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伊:软萌契约男友竟是非遗大佬》 第1章 相亲辱银坠·契约遇守护 茶馆一隅,檀香混着铁观音的涩味在空气中浮沉。 林飒飒坐在红木椅上,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袖口脱线的衣料。 那是件米白色旧毛衣,领口还留着外婆织错又拆改的痕迹——老人临终前眼睛快看不清了,仍凭着记忆织完最后一针,说“丫头冬天怕冷,多一层线暖和”。 “飒飒啊,这是周浩,海归硕士,做金融的,年薪三十万起步。”姨妈笑得满脸褶子,语气像在推销珍稀藏品,“人家条件这么好,你就别犟了,赶紧定下来,省得我天天操心。” 林飒飒没吭声,只低头摸了摸胸前的银坠。 缠枝纹窗棂造型,边缘錾刻细得像发丝,是外婆晚年最后一件作品。999足银打底,被体温焐得泛着温润月光,比任何珠宝都贴肤。 她从小看着外婆一锤一錾敲出这些纹路。 老人走前攥着她的手,指节枯得像老树枝,却攥得极紧:“丫头,守好这手艺,别让它断了。” 对面的周浩扫了眼她胸前的银坠,嘴角撇得能挂油瓶:“我英文名叫Peter。现在这个年代,谁还戴银饰?土气又不值钱。” 他故意扬起脖子,露出脖子上粗得像锁链的金链,反光刺得人眼疼:“哪有我这金链显档次?上周刚在免税店买的,能抵你半年房租!” 林飒飒猛地抬头,眸子像烧红的炭。 她声音不大,却冷得刺骨:“你懂什么?我这银坠是老手艺,一锤一錾都是心血,比你这条镀铜的假货贵重百倍!” 周浩脸色一变,猛地抬手一挥。“什么垃圾!也配跟我的金链比?!” “当啷!” 银坠砸在青砖地上,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包间里炸开。缠枝纹边缘被磕出一道细痕,像在她心上划了道口子。 林飒飒瞳孔骤缩,整个人弹起来要冲过去。 却被姨妈一把拽住胳膊:“别闹了!为个银坠得罪人干嘛?你摆摊卖那点小玩意儿,房租都不够交,找对象还得看稳定!守老手艺能当饭吃?” 话音未落,周浩竟抬起脚,作势要踩。 林飒飒奋力挣脱姨妈的手,如离弦之箭般捡起摔落的银坠,死死地护在心头,脑子“嗡”的一声,眼泪差点涌出来——那是外婆最后留的念想,绝不能被糟践。 就在这瞬间,她眼角余光瞥见茶馆角落蹲着个青年。 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指尖沾着点银粉,正低着头擦拭一块老旧银饰。他戴着细框眼镜,睫毛很长,神情专注得像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她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嗓音发颤:“你好!同为喜爱银饰的人,能不能……” 林飒飒压低音量,“假装是我男朋友?我给你钱,”同时亮出刚被磕着的银饰,“他欺负我,还摔了外婆留给我的银坠,求你帮帮我!”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青年缓缓抬头,眼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清澈含笑的眼睛。 他声音轻软,像春日拂过柳梢的风:“怎么帮?” “就说你是我的人,让他闭嘴!”她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周浩的方向。此刻的她,咬牙切齿,指甲攥得发白。 青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周浩,然后视线转移到了她手中紧攥的那枚银坠。 “可以让我看看吗?”青年软软地问道。 见青年一副认真的模样,林飒飒情不自禁地将银坠小心翼翼地递给了他。 “银坠的缠枝纹是民国老錾法,磕痕没伤到底纹,能修。”他指尖轻轻摩挲裂痕,动作轻得像碰易碎品,“但不能用化学抛光剂,会蚀损原银。” 周浩冷笑:“你算哪根葱?装什么专家?” “我不是专家。”青年淡淡道,“但我外婆也是做银饰的。” 这么巧?林飒飒惊愕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青年的外婆竟也是同行。 他说完,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瓷瓶。 瓶身是粗陶的,上面画着简单的艾草图案。他倒出一点灰绿色粉末,用棉签蘸了,一点点涂进银坠的磕痕处。 “艾草灰。”他低声解释,“三年陈的老艾,晒干研磨了存着,温和去污还能养银料。