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烬玉阙(gl)》 第1章 ☆、金銮赐婚诏 云川王朝四十六年,北漠之战。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广袤无垠风沙漫天的荒漠之中,景象苍茫寂寥。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双方厮杀的大军激烈交锋,战况惨烈至极。 尸横遍野,殷红的鲜血肆意浸染着脚下的土地。 凌云霜身骑骏马,手持梨花枪,恰似一道迅疾的闪电,独自朝着敌方主将猛冲而去。 她高呼道:“众将士们,随我冲锋,今日定要破敌!” 身后的将士们齐声回应:“愿为将军效死,杀!” 北狄主将眼见凌云霜冲来,怒目圆睁,喝道:“哼,区区女子,也敢来犯,不知死活!” 凌云霜冷笑一声:“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北狄主将挥舞着长刀,犹如一头狂怒的猛兽,吼道:“大言不惭,看我将你斩于刀下!” 凌云霜毫不畏惧,回道:“你有胆便来试试!” 凌云霜毫无半分惧色,她双腿紧紧夹住马腹,□□的战马嘶鸣着风驰电掣般向前突进。 临近主将之时,凌云霜轻盈地侧身一闪,巧妙躲过对方那力拔千钧的一刀。 她手中的梨花枪顺势疾速划过敌人的臂膀,瞬间带出一串飞溅的血花。 北狄主将吃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怒吼道:“你这恶女,休要猖狂!”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惊慌,仍强装镇定。 凌云霜回道:“你的败局已定!” 此时,一位北狄副将大声喊道:“兄弟们,为了北狄的荣耀,杀啊!” 众将士们士气大振,喊杀声更加汹涌。 北狄主将声嘶力竭地再次挥刀猛砍而来,此刻他双目充血,满脸的疯狂。 凌云霜却灵活地驾驭着战马,与之巧妙周旋。 刹那间,她瞅准时机,趁着主将招式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猛然纵身一跃而起。 她手持梨花枪,使尽浑身解数,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主将的胸口。 一瞬间,时间似乎陡然停滞。 北狄主将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皆是绝望。 只听得“噗嗤”一声,枪刃深深地刺入主将的心脏,尖锐的刀尖从他的后背破体而出。 主将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颤,口中狂喷出一股浓稠的鲜血,如泉涌般在空中挥洒。 他的双手无力地松开了紧握的长刀,妄图抓住刺入胸口的致命利刃,却只是徒然的挣扎。 他的嘴唇颤抖不止,想要发出丁点的嘶吼咆哮,可只能挤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身体变得绵软如泥,而后像一块沉重的巨石,从马上轰然栽落。 落地之时,激起一阵滚滚尘烟,他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北狄主将轰然倒下,兵将们目睹这一幕,士气瞬间崩溃,恐惧如瘟疫般在他们中间蔓延。 “主将已死,快逃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北狄国的士兵们纷纷丢盔弃甲,如潮水般向后溃退。 他们神色慌张,步伐凌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悍斗志。 云川的将士们乘胜追击,喊杀声震彻云霄。 “杀!一个也别放过!” 凌云霜高举着染血的梨花枪,大声呼喊。 云川的骑兵们如疾风般掠过沙漠,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 北狄国的逃兵们被追赶得狼狈不堪,战马践踏,刀剑砍倒。 夕阳的余晖下,战场上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云川国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胜利的欢呼声响彻天际。 这一战,云川国大获全胜。 凌云霜的名字,届时也成为云川国百姓口中的传奇人物。 凌云霜择日就接到京中女帝陈青颖的召令班师回朝,云川国都城的百姓们皆来夹道欢迎。 道路两旁挤满了欢呼的人群,百姓口中高喊着凌云霜的名字。 鲜花如雨般洒向凯旋的队伍,顽童们兴奋地往前奔跑不停,想要一睹这位女将军的风采。 凌云霜骑着骏马,面带笑意,向百姓们挥手致意。 云川城中,凯旋的号角余音未散,关于女将军的议论已如春风般传遍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凌将军一枪就……” “啧啧,真是我云川的女中豪杰!” 