在在跟前,击退恶灵的场景。 直到两人走至偏殿,林晚吟终于从心绪不宁中抽离出来,打破了此刻的沉默,“呃~刚才谢谢你。” 已转身准备离开的司溟烨,只是停下脚步,并未转身“嗯” 一声淡淡的回应逸出他的唇边,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而后,并未多做停留,抬步离开。 第6章 第 6 章 云夏看见林晚吟走进殿,连忙迎上来,“您回来啦,晚餐已经给您备好了。” 林晚吟点点,随着云夏一起走向已摆满餐食的桌子 ”云夏,你吃过了吗?要是还没吃,坐下同我一起吃吧。“ ”这...不太合规矩。“ “不碍事的,坐吧,我一个人吃饭也很无聊。” “呃...” “坐吧。”坐在椅子上的林晚吟伸手将身旁犹豫的云夏轻轻拉至椅子边 云夏微楞了一下,莞尔一笑,顺从坐在了林晚吟的身侧。 ”自己动筷夹菜哦。“ 林晚吟率先拿起筷子夹菜 云夏有些拘谨的点点头,也开始动筷,气氛逐渐缓和,她吃饭也越来越自然。 “姑娘,您今天去藏书殿可有收获。”云夏一边为她斟上一杯葡萄汁,一边关切地问道。 林晚吟接过杯子“嗯”了一声。她喝了一口香甜的饮品,若有所思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我发现了一本书,记载的这里的奇闻异事,虽然,这些内容和我父母的那本笔记本,没有直接的关联。”她顿了顿,眉宇间透着一丝困惑 “但,我又觉得,这书,似乎和笔记本有某种关联。毕竟,那笔记本于我而言,也是颇为奇异。” “有点头绪,便是好的开始。”云夏安慰着 林晚吟点点” 先且看看这本书再说。“ ”您不用太担心,殿下也一定会帮您找寻您父母的。“ 闻言,林晚吟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拂过,带起一阵微麻的颤意。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翻涌而起的复杂情绪,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们的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此话一出,她便后悔了,这话太刻意了。 云夏似乎并未觉察到她的异样,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嗯~殿下不仅是我们的王,也是灵薄境,最厉害的神官,如今,我们能有如此安稳的日子,殿下功不可没,所以我们很是爱戴他,虽然,殿下平日总是冷冷的,但是,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灵薄境。“云夏的眼里,无不透着对司溟烨的崇拜。“不过....我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个客人如此的照顾。” 云夏,突然转头瞧林晚吟,压低声线。 林晚吟被她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乱。连忙撇开视线,拿起手边地茶杯,喝了口热茶,压压惊。 “云夏,你在这王城多久了?”她立即转移话题。 “嗯~我大概5年前就来王城,一直照顾着殿下地起居。” 林晚吟微微颔首,便没再继续着有关司溟烨的话题,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父母,等下次朔月,便要离开这里。万万不可萌生不合时宜的情感。 接下来的几日,司溟烨也未再来过偏殿,而林晚吟全心投入到对《纪年残卷》的读阅和研究中。 每看到有趣的章节,她都会当作故事讲给云夏听。 当她看到最后一个章节的时候,心脏猛地一缩,文中说到:.......城东幽巷, 名为“妄念阁”,此阁甚是诡异,其主少女玉颜,老妪之身,应有百岁,具体不详,阁中经营典当生意,典物非金非银,需以珍贵、奇特的物件来易。半魂人、地府的鬼差或是生魂,但有奇物,皆可入内。 据说,此阁有把奇笔,由透明的晶石制成,触手温凉。此笔具有意念权限,在书写或作画之时,心中默念,唯被默念之人,方可看到内容,也可附加其他念想......。 “OMG ~ 难道,笔记本上和阿焰脖颈上一样的铃铛图案,是由那笔画的。它消失是因为,爸妈不想让我以外的其他人看见~” 林晚吟喃喃自言,推测着,”可是,爸妈,怎会有这个笔呢?难道,他们曾今去过那“妄念阁。“ 林晚吟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终于有一丝线索了。 此刻已是深夜了,她不便再去叫唤云夏,等到明日,问问她是否知道这 “妄念阁。” 她将心中翻涌的疑问与激动强行压下,合上了那本沉重的书,将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林晚吟合上书,将它放至床边得柜子上。 “阿焰~”此刻卷缩在身边的黑猫,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她 林晚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阿焰温暖而柔软的后颈。