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萧瑟暮凉凉》 第1章 1.枯木逢春(1) 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听着有点扯淡,却有人只一眼,便知这个人就是自己想要的,是眼睛的感知,还是大脑的驱使,站在人群中最普通的人,有时候却是另一个人心心念了好多年的人。人生没有什么狭路相逢,不过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初见是心动,时隔多年,再见,依然会心动。 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到底是20几岁,还是30岁?凉以默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自语! 镜子中那张标准的鹅蛋脸上有一双媚惑迷人的大眼睛,高翘的鼻子,性感不用打玻尿酸的嘟嘟唇,涂着浅红色的唇釉,艳丽极了。 她今年刚好30岁,眼角有一些细纹,但不影响她的美和气质。女人真是个易老的物体,20岁时不用涂抹,护理,小脸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30一到,不想老去,就是各种养生,除了保持睡眠,面膜,各种护肤品,还有定时美容院护理,练瑜伽保持身材,凉以默从小就爱美,她最怕的就是容颜易老。 护肤完,凉以默开始了工作,她是一名职业作家,从前写了些言情小说,书卖的很畅销,一度登上言情小说畅销作家榜,她写的小说都是虐恋悲剧,一度被誉为悲情天后,曾经知名度,因这几年没有好作品产出,名声逐渐被淡忘,她把这些归咎于在写作事业高峰期选择了嫁人。她的先生莫簪臣是一家公司高管,年薪百万,儒雅气质,成熟稳重,追凉以默时把她宠的像公主,惯的不行,刚好那时她处于情感失意状态,一个这么优质的男人手捧鲜花,拿着克拉钻戒,单膝一跪,凉以默便嫁给他,婚后一年育有一女,孩子有保姆带,婚后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年莫簪臣对她始终如一的惯着,但她总感觉生活不应该这般淡如死水般过,她是个言情小说创作者,怎么可以没有爱情?她天生爱浪漫,内心爱自由,怎么可以没有激情!她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好久,面对电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四月的深圳已经热到穿短袖,凉以默身穿白色休闲裤,上衣是针织休闲短袖,她手提的是LV新款奶白色包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把她原本就妖艳漂亮的小脸衬托的格外的美,她冷的时候是高冷的美,她笑的时候是魅惑的妖,她是个多元素性格的女人,骨子里带些顽劣,漫不经心下又表现的一本正经,亦正亦邪的女人总是变化多端的。 此时她站在打着空调的候机场看着玻璃外有飞有降的飞机,眉头紧锁,这时候广播通知检票口检票,凉以默向登机口走去,检票,登机,她要去杭州参加一个书展,其中有她从前成名的几部著作,举办方特意邀请她过去,顺便做个讲题,她知道,她现在消耗的都是以往的虚名罢了,人家瞧得起她这个过气作家,岂有不去之理。 在飞机上,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之前,莫簪臣发来微信:带些外套,杭州天气不比深圳,穿暖些。别喝冰咖啡,你胃不好。 她回了一个字嗯。 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她戴上耳机,放着音乐,她喜欢听音乐独处,这样可以放空心情,沉醉在音乐的悲伤里,她擅长多愁善感,看到秋日落叶,便会感伤一下,身边人许多人羡慕她的生活,可她知道,自己并不快乐。 下了飞机她戴上墨镜,拎着手提包向出租车通道走去,心里一股失落,曾经她小说畅销的时候,参加活动都有举办方开车来接的,如今面对的现实是辉煌已是曾经,除非她写出好的作品,再度翻身,她心里笃定,不能在贪图富太太的享受人生,潜心修炼,拿出好作品,打个翻身仗。 等出租车之际,她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上,长发披着,一个穿着气质华贵的女人手拿着香烟漫无寂寥的抽着,路过的人时不时朝她瞥几眼,凉以默的性格向来我行我素,从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的人生宗旨是:别人开不开心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行,别人看得惯看不惯都影响不到她,她只做真实的自己。 她朝空中吐了口烟雾,眼睛余光收回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熨烫的没有一点褶皱,笔直的身材顶着微微发福的肚腩,简易小平头,戴着黑框眼镜,乍一看斯文精明的商人模样,只有凉以默知道他斯文的背后藏着一个诡计多端的心境,白手起家,底层爬上来,妖魔鬼怪见识多了,他自然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明知道他有多邪恶狡诈,时过境迁,凉以默再见到他,心依然不受控制。 “能给我一支烟吗?”他看见她了,虽然她戴着墨镜,她的冷傲孤艳是那般与众不同,远远的瞧见一个百无聊赖手拿香烟的女人,云淡风轻下,他知道她那双眼眸有多狡黠,这是个眼睛会说话的女人,她从来如此,眼睛一瞥一个眼神,尽是风情。 “好巧,褚楚。” “以默,好久不见。” 凉以默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火,男人吸了一口,吹云吐雾的说:“这些年还好吗?” “尚可,你呢?” 褚楚没有回答的问题,抬头问她:“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凉以默反问:“当年?我们两个人最多认识,有什么当年?” 褚楚掐掉烟头转移话题问:“来杭州做什么?” “参加一个书展。” “这里出租车轮换很慢,坐我车,我送你一程。” 凉以默摘下墨镜,用那双魅惑的大眼睛看向他:“方便吗?” 褚楚很绅士的做了请的姿势:“有幸送你一程,是我的荣幸。” 他打开的是副驾驶的车门,凉以默拉开后面的车门说:“我没资格坐副驾驶。” 褚楚也不勉强,关上车门,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车上,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凉以默手机响了,是莫簪臣,她接听,只听莫簪臣说:“下飞机了吧?有没有车来接你。” “哦,有,刚上车。” “出门背好包,注意安全!”莫簪臣永远把她当孩子一样对待,出远门总是左叮嘱右嘱咐的,生怕她丢三落四。 “喔,知道了。” 挂断电话,褚楚问:“男朋友?” “老公。” 停顿几秒,他问:“你结婚了?” 凉以默笑道:“我女儿都要上小班了。” 褚楚开着车,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他开车的背影,时隔这些年,他也四十几岁了,除了肚腩发福,保养的很得当,跟三十几岁他相比,他更加的成熟稳重,男人事业一帆风顺,人总归是意气风发的。 车子到达她下榻的酒店,凉以默下车对他道了句:“谢谢。” 褚楚看着眼前的女人,相比二十几岁时候她,现在的她高雅,有韵味,但依然妩媚妖艳,二十几岁她长发披肩,清纯少女,现在更有女人味,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保养得当,穿着得体,穿的用的都是奢侈品,看来她的伴侣经济不错,他拿出手机说:“留个号码,方便联系。” 凉以默问:“有必要吗?” 褚楚笑道:“有必要。” “我觉得没必要,谢谢你送我。”说完凉以默要走。 褚楚追上去拉住她笑问:“你恨我?” “呵呵,无缘无故我恨你做什么?” “那你怨我?” “无缘无故,我怨你什么?” “既然你不恨我,也不怨我,曾经相识一场,留个联系方式还是有必要的。” 他的大男子主义依如当年,他的霸道随着年龄增长有增无减,凉以默笑道:“有什么必要?” 难不成褚总准备再次出轨?还是褚总就喜欢我这一款,这些年依然念念不忘?可惜,我现在已是人妻,三从四德还是要遵守的。” 褚楚忍耐力很好,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淡定自若的说:“号码多少?” 曾经年少时凉以默很喜欢他的霸道,她觉得霸道的男人好有男人的气概,为此很是崇拜他,现在和儒雅风度的莫簪臣生活了久了,她觉得霸道的男人让让窒息,她冷声说:“无可奉 告。” 看着女人苗条的身影,褚楚拿起手机拨打给秘书:“帮我查一个人的电话,凉以默。” 到了酒店房间,凉以默将包包扔在沙发上,脱掉外套,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她平复了一下悸动的心情,盘腿坐在沙发上,时隔多年遇见他,要说没有心动那是假的,她以为时间可以忘记一切思念和伤痛,原来时间只可以缓解,却忘不掉。 蜷缩在沙发上,凉以默恍惚看见了七年前的她,那个刚从学校毕业的青春少女,在一家中型企业实习,做电子系列产品,所有店铺都开在大型连锁超市里,有一年过年新人留守值班,她和另一员工留守,因偷懒在玩手机,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她转头,迎面是一张国子脸,细长的单眼皮下是一双敏捷狡黠的眼睛正打量着她,四目相对,他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凉以默躲开他注视的目光傲娇道:“你谁呀?你问我就要说啊!” 他薄唇扯出一丝微笑:“你可以不说,但我有权利问你?” 听他霸道的言辞,凉以默也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小脸一抬说:“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她随后调皮的加了句:“叔叔,你泡女孩的方法好老套!” 他饶有兴趣道:“叔叔?小丫头好有个性哦,希望等一会你还能如此。” 凉以默从头到脚打量着他,一身休闲装,蹬着很普通的运动鞋,国字脸,皮肤健康的小麦色,塌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边眼镜,薄而小的嘴唇,当时凉以默还想,一个男人生的这般樱桃小口太浪费了,若是生在自己脸上,抹什么颜色的口红都好看,正想着,这时值班经理灰溜溜的跑过来毕恭毕敬的哈腰低头的说:“褚总,您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被叫褚总的男人拿眼角瞥了凉以默一眼:“我来发年例红包,还要跟你汇报?” 值班经理头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您随时视察。” 值班经理拉过凉以默呵斥:“过来给褚总问好。” 凉以默这才晓得惹了谁,被值班经理拉过褚总面前说:“这是刚招进来没多久的实习生,名字叫凉以默。” “凉以默!连名字都这么个性。” 人在屋檐混,不得不低头,凉以默低着头喊了声:“褚总好。” 他眼睛微眯问:“多大了?” “22周岁,23虚岁。” 他笑道:“大好年华啊!” 这时值班经理看了眼褚总,又看了眼凉以默,心中便明白了一二,赔着笑对褚总说:“以默刚大学毕业,今年应届生,人聪明,又漂亮,所以业绩很好的。” 褚总从休闲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给她说:“新年值班辛苦了!新年快乐。” 凉以默看了值班经理一眼,值班经理不忘拍马屁道:“褚总每年过年都会来店发年例红包给值班留守员工,也算犒劳值班人员的一种方式,拿着吧。” 接过红包,凉以默说了声:“谢谢褚总。” 思绪拉回来,凉以默起身给自己手冲了一杯速冲咖啡,站在酒店窗户边,酒店地处杭州闹区,下面市井气氛很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脑子不断重复刚刚在酒店门口,褚楚拉着她要联系方式的样子,这些年过去了,她结婚生女,以为自己会忘记他,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还会悸动,凉以默也不明白,那样一个普通其貌不扬的男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吸引了她这么多年。 旧人再相逢,总是令人唏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1.