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撩精》 第138章 度蜜月去了 许久,赵恒才从喂猪的恐惧中回过神,呲着两排大白牙,笑得无比牵强:“度蜜月去了。” “你结婚了?!” “跟猪一起度的。” “。” 那样严厉凶悍的一个孟大军官,带出来的兵竟都是些和风细雨的抽象派,还怪好玩的。 . 前往医院的路上,舒晚的心情一下变的承重。 前几天那位老爷爷还跟她说:一生很长,一生又很短,好好生活。 白天她买礼物的时候,还给他也准备了。 谁曾想,晚上人就不在了。 如果没有汪成那次发疯,老人家至少还能活半年。 老远舒晚便看见汪婷独自蹲在急诊楼面前,女孩儿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颤一颤的。 下了车,舒晚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汪婷。” 女孩儿仰头,漂亮的脸上泪眼婆娑,眼睛红肿,在昏暗的夜里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无助。 恍惚间,舒晚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因为失去至亲至爱而失魂落魄、痛苦不堪;她也绝望无助,无数次睡醒,她是多么希望他们的离去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他们还在等着她吃饭,还商量着那天该谁送她去上学。 “会过去的。”她抚着她的肩,轻声安慰。 孟淮津让她带女孩儿去车上坐,他跟赵恒进去处理剩下的事。 汪婷没有拒绝,舒晚便把她带去了车上。 “汪成这个畜生,如果那天他不那样折腾爷爷,爷爷起码还能多活半年……”女孩儿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你应该知道,他被击毙的消息了吧?”舒晚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血缘上,那人是他爸。 女孩儿悠地笑出声:“他活该,他就是活该!他要是早点死在外面,爷爷何至于被他坑害成这样!” “那天他绑架三位小学生,又逼您去找他,连同您一起绑架的新闻,我知道,但没敢告诉爷爷。” “前两天,警察来找我,说他犯了罪,被击毙了,让我去认领尸体,我没去。”女孩呵一声,“我为什么要去?从小就抛弃我,这么多年了无音讯,回来还骗老人的血汗钱,不给就直接办出院,是他害死了跟我相依为命的爷爷,我为什么要去?这样的人,拿去喂狗吧。” 舒晚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给了她一瓶水,“好,我们不说这些了。你也知道的,爷爷身患绝症,有这一天是迟早的事。病痛的最后,他可能也很痛苦,最终这样,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愿天堂再无疾病。” “你可以伤心难过,但不能放弃自己。你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你要振作起来,这样的话,他在天堂会为你高兴的。” “真的吗……舒姐姐。”女孩泪眼汪汪问,“爷爷会看见吗?” “会的。” 舒晚把自己失去双亲时候的心情跟她说了,又讲了这些年的部分经历。 女孩儿听罢,终于平静了不少。 正在这时,车窗悠地被敲了两下,舒晚侧眸,对上的是一张近期内她见过的脸,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她摇下车窗,看见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人时,才想起这是那位苏先生的管家。 “小姐,打扰了,你们的车能挪一下吗?我们的车出不来。”管家说。 她这才发现刚才因为情况紧急,赵恒停的车把里面那辆车的路给堵了。 “不好意思,我马上挪。” 舒晚开门下去,跟那位苏先生对上视线,那厢依旧是很绅士地冲她颔首。 不同于上次,这次他的眼底挂着笑意,淡淡的。 他今天的腿上没有盖围巾,显得腿很瘦,身上穿的则是件纯黑色西服,灰色衬衫,脚上是一双黑皮鞋。 即便他有残疾,即便坐在轮椅上,依旧后背挺直,不论身形样貌,一举一动,都比大多正常人端庄优雅得多。 却也深沉,神秘,琢磨不透。 舒晚想起在东城时,侯宴琛说近来崛起的两大世家,顾家和苏家。 而这位,正好是苏家的大少爷。 “苏先生,久仰大名。”舒晚微微颔首。 男人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看来那天之后,苏小姐做了功课。” 这边微微一顿,解释说:“其实之前就参观过您的画展,只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国画大师就是您。” 苏彦堂挑眉,眼底如藏一弯新月:“抱歉,我并没开过画展。” “………”舒晚高低是有点窘迫的。 她以为这种级别的画家怎么也会开画展,没想到啊,踩雷了,居然没开过。 “在跟谁说话?” 孟淮津的声音低低响起,转眼就来到她身旁。 男人修长的身影几乎将她头顶的光完全遮住,两道钉在她身上的视线漆黑如墨。 舒晚被他这样的注视看得心尖一颤,指指那边,“我们的车,挡到别的车了。” 孟淮津顺着望过去,于星星点点的灯光下,跟那边不躲不闪的人对上视线,须臾,话音低缓沉厚: “苏先生,这么晚了,来医院做什么?”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对此人很感兴趣? 苏彦堂淡笑,眼底很平静:“孟先生问这话,我该怎么答?” 悠远的灯光虚虚实实,遮掩了孟淮津的半张脸,男人浓黑如墨的眉宇跳动着烈烈压迫,漫不经心道: “苏先生这是意会出了几层意思?” “孟参说的话有点晦涩难懂。” 苏彦堂和风细雨的处事风格,弱化了暗藏的剑拔弩张,“身残之人来医院,能是做什么?” “这倒也是,诸多疑难杂症,西城看不了的,北城都能治好。”孟淮津不慌不忙回着。 “要不怎么会是首都呢?”那边波澜不惊应对自如。 这边明枪暗箭齐齐发出:“近来扎堆北城的人挺多,实在拥挤。” 那边像答题一样逐字逐句地剖析:“有的人生来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有的人只能做社会边角料,北城既是好地方,又有好资源,谁不渴望?不足为奇。” “苏先生不渴望?”懒得跟文人墨客打太极,孟淮津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苏彦堂悠然低笑:“就别拿我这个残疾人打趣了吧,孟参。” “哪里话,苏先生身残志坚。” “过奖,苟延残喘讨生活而已。” “值得颂扬。” 高手过招,无影拳脚,你来我去招招见血,招招又不见血。 舒晚跟赵恒对视一眼,表示长见识了。 这时,殡仪馆的车来了,汪婷打开车门走下来。 孟淮津给赵恒递了个眼神,赵恒上车,把车给挪开了些许。 苏彦堂没有急着上车,礼数周全地冲孟淮津比了个“他先”的手势。 刚才一番明里暗里、刀光剑影的对话虽然不分伯仲,但在身份上,北城能走在孟淮津前头的人不多。 男人没有客气,握着舒晚的手转身离开。 “舒小姐,那天你说要新买一条新毯子给我,还做不做数?”身后,苏彦堂的声音忽然不紧不慢地响起。 舒晚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捏得紧了些,但还是回眸看过去。 管家已经把苏彦堂推上了车。 那是一辆改装款迈巴赫,特殊处理过,轮椅可直接上去。 苏彦堂车窗半摇,儒雅地注视着她,视线深而直。 舒晚娥眉微拧,“那天,苏先生不是说不用了吗?” 对方眼角挂笑:“我后来回去想了想,又觉得有必要。” “……改天陪苏先生一条。” 手腕的痒感明显,舒晚扭头看向始作俑者。 孟淮津却目不斜视把她塞进了副驾,给她系上安全带,自己上了驾驶座,扭头吩咐外面的赵恒陪汪婷一起送她爷爷去火化,并全权处理一切丧葬事宜。 舒晚本想说她也想去,但一看孟淮津的神色,显然是不准的。 一是因为已经过了凌晨,太晚;二是因为天大的好人好事,也得有个度。 而且,他已经派自己的亲卫处理后事,还要让他这样的身份去送与他毫不相干的人进火化场,不合规矩。 最终,舒晚只得先跟他一起回去,待葬礼那天再去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 孟淮津在车上就打了一通电话,等他回到西郊四合院,关于苏彦堂的个人信息,就罗列成纸质材料放在他书房的办公桌上了。 “太晚,你先睡。”两人一起上到二楼,他没什么情绪地对舒晚说。 舒晚的视线穿过灯火烁烁的光晕,透过斑斓的光束望着扑朔迷离的他:“如果是机密文件的话,当我没说;如果不是,我也想了解一下这个苏彦堂。” 孟淮津一眯眼,目光恍若凝成一道道彩幻,浮光掠影间,淹没在熙来攘往、夏末初秋的晚风里: “对此人很感兴趣?” 她微微皱眉:“是有点好奇。” 男人晦暗莫测睨她一眼,自顾自去了书房,脱下外套,胡乱挂在办公椅的椅背上,坐下去,才拍拍身旁的位置: “过来。” 这股子凶,这股子长辈的调调……跟当年他给她辅导作业时如出一辙。 舒晚挑了挑眉,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夜深人静,只剩窗外风吹树枝的沙沙声,两人静默无声地看着资料。 孟淮津拿到的关于苏彦堂的资料,是百度上不可能有的。 苏彦堂,出生于西城市的市医院,八岁因病瘫痪,其母亲是富商的独女王氏,父亲是西城的一把手,就快达到退休的年龄,而最近调任北城的,是他的叔叔。 这妥妥的西城太子爷啊。 再看他的学习经历,幼儿园到大学都在西城就读,作画功底天赋过人,大学还没毕业,就已斩获了国内几乎所有重要艺术奖项,并屡次荣膺国际权威大奖。 而这几年,他被西城警署聘作刑侦模拟画画师,多次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和现场线索,精准还原犯罪嫌疑人及涉案人员相貌轮廓,使得案件得以成功侦破。 人际关系那一栏,就显得很简单,未婚,平时交际的人不多,出行的地方也很固定。 总之,不论是家事还是背景,此人除了天妒英才而失去的双腿,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德高望重的成功人士。 “这样一看,他好像跟龙影没有交汇的地方。”舒晚放下孟淮津只是扫一眼就没看的材料,自言自语道。 许久没听见回话,她缓缓侧眸,一时避之不及,悠地撞上孟淮津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的瞳底,带着漩涡,那漩涡幽邃而火热,火热透着阴寒。 “看得很细致。”语气却是无波无澜。 舒晚不明所以:“应该的吧……” 但凡是跟龙影或许有关的人,不应该看得细致?应该的啊! “你喜欢他这样干净的履历。”陈述句。 “……” 孟淮津一手放在办公桌上,一手放在她的椅背上,形成包围,视线如渊如潭: “不说说那条毯子是怎么回事?”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你不但吃醋,还生气 舒晚把那天在医院走廊上遇见苏彦堂,并弄掉了盖在他膝盖上的毯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在那之前,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是后来问了川舅舅,才知道他是谁的。” 暖光下她浓密眼睫微闪,凝脂般的脸颊白皙透着粉,一本正经地总结。 孟淮津目光如炬,听完后不见好转,眼底的锋锐和冷冽反而更甚。 舒晚盯着他看了须臾,精怪地一挑眉,猛地翻身坐在他腿上,卡在他与书桌之间,将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他身上。 男人默不作声,将手掌放在她后腰上,垫在她与桌子之间,视线漆黑深邃。 舒晚用手指走路的形式,从他结实的胸膛一路去到他的喉结,停留描摹十来秒。 孟淮津呼吸渐重,闭眼良久,没有阻止。 她的剪刀手最终去到他严肃得抿成线的唇角处,轻轻往上推了推,推出个笑的幅度,声音在他脖颈周边响起: “吃醋都要吃得这么盛气凌人么?” 男人英眉微挑,不语,咬住她的手。 舒晚曾无数次见过他抽烟,不可一世睥睨众生的模样,反复吞吐,如此时此刻。 赫然一顿,她似被蚂蚁啃噬,被蛊毒如髓,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带着秋意的风从窗户缝隙里探进,带走她的娇嗔,一声,两声…… 孟淮津还是那副坐怀不乱的姿态,单手托举她后腰往下的位置,站起身,将人放在办公桌上,正正坐在刚才她看的那堆材料上。 舒晚伸手下去欲将那叠关于苏彦堂的材料拿凯,手就被男人抓住,反背在后面。 他不准,就要让她坐在那人的材料上。 “干,干什么?”她这声询问,音比风还细,脸比晚霞还红。 孟淮津没有接话,也不跟她接吻,他的着装规规整整,一丝褶皱也没有,不解皮带,也没有跟她发生。 但那之后的十来分钟,舒晚却抽泣得梨花带雨。 后来,他抱她进浴室,把她放进浴缸里,在清香浓郁的花瓣下泡了好久,脸颊上的温度都没散。 而他只在浴缸里洗了手。 等她泡得差不多,他把人捞出来,用浴巾裹住,又抱去床上,仍旧未置一词。 . 这一觉舒晚睡得迷迷糊糊,惊醒时,天还未亮。 床头的阅读灯开着,孟淮津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在她身旁,也不在房间里。 不过她倒是记得,他就没有上过床来睡。 凌晨的风吹开了窗户,扫在那叠如被胶水粘在一起的纸质材料上,皱皱巴巴的,发不出一点书页该有的沙沙声。 舒晚透过门缝看见那张办公桌,视线定了定,想起一幕幕,无声地错开目光。 没过多久,有脚步声由远到近走向房间,她迅速翻了个身,闭上眼。 窸窸窣窣,是孟淮津脱衣服和解皮带的声音,很快,床铺微微下陷,他平躺上来,却没有侧身抱她。 即便中间隔着些许距离,舒晚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以及闻到丝丝夜风的味道。 他出去了,具体是去哪里,她不知道。 过了好片刻,孟淮津才翻身挨近,轻轻将她揽进怀里,把头埋在她的后颈边。 这时候舒晚才感受到他胸膛上逐渐回暖的温度,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醒还是该睡,也就没吭声。 “怎么还没睡?”孟淮津略显磁性的声音悠地在耳畔响起。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洞察力,舒晚睁眼,回眸跟他视线交汇,委屈巴巴的:“没等到你的答案。” “什么答案?” “你不但吃醋,还生气。” 孟淮津稍稍用力,直接把人翻过来跟自己面对面,手掌在被子里不轻不重拍了她一巴掌,眼神凶狠带着攻击性: “以后给老子离姓苏的远一点。”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你喊我什么? 参加完汪爷爷的葬礼后,舒晚就结束假期回去上班了。 清晨,她先去了趟文青的办公室,把从东城带回来的礼物给她。 “休息够了吧?”文青坐在办公桌前意味深长问。 “作为一个当代“牛马”,休息是休息不够的,再来个十天百天都不够。”跟她说话不用弯弯绕绕,舒晚笑嘻嘻道,“但一想到师父您还在坚守,徒弟我当然要马不停蹄回来为你分忧咯。” “行了,在你家老房子面前卖萌撒娇有用,我这里,没有用。” “……” “休息好就开始搬砖,”文青递给她一叠材料,正色道,“庄青禾,听说过没?” 舒晚赫然一顿,一目十行翻阅着材料,“听说过,龙家的长房太太,龙影的大嫂。” 文青一大早就开始喝咖啡:“龙氏家族一案本就备受关注,庄清禾被保释出来的消息一经传出,瞬间引发舆论热议。” “她所居住的福利院也随之成为焦点,大批网红博主蜂拥而至,美其名曰,是伸张正义,与广大网友一起监督她。” 舒晚先抓到第一个关键点,“庄清禾住在福利院里?” “对,她是晨曦儿童福利院的院长,这个福利院也是她创办的。” 一个福利院的院长,竟然是龙家的长房太太。 而且,先前她就听孟淮津说,庄清禾之所以能被放出来,是因为她身上的罪责最轻。 “对于直播网红在福利院外围伸张正义这件事,你怎么看?”文青问。 舒晚沉思几秒,言道:“龙氏家族案的舆论余波未平,庄青禾保释的消息又将事件推向新的热议的高峰。” “这些蜂拥而至的博主,看似在关注事件,实则是借公共事件的热度为自己牟利——将他人的困境当作镜头里的素材,把严肃的社会议题简化为博取点赞的流量密码。” “福利院是无家可归的孩童们生活栖息的地方,不该沦为网红博主的‘流量战场’。” 文青放下咖啡杯,点着头:“那还等什么?” “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庄清禾现在已经对外宣称自己不是院长了,但你可以去向他们的新院长了解了解情况,针对此次事件,出一期节目。” 舒晚求之不得,于公于私,她都想会会这个庄清禾。 出门之前,舒晚劝文青早上别喝咖啡。 她却说:“你不懂我们这种上有老下有小、老公还只是个摆设的痛苦之人,一回到家,破事一大堆,不喝点咖啡提神,根本没精神上班。” 原来她这样的精英女神,也有被家庭困住的烦恼。 “那也不能伤自己的身体。”舒晚强行把她的咖啡杯给端走,放了份早餐在她桌上。 手机震动,她解锁看了眼,是某人发来的一句:“在做什么?” 她勾着嘴角回:“在搬砖呀领导。” “搬砖?” “……就是上班的意思。” “出外场?” “嗯,去一个福利院。” 三秒之后,对方来电。 舒晚去茶水间接起电话。 “你要去庄清禾那个福利院?”男人沉声问。 “是的,”舒晚说,“去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庄清禾?”孟淮津的话温越发低。 这边没有第一时间回话,沉默几秒,平静道:“是的,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给我爸爸妈妈打的电话,这通电话是否跟他们的自杀有直接关系,我想知道。” “嗯。”男人像是在审批文件,钢笔在纸张上划过,纱纱的,“下班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突然想起他们正在谈恋爱,又改口,“好的,淮津。” “你喊什么?” “……没什么,我要上班了,See you。” . 午饭后,舒晚带上小组几人径直去了那家福利院。 那场景,夸张到她还以为自己去的是个露天带货区,或者什么电商活动。 