阿焰没有躲避,反而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享受般、细微的“咕噜”声。 她合上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终于有线索了...” “我好像……就快要找到爸妈了……..。” 林晚吟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突然,林晚吟猛地睁开了双眼。 平日里清澈的双眸,此刻却空洞无神,没有焦点。她面无表情地起身,下床,她像一具被丝线操控的木偶似的走向门口。 此刻阿焰被她惊醒了,当它看到林晚吟眼神空洞的向门外走时,它嗅到她身上特别的气息,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立即跳下床,咬住她的裤腿,试图阻止她。 林晚吟一脚甩开它,继续往门外走。 呜……”阿焰被重重甩开,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一声吃痛的呜咽。 林晚吟像是被下了蛊般,意识陷入到了一片浓雾之中。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一步步踏在冰冷刺骨的石板上,感觉不到半点寒冷,也感觉不到脚下碎石的刺痛,如同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偶人。 她走出了偏殿,穿过一道道寂静的回廊,绕过复杂的庭院,最终,停在一扇布满古老符文的石门前。 她推开了那个沉重的石门,锁魂域内,时空错乱,无数狂暴的执念、积累了万载的深沉怨念如同暴风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死死裹住,无数的恶灵裹挟的恶念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犹如锋利的寒冰,充满怨恨的能量疯狂的刺入林晚吟的身体之际,她恢复了神智,下一瞬间,恶念侵蚀着她的意识,剧痛在身体里蔓延,像是无数坚硬的冰锥一根根地钉入他的骨髓,每一下都让她窒息般的痛苦,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半魂人进入此锁魂域内,意识,身体会面临着全部的侵蚀,而破碎成无数个碎片,而生魂承受的则是半魂人的数倍痛苦。 “救~! ” 本能的求救声,在喉咙被扼住。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这片怨念的黑暗彻底吞噬之际,身体被彻底撕碎之时,一个声音仿佛穿过层层的阻碍,从远处传来 。 “闭上眼,” 那声音冷静,古老,带着力量。 “摒除杂念。 声音越来越近,愈来愈清晰,如同在她耳边低于。 “勿念,无惧。” 林晚吟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听从这声音的指引,闭上眼,拼命地试图驱散脑海中所有恐惧,痛苦和混沌的思绪。 随着她心渐渐平静,放空。 这里的一切仿佛是被施了咒般,变的很慢,很迟钝。 果然,她的意识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在林晚吟以为怨念消散而可以有些许放松之际,集结更多怨念的恶灵从另一个维度,瞬间又席卷而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魂飞魄散之际,一道闪着金光的强大符咒硬生生地在锁魂域内开出一条道! 司溟烨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痕,显然是强行进入,身体承受不住这里强大恶念集结而成的能量。 但此刻,他眼中燃烧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意,比这锁魂域万载的怨念更加骇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无数黑色怨念缠绕,意识濒临溃散的林晚吟。 他强忍着五脏六腑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快速跑到林晚吟身边,口中继续念着驱魂咒。 下一秒,一个坚实的臂膀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熟悉的、带着冷冽气息的强大能量瞬间将她包裹,驱散了所有入侵的恶念。 林晚吟浑身冰冷得可怕,虚弱地抬起头,看到了司溟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得那一刻,恢复了所有的意识。 他争锋多秒的带她冲出这个被怨念包围的空间,对于这些承载着数世怨念,憎恨的恶灵,驱魂咒只起到短暂的作用。在迟疑一刻,他们二人恐怕会永远被困死在这锁魂域里。 司溟烨带着林晚吟冲出锁魂域之门 ,一个冰冷,纯净得残魂也跟随其后,试图离开这个囚禁了百年的绝地。 司溟烨眼眸一凛 此刻,身受重创,无力再分神去禁锢着残魂,如若任由其跟随出去,气息一旦外泄,大祭师怕是很快便知道有人擅闯锁魂域,因而也会知道林晚吟的存在。 