老一辈修老银饰都用这个,我外婆教我的。” 周浩嗤笑:“糊弄鬼呢!就这破灰?也能修银?还真是物以类聚,垃圾碰上了垃圾!” 没人理他。 青年的指尖稳得惊人,棉签在磕痕处轻轻打圈,灰绿色的粉末慢慢渗入纹路里。 片刻后,他将银坠递还。 林飒飒接过一看,心跳几乎停了一拍——那道磕痕竟淡得几乎看不见,整枚银坠重新泛出柔和光晕,像被月光重新浸润过。 “这……你怎么会……”她喉咙发紧,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银坠上。 青年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她脸上,低声却认真得不像玩笑:“以后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挡;你想守这手艺,我也能帮。” 周浩见讨不到便宜,骂骂咧咧甩袖就走,金链晃得人眼晕。临走竟还甩出一句话,“以后别跟别人说你跟我相过亲!我都嫌丢人!” 姨妈刚准备追回周浩,想了想,还是算了,回头松了口气,忙问青年名字。 “顾言之。”他微笑回答,然后轻声细语地对林飒飒说,“你说的契约,我答应了。不用报酬,就当帮个忙。对了,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我叫林飒飒。刚才,谢谢你!”林飒飒露出感激的微笑。 这时,茶馆角落走出个穿蓝布衫的老人。 是常来喝茶的陈叔,手里还拎着一串自制银铃铛,铃铛上刻着简单的福字。 他盯着顾言之手中的艾草灰,眼神一震,快步走过来:“小伙子,这可是三年陈的老艾草灰?!你从哪儿弄来的?我老伴生前找林阿婆修银饰的时候,我见她也是用这个,现在市面上早已经绝迹了!” 顾言之轻点头:“托山里老药农收的,每年晒了存着,专用来修老银饰。” 陈叔连连叹气,伸手轻轻捻了点艾草灰闻了闻:“难得啊……现在年轻人有几个懂这些?大多只知道买现成的,哪懂老手艺的讲究。” 林飒飒握着银坠,指尖微颤。 这枚银坠不只是信物,更是她和外婆之间最后的联结。 而眼前这个看似柔弱、说话轻声细语的男生,不仅救了它,还懂它的价值,懂那份不该被时代碾碎的手艺尊严。 夜市灯火渐次亮起,风吹动摊位上的彩灯纸伞,哗啦作响。 烤串的香气、小贩的吆喝、孩子们的笑声,慢慢裹住她紧绷的神经。 她站在茶馆外的巷口,望着身边安静站着的顾言之。 忽然觉得,这场荒唐相亲换来的意外邂逅,或许是命运悄悄递来的一把钥匙。 她思忖了片刻,既然印象还不坏,或许以后还可以配合一下,于是做了个简单的决定。 掏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在背面写下几行字:“契约情侣,期限一个月,应付家里催婚。期间配合演戏,不准动真感情,违约赔五万。” 又抄了一遍。撕成两半,递给他一半:“那就……签个约吧。” 顾言之接过,唇角微扬,像是早知如此。 他从背包里掏出支钢笔,在自己那半张纸上签下名字,字迹清雅隽秀。 月光洒在他镜片上,折射出一抹深不见底的光。 林飒飒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在这样的情形下,把人生第一份“恋爱契约”签给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 可眼下,她捏着那半张A4纸,指尖发烫,心口却莫名踏实。 顾言之站在她身旁,白衬衫袖口还沾着银粉,手里攥着另一半契约,像握着某种无声的承诺。 夜风穿过巷子,吹起他额前一缕碎发,镜片后的眸光沉静如水,仿佛刚才在茶馆里帮忙修复银饰的人不是他。 “你……真不收钱?”林飒飒试探地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她原以为得开出天价才能请动这位“救场侠”,毕竟人家不仅修好了银坠,还用一句“我外婆也做银饰”轻轻巧巧戳中了她最软的底线。 顾言之摇头,嘴角微扬:“帮你,是因为那枚银坠值得被好好对待。”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胸前重新戴上的窗棂银坠上,语气认真:“手艺不该被人踩在脚底下。” 一句话,直直撞进她心里。 林飒飒眼眶一热,赶紧仰头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涩憋回去。 她在城中村摆摊三年,听过太多“手工不值钱”、“老东西早过时了”的冷言冷语。 就连亲姨妈都说她“死脑筋”,可眼前这个陌生人,却一眼看懂了她拼命守护的东西。 她忽然觉得,这契约,好像也没那么荒唐。 “那……一个月内,你得配合我演戏。”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点“雇主”的气势,“我妈要是打电话来,你得说你是设计师,有正经工作;我表妹要是突击查岗,你得表现得比我亲男友还黏人;最重要的是——”她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凌厉,“不准对我动真感情,否则毁约赔五万。” 顾言之轻笑出声,低低的一声,像风吹过风铃:“好,不动真感情。” 可那笑意没达眼底,反倒藏着一丝极淡的、近乎笃定的深意。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照着他半边脸,光影交错间,竟有种说不出的疏离与锋利。 林飒飒莫名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这人温吞外表下,藏着什么她还没看清的东西。 但她没时间细想。 手机震动起来,是网店后台提示:一条定制订单付款成功,买家留言写着——【听说你是非遗传承人?我想订一对錾刻缠枝纹的婚书压镇,要能传三代的那种。】 林飒飒呼吸一滞。 这是她挂店半年以来,第一个主动提“非遗”的客户。 她下意识看向顾言之,却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背包外侧露出的一角图纸。 那是她昨晚随手画的设计草图,一张融合传统榫卯与现代极简风格的屏风构想,线条还很粗糙,她以为只是废稿,随手塞进包里。 可顾言之的目光,在那线条上停留了几秒,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你画的?”他问。 “啊?哦,随便画画。”林飒飒一把将图纸塞进去,笑得讪讪,“我不懂设计,就是手痒瞎搞。” 顾言之没再追问,只轻轻点头,语气却意味深长:“随手画成这样,已经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 林飒飒愣住。 这话不该是从一个“待业青年”嘴里说出来的。 可她来不及细品,手机又响了——房东催租短信弹出来,月底最后一天,再不交就要断水电。 她脸色一垮,攥着手机的手指更紧了。 顾言之瞥了一眼,自然道:“先住我那儿吧,我租的房子空着一半,便宜。” “你租的?”她挑眉,“在哪?不会是那种月租三千还带蟑螂窝的隔断间吧?” “城中村老楼,三楼,楼梯有点歪,但采光很好。”他语气平淡,“墙上还能看见前住户留下的涂鸦,画的是巷口的老槐树,我觉得挺有味道。” 林飒飒嗤笑:“你还挺会美化贫穷。” “不是美化。”他抬眼,镜片后闪过一丝锐光,“是发现生活本来的样子。” 两人并肩往夜市走去,背影融进五光十色的灯海。 林飒飒扛起摊位支架,金属管有点沉,她习惯性地想自己扛,顾言之却默默接过另一侧。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支架的力度刚好,不像久居象牙塔的精英,倒像常年握笔绘图、偶尔干体力活的人。 摊子支好,彩灯亮起,一串串她亲手做的银耳坠在风中轻晃。 纹样取自岭南窗花,每一道錾刻都带着手作的温度——有的地方锤痕深点,有的浅点,正是手工独有的印记。 顾言之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我能在这儿坐坐吗?” “干嘛?蹭我电费?”林飒飒翻白眼,心里却莫名有点期待。 “看你做东西。”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很……治愈。” 她一怔,差点把手里的钳子掉进工具箱。 治愈? 别人说她是“小辣椒”,是“胡同霸王”,是“动手比动嘴快的暴脾气”,可从没人说过,她的手艺,能治愈别人。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 月光下,顾言之站得笔直,衬衫领口微敞,眉眼柔和,像个误入烟火人间的谪仙。 可刚才他挡在她身前时的背影,修银坠时的沉稳,还有那句“我帮你挡”,又分明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这个人,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可偏偏,她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因为他,松了一寸。 夜市人声鼎沸,她的小摊前渐渐有了顾客。 