枯木逢春(1) 第2章 枯木逢春(2) 书展是在杭州乌镇举办的,邀请的有现在正红的作家,还有像凉以默这样过气的作家,大家聚在一起,只见新人笑不管旧人哭的,凉以默作为旧人自然是落寞的,连打招呼的都寥寥无几,对此凉以默早已见识,她作品大红的时候,出版社挤破脑袋争着给她出书,如今出版社每年过年都懒得发信息给她,她知趣的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欣赏着乌镇的风景。 江南水乡名不虚传,小桥流水人家,河两边的房子被河水浸泡千年依然伫立不倒,可见这古镇文化悠久,适合这些自称文化人的作家来此聚会交流。 无聊之际,凉以默掏出烟点上,轻飘飘的吸着,抽烟是她写作时候惹上的习惯,因为需要思考,抽烟有利于思考,这一惹上就再难戒掉,莫簪臣曾取笑她像个老烟鬼,烟不离手,配上她魔鬼般的脸蛋,像个混迹在香港兰桂坊的街溜子,是顶着文化帽子的街溜子,他说你们文化人最可怕,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论理又讲不过,只好认栽。 “可以借支烟吗?” 凉以默抬眸,是一位长相很斯文的男士,穿着蓝色牛仔裤,上面配着黑色西装,西装里面应该是T恤,牛仔裤配西装,有点不伦不类的搭配,凉以默从包里拿出一支给他。 他笑问:“借个火!” 凉以默起身给他点了个火,两个人近距离的靠近,闻到男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不是香水那种檀香,倒像是整日熏香的那种正宗的檀香味,她收回打火机说:“你是常呆在寺庙吗,好重的香味?” 男人抬起手,手腕上有一串暗黑色的菩提手串,离近了闻,她笑:“原来是这个散发的檀香味。” 接着她问:“你信佛?” 男人抽了口烟说:“没有信不信,佛灵的时候就多给他烧些香火钱,佛不灵的时候就少烧些,主要看经济状况,手有余钱多供些给佛祖,就当做善事了,连饭都吃不起的人你让他拿钱供佛祖,不是从牙缝里抠财吗。” 听了他的话,凉以默笑笑说:“你倒是看的透彻,以前我也信佛,我作品正红的时候,我年年去给佛祖烧香火钱,近两年自己运势不好,把拜佛都丢脑后去了,你说得对,信佛真的是看自己的运势而为,穷人拜佛无非求财求健康,富人拜佛求心安理得。” “是,也不全是,信佛的人就是心灵的救赎,把自己的信仰建在佛祖身上,万事能求来,何须人生有八苦,佛普渡众生,也要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世间人海茫茫,哪能一一都顾得到哦。” “你是行家,听你一席话,我郁闷的心情倒是宽慰许多。” 男人像个雅士一般弹了下烟灰笑言:“我还有这能力,我叫周正毅,我们两个现在也算是借根烟的交情了。” 凉以默笑道:“一根烟的交情,下次见到要你还一支好烟。” “下次还你一条富春山居可行。” “好烟未必适合我,我品味一般,抽个软盒中华就行。” 周正毅瞥了眼凉以默说:“看你这衣着穿戴,怕是富春山居对你来说都是低配了。” 凉以默讪讪一笑:“现在满大街到处都是背lv的,真假难辨,我这也是深圳东门高仿店买的,如今各个身上都是奢侈品,如何就我能抽得起富春山居?” “眼神,气质,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我你生活的不差,一个生活差的女人不会像你这般自信优雅,漫不经心下有种无所谓的对事对人的态度,若是一个人忙着维持生计填饱肚子的状态下,她的眼神是倦态,对事对人的态度是警惕和防备,这是长期被工作被社会压榨的自我防御感,你身上没有,显然你生活不会太差。” 凉以默看向他说:“周先生,你不仅是佛学家,还是心理学家,我目前最多是个三流作家,你没看到我不是躲清静坐在这里的,我是无人问津,羞愧找个夹角躲起来的。” “人生如潮,谁能保证这一生顺遂如意,事业长红呢。”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谢谢你看得起我,就我目前一个落魄的三流作家是真抽不起富春山居。” 周正毅嗨了一声:“那还不简单,下次我还你一支富春山居便是了。” 凉以默听了笑道:“那我要是抽上瘾了,该如何了得?” 周正毅笑道:“这不是吸毒,一支烟不至于那么快上瘾的!刚刚差点忘了说,你是我第一个见过把自己嘲笑到一无是处的女人,一般像你这般漂亮的女人见到男人都是展示,恨不能把自己优点明摆放在台面上,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毫不在意男人对一个女人评价和看法。” 凉以默把烟头踩在脚下说:“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是对的,男人对漂亮的女人第一视觉,操,这女的长得不错。第二感知是,妈的,绝对狐狸精一个。第三心理是,他娘的,玩玩可以,不可当真。” 周正毅没想到她把话说的这样直白,到底也是经历过人生浮沉的中年男人,呵呵一笑:“如果女人都能像你这般洒脱活着,女人就不会整天忙着盯着男人了,那男人就轻松许多了。” “愚蠢的女人才会管男人,男人是什么生物?天生爱自由,越管越放纵,且能是一个柔弱女子能管得住的,与其花费精力去管男人,倒不如撒着欢让他玩,人总有玩够玩腻的时候,玩够玩腻了自然知道回来休息的,外面再好也是驿站,家里再差也是港湾,男人不傻,知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睡的踏实,妖魔鬼怪都不如自己的老婆能给安全感。” 周正毅眼睛一亮,只觉的眼前这个漂亮优雅的女人骨子里有一种捉摸不透的飘渺感,看不透捕捉不了,就像山里起雾的风景似的,越想看清越觉得朦胧,而这种朦胧感却是极美的。 周正毅打开微信说:“加个联系方式,方便还烟。” 凉以默笑着拿出手机:“用这种方法跟女人要联系方式,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你这招高啊!” “高手过招,棋逢对手,你也算女人中的佼佼者了。” 两个人加了微信,凉以默起身说:“你见哪个佼佼者这般失意落寞的,不过今天算是有所获,听你一席话,如沐春风。” 周正毅剑眉舒展笑道:“春风就算了,我最多是秋风扫落叶,一吹一大把罢了!” 两个人都被这句话逗笑了,乌镇河里有人坐船游玩,船篷又小又矮,坐上去围着这条河转一圈就要120元,在中国旅游已经没有免费景点了,到处设关卡收费,一个中端家庭一年都不敢出门旅游两次,怕一年赚的钱出门遛两圈口袋就憋了一大半。这个时代,成年人活的像个气囊,不敢松懈,怕一松懈,一旦漏气,所有努力都白费。 第3章 枯木逢春(3) 书展结束,自然少不了聚会,无论何时,江山代有才而出,一代比一代更优秀,对于凉以默这种过气的作家,聚会是毫无意义的,但又不能推脱,一群舞文弄墨的人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有腔有调的,聚会的餐厅是乌镇据说百年老字号的老杭帮菜,它结合了宁波菜,温州菜,绍兴菜共同构成传统的浙江菜系,清淡略咸,微甜,最出名的无非是西湖醋鱼、东坡肉、笋干老鸭煲、八宝豆腐、龙井虾仁、干炸响铃……。这些年在深圳生活,沾染了广东生活习惯,每餐有鱼有虾有靓汤,来了杭州几天,广式靓汤倒是让她甚是想念。 百年老字号的餐厅是一整栋新中式风格,典型的江南水乡派式,吃饭的包间在二楼,二楼有一段走廊,走廊向前有一个大阳台,放了几张木桌和几个木椅子,凉以默坐下来拿出一根烟点上,男人喜欢抽烟果真是有原因的,压力大时候抽,想问题时候抽,无聊的时候抽,总之当一个人抽烟解闷的时候不一定是烟瘾犯了,只是点一支烟燃烧着,利于排解心中的情绪罢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凉以默回头,褚楚一身西装站在她身后,他今天算是穿的是正装,笔直的一套呢子料西装穿在他身上,脚上是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西装一看就是定制的,果然男人爬到食物链顶端后,从任何角度来看品味和品质都升到高度,对于男人来说,他事业一旦到达了高光时期,他站在那里就像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闪着耀眼的光芒。 凉以默没理会他,转回头继续抽着烟。 “女人抽烟是堕落的行为,你从前可是最鄙视抽烟喝酒的女人的。”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如果褚总是来叙旧的,那就免谈了。” 褚楚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抽烟那不经意的模样说:“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对吗?”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可笑的笑话,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自以为是,独断专行,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思想去揣摩别人的想法。” “以默,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和我说话,你知道吗?没人敢这般跟我讲话的。” 凉以默对他脸上吐了口烟雾玩世不恭的笑道:“那我该怎么和您说话?褚总,您身居高位,知名企业家,我一个过气的小作家能跟你对面坐着,真是我祖坟冒青烟,三生有幸了。” 褚楚伸手将她抽了还剩半支烟拿过来放进嘴里抽了一口说:“凉以默,你非要这样?行,如果这样你心里舒服,那就尽情的挖苦吧!我洗耳恭听。” 凉以默嗖地站起来说:“美的你,你想听我就要讲啊!”说完就要走,褚楚一把拉过她胳膊,将她拉近,几乎贴着自己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当年认识她时,她二十几岁,脸上洋溢着青春少女的纯美,她性情天生洒脱不羁,褚楚喜欢她就是喜欢她的真和纯,真的不伪装,纯的不矫情。如今对面这张脸蛋比从前更加的精致美丽,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依如当年双瞳剪水,看一眼就能沉沦在她的眸子里,少女与少妇的结合体,简直是个妖精。 凉以默并没有逃避他的窥视,而是大大方方的与他眼神对视,他搂住她脖子,冰凉的嘴唇落在她娇艳粉嫩的唇上,突如其来的偷袭让她方寸大乱,她那双大眼睛瞪视着他,她本能的想挣脱他的挟制,无奈,女人和男人比力量,简直小鸡和狗逗,被咬的死死的,亲够了,褚楚松开她,凉以默生气加羞愧,对他脸一个脆响的巴掌,谇骂道:“你一点没变,从不管别人想法如何,只管自己开心就好。” 没人敢违背他,更没人敢打他,还是打脸,褚楚生气归生气,他玩味一笑:“你还爱我,我亲你的时候,能感受到。” 凉以默继续谇骂:“你一向自恋,从前是,现在更甚。” “女人的身体比她的嘴巴诚实!以默,你是我的,就算你结婚了,心里装的那个人是我,就像我一样,婚姻能困住我的人,困不住我的心,这么多年,我心里只装着你一个女人。” 褚楚的话把凉以默气的七窍生烟,她朝他谇了句:“不要脸。” “只对你而已。” 这句话虽是说的轻飘飘的,却搅得凉以默心烦意乱,她逃似的离开阳台,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就是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他能掌握凉以默的身体和心,不见面还好,一旦见面,凉以默便有种身处万丈深渊,随时都会万劫不复的预感。 回到包厢,一伙人吃的差不多,这时结账买单的人跑过来问:“你们谁这么财大气粗,干好事不留名,偷偷把单结了。” 一桌子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人说:“这么一个百年老字号餐厅,菜价也算奢侈,又喝了几瓶好酒,这账单吃饭前说好平摊AA的,就算平摊一个人也要几百呢,谁破那个财干啥。” “跟前台收银确认了,确实买过单了。” 有人笑道:“这是哪个活雷锋?现如今这社会还干好事不留名啊!” 凉以默脑子闪现两个字:“褚楚。” 她提着包跑出去,到了饭店门口,看到褚楚司机正在给他打开车门,凉以默气哄哄的走上前说:“是你买的单?” “是。” “你为什么要来掺合我的事,褚总财大气粗我知道,但也没必要见人就施财。我不是叫花子,你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多少钱,我还你。” “可以啊!加个微信,你把钱转给我就行。” 凉以默这才晓得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要联系方式,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她拿出手机不得不扫他的微信,褚楚立马通过说:“2680,给你去个零头,2500算了。” 