司溟烨迅速抓住扯下脖颈上链子的坠子,看了一眼紧跟身边的残魂,口中再次念起了咒语,随着一道幽蓝色的光,微弱的魂魄收到了坠子中。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从出回到收魂,不过一息之间。 此时,在锁魂域门外等候的阿焰,奇风以及赫斯 ,焦急且紧张的等待司溟烨和林晚吟归来。 赫斯手中拿着此前司溟烨交代准备的符咒。 司溟烨和林晚吟推门冲出来的那一刻,赫斯立即诵念的咒语将符咒送至门中,将门死死封锁。 所有的配合都极其的有默契。 ”殿下~” 奇风赶忙上前,查看他们是否无恙 司溟烨放开林晚吟的手,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林晚吟身上,他极力克制着体内钻心地痛,转身淡淡道 “回偏殿。” 或许是生魂地缘故,离开了锁魂域后,林晚吟身体地痛楚竟消散了。 “您们终于~~。”看见一行人走进偏殿,着急万分的云夏立即迎上前,她还未完的话被司溟烨突然打断了。 “谁准你离开偏殿的!”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不再是平时的冰冷命令,而是带着一种后怕的咆哮。 司溟烨脸色苍白,此刻,他脸上万年不变的冰霜已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怒火,心疼与……极致恐慌的神情。 周围的四人都被司溟烨这失控的情绪,吓得愣住了。 奇风缓过神来,朝着云夏和赫斯使了个眼神,两人秒懂,随着他一起走出偏殿,守在庭院中等候。 “从未见过殿下如此~”云夏忍不住望了一眼偏殿。 “殿下,竟如此在乎晚吟小姐!”奇风也插一嘴。回想起,林晚吟出事前,他和赫斯还和殿下禀告调查晚吟父母一事的进展,阿焰跑进来,咬着殿下的裤腿,使劲地往殿外拽。殿下跟着它出去,发现是去锁魂域的方向,此时,云夏也跑来,说林晚吟不见了。 殿下没有丝毫犹豫就闯进了锁魂域。 站在另一侧的赫斯,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偏殿的方向:她身上的气息,和我们不同。 面对司溟烨的责问,还未从还未从锁魂域的惊恐中缓过来的林晚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抬起盈满水光的眸子,满是委屈的望向他“不是我...要去的.” “我看完书,就睡着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走到那里!”,颤抖的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哭腔,满腔的委屈让红了眼眶,眼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灼烧着她冰凉的脸颊,也仿佛烫伤了司溟烨的心脏。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所有的怒火,都被她滑落的泪水砸的粉碎。 他不该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他更不该责骂她。 可是……他在锁魂域中感受到的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拽住他的心脏 ,让他呼吸都觉得生疼。 面对她的眼泪和委屈,司溟烨僵在原地,一句也说不出来。那张惯常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近乎无措的裂痕,怒火熄灭了,只剩下深可见骨的心疼和后怕,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眼底。 他敛了敛眼底复杂的情绪,走向桌子,拿起《纪年残卷》,声音暗哑。 ”你好好休息” 而后,带着书,往殿外走。 庭院中的三人,看见司溟烨走出殿门,立即走过去。 ”今夜,你们二人轮流守在此处。“司溟烨声音因压抑着剧痛而比平日更加低沉沙哑,眼底已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是殿下。”奇风,赫斯恭敬的领命。 司溟烨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月色下依旧挺拔孤傲 。 夜晚的风,吹拂着司溟烨单薄的衬衣,带着刺骨着寒意。 然而,就在他拐过回廊,彻底脱离偏殿视线的那一刻,那强撑的从容瞬间崩塌。他无力的扶住冰冷的廊柱,压抑不住地闷咳起来,胸口处传来阵阵的刺痛。 跟随在后的赫斯立刻上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赫斯压低了声音, “殿下,请让我先送您回寝宫。” 他担忧的目光落在司溟烨苍白如纸的侧脸上 。 他深知,此刻司溟烨的身体正在承受着什么。半魂者进入锁魂域,即使安全出来,恶念侵蚀带来的剧痛和可怕反噬会让体内的五脏六腑犹如万刃切割般。 司溟烨在赫斯的搀扶下回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