人群簇拥,欢声如潮。 就在此时,一个卖花的女童挣脱了母亲的手,捧着满满一篮春花,跌跌撞撞地朝着她的战马冲来。 马蹄声陡然急促,情况危急万分! 凌云霜眼角余光瞥见那抹小小的身影,心头一紧,猛地一勒缰绳。 “吁!” 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尘土飞扬。 千钧一发之际,马身硬生生人立而起,险之又险地从女童上方跃过。 “哇!” 花篮翻倒,春花散落一地,女童吓得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的母亲惊呼着从人群中冲出,紧紧将女儿护在怀里。 “大胆,岂敢挡我们将军的路!” 凌云霜的手下副将郑含厉声呵斥,长剑出鞘寸许,寒光一闪。 “将军饶命!”妇人脸色煞白,抱着女儿连连磕头。 “都是民妇没管好孩子,这才让她跑了出来。” “郑副将,你这是作甚?”凌云霜眉头一蹙。 她立刻挥手制止道:“孩子爱玩耍罢了,莫要深究。” 郑含收剑,抱拳低声道:“属下是怕这民妇惊扰到将军的汗血宝马。” 凌云霜闻言,爽朗一笑,翻身下马,亲手将地上的女童扶起。 凌云霜柔声问道:“小姑娘,没吓着吧?” 她又将散落的几枝花拾起,递回女童篮中,方才翻身上马。 凌云霜对郑含摇头道:“区区一马,岂能跟我云川百姓性命相比。郑含,你且退下,放这对母女过街。” “遵命!” 这一幕,被两旁百姓看得真切,街道上顿时爆发出热烈的呼唤。 “将军仁义!” “不愧是我们的飞骑女将军!” …… 队伍继续前行,未及午门,远远便望见司礼监掌印太监福禄寿公公,正领着锦衣卫指挥使周炎等候。 凌云霜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小太监,整了整盔甲,大步流星上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旨声毕,锦衣卫齐声大喝:“卸甲!” 这是云川祖制,武将卸甲,以示:“不敢以兵戈面圣。” 周炎高声唱喏:“诣金銮殿殿前候见!” 福禄寿公公笑眯眯地打量着凌云霜,眸色流转间皆是赞叹。 他点头哈腰地引路:“凌将军,请随咱家从右掖门入殿。” 凌云霜微微颔首,随着她步入右掖门。 门内是一条曲径通幽的长廊,朱漆栏杆,雕梁画栋。 穿过长廊,迎面是百余级青石台阶,通向巍峨的金銮殿。 台阶之上,女帝陈青颖已端坐龙椅,静候着她的归来。 金銮殿内,香烟袅袅。 司礼监掌印太监福禄寿轻步上前,俯身在女帝陈青颖耳边低语:“启禀圣上,凌将军已带到,途中还救了个惊马的女童,深得民心。” 女帝闻言,唇角微扬,目光如炬地看向殿中那抹飒爽的身影,轻点了下头。 她点头一挥手道:“爱卿这一场大战归来,甚是辛劳!” 凌云霜上前参见,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有力道:“圣上缪赞,臣在路上还耽误了一日,在整顿军中将领的士气。” 陈青颖听后凤心大悦,龙椅上的她微微前倾身体:“云霜,你不愧是我大云川的第一女将军,有你守着我们云川,朕就放心了!” 她大手一挥,身旁的福禄寿公公立刻展开圣旨,在百官面前高声宣读。 “霜曜甲一件、金鹊袍一件、夜明珠、听雪壶……” 当读到最后,福禄寿公公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飞骑将军凌云霜与丞相之女秦清漓成婚……” 殿内瞬间顿时一片哗然! 老臣们连连摇头,低声哀叹:“荒唐!两个女子成婚,于礼不合啊!” 秦丞相一派则上前恭维:“圣上英明!秦相之女定能成为凌将军的贤内助!” 凌云霜震惊不已,她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摇头道:“圣上,臣尚未有娶妻打算,且臣与秦小姐同为女子,这如何使得?” 陈青颖缓缓起身,步下丹陛。 她亲自扶起凌云霜,开口道:“云霜,我意已决。你战功赫赫,只有秦相之女才配得上你。” 凌云霜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只觉烫手。 对于凌云霜来说这是一道无法违抗的旨意。 她咬着牙接下了这份沉重的恩赐。 殿内,香烟袅袅,光影交错。 凌云霜垂头攥着圣旨,圣旨的边角都被捏得微微卷起。 陈青颖见她接旨,龙颜大悦,朗声道:“择个黄道吉日,为你与秦清漓完婚!” 言罢,她嘴角上扬,重新坐回龙椅。 此时,秦丞相正立于殿中右侧之首,衣袍整齐,眸光陡然暗沉。 他静静注视着这位要成为秦家的未来的女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忽然,他与龙椅上的女帝陈青颖交换了一个传递的眼神。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计划成功了。 