凉以默转完钱说:“你这零头去的有点多,我不想欠你人情,2680转你了。” 褚楚看着她的手说:“你别想转完钱就把我删除拉黑,以默,你知道我的,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联系到你。” 凉以默返回要删除拉黑他的的页面,心想这男人果然了解她,懂她的弱点和死穴,这才是最要命的,她恨不得拿包砸向他那对她了如指掌的脑袋,嘴上骂道:“卑鄙无耻。” 褚楚嘴角扯过一丝笑容:“只对你而已。” 凉以默提着包气呼呼的转头回饭店,饭店门口站着一波刚刚聚餐的餐友,他们看着凉以默走过来问:“你认识正旗集团的老板褚总?” 凉以默回:“不认识。” 有人继续问:“刚刚你和他在说话,怎么会不认识?” 另一个人插嘴:“难不成我们那桌是正旗集团老板买的单?” 和凉以默以前认识的一个作者说:“无缘无故,人家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老板请我们吃饭,有点天方夜谭了吧!” 杭州本土的一位作者说:“正旗集团可是杭州上市企业,老板褚楚大概四十几岁,听说此人商业奇才,还是我们杭州优秀企业家代表呢,今天也算有幸见到真人,只是离太远了,不敢上去造次握个手啥的,不过远看模样长得真像个老板,精明能干,霸道总裁风范十足。” 凉以默听着几个人你一嘴我一舌说着,只觉得脑子痛,她刚走,就被饭桌上的同行围住问:“你确定你不认识正旗集团老板?” “不认识。”回答的干脆利落。 “可我们那么多双眼睛明明看到你刚刚站在那里和他说话的?” “阳光太强烈了,你们看晃眼了。”这回答仿佛在糊弄小孩。 凉以默打开微信账单给他们看说:“吃饭是我偷偷买的单,待会你们平摊费用,把钱给我。” 一伙人你看我我看你,虽有疑虑,见确有付款记录,便也不再追问,一一把吃饭的钱给她, 凉以默收完钱便打了车回酒店。 剩下一伙人七嘴八舌道:“她为什么偷偷买单?明明看到她和正旗集团老板站车前讲话,看的出两个人说的并不愉快,她为什么不承认?还有她写过什么名作,怎么那么拽啊!” 认识凉以默的老作家说:“她几年前的作品很火的,号称悲情言情小说天后,这一两年没有好作品出来,慢慢名声消声灭迹了。” 其中一个正红的女作家嘲笑道:“过气的作家而已,就因为自己长的漂亮就拽啊?” 老作家说:“她就那性子,冷冷清清的,对谁都爱搭不理的,起初我认识她时以为她作品正红,人又长的漂亮,高傲瞧不起人呢!其实不是,可能是写悲剧小说风格的作者,对人比较薄凉。” 有个男作家说:“说实话,她美的跟妖精似的,傲娇一些也实属正常,漂亮的女人有资本,这就是市场环境。” 女作家碎嘴道:“男人都一个德行,看见漂亮的女人都走不动,人家都走远了,眼睛还迷在人家身上。” 大家笑笑,各自散去。 第4章 枯木逢春(4) 回到酒店,凉以默脱下外套,心还在怦怦的跳着,她胸内有一股气,气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太无奈了,连控制它的能力都没有。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喝了起来,想以此来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拿出手机在百度搜索了正旗集团,介绍很多,正旗集团是一家上市生产汽车,销售,租赁为一体化公司,主要生产救护车,消防车,全国百分之七十救护车消防车都出自正旗集团。 凉以默看到正旗集团老板褚楚的信息,手不受控制的点开,介绍依然很多,大概是:褚楚,年龄43岁,已婚,正旗集团董事长,从一个二手车车行做到如今全国最大的医用汽车翘楚,杭州明星企业家,杭州人大代表,杭州慈善协会会长,杭州青年企业家荣誉称号……!一堆的光环戴在他的头上,如今的他是成功企业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纠缠她这个已婚已育的少妇呢?凉以默怎么都想不通。 当年她和他在一起时,他还是给人操盘的公司二把手,时隔多年,他已一跃成上市公司的老板,而反过来看自己,过气的三流作家,混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凉以默苦笑着喝着冰可乐,想用冰冷的可乐来刺激一下,让自己清醒点,她心里一直在警告自己,别犯痴别犯傻。 如今的局面,无论从身份还是从处境来看,她都不应该和褚楚继续来往牵扯,内心极度高傲的她怎会以如今的窘状来面对站在人生最高点的褚楚,成功企业家和落魄无人问津的三流作家,站一起就像小丑和皇帝,小丑依然自卑,皇帝依然高傲,小丑抬起头颅仰望皇帝,皇帝看心情施舍小丑,是这样吗?凉以默一想到这,心就揪心的疼,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在褚楚面前如此卑微,她那高傲的头颅低不下头去讨好他,就算他是皇帝,她要有尊严的抬起头颅与他平视。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莫簪臣打来的视频,视频那边女儿甜甜的喊了声:“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 凉以默脸上扯出笑意道:“明天就回去了,你最近有没有乖,听爸爸和阿姨的话?” 女儿说了句:“有乖。”就跑走玩去了,小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保姆在带,对凉以默的感情不算太深,跟保姆同吃同睡,所以相比下跟保姆感情更深一些。 莫簪臣拿过手机说:“杭州天气冷吗?书展顺利吗?有没有趁机去乌镇游玩一下?” 凉以默一一回答,莫簪臣看她另一只手拿着可乐问:“怎么喝碳酸饮料,杭州天气还是冷的,你喝冰的,等会胃子又要不舒服了。” 凉以默赶快把可乐放到茶几上说:“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轻重的。” 莫簪臣笑道:“在我眼里一直把你当小孩子看待的,你跟莫默相比,一样都是我的女儿。” 凉以默没心情和他打趣,岔开话题问:“莫默呢?” “和阿姨玩去了。” 莫簪臣还想说什么,凉以默说:“我刚从书展回来,忙碌一天有些累了,要补个觉,明天赶飞机就回深圳了。” “那你赶快去补觉,女人最好的美容就是睡眠充足。” 挂断视频,凉以默长舒了口气深陷在沙发里,脑子里一直闪现褚楚的身影,他霸道拥着她身体,突如其来的亲吻,还有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这些就像放电影般一遍遍在她脑海里来回播放,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仿佛有只手拉着她,不让她走出来,神迷意乱,这感觉太危险了。 赶早班飞机人很多,因为票价便宜,大多数是出差公职,能省则省,还有就是公司成本控制节约,报销的价钱有限,能压低成本就降低成本,凉以默并不是因为票价实惠选择早班飞机,她想早点离开杭州,逃离有褚楚的城市。 她检完票坐在等候区等待登机,这时候烟瘾犯了,她去抽烟区抽了根烟匆匆回来,刚坐下,广播喊检票登机,她匆匆提起包检票登机,刚登上去,貌美的空姐走过来笑容甜美,极其礼貌的说:“您是凉以默女士吗?” 凉以默一惊,心里想,她这过气的作家,还有书迷认出她?回问:“是的,有什么事吗?” 空姐温柔笑道:“您的机舱已升到头等舱,请跟我来。” “不好意思,我是经济舱,并没有加钱升舱。” 空姐态度极好:“有人替您从经济舱升到了头等舱,您只需跟我来就行。” 用脚趾头想,又是褚楚干的好事不留名,凉以默赌气道:“对不起,我没有升舱,我买的是经济舱,所以我没法跟你去头等舱。” 空姐笑容凝固着,不知该如何处理是好,这时褚楚一身休闲装从头等舱走过来对空姐说:“你去忙吧,我来和她说。” 见褚楚在飞机上出现,凉以默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问:“褚总也要飞去深圳吗”? 他今天上身穿着polo衫,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清爽利索,胡子刮得干净,整个人绅士沉稳,他那双精明的眼睛扫了一圈她,今天她穿着一条白色职业齐膝裙子,外套是配了一套的织针衫,温婉知性,黑色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在后面,戴着一对澳白珍珠耳钉,脖子配套的是澳白珍珠项链,把她白色的脖子衬的更加白皙,她天生漂亮,稍微打扮一下,便是惊人的美,这样一个优雅知性的女人,足以配站在自己身边。褚楚需要她,这些年,眼前这个狠心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想她。 他脸上从容的问:“难道我不能去深圳吗?从何说起,难不成你在深圳,我就去不得了。” 褚楚的话问的她有点尴尬,是啊!深圳是中国的,又不是她凉以默个人的,他褚楚上市公司老板,天天全国各地出差,去深圳公务出差不是家常便饭,她这般小肚鸡肠的问,倒像个耍小性子要糖吃的小女人。 她转头要去寻她经济舱的座位,被褚楚一把拉了回来,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他怀里,飞机上一堆人,凉以默到底是女人,瞬间羞红了脸低声怒斥:“你想怎么样?” 褚楚平淡道:“你不嫌丢人,就跟我去头等舱坐。” 已婚的女人在飞机上和已婚上市公司老板拉拉扯扯的,确实不雅,凉以默媚眼瞪着他说:“你松开我,我自己有腿,会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头等舱,头等舱私密空间好,两个座位挨一起,都有窗帘遮挡,凉以默坐下来整理好裙子问:“褚总,你到底想怎样?” 褚楚让空姐倒了杯橙汁,拿了盘水果给她说:“喝点橙汁,吃点水果,补充点维c,你看你虽然皮肤很白,没有血色,脸颊少了些红润。” 被男人一说,凉以默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褚总日理万机,不会拉着我来跟我讲该如何美容养颜的吧?” “以默,你现任丈夫把你养的不好,我会心疼的。” “褚楚,我是已婚的女人,你是已婚的男人,你跟我说这种话合适吗?” “别连名带姓的喊我,也别假惺惺的喊我褚总,你以前喊我什么就喊我什么,凉以默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假,也不要那么装,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自己,你现在是真的讨厌我吗?” 褚楚的话让凉以默感觉,此刻她就像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能把她眼睛和心看的摸的透透彻彻,但她能怎么办?还是要装下去。 她赌气将脸转向舱口,打开小舱板看着外面的云层说:“我忘了以前喊你什么,时间太久了,物是人非了,不该记得的,没必要去记住。” 褚楚捏过她的下巴说:“我告诉你,楚楚 ,你以前喊我楚楚,我当时还生气,好好的七尺男儿被你喊的跟女孩名字一般柔弱,你说这是你的专利叫法,只有你可以这般喊我,那时候你霸道恨不得把全靠近我的女人通通杀死,包括我的太太简梵。” “够了,我不想提过去,过去的凉以默已经死了。” “你怕提过去,是因为你还忘不了我。” 凉以默推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说:“我有孩子有老公,忘不了又怎样?难不成我抛弃孩子老公,继续给你做情人不成?” 褚楚霸道的说:“你可以离婚。” 他能说出这些话来,她并不意外,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凉以默气愤的看着他说:“离婚去给你做情人?褚楚你怎么可以这般无耻。” “我现在的身份不能离婚,我和简梵的婚姻,自从认识你那一天就名存实亡了,她空有一个褚太太的头衔,但我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和当年一样。” 凉以默看着眼前的男人,恨不能一脚踢开他,嘴上坚定的说:“你休想!” 褚楚盯着她那双大大漂亮的眼睛说:“你必将离婚,拭目以待。” 凉以默不想在飞机上和他争吵,空姐来回穿梭在过道,毕竟两个人各有家庭,谈太多难免隔窗有耳,她不想理他,再次将头转向窗口看白色云层如雾,这个男人霸道的让她窒息,她只想飞机尽快落地,逃离他。 第5章 枯木逢春(5) 飞机落地,深圳是绵延不断的雨季,莫簪臣发信息说要过机场接她,凉以默回了两字:“不用。” 她害怕褚楚,他可是什么都能干出来说出来的男人,他甚至可以当着莫簪臣的面要求他和自己离婚,这个男人心思缜密,做事心狠手辣,能把一个二手汽车城做到上市公司,这样的男人能是善类!