尽管周围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但在警戒线的外围,还是摆满了各种直播工具。 一个个主播对着镜头,若无旁人似的,针对目前龙家唯一一个被保释出来的人——庄清禾,展开激烈地讨论和互动。 看似正能量,可你一言我一语,几十号上百号主播加在一起,严重影响到了福利院孩童们的正常生活。 而且,这种行为还很难杜绝,因为赶走一波博主,后面还有千千万万的博主蜂拥而上。 总之,哪里有流量、有话题、有热度,哪里就有这些博主的身影。 这是目前最普遍、也是最头疼的现象。 “舒记者,这边。”来之前联系过,所以有人出来迎接。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舒晚冲她礼貌地笑了笑:“张院长。” “里边请。”张院长在前引路。 舒晚跟组里的几个同事踏步进院,大门很快就被反锁上,生怕那群人闯进来。 “哎哟舒记者,官方快帮我们把这事给报道出去吧,我真的恳请这些人别再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进入福利院,张院长招呼他们几个去到办公室,用纸杯倒上茶,满腔苦水终于有了诉说之地: “这里不是网红景点,是几十个老人和孩子的家!这些网红要的是流量,但我们要的是让孩子能安心吃饭、老人能安静晒太阳。” “你们电视台能不能呼吁呼吁这些人,与其不讲事实依据地在这里瞎编乱造,不如多转发一些儿童福利保护的政策,或者给孩子们捐点书本玩具,别用镜头把他们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 “不讲事实依据?”舒晚抽丝剥茧,从中拎出这句话。“什么是事实依据?龙家跨国集团犯重罪不是事实?”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庄院跟龙家其实没太大关系,她早就脱离龙家了,不然也不会被放出来,对吧?但这些人天天播天天播,完全就是放大事件,哗众取宠。” 舒晚沉默片刻,问:“请问张院,庄院长呢?我能见见吗?” “她在那边跟孩子们玩儿呢。”张院长指了指窗外的草坪,“庄院真的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自从她创办了这家福利院以来,为多少无家可归的孩童和老无所依的老人提供了避风港。而且,几十年如一日地宽厚待人、严于律己,她是绝不会跟龙家那种同流合污的。” 顺着她的视线,舒晚看见一个举止优雅,满脸慈祥又温和的中年妇女,年纪大概在45岁左右,身影微胖,长相普通,穿着也很简单。 如果龙影真是而立之年的话,跟他这个大嫂的感情……应该形同母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张院长的那句话,还是让舒晚起了疑。 通过前几次交锋可以知道,龙影是个心思缜密到恐怖的人,他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别人意料之外的,而且是走一步,考虑后面十步该怎么走。 即便庄清禾被保释出来了,即便他想联系她,也不会是现在。 作为被保释的人,要随叫随到,而且周围还有警察监视着,他断然不会这时候冒险联系。 所以这些博主,应该不是他找来掩人耳目的。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舒晚便走出办公室,去到了那片草地上。 “你就是舒记者吧?” 庄清禾的声音拉她回神。 “龙夫人。”舒晚这样喊她。 那边笑了笑,没反驳这个称呼,也没接受。 “单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笑问。 “龙太太还记得我父母吗?”舒晚开门见山。 “抱歉,我在里面几个月,对外面发生的事不是很了解,你父母是?”她疑惑道。 视线相撞,也无风雨也无晴,什么信息都没捕捉到。 舒晚淡淡摇摇头:“没什么。” “我知道,外界对我口诛笔伐,舒记者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即便我们福利院被这些网红博主围攻,你们电视台其实也不是很想为这家福利院伸张正义,对吧?”她和风细雨地讲述。 “我们电视台,只负责报道事实。至于伸张正义,是公检法该做的事。”舒晚面不改色道,“如果这些博主确实影响到了孩子和老人们的正常生活,我们当然会实事求是地报道。” “影响是肯定,还要麻烦舒记者把这些无法无天的网红博主报道出去,是对是错,交由网友们去审判监督,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 舒晚没接话,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庄清禾在这时又不紧不慢说了句:“我忽然想起你是谁了,我以前……见过你。”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淮津,淮津…… 舒晚猛然顿住脚。 “看你的模样,你应该是舒晚。”女人接着又是一句。 舒晚回眸,眼底多了几分凉意。 “十多年前,我刚嫁进龙家,一天夜里,我无意中看见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出现在家中,好像是在商量什么大事……那人,应该是你的母亲吧?”她云淡风轻地说着起那段记忆碎片。 舒晚没有接话。不用想也知道,那应该是妈妈卧底期间。 庄清禾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去卧底的。” 对上这边越发冰冷的视线,庄清禾面带微笑:“舒小姐,我跟龙家已经没有关系很多年了,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你父母的英勇事迹,很光荣,也很伟大,值得歌颂。” 舒晚咬着牙转身,直视她:“你最好是如你所说,跟龙家没有关系。” “舒记者哪里话,我是个好公民。” “是吗?”舒晚冷笑,“那你只见过我母亲,怎么会知道我叫舒晚?你不是说,你在里面,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吗?” 庄清禾把手里的花篮递给一个身着二次元小裙子的女孩儿,缓缓道:“那是因为,那天你也在龙家。” “我去过龙家?”舒晚有些惊讶。 她点头,“是的,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三四岁的模样,怪可爱的。” 被汪成挟持那天,龙影在对讲机里说,见过她是真的。他还喊她晚晚…… 她为什么会在龙家?三四岁时候的事情,舒晚完全没有印象。 “那你认识龙影吗?”她索性直奔主题。 庄清禾面不改色望向她,“怎么会不认识呢?人是我一手带大的,只可惜……这孩子命薄,后来生了场重病,夭折了。” 夭折……只怕在审讯室里,她也是这么交代的。 舒晚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折回去又跟张院长了解了些情况,他们离开福利院时,已经是下午。 一出门,舒晚就看见孟淮津的车停在福利院对面,开车的是赵恒。 舒晚走过去,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第一个问题是:“庄清禾说,我三四岁时去过龙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吗?” 孟淮津目色一凝,看了她好片刻,才沉声说:“龙家美其名曰是带你去做客,实则,是为了威胁你父母。” 明白了,抓她去,是做人质的意思。 “那我后来,是怎么回来的?”她怔怔道。 孟淮津说:“你父母都不是普通人,龙家捉你去,是想拉拢他们提供便利,事情谈成后,你就被带回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这之间,还藏着这么多的关联。 舒晚冲他耸耸肩:“我进福利院,什么都没查到。” 男人身上的制服熠熠生辉,肩章闪耀,瞳孔更是浓黑深邃:“不一定,说来我听听。” “我一开始以为,这些网红是龙影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趁乱绕开你们的布控,好跟她嫂子会面。” 她轻轻抿了口水,自顾自摇头道:“但明显不是。庄清禾现在是高度关注对象,冒这样的风险,只为跟她见一面,不符合龙影心思缜密的风格。” “嗯。”孟淮津配合应了一声。 她接着说:“所以这些网红不是他找来的,难道真的跟龙影没关系?” “你先说说,你如果要报道这个则消息,稿子会怎么写?”孟淮津慢条斯理接话。 舒晚想了想,说:“镜头对准的不再是需要安静的环境,而是能制造话题的“打卡点”;快门声打破的不仅是福利院的宁静,更是对事件当事人与其他受助者隐私的漠视……当悲悯被流量消解,当关注异化为消费,这场围绕福利院的“打卡狂欢”,早已偏离了对事件本身的理性讨论,只剩下对公共空间与他人隐私的无序侵占……” 说道最后,舒晚忽然恍然大悟:“空间,隐私……他这是想利用舆论,利用我们电视台,替他驱赶走这群时时刻刻举着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拍摄的网红!” 男人扬扬眉,眼底溢出夸奖的韵味: “还有呢?” “庄清禾绝不无辜,这家福利院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交易?” 孟淮津再度挑眉:“舒小姐聪明。” “聪什么明啊,你都快把答案写出来了好不?”舒晚哼一声,“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也没有全知道,比如这里藏着什么,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孟淮津拿她喝过的水抿一口,“这也是没法给庄清禾定罪的原因。” 到底藏着什么? 之后舒晚又提出几出设想,譬如他们虐待儿童老人,甚至人口贩卖,器官贩卖……几乎所有罪大恶极的事,她都问了个遍。 但孟淮津都说不是,这些早就查过,这家福利院自创办以来,没有上述行为。 龙影到底跟她嫂子在谋划什么?两人又是通话什么方式联系的…… 他的最终目的,真如侯宴琛所说,要找将他整个家族一网打尽的孟淮津报仇吗?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孟淮津打开她这边的车门,俯身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不觉间,赵恒已经把车开到了西郊的四合院,而他本人,早就不知道隐身去了哪里。 舒晚就着这个角度抬眸跟孟淮津对视:“侯大公子说,龙影的最终目的是找你报仇。” 男人没所谓一笑:“想一路,就想这?” “这不够重要吗?”她瞪大瞳孔。 头顶被他胡乱揉了揉:“他后来不还说了么,金三角随便走一圈,想杀我的人多如蚂蚁,缩头乌龟龙影又算什么?” “可是……” “饭菜快凉了。”他打断,“出来。” 舒晚撇撇嘴,双手张开:“不是在谈恋爱吗?你抱我。” 孟淮津啧一声,躬身下来,两手卡住她咯吱窝,轻松把人抱出去,双手托举住,往上颠了颠,大步朝家里走去。 舒晚搂住他的脖颈,双腿紧紧地盘在他腰上,把脸埋他颈窝里笑:“有点小害羞。” 笑声震动胸膛,热热的,痒痒的,男人英眉微拧,没接话。 “淮津。”她闷闷地发声,还是响在他胸腔上,震感明显,“淮津……” 抱着人走上台阶,进入客厅,孟淮津用一只手托住她,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后脖颈,往后挪,睨着她红扑扑的媚脸,视线如默如漆: “你喊我什么?” 脑袋在他的大手里动不了一点,舒晚便荡了荡漂浮在空中的脚,不知死活:“淮津,淮津。我想这样喊你很久了!” “为什么想这样喊?”他问。 她抿抿唇:“因为,以前我听那些女人这样喊你,都好亲切,而我……却只能眼巴巴望着。现在,我们都谈恋爱了,我不能这样想喊你吗?” 孟淮津视线深而热,嗓子也有些哑,“可以。” 舒晚扬唇一笑,将他脖颈勾下来一些,头伸直,红唇覆盖在他的唇上。 属于她淡淡的清香鱼贯而入,她的吻,是小心翼翼的,却又是明目张胆的,一如当年,又不像当年。 孟淮津呼吸一沉,张嘴轻轻咬住她。 唇角一麻,舒晚稍稍睁开眼,却又在下一秒显些背过气去。 孟川坐在沙发上,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肉麻对话!目睹了整个卿卿我我的过程!早就如糟雷劈似的,整个人已经完全元神出窍……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 “咔咔咔”,数声快门响起。 跟明星躲狗仔似的,舒晚迅速拉开孟淮津的外套,将脸埋进去。 “别动,都别动!”孟川终于说出话,声音如雷贯耳。 他将在怀里睡得直打呼噜的甜筒放下,大步走过去,围着两人转了三四圈,再次举起手机,又“咔嚓咔嚓”连拍了几十张图,全方位无死角地拍。 只因此时此刻,任何词藻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担心是幻觉,他必须先拍下证据,然后再坐下来好好研究,这他妈都是些什么姿势?! 什么样的关系,需要抱成这样!亲成这样!黏糊成这样! 听见快门声仍在继续,舒晚只好无奈地探出颗头,找到孟川的镜头,微笑着用剪刀手比了个“耶”。 孟淮津也深呼口气,将舒晚往边上挪了挪,挂在他的胯骨上,一手托住,另一只手则插进兜里,摆出个酷酷的站姿。 “拍够没?”他问自己的堂弟,声音清淡,听不出情绪。 “居然还摆Pose,你俩真是太过分!太嚣张,太狂妄了!” 孟川推进镜头,怼到两人的脸上狂拍十来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怎么办?他好像回不了魂了。”舒晚从孟淮津的怀里跳下去,晃了晃孟川的胳膊,“川舅舅……” “你别这样喊我,别喊。”孟川像被电到似的,一下弹得老远,“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晚辈,我对我们孟家那些亲侄女、侄子都没有对你这么好,最后你跟我说,你是我嫂子?!” “……”舒晚哭笑不得,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孟淮津。 “行了,别吓她。”孟淮津抽走他的手机,翻看他拍的照片,全部选中,自顾自打开社交软件,找到他自己的账号,发送。 舒晚迅速去倒了杯水,递给孟川:“先喝杯水,压压惊。” 那头接过水一口灌下,呵呵两声:“压不了一点惊,你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的吗?” 孟川拿回自己的手机,揣进兜里:“老子来跟你求情来着,想着你这次要是又眼瞎,看中了哪个犄角旮旯的流浪汉或者黄毛怪,实在爱得死去活来要跟他远赴天涯,大不了老子花钱给他包装包装,让津哥同意了算了,免得你俩又闹别扭。” “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好的人。” “不,我是小丑,我他妈是小丑。” “不不不,您不是小丑。”舒晚扶他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这家没您早散了,您最好了。” “我最好?八十集的连续剧,四十多集了我才知道真相,这他妈算哪门子好!这是十八线配角的戏!” “……”舒晚今天才领略到他的嘴皮子,完全招架不住,“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三十八集了才得到定心丸,前面几十集,都是空空荡荡地悬挂着、飘零着,您看,我也挺苦的对不对?” “那谁最不苦?”孟川看向他大马金刀坐在对面的二哥,几欲开口,不敢怪罪。 舒晚倒是大胆地指了指孟淮津,告黑状:“他最不苦。那时候他是怎么欺负我的,你现在回想回想,就知道他凶不凶了。” 孟川一番回想,然后更暴躁了,“卧槽,我居然是你俩Play的一环!” “………”舒晚再次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孟淮津。 男人坐姿慵懒,一只手铺开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则手心朝自己,手背朝着她,微微扇动:“过来。” 舒晚过去,坐在他身旁,被他的臂膀围住,模样小鸟依人。 对面的孟川:“………” “接受现实了没?”孟淮津翘起二郎腿,云淡风轻问。 孟川深呼吸:“所以你俩真的……” “在谈恋爱。”孟淮津接话,“男女朋友那种。” “………” 舒晚用手挡住脸在他耳畔低声说:“他说你要是有女朋友,他就跟猪结婚。” 孟淮津闷笑,看过去:“我让赵恒给你挑一头好猪,他专业的。” “……小舒晚,小舒晚啊……”孟川手指那头,上下晃着,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游荡。 还别说,还真别说,狮子跟羔羊,灰狼跟白兔,还都是顶级的骨相,顶级的面貌,挺般配。 孟川再次回想过去的桩桩件件,他们那些别别扭扭弯弯绕绕,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难怪舒晚不论嫁给谁津哥都不同意。 玫瑰是他浇灌的,拱手让人?不是他哥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风格。 挺好,挺好。 也没什么其实,遇见了,就谈呗,管他是谁,有什么大不了。 何必再等什么“他日再见,要待来年;他日重逢,要等来生。”,红颜枯骨,时不待我。 孟川笑了笑,自言自语:“挺好,挺好的。” 舒晚被他忽然的正经整不会了。 “留下来吃晚饭。”孟淮津说着,去了酒窖,片刻功夫,取来一瓶红酒。 孟川看见,“啧”一声,对舒晚说:“那瓶酒他收藏好多年了,我之前就想开,他一直不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看来确实挺珍贵。 “什么来头?”舒晚问。 孟淮津用起瓶器打开木塞,慢慢悠悠将酒倒进醒酒器中,接话说:“一位前辈当年去苏联留学,从那边带回来的。” 苏联……那就有的说了,一个湮埋于历史长河又颇具伤感的名字。 这让舒晚不由地想起俄国文学里,那些关于苦难的文字。 写生离死别,他们不写遗憾和痛苦,写的是:“亲爱的娜塔莎,弹片穿过我的身体,我想死的,是西伯利亚的寒风,和你的眼睛。” 