有人拿起银耳坠问价,林飒飒熟练地介绍:“这是岭南窗花纹,纯手工錾刻的,戴着不硌人。” 顾言之安静地坐在折叠椅上,目光落在她飞舞的手指间,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那个能让冰冷设计重新呼吸烟火气的缪斯,终于出现在这条最不起眼的巷子里。 而他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2章 假银砸夜市·溯源护口碑 夜风裹着油炸臭豆腐和糖炒栗子的香气,在城中村蜿蜒的小巷里打了个旋。 吹得林飒飒摊位上的彩灯纸伞哗啦作响,细碎的光落在她刚完成的缠枝纹耳坠上,银面泛着柔润的光。 她正低头给耳坠做最后抛光,钳子尖在月光银上划出细碎星芒。 指尖还沾着点银屑,是白天錾刻时蹭上的,她没擦——这是手艺人的印记,带着烟火气的温度。 突然,“哐”的一声巨响! 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被人猛地砸在她摊前,盖子翻飞,几枚灰扑扑的银耳环滚落出来,沾满尘土,像被丢弃的废品。 “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纯手工非遗银饰’?狗屁!” 粗犷男声炸响,赵哥咧着嘴站出来,T恤上印着“鑫源银业”四个大字,字缝里还沾着点油污。他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检测报告复印件,抖得哗哗响:“国家认证机构查了,含镍超标三倍!戴久了皮肤溃烂、致癌都可能!”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我就说嘛,这么便宜能是真银?” “现在骗子太多,专骗情怀!” “退钱!我上周买的手链,我老婆戴了就过敏!” 林飒飒脸色骤变,一把抓起那对灰银耳环细看。 錾刻粗糙得像用指甲划的,边缘全是毛刺,银色发青发乌,连最基本的氧化反应都不对劲——这根本不是她做的! “这不是我的作品。”她声音冷静,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我每一款耳坠都有独创编号,刻在挂钩内侧,你敢不敢让我验编码?” 赵哥冷笑:“编号?伪造一个很难吗?你这种地摊货,谁信你是纯手工?” 话音未落,他已经抄起块拳头大的石头,作势要砸向她摊位上的招牌——【飒飒手作|岭南窗花银·非遗传承技艺】。 “住手!” 王姨从隔壁水果摊冲过来,一手拎着秤砣一手挡在林飒飒面前,脸上的皱纹都绷得紧紧的:“小姑娘天天在这摆摊,哪次不是亲手打银?你算什么东西来泼脏水?” “我们有质检报告!”赵哥扬着手里的纸,唾沫星子乱飞,“白纸黑字写着‘镍超标’!你还包庇?小心一起被举报!” 眼看舆论要失控,林飒飒咬牙,猛地掀开操作台下的小炉灶。 “啪!”火焰腾空而起,橘红色的光映亮她燃烧般的双眸,连声音都带着火星:“999足银,高温不氧化、不变色、不起泡。你们口中的‘假货’——”她指向地上那几枚劣银,“烧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工业合金。” 她俯身拾起一枚假银耳环,扔进火堆。 “嗤——” 刺鼻的焦味瞬间弥漫开来,银环迅速发黑变形,表面竟渗出一层油腻腻的东西,像融化的塑料。 人群哗然。 “真的冒烟了……这哪是银?分明是镀层铁片!” “难怪戴了过敏,这玩意能戴吗?” 林飒飒挺直脊背,目光扫过围观的人,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外婆传下来的手艺,我不允许任何人用垃圾来玷污!” 可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她低头一看,网店后台弹出一条差评截图:【商品描述虚假!所谓的‘非遗手工银’实为廉价合金,已向市场监管局举报,请平台下架该商家。】 紧接着,多个买家发来消息询问真假,刚下单的订单纷纷取消,页面上的“已付款”一个个变成“已取消”。 她手指发抖——这些银饰是她熬了无数个夜晚一锤一錾敲出来的命根子。 现在却被一场栽赃,要毁于一旦。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膝盖发软的时候——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急。” 顾言之不知何时已站起身,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他手里拿着她刚才用来标记银料的小磁石,蹲下身,轻轻吸起地上那枚熔毁的假银残渣,眉头微蹙。 “鑫源银厂……生产日期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他低声呢喃,随即掏出手机,指尖飞快敲击屏幕,按键声在嘈杂的夜市里竟显得格外清晰。 林飒飒愣住:“你……你知道这是哪家厂?” 顾言之没回答,只拨通了一个号码。 语气依旧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李主任,我是顾言之。鑫源金属材料有限公司B线今日生产的所谓‘银饰品’,涉嫌伪造贵金属成分,且使用禁用镍基合金冒充足银销售,违反《贵金属制品管理条例》第十二条。请立即启动应急监管程序,查封生产线,封存原料批次,并调取全程监控录像备案。对,我现在就把样本序列号发你——SYY-HG20240405-B3。” 电话挂断还不到五分钟,两通来电就回拨过来。 “顾先生,确认了,这批货确实未经备案流入市场,我们已派执法组前往查封。” “顾总,视频溯源完成,造假流程完整记录,是否授权媒体发布?” 林飒飒听得头皮发麻。 顾总?授权媒体发布? 她瞪大眼看向顾言之,这哪里是什么待业设计师?这分明是能在行业内一句话封厂的存在! 她张了张嘴,还想追问,却见顾言之已经打开一段直播视频链接。 他指尖点了几下,上传了一段高清画面——正是她刚才锻银的全过程。 火焰映照下,她专注的眼神、精准的錾刻、流畅的打磨一一呈现,配文写道:【真正的手工非遗银饰,是火与手的对话,是时间与心意的凝结。拒绝污蔑,只为真相发声。】 短短十分钟,播放量就破了十万,评论区炸锅: “这才是真手艺!看得我起鸡皮疙瘩!” “对比太明显了,假货根本经不起火烧!” “支持飒飒!我上周刚买过她的耳坠,戴了没过敏,还特别亮!” 这时,陈叔颤巍巍地提着个小布袋走来。 袋子里是一块沉甸甸的老银锭,表面氧化得泛着黑,却透着岁月的厚重:“这是我三十年前从云南收来的原矿银,纯度99.9%,跟丫头做的银是一样的料。”他把银锭放在桌上,声音洪亮,“你们要是不信,现在当场比对成色!烧一下就知道!” 林飒飒眼眶发热,接过银锭放入炉中煅烧。 火焰舔舐着银锭,没有黑烟,没有异味,银锭渐渐泛出莹润的玉色,跟她做的银饰一模一样。 真相大白。 人群自发围成一圈,护住她的摊位,还有人对着赵哥指指点点:“原来是来碰瓷的!” 赵哥脸色惨白,转身想逃,却被两名穿制服的银料监管人员拦下:“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夜市慢慢恢复了喧嚣,灯光重新变得温柔,烤串的香气又飘了过来。 林飒飒坐在折叠椅上,双手还在微微发抖,却比刚才踏实多了。 她低头看着那枚曾被摔在地上、又被顾言之用艾草灰修复的窗棂银坠,忽然觉得它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你怎么会认识监管局的人?”她终于忍不住问,声音还有点哑。 顾言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彩灯的流光:“以前合作过几次标准制定项目,算是熟人。” “那你刚才说的‘授权媒体发布’又是怎么回事?” 他淡淡一笑,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直播界面:“有些机构,习惯听我的建议。” 林飒飒怔住,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她还想再问,却见顾言之默默打开了他的背包。 那一角她以为是废稿的榫卯屏风设计图,此刻正被他小心翼翼取出来,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 “你知道吗?”他轻声道,目光落在图纸的线条上,带着点赞叹,“这种结构融合了唐代斗拱力学原理和北欧极简美学,全球只有三家事务所能做到稳定承重而不加钢架……而你的草图,一次就对了。” 林飒飒心头一震,指尖都麻了:“你是说……我画的那个……很厉害?” “不是厉害。”他抬眼,目光深邃如渊,像藏着整片星空,“是天才级别的直觉。你不需要学院派规则,因为你天生懂材料的语言,知道木头和金属该怎么相处。”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心里某道墙“咔嚓”裂开。 原来真的有人懂她的手,懂她每一道錾刻背后的灵魂,懂她对着一块银料发呆时的想法,懂她无意中发挥出的创意。 风铃轻响,夜市的灯火像星河一样倾泻下来。 