凉以默在心里嘲笑自己,已婚已育的少妇还信小说里写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还妄想他真的还爱她,竟然从心底期望,脑子里肯定,时隔多年,信他的鬼话,他心里最爱的是她,凉以默。 深圳的雨季集中在清明前后,几乎天天下雨,前脚太阳,后脚就一阵暴雨来袭,凉以默站在出租车那里等车,飞机上不能抽烟,她憋了好久,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抬头朝天空吐了口烟雾,深圳机场超级大,出口都有好几个,偏偏不巧,冤家路窄,又狭路相逢,褚楚让司机下车把凉以默的小行李箱提上车,没等凉以默反应过来,司机很恭敬的开了车门说:“凉小姐,请上车。” 掐灭还剩的半支烟扔进垃圾箱,她打开后车座的门,看到褚楚衣冠楚楚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他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说:“上来,坐这里。” 她关上车门,打开副驾的车门,开车的司机穿着一身职业西装笑道:“凉小姐,不好意思,副驾放了褚总的笔记本电脑和资料,还请您后面坐。” 胸口那口恶气气的她颤抖,随着身体颤抖前面的丰满也在颤抖着,褚楚瞥了她一眼,车门重重的关上,褚楚说:“就算心里有气,也没必要拿这车撒气,这是劳斯莱斯幻影,车门碰坏 了,换一下很贵的。” 她冷哼:“褚总家大业大,还差那点小钱不成。” “家大业大也是我辛辛苦苦一分一文挣出来的,也不是天下掉下来的,赚钱有多不容易,没人比我更深有体会。” 凉以默讥讽道:“褚总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钱如命,抠门计较,花一分钱时总掂量着想干一百块钱的事。” 褚楚看向她:“你是在抱怨我从前太小气,舍不得给你花钱,还是愤愤不平我当初没有给你一大笔分手费?” 他说的云淡风轻,她听的火冒三丈,合着在他心里当初自己眼巴巴爱的男人,竟以为为了他的钱,果然无奸不商,什么情到商人眼里都是生意,利益,取舍,掂量着轻重,抓大放小,即便有点感情,也会在心里衡量你的价位,给你标码,值不值他浪费时间和金钱,这就是生意人的本质。 气大伤身,凉以默平复一下情绪,将眼睛看向车窗外,深圳仿佛永远在修路,好好的大马路非要围起来一半,敲敲打打的,车子开过去都觉得拥挤,一下雨坑坑洼洼的满是泥,凉以默想起有次她刷网站,有网友问:来深圳旅游,深圳的特产是什么? 有位网友回复:水泥,深圳大马路上随处可见,而且还不要花钱买。 想到这个梗,凉以默突然笑了,褚楚看了她一眼说:“时隔多年,再见到你笑,难得呀!” “我是哭是笑对褚总来说有影响吗?” “你哭我会难过,你笑我就开心,以默,你说的没错,我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懂谋略,会算计,知人心险恶,但是这些我都没用在你身上,我用在你身上的就只有我这个人和这颗 心。” 一个堂堂上市公司老总在她面前说着这般肉麻的情话,从前和他在一起时,都是凉以默像个围在他身边要糖吃的小孩似的说个不停,和他在一起时,凉以默觉得这辈子肉麻的情话都说给他听了,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可以抛却伦理道德,只谈爱情,不看现实!从前的凉以默,爱的彻底,爱的痴傻,最终也免不了被伤的体无完肤。 她挽起掉落在额前的碎发说:“褚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如今事业家庭风生水起,我虽比不上你大富大贵,对我来说甚是满足,今天一别,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将手附在她放在腿上的小手,她的手冰冷,他的手温热,猛一接触,她打了个寒颤,她想缩回来,却被他抓的更紧,司机是跟了褚楚有些年头的心腹,一心开车,两耳不闻,这是职业道德,也是生存法则,在其位谋其职,事不关己的事要学会装聋作哑。 凉以默住在深圳宝安区,深圳最大的高端商场旁边,是小区房,在深圳也算中高端住宅,当初买的时候价格很高,如今房价下跌,大比例上房子都有降价,对于凉以默来说,房子供着房贷,家中请保姆带孩子,顺带烧饭打扫卫生,保姆的工资自然也是比专职带孩子的保姆要高,这几年她出版的书很少,没赚到什么钱,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于莫簪臣。他在一家上市公司任职高管,在深圳这座城市,工资也算高档,平时很忙,一个月几乎都在全国各地出差,但莫簪臣很顾家疼老婆,一个月再忙也会抽出仅有的时间陪孩子老婆。 下车的时候,褚楚再次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扳开,将一块价值不菲的翡翠玉佛放在她手心,冰凉的翡翠紧贴着她手心,透心的凉,他说:“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这块玉佛翡翠是当年褚楚在一次翡翠拍卖会上花了好大一笔钱拍下来的,还有和佛一对的翡翠观音,只因她一句:“男戴观音女戴佛,佛为男性属阳,观音为女性属阴,这样佩戴能达到阴阳平衡,无论信否,自古传下来的说法总是有典故的。” 褚楚从衣领里拉出同样一对的翡翠观音说:“这些年我一直佩戴着她,就觉着你在身边一样。” 说不感动是假的,除非这个女人的心不是肉长的,凉以默将翡翠玉佛紧紧攥在手心里说:“我们两个现在的处境,明知不可为,你这般是何意?引诱我抛弃妇道,再次沦为你的情 妇,罪上加罪吗?” 褚楚看向她眼睛:“任由我在外面如何装绅士虚伪,在你面前我可以是孩子,男人其实很累很脆弱的,你是最懂最知我心的女人,有个心灵港湾让他做回孩子,是一件非常奢侈的 事。” 四目相看,凉以默不敢在他眸子里久留,转身就走,家门口,她怕停留太久,被熟人瞧见,又是一番说辞。 第6章 枯木逢春(6) 刚进家门,莫默就跑过来拉过她的行李箱说:“妈咪带玩具。 ” 阿姨笑道:“你看这孩子,张嘴就是玩具,乖,好几天没抱妈咪了,让妈咪抱抱。” 莫默伸着小手去拉行李箱的拉链,嘴里一直念着:“玩具,要玩具。” 因为偶遇褚楚在意料之外,平时她和莫簪臣出差都会给莫默带玩具,形成了小孩子习惯,一回到家就先翻行李箱找玩具,她抱起女儿说:“妈咪忙忘了,忘给莫默带玩具了。” 小孩子一听没玩具,挣脱出她的怀抱哭道:“妈咪骗子,说谎精。” 五岁的小孩说出这些话,凉以默本就心情不佳,听女儿这般说,一来气在她屁股上打了几下说:“你这些话跟谁学的,才多大的人,跟妈咪这样说话,长大还了得!” 这时阿姨走过来抱着莫默说:“童言无忌,小孩子说话你也当个真了。” 她提起莫默问:“跟妈咪说,谁说妈咪是个说谎精?” 阿姨急忙撇清道:“太太,我只管带好莫默,做好份内的工作,从不在孩子面前乱讲话的。” 莫默哇哇哭道:“奶奶说妈咪把爸爸骗的团团转,说谎精一个。” 本来心情就像经历过山车似七上八下的,听莫默这般说,她心里窝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她拿纸巾给莫默擦去鼻涕和眼泪问:“奶奶还说什么?” 小孩子从大人那里听到什么就学什么,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她憋着小嘴说:“说妈咪爱爸爸的钱,才嫁给爸爸的。” “奶奶和谁说的?” “和姑姑说的。” 保姆在一旁听的汗颜,嘴上打圆场:“老太太也真是的,什么话都当着孩子面说,老人家年纪大了,糊涂了。” 凉以默冷笑:“她糊涂,怕谁也没她活的清醒,她这是借孩子的嘴传话给我听呢!我爱她儿子的钱?拿个砖头去深圳罗湖区、福田区砸一下,随便砸到个都是千万资产的老板,她儿子就一个高级打工者,赚的比平民百姓多一些,她就瞧不上我了,觉着我配不上她儿子,可笑至极。” 保姆在莫默没出生就来做工了,知晓女主人和老太太关系不太好,虽同在深圳,老太太跟着女儿住,当初老太太为了省钱,自告奋勇要来带孩子,女主人宁愿花钱请保姆带,也不愿和婆婆同住一屋檐下,保姆知道,在这个家,女主人才是真正的主子,男主人对老婆是十分宠爱的,做过那么多家保姆,就没见过哪个男的这般宠着自己老婆的,简直当女儿一样惯着,恨不能含在嘴里捧在手心,话说回来了,太太长的漂亮又有气质,是个男的见了都会当作珍宝一样疼爱的。 保姆赔着笑说:“你何苦来着又为这生气,赶快去洗洗换身衣服,我去给你弄些水果去,莫总知晓你爱吃榴莲,这昨天在百果园给你买的,我一看那价格,一个榴莲四五百,天呐!就是天上飞的龙肉也卖不了这么贵的,莫总对你真的是,十分好,他能打一百分。” 凉以默嗯了一声,将行李箱拿回房间,拿着居家服冲凉去了,洗完一身清爽,见阿姨正拿着小勺子喂莫默吃榴莲,凉以默想起婆婆经常唠叨:“这小家伙跟她妈一样,什么贵就爱吃什么。” 凉以默从精致的碟子中拿了一块给阿姨开玩笑说:“尝尝这龙肉味道如何?” 阿姨接过道:“我跟着太太,吃过的没吃过的都吃到嘴了,做过那么多家,没太太这般大方对工人的,没拿我当一点外人。” 阿姨说的并不是奉承话,她之所以死心塌地的在这里做工,是因为雇主信任她,对于保姆来说,雇主能把孩子百分百托给自己带,就是最大的信任,太太对她一向大方,吃的用的淘汰下来的都会给她,虽然是旧的,但都是牌子,出去旅游也会带着她,对她没有质疑,其实保姆也有选择权的,满意的雇主希望能干到退休,不满意的雇主一天都不想做工,工作内容虽都一样,但不好相处的雇主让人心累,心态容易奔溃。 凉以默这个女人向来讲究惯了,她吃东西喜欢从大碟子中挑入小盘子里,拿着勺子优雅的吃着,小碟子是按她今天心情选的,心情好就选亮丽的碟子,心情不好就选暗色碟子,她今天用的是日式暗条纹的小碟子,说明她心情并不好,她吃东西很慢,很优雅,莫簪臣常取笑她:“典型小资女人的做作样,不过我就喜欢你这小女人的矫情劲。” 阿姨抱怨:“你瞧这南方的天气,刚刚大晴天,现在一阵黑,又一阵雨。” 凉以默看向玻璃落地窗,落满了雨点,阿姨起身把每个房间的窗户关上说:“太太,你吃完眯一会,坐飞机又坐车的,也是累的。” 她嗯了声,眼睛没离开过窗外的大雨,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此时此刻褚楚在做什么?身边有谁?这多可怕的想法,明知他早已不属于你,也从来没真正属于过你,但心底就是放不下那份执着的想念。 她住的的是32楼,远眺视野也很好,能纵观宝安区的风景,有什么风景?深圳这座城市房子盖的密集,打开窗户就是一层层一排排的高楼大厦,就像在这座城市生存的打工者般,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书房是凉以默自己心灵独处的港湾,也是她一手打造装修的,书橱是打入墙内的,这样就有更多的空间,书架上玲琅满目的书,就像图书馆似的,每个架子都标有区域,言情类,哲理类,鸡汤类,武侠类,悬疑类……。书房放着一个很大很宽的檀木桌子,上面放着台式电脑 和笔记本电脑,新插的百合开的香气扑鼻,椅子是配套的太师檀木椅,上面放着红色与黄色勾勒的真丝方垫,这是北京旅游从故宫边店里买的,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荷花泼墨画,世上花朵无数,她最爱荷花和百合,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百合清纯淡雅,就是香味刺鼻些,闻多了容易失眠。 她从包里拿出那块翡翠玉佛,打开书桌上的台灯,上好的冰种翡翠在灯光的照耀下纹路清 晰,浅绿色的翡翠上有泼墨似的深绿,链子是白金的,镶嵌的孔边有几颗碎钻,拍回来就是 一块玉佛,褚楚找人镶嵌了几颗碎钻,配了条白金链子,说她皮肤白,带钻石和白金好看, 他很喜欢她穿白色的衣服,他说纯净清爽,所以以前和他在一起时,他给她买过好多白色的 衣服,甚至连内衣都是白色的,**霸道的男人通常喜欢按自己喜好来装扮自己喜欢的女 人。 凉以默站起来对着全身镜将玉佛戴上,冰凉的玉佛贴近皮肤打了个冷颤,长度刚好,依如当 年合适,碧绿的翡翠在灯光下映的她脸就像清水出芙蓉般纯透,几颗碎钻也被灯光打的灼灼生辉,刺眼的亮。她想起了褚楚那句话:“这些年我一直把她戴在身上,仿佛就像你在身边一样。”他总是把爱说的那么不经意,细品又那般深情。 第7章 枯木逢春(7) 深圳宝安区的办公室租金寸金寸土,褚楚来深圳之前公司外派负责深圳这边的经理已大概把情况讲了一下,宝安区是深圳新兴的富人区,办公室就在深圳最大的购物中心壹方城对面,办公室是24楼,大概400多平,租金一个月25万,包含物业费等。 褚楚听着经理报备着,跟随他来考察办公室一行人有四个,深圳分公司负责人,褚楚的助理,还有一个深圳最大汽车租赁公司的采销中心老总,这是褚楚为了开拓正旗集团汽车在深圳市场,花大价钱从同行那里挖过来的,听说在汽车这一行干了二十几年,把他挖过来,跟着他下面混饭吃的小兵当然跟着老大走,将军带兵,稳定了人心,哪有军不跟将走的道理,不需要性价比,只要工资比同行开的高,发展空间比同行大,跳槽是正常人的选择,何况正旗集团是上市公司 ,在国内汽车行业数一数二的,在杭州获得的荣誉数不胜数。 