写爱情,不写雀跃心动,而是写:“大雪落在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这么喜欢出神,又在想什么?”孟淮津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 男人把用餐地改去了院子里,梨树上已经没有了梨,叶子起了斑点,枝上挂满彩灯,闪烁在他眼底幽深的黑里,恍若被点亮的孤舟。 舒晚轻轻摇头,笑着没接话。 她曾经以为被接受,被公开,只会在梦里。 诚然,梦也有成真的一天。 “给喝吗?”酒都倒好了,孟淮津又侧眸询问。 舒晚看了眼对面满脸无语的孟川,脸颊一热,垂下眼眸,“喝喝喝,你再问,川舅舅又要暴走了。” 孟淮津笑着跟孟川碰了个杯,“你也老大不小了,真要跟猪结婚?” “……要不我还是走吧,这顿饭,我实属有些多余,唐突了。”他知道他哥以前可不是这么想的,婚姻,爱情,于他而言,可都是浮云。 “不唐突,不唐突。”舒晚问领导要了点酒,抿一口,真是超级好喝,于是又多喝了几口,“你不来,我过几天也会跟你坦白的。” 孟川切了块牛排扔进嘴里:“所以,你从始至终喜欢的人都是……”他眼神往她旁边瞥了瞥,“我津哥?” “是的。”她大方承认。 孟淮津挑眉,没搭话。 孟川则竖起大拇指:“在北城,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小姐打过我哥的主意,但都有贼心没贼胆。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刚上前来搭讪,只消我哥一记眼神飘过去,立马又吓得哭爹喊娘。” “所以小舒晚,你不但没有被这冷面阎罗吓退,还激流勇进,我实在佩服,先干为敬!” 舒晚有样学样跟他干杯,豪迈起来:“过奖,但其实,我真的怕他怕得要死。” “真的怕吗?”孟淮津侧眸接了一句。 “是挺怕的。”她耸肩。 他轻笑,“扮猪吃老虎。” 孟川话锋一转:“哥,所以,你订婚那天突然消失,还动用了大哥的私机,是因为?” 听他问起这个,舒晚眼角一抽,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给他满上:“这就不用问了,喝酒,继续喝酒。” “为什么不让问。”孟淮津侧眸看她,视线如勾如丝,似笑非笑,“不打算讲讲你当年的壮举?” “什么壮举?” “我们舒小姐当年……” 不待他继续,舒晚一把将他的嘴捂住,靠在他肩上撒娇低语:“年少轻狂时候做的,关我现在什么事。领导,领导,多少给留点面子嘛,好不好呀?” 她掌心香香糯糯的味道不由分说钻进鼻吸,男人一眯眼,炽热的呼吸在她细腻的掌心里回弹。 “我他妈吃饱了!饱得不能再饱!”孟川半刻也不想待,站起来一口喝完杯中酒。 转身走出几步,想起什么,他又愤愤不平地折回去: “差点忘了,哥,我来找你,还有个事。现在提虽然很扫兴,但伯母交代了,我不好不说。” “三天后是她老人家的七十岁大寿,准备在老宅请几桌客。她让我带话,喊你务必要回去一趟,毕竟,她只有你跟大哥两个儿子。” 舒晚拿开手,规规矩矩坐好。 孟淮津慢条斯理吃着面前的菜:“知道了。” 送走孟川,回屋的路上,舒晚轻声问:“你要回去吗?” 孟淮津抬眸看天,须臾,侧眸对上她纯静透亮的眼,“是要回去一趟,带着你。”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人生没有几个五年 之后的三天,舒晚到底还是焦虑了。 连续失眠,导致去孟宅的那天下午,愣是扑了两遍粉底液,才把眼底的清灰遮掉。 她问孟淮津她该穿什么? 他说随你喜欢,想穿什么穿什么。 选择权留给她,她很开心。 但她当然不会随便穿,那种场合,孟淮津的一举一动都会倍受关注,兹事体大,非比寻常。 舒晚最终挑了件鱼尾旗袍,外搭镂空三角披肩,发髻挽在脑后,耳垂上两颗琉璃坠跟旗袍是同色系,裸色口红稍稍提色,不浮夸也不素净,恰到好处。 连一向只做事不多话的阿姨,看见舒晚踩着小高跟款款走下楼梯,都怔了好片刻,笑道:“小姐真是美得像出水芙蓉。” 孟淮津着一袭笔直的黑色西服,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接电话,听见声音,他简短回复了电话那端的人,悠悠然转过身。 一霎间,她身上端庄婀娜的一袭藕荷,投映在他漆黑悠长的眼底。 褪去少女的青涩,她身上的韵味古香古色,尤其是她不常穿礼服,一旦装扮上,确实就是出水芙蓉。 孟淮津看她良久,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点夸张?”舒晚被他盯得都快不自信了。 男人跨步过去,稍稍偏头,指尖抚过她的碧色耳坠,清凉如雨滴,拂过鬓角,“卿粉佳人,当是如此。” . 极速行驶的黑色轿车逐渐减慢,泊在特地给孟淮津留出来的车位上。 比起上次的孟老爷子,孟夫人的寿宴更为隆重,场地布置得也很有格调,目光所及皆是花篮,姹紫嫣红,说不出的锦绣繁冗。 老宅虽年份久远,却依旧屹立不倒,巍峨矗立,稍加打理,华丽得耀眼,灯火齐射时,恍若旧时王侯将相。 车泊好后,赵恒一回生二回熟,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识趣地下去抽烟去了。 夕阳西下,天际最后一丝晚霞也消没于黯淡里,舒晚探头望望窗外逐渐前来的宾客,又回眸望着孟淮津: “你,真的想好了吗?带我来。” 男人看清她的怅然若失,抬手扶平她皱起的眉,答非所问:“再等下一个五年,我多少岁了,你算过没有?” 舒晚眨眨眼,一本正经:“即将不惑,确实有点……不过,依然是法拉利,这个你放心。” 孟淮津斜她一眼:“我的意思是,人生没有几个五年,不必再等。” 舒晚眉眼弯弯地笑着,把手给他,“走吧,淮津。” 自从被允许直呼其名后,她每次喊的这声淮津,声音都是糯糯的,甜甜的。 但她不知道,她这么喊,总有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孟淮津笑笑,长腿迈出,绕到她那边,打开车门,绅士地护着车顶,将她请出。 “那是孟参,他来了。” “孟家能有如此卓越不凡的继承人,实乃家门之幸,堪称一代英才,前途不可限量。” “咦,他不是没女朋友吗?挽着他手臂的女人是谁?” “她好像是……”有人认出了舒晚,但不敢伸张,只得及时封嘴。 孟淮津携舒晚在议论纷纷的嘉宾中穿过,遇见打招呼的统一颔首回应,遇见长者,便开口喊人。 穿过庭院,舒晚老远便看见了坐在主厅里的关纹绣,旁边是孟老爷子和孟庭舟,依次是二房三房,除此还有不少显贵也在其中,甚至还有苏彦堂。 手心里莫名地渗出冷汗,她不怕见关纹绣,也不惧怕任何一个出席寿辰的达官显贵,毕竟这些排场她从小见到大。 她只是担心自己这点道行,撑不起孟大领导的场子。 忽然感觉手心一凉,孟淮津已经用方巾擦掉她的汗,喊她:“舒晚。” “唔?”她应。 他面不改色说:“我只是想带你来让大家知道你是谁,不是让你来寻求谁的认可,你也不用融入谁的圈子。今日但凡有任何人,说有关于你的任何话,都不必理会,有我在,明白吗?” 这话耳熟,那年除夕来他家过年,他也说过类似的。 但意思不一样,角度身份也不一样。 廊下灯光璀璨,孟淮津立在她身旁,藏青色西服白色衬衫,姿容隽秀、风骨刚烈。 面对投过来的无数双眼睛,他的眉目间始终云淡风轻、却又锋锐冷静,像极了月,像极了星,更是矗立在她身后的高山湖泊。 “好。”她低声答。 踩过汉白玉铺成的地板,舒晚始终觉得正前方有两道视线,死死地钉在自己的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目光,除了关纹绣,没谁会这么具有针对性。 两人很快去到内厅,孟淮津把寿礼交给管家,跟他父母打了招呼,又冲在座的各位颔首,便径直入了坐。 孟淮津跟孟川和孟庭舟坐一桌,舒晚自然也跟他们一起。 孟庭舟看了舒晚好片刻,冲她和风细雨一笑,好像今天的结局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什么都不必多说。 孟川前两天知道了实情,这会儿也早就缓过来,依然如往常一样跟舒晚有说有笑。 再者就是关雨霖,那天孟川走后,舒晚在社交软件上把事情主动跟她交代了。 两人从八九点,发消息一直发到凌晨三点,打字打到手都冒烟。 最后是被孟淮津强制没收了她的手机,勒令她睡觉,那场一直尖叫的聊天才告一段落。 再说这厢,孟淮津入席后就开始应招呼宾客,同这个推杯换盏,听那个捧场恭维。 舒晚则跟关雨霖在低声讲小话。 关雨霖问她认不认识那个苏彦堂。 她看了眼自己的斜对面,那人今天也穿得很矜贵,即便是坐轮椅,在一众达官显贵中,也显得尤其风姿绰约。 忽然,那边像是察觉到什么,悠悠然抬眸,对上舒晚的视线,依旧是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舒晚自然而然收回目光,低声对关雨霖说:“此人,很奇怪。” 关雨霖点头如捣蒜:“我也觉得。” 手腕在桌下被孟淮津不轻不重捏了一下,低沉的声音便传进她耳蜗:“眼睛往哪儿看?” “……” “淮津。”该来的总会来,这时,有位年长者终于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大家都很好奇你身旁这位小姐是谁,不给叔伯们介绍介绍吗?”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吃蜂蜜了?嘴这么甜 北城近两年最显赫的两大世家,一户是孟家,一户便是这顾家。 问话的是顾家的家主顾绍宗,已经年过五旬。 孟淮津慢条斯理放下手里的酒杯,稍稍侧头望过去,黑目沉沉,只言简意赅说了个名字:“舒晚。” 场上瞬间一片寂静,明显都在等他下一步的介绍,顾绍宗也在等。 但孟淮津却没直接说,而是用手背轻碰舒晚的胳膊,温声引导:“这位,要喊顾世伯。” 舒晚顺着他的力道轻轻起身,对着正襟危坐的顾绍兴微微颔首,声音清软却稳当:“顾世伯。” 顾绍宗嘴角轻抽,淡淡颔首。 “那边,谭叔。”孟淮津换了个方向,继续介绍。 舒晚仍旧是同样的动作,笑而不媚,大方得体:“谭叔。” “你好你好,”谭家这边不同于顾家的居心不良,而是和悦地笑道,“都跟淮津一起喊人了,还能是谁?肯定是老婆了,就算现在不是,也是准的,没跑。淮津,你这是老夫少妻啊,艳福不浅。” 舒晚脸颊一热,第一次有了害羞腼腆的感觉。 孟淮津游刃有余冲谭家举杯:“谭叔,她本就嫌我年纪大,你这句老夫少妻,我今晚回去又要被她取笑了。” “哈哈哈哈,淮津还是个妻管严。” 舒晚:“……” 孟淮津乐在其中,轻抿了口酒,接着道:“还有旁边几位,都是长辈。” 舒晚顺着他的话,又轻声喊了句“各位叔伯好”,刚打完招呼,就觉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悄悄勾住了她的指尖。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宣告:无需言语定义,她的每一次开口,都与他并肩,与他平起平坐。 他不必跟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介绍她是他的谁,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也没必要费口舌去证明和解释。 他更没有刻意强调身份,只是像寻常伴侣间的提点,便足以是投进平静寿宴上的石子,瞬间压下所有私语。 他喊什么,她就跟着喊什么。同理,他受到怎么样的尊重和爱戴,她亦享有同等殊荣。 他们之间,再无什么辈分之分。 今天之后,整个北城都会知道,她舒晚,是他孟淮津的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外面,祝贺的礼花炮仗轰轰烈烈响起,在空中炸开,一朵朵,一簇簇。 舒晚坐下,在采光中对上孟淮津深邃幽深的眼,就着被他牵着的手,用指甲在他手心里刮了刮。 这一刻,周遭如何嘈杂纷乱人云亦云,她听不见,也听不见自己的呼吸,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唯独他眼底无边无际的炙热,烧得她寸寸沦陷。 千言万语,不及此时他掌心万分之一的温度,安然,安全,天崩地裂也无畏无惧。 世人皆言,将军赶路,不追小兔。狭路相逢,命贵者让路。执子时,如临渊;落子后,风云淡。 孟淮津便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嫌过你老,从来没有。”舒晚单手捧着面前的果汁杯子,低声呢喃。 男人听见,侧眸望着她忽闪忽闪的密睫,轻笑:“真的不嫌?” “你才不老,你可厉害了。” “嗯?怎么个厉害法?” “怎么都厉害。” “今天是吃蜂蜜了?嘴这么甜。” “二位,要不抬头看看我们呢?”孟川的声音轻飘飘穿插进来,“这里还有喘气的。” 舒晚轻轻挣脱孟淮津的手,抬眸迅速瞄了眼另外几人:孟庭舟讳莫如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孟川纯看热闹不嫌事大。 关雨霖用手肘拐了孟川一下:“你别打扰,人二表哥老房子着火好不容易陷入热恋,这么多年,他容易吗?” “……” . 整场寿宴办下来,明枪暗箭不少,但好在大家都忌惮是谁的主场,没敢找不痛快。 送走宾客后,孟震霆把两个儿子喊去书房谈话,孟淮津走之前,把舒晚安排给了关雨霖看护。 并留下话:“少一根头发丝儿我拿你是问。” 关雨霖缩了缩脖子,欲哭无泪,好一场无妄之灾! 事实证明,谁都看不住舒晚,因为总有人会找她,而这人,便是关纹绣。 彼时舒晚跟关雨霖正在二楼的琴房,像少女时期一样合奏钢琴曲。 “舒晚,”关纹绣敲了敲门,开门见山,“来茶室,我们聊聊。”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我愿意死生相随 关雨霖既害怕她姑妈的威严,又害怕她表哥的强权,无奈只得拽住舒晚的裙摆,从牙缝里挤出句低低的: “怎么办怎么办?虽然是我们关家的人,但我不得不公允地说,我姑妈真的很像恶毒婆婆。晚晚,你还是别去了。” 舒晚微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用眼神安慰她没事,然后起身,随关纹绣去了茶室。 只要她跟孟淮津的关系公之于众,只要他们有下一步的计划和发展,关纹绣这关,她都是迟早要面对的。 正如孟庭舟所说,千错万错她都是一位母亲,总不能一枪毙了她。 . 茶室里,关纹绣示意舒晚坐。 她于是在对面落座。 袅袅茶气晕染一室,落在眼前那位一生都在叱咤风云的女人身上,竟然未能将其眉间戾气削减分毫。 “事已至此,你与淮津,我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你放心,今天之后我不会再为难你。”关纹绣泡的事花茶,手法优雅娴熟。 舒晚没有接话,听她说:“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讲明白。” “当年,魏家出事,留下三个子女,震霆把老大带回了孟家,改名为孟娴,那时候她只有八岁。” “我扪心自问,也曾把她当做亲闺女培养,哪怕后来有了自己的儿子,我也对她悉心教导,送她上军校,进军区,给她铺路……桩桩件件,都是我在操持,没有对不起她。” 那厢递过来一杯茶,舒晚垂眸看了眼,没喝。 她继续自顾自道:“我的气愤,是从知道她跟庭舟两人的恋情开始的。” “庭舟自幼天赋过人,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也是我们最得意的继承人。如果他继续走这条路,他会走得比现在的淮津还要远。” “但就是因为孟娴,他最终放弃仕途,一气之下选择了另一条路。” 舒晚忍不住打断:“您为什么把这场‘蝴蝶效应’的源头归结在我母亲身上,而不是,您强行干预他们的恋情所导致的?” “是否是您对儿子的控制欲过强?是否是您,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母亲,觉得她配不上您大儿子,故此,百般阻拦。” 关纹绣没有接话,不置可否。 这边继续:“在我的认知里,我母亲不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为人处世,不亚于任何一个北城的大家闺秀。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您没有干预,让他们强强结合了,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结果,未必路就走不远。” 关纹绣泡茶的手一顿,高傲的人从不低头,“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你还没有做母亲,你不会明白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栽培和托举,能到什么程度,你也不会明白一个好的优秀继承人,对家族的重要性。” “结果呢?”舒晚反问,她在心底发誓一百次,将来自己如果有了孩子,绝不会这样,绝不会。 关纹绣低笑,有些落寞:“儿子们常常说,我老了,不要在管他们的事。我不否认,以前是我过于激进。老大的事,到此为止,不提。” “我现在要说淮津的事。”她抬眸望过来,“你知道他身处在什么位置,行差踏错,万劫不复。但是,你涉世未深,他今后所要面对的,你未必能帮得上他。” “什么才算帮?”舒晚也望着她,“为他扫清障碍助他平步青云吗?时至今日,您似乎还只在意他的仕途,而不曾关注他是否快乐?是否开心?平淡而无味的日子里,是否有过温度?” 关纹绣有过一瞬的哑语。 这边凝眸,正色道:“他已身居高位,我微薄之力、萤火之光,在人脉关系上,或许确实帮不上他太多,更多的,反而是他提携我、引导我。” 略顿,她继续道:“孟夫人,我或许做不了给他撑伞的那个人,但我可以为他添衣,为他挡哪怕一点吹来的横风,为他在黑暗中打一束光。我愿意跟他同进退,愿意死生相随。” 关纹绣一眯眼,似乎是这一刻,才真正认识这个叫舒晚的女孩儿——固执,倔强,敏锐,四两拨千斤。 “你愿意跟他同进退?愿意死生相随?”老太太目光直直,问,“这话,你敢发誓吗?” “我敢发誓……” “先别急着发誓,”关纹绣抬手打断,“你先听我讲完接下来的话,再决定要不要发誓。”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情关难过…… 几盏花茶的功夫,时间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孟淮津出现在舒晚第二次要发誓的环节。 可能是以为她在琴房,他先去了那边,没看见人,掉头往朝茶室走来时,脚步又快又重,眨眼功夫出现在门边,脸沉似黑云压城。 