他将女儿嫁给凌云霜,明面上是天作之合,实则是安插在她身边的一双眼睛,用以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殿外,钟鼓之声隐约传来,昭示着这桩婚事将布告天下。 哎嘿,今天有空提前开文,喜欢点点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金銮赐婚诏 第2章 ☆、困凤赐婚局 朝堂百官散去,凌云霜随众臣一同退下。 她手中紧攥着那道圣旨,心底皆是五味杂陈。 此刻绝不能表露半分不愿,否则便会给对手可乘之机。 一同下朝的官吏们纷纷上前道贺,她只是神色如常,淡淡应付几句,便独自离去。 长街尽头,阳光斜照,映得宫墙金瓦熠熠生辉。 凌云霜踩着青石,步伐不疾不徐。 她刚至午门,便见一抹熟悉的倩影立于光影之间。 来人正是她的妹妹,现任羽林中郎将的凌枫月。 今日她特意与人换了班,来接姐姐。 凌枫月一身烟灰竹纱对襟短袍,轻若无物,衬得她英姿飒爽,豪迈不羁。 她上前抱拳:“枫月,等候姐姐多时了。” 凌云霜摆手笑道:“你我姐妹,何须这些礼数。” 凌枫月眸色渐暗,低声道:“自父母离世后,姐姐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两人提及父母血案,空气顿时凝重。 这桩冤案,要从凌氏血案工部贪腐案说起。 父母死因: 工部尚书凌渊为人刚正,在主持建造京城水利枢纽沧澜渠时,发现户部官员,虚报预算、以次充好。 凌渊欲收集证据上奏,却因此触犯了某些官员的利益。 死亡现场: 惨案发生在凌云霜十岁生辰宴。 父亲凌渊被人派出的死士以淬毒匕首刺杀于书房。 现场留有伪造的遗书,称其因工程失误愧疚自裁。 母亲白芷乃墨家传人。 因精通机关术且知晓丈夫的查账路径,被视为最大威胁。 她在前往工部档案库提取关键账本时,遭预先设置的机关活埋,对外宣称是仓库年久失修意外坍塌。 关键疑点: 其一:遗书笔迹虽有**分相似,但临摹的顿挫细节与凌渊平日奏章略有不同。 其二:仓库坍塌点过于精准,仅毁坏了存放关键账目的区域,且支撑柱断裂处有明显的人为锯痕。 其三:一位坚持要求彻查的工部小吏在案发前后失足落水身亡。 凌枫月将收集到的疑点递给姐姐,低声道:“姐姐,我们要查清此案,恐怕难了。” 凌云霜接过折子,目光如刀,沉声道:“父母血案疑点重重,我们必须查清真相。” 凌枫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长姐,不如现在就去望仙楼的暗阁打探一番?” “好。”凌云霜点头。 “那暗阁阁主消息灵通,或许能给我们一些线索。” 姐妹二人意见一致,即刻行动。 她们从午门出,凌云霜从小太监手中取回梨花枪,翻身上了她的汗血宝马。 凌枫月也策马与姐姐并肩,两人一骑当先,冲出宫墙,向着望仙楼疾驰而去。 下一步,凌云霜和凌枫月将前往望仙楼暗阁打探消息。 两姐妹行至望仙楼临街之际,凌枫月看向右边骑马的长姐问道:“云霜姐,妹妹听的那福禄寿公公手下的太监说你要娶秦相之女可为真?” 凌云霜虽不悦这门亲事,对着自己亲妹妹也只好如实回答道:“妹妹,你还没看出这是女帝有意刁难于我,派个女子嫁于我。” 凌枫月听得出凌云霜口中的一个叫苦。 她噗嗤一笑道:“云霜姐姐现在府邸要多一位嫂嫂了,我怎觉得倒是有趣?” 凌云霜摇头道:“枫月,你事情想的轻了。” 凌云霜又把她攥着的圣旨递给凌枫月瞧了个究竟。 凌枫月翻开圣旨的封赏细细读来才发现女帝陈青颖除了给凌云霜应有的赏赐奖励外。 竟还赐了她跟秦丞相之女秦清漓的新婚府邸:困凤邸。 困凤邸的寓意,凌枫月已知晓七七八八,女帝是有意把凌云霜困在京中,削她的军权。 凌枫月攥着圣旨道:“女帝好心计,她竟想到了这一招困住你。” 凌云霜点头道:“我次此大败北狄想来是给她震慑住了,开始忌惮于我了。” 凌枫月眉头一皱,开口问道:“长姐,那你这婚事是娶也不娶?” 凌云霜思考片刻道:“能拖就拖,离成亲之日不是还有段时间。” 凌枫月点头,两人说话间,已经骑马行至望仙楼前。 马蹄声在青石街道上清脆作响,姐妹俩并肩而行,神色各异。 凌云霜面色沉凝,凌枫月则是眸中晦暗。 望仙楼前,朱门高耸,檐角飞翘。 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酒楼内传出阵阵丝竹之声,与街上的喧嚣交织在一起。 姐妹俩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门童,整了整衣袍,提步向楼内走去。 她们的身影刚没入大门,便消失在那片热闹与繁华之中。 望仙楼表面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雕梁画栋,宾客如云。 但其真正的核心,是藏于后厨暗门之后的暗阁,需经特定伙计引路,以特殊节奏叩门方能进入。 暗阁内光线晦暗,仅靠几盏长明灯照明。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四壁的博古架上摆满密封卷宗匣,标着只有内部人才懂的编号。 一位被称为鸮公子的老者坐在沉香木桌后,脸隐藏在阴影里。 凌家姐妹付出惊人的引路钱之后,两人便被引入暗阁。 