老板拍定,交了定金,手下人安排装修事宜,中午一行人选择去深圳最大购物中心壹方城逛逛,男人逛街并不是为了买东西,就是到了不同城市考察一下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挖过来的采销老总姓钟,都喊他老钟,他笑言:“褚总来了深圳,怎能不吃客家菜,这边有一家客家菜不错,中午去尝尝。” 褚楚笑道:“客来随主。” 作为深圳最大购物中心的壹方城,大同小异的商场造型, 一行人走到一家装修简单的饭店,客家本色客家菜,落座点菜,没一会上菜,都是客家特色菜,客家石磨酿豆腐,手撕盐焗鸡,苦瓜煲,生炒甜菜心,黄豆咸菜煲,土猪汤……。 褚楚笑言:“和杭州吃食差不多,无辣。” 老钟陪笑道:“褚总人间美味皆尝过,来深圳,都是广东特色菜,味道都尝过,只是肚子饿了,总归要找饭吃的。” 褚楚夹起一块盐焗鸡说:“广东的鸡向来出名,都说是山里养的土鸡,有的更甚,打着野鸡,鸡也有鸡的生存法则,价格越贵,品相和味道自然越美味。” 一行人听了哈哈大笑:“只知道褚总生意做的好,段子说的也是极佳的。” 男人在一起讲完工作,天南海北一顿吹,各有各的看法,当然谁是大小王,混迹职场多年,自然晓得,话绕来绕去都离不开拍褚楚马屁,只是这些老狐狸拍马屁也是有技巧,不显山不露水,老板自然听懂其意。老钟作为汽车行业的元老还是把疑问问出口了:“褚总,冒昧问一下,正旗集团在杭州,包括整个浙江都是数一数二的,为何跑来这么远的深圳开拓分公司,周边整个江浙沪市场都够正旗施展的来,而且分公司不是开在广州,唯独选择深圳,深圳汽车市场,说实话,蛋糕虽大,竞争也多,分一块小小的蛋糕都要挤的头皮血流的,并不是没得做,做起来总规有困难的。” 褚楚心知肚明,自己在深圳开分公司是为了什么,说起来多可笑,一个上市集团的老总,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能常和这个女人见面,特意来两眼一抹黑的深圳开个分公司,公司就在她所住小区旁边,被这些老狐狸知晓取笑一番不说,背地里还要四处宣扬,说好听的给他封个情圣,说不好听的,正旗集团老总为了泡妞,千里迢迢跑来深圳开分公司,打着开公司的幌子,实则专门跑来深圳泡妞的,他褚楚一世英名,从此便一败涂地了。 他貌似玩笑说:“在杭州做老大做腻了,跑来广东佬这里来混个小卒,学学广东佬是如何做生意,不是说做生意看广东,广东看潮汕,听说深圳可是潮汕人的天下,为此特意弄个潮商会。” 老钟竖起大拇指玩笑道:“看来褚总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谋略,果然大老板都是人中龙凤,我们做不了老板,是有原因的,脑子转的慢,关键时刻,也不够灵光。” 男人和女人间的吹捧不同,对于男人来说事业做的好,不用说话,你站在那里便是人中龙凤,自然有人来陪衬你。女人漂亮身材好永远是第一视野,虽然很肤浅,男人对女人最好的吹捧,你说她骚比说她漂亮更让她开心,你说她美的像个狐狸精比夸她任何词都受用,有时候贬义词更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优点。 简短吃个便饭,顺便安排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各自散去忙碌,深圳分公司负责人早就替褚楚安排好了房子,深圳宝安区前海湾别墅,精装修好的,直接领包入住,这套别墅是通过褚楚个人名义购买的,才半个月时间不到,到深圳开分公司,购买房子,都是因为杭州偶遇她,褚楚临时决定的,他向来不是个头脑发热的男人,唯有凉以默三个字让他容易失控,自古红颜多祸水,褚楚觉得这辈子被这祸水拿捏的死死的。 这些年身边女人来来往往,什么类型的都有,男人总归有个白月光是藏在心底的,时不时拿出来想一下,时隔多年,依然会牵肠挂肚。 和凉以默的初见是戏剧性的偶然,和她分手是莫名其妙的被甩,她总是这般漫不经心,爱你时恨不能把命搭上给你,让一个男人享尽她的温柔,浪漫,缠绵悱恻,抽身离去绝情到不拖泥带水,就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你的世界。起初褚楚以为她闹小孩子脾气,跟他冷战玩失踪,没几天就会消气回来,直到一周后她依然没有回来,打电话关机,发信息不回,回到两人共同居住的家,如往常般,连衣服都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一天天过去,她就像一团烟火,来到他身边绽放过最美的烟花,璀璨耀眼,冷却过后,灰飞烟灭。 褚楚慌了神,满世界的找她,就差报警报人口失踪了,那段时间他常常酗酒到半夜归家,简梵免不了冷嘲热讽:“夫妻这些年,倒没看出来你是一个痴情种,为了情人日日买醉,你当我死了不成。” 褚楚和简梵提离婚,简梵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说:“离婚休想,莫要犯浑。” 她恶狠狠的对褚楚说:“只可惜你的真心错付了人,人家都不要你,你眼巴巴的回来跟我提离婚,若一个女人有意躲你,天涯海角你都找不到她!明摆着,那个女人不稀罕你,你少犯混犯贱做痴情种。” 这些事凉以默从不知晓,她和他吵和他闹,骂他自私鬼,若真的爱一个女人怎忍心让她背负着小三的骂名,褚楚被她闹急了也口无遮拦道:“做小三就要有做三的样子,不要太贪心,既要爱又要人,还想要婚姻,总归不能赶尽杀绝,要给原配留条活路,爱和人我可以给你,休掉老婆,目前做不到。” 两个人为此争吵不断,冷战,断崖式分手,和好,甜蜜如初,安稳日子没几天,话题重提,继续争吵,反反复复……。褚楚累极了,最凶一次争吵后,漫长的冷战,搁以往他会找个适当的台阶下,去哄她,这次他也乏了,任由两个人的关系断崖式冷战下去,直至她消失在人海,音讯全无。 第8章 枯木逢春(8) 莫簪臣从香港出差回来,从罗湖过关,既方便又快速,公司有一半业务在香港,他一个月有一半时间在香港,深圳香港来回穿梭,幸好现在通关非常便捷,省了许多时间。只要不在深圳,他出差都会给女儿莫默带玩具或者礼物,总归不会空手,他把星黛露兔子公仔拿到莫默面前笑道:“宝贝女儿,喜欢吗?” 莫默最喜欢毛绒公仔,她的房间摆了一堆,安抚兔,米奇系列,各种比较出名的公仔,光床上抱着睡觉的公仔就有三个,她抱着莫簪臣大腿喊道:“爸爸最好了。” 连小孩子都那么势利,谁顺着她,给她买东西就是好,小小年纪都懂看眼色行事,看人下菜,何况大人呢! 凉以默倚靠在窗前看着这对腻歪的父女俩说:“就几天没见,搞得几年没见似的。” 莫簪臣放下莫默,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说:“不用嫉妒,也有你的。” 卡地亚的包装盒,凉以默打开是卡地亚满天星戒指,宽版玫瑰金色,美国码7码,她戴上刚好。 莫簪臣拿起她的手说:“你的手是我见过女人当中最漂亮的,细长,白腻,配上这璀璨的满天星戒指,更添白皙和美感。” 这款戒指她在专柜看过,深圳专柜没现货,但从来没和莫簪臣提,不知他怎会知道,从香港买回来送她,难不成他会读心术,想到这,凉以默心跳了一下,若是他真的会读心术,她背着他和褚楚见面,若是被他知道了,该如何? 凉以默看着无名指上钻石闪闪的戒指,心里便暗自下决定,不能再和褚楚见面,无论他怎样诱惑!莫簪臣对她对孩子对这个家好的没话说,赚钱养家,不辞辛苦,一颗心都在这个家上,她不能破坏现有的幸福生活。 和莫簪臣夫妻六载有余,对于凉以默来说早已过了激情,但仿佛莫簪臣对她永远是激情四射的,这种激情在床上更甚,仿佛他很迷恋她的身体,总是没个够,尤其在出差回来的晚上,一遍遍一次次的要不停,弄的凉以默又倦又疲惫,无法,既然成人妻,就该履行义务。 有时候想想女人挺难的,婚姻二字挂在头上,就像刻了牌坊碑,碑文大概是:要履行妻子的义务,担当子女的责任,孝顺公婆,不得做道德败坏的事!想想都恐怖,自此之后,女人不再是自己,她是婚姻的挡箭牌,遇到好点人家,免遭射死,不好的人家,你射一箭,他射一箭,明箭尚可挡,暗箭难防,恨不得把她乱箭射死。 莫簪臣宣泄完自己的**,累了便侧身抱着凉以默,或许是运动太多,累了,抱着她便打起了呼噜,她轻轻拿起他压在她身上的胳膊,穿起真丝睡衣,将床头灯熄灭,她走进书房,将书房暖灯打开,倚靠在椅子上,将脚耷拉在书桌上,点燃了一只烟,漫无目的的抽着,她突然站起身对着镜子看了几眼,脖子上嫣红的吻痕,是莫簪臣用劲吸吻留下的草莓,他就喜欢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貌似褚楚以前也喜欢如此,男人是不是都一样,在喜欢的女人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才能证明这个女人是他的,专属的霸占感。 她摸着脖颈儿上的玉佛,莫簪臣刚刚在床上问她:“什么时候弄个玉佛戴脖子上,很精致,尤其是玉佛扣子那地方的几颗碎钻,简直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她胡乱回答:“之前在广州玉器市场买的,一直没带,这不马上天热了,拿出来戴戴,女人的首饰,总是换的勤的。” 莫簪臣也没再多问,他向来对凉以默很放纵,婚姻多年,只要她不愿说,他从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很绅士,也很懂维护自己尊严,所以不多干涉凉以默私人空间,也不会自讨没趣,跟莫簪臣这些年,除了婆媳关系不好,一切尚可,就像家中保姆玩笑说:“这个家,莫总是以太太为中心转的,这个地球少谁都能转,莫总没太太他的地球就不转了。” 这时候手机响了,凉以默一只手叼香烟,一手打开,是褚楚的微信。 他问:“睡了吗?” 凉以默本想删除,手却停了下来,她鬼使神差的打开他的朋友圈,除了工作上必要的发的,其他根本没什么,朋友圈很少,每年过年除夕的晚上都会有一个放烟花的视频,简短四个字:新年快乐!几乎每年除夕都没间断过,凉以默心里一惊,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除夕,他去给值班的员工发红包,她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好难受好窒息。 褚楚从来不是个深情的男人,他是个生意场上的人,现实,市侩,狠戾,绝情,爱情对他来说不过是疲惫生活偶尔的调味剂,用来放松身心用的,长久的爱情他不需要,也没时间没精力投入,以前他总觉得她爱□□闹,繁琐的很,甚至会用断崖冷暴力来惩罚她的任性,这是她当初最不能接受的,当他再次使用断崖冷暴力,她一气之下从他世界里消失灭迹,这次她不再服软,不再给他机会回头,换她来惩罚他,让他后悔,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凉以默克制自己没理会他,过了好一会他发:“我知道你在看,而且躲在书房里看,手叼香烟。” 她心里咒骂:“可恶的男人,总是如此了解她,就像当初一样,死死捏住她的七寸。” 她狠心返回页面没回,那头也没再发,见他没再发,她心头闪现过些许的失落,果然女人天生爱犯贱,也天生爱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嘴上却说着不要,她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再次打开他发的那两句话盯着看,心里想罢了罢了,都过去了!脑子里突然想起林忆莲唱的歌词: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底。 第9章 枯木逢春(9) 江苏无锡是凉以默的老家,她是典型的江南人,身上也有着江南人的温婉和柔情,长着一张清纯温柔的面孔,内心却极是要强的女人,外柔内刚常常给人误解,这个女人一副小白兔模样,很好拿捏的样子。 大学毕业她来到广东,广州,佛山,惠州短住过,最后跟着莫簪臣定居深圳,在广东久了就养成了喝早茶的习惯,深圳除了周六周末茶室人多一些,平时工作太忙碌,周一至周五茶室的生意几乎是冷清的,在佛山时,无论节假日还是工作日,早上的早茶档口是人满为患的,大多数是退休的阿叔和老太婆,早上喝到中午才散场,深圳是很难见这种市井生活的场景的,节奏太快,人也很冷漠,各自顾好自己手头的事,无心管别人闲事的。 莫簪臣周末在家会约一家子去喝早茶,婆婆,姑姐一家子,凉以默对这种家庭聚餐可有可无的,归结婆婆并不喜欢她,见面了也是对她诸多挑刺,一顿早茶喝下来人是气饱的,大姑姐尚且讲些道理,表面总是打圆场,说她妈妈太过唠叨,真真假假,没人弄的清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的聚餐,除了添堵,毫无意义可言。 