他带走舒晚的同时,对关纹绣留下句声音不大,却无比寒凉的话:“今后不论您找什么样的借口,老宅,我都不会再回。” 赵恒把他们送到西郊四合院后就下班了,车没停好,孟淮津下去停车,就一小点距离,他也要让舒晚去坐副驾,不留她在后面。 车里的冷空气堪比寒冬腊月,风雪欲来,低到极点。 舒晚瞥他好几眼,终是没敢反驳,照做。 车泊稳,男人解开安全带,又几下扯掉领带,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舒晚解开安全带,深呼吸两下,翻过去,坐在他身上,手扶着他胸膛,后背抵着方向盘。 然而空间有限,饶是腰细如她,被她这样一卡,也显得有点挤。 孟淮津伸手隔开她与方向盘的接触,另一只手把座位往后调,腾出空间,却不说话,直勾勾注视她,视线如漆黑深渊,如幽邃苍穹,如荒野狼群,凶狠,狂野。 “我准你乱发誓了吗?舒晚。”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压迫和严肃。 舒晚密睫闪了闪,声音有些不稳:“是我自己要发的。” 男人指尖轻触到她侧腰处冰凉的拉链,向下拉开,动作略显粗鲁,掌心覆上布料之下细腻如绸的肌肤: “你想发什么发誓?” 温热的触感瞬间蔓延,点燃了细微的电流,在寂静中激起层层涟漪,烫得人心颤动,舒晚深呼吸,两眼朦胧,模样如刚出山的麋鹿: “我愿意与你同进退,愿意……与你死生相随。” 孟淮津掌心向上,绕过脊背,单手解开那排卡扣,一手则轻轻捏住她下颌,制止她再说下去: “生相随,我没意见。死相随,谁他妈教你的?” “……” “老子是皇帝吗?需要你殉葬?” 他生气了,怒意横生,毫不克制。 舒晚咬红了下唇,眼睛里雾雾的,可怜巴巴地摇头:“我只是想证明,我能让你开心快乐,想证明,我爱你……” 孟淮津呼吸重了一成,目光灼灼,如勾如丝:“再说一遍。” “我爱你。” “有多爱?” “很爱……很爱……” 孟淮津一口气呼出,烫如岩浆,轻轻咬住她耳朵,气息流窜:“你爱我,可以有一百种方式告诉老子,你跟她发什么誓?” 舒晚浑身过电,说不出话。 “老子这身份,放古代,最好的归宿就是血染黄沙马革裹尸。你要跟我死相随,是咒我,还是咒你自己?” “不,我不,你也不准。”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珍珠似的,一颗接一颗,“什么马革裹尸血染黄沙,你快点呸呸呸!” 男人闷笑,吻干她的两边泪:“你看,你又不愿意了。” 舒晚锤他胸口:“我就是不愿意,不愿意你说这种话!不吉利!” “我就愿意了?”他一招绝杀,直接将军。 “晚晚,我就舍得让你与我死相随了?”他再问。 她忽然蔫下去,在他霸道野蛮的气息里,接不上半句话。 削薄的脸颊被他不轻不重咬了一口:“这样的话,不准再说,听见没?” 疼麻交加,一霎间,她如提线木偶,被他操控,只能木讷地盯着他,机械地点头。 窗外漆黑,远处的院灯斑驳泯灭,初秋的风,吹不散车里的浓浓热气。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一字不差,全部交代。”孟淮津寻序善诱,她那件藕荷色的旗袍堆积在脖颈下,起了厚厚一层皱褶。 她惊慌失措地望着不远处,时不时还有家政阿姨和巡逻的护院来来去去。 要在这里吗?她泪眼朦胧地问。 他眼神犀利,带着一股浓厚又笃定的沉静:嗯,你说多久,就……你多久。 每当那个字被他用流氓似的口吻吐出来的,舒晚就思绪混乱,放弃抵抗,也抵抗不了一点。 她在半死不活中回忆起那段对话。 谈话不过才一个多小时的间隔,而记忆却已被撞得支离破碎,独独关纹绣的有句话,舒晚始终记得: “淮津小时候,胡同里的瞎子曾给他算过一卦。说他将来必定官运亨通、扶摇直上,但最终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吃亏,情关难过,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我从不信迷信,但找他算过的人都说,此人不轻易卜卦,一旦开卜,十卜九准。事关他的生命安危,我做不到不当回事。” . “所以,你就发誓要与我生死相随?”孟淮津握住静止的方向盘,手心有汗,很滑,“你怎么这么好骗?” 舒晚摸到他后背上前些时日被砍伤的地方,已结疤,指甲抚过,不敢用力,怕把疤扣掉:“你既然不信这些,那晚,你说起瞎子给你算过一卦的事,为什么只说一半?剩下的,却不说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孟淮津将她凌乱湿润的头发别到耳朵背后,手掌放在她的发顶上,防止她撞头:“江湖骗术罢了。你这么爱哭,说了你不得哭得更凶?” 舒晚最终还是撞到头了,不过有他的手隔着,不疼。 没有被他避重就轻的话题带偏,她怔怔望着他:“遇见一个女人,情关难过,甚至,会有生命危险。那个女人……说的是我吗?” 院儿里的灯全数熄灭,整栋四合院暗下来,下人们也都回房休息了。 孟淮津扯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脚踢开车门,就这样……抱着她下了车。 两三百米的路,她失了序,丢了魂,中了蛊。再想问什么,已然不可能。 她担惊又受怕,生怕哪里钻出来个还没休息的阿姨或者护院。 他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双眼睛漆黑镇定得可怕,他甚至还绕去厨房接了杯温水,面对面喂给她喝下。 “先生,是你吗?”阿姨的声音突然从她房间响起。 没有开灯,阿姨在昏暗里把头伸出门框,往这边看。 舒晚只觉一颗心骤然停止,把头埋在孟淮津的脖颈处,大气不敢喘,咬麻了下唇。 孟淮津有恃无恐,低沉地“嗯”一声,将她抵在冰箱上,掌心隔开冰凉,低头吻开了她紧咬住的唇,带着丝丝寒气,丝丝酒气,丝丝……说不明道不白。 阿姨是过来人,即便只看见两道紧挨着的模糊不清的身影,也瞬间了然,缩回去关上门,再不敢出来。 . 上了楼梯,去到房间,男人更是为所欲为。 舒晚在他一声接一声的“宝贝”里,失了自我,丢了魂魄。 也早就忘了自己问过什么问题。 “你们还说了什么?”酒精的发挥让孟淮津更凶,他随意扯下个枕头,继续追问。 还说了什么? 舒晚很努力地回想,又记起一点。 关纹绣对舒晚的那句“同进退”和“死生相随”嗤之以鼻。 她说,你到底还是太年轻,把什么都想得太简单。 你现在觉得你很爱他,但是,当你特别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很难再从他身上得到快乐。 因为太在乎,你会吃醋,会多疑,会猜忌,会胡思乱想,会忍不住想闹。 人的本性就是,爱一个人就想完全占有,你的理性和感性会每天无数次抗争,你会违背人性的自私,去伪装那个大度的自己。 转头,你就会因为这股醋意无处发泄,而怀疑这段感情,怀疑对方是否爱你。 尤其是,你们的身份并不对等。淮津每天有应酬不完的人际,要见各个阶级层次的人。 你敢保证,当你们的新鲜度退去的那一天,你不会对他疑神疑鬼?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患得患失中,因爱生恨? 你敢保证,当有一天,你们之间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仇恨发生时,你不会对他拔枪相向吗? 你敢保证吗?舒晚。 夜色过半,舒晚好似陷在了沼泽里,越挣扎,越深。 她混沌,她已神志不清,但她说的话,又是那么那么的如雷贯耳。 孟淮津用吻疯狂地堵住她断断续续往外吐的字,不准她再说,不准。 他从上面看着她,双目充血,半晌的死寂,只问了一句:“晚晚,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对我拔枪相向吗?”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早知道你这么好骗…… ——我们怎么可能会有那样恨海情天的仇恨呢? ——我们不可能有的。 舒晚在浑浑噩噩中这样告诉他。 外面风吹树叶,沙沙的,男人控无可控的低吼在风声里像草原上奔袭的雄狮,魅力,雌性,带着某种满足。 舒晚最终也在疲惫中沉沉睡了过去。 她跟关纹绣的那场谈话,其实算得上是温和。 因为她发现,这个年纪的老人,思想早已形成闭环。 一个固执己见了几十年的人,一个把“她以为”的那套思想身体力行的人,是不会因为谁的三言两语就否定自己的。 何况是舒晚这点年岁,高傲的关女士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所以,后来关纹绣说的话,舒晚听听就过了,并没再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没必要。 而始终被她挂在心上的,是那个瞎子为孟淮津卜的卦。 她自然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但是,有的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会觉得心里梗得慌。 可不论她怎么问,孟淮津也都是笑着调侃,根本、也完全没当回事: “江湖骗子,哗众取宠的鬼话,你也信?早知道你这么好骗,我何至于盘算隐忍这么久。” “……” . 自从舒晚向上级请示过,将那则“网红博主集体打卡福利院”的消息正式发布至官网后,舆论便迅速发酵。 一时间,公众的质疑与声讨如潮水般涌来。 在强大的社会压力下,那些曾蜂拥而至、争相博取流量的网红博主们终于偃旗息鼓,悄然退场,再未出现在福利院周边。 与此同时,原本严密布控的监视人员也在孟淮津的指示下,陆续撤离,只留下一两名便衣暗中盯梢。 这所外表平静的福利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庄清禾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她与龙影是否有联系? 两人究竟在密谋些什么?仍是目前最大的疑点。 此后的两个月里,舒晚以捐赠物资为由,多次出入这家福利院,却始终未能捕捉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直到这天,她交接完捐赠物资,站在三楼的阳台边,无意中看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在草坪上拍照。 她们身着CSPlayer系列二次元角色的精美服饰,衣着暴露,站在镜头前,以娴熟的姿态演绎着各种充满张力的Pose,举手投足间……堪称性感。 这几个月,这些孩子经常会穿这样的衣裳,舒晚不是第一次看见。 之前她也问过,但看护他们的阿姨说,是好心人捐赠的。 现在的孩子们都喜欢这些风格,而且庄院长宠她们,也就允许她们穿衣自由了。 说着舒晚便去到了草坪上,发现这两女孩儿有些面熟,她应该在最近的某个视频上刷到过。 舒晚问她们:“为什么喜欢这样穿呀?” 她们非常骄傲自信:“做自己也有错吗?犯法?” 舒晚笑而不语,问:“平时喜欢玩直播?” 两人闭口不言,看她一眼,匆匆跑开了。 . 当天晚上的饭桌上,舒晚跟孟淮津提了一嘴自己的想法:“或许可以从直播这条线切入。” 男人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福利院在利用里面的孩童直播谋利?” “初步猜想,毕竟大众知道的,在监管范围内的直播平台是少数。而还有很多,隐藏在法律之外的黑暗角落里。” 舒晚点出个收藏在手机上的视频给他看:“现在互联网上流行一个词,叫‘奶辣’风。” “这个视频,记录的是前几天东山的一个漫展,两名不到十四的小女孩,衣着暴露,黑丝,短裙,五颜六色的头发,高跟鞋,浓妆,摆出各种性感姿势,吸引行人的注意。而且,还边一扭一动,边甜甜软软地问路人能不能为她们拍张照。” “这两名女孩儿,正是晨曦福利院里面的。她们要求别人为她们拍照时,手里都举着个牌子。” “让人很难置信的是,那两个女孩儿当时用那样的方式引流时,她们的‘监护人’就站在旁边,默许这件事发生。而这两名‘监护人’正是福利院里的护工。” “不过,也不是什么路过的人都会给她们那样的装扮拍照。当时有的人就提醒,让她们去换件得体的衣裳穿上再拍。” “两个女生确实换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她们换完后,依旧跳的是成人的、可以说是搔首弄姿的舞蹈,摆出各种充满性暗示的姿势要求拍照。” “当时这个视频在网上掀起了一定热度,不少网友对“未成年穿着暴露”这种行为感到愤怒,然而也只是愤怒了两天,热度就下去了。因此也没有人关注,这两个女孩儿究竟是谁?” “她们拿的牌子上是一个引流的二维码。我扫进去看过,那是一家培训公司精心设计的一场付费的直播活动。他们通过未成年少女穿着暴露去做引流,从而获得商业利润。以上直播内容稍微还算正常,可直播渠道却远不止于此,我照着指示点击更多时,发现需要特殊指令,没有特殊指令,进不去。” 孟淮津一眯眼,“庄清禾竟然敢把手伸到未成年‘软色情’行业这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舒晚说,“如果庄清禾默许福利院里的孩童出去做引流,那么,她们为什么类型的直播做引流?引到哪里?庄清禾的背后,必定还藏着一条非常庞大的黑色产业链。” “而且,直播的成本很低,只需要一台手机,一些道具衣裳。福利院里的这些孩子,也可以利用在宿舍休息的时间进行直播。” “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从小缺爱又缺钱,就因为有暴利可图,所以她们很有可能都是自愿直播的。一旦自愿,就会守口如瓶。” “这就是之前一直盘问她们,她们也只会说庄清禾的好,而不说实情的原因。” 孟淮津当即起身,去窗边播了通电话出去:“查一查晨曦福利院的网络系统。” 为了不打草惊蛇,孟淮津并没让人直接进宿舍搜直播设备。 吃完饭,他说要出一趟门,知道他要去查那家福利院,舒晚请求随行! 孟淮津本来不想让她去,奈何敌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就只好带着她一同前往。 车上,舒晚问出了一直好奇的事:“有件事,我挺好奇,龙影这件事,自你升职后,严格意义来说已经不归你管了,为什么……你还要查到底?”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男友力爆棚! 孟淮津目视前方,那双幽邃的眼似遥远深海,汹涌,也静默,“因为我跟了这个案子十年。” 十年,他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可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他刚硬锋锐的外壳之下,是他为结束这场罪恶付出的十年青春。 舒晚怔怔望着他,一时心生感慨。 因为跟了十年,所以他要跟到底。 龙氏家族的非法活动横跨军、政、商三大领域,势力庞大,触角深远,几乎波及全球半数国家,是一张无形巨网。现在主力虽然被抓,但其分散出去的支流仍在逍遥法外。 尤其是新继承人龙影还在,那些被打散在各地的残影便像受到某种召唤,疯狂聚拢,试图再次力挽狂澜、东山再起。 匪夷所思的是,各方势力都在对其围追堵截,可这龙影,竟然还能神秘得不露半截尾巴,至今无人知其踪影。 可见,这背后的水之深,不是舒晚能想象的。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不知是出于对孟淮津个人的保护还是别的什么,上面已经明确给出指示,关于龙家后面的事,让他把手里掌握的信息全数移交给侯宴琛。 也就是说,案子由侯宴琛接管,孟淮津将不能再干涉。 奈何没几个人能摁得住这位爷,即便明面上是侯宴琛接管,暗地里,他仍在对这条线穷追不舍。 . 十月的北城已经有了冬的味道,月影蒙在厚厚的云层里,风扫落叶,夜间生凉。 晨曦福利院坐落在郊外,笼罩在秋末的萧索里,孤寂,怪异。 孟淮津将车悄无声息泊在路边,侧眸看舒晚,本想问她是要跟他去,还是在车里等,又堪堪止住。 她不是会安安分分坐以待毙的人。 “当初选专业怎么选新闻媒体传播,而不是刑侦推理类?”下车前,他平静地的声音悠悠然响起。 “您觉得,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她弯着腰笑眯眯的样子。 被她的笑融化,他睨着她,不算违心道:“有天赋。” 舒晚解开安全带,沉默片刻才说:“一开始是想选的,但也担心以后政审会过不了,所以就选了新闻媒体。当时想着,如果我选新闻媒体,就算电视台去不了,至少还可以进民营媒体。只是,我没想到后来的政审居然能过。” 那一刻她心底就有了个大概猜测,父母无罪。 五年前她出分数报志愿的那阵子,正是他要提前订婚,他们的关系在冰点来回跳跃的阶段。 孟淮津知道她选了新闻媒体,之所以没干预,是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她能远离是非。 谁曾想……她终究还是踏进了这个深渊漩涡。 孟淮津今晚是单独行动。 继上次烂尾楼营救之后,舒晚再次见识到了他的英姿飒爽的一面。 福利院外围的铁网他说拆就拆,高高的围墙,他只是简单几步就轻松翻上去,而且,背上还背着八爪鱼一样的她。 “男友力爆棚哟。”她趴在他宽大有力的背上吹着彩虹屁。 孟淮津巧妙地避开巡逻,准确地找到福利院的宿舍,轻笑,表示跟不上她年轻人的雀跃思维。 “这么强壮,你肯定能驮着我坐俯卧撑。”她喋喋不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哪天试试好不好呀?” 馨香馨香的热气灌进耳膜,孟淮津浑身一痒,匪里匪气瞥着她,视线玩味:“驮着有什么意思?” 略顿,他接近无声:压着你做俯卧撑更有意思。 “………”她花式武剑,被他一招KO,她算是知道,她赢不了他的! . 宿舍大楼坐落在一片林荫处,舒晚从孟淮津的背上跳下来,跟着他一起慢慢靠近一道窗户。 夜晚的风透过缝隙,将里面的窗帘轻轻吹起。 舒晚被里面的画面震住良久,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形容。 孟淮津的脸色也寒到极点,低声问:“她们穿的,都是些什么衣服?” 舒晚压着怒气,说左边那排,穿的叫“女仆装”,右边那排,穿的是“JK的水手服”。 室内,十来个穿着暴露的未成年少女,对着直播间镜头,在装扮得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举着牌子,扭动腰身,说话夹子音: “第一次举牌,有点紧张,宝宝们有愿意支持的吗?” 