鸮公子声音嘶哑:“你两人前来欲问何事?” 凌云霜上前一步,声音平稳:“十五年前,京中凌氏血案。我等欲知幕后真凶之名。” 鸮公子沉默片刻,低笑一声:“那潭水,比你们想的要深得多。” “我们快人快语,你直接说代价是什么。”凌云霜直接问道。 鸮公子指向桌上白玉托盘:“欲知凶名,可。但需留下此物之缘。” 他指向凌枫月腰间佩戴的家传玉佩,或凌云霜母亲的短簪。 凌枫月下意识按住玉佩,面露抗拒。 凌云霜按住妹妹的手,沉声问:“若我们付此代价,能得到什么?” “一个名字。一个你们绝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忽视的名字。” 姐妹俩对视一眼,最终,凌云霜咬牙将母亲的短簪放入托盘。 片刻,一张薄如蝉翼的桑皮纸升起,上面只有一个字,墨迹浓黑如血: 【秦】 此字一出,仿佛有惊雷在姐妹俩脑中炸开! “砰!”暗阁主灯骤然熄灭。 鸮公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代价已清,一问已毕。 此名是线索,亦是诅咒。 祸福自负。 “等等!证据呢?为何是他?!”凌枫月急道。 黑暗中,传来最后的告诫:“证据?那需要你们用更大的代价来换。或者用你们的命去问吧。现在,滚出望仙楼。在你们拥有足以撼动参天大树的实力前,忘掉这个名字,或许还能活得长久些。” 背后暗门滑开,伙计示意她们离开。 姐妹俩退出望仙楼,凌枫月惊魂未定,失声惊呼:“长姐,你要娶的莫非是仇人之女!” 凌云霜眼中寒芒一闪,暗暗恨道:“陈青颖绝不会想到,她把仇人之女送到我面前来,那我可要好好对付这位夫人了。” 凌枫月捏了一把汗道:“那秦牧权倾朝野,爪牙遍布云川,你我要联手对付他,岂是容易之事?” 凌云霜攥紧梨花枪,眸光深沉:“怕什么?他秦牧非要把女儿塞给我,我就要好好对她。” 她刻意加重了好好对她四个字。 凌枫月咬唇笑道:“长姐,我怎么看你这下不排斥这桩婚事了?” 凌云霜眸光渐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倒是想亲眼一睹,这位秦小姐有何过人之处。” 她已有了周密计划,决定在大婚之前,给这位未来的夫人来个刻骨铭心的下马威。 凌云霜与凌枫月离开望仙楼,直奔凌府。 府门前,侍卫早已等候,齐声恭迎:“恭迎飞骑将军回府!” 院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丫鬟仆人们整齐列队,恭迎之声不绝于耳。 凌枫月陪着姐姐穿过外院,凌云霜看着池塘中跳跃的鱼儿,点头赞许:“看来我不在的日子,妹妹把府中安排得井井有条。” 凌枫月莞尔一笑:“都是妹妹应该做的,毕竟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姐妹,血脉相连。” 谈笑间,凌枫月大手一挥,命人去后厨备膳,要与姐姐不醉不休。 凌云霜却摆手制止:“枫月,你明日还有事务在身,不可多饮酒。” 话音刚落,管家急匆匆来报:“启禀将军,秦相府送来贺礼,说是为将军与秦小姐的婚事道喜。” 凌枫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来得倒快。” 凌云霜面色一沉,吩咐道:“收下,暂且不开封。” 她转身对妹妹低语:“看来,我们的下马威,可以提前准备了。” 秦相府的贺礼,由十余名精壮家丁抬着,浩浩荡荡送入凌府。 管家将礼单呈给凌云霜,上面皆是极尽奢华之物: 金银珠宝:赤金麒麟一对,南海明珠十颗。 名贵药材:千年人参、天山雪莲等。 珍稀补品:血燕、鱼翅等。 这些礼物价值连城,却都在凌云霜意料之中。 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礼单末尾不起眼的一行小字: “附:困凤邸钥匙一把,秦府家法一册。” 凌枫月看后怒极反笑:“好一个秦丞相,这是怕姐姐不知道困凤的含义,还特地送来了家法!” 凌云霜却神色平静,她缓缓摩挲着那把沉甸甸的钥匙。 片刻后,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吩咐道: “管家,将金银珠宝入库,药材补品分发给府中上下和军中伤员。至于这钥匙和家法……” 她顿了顿,开口道:“钥匙暂存,家法,原封不动退回秦相府。” “记住,退回时要附上我的话,凌府无家法,唯有军纪。” 第3章 ☆、两人之初见 秦相府中的家丁把这家法原封不动的退回到秦相手中之时,书房内顿时气氛凝重。 家法册被重重摔在案几。 秦牧顿时勃然大怒道:“呵,凌云霜这招以退为进倒是提醒老夫了,这京中可还有她父亲凌渊留下的旧部余孽。” 窗外天光微暗,映得他面色阴沉。 家丁如实相报回秦牧,秦牧接着大手一挥叫其下人前去把他的独女这京中第一才女美人秦清漓从闺房之中请来。 下人丫鬟前去请秦清漓之时,落香阁的闺房中,檐下风铃轻响,室内檀香袅袅。 秦清漓正坐于琴前,素手如玉,指尖轻拨。 《落雪谣》的清越琴音便如清泉般流淌而出。 此曲一出,余音不绝于耳。 