莫簪臣周末出差,凉以默反而觉得轻松,不用戴着虚假的面具与他一大家子人周旋,她约了好友黛玉去常去的茶餐厅,这些年兜兜转转,交往的朋友随着时间和城市的迁移,丢丢散散差不多,剩下的也不过那三两个好友,黛玉是她大学毕业认识到现在的好友,也是无话不谈的,黛玉目前在深圳福田区大型连锁购物中心做经理,手下管理着百号人,三十三岁,未婚,男朋友倒是不缺,女强人总是的活法很开明通透,黛玉常说:“有钱有事业有能力,要那婚姻来束缚做甚,深圳一抓一大把三十岁以上的未婚中年少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不过是众生下的蝼蚁,何以去想不开,给自己画个牢笼,为一个男人去守身如玉。 黛玉有时候很嫉恶如仇的抱怨:“太不公平了,我每天加班,累死累活才敢去福田卓悦中心消费一把,一年才敢买两个lv包包,但你瞧瞧,有些女人啥也不用做,两腿一张,小嘴一 哄,男人就乖乖掏钱为其买单,这年头,娼妇最好过,不用担婚姻的责任,还享尽了男人给的宠爱和荣华富贵。” 相约的是宝安区老字号的茶餐厅,凉以默叫了杯港式冻奶茶悠闲的喝着,周末人还是挺多的,这时一抬头黛玉走了过来,她身穿一条香云纱吊带裙,脚蹬一双软底棕色豆豆鞋,耳戴珍珠镶金丝耳钉,手上是翡翠贵妃玉镯,仔细瞧,她脸上总挂着三分不耐烦,七分散漫和悠闲。 刚坐下她就抱怨哀哉:“几日未见,瞧你红光满面的,看来你被莫簪臣滋润的不错,富太太生活就是舒适,哪像我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老板时不时还要拿鞭子抽几下。” 凉以默笑道:“给你点了柠檬茶,你看看吃什么点心,我点了菠萝包,西多士凤梨咕咾肉,小食拼盘,你看加一些自己喜欢的吃食。” 黛玉喝了几口柠檬茶说:“吃东西是次要的,福田吃不下,眼巴巴跑宝安来吃东西呐,看你这状态,满脸的**之色,谈恋爱啦?” 凉以默下意识摸摸脸问:“这么明显吗?” 黛玉拿眼审视她道:“你不会真的是第二春进行时吧?” 她哀叹:“是旧情未了。” 黛玉用叉子叉着西多士说:“这玩意好吃是好吃,就是甜腻死人,吃多了还发胖,但一看到就忍不住多吃,女人呐,明明馋的要命,还故作矜持说减肥,不能多吃。” “你不用拿话堵我,如今我就是那个馋女人。” “褚楚?” 凉以默笑言:“聪明女友的好处就是,她能一眼明了你的心事,省去很多废话。” “这么多年,你心里的黑骑士只有他一个,他是你这么多年的遗憾,还用猜,你脸上写满了两个字,褚楚。” 黛玉打开百度,搜索褚楚,认真看了一遍说:“他如今地位,上赶着追你,我看多半是真的爱你,至少曾经深爱过,现在他的身份和身价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眼巴巴缠住你这种已婚已育的少妇,明知道你天天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还如此这番死缠烂打,说言情点,是霸道总裁爱上已婚少妇,说现实点的,男人的占有欲作崇,说的世俗一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黛玉,人和名字完全不搭,她说刚好她姓黛,刚好她妈妈怀她时喜欢看红楼梦,这个姓本来就不多见,起名字也不好取,索性就叫黛玉了,她笑言:“我那些下属常背后取笑我,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会叫这么一个柔情似水的名字。” “既然是背后取笑,你又怎会知道?” 黛玉说道:“一个团体里有正有反,有邪有恶,有好有坏方可平衡,水至清则无鱼,职场上的人际关系又何尝不是如此,有人说我好,就有人说我坏,有人嚼舌根,就有人打小报告,这种循环自我们上小学时都开始运用了,你难道小时候上学没跑到老师面前打过别人的小报告。” 凉以默笑道:“你的荣耀背后都是勾心斗角,不过对你来说信手拈来。” “职场就这样,不想被捏死,就要先把自己捏扁搓圆,该方的时候方,该圆的时候圆,混的职位再高,只要你跟老板打工,总会有比你高一级的领导来蹂躏你,你以为凭一腔赤胆忠心,老板就会高看你一眼,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有纷争必然会一较高下,手段高的人方可留下立足,败寇只能惨遭淘汰。” 黛玉的职场经验是她多年积累的,而凉以默是体会不到她的职场心酸史的,她和黛玉是两种不同性格不同心态的女人,黛玉是拼死拼活赚钱养活自己,靠自己丰衣足食。她是散漫惯了,从前写书也赚些钱,有点名气,而后嫁给莫簪臣,这些年都是莫簪臣养着她,为她遮风挡雨的,她早已脱离了社会黑暗的泥潭,过着太太的精致生活,外面的风吹雨打和她无关,她享受着莫簪臣给她带来的舒适人生。 两个人吃完各自点了支烟,黛玉吞云吐雾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明知故问,和你的黑骑士怎么办,你是不是心里早已出轨?” 凉以默手叼着香烟,低下头,耳边挽起来的碎发滑落下来,别有一番妩媚,她迷惘道:“我忘不了他,但我又不想让这个家散。” “既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凉以默,你晓得伐,褚楚和莫簪臣都不是平庸的男人,你想游离在这两个加起来比白骨精还狡诈精明的男人之间,你有孙悟空那本事吗?只怕最后你就是那纸糊的唐僧,识不得那人心险恶,妖魔道法。” 黛玉的说的话糙理不糙,她抬眸说:“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他,但我也从未想过要去找他,褚楚这个名字就让他烂死在我心里,这一生本打算得过且过的。” 没等她说完,黛玉说:“但命运又把他推到了你面前,你的心动摇了,而且现在的褚楚今非昔比,是正旗集团的老板,头顶成功人士的光环,手握名和利,比当年你认识的褚楚更有魅力,男人事业一旦做的成功,就是权利的象征。以默,你也不过是个俗人,被吸引人之常情。” 凉以默对黛玉说:“你知道,我爱他,从来不是因为他是谁。” 黛玉一针见血道:“或许从前是,现在你敢说,你不崇拜成功人士的光环,他现在就是成功人士,如果你选择和他在一起,能带给你无限荣耀。” 她冷哼:“无限荣耀?做地下情人有什么荣耀,我总不能见人就说,我是正旗集团老总的情人,见过妓女当街嚷嚷接客的,没见过做小三到处吹嘘的。” 黛玉哈哈大笑:“现如今小三比小姐还猖獗,小姐都开始偷摸躲起来接客,小三是光明正大的撬别人老公。” 两个人对看一眼,笑的花枝招展,多年的朋友就是这样,能说的,不能说的,见面就像倒垃圾似的,把肚子里积攒的那些垃圾倒完才方觉轻松些,周末就是好,喝茶可以喝到肚子撑撑,茶杯空空,打道回府。 分手时黛玉慨叹:从上学那一刻就盼周末,如今上班了依旧盼周末,过了三十几年,才觉着周末的时间向来如流水般,过的飞快。 第10章 暗里着迷(1) 承袭广东风俗,分公司开业,舞狮表演,祭祀神明,送红包,摆放年桔,一系列风俗该做的都做,讨吉利,何况天高皇帝远跑到广东来开分公司,自然希望财源滚滚的。 褚楚今日西装革履,白衬衫上面留了两个扣子,没打领带,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倒不像个商人,斯文的雅士,男人味十足站在中间,男人的事业成功也是他气质的提升,褚楚朝那里一站,一眼可以看出谁是多金的财主,他脸上薄笑几分,淡雅清俗,对谁都没有过份的冷淡,亦或过份的热情,依次站着分公司总经理,销售总监老钟,公司一些内部的领导,还有杭州总部过来的一些高管,大家相互认识攀谈了起来,为日后工作行方便,男人相识无非递烟喝两杯茶便可以聊入佳境。 董事长办公室很气魄,全部是广式传统的中式家具,新中式乌金木的办公桌,入门旁边放了一幅佛祖的唐卡,摆着供台,供台两边的花瓶里插着开的正浓的粉色百合,中间摆放着释伽牟尼如来佛黄铜摆件,香炉插着三根香燃烧的正旺,会客沙发也是乌金木,上面放着金银丝线绣图方枕,中式茶几上放着一个青花瓷缠枝莲葫芦瓶,随意插着几株荷花和莲蓬,摆在那里便是诗意十足。 一行人落座在董事长办公室,泡茶的是助理邵妖,大家喊习惯顺嘴了,顺着谐音给她起了个花名,芍药,因此所有人都喊她芍药,她是褚楚从杭州总部调过来的助理,褚楚曾说芍药不仅是花还是一味草药,花开的漂亮,实用价值也很高,希望她不要辜负大家赐的花名。 老板的话浅意听深层理解,芍药也为能在老板身边工作而感到荣幸,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全倾注在公司上,老板身边贴身的人,在公司大家自然也都抬眼看高她几分。 芍药长得七分端庄,三分妩媚,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又添加了几分可爱,此时她一身职业套装端坐在那里洗杯泡茶,古树普洱茶,茶汤浓郁,老钟端起闻了闻笑道:“美女泡出来的茶和我们这些粗俗老爷们泡出来的茶喝着口感都不一样,醇香细腻,茶汤虽浓郁,毫无茶渣。” 杭州总部高管说:“芍药是北大毕业的,实属有颜有学历又有能力,不然怎会能来褚总身边工作,褚总对助理要求很高的,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芍药将一杯茶奉到褚楚面前说:“我那是侥幸被正旗HR招进来,是庆幸进入公司助理培训班,更是荣幸成为褚总助理之一,现在能坐在这里为各位领导泡茶,是我三生有幸。” 有一位高管拍手说:“女人一旦成精,男人都得俯首称臣,你瞧人家这话说的,侥幸,庆幸,荣幸,三生有幸,没拍老板一句马屁,却把衷心表达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另一位高管喝了口茶笑道:“我们短板就是读书太少,吃亏就吃在肚子里没墨水,一张嘴就露出那没文化的土味嘴脸,想拍马屁都不敢张嘴,怕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一行人笑笑便罢,言归正传谈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褚楚在深圳宝安区和福田区投入两个汽车旗舰店的资金,深圳宝安一号,福田一号,正旗汽车4S店,店长都是从总部杭州调离过来资深级别的,深圳这个盘迄今为止褚楚已投入3000万进来,是冒险还是任性,他不计后果。 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赚钱,达到小康生活,人在什么都富足的情况下,就想任性一下,即便知晓后果未必如自己所愿美好,万事尝试后,无论成败,心里有个答案,也算成全了自己。 回到前海湾别墅已是凌晨一点半,褚楚在给自己倒了杯酒,人倚靠在沙发上浅尝起来,当人累的时候,喝酒可以缓解疲劳,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简梵打来的视频,她看褚楚脸上疲惫的样子关心道:“新公司事情很多,你忙归忙,晓得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褚楚脸上闪现出笑意:“到哪里都是一样忙,我也不是小孩子,该吃饭时候吃饭,该休息时候休息,倒是你,闲暇时间太多,未免太孤独了些。” 简梵穿着居家服,看样子已准备入睡了,她声音低柔说:“褚楚,我们真应当要个孩子,你都四十几了,家大业大的,没孩子万万是不能行的。” “这些年要孩子的计划一直没停,中药你也一直在喝,孩子不是强求来的,看缘分,你年年去灵隐寺烧的香火钱都可以在杭州西湖边买栋别墅了,佛祖也没让你如愿以偿,简梵,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些年未给褚楚生个一儿半女,简梵心里压力如千斤石头压着,他在外混的风生水起,无奈自己老婆肚子不争气,吃好的用好的,精细养着,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外面人不知细节,只当两个人走新式,过自由日子,内里身边人谁不知晓她为了求个孩子,送子观音请回家天天供拜,身体查了又查,调理补身体的吃了一大堆,肚子上的肉是隆起来了,都是肥膘,简梵眼见四十初头了,再生不出来孩子,她怕褚太太地位总有一天不保,那时候她就剃了头发去灵隐寺当尼姑去。 她看着视频里风度魅力的男人,当年她嫁给他时他一无所有,徒有满腔热血,她看中他的就是他身上那股敢闯敢拼的劲,一路扶持下来,他把公司做到上市,她稳坐褚太太的位置,养尊处优做他的贤内助,人家贤内助是上孝顺父母,下教育好子女,她这个贤内助上没有父母可孝敬,下没有孩子可培养,独身一人和保姆住在倘大的别墅里,半夜醒来枕头都是一把辛酸泪,即便心里有忐忑不安的苦,还要时时提防狐狸精的侵入,她倒不怕狐狸精迷走一路扶持上青云的丈夫,她怕狐狸精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自己连反击的底牌都没有,那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她人做嫁衣裳。古代上至帝王家,下至贫民百姓,女人有孩子才能明哲保身,像她这种,拿什么保身?在婚姻里,夫妻情份还要看是否有良心,就算留有良心,两个人之间无子女牵绊着,夫妻多年的情份总归有用尽的时候。 