然后就有人打赏,打赏完后,要求她们按指示做动作……动作的露骨程度,根据打赏的钱多钱少而定…… 整个直播画面简直震碎眼球。 最令人窒息的是,她们都是自愿的!自愿为了暴利而无底线。 只看了个大概,舒晚便要求回车上。 两人于是原路返回。 坐上车的同时,孟淮津接到电话:“老大,查到他们直播的平台了。” “盯着,这里只是冰山一角,”孟淮津冷静低沉,“庄清禾还有更大的市场,这次,一定要将她钉在监狱里。” 他挂断电话,看见舒晚正埋头用用手机写材料。 新闻讲究时效性,在路边、在车里整理一手资料,是每个记者都应该具备的基本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目的就是要将一手资料抢先发出去,争当第一。 但这次的事非同小可,舒晚并不打算发出去,只是心有感悟,先编辑好材料。 孟淮津静静望着工作中的她,目色直直,像火苗,像光线,冗长的,热热的。 舒晚边低头飞快打字,边说:“这个行业,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又紧密的产业链,很难打击干净。” “他们有微信群,有专门的服务老师,有开拓市场的猎头,而且还按照正规公司去运营。” “有的女孩子刚上初中,一个月就能赚好几千,便因此看不起家长给的那点生活费,慢慢由此,荒废学业,走上一条不归路。” “我见过有个夸张的,是个小女孩,腿很长,直播时斜着撑,戴着充满极致诱惑的毛绒帽子,直播讲阳明心学——躲天意,避因果,万般枷锁困真我;顺天意,成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说到这里,舒晚离开手机屏幕看向孟淮津:“而且,她直播的大标题是‘看诗,别看腿’,您说可能吗?” 她低声叹气:“这个现象最大的危害,不光光是用来牟利。” “而是这些黑色产业链把市场投到了没有分辨能力的未成年、甚至是儿童身上,诱导他们做出一些对自己身心危害性极大的行为,短暂的获利让他们,甚至其家长都没有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长此以往,不敢想象。” “当然,不是说只要穿这些衣裳,就不雅观什么的,我个人不对二次元里的角色装扮持任何看法。但是,孩童,就应该有孩童的服饰,而不是刻意成熟化、露骨化。” “归根结底,背后的黑色产业链罪大恶极,披着福利院爱心人皮的庄清禾,更是罪大恶极。” 孟淮津降低车速,侧眸看她,五年,真的能改变太多事,太多人。 “你跟这条线多久了?”他轻声问。 “有些月份了,”她说,“还没来北城就开始追踪了。” 也就是在东城刚上班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现象了。 “舒记者,当之无愧。”孟淮津由衷夸赞。 舒晚编辑完文案,放下手机,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福利院。 “跟我绩效挂钩的!”她淡笑,绘声绘色说,“台里有几个同事,比我卷多了。为了蹲一家黑诊所,已经伪装成乞丐在附近要两个月的饭了!” 孟淮津在她黝黑的眼睛里,看见了光晕,温暖,坚定,誓死扞卫…… 她跟孟娴是一类人——热爱并忠于自己的职业,愿意为之付出。 她那颗炽热滚烫的心,任何时候都像一轮太阳——刚直,纯洁,不容有一丝杂质参和。 嘴上说着做日和尚撞日钟,在其位谋其职……实则,可以为正义而生,也可以为正义而死。 这一刻,孟淮津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忧。 回程路上,路过城郊结合处,路灯昏暗,前方夜色漆黑。 孟淮津看了眼左侧的反光镜,紧接着,不动声色抬眸看向后视镜。 刚才只顾听舒晚做工作汇总,没注意到后面两辆刻意挡住车牌的路虎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看那阵势,是打算左右夹击,围困他的红旗。 “晚晚。”孟淮津冷静地喊她一声。 他不常在正经的时候用这个称呼喊自己,舒晚抬眸看过去。 “调一下安全带,弯腰蹲下,尽量别动。”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激情与速度 舒晚察觉到什么,迅速看了眼右边的后视镜,瞳孔顿时定住。 他们的车在加速,后面的也跟着加。 很快,一辆完全被遮住牌照的车正逐渐往她这边逼近,而另一辆则在孟淮津那边夹击! 这种情况她是第一次遇见,但只慌了一秒,就立刻按孟淮津说的做,调松安全带,整个人尽量往下面缩,将自己的脑袋隐藏在窗户之下。 “是谁的人?”舒晚抬眸问,“龙影?有这么快吗?就知道我们今晚查到东西了?” “看来,我们来对了。” 孟淮津确定她已经躲好,一只手打了小半圈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过椅背上的黑色外套,扔过去,兜顶罩在她头上。 “怕吗?”他问。 舒晚露出一双亮锃锃的眼睛跟他对视半秒,被他眸中泰山崩于眼前也巍然不动的魄力所安抚,摇头:“不怕。” 孟淮津还有心思扯出抹笑:“有我在,不怕。” 不管是安慰也好,还是真的无所谓也罢,这颗定心丸舒晚吃得实在,哪怕这一刻天塌下来,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不害怕。 “你一定小心。”她担忧道。 油门踩到底,孟淮津的车在弯道上甩出几个漂移,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后面的车被甩开片刻,眨眼功夫又猛地追上来。 因为最近都没有特殊任务,孟淮津不可能时时带枪在身上,刚好今天就没带。 眼下的情况能否突出重围,取决于开车的技术。 “我转弯的时候,你护好头。”他吩咐。 她一句“好的”还没说出口,眼前就进入了一段比刚才还黑的路! 是隧道! 这也就意味着,前方不可能有大幅度拐弯的地方,一旦被堵住,后果不堪设想。 孟淮津在皮座位的一侧摸到一把军刀,扔在舒晚的脚下:“敢用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敢不敢,再说,有什么不敢的?保命啊! 舒晚拾起来,问他:“你把刀给我了,你呢?” 男人没回这话,看了眼后视镜里用“同归于尽”的架势飞速冲上来的路虎,迅速调整角度。 “轰!!!” 原本要撞红旗正中位置的后车,因为他及时调整角度,撞在了左车灯的位置,车灯瞬间爆裂。 四分五裂的碎片从侧边飘过,红旗的车轮骤然发生偏转,径直朝着隧道的墙壁撞去。 孟淮津临危不乱,冷静减速,边看副驾上乖乖护住头的人,边大力稳住方向盘。 在前轮因为惯性飞速爬上路沿,车头即将撞上隧道墙壁的一刹,强行调整方向,迫使车身斜着在墙壁上滑行数米后,摆正,他再一脚油门踩到底,迅速朝出口而去。 然而也只是几秒钟的调整,那两辆路虎就又追了上来。 左边那辆与红旗平行,副驾上的人猛地打开车门,抡起一米多长的钢棍迅猛砸过来,全部砸在车玻璃上。 孟淮津这边挡风玻璃很快碎裂,冷风立刻灌进整个车厢。 舒晚强忍住尖叫出声,惊慌失措地去确认孟淮津有没有玻璃割伤。 没完全看清他是否被划伤,倒是看见他单手握住了对方抡过来的钢管。 他在一瞬远拉进车距,钢棍从那边的手里脱落,来到他手里,他又快速逼近,铆足劲抡了对方一管子。 惨叫声发出的同时,他一个猛加速,直将旁边大敞开的那道车门生生撞掉。 但仅仅只是片刻的喘息,一直追在后面的车取代了车门被撞掉的车。 这次打开车门的人手里拿着的,是足有七八十公分长的砍刀。 孟淮津侧眸看了眼那人,觉得有三分熟悉,长得像两个多月前,被他拧脱下巴的那个人。 “姓孟的!我要为我大哥报仇!”那人长吼一声。 难怪,原来是两兄弟。 此时,离隧道出口还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那人挥刀砍过来的同时,极速的风声里还夹杂着他的一句: “孟大领导,那通电话是从我家打出去的!Y国新潮乡,六年前的七月二十五号……” 孟淮津目色一寒,悠地降速,使自己这边的车身矮了对方半边,避开狂砍过来的锋利砍刀。 对方因此劈了个空。 迎上前面难以置信回头看来的目光,孟淮津优雅一笑,下一刻,他便迅速将方向盘往左打死,轰油门,一瞬间,车头直撞向对方车辆的后座。 “嘭……”一声巨响,路虎的后面被红旗撞上,原地转了半圈,车头直往孟淮津这边甩来。 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在那人反应不及之际,他迅速从已经没有玻璃的车窗伸手过去,快准狠地摁住对方手腕上某处筋脉,夺过他手里的刀,想也不想,刀尖往下,直插在他大腿里去! 由于两边的车都在飞速前行,刀插进去,又迅速拔出来,血在瞬间喷涌而出,泼墨一样洒在挡风玻璃上。 “啊………妈的,我的腿!我的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被撞掉车门的车又冲了上来,这次的车门是从后座打开,噼里啪啦的砍刀直朝孟淮津砍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精准地偏头躲开,快刀惊险万分地从他侧脸划过。 舒晚一颗心被吓到停止,好在还留了一丝清醒,把自己手里的匕首扔过去:“接着!” 孟淮津敏捷地单手接过,狠狠一刀,插在对方长伸过来的手腕上! 那头仰天嚎叫,长刀骤然脱落。 正在这时,喘过气的另一辆车不死不休地从右边超过来,后座上的人抡刀一顿乱砍。 舒晚这边的窗户瞬间被砍得七零八碎,好在她身上有孟淮津的衣服,玻璃并没划伤她。 多少次她都忍不住下意识要尖叫,但都生生忍了下去。 孟淮津这时候需要凝神静气,她不能发出任何分散他注意力的声音。 “找死。”孟淮津头往右偏,嗜血的视线隔空斜过去,如鹰如隼,如地狱修罗。 路虎司机感到一阵寒凉,才看见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下一刻,他的那只眼睛便再也睁不开,钻心噬骨之痛,黏稠的血瞬间盖满整张脸!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司机眼睛被戳瞎,方向盘顷刻间失灵,车身直撞到隧道墙上,又恰逢已经去到隧道出口,整辆车直接被甩了出去,车轮冒烟,打了几个滚后,四仰八叉翻在路中间。 仅剩的一辆趁乱追上来,疯了一般,大有不计任何后果也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之势。 孟淮津猛踩油门,绕过那辆起火的车,径直飙出隧道口。 与此同时,隧道上空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早就因为刚才车在隧道里无法下手的、盘旋等候在外的三架直升机,只待红旗车一出来,便迫不及待对着中间一通扫射! 后面那俩路虎来不及减速,车头在一瞬间被扫射成了筛子。 “操你妈的!居然敢伏击我们老大!不他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狗逼样儿,你们也他妈的配?看你爷爷今天不把你们打得祖宗都不认识。”邓思源蹲在机舱门口,怒气横生,对着那辆路虎边骂边扫射。 孟淮津一个急刹将车停在前方五十米处,吩咐副驾上的舒晚“乖乖在车里待着,别出来”,便打开门,跨步出车,冲不算高的空中比了个“停”的手势。 强光照耀下,邓思源看清指示,立马停止扫射。 孟淮津大步走过去,那辆车里总的有三个人,两人中枪,还剩一个最先被他用刀扎腿的男人,已经躲去了后座。 这也就是对他喊话,说出那串日期的人。 孟淮津拉开后座的车门,揪着那人的头发,将人狠狠拽滚下车,用力砸在地上。 又是一声惨叫,孟淮津大力扯住他,迫使人往后仰,阴影罩下,目色如枯井寒潭: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Y国新潮乡,当年那通电话打出去的地方,是、你、家?”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我跟他清清白白…… “是,我跟我哥让我们那位老父亲颜面扫地,所以他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两个儿子。” “但是,这笔账我始终记得!我哥丁强,两个多月前被你枪杀在了边境上,冤有头债有主!我丁胜,今天就是来替他报仇的!”丁胜咬着牙,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模样。 孟淮津眯眼,寒光乍现:“是谁告诉你,你哥是被我枪杀的?” 两个多月前,孟淮津抓到丁强时,只是在自己被他们暗算的时候朝他的腿开了一枪,并不致命。 丁强后来丧命,是在押解途中,他突然不要命地挣脱看管员的束缚,然后纵身一跃,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跳了下去,坠入滚滚大江里,尸骨无存。 丁胜咬紧牙关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孟淮津毫不留情地踩在他刚才被刀扎的大腿上,用力碾了几下。 “啊——啊——”丁胜疼得牙齿发颤,浑身发抖,摸哪里都不是。 “丁强,光近十年就背了五条人命,走私,贩毒,偷渡,早就是国际通缉的死刑犯。你为他报仇?你身上又背着多少条命案?” 孟淮津有条不紊说着,加大了脚上的力度:“你跟丁强多年不着家,又怎么会知道七月二十五号这个日期?” 丁胜的腿上血流如注,疼得脸部轮廓扭曲变形,皮肤苍白如纸,嘴唇却发紫。 “我猜,指使你来杀我的人,应该就只给了你这么一串数字,再多的,你就不知道了。” 孟淮津面无表情,脚尖在他的伤口上转了半圈,“谁让你来的?” 丁胜抱着大腿一顿颤抖,仰天长嚎了好几秒,才磕着牙妥协:“你……先放开,放开……我,说。” 孟淮津收回脚,鹰一样居高临下睨着他。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有天夜里,他像个幽灵一样,带着几个保镖,突然出现在我的床前。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说话很好听,态度很温和,个子也很高挑。” “他告诉我,是你杀了我哥。但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说我动不了你。” “他说没关系,他会为我创造机会。于是,他就告诉了我六年前的七月二十五号这串日期,他说你只要听见,一定会有所反应,到那时,就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 孟淮津背着光,五官轮廓都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看不真切:“为什么选择在今晚?” 丁胜猛摇头:“我不知道,我接到他的通知,他告诉我你在这边,我就跟过来了。” “用什么方式通知的你?” “电话,但只能他联系我,我联系不了他。” 沉思半秒,孟淮津再次冷森森地问:“他只让你杀我,还是连同我车上的人一起?” 丁胜怔了怔,摇头:“没有,他特地嘱咐我们,不准动车上的女人。” 有意思……孟淮津笑一声,重新踩上他的腿,比刚才更用力,更狠。 丁胜已经叫不出声,抽搐着差点晕过去。 “你刚才动了吗?”男人微微躬身下去,几乎把所有力气都压在那条腿上。 “啊……我,我错了,错了长官,当时情急之下,就让人砸她那边的窗户,目的是想打乱您的注意力,我……我没想要她命,真没想动她。长官……我父亲丁一,你认识的……” 孟淮津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径直将人踹到隧道墙壁上,又滚下来。 “悠着点,踢废了,我还怎么审?” 孟淮津慢条斯理回眸,看见了侯宴琛,以及他曾经的下属们。 “你怎么在这里?”他淡声问。 侯宴琛朝旁边扬扬下颌:“你家小朋友报的警。” 他这才看见,舒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并且,就站在离隧道口不远的地方。 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孟淮津走过去牵上她的手,转身向另一辆刚刚来到的车走去。 “你没事吧?”侯宴琛侧头问。 孟淮津头也没回地挥挥手:“没事。” 开车的人是赵恒,在直升机出发的同时,他就收到了通知。 可毕竟四个轮子比不上天上飞的,尽管他一路全码加速,争分夺秒一刻不敢耽误,也这会儿才赶到。 “警是我报的,”舒晚盯着男人脖颈上两道被玻璃划伤,且还在流血的口子,声音有些颤,“在隧道里的时候,你在殊死搏斗,我就趁乱用手机报了警,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孟淮津把人塞进后座,两手撑着车顶,躬下身,对上她圆溜溜黑漆漆的眼:“有危险第一时间报警,这算什么麻烦?你做得很好。” 显然,他用不着,因为他的部下比侯宴琛来得快。 而且即便那几架直升机不来,他也能凭一己之力干翻那两辆路虎。 舒晚再一次见证了生死一线间,他比头狼还野、比兽还生猛的个人实力。 孟淮津坐进去,自顾自捏着舒晚的下颌,左右看了几遍,确认她没受伤,才轻轻放开。 “……” 愣了愣,舒晚连忙说:“恒哥,去医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孟淮津刚想开口阻止,看见她露出凶凶的表情,只好一笑:“赵恒,依她。” “好!”其实在舒晚说去医院的时候,赵恒就已经在心底表示一百个赞同了。 刚才真的是险象环生,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玩起命来,真的是不要命。现在回想起来,舒晚仍觉得后背发凉。 而孟淮津却若无其事似的,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稍稍仰头靠着椅背,闭上眼,像是在休息。 舒晚定定望着他,几次想开口,又怕惊扰到他休息,只得作罢。 “你问。”孟淮津并没睁眼,但却知道她在看他,也知道她有话说。 “你的部下,是怎么知道你遇袭的?”她说出第一个好奇的问题。 孟淮津仍旧没睁眼,只是喉结滚动:“我那辆车,装了报警系统,只要车身出现大幅度颠簸,邓思源他们就会根据定位第一时间赶来。” 原来如此。 想起什么,舒晚问:“这么说,我被汪成挟持那次,你就是根据车的定位找到我的?” “嗯。” 舒晚扯出两块纸巾,凑过去轻轻擦拭他脖颈上的血,还动嘴吹了吹:“疼吗?” 孟淮津呼吸微重,睁眼,近在咫尺地望着她,说:“疼。” 