秦清漓贴身丫鬟冬梅在旁边伺候着她家小姐,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前来仆人给冬梅使了个眼色,冬梅立刻示了意,明白了仆人的意思。 她不忍打断小姐抚琴,则是待秦清漓奏完一曲末再小声跟秦清漓说起秦相那边派人前来邀请小姐去府中前厅有事相商议。 秦清漓纤纤细指抚于琴间停留片刻,顿了顿后起身道:“自是父亲寻我前去相商,冬梅你为何不早点打断我。” 冬梅低着头咬唇回答:“奴婢是怕打扰了小姐的抚琴雅兴,许久没见小姐抚这曲子了。” 秦清漓收了琴案上的琴这才让冬梅赶紧把她的月琴收好。 冬梅点头应下,秦清漓这才随着仆人去了前厅。 秦相前厅之中,厚重的门扉缓缓开启,秦清漓款步而入。 厅内香炉中正燃着昂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升腾。 秦牧单手负立,厅中的炉中的熏香正烧的正旺,袅袅炊烟。 仆人上前小心在秦牧耳旁汇报小姐来了。 秦牧转身之间立刻换了一张嘴脸,他卸下与往日不同的严父形象,而是一脸慈爱的眸光看向秦清漓。 他的目光中猛然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秦牧这般慈爱的目光看的秦清漓心一惊。 一如反常的秦牧,暗示着他这般谈话必然不同于寻常。 秦清漓手心攥着块方帕子,泌出细汗,她自个儿浑然不知。 秦牧没有立刻跟秦清漓说,而是让仆人上了一些果脯零食跟茶水。 秦牧遂让女儿在旁边的雕花红木椅坐下,他背对着秦清漓这才语重心长的告知她,他已有意把秦清漓嫁于飞骑女将军凌云霜。 秦清漓先是一愣,她怯生生的开口道:“父亲,飞骑将军跟我都是女子,这如何使得?” 秦牧不然,接着道:“你的使命就是把我们秦家的权利根深蒂固在朝堂,你嫁给谁都不重要。” 秦牧这等心机又接机说起秦清漓那病故的母亲。 他说着这些年他一人把秦清漓拉扯大,而后再无妻妾,全因尊重她母亲的遗言,他此生不会再娶。 秦清漓怎可不知她父亲的这步算计,显然是在给她打亲情牌想把她的命运拿捏的死死的。 她是一女子,本如浮萍,嫁谁不一样? 秦清漓轻叹命运,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父亲要我嫁,我嫁便是,不过那飞骑将军改日要是跟我和离,清漓就管不了。” 秦牧摆手言笑,开口:“好女儿,你这就要使用你的心计稳住她的心了。我这里还有能让两位女子生子的配方跟药材,你最好是怀上她的孩子,女子是最好。” 秦清漓咬唇一忍,没想到她京中第一才女竟要去低身为一个女子生儿育女? 秦清漓忍了下来道:“父亲的话,清漓记住了,我尽力而为。” 秦牧随后就让仆人去取了图册、药材跟配方交给秦清漓,他要求秦清漓妥善保管且不要出任何差子。 仆人呈上一个精致的锦盒,秦牧将其郑重地递到女儿手中。 锦盒入手微沉,秦清漓双手接下。 “漓儿,你嫁过去稳住你这位妻君的心,我们秦家霸朝指日可待。”秦牧双手奉上交给秦清漓。 秦清漓收下这几样物品后道:“清漓自会全力以赴。” 她垂眸接过,神色平静,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秦清漓接下父亲给予自己的物品,她回了落花阁这几天,秦牧就一门心思把她的婚前事宜安排好。 落花阁内,一袭火红的嫁衣上,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 秦清漓正坐于落花阁之中试穿喜婆子拿来的定做嫁衣。 镜中的她一袭红色嫁衣绝美,今日染了口脂跟胭脂更是衬的她这张脸绝美无双。 喜婆子与冬梅正为她细细调整凤冠,看了也称她不负京中美人之名。 秦清漓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落落出尘。 她望着铜镜之中感叹,她这未见过面的妻君以后会如何对待自己? 她正这般想着,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府外,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朱漆大门外。 一身竹月白劲装的凌云霜翻身下马,英姿飒爽。 她抬眸望向高耸的门扉,目光如炬,正骑着马在外邀请秦小姐一见。 喜婆子跟丫鬟面色一暗,这女子出嫁前哪里有见妻君之礼? 喜婆子先是到秦府门外婉拒了凌云霜。 凌云霜岂肯罢休,她下马上前道:“我前来邀请我未过门的夫人游玩,增加感情,何错之有。” 凌云霜言中之意,她今日是非要见到秦清漓。 喜婆子立刻支会丫鬟冬梅赶紧告知秦相。 秦府前厅内,得知消息的秦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抚须而笑,心中暗道:“来得正好。” 他正愁如何撮合凌云霜跟他女儿秦清漓的婚约之事,未曾想到这凌云霜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秦牧言表于色当场准许秦清漓从落花阁出秦府跟凌云霜见面。 