褚楚见她又为孩子忧心伤感,安慰道:“实在不行,就去领养一个回来陪你,省的你觉得孤独寂寥。” 简梵还如从前一口否决:“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骨肉,我无法养育,更无法去重视,白糟蹋了人家孩子。” 褚楚笑道:“那你就多跑几家寺院烧香拜佛,求一座庙也是求,求一百座庙也是求,万一哪天哪个庙显灵了,赐一个孩子给你,也说不准的。” 简梵脸上露出笑容道:“这方法倒也可行,明个我就去挨个烧香拜佛去。” 褚楚说:“那你早些睡吧,明个估计要劳碌奔波了。” 挂断视频,褚楚将杯中的酒喝尽,他四十几岁,事业有成,何尝不希望有个孩子,简梵无法生是注定的,只是他没把真相告诉她,免得她连寄托的希望都没有了,人就会彻底的奔溃。 依他今天的地位,找个女人生孩子是分分钟钟的事,曾经他也有过一个孩子,和凉以默的,她为了报复他,把孩子打掉,干净绝情。这些年褚楚都无法释怀,如果孩子还在,现在应该上小学了,他爱她,也恨她,无论爱恨,他都要从她身上讨回这些年她欠他的,孩子和爱,都要从那个女人身上重新讨回来。 第11章 暗里着迷(2) 澳门香港深圳,莫簪臣一个月的工作路线,刚下车他就打电话给凉以默:“晚饭别让阿姨烧了,带你们出去吃, 一家泰国菜,在欢乐港湾摩天轮那边,边看海边吃饭,好久没陪你和莫默吃饭了。” 凉以默正躺在书房看书,半打着瞌睡嗯了声。 她将笔记本关掉,伸了个懒腰,化妆收拾,顺便告诉阿姨:“给莫默收拾一下,待会莫总带我们出去吃饭。” 阿姨正带着莫默玩积木,问道:“莫总回来了?” 她正对着镜子描眉,她是那种江南女人独有的月牙眉,细细弯弯的,一条眉毛给整张脸增添了许多柔美感,她对阿姨道:“他不回家,直接去吃饭的地方等我们。” 打开包柜看了一遍,她今天选了一个镶满莫桑钻的手袋,百丽的,家庭聚餐她一般提的包都是价格亲民的,包柜里那些奢侈牌子大多数是出差和重要聚会场合提的,要不背一次就要拿去保养一次,很是不划算。她对着全身镜照了一下,披散齐腰的黑色长发,精致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看上去清纯有欲,谁能看出她已经三十了,娃她妈了,果然女人七分长相,三分靠保养,方可比同龄人年轻。 傍晚的欢乐港湾风景独好,落日余晖下的餐厅格外的热闹,落座,对面就是地标建筑,摩天轮,到达泰国餐厅,莫簪臣老远招手,莫默看到他,挣脱保姆跑过去喊:“爸爸。” 莫簪臣一把将莫默抱在怀里在她柔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见凉以默走过来说:“我老婆永远是人堆里最漂亮耀眼的那一个,你瞧你走过来,好些人朝你投来目光。” 她坐下道:“这些目光是投向你的,羡慕你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莫簪臣将菜单推到她面前说:“特色菜都点了,你看想吃什么再加些。” 褚楚公事出来应酬,深圳双店开业在即,最近深圳汽车同行大佬相约数次,想跟他这位杭州汽车老大取取生意经,其实说白了,无非想攀上他这棵大树,所谓树大好乘凉,能在杭州把汽车做到数一数二的上市公司,大家都想见见这位汽车界的风云人物,自从来深圳,褚楚每天的行程安排很紧,要见一堆人,开无数次会,加上深圳燥热的天气,嗓子都上火了,芍药将护嗓凉茶从茶壶倒出来放在褚楚面前:“褚总,广东天气容易上火,多喝些凉茶。” 褚楚喝了几口问:“客户到了多久了?” “大概等了28分钟9秒!” 褚楚问芍药:“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等吗?” 芍药今天穿的是职业套裙,脚上是一双黑色香奈儿高跟鞋,腿又细又长,她头发盘起,脸上化着淡妆,职场女性的干练,一笑两个梨涡又给这种干练增添了几抹温柔,她笑答:“正旗集团老板的培训课很贵的,没有vip一般很难听到,他们虽然也是深圳这边汽车行业的佼佼者,没交vip会员,得到的自然是普通会员的待遇。” 褚楚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说:“走吧,也不能让那些老狐狸等太久,老狐狸都是有些脾气的。” 应酬的餐厅很高端,是一家潮州菜,今天见的这几个老板都是广东佬,服务员将褚楚引进一间包厢,几个中年男人纷纷起身过来与他握手道:“褚总,内侯哦,久仰啊!” 褚楚一一与他们握手问候,芍药站在褚楚身后,脸上始终保持37度不冷不热的微笑。 应酬吃饭,喝酒实属正常,今个喝的是茅台和红酒两掺,都是做汽车发家的,话题自然一直围绕汽车,杭州市场和深圳市场环境,未来汽车的发展走向,吹一吹自己的发家史,褚楚是不屑吹的,他的正旗集团四个字放在那就是他的荣誉标杆。 酒喝多了,自然洗手间上的频繁,路过泰国餐厅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凉以默,她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人,旁边有一个中年阿姨在喂一个小女孩吃饭,隔的距离并不远,褚楚心里冷笑:“和谐的一家三口。” 这时候凉以默刚好出来,应该是上洗手间,她今天穿着一条白色齐膝裙,黑色长发披至腰下,像个清纯的学生,刚走到女洗手间,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拉进旁边狭窄的空置储藏 室,门立刻被扣上,凉以默双眼满是惊恐,大白天有人绑架她不成?待她从镜中看清褚楚那张脸才敢喘气,他将她转过身趴在水池边,双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这姿势?凉以默惊恐的看向镜中的他说:“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大白天在卫生间强行少妇不成。” 褚楚痞笑:“越是混的人模狗样的大老板,背后尽是龌龊,我不怕在我过往的历史伟绩上多增加一条色彩,再说了,你不愿意那叫强行,你愿意就是你情我愿。” 凉以默被他挟制双手背在后面,胳膊都酸了,她脸惹上红晕碎了句:“流氓!” 褚楚将她整个人翻过来正对自己,掐着她的腰,冰凉带着酒气的薄唇附上她嫣红的唇,她沾染上他口腔里的酒味,整个人被他挤压着,她心里竟然渴望他,他的拥抱,他霸道的缠绵,他手在她腰上用力一掐,她双手攀在他宽阔的胸前,长发随着激情摇摆着,底层深藏的欲在沸腾,抵御在一点点崩塌,褚楚离开她的娇柔,眼睛深不见底的看向她问:“不骂我强行少妇了?” 凉以默脸色坨红,她的激情被点燃,渴望他的爱抚,她张着被亲红的嘴说:“褚楚,你就是个恶魔。” 褚楚在她某处来回揉捏得意道:“你喜欢这个恶魔,不是吗?” “啊!”她被捏的忍不住唏嘘,这时褚楚放开她,对镜子整理了一下西装说:“你说的对,堂堂一个上市公司老板,不至于饥渴成这样,大白天在卫生间要一个少妇。” 他捏住她的下巴,像是警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以默,我这人有眼红病,无眼药水可治!上次和你说的,不知你有没有记在脑子里,二选一,离婚和情人,总归需要选一个的。”说完他潇洒离去。 突如其来的热情,突如其来的冷漠,这狭小的储藏室空间里,凉以默感觉刚刚经历了热和冷的交替,浑身打了个冷颤,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迷乱的眼神,蓬乱的长发,被尘封的爱意随之揭开,而人如风般来去自如!这才是褚楚,她认识的褚楚,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只在乎自己的需求,她就是他手里的泥人,想怎么揉搓捏玩看他心情,揉方搓圆他掌控自如,凉以默在心里骂自己“好贱”!原来她骨子里就是一个贱女人,竟然喜欢他的肆虐。 第12章 暗里着迷(3) 被掠夺过的痕迹怎么整理都流露出仓促的痕迹,回到餐厅,莫簪臣见她笑问:“怎么去那么久,你喜欢的冬阴功汤都凉了?” 做了亏心事不心虚是假的,除非她是说谎高手,凉以默还没修炼到那种境界,她接过莫簪臣盛好的汤说:“洗手间排队的人太多了,等了一会。” 莫簪臣瞥了她一眼没再多问,逗着女儿莫默玩去了。 生意场上应酬喝多家常便饭,一个晚上三场酒局,就像赶场子似的,一桌接一桌,褚楚的酒量就是这样日积月累练出来的,从最后一场酒局上抽身离开,褚楚玉树临风的身体已喝的开始东倒西歪了,他似无事强撑着精神早已涣散的身体和客人寒暄,告别,待客人上车走远,他双脚向后退了几步,芍药眼疾手快扶住他说:“褚总,车上备了醒酒水。“ 褚楚被扶上车,他拉开束缚脖子一天的领带,芍药将醒酒水喂他喝下,他头靠在车座后背长长舒了口气,便开口说:“送我回去吧!” 车子开到前海湾别墅,芍药叫醒酒迷昏睡的他,下车时他摆摆手说:“你不必扶我进去,免得落人口舌。” 芍药起初一愣,随口应声:“是,那您注意一下脚下台阶。” 褚楚对司机道:“把她安全送回家。”司机应声:“是,褚总。” 坐在老板的车里,芍药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愫,职场上混迹,老板和女秘书的桃色新闻太多了,十个秘书九个和老板暗度陈仓,刚调来做褚总助理时,公司就有花边新闻说,她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天天厮混在老板身边,总比别人机会多的,伺候皇帝久了,哪天皇帝一不小心喝多了,得到宠幸,助理直接晋级成后宫嫔妃。身居高位,竟然没有任何桃色新闻,进正旗集团之前芍药就把褚楚的信息,不管是小道消息还是网上能查到的信息都做了功课,进来正旗集团之后侧面也跟公司老人打听过,褚太从不插手公司的事,甚至都没有在公司露面过,这也是企业大佬为了保护家人最常采取的措施,王者背后的女人,至尊高尚,且能是说见就见的。 上市公司老板,身价数亿,四十初头,风度翩翩,已婚无子女,多么诱人的条件!试问哪个女人不心动?芍药眼睛盯着车窗外暗夜里的城市,路灯的黄晕打在她精致弧线的脸上,她有心动,从调来老板身边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蠢蠢欲动了,他和那些成功商人不同,很多成功商人他从骨子是瞧不起女性的,所以常把女性当作玩物,漂亮女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玩意,一朵一朵摘下,撕碎,在丢弃,并不会觉得可惜,男人一旦成功,有大把娇艳的花朵为其折腰!褚总不同,他拥有数亿帝国,一举一动都翩翩有度,他尊重女性,就这一点,这个男人就值得女人痴迷。 晃动着手按了两次才按对密码锁,开门一屁股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头上的天花板天旋地转的,不知躺了多会,他感觉口干舌燥的,起身去拿水,喝的人都瘫了,哪有力气起身,胡乱摸着口袋,掏出手机,眼睛都睁不开,他打开摄像头,本来就喝了酒,脸色跟煮透的大虾似的红,故装病态拍了张照发给凉以默,一句话都没说。 很快,那头发来信息问:“怎么了,发烧了吗?” 褚楚并不回她,只给她发了个定位,然后扔开手机睡觉,酒精的刺激让他实在撑不住了。这边凉以默在书房踱步着,他发来的照片看了不下十几遍,担心是真的,毕竟爱他,刚好莫簪臣又在家,出门的借口只得拿黛玉做幌子,她给黛玉发去信息,简单说明了一下,需要她打掩护。 黛玉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说:“你我交情,一句话的事,但你要想清楚,一旦踏出这一步,你就如踏进了泥潭,越陷越深,洗都洗不干净了。” “无法,我担心他,不去,今夜注定失眠!” 黛玉回:“褚楚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话少人狠,就一张照片搅得你心乱如麻,无心睡眠。” 莫簪臣看着她穿戴整齐的出门,问道:“这么晚,去哪里?” 凉以默平淡道:“黛玉喝多了,人有些不舒服,我过去看一下!” 莫簪臣笑问“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你难得在家,多陪陪莫默,她最喜欢你陪她睡了。” 莫簪臣对她一向婆婆妈妈,不忘叮嘱:“天晚,开车注意安全。 ” “嗯!” 凉以默有史以来开车最快的一次,赶到前海湾,环境不用看,她定居深圳,自然知晓前海湾别墅的价位和档次,宝安区的富人区之一,进入院落,门没有落锁,褚楚太了解她了,笃定她会来。 刚进门就瞧见褚楚四仰朝天的躺在沙发上,她放下手里的包,将手放在他额头,一只宽大的手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来回摩挲着。 额头不烫,也不咳嗽,不流鼻涕,没有发烧感冒的迹象,凉以默想抽开手,被他抓的更紧,他并没有睁眼,却说:“这世上只怕只有你最在乎我的死活!” 凉以默气道:“捉弄我很好玩?” “你知道我今天喝了多少酒吗?白的,红的,洋的……,喝的浑身都发软,这难受劲不比发烧厉害?” “你喝多了发酒疯,莫要拿我开涮,褚楚,我并不欠你什么。” 