前面的赵恒:“…………” 他确认过老大脖子上的伤,还没有以前他们演习时,被狗尾草的叶子划到的口子深。 他居然,说疼?! 舒晚又对着伤口吹了几口气,“再忍忍,医院马上到了。” 孟淮津一动不动,视线灼灼,“嗯。” 她哄小孩儿似的,安抚地拍着他的手背:“问出什么了吗?是龙影派来的人吗?” “是。”男人肯定。 舒晚一惊,“问出他的踪迹了吗?” “没有,”略顿,他说,“但快了。” “为什么这么说?” 孟淮津睨着她:“舒记者立了大功。” “我?” “嗯,你。”他望着前方进入市区的霓虹,模样懒洋洋,“今晚你在福利院查到了庄清禾的犯罪证据,姓龙的才会这么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他要保庄清禾。” “我查到的,不应该除掉我吗?为什么是针对你?”她疑惑。 闻言,孟淮津歪头跟她视线相对,目光意味深长:“对啊,为什么呢?舒记者。” “………”舒晚有些语无伦次,“我跟龙影就不认识好吧?虽然那次庄清禾说我小时候去过龙家,有可能,我跟他在小时候见过,但是!我真的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跟他清清白白……” 男人被她的求生欲逗笑,“你还想跟他不清白?” “……”好冷的笑话,好刁钻的醋意。 开车的赵恒第一百次长叹气,暗暗下定决心,还是得找个女朋友!不然,天天吃狗粮,太伤胃了! “你查到,但你没权,翻不起风浪。”孟淮津总算用正常语气说道,“但我有,我能让这条产业链伤筋动骨,甚至迁出背后更多的人。” 有道理,很有道理。舒晚点头附和。 “他这么在意庄清禾被查,想必是动到关键点了。”孟淮津捏了捏她的指关节,“所以说,舒记者功不可没。” “糟糕,庄清禾要是连夜跑路了怎么办?” “跑?”男人冷笑,“侯宴琛要是连个人都看不住,他接替我厅长的职位,也不必再干了。” . “你不用再管我。” 晨曦福利院的院长办公室里,庄清禾盯着外面时隐时现的便衣警察,面如死灰对着电话说。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条线不能碰。”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又沉稳。 这低声叹息:“是我急功近利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现在不是你当不当得起的事,而是背后涉及到的人太多。”对面似乎在喝茶,瓷器碰撞声清脆悦耳。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些人当然不会让你有机会开口,你甚至连福利院大门都走不出去,就会暴毙身亡。” 庄清禾顿住良久,才哑声道:“那也是我的命,我就到这里,往后的路,你要好好走。” “我不会让你有事。”对面这才有了丁点情绪,忽然话锋一转,温润一笑,“孟参,不知这墙角,你听得可还过瘾?” 通过监听耳机听见喊话的孟淮津面不改色、眼皮都没眨一下。 庄清禾被保释出狱后,私人电话本就一直在监听范围内。 而龙影,竟在这时候与她联系。 说他是缩头乌龟吧,他又敢挑衅。 说他算是号人物呢,声音从始至终都是用变身器处理过的。 “老大,信号源在自市中心的一栋新开的楼盘里。”属下打来电话汇报。 孟淮津坐在周政林的办公室里,透过门框看着从不远处取药回来的舒晚,淡声道: “不用查了,他敢挑衅,就能在我们的人追过去时,逃得无影无踪。” “这他妈的,他是鬼吗?” 北城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可如果有心要隐藏一个人,又实在太简单,太容易。 “孟参,”监听耳机里,又响起那道声音,“替我向晚晚问好。” 孟淮津瞳底深深,摁了下耳机,说了第一句话:“龙先生,好好活着,会有一场好戏等着你。”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最优秀,最狂野…… “这是我在你身上见过最小的伤口。” 周政林把沾血的棉球扔进垃圾桶,给孟淮津的脖颈上贴了两个防水创口贴。 孟淮津坐姿慵懒,活动了下脖颈:“她担心,来的路上都急哭了。” “………” 这边一挑眉:“怎么,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周政林沉默地收起钳子,“你他妈就骚吧。” 孟淮津不以为意,“你光棍,不懂。” “嗯,就你懂,懂还把人弄丢这么多年。”周政林忍不住想戳他痛点,“你以前对人家说的那些绝情话,我可都记着呢,要不我提醒一下舒记者?” “……滚。” 周政林笑起来,言归正传:“什么人这么猖狂,敢在北城对你动手?” 孟淮津抿了口舒晚贴心为他准备的蜂蜜水,朝门口看一眼去卫生间还没回来的人,答非所问: “我记得,你外婆家在西城?” 那边回眸看他:“是啊,怎么了?” 他若有所思地转着杯子,“没,改天让外婆帮我打探一个人。” 话刚落,门外便涌进来三五个人,提的提补品,拿的拿鲜花,一进门就对孟淮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孟参,听说您受伤了,现在感觉如何?” 孟淮津拧了拧眉,朝后面的走廊看去,陆陆续续还有人来。 看来这是都知道他在郊外遇袭的事了,消息传得挺快。 他对社交不感兴趣,但在北城待久了,便已把人情世故那一套拿捏得炉火纯青。 孟淮津不动声色应付着,含笑告诉大家自己没事,小伤而已,不必大费周章。 . 舒晚从卫生间回来,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才离开小半刻钟的时间,周医生的办公室就挤满了前来探病的人。 “你看见人没?听说孟参这次与歹徒殊死搏斗,受伤严重。” 说话的人挤在外围,上个季度的政府报告,舒晚在新闻发布会上见过他。 “他人坐在最里面,暂时没看见。但来的时候我打听过了,说是他脖子上挨了两刀,紧凭一根筋吊着,愣是生生把两辆路虎给干废在路边。” 舒晚:“……” 到底是谁在以讹传讹? 门口被堵到她根本进不去,只能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等。 这之后,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男男女女,上了年纪的、年轻的、漂亮的,都是些平日里在外头风光无限、备受尊崇的显赫人物,此刻竟一个个低眉顺眼、恭敬谦卑地在孟淮津面前点头哈腰。 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关纹绣之前说过的有句话——她跟孟淮津的身份从来都不在一个天平上。 确实,她终于见识到了,孟大领导的这种威慑力,暗潮涌动,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势,根植于家世、权势与地位之中。 此时此刻,舒晚站在门的这一头,与门中的他仅有十来米的距离,却如同鸿沟天堑。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 兜里震动的手机打乱了舒晚的思绪,她掏出来一看,是孟淮津打来的电话。 “喂?”她接起,望着办公室轻声询问。 “你在哪儿?”男人的声音低沉压迫。 她说:“在外面,进不来。” 几秒钟后,人群自动分开成两排,孟淮津从里面走出来,径直站在她面前,腰身,伸手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冲身后众人微微颔首,牵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上了车,他才正正看着她,眼窝深邃清澈:“刚刚在想什么?” 车子缓缓驶出去,舒晚抿唇道:“想有个人说你脖子上挨了两刀,紧凭一根筋吊着、愣是生生把两辆路虎给干废在路边的英雄事迹。” 孟淮津抬手在侧边摁了一下,车厢立即升起一块隔板,将副驾与后座完全隔开。 舒晚瞪大眼睛,第一次长见识似的,用指关节敲了敲那块隔板,茫然问:“什么时候装的?” 他有好几辆车,这辆宾利是他的大哥孟大老总送的,之前她坐过很多次,但都没有隔板。 突然装上隔板,这也太让人想入非非、脸红心跳了。 “刚刚在想什么?”孟淮津并没理会她的话,再次询问。 舒晚看他好几眼,蔫下去:“在想,你好威风,只是破点皮,就有这么多人来探望。我感觉……” “感觉什么?”他勾头过来,声音蛊惑。 “感觉……有点配不上你孟参谋长。” 男人一挑眉,轻松将她抱到腿上,跟自己面对面,视线深深浅浅,眼底衔着不可一世的灼热: “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自信张扬、倔强固执、敢跟我叫板,不论我怎么骂都说喜欢我、爱我、要跟别人公平竞争的舒小姐去哪儿了?” “哎呀——”舒晚垂眸,错开他的灼灼目光,“少年不识愁滋味嘛,那时候,哪里会懂人与人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 孟淮津不让她逃避视线,抬手勾住她的下颌,兴致盎然,“所以现在懂了?” 她在他手心里点头:“懂了一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懂什么?” “懂了一些……有关身份地位,家室门楣的奥妙吧。” 光线深深浅浅,孟淮津目色一变,眼底露出几分凌厉,猛地将她整个人摁进怀里,扣紧:“你信不信老子抽你。” 她咯咯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 不论是在书中,还是在电视上,舒晚听过很多男女情话。 而孟大领导的,则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类——铁血军官的情话,味道最是别致。 没有一丝温柔,没有一丝软语,却比很多虚无的糖衣炮弹更真挚,比华而不实的泡沫更踏实,比千篇一律的海誓山盟更能让人一时心安。 舒晚环住他的腰,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音嗡嗡的,喊了他一声许久没喊过的称呼。 “唔。”他低低答应,下颌在她绒绒的发顶上蹭了蹭。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好不真实。”她抬眸,眼睫一闪一闪。 孟淮津喉结滚动,低头跟她对视,气息缠绕:“怎么不真实?” “像做梦一样。”她喃喃道,“佛家有云:得一报,还一报。” “我得到了这世间最优秀、最狂野的男人,不知道有一天,会让我拿什么去做偿还。” 孟淮津扣在她腰上的手一顿,凝望她的视线几经变化,最后变得深如苍穹:“那我得到了这世间最明媚、最勇敢、最闪耀的女孩,又该拿什么做偿还?” 他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一吻,齿间流连:“是不是该下地狱?”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你为什么,那么凶! 舒晚赶忙去亲他,堵住他乱说的嘴。 可学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太会接吻,一通杂乱无章地啃咬过后,对方始终方寸不乱,倒是她,把自己亲得脸颊、耳朵和脖颈都噗嗤噗嗤地发红。 “什么地狱不地狱的,你赶紧呸呸呸。”舒晚霸道地命令。 孟淮津定定望着她,淡笑,没接话。 “开车的不说‘死’,你这样的职业,更不能动不动就说什么地狱不地狱的!” 见她非常严肃在强调,他才应声:“好,不说。” 舒晚满意地点头,大脑终于开始正常运行起来,“去医院探望你的那些人,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谁传出去的?” 孟淮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屏幕摁亮,页面停在备忘录上,舒晚看见上面记录着十来二十个人名。 原来他刚才在里面,是在记这些人的名字。 舒晚瞥见一旁还有个目录,便下意识点进去,一串文字悠地跳入眼帘: ——归程注意安全,少喝酒,少抽烟,保重身体。 这是…… 孟淮津自然而然拿回自己的手机,面不改色重新点开刚才那个备忘录,复制上面的人名,点开社交软件,发送给了“侯”。 “我被袭击的消息,是侯宴琛放出去的。” 她成功被带偏:“他说你脖颈被砍了两刀,紧凭一根筋吊着,也生生把两辆路虎给干废在路边。” “他有病。” 舒晚笑得直不起腰,“你俩真是对抗路朋友。” 孟淮津也笑一声,懒得说姓侯的,真是逮着机会就造谣。 等她笑停,他才才正色道,“你记住舒晚,在这个圈子,没有无缘无故的尊敬和爱戴,无非是有利可图。” 这么多年过去,只要他一板一眼地开始说教,舒晚仍会不自觉地挺直脊背,收敛心神,像当年那个乖巧学生一般,专注聆听“教导主任”的每一句话。 “今晚来医院的,基本都是有问题的人。他们是来探虚实的。”他淡声说。 舒晚一怔,“意思是,这些人都跟庄清禾的那条产业链有关?” 男人点头,“不然怎么会这么积极,有没有关,等侯宴琛照着名单一查便知。” 虽是对抗路朋友,但打得一手好组合拳。 “你现在还觉得,我高高在上吗?”孟淮津猝不及防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赵恒把车泊在四合院的车位上,又沉默无声地离开。 车里一下就只剩他们两个人,虽然一直有隔板挡着,但这回,更私密。 舒晚望着孟淮津黑漆漆的眼睛,没有接话。 “他们是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被砍了两刀,确认我能不能死。”他的声音冷了一重,“所有的恭维、关怀、谦卑以及低眉顺眼,皆因有利可图。” 她乖乖点头:“我懂了。” 他抬手,将她额间碎发别致耳后,继续说:“能默默关注一件被很多人忽视掉的‘奶辣风’隐患这么久,舒记者当之无愧,你本身就很优秀。” 舒晚抿抿嘴,还是说不出话。 毕竟,当年考全班第六都要被他嘲讽。他很少会夸她。 “你想把这个现象报道出去对不对?”他轻声问。 她点头:“但我会配合你们这边的进程。” “不影响,”他说,“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窗户开了小条缝,秋末的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带着冷气,车厢里却始终暖烘烘的,任尔东西南北风,怎么吹都吹不进来。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舒晚说。 “什么?” “我考记者证时,那套书,也是你让孟川送的吧?” “不然?” “哼哼,你这人……” “我找文青选的资料。” “好管用,逢考必过。” “嗯。”孟淮津抱着她,静静的。 “那我还有个问题。”舒晚也静静地靠在他胸膛上,“这个问题,困扰我好几年了。” 孟淮津微微拧眉:“什么?” “你当初去南城接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凶!!!” “……” “还说要把我送福利院!” “……”孟淮津闷笑,勾起她的下颌,挑眉,“翻旧账?” 她被禁锢,动不了,“对呀,就很想知道,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凶。” 他斜斜看她一眼:“你要不要回想,我说完送你进福利院后,你之后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舒晚回想,当时的自己,内心一片荒凉,谁也不想理,一句话不想说,有时候盯着一个地方,一看就是半天。 直到,他那句低沉威慑的“现在半大的女孩,还能不能送福利院”响起,她才有所反应,才有了一丁点情绪,和一丁点人气…… “你是故意的?!”舒晚后知后觉。 “不然?”孟淮津还是斜她一眼。 “谁知道啊……你那时候本来就很凶。”她没什么底气地贫嘴。 他揉揉她的后脑,声音温和:“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嗯,”她点头,“下个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忽然的沉默,舒晚仰头对上他的眼:“你说,那天还会是今年的初雪吗?” 目光探进她异常明亮的眸底,他答:“天气预报说是。” “真的吗?希望天气预报是准的……” 一场谈话,天南地北地聊了很久。 大部分时候是舒晚在说,孟淮津在听,偶尔回应。 后来她实在困得不行,在车里睡着了。 孟淮津下车,把人抱回房间。 脑袋刚粘着枕头舒晚就醒了,沉默片刻,她看见男人脱掉外套,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站在窗边,开了条窗户缝,点了支烟。 这些个月他已经戒烟了,即便是事后,他都没有再抽过。 现在,一节烟在他的嘴里几下就变短,他吸得很用力。 烟雾缭绕,淹没了他深邃黝黑的眼,让那张脸在鹅黄色的灯光下,如上了一层密柚,凌厉,肃杀。 “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舒晚用手掌枕着侧脸,轻轻开口。 孟淮津没有躲这支烟,慢条斯理抬眸望过去,示意她说。 “在隧道口,我听见那个丁胜跟你说,六年前的七月二十五号。”她的声音似风,却足以听得见。 孟淮津深吸两口烟,觉得不过瘾,又吸了几口,没接话。 “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这个日期,”顿了片刻,舒晚才又继续,“那是我父母自杀的前一天。” 浓烟遮住了那张脸,他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没有,“嗯。” “那晚,究竟是谁给他们打的电话,是不是有眉目了?”她亮着眼问。 孟淮津摁灭烟,雾气自鼻中呼出,须臾,走过去替她掖好被子:“还没有。” . 有关于“奶辣风”的报道,舒晚光材料就准备了三四天。 材料中,她呼吁一些服装店,小孩儿的衣裳就是小孩儿的衣裳,不要做成性暗示的设计,没有人做,就没有人买。 很多露骨的孩童衣裳,其实并不可爱,反而会催生出更多的隐形危险。 因为,我们永远杜绝不了有些丧心病狂的人,不去那样恶心地想,也暂时杜绝不了一些黑色产业链的滋生。 那么,就希望更多的爸爸妈妈关注自己的孩童健康成长,切勿盲目跟风。 稿子写着写着,她便又由服饰引申到我们的文化自信,以及防止文化入侵等层面。 总之,等稿子层层审核下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 这一个星期里,发生了几件大事。 