她望着眼前这个说话轻柔、却能让整个产业链为之震动的男人,忽然觉得,这场契约恋爱,好像越来越不像“假戏”了。 数小时后,城中村一栋老旧居民楼三楼。 顾言之坐在书桌前,打开加密云端文件夹,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密码——SASA0405(飒飒拼音 今日日期)。 屏幕亮起来,一份名为《城市烟火计划》的绝密方案跳了出来,封面赫然印着:项目发起人:Gu Yanzhi | 言筑设计事务所创始人;目标对象:Lin Sasa –林飒飒|潜在首席创意合伙人。 他指尖轻点,调出今晚拍摄的视频——林飒飒在火光中锻银的身影,眼神坚定,汗珠从鬓角滑落,落在银料上,瞬间蒸发。 他在文档末尾新增一行备注:“缪斯已确认。她不是灵感的终点,而是新纪元的起点。” 窗外,月光静静洒落在两人共用的阳台上。 一只猫咪蜷缩在林飒飒刚做的银制小铃铛旁,睡得香甜,铃铛偶尔轻轻晃一下,发出细碎的响声。 而楼下巷口,一张崭新的传单随风飘起。 上面印着:【非遗银艺复兴展|主理人:林飒飒】,时间是本月十五日,地点在市美术馆,特邀嘉宾一栏写着“匿名国际设计大奖得主(身份保密)”。 传单背面,一抹熟悉的细框眼镜轮廓若隐若现,和顾言之脸上的那副,一模一样。 第3章 同学会炫假包·戳穿显非遗 城中村的小巷清晨还飘着油条香,油锅里的油花噼啪作响,混着豆浆的甜香,裹着早起的烟火气。 林飒飒蹲在摊前,给一串手工铜丝编织的耳坠喷最后一层哑光漆。 漆雾细细的,落在她手背上,有点凉。她没在意,只盯着耳坠上的缠枝纹——这是昨晚照着外婆的旧图样改的,加了点现代的小弧度,更显灵动。 手机“叮”地弹出一条微信,来自【高中同学群】。 【苏曼妮】:今晚七点,云顶轩888包厢,十年聚会不见不散~记得穿体面点哦,有些人啊,别拉低我们班平均水准呢 末尾还加了个挑眉的表情,像根小刺,扎得林飒飒指尖一顿。 她飞快敲字回怼:【林飒飒】:哟,苏大小姐,我穿拖鞋也能闪瞎你那身高仿香奈儿,信不? 发送成功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带着点暖意。 “……飒飒,你又要跟人‘动手’了?” 顾言之抱着笔记本坐在小摊边的矮凳上,穿洗得发白的米色卫衣,黑发有点乱,像刚睡醒的猫。他手里还在画一张皮影戏风格的屏风草图,笔尖在纸上滑动,线条灵动得像要跳出来——穆桂英的翎子、战马的鬃毛,每一笔都带着劲儿。 “这不是还没动嘴嘛。”林飒飒把耳坠往玻璃柜里一放,拍了拍手,灰尘在晨光里飘,“走,换战袍去!今天必须让我这‘城中村土特产’杀进高端局,气死某些人。” 顾言之合上本子,无奈一笑,起身时顺手帮她把歪了的彩灯线理好:“我陪你去。” “哎?”林飒飒挑眉,“你不是说讨厌这种虚头巴脑的场合吗?” “嗯。”他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朵,“但我更讨厌别人说你不好。” 一句话,让林飒飒心里“哐”地漏了一拍,连指尖都有点发烫。 晚上七点,云顶轩·888包厢。 水晶灯晃得人眼晕,灯光落在红酒杯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满屋子的脂粉香、香水味,混着金钱的味道,压得人有点闷。 林飒飒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工装裙,肩上搭着自己做的金属铆钉披肩——铆钉是用废银料磨的,闪着冷光。她踩着二手市场淘来的高跟鞋,昂首走进来,像一把出鞘的刀,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顾言之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低头翻着手里的设计稿,神情淡漠,像个误入名利场的学生,跟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哎哟,这不是咱们班当年的‘美术课代表’吗?” 苏曼妮扭着腰迎上来,香奈儿套装的裙摆扫过地面,手腕上那只G.Y.限量款鳄鱼纹托特包闪得刺眼。她嘴角勾起讥诮,眼神上下打量顾言之:“啧,这男的谁啊?男朋友?看着像借来的吧?穿得跟刚从图书馆出来似的。” 林飒飒冷笑,往前站了半步,把顾言之挡在身后一点:“借的怎么了?总比你背个A货还当祖传宝贝强,连针脚都歪了。” 全场一静,有人偷偷憋笑。 苏曼妮脸色骤变,手攥紧包带,指节泛白:“你说谁是A货?这是我在巴黎专柜买的!G.Y.最新非遗联名系列,懂不懂?你一年房租都买不起这个包!” “哦——”林飒飒拖长音,故意装傻,“那你倒是说说,这系列用的是哪种非遗工艺?