褚楚突然睁开眼睛翻身将她压制住,带着醉酒后的迷离问:“你确定?当年不告而别,打掉的孩子,还有这些年我心底缺失的爱。凉以默,你是我见过最绝情狠心的女人。” “这些都是被你逼的!” 褚楚恨的牙痒痒说:“我逼你什么?从一开你选择做情人就该遵守情人的规则,你要我全部的爱,我给你,你任性,我宠着,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底线,让我和简梵离婚,我说可以,需要时间,你呢?一刻都不想等,去医院拿掉孩子,玩失踪,一消失就是六七年,再见,结婚生女,你是一点都舍不得浪费自己的青春和时间。” “为什么要苦苦等待拿别人的施舍,爱和感情,钱和身体,能施舍给我,同样也能施舍给别人。褚楚,我不过是你当年一时兴趣包养的二奶,如今何必说的都是我的错似的?” “二奶?褚楚被她的话气到两眼冒火,他即刻恢复平静说:“你还不够资格当二奶,二奶的标准是嘴甜,人乖,讨好,懂进退,主子给钱让笑就笑,让哭就哭,只要钱到位,十八般武艺都会献媚奉上。请问,你除了嘴犟人叛逆,你会什么?取悦男人,你都不会,还配当二奶!” 被压住,男人的脸近在眼前,男人三十四十,十年之间是没什么变化的,不像女人,十年便从少女变少妇,若不加以保养,便真的是尘满面,鬓如霜了!凉以默想起了苏轼首思妻的诗,“十年生死两茫茫,自难忘,不思量。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她凄楚道:“物是人非了,你是人夫,我是人妻,各自都有角色需要扮演。” 他用行动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凉以默这次回应他,深情且狂热,褚楚吻一路向下,到脖子,凉以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脖子不行,会被看见。” 褚楚恨不能把她纤细白皙的脖颈掐断,他捏紧她下巴,用戏弄的口吻:“和他比,谁更让你兴奋?” 这个他,指的是莫簪臣,和莫簪臣做那事是应付,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多可笑,一旦结婚,女人在床上配合男人都是必须要履行的义务,若稍加推诿便被扣上拒绝丈夫行使使用的权利,甚至有男人大言不惭道:“女人娶回家就是满足生理需求和繁衍后代用的!”中国自古至今,男尊女卑,从男女在床上干那事就可以解释。 褚楚捏住她下巴审问:“他还是我?” 虽然心中钟意的男人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她偏不说,总不能绿帽子给莫簪臣戴了,还要到处宣扬他床上功夫不如外面的情郎,这种羞辱,比杀了莫簪臣还残忍。 凉以默以为今晚要献身,谁知他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说:“酒喝多了,口渴的很,去冰箱给我拿瓶水去。” 她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裙子,打开冰箱,映入眼前的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凉以默纳闷?什么样的首饰需要放冰箱保鲜,这时褚楚说:“你把那盒子拿过来。” 凉以默将水和盒子一起给他,他接过水道:“打开盒子看看。”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钥匙,她疑惑的看向褚楚。 他是真渴了,咕嘟咕嘟喝了半瓶水下去,云淡风轻道:“这是我同别墅区的房子,买了一栋一模一样的房子送给你,精装修拎包入住的。” 她心一惊,深圳前海湾别墅,莫簪臣在深圳做高管一辈子也未必买得起给她住,褚楚却像送一根萝卜似的送她一套,她凉以默何德何能攀上这个大财主,她不想要是假,试问在一栋价值千万的别墅面前,谁能做到清高?当然,言情小说里那些故作扭捏的清高,现实中是没有的,毕竟大家都是俗人一个,见钱不要,有别墅不住,那才是傻蛋。 凉以默反问:“条件是什么?你是个生意人,平白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别墅,总归要见回报的。” 褚楚声音似乎有些不悦:“以默,你的缺点是太理智,如若当初你难得糊涂的过,我们结局不会今天这般。我送你,是因为我喜欢,我有钱,我喜欢送谁房子,那是我的权利,生意场上自然坦诚公开的谈回报,没有回报的生意也没人愿意去做。感情不是生意,往往付出和期望的回报相差甚远,你问我想要什么回报,我至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看吧!这就是褚楚,他永远把情话说的云淡风轻且又富有哲理,他说的没错,他有的是钱,根本花不完用不完,拿钱讨好一个曾经离他而去的女人,不过是头上拔根头发丝那么大点的事,她不接受,倒显得她穷酸样小家子气了!她也非常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不管你要不要,他愿意给你就要接受,他不愿意的事,你硬抢都抢不来的。想想当年,褚楚待她并不差,除了名份,所有能给的都给了,就连他那颗奢侈的心都掏出来给她了,她却把他的心扔在地上踩碎,而后潇洒离去。他恨她,不也全无道理的。 第13章 暗里着迷(4) 正旗在深圳试水的两家4s店大概投资了1500万,就像老钟说的:“来一个陌生的地方开辟新天地,那钞票就像流水似的花。” 褚楚经营企业的宗旨是:该花的钱一分不省,不该花的一分也不能浪费,在把事情做好的情况下控制成本。 褚楚本没空去的,但毕竟是深圳首店,总归闪现一下,随从他的有老钟,助理芍药,深圳大区经理,除了老钟是同行挖过来的,其余管理层有些深圳本招,重要的一部分是杭州总部调过来的,包括两家4s店的店长都是从正旗其它分店调来的,一家店投资了将近500-600万,店长是店稳定的中心轴,业务熟,任期久,对公司企业文化和管理模式信手拈来,一个店配一个会计,财务的问题,会计基本也是分店调来,对于正旗管理模式,店长和会计不能一条心,这样容易乱搞账,对于公司来说这就是资金流损,也是公司管理上的防患于未然。 大区经理点头哈腰陪着笑说:“开业太仓促,有些活动没来及布置,正在安排,褚总亲自来给我们指点一二,就够我们受用终身了。” 褚楚说:“刚开业的生意大都是声势浩大,看的人多付钞票的人少,毕竟买车不是去菜市场买根葱,随手甩2毛钱的事。” 这家店开在宝安区中心,离公司很近,店很大,店长,副店长,会计,助理,员工一行有20几个人,客流很大,因节假日开业,都来凑凑热闹,领一份免费的小礼物和爆米花,吸引客流的小把戏就是弄一些免费的东西,这是常见的销售套路。 车模站在每一辆豪车面前搔首弄姿摆着各种姿势,吸引的都是男顾客停留拍照,巡视一圈褚楚问芍药:“成交了几单?” 芍药看了一下手机发来的数据说:“福田店成交七单,都是商务车,宝安店目前五单,商务3台,轿车2台。” “看来第一炮打的不算响,不过也不算差,你知道杭州区中心的店节假日一天出多少台?” 芍药没思索回:“七座商务车一天出20台,在杭州总部不算一天最高,被常拿来说是因为那是个二级店,并不是深圳这种一级旗舰店。” 褚楚笑笑:“看来你业务知识没少做,我喜欢事事有准备的人,这样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她才能抓住时机,所以人要有未雨绸缪的潜意识,这样才不会错过机缘。” 芍药应声:“跟着褚总身边,学之不尽,这是我的造化。” 巡完店一行人饭都没来及的吃东西,回公司开会,芍药让前台叫了些外卖,这是常有的事,老板忙起来一天吃一顿饭很正常,芍药担心褚楚的胃,晚上还有应酬,喝酒必然,再不吃点饭垫底,空腹喝酒太伤胃。” 马上34岁的黛玉要隆胸,接到这个信息时,凉以默简直怀疑她在说笑。 黛玉说做就做,提前向公司申请,把之前欠下的年假休掉,约隆胸口碑很好的刘院长,面诊,模拟,上手术台2小时,出来她从平胸A变成了C,凉以默赶到医院看她,她两个□□被白纱布绑着,但隆起来鼓鼓的□□就像两个大地雷似的,黛玉脸色苍白说:“快赶上生孩子痛了,我就当生孩子了,痛一下,大□□伴随一生。” 黛玉向来说做就干的人,看到躺在床上动一下就疼的要命的黛玉,她问:“你都三十四了马上,怎么突然想起隆胸了?” “我顶着这对干瘪的平胸活了三十几年,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到大胸的也羡慕过,你知道我那刚分手的男友说我什么,他说白瞎了我这张脸,只能看,上了床摸着一对比男人还男人的平胸,不知道的还以为和男人□□呢!” 黛玉咽不下这口气,工作上她出色,无论跌倒多少次她都能爬起来,爱情中她理智,一旦发现不爱,或这个男人不值得,转身就走,唯独一点,任何人都不能踏践她的尊严。她说:“人活着怕什么?生活的苦,工作的累,爱情的悲,这些都可以忍受,但尊严是一个人活着的底线,怎可被人轻易踏践和羞辱,他这句话,我能记一辈子!虽然胸是假的,一旦挺起来,我就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膛做女人了。” 凉以默看着她那对挺起来的大□□说:“需要住院几天,我过来陪你,你现在起身都难。” 黛玉也不客气:“三四天就会好一些,我请了七天的假,隆胸的刘院说够了,现在技术很科技发达,穿好护胸衣,一周就可以上班。” 凉以默慨叹:“我以为你混迹职场这些年,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体了,原来再要强的女人都躲不过男人随口的一句中伤,都会在乎男人的言辞和态度。” 黛玉想笑却不敢笑,一笑大□□就疼,她轻声道:“宝贝儿,我在社会摸爬滚打像男人一样牛逼,我最终也是个女儿身,既是女人我就有女人的那些小心思,女人身材和脸蛋给谁看的,还不是给男人看的,展示女人的魅力,女人的骚,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勾引男人。你知道女娲为什么捏一男一女,除了传宗接代,阴阳调和,更多的原因是她觉得这世间太闷了太无趣了,应该添点乐子,什么是乐子,就是男女那点事。你活这人世间,你能免俗男女那点破事?” 黛玉不能笑,一笑□□就疼,凉以默强忍住笑说:“男女那点事,做起来简单,事后收场难呐。” “褚楚那个老狐狸,让你去,本就是羊入虎口,**实属正常,反正你早晚都要**于他,何必说的这般楚楚可怜。” 凉以默笑道:“褚楚没你想的那么饥不择食,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仅没做,我还白得了一栋别墅。” 惊的黛玉差点坐了起来,她疼的深吸了口气,还不忘问:“什么都没做,还白送一套别墅?褚楚这种老狐狸,怎会做亏本的生意。” “前海湾别墅,还是独栋精装修好的。” 黛玉又是一惊:“靠,凉以默,你都没那栋别墅值钱,看来老狐狸也是有真爱的,真不知他图你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从别的男人枕边抢女人。” “你在一惊一乍,我真怕你那刚隆的大□□会爆裂,那你这疼就白受了。” 黛玉捂着两胸说:“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我在深圳奋战打拼十年,不如你勾搭住一个男人的心来的实际,你到底给褚楚吃了什么**药,迷恋你这么多年?” 凉以默笑道:“看你那张嫉妒面目全非的脸,实在不行,你刚好单身,我把你介绍给褚楚做情人,我刚好可以抽身。” 黛玉碎道:“我再不济世,也不吃你剩下的男人!褚楚什么人物,身边又缺我这样的女人?我何必自讨没趣。” 凉以默讪讪道:“那照你说,他身边缺我这样女人吗?何必对我如此执念。” 黛玉问:“(天龙八部)里段誉身为大理国王子,要什么样的惊世美女没有,为什么偏痴情于王语嫣?” “为什么?” “犯贱!连身为大理国王子的段誉都那么犯贱,国家都不要,也要得到王语嫣,褚楚和段誉比,还不够贱的彻底!他虽爱你,但时刻保持清醒,不至于像段誉那般,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听完黛玉的话,凉以默嘻嘻笑道:“你现在正在犯贱,为了男人一句话,为爱隆奶。” 黛玉纠正道:“不是为爱隆奶,是隆奶自救,救赎我那颗平胸的自卑心。女人呐!胸器胸器,有胸才能让男人在床上举手投降。” 凉以默笑说:”这算是今年听到最有真理的笑话了,是你黛玉亲自体检而得到的论证。” 黛玉看着凉以默说:“你天生的杨贵妃波霸身材,自然理解不了我们地平海的苦恼,别说褚楚迷恋你了,我一个女人都喜欢你这身体,前凸后翘,柳叶腰,还长着一张纯欲中夹着妩媚的脸,谁看了谁不迷糊。” 凉以默笑言:“原来□□大也会成为被羡慕的对象,是我孤陋寡闻了。” “你不是孤陋寡闻,你是暗自开心,天生的老天爷赏饭吃,你就偷着乐吧!不像我,为了挺胸做人,花钱还要遭开刀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