网警顺着福利院的直播平台继续深挖,挖出了骇人听闻的颜色产业链。 令人唏嘘的是,那些主播,未成年占百分之五六十,甚至还有年龄更小的。 庄清禾的晨曦福利院被正式解散,里面的孩童交由别的福利院接管。 而她本人,则被软禁在了福利院内,但面对询问,她始终闭口不言,什么都没有交代。 于是,孟淮津跟侯宴琛联手,撤走了福利院周围的便衣盯梢,只留下一两个汇报情况。 与此同时,那天去医院探望孟淮津的人中,已经有几人被查出与庄清禾的产业链有关。 而每被查出一人,孟淮津便让人放出消息,是庄清禾供出来的。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对外公布是庄清禾交代的。 舒晚一开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后来,她终于知道。 庄清禾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会供出下一个人是谁。 那些隐藏在背后还没有被查到的人,自然心惊胆战,也不会允许她再有机会开口,势必会找机会下手。 而这也是孟淮津为什么不让人将庄清禾收监的原因——他在等龙影自动送上门来。 龙影视庄清禾如母亲,她越是危险重重,他就越会按耐不住。 终于,在一个月后,监控成功捕捉到了龙影的踪迹……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对不起呀领导…… 在此之前,舒晚遇见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她那篇文章发布后,反响出乎意料地热烈,却也引发了激烈的争议。 网络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评价呈两极分化。 一方网友觉得,当下“奶辣疯”现象确实过于夸张,呼吁家长和社会阶层,应该引以重视。必要时,国家要着情干预。 另一方网友则持相反态度,把这件事上升到“人权”“穿衣自由”“公民的基本权利”等等层面。 总之,一句话总结就是,公民具有穿衣自由权,难道因为变态杀手专挑碎花裙下手,就要禁止所有人都不穿碎花裙吗? 最后,这些人将矛盾直指发表这篇文章的记者——舒晚。 一时间,最难听的话,最恶毒的骂声,臭鸡蛋烂菜叶似的,通通砸到她身上。 文青开解说:“别理,你做的是对的。不难看出,反方网友这种顾左右而言他和模糊重点的言论,绝大多数来自于利益受损的产业链背后的人。” “之所以骂你,是因为,你的言论,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文青还说:“就算是当年爆出‘地沟油’的那位前辈,也没少受攻击。生活在网络时代,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记者,就得承受这些舆论压力。所以不必理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人非草木,怎能真的做到完完全全无所谓。 舒晚因此萎靡了两天,不过后来她想通了。 为什么要尝试去讨好每一个人呢?做不到的,永远有人会不喜欢你,而且理由千奇百怪。 他可以不喜欢你的面貌,不喜欢你说话的样子,不喜欢你吃饭的样子,甚至是可以不喜欢你走路的样子。 所以为什么要去讨好这些人,为什么要得到这些人的认可? 大可不必,讨好自己就行。 因为有些人的角度,永远刁钻到你用脚趾头想,都想不出他是怎么关注到的那个点。 总而言之,上班哪有不发疯的。 有天舒晚回到家,孟淮津发现她过于颓然,询问怎么了。 她两眼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木讷地问:“领导,你还喜欢现在的我吗?” 男人半边眉微挑,在思考这又是什么他不知道的属于年轻人独有的灵魂拷问。 果然,她下一句便是:“我承认我长得还行,但您要是看上了上班的我,那我真的是没法理解。” “………”孟淮津当即拿起电话,打给文青,给她请了两天“病假”。 . 第二件事便是,年度记者培训大会在西城举行。 台里要求新来的记者分为两批次前往培训,舒晚是第一批次过去的,为期一周。 西城作为一座厚重底蕴的历史名城,几朝古都,人文荟萃,古韵悠长。 舒晚是第一次去,对什么都感到新奇。 某天,她参加完培训后跟朋友出去逛街,一不小心就逛到了忘我的境界,也忘了给孟大领导发定位汇报行踪。 孟淮津的电话打进来时,她正在一家非常有格调的、古香古色的手工围巾店里挑东西,没听见包里的手机震动。 西城的冬天远比北城冷,舒晚去的时候虽然没有下雪,但气温已经很低。 她看中了条灰白色的围巾,摸上去软软的、暖暖的。 原本想买给孟淮津,一听老板娘说是情侣款,她就更喜欢了,果断要了两条。 老板娘去装围巾的间隙,舒晚往二楼的窗边挪步,打算看看西城的夜景。 谁知,意外就发生在此时。 她记得自己并没蹭到那根撑窗户的竹竿,但就因为她的靠近,那根竹竿突然就松了…… 舒晚心叹一声不好,猛地往下看去,硬梆梆的竹竿已经从天而降,砸向了人来人往的街头,准确来说,好像是落到了一位行人的肩上。 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祸?! 而比这更致命的是,上一次因为撑窗户的杆子掉下楼砸中行人而产生故事的……还是潘金莲和西门庆! 不过当时舒晚没心思想这些,第一反应是踏踏踏跑下楼,确认有没有伤到人。 于灯火阑珊的长街上,舒晚看清那人是谁的瞬间,呼吸顿时僵滞,有好几秒都没说出话。 “遇见鬼了吗?”苏彦堂睨着她仆仆风尘的脸,察觉到她眼底蔓延的惊惶,低着嗓音问。 孟川说他家是西城的,舒晚这才想起。 数九隆冬,苏彦堂身着一袭灰色大衣坐在轮椅上,眼底始终含着风清月明的笑,仿佛即便是山崩地裂,也能在他的笑里烟消云散。 她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杆子,又看了看他。 “是觉得我很丑,还是觉得我没西门庆好看?” “……” 他这张脸,完全能让人忽略他腿脚不便的事实,一点儿都不丑。 可他口中“西门庆”这个名字,听上去实是在没多正经。舒晚突然觉得,刚才就应该砸到他才好,砸重点。 下一刻,苏彦堂就轻笑,“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这人看着斯文,嘴怎么这么浪,怎么不砸死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没砸到我,只是打中了我的椅背。”男人的睫毛不长不短,非常浓密,跟她对视时,真挚虔诚得叫人匪夷所思。 收回思绪,舒晚这才淡淡冲他颔首:“抱歉苏先生,如果真的有砸到,我现在就带您去医院做个检查。” 那边微微挑眉,云淡风轻:“不碰你瓷,真没伤到。” 这时,楼上的老板娘趴在窗户上问她还要不要那两条围巾。 舒晚答说要的,躬身去拾起那根竹竿,再次向苏彦堂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块毯子?”他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上次说还他一条毯子,后来也没机会再遇见,这事儿便不了了之。 舒晚脚步一顿,回眸扫了眼街边摊位:“苏先生那条毯子的价位,这里没有。” 苏彦堂目光澄澈狡黠,“我没那么讲究,舒小姐随便买就行。” 旅游景区路边摊上的披肩毯子,多是“义乌”生产,舒晚皱眉问:“您确定?” 那边唇角微扬,笑得很浅,两排牙齿白如玉,“嗯,你随便买。” 行,舒晚于是走过去,问老板娘毯子多少钱一条。 对方说,五十,不讲价。 她正要刷二维码付钱,身后的管家便把轮椅推了过来。 “三十。”苏彦堂慢条斯理地开口讲价。 “………” 舒晚侧眸看他一眼,男人的侧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就感觉很接地气很市井的样子。 老板娘说三十买不了,得再加五块。 苏彦堂说那不要了,下家再看看。 “哎等等,拿去拿去。”老板娘生怕这单生意黄了,着急忙慌扯下个红色塑料袋,把那条三十块钱的毯子往里一塞,熟练地打上结,递过来。 舒晚第N次无言以对,默默地扫二维码付款,然后把红塑料袋递到苏彦堂面前: “这可是苏先生自己要的,别下次又出尔反尔说,太便宜,让我重新买。” 男人接过,对上她拒人千里也难掩盈盈水光的瞳孔,最后落在她嫣红的泪痣上,片刻才错开视线。 “不会。” 舒晚第三次淡淡颔首,转身踏上木梯,上去取那两条情侣围巾。 等她再下来时,苏彦堂已经离开,却没走远。 人来人往的长街上灯火依旧,她站在那里,还能听见轮椅在历史悠久的石板路上发出轻微响声。 舒晚没多做停留,转身往另一头走去,找到在旁边商店逛的同事,一起回了酒店。 关上房门,她把围巾放在桌上,便着急忙慌拿出手机,准备给孟淮津打电话,就看见有十个未接来电。 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只觉要完蛋! 屏幕一亮,手机震动,舒晚几乎是秒接。 “舒晚。”孟淮津的声音冷似不知什么时候会骤降的暴风雪。 “刚刚在逛街买东西,没听见手机震动。”她低声解释,“也忘记发定位了,对不起呀领导。” 那头并不买她撒娇卖萌的帐,意味深长“哦?”一声,“买了什么?” “两条围巾,情侣款的。”她弯着眼睛汇报,“再过两天就回来啦,一定会赶在我生日前回来的。” “是嘛?” 电话那头,孟淮津有一搭没一搭地滑动着派去保护她的警卫员发过来的街边录像,反复观看她跟那个瘸子一起在街边挑围巾的画面,目色如鹰如隼,犀利又锋锐: “是给我买的,还是给苏彦堂买的?”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你已经不是孤家寡人 三天后,舒晚终于在自己生日这天结束培训,然后便马不停蹄坐上最近一班机回了北城。 飞机落地已是傍晚,还真如天气预报所说——北城有雪,而且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一场雪就来势汹汹,寒风刺骨,天昏地暗。 黑色宾利停在B站口,舒晚拢了拢羽绒服,把行李箱递给出门迎接她的赵恒,道谢,并说给他带了小礼物。 这姑娘贴心,这么多年,不论她去到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忘记身边这几个熟人。 赵恒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我给你礼物才对。” “各送各的,不影响。” 舒晚笑着,拉开后座坐上去,没看见某人,皱了皱眉。 领导没来接她。 “毯子”事件之后,他就生气了,不论她在电话里怎么哄都哄不好。 赵恒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带进来一阵凌厉寒风,“老大临时有个局,走不开,便让我先来接你回去。” 他的属下还替他解释。但舒晚知道,他就是在生气。 “他去齐老那边了。”怕她不信,赵恒又多解释了句,“不止老大,杨忠邓思源他们都去了。” 地上结冰,车速不快,舒晚望着窗外缓缓闪过的冬景,想起一事。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偶尔会替孟淮津针灸的老者,看上去只是个悬壶济世的老中医,实则,人家在没退休之前,竟是整个军区的总司令! 孟淮津不仅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也是昔日最倚重、最得力的干将。 这么说,他可能是真的有事。 舒晚歪着头问:“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师生之间的正常聚餐吧,齐老无儿无女,就盼着老大他们能去坐坐,热闹热闹。”赵恒笑着,却不难听出语气里的惋惜。 舒晚从侧面看见了他的失落。 想起他也曾是铁骨铮铮的军人,因为在某次任务中受重伤而退伍。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这几次的营救,他必定也会是其中的一员;今晚的战友聚餐,又怎么会没有他? “恒哥,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可以时常回家,还可以常伴父母左右,更能自由活动。总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吧?”她实话实说。 赵恒在后视镜里看一眼暖洋洋的她,笑得柔和:“谢谢小舒晚开导,我真没事,现在每个月拿着老大开的高额工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这人吧,知足常乐。” “知足常乐,我又学到了。”舒晚弯起眼睛恭维。 “我总算知道我们那不可一世的老大,为什么会栽在你这里了。”他说。 “为什么?”舒晚眨巴着眼问。 “因为你像一轮小太阳,温暖。而老大的仕途是冰冷的,他需要你这样的温度,你们互补。” 舒晚怔住一霎,“为什么要说,他的仕途是冰冷的?” 赵恒摇摇头,没再接话。 . 昔日的司令府坐落在东郊,不奢华也不张扬,是一座古旧的老宅。 寒夜里,壁炉发出幽蓝色的火焰,客厅里热气腾腾,也闹哄哄的。 十来位战友推杯换盏,乌央乌央说着以前的事,或英勇,或出糗。 孟淮津转着茶杯,坐姿一如既往地慵懒,频繁地低头看腕上手表,很少接话。 “难得看你有这么急的时候,”齐振华在一旁笑着调侃,“急什么呀?” 孟淮津淡淡一笑,没回答,倒是邓思源接话说:“老大房里藏着美娇娘,迫不及待回去呢。”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不能轻易放他走,今天非得灌醉他不可。” 孟淮津握拳跟递过来的酒杯碰了碰,没什么脾气踢对方一脚:“滚,一个个儿的,见不得老子好。” 众人大笑,齐振华问:“头还疼不?” 孟淮津说:“这几个月都不疼。” “你就是要戒烟戒酒。” 老人说罢,话锋一转,“你还在查龙家的事?” 这边淡淡“嗯”一声。 “前几个月,还因此受了伤?” “小伤,不严重。” 齐老无奈摇头:“你小子,果然没人能摁得住你。” “上面把你调离,就是想让你放下那件事。这些年,你的付出组织有目共睹,都盼着你能过上几天清闲日子,怎么还上赶着给自己找苦吃?” 手里的茶杯在桌上转得跟陀螺似的,孟淮津垂着眼帘,轮廓埋在阴影里,只字不语。 “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遇见个知心人儿,该成家就去成家吧。”齐老拍拍他肩膀,起身劝道,“你是习惯刀口舔血,可我看你那位小朋友软软糯糯的,你不为谁考虑,得为她的安危着想吧?” 孟淮津一顿,摁停了那个旋转的茶杯。 老人苦口婆心:“你已经不是孤家寡人,别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当回事,两天一小伤,三天一大伤的。” 孟淮津往茶杯里倒满茶,一口喝下,拿上搁在旁边的围巾,站起身,“您真是越老越唠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哎,你个混球,我老了就教训不了你了是吧?”齐老一脚踢过去。 怕他摔,孟淮津没躲,等他踢完,才径直往门外走去,胡乱挥了挥手: “哥儿几个慢慢喝,我有事先走。” 漆黑的夜晚大雪纷飞,孟淮津没接老管家递来的伞,淋着雪走到车旁。 他今晚滴酒未沾,一路飞车,先去蛋糕店拿上提前定好的蛋糕,放在车上,然后调头直往家里赶。 . 已经是晚上九点过,舒晚好几次都想给某人打电话,问他几点回家。 可想着想着,终究还是没打。 他职位特殊,每天有很多事要处理,说不定真的很忙,很紧急。 她要是突然一个电话打过去,反而会让他陷入两难。 当然,这是温柔体贴的想法。 而另外一个不温柔体贴的想法就是:她,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明明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应酬也好,怎么也好,能不能回来,为什么不能回来?至少发条信息告知一下吧? 可是!至今没有一条消息! 算了,洗洗睡吧。 叮咚——舒晚刚要放下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眼睛一亮,点开信息,却在下一刻,眼底瞬间变色。 陌生号码,信息内容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给你父母打的电话吗?你来,我告诉你。】 紧接着对方又发来一个地址,并强调:【你一个人来。】 舒晚立即顺着号码打过去,通了,而且立马就有人接。 两两沉默,似乎她这边不先开口,那边就没有说话的意思。 舒晚屏住呼吸,声音冰凉:“你是谁?”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舒晚问完那句话后,听见对方非常平稳地呼吸两声,并不吭声。 “我来!”她斩钉截铁,“我一个人,你务必在你发的位置上等着。” 对方先挂了电话。 看了眼那串号码,舒晚转手拨通孟淮津的电话,然后往衣帽间走去,打开一个保险柜。 电话没人接。 她皱眉确认了一眼备注,从保险柜里面取出之前孟淮津让赵恒给她的那把枪,拿了件外套披上,把枪扔进衣服兜里。 下楼的时候,她又拨了遍孟淮津的电话,依旧是没人接。 最后,她只好把那串信息和位置都发过去,出门前拿上车钥匙,直奔车库。 这几个月她强加练习,大部分时间自己开车上下班,车技不说有多好,但正常上路已经完全没问题。 . 孟淮津去提蛋糕的时候,手机放在车里,并没带在身上,提完蛋糕便径直往家里赶,也没看手机。 直到等红绿灯,他才拿起来看一眼。 只是一眼,男人神色骤然生变,刀削斧凿般的面容冷到冰点。 他点出之前给舒晚手机时就装在里面的GPS定位,发现她在快速移动动,一瞬间,他生平为数不多的几次心率上升,属这次最强烈。 绿灯亮起的一霎,孟淮津如离玄之箭窜出去,径直向手机上正在移动的点靠拢。 但很快,他就发现她的行车路线……一直在城里绕圈, 思考了半秒,孟淮津那颗心才又重重落回胸腔。 . 冲动只是一瞬间,舒晚坐上车后,就冷静下来了。 不管对方是父母以前的仇家,为了引她出去趁机报复,还是与龙影有关,她都不能因为一个电话就贸然前往。 但她又真的太想知道当年那通电话是谁打的,具体谈话内容是什么? 如果这次不去,是不是就会错过知道真相的机会…… 舒晚把头靠在方向盘上,只差把自己纠结成蜘蛛网,最后,她决定一边稳住发信息的人,一边等孟淮津的电话。 于是,便开着车在城里绕圈子。 