他在秦清漓踏出秦府之际特意把她拉到一旁跟她说,她可要好生让凌云霜把初次见面留个好印象。 秦牧眸色间皆是算计。 秦清漓甚至都来不及换掉嫁衣,她就着嫁衣跟着随行丫鬟冬梅出了秦府。 秦府大门缓缓开启,一抹火红的身影款款而出。 秦清漓身着嫁衣立于台阶之上,与一身素色劲装的凌云霜形成鲜明对比。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一个如烈火般绚烂,一个如寒月般清冷。 秦府前的凌云霜已重新骑上马,秦清漓抬眸间第一次看清楚了她未来妻君长的模样。 凌云霜今日身穿一袭竹月白对襟劲装,腰系黑色腰带,衬得她英姿飒爽,眉宇间皆是凌厉之气,就如她的名字般。 秦清漓先是一愣,随之欠身行礼开口道:“妾身清漓参见飞骑将军。” 凌云霜上前一步,扶住行礼的秦清漓。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有火花一闪而过。 她低眸看去秦清漓一身红火嫁衣衬得这美人绝色之貌。 她下马上前扶过秦清漓道:“秦小姐何必拘礼,再过几日你就是我夫人。” 秦清漓一脸绯红道:“将军今日前来是?” 凌云霜脱口而出道:“我自是要带未来夫人去参观我们的困凤邸。” 旁边的喜婆跟丫鬟冬梅看甚喜,看来她们家小姐嫁过去是要得到凌云霜的宠爱了。 凌云霜此趟自是有意前来,她老早让妹妹凌枫月给她准备了一辆小巧双轮木车。 未上漆、不描金,只挂青布帘两匹普通骏马,由一名车夫、一名随从共乘。 马车稍顿停留,青布车帘随风轻摆,朴素而低调。 凌云霜指向双轮木车抬手便让秦清漓上车,秦清漓的丫鬟就从府中迅速取来脚凳让秦清漓踩着上车。 秦清漓踩着脚凳,小心翼翼地探身入内,火红的嫁衣在车内铺开,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 秦清漓险些滑倒,凌云霜快人一步扶了她一把。 秦清漓眸色正巧跟凌云霜对上,她朱唇轻启道:“有劳将军。” 两人指尖相触,似有电流一闪而过。 凌云霜转瞬之间,别过头去垮上马匹开口道:“秦小姐,不必多礼。” 她翻身上马,腰间的黑色腰带随风一摆,尽显飒爽英姿。 马车缓缓启动,即将驶向困凤邸。 凌云霜现已接到秦清漓,她转头拱手跟前来送女儿的秦相作别,秦相摆手作罢道:“贤婿,你可要好生待清漓。” 秦相的脸上,他的笑容温和,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凌云霜拱手抱拳道:“清漓以后便是我的夫人,我自是会好生对待。” 秦丞相心里难免诧异。 这凌云霜前些日子不是还在金銮殿之上反抗过这场婚事,今日一见倒是像变了个人了? 他眯起双眼,似乎想从凌云霜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 疑心病重的秦丞相不得不后又跟凌云霜告诫了一句道:“本丞相是真心希望贤婿好生对待我的女儿,我就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 秦相此话一出,实际是在告知凌云霜,你休想对秦清漓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凌云霜岂能不懂秦牧之意,她上前笑意盈盈道:“秦相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云霜以后还要跟清漓孝敬您呢。” 她的笑容恰到好处,眼神清澈,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秦牧皮笑肉不笑道:“凌云霜,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空气都瞬间变得凝重。 不然,以他秦牧在京中势力想要对付她凌云霜是易如反掌。 秦府门前,双方表面寒暄,实则暗流涌动。 马车渐行渐远,困凤邸已近在眼前。 第4章 ☆、霜漓再相逢 秦清漓自从上了双轮木车后,一颗心便如鼓点般七上八下。 她轻轻掀起车帘一角,透过青布缝隙,时不时抬眼瞥一眼前方策马而行的凌云霜。 阳光洒在她身上,映得那抹竹月白的身影愈发挺拔。 这位将与她共度一生的妻君,生得一副好皮囊,眉宇间英气逼人,对待她也彬彬有礼。 秦清漓心里那份最初的忐忑,渐渐压了下来。 她收回掀帘的手,重新坐直身子。 凌云霜似是早有准备,特意让人在车内铺了厚厚的羔绒软垫,坐上去绵软舒适。 身旁还贴心地放着一条乳白色的羊绒毯。 秦清漓玉手纤纤,将毯子轻轻搭在腿上,暖意顺着肌肤蔓延至心底。 她暗忖,这位妻君倒是用心良苦。 恍惚间,马车已至困凤邸前。 凌云霜勒住缰绳,高头大马发出一声轻嘶。 她抬手示意,车夫立刻稳稳停下车。 吴车夫先下车,将脚凳安放妥当,才恭敬地低声道:“秦小姐,我们到了,下车吧。” 秦清漓刚掀开车帘,准备下车,前方的凌云霜已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迎了过来。 她在一旁对吴车夫笑道:“吴车夫,你要改称呼了,以后她是凌夫人。” 