苏绣?苗银?还是……皮影?” “当然是苏绣!”苏曼妮得意扬扬,指着包上的花纹,“你看这缠枝莲,细腻得不得了,专柜柜员说,这是苏州老匠人绣的!”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的顾言之忽然抬起头。 他目光淡淡扫过那只包,没看苏曼妮,只对着林飒飒轻声说:“缺了打籽绣的立体感。”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扎进热油里,满包厢的议论声都停了。 “真正的苏绣‘缠枝莲’,针脚要起三层浮绒,才能显出花瓣的层次。”他指尖虚点了点包上的花纹,语气平静,却字字戳中要害,“你这只是平面印花压纹,连最基础的‘虚实针’都没有。而且……”他顿了顿,看向苏曼妮,“G.Y.这次联名请的是苏州沈家第八代传人,她们家独门的‘双面异色滚针法’,这只包根本没体现——颜色都没过渡,太僵了。” 空气凝固得能听见呼吸声。 周婷,当年跟苏曼妮玩得好的女生,嗤笑一声:“哟,穷酸设计师也懂奢侈品?知道G.Y.啥价吗?够你搬半年砖!” 顾言之没理她,只转头看向林飒飒,眼神软下来,带着点笑意:“飒飒做的金属缠花胸针,才叫真正的非遗新生。每一根铜丝都是她手捻的,有温度,不像这包,冷得像机器印的。” 林飒飒怔住。 那枚胸针是她上周熬夜做的,灵感来自外婆嫁妆盒上的纹样,她没跟任何人说过来源,连姨妈都没提。可顾言之一眼就认出来,还记住了她捻铜丝的细节。 苏曼妮气急败坏,往前冲了半步,指着顾言之的鼻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男人,凭什么指点我?你知道我这包多难买吗?” “我不是什么东西。”顾言之合上手里的本子,站起身。 他比苏曼妮高大半个头,逆光站着,身影有点沉。“我只是……看不得有人拿假东西糟蹋真手艺。”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 餐厅经理端着一壶碧螺春走进来,白衬衫熨得笔挺,看到顾言之的瞬间,猛地一愣,手里的茶壶都晃了晃:“顾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众人惊愕回头,连苏曼妮都忘了发火。 经理满脸激动,快步走过来,腰弯得有点低:“上次您提的竹编隔断方案,我们照做了!现在成了全城打卡热点,客人都说‘一秒穿越江南老宅’!我们正想请您来做整体空间升级,还没敢打扰……”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问:“您……还需要加菜吗?今晚全部免单,算我们的心意。” 全场哗然,吸气声此起彼伏。 苏曼妮脸都绿了,声音发颤:“你、你们认识他?!” 经理一愣,像是才反应过来众人的疑惑,连忙解释:“您不知道?这位是G.Y.中国区空间美学顾问,也是他们非遗联名项目的幕后主创之一……业内都称他‘G.Y.的影子设计师’!多少品牌想请他都请不到呢!” 林飒飒瞪大眼,猛地扭头看向顾言之。 他正低头整理背包,动作有点匆忙,一张泛黄的草图从夹层滑出一角——皮影戏《穆桂英挂帅》的屏风设计稿,右下角印着极小的一行字:? 言筑设计事务所 ·顾言之。 她心脏“咚”地狂跳,脑子里“嗡”的一声。 G.Y.联名?言筑? 那个传说中只接全球顶级项目、从不露脸的神秘设计天团? 可还没等她细想,顾言之已迅速将图纸塞回包里,若无其事地抬头,对她笑了笑,像只偷吃了鱼干还不承认的小奶猫:“饿了吗?要不要吃虾饺?他们家虾饺馅挺足的。” 那笑容干净又无辜,可林飒飒盯着他,忽然觉得,这男人藏的秘密,怕是比城中村的地沟还要深。 包间外走廊,灯光昏黄,有点暗。 林飒飒追出来,一把按住顾言之的肩膀,指尖都在抖:“刚才那张图……是不是你做的?言筑设计事务所,是你的?” 顾言之靠在墙上,眸光微闪,没否认:“嗯。” “所以你根本不是什么待业设计师?你认识G.Y.的人,甚至……你就是G.Y.的人?” “算是吧。”他低声,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把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我妈是沈家绣娘,教过我打籽绣,那些工艺,是我小时候睡前听的故事。” 林飒飒呼吸一滞,眼眶有点热。 她忽然明白——他不是“懂”非遗,他是长在非遗里的,跟她一样,骨子里都带着老手艺的根。 “那你为什么要瞒我?”她声音有点哑,像被风吹得干了。 顾言之抬手,轻轻拂开她耳边的碎发,眼神温柔得几乎要化了:“因为我来找的,从来都不是光环。我要找的,是能徒手扛货箱,也能为一张设计稿哭到凌晨三点的女孩——是真真切切的你本人,是视外婆传承为珍宝的手艺继承人,是把非遗工艺刻进骨子里、融入灵魂里的你,而不是写在名片上的‘林飒飒’或外人随口的一句‘美术课代表’!” 他顿了顿,低笑一声,眼里有星光在闪:“而且……我喜欢睡沙发啊,离你近。” 近到能听见你打呼噜,近到能偷看你熬夜画画时皱眉的样子,近到能在你需要时,立刻站出来。但是这些,只是顾言之的心声。 林飒飒鼻子一酸,抬手抡起拳头砸他肩膀,却没用力:“骗子!早说你是大佬,我还能让你睡沙发?早把床让给你了!” 顾言之笑着躲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进怀里。 走廊的灯晃在他们身上,影子叠在一起,暖得像要化了。“可我喜欢睡沙发,”他低头,气息落在她耳边,“因为能看见你早上起来迷迷糊糊找拖鞋的样子。” 同学会剩下的时间,空气里的火药味散得干干净净,只剩尴尬的余温。 苏曼妮缩在角落,手指死死掐着那只G.Y.假包的提手,指甲都快嵌进皮革里。周婷也没再敢吭声,只敢偷偷瞄顾言之,眼神里多了点敬畏。 有人凑过来跟顾言之搭话,问竹编隔断的工艺,问非遗联名的细节。 他都耐心回答,没一点架子,还时不时把话题引到林飒飒身上:“飒飒对金属的手感很敏感,她做的银饰,比机器货更有灵魂。” 林飒飒坐在一旁,看着他从容应对的样子,心里像被温水泡着,软乎乎的。 她忽然觉得,这场被炫耀的同学会,也不算白来——至少,她看清了身边人的心意,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贵。 散场时,夜风微凉,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着长影,像打翻的调色盘。 林飒飒走在前头,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顾言之:“你早就知道苏曼妮的包是假的,对不对?” 顾言之脚步一顿,差点跟林飒飒撞了个满怀,随后又后退了半步,抬眸看她,路灯落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嗯。沈家的绣品,我从小看到大,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刚才怎么不早点说?” “想等你先怼两句,过过瘾。”他笑,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围巾理好,“而且,我想让他们知道,你不仅能怼人,还能做出比包好百倍的东西。” 林飒飒看着他,忽然笑了,伸手牵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暖,指尖有点薄茧,是握笔和画图磨出来的。 两人并肩往巷口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要一直走到未来。 林飒飒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是怎么想起来做竹编隔断的?” 顾言之低头看她,眼里有笑意:“是你呀!” “我?”林飒飒眼神里满是“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惊愕。 “你说,‘巷子里的竹编不该只当废品扔了’,我就记下来了。” 原来,他不仅记住了她的手艺,还记住了她随口说的话。 林飒飒心里一热,握紧了他的手。 回到城中村,巷口的油条摊已经收了,只剩一盏小灯亮着。 顾言之帮她把披肩挂在衣架上,又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林飒飒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翻到G.Y.官网——首页赫然挂着那篇《以当代设计唤醒沉睡非遗》的报道,配图里的屏风草图,跟她今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没戳破,只是把手机放下,看向厨房门口那个忙碌的身影。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温柔得像场梦。 她忽然觉得,这场契约恋爱,好像越来越真了。 而她,好像也越来越离不开这个藏着秘密的“软萌男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