吴车夫恍然大悟,连忙改口,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在一起:“恭迎凌夫人下车。” 这一声凌夫人,让秦清漓心头一颤。 她抬眸看向凌云霜,只见她神色坦然。 正思忖间,她脚下一滑,踩着脚凳时险些摔倒。 凌云霜眼疾手快,身形一晃便来到她身旁,再次稳稳扶住了她。 这一次,她索性不再拘泥,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夫人,小心摔倒!” 秦清漓猝不及防,竟直直撞进了凌云霜的怀里。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心头一震。 凌云霜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扶正,才避免了失礼之举。 秦清漓猛然意识到两人距离过近,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她连忙后退几步,躬身行礼道:“将军,清漓失礼。” 吴车夫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轻咳几声,打趣道:“我们将军还真是体贴未来夫人。” 凌云霜闻言,只是洒脱一笑,摆摆手道:“你们暂且在外面候着,我跟未来夫人去参观下我们的爱府。” 说罢,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秦清漓先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大门。 困凤邸的朱漆大门紧闭。 凌云霜从怀中取出钥匙,她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门闩缓缓滑动。 随着大门被推开,院中景致渐渐展现在眼前: 假山嶙峋,松柏常青,几株红梅正傲然绽放。 泉水潺潺,绕过青石小径,汇入一方清澈的池塘。 整个府邸处处透着雅致。 凌云霜径直走向主院中央。 这里空旷开阔,寒风穿堂而过,让人心生不安。 她视线扫过远处的角楼、回廊拐角和书阁顶层的窗户。 凌云霜声音平淡道:“你看见那些地方了吗?从现在起,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有人在暗中注视。这里不叫凌府,叫困凤邸。” 秦清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角落仿佛瞬间浮现出无数双眼睛。 她轻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声音平稳道:“原来如此。” 凌云霜自嘲一笑:“既是困住我们的锁,也是被锁在这里的囚徒。” 她向前一步,声音压低:“你我为何在此,心知肚明。你父亲的野心,女帝的制衡,我们都是筹码。” 秦清漓微微颔首,眼波微动:“我并非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父亲的心思,我早有察觉。” 凌云霜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在这里,没有丞相千金,也没有飞骑将军,只有两个需要活下去的人。” 秦清漓迎上她的视线,语气平静:“所以,我们是盟友?” “对外,你必须是我恩爱顺从的妻子。”凌云霜的眼神闪过一丝寒意。 “这是保住你性命,也是暂时保住秦府和我自身安危的唯一方式。” “这出戏,我会演好。”秦清漓轻轻一笑道。 “只是不知,我们的剧本该如何写?” “若你想为你父亲做些什么,或挑战女帝的监视。”凌云霜的声音冷了几分。 “死的不会只有你一个。” 秦清漓的笑意瞬间收敛道:“我不会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冒险。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处境。” 凌云霜语气稍缓:“对内,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真正的感情。这桩婚姻,不过是一场戏。” “这一点,我很清楚。”秦清漓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她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奢望不该有的东西。” 凌云霜看着她,似乎被她的冷静所打动,微微点头:“好。” 秦清漓轻轻一笑,伸出手来:“那么,合作愉快,凌将军。” 凌云霜愣了一下,随即握住她的手,力道恰到好处:“合作愉快,夫人。” 秦清漓静静听完,视线同样扫过那些可能的监视点。 她然后看向凌云霜,微微颔首:“多谢妻君告知。清漓明白该如何做。” 她的冷静让凌云霜也有些意外,不知这位丞相千金究竟是真的顺从,还是在伪装。 秦清漓的眼神似乎冷淡了下去,原来凌云霜在秦府答应她父亲照顾她的话,双轮木车上贴心的准备都是假的。 她今天带她来参观困凤邸就是在告诫她不要越界,让她做好有名无实的凌夫人的准备。 秦清漓的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她随后轻声跟凌云霜行了一礼道:“凌将军,今日的参观既已经结束。那么清漓也该准备回去闺房准备婚前之事。” 凌云霜眉梢微挑,眼底寒意一闪而逝。 凌云霜瞅着秦清漓,冷声道:“未来夫人最好是趁着还没嫁我之前学好礼数,别让你秦家人丢脸。” 秦清漓指节收紧,帕子被攥得皱起,声音平稳。 秦清漓听着凌云霜这话,她咬了下唇攥着帕子道:“清漓自会做好女子的份内之事,嫁给将军也不会给将军丢脸。” 秋风猎猎,吹得车帘猎猎作响。 凌云霜亲自相送,目光如冰。 凌云霜冷言冷语送至秦清漓上了府外备着的双轮木车,她亲眼看见秦清漓踩着脚凳上了车。 凌云霜面无表情的派遣吴车夫送秦清漓回秦府。 仇人之女,今天这个下马威是给足了。 待看她日后嫁来,她再如何对付她。 凌云霜开口跟吴车夫道:“吴桐,你送秦小姐安全回府,不得有任何差次。” 吴桐抱拳领命,马鞭轻扬。 吴桐捏着缰绳应答:“将军放心,我必会把秦小姐安全送达秦府。” 凌云霜负手立于朱门之下,目送马车远去,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 凌云霜负手伫立看着双轮木车渐渐远去才骑马回府。 凌府内,灯火初上,暖意融融。 回凌府后,恰逢妹妹凌枫月回来她正跟凌云霜打招呼道:“长姐,回来了?” 凌云霜将缰绳递给仆人,语气带着几分自得。 凌云霜下马把缰绳递于凌府的仆人牵去马厩喂马,她点下头道:“今日我去给那位未来夫人上了一课,想必她日后定乖乖顺从。” 凌枫月吩咐丫鬟奉茶,摆上棋盘,姐妹对坐。 凌枫月挥手叫了家中丫鬟端来茶水又叫仆人拿了棋盘来。 凌枫月、凌云霜两姐妹就着雕花桌前面对面坐着下棋。 凌云霜执黑,落子如风,棋风凌厉。 凌云霜坐于棋榻前,她手捏着黑棋让了自家妹妹几手。 凌枫月捏着白棋,久久不肯下棋,思量间。 她分神发问道:“长姐,我见你的下棋步步杀意。你这真是对未来嫂嫂不放过之举?” 凌云霜眼神一沉,语气森冷。 凌云霜看着棋局,神色一凛道:“她还未过门,妹妹现在都叫的这么顺口了。你可别忘了,她是我们的仇人之女。” 凌枫月轻叹一声,落下一子,语气中带着不忍。 凌枫月踌躇片刻,捏着手中的白棋才落了字。 她开口问道:“京中早闻秦相之女生的美貌且有才华之名,这位嫂嫂心善还从牙婆之手救过孤儿孩童。” 凌云霜眉头一皱道:“枫月,你不会是心慈手软了?对你这位未来嫂嫂,有所保留?” 凌枫月咬唇道:“我们的复仇跟她的父亲有关,她一个闺阁女子掺和进来,是否……” 凌枫月话音未落,衣袖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棋奁,白棋洒落一地。 凌云霜拂袖而起,语气斩钉截铁。 她径直开口道:“枫月,你分心了。这局就算我们平局了吧。对待秦清漓,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 丫鬟们噤若寒蝉,匆匆收拾地上的棋子。 凌云霜摆手让旁边候着的丫鬟赶紧来收拾了滚落的棋子。 凌枫月瞅着凌云霜起身回房的背影喃喃道:“不知这位嫂嫂嫁给长姐,是福是祸。” 凌云霜快步抽离主厅,回到自己房中。 她怅然若失的关上房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余窗外风吹过的低吟。 她走到低榻前,蹲下身子,手指在榻沿摸索片刻,轻轻一拉,一个小木盒从暗处滑出。 盒子很旧,她用指腹拭去盒盖上的薄尘,缓缓打开。 盒中静静躺着一副画卷,绫锦为轴,宣纸泛黄。 她小心地将画卷展开,画中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女童。 眉目如画,眼眸清澈如水。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春日,杏花微雨,她在宫中御花园与画中人偶遇。 不过短短几面之缘,却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她轻轻抚过画中女孩的面庞,指尖微颤。 谁能想到,多年后,她竟要娶另一个女子为妻。 想到这里,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一阵绞痛。 她深吸一口气,将画卷缓缓卷起,重新放回盒中。 关上盒盖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也随之冷了下来。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对自己发誓:“她是仇人之女,我不会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