电话铃声响起时,她下意识弹了一下,看清来电显示,立马接起,尽量让自己凶一点: “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这次要表扬你舒晚。”孟淮津夸奖着,油门踩到底,握着方向盘转了道弯,“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蛋糕店里,没带手机,对不起。” 舒晚生气的小火苗本刚冒到了脑门上,就被铁血军官这句诚恳的“对不起”给喷灭了。 真没出息,连生气都不会。 “你觉得,这人说的有几分真?”她对着电话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你怎么看?”男人反问。 想了想,她说:“如果是龙影,这会不会是他的调虎离山计?” 孟淮津单边眉轻轻挑起,“继续说。” “最近不是有很多人担心被庄清禾供出来,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要除掉她吗?” “先前龙影是派手下暗中与那些杀手较量,现在这些手下明显已经抵挡不住了,只能他亲自上阵。” “但他要亲自去救庄清禾,就必须先转移你的视线,而他今晚给我发这样的信息,目的是把你引开?” 孟淮津再次扬眉,看了眼GPS上逐渐靠拢的两个圆点,“如果是你推断的这样,你会怎么做?” 舒晚有样学样,“陪他玩玩。” 男人闷笑,配合问道:“你想怎么玩儿?” 这声漫不经心的笑仿佛就在耳边。 舒晚蓦然侧眸,透过半降下来的车窗,隔着漫天飞雪,隔着霓虹闪烁,猝不及防跟旁边跟她平行的司机看了个对眼。 那是一张极具观赏性的轮廓,凛冽刚毅,收放自如,高挺的眉骨衬得他眼窝幽深,眼珠黑而透亮,凶而稳。 “我让你现在回去,你会听话吗?”他望着她问。 她果断摇头,目光坚定:“我不回,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去他给你发的那个地址。”孟淮津的车主动降速,跟在她的斜后方,电话里继续响起他淳厚的嗓音,“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收到。”舒晚一脚油门踩下去,目光坚定不移,直向前方驶去。 与此同时,孟淮津拿出另一部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铃声都快响停了才被接起——“喂?” 侯宴琛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不稳。 孟淮津只用了要半秒钟就思考出他在做什么,无情地打断:“鱼上钩了。” 那边停顿一秒,温声对旁边说了句什么,窸窸窣窣穿着衣裳,意犹未尽的声音透着烦躁:“下次我会还你。” “我不会接你的电话。” “……” 舒晚的车已经出了城,雨刷左一下划掉一层雪,右一下又划掉一层。 跟孟淮津的通话没挂,她听得云里雾里,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孟淮津就着备用手机拨通杨忠的电话,“侯宴琛。” “你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男人答非所问:“路上滑,开车小心舒记者。” “……” 杨忠接电话,孟淮津正色道:“留几个人做做样子,其余全部往我新发给你的这个位置去。” “是!” “你几乎把人都调过来了,就不怕龙影真把庄清禾从福利院里救走吗?”舒晚又问。 孟淮津挂断那边的电话,回道:“不演得逼真一点,姓龙的又怎么肯现身?” “学到了。”舒晚由衷之言,在他身上,她却是学到很多东西。 “怕吗?”男人的声音在这时柔软了几分,仿佛雪也跟着变小了。 “不怕。”舒晚看了眼后视镜里始终与自己保持安全距离、又紧紧跟着的宾利,摸摸兜里硬邦邦的东西,“我带枪了。” 那头停顿几秒,声音有些哑:“敢用吗?” “其实不太敢,”她实话实说,“揣着壮胆而已。” “危急时刻,不要犹豫。”他严肃道。 她说好。 目的地是一处度假山庄,需要顺着山路一直往上走,看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舒晚问:“你想知道当年是谁打的电话吗?” 声筒里传出他一声平静的“想”。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领导。”舒晚冷不丁问。 孟淮津差点被她跳跃的思维带偏,毫不犹豫道:“一码归一码。” “……”真难骗。 “就在前方了,”舒晚说,“是一栋民宿,我先进去,你在外面……” 舒晚话没说完,前方忽然传来一身“噼里啪啦”的巨响,像冰雹落地的声音,却又远比冰雹的威力大上千倍百倍。 她一个急刹踩停,好片刻才反应过来,刚才落在她车轮前方的……是扫射的子弹!!! 嗡——孟淮津的车一声轰鸣,箭一样窜上来,瞬间超过她,车身打横挡在她面前。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蹿出一队人,枪口对准前方,火力还击。 是杨忠和邓思源他们! 为了救庄清禾,龙影在这里设了埋伏。 如果舒晚不来,他今晚可能不会行动,也就抓不到他的踪迹。 但只要她来,孟淮津就必定会跟过来,届时,就是他救人的绝佳时机。 此人算得一手好牌,知道她在乎什么,也知道孟淮津在乎什么。 可是这样明着来,他根本毫无胜算,但他还是要这样做。 庄清禾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能让一直隐身的他铤而走险。 到底是人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那里有他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舒晚刚从衣服兜里掏出枪,孟淮津就拉开了她的车门,躬下身,自顾自脱掉她的外套,在她的呆愣之下,把防弹衣给她套上,又迅速为其穿上外套。 枪声里,他定定望着她,认真道,“不管是上次你被汪成挟持,还是这次,他都是冲我,晚晚,你是无辜被卷进来的。” 防弹衣好重,舒晚适应了一下,就要钻出车门,又被他摁了回去。 “冲你就是冲我!他敢针对你,我就不饶他!”她义正言辞。 男人闷笑,从储物盒里拿出两支很小的耳机,一只放进她的耳蜗里,一只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耳机一戴上,舒晚立马就听见了邓思源的声音:“对方大概有十来个人。” “抓活的。”孟淮津低声吩咐。 这时,远在另一端侯宴琛的声音淡淡响在耳机里:“晨曦福利院,龙影出现。” 喜欢他的小撩精请大家收藏:()他的小撩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一份薄礼,请笑纳 “把晨曦福利院的监控接过来。” 孟淮津把刚要钻出车门的舒晚轻轻推回去,“去副驾。” 车里的人只怔了半秒钟,就听话地爬到副驾上去。 前方十来个歹徒根本不是杨忠他们的对手。 枪弹声中,孟淮津眼皮都没眨一下地走向自己开来的那辆车,从里面拿出一本笔记本,转身上了舒晚开的这辆宾利。 因为车上自带网络,他迅速打开电脑,接连上福利院的监控。 自从一个多月前软禁庄清禾后,那栋福利院除了卫生间,其他地方都被全方位无死角地安上了监控和窃听器。 几十个高清摄像画面出现在电脑上,涵盖范围颇广,福利院大门、操场角落、宿舍、走廊、天台……甚至是庄清禾的房间。 舒晚目不转睛,监控画面里,整个福利院人去楼空,静静悄悄,白雪覆盖,萧索一片。 庄清禾是唯一一个出现在画面里的人,她背对着监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着外面漆黑的窗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龙影真的会去吗?”她疑惑道,“他不可能猜不到福利院有人把控,就算不是侯先生,也会是你的人。即便这样,他都还敢去?” 孟淮津犀利沉着的目光迅速游走在监控里的各个角落,肯定道:“他一定会去,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 舒晚就更疑惑了,宁愿搭上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去救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救得了的人? “舒晚,猜猜如果有人要狙击庄清禾,哪里会是最佳狙击点?”孟淮津还有闲情逸致问。 这题超纲了啊!舒晚咳嗽两声:“领导,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拿你的专业侮辱我,但又没有证据。” 男人侧眸看向她噗嗤噗嗤的眼睫,挑挑眉:“别怕错,大胆猜。” 远在另一端的侯宴琛:“……” “老大不愧是铁血军官,这时候还要教人家狙击知识,不应该举高高,转圈圈,堆雪人吗?”耳机里传来邓思源贱贱的声音。 杨忠说:“这叫情调,你真是活该单身。” “你他妈一离婚汉,感情的失败者,哪儿来脸天天说我?” “闭嘴,一楼交给你,我带几人上二楼。” “……你这些部下,还都怪有意思的,不像是你能带出来的兵。” 舒晚低声嘀咕,认真思考领导让她做的超纲题,指了指庄清禾房间对面的一栋宿舍楼,“从我平时打CF的浅薄认知来看,庄清禾房里只有一个窗户,好像除了能在这里狙击,也没别的地方了。” 孟淮津摇摇头,指了指侧边天台上某处黑漆漆的地方:“这里是绝佳点。” 可是那里对准的是卫生间的窗户啊,谁会整天待在卫生间里。 不过,人家专业的,他说是那里就是那里了,舒晚一门外汉,就不挑战权威了。 也就在这时,有辆商务急匆匆地停在福利院门口,接着便从车上下来五个体型高挑的黑衣人,个个都把帽檐被压得很低,看不清模样。 “侯少,让你的人放几枪。”孟淮津不知道从哪里摸到颗棒棒糖,确认了一下没过期,剥开包装纸,自顾自塞进舒晚的嘴里。 舒晚:“……”别说,糖还挺甜。 “知道。”侯宴琛语气平静,“一组,放几枪,让他们上楼。” 枪声响起,产生交锋,不多时,枪声慢慢停息,那几人上了庄清禾所在的楼层,很快去到她的房门口。 “龙夫人,少爷让我们来接您,快跟我们走。”有人敲门,在外面恭敬地说。 庄清禾早在听见枪响后,就躲去了卫生间里,而里面不至于安监控,看不见人。 “这些不是龙影宁愿冒大险,也要派来接她的人吗?她为什么不跟他们走?”舒晚自言自语,“龙影会不会在这几名黑衣人里?” 孟淮津始终盯着刚才他画圈圈的那个狙击点,双眸微眯。 下一刻,只听“嗖——”的一声,眨眼功夫都不到,一颗子弹直接打在了庄清禾所在的卫生间里! 果然,子弹不是从舒晚说的那个狙击点设射出的,而是从孟淮津说的那个点打出来的。 金属的银光在雪夜里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一闪而过,几乎同时,卫生间里“嘭”一声响,听起来像是有人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舒晚差点没直接从车里站起来! 庄清禾被射击了?! 而就在那个狙击手暴露位置的同时,一早就做好准备的侯宴琛一声令下,将所有火力对准了天台。 但如孟淮津所说,那是个最佳狙击点,易守难攻。 监控距离有点远,舒晚只依稀看见那人身上的衣服跟夜色一个颜色,男人在枪林弹雨的围攻下,敏捷地打了几个滚,躲在暗处回了侯宴琛那边机枪。 “他又是谁?”看电影似的,舒晚扯下棒棒糖,猛地凑近,一张脸几乎贴在电脑屏幕上。 与此同时,刚才还毕恭毕敬守在庄清禾外面的几个黑衣人,突然抬枪一通扫射,紧关着的门瞬间就被打成筛子。 那几人跨步进去,一脚踢开卫生间门,突然大吼:“妈的,有暗门,这只是个人体模型,不是庄清禾。” 舒晚在这一刻才恍然大悟,猛地看向孟淮津:“龙影不是来救庄清禾,他不惜一切代价前来,是为了杀她!天台上的人,就是龙影!” 见她目瞪口呆,孟淮津趁机抽走了她的棒棒糖,放进自己的嘴里,“答对。” 有好几秒,舒晚都没回神,虽觉得难以置信,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又看监控,庄清禾房里的那几人想撤退,为时已晚,被侯宴琛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插翅难逃。 再看天台上,被一通扫射后,龙影躲在防水台后面,依稀能看见他的一只脚,和露在外面的半截狙击枪杆。 “孟先生好手段,这次,是我棋差一招,”四处都有监听器的缘故,那人有些喘的声音连同风声一起,响在每个人的耳机里,“但我也给孟先生备了份薄礼,望笑纳。” 孟淮津一言不发,冷冷盯着画面。 这次龙影没有用变声器,但风声太大,加之监听器的距离有点远,舒晚在短时间内很难将他的声色跟自己见过的人对得上号。 “侯少,我们今晚抓不到他。”孟淮津平静地说。 果然,就在侯宴琛的人快要冲上楼顶时,只见远处突然飞驰而来一辆直升机。 龙影背对着这边站起身。 飞舞的风雪花粘在监控摄像头上,使得画面模糊了几分,他个子很高,敞怀的黑色大衣被风吹得往后飘,脖子上围着条分不清颜色的围巾。 电闪火光间,直升机就来到了他面前,舱口大开,从上面扔下来一条悬梯。 男人抬手攥住,单脚踏上去,直升机升空,在枪声的追击声中,迅速飞远。 “如孟少推断的那样,他有后援,而且,分量在你我之上。”侯宴琛的声音也很平静。 他踩着冰面走到刚才龙影躲避的地方,目色一定,戴上手套蹲下去,拾到一小块类似于围巾的布料,上面沾满了血。 “他受伤了。”侯宴琛说。 孟淮津反复观看龙影出现后的监控回放,几乎每一帧画面都没拍到脸,即便有,也很模糊,依稀能看到个下颌。 但是,比脸更有意思的是,他脖颈上那条围巾……准确来说,不像是围巾,更像是一条披肩,或者说,是毯子…… 第158章 暮晚长风,飞雪落地 “我的棒棒糖怎么到你的嘴里去了……” 话冒出去舒晚才想起自己还带着耳机,赶忙换话题,“他这这围巾……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舒记者健忘。”孟淮津的声音凉嗖嗖的。 舒晚放大画面,凑近观看,呼吸猛地一顿,彻底定住,“难道是他?” “怎么,不希望是他?” “……”这话该怎么接? 希望是他?有点怪; 不希望是他?更怪。 那天她买披肩的时候,是随便拿的,连是什么颜色都没注意过。 “我没有替谁辩解的意思,就是觉得,单单他行动不便这点,就跟刚刚在天台上……那个又蹦又跳的形象不相符。”绞尽脑汁,她想出个比较中性、也不容易引战的形容词。 “还有就是,如果今晚的人真的是他,那么,他为什么在不肯露脸的情况下,要戴这么明显的一条围巾出现在现场呢?生怕我们不知道他就是苏彦堂吗?况且,这种义乌生产的围巾,全国各地到处都是的……” 孟淮津咬着棒棒糖的棍儿,睨她:“如果就是为了给我看呢?” “……那他有病吧?” “我设计让他暴露,他用一条围巾膈应我。” “……可我之前问过孟川,他告诉我,此人自幼就行动不便。就算是装瘸,也不可能装这么多年吧?图什么啊?” “所以,你不希望是他。” “……哎哟我的领导,我这是在做合理推断,合理推断,您能不能先放下个人情绪?” “那个——我可能要打断一下,这是我们能听的吗老大?”战斗结束,邓思源跟杨忠抱着狙击枪,踩着雪哐哧哐哧从民宿大门口走过来。 好久没吱声的侯宴琛也淡淡开口:“孟少怎么不说话,是糖不甜了?” 孟淮津摘下耳机,随意扔到中控台上,收回视线,退出监控画面:“那你知不知道,你前脚离开西城,姓苏的后脚就跟来了北城。” 舒晚也拔下耳机,茫然摇头:“这我真不知道。” “他的瘸子身份是不是装的,有待验证。”孟淮津说,“但他跟龙家脱不了干系。” “对对对,一定脱不了干系!”舒晚点头如捣蒜,“侯念当时也是这么装着进ICU的,结果一个烟雾弹,就让她原形毕露了。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试试这个姓苏的。” “你想去试?” “………”舒晚撇嘴望着他,“您再这样,我真的要不开心了。” 孟淮津扯扯嘴角,转身把电脑放到后座,转回来时,手掌伸到她后脖颈上,轻轻捏了捏: “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你不知道此人的阴暗之处。今晚如果是你独自冲来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舒晚在他滚烫的手心里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没有一个人,一直都在等你的指示。” 孟淮津被她乖巧认怂的模样逗笑。 “我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她终于逮到机会说。 “问。” “龙影要杀庄清禾而不是救她,这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吗?” 他说:“刚放她出来的时候,不知道。” “啊?”舒晚微怔,“外界一直传她是被保释出来的,我还以为,不是龙影,也会是龙家旁枝末节的其他人做的,原来是你故意放出来的?” 之前戒烟,孟淮津在每辆车里都放了棒棒糖,这下他又摸到一颗,看没过期,剥开包装。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舒晚就张嘴等着了。 睨着她嫣红的唇,男人喉结微动,好片刻才把糖给她:“那次行动,抓到龙家的内亲,从他口中得知了庄清禾跟龙影的关系,去东城接你之前,我特意让人放了此人。之后龙影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庄清禾的那条产业链被你发现。” 这就说得通了。 那条产业链牵出的人,虽然不是庄清禾供出来的,但孟淮津却设计让别人以为是她供的,所以才弄得人心惶惶,让有的人摁耐不住。 “难道说,龙影也是这条产业链上的人?他不想被查到,所以要杀人灭口?”舒晚问。 孟淮津缓缓摇头:“他不在这个体系,无所谓,准确来说,是他背后的人要杀人灭口。” 这话刚才侯宴琛也提到过,舒晚又问:“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肯定龙影背后有人,而且分量在你们之上。” “背后要是没人,他不可能在北城来去自如,且还不被我察觉。” “有道理。我明白了,你设这个局,就是要让龙影自己现身!他一天不现身,你的名单就会一直公布,就算他再无所谓,他背后的人都会急得跳脚!” 过去一个月,很多想除掉庄清禾的人都被孟淮津挡回去了,眼看着那张名单上的人越暴越多,而庄清禾又一直相安无事,不急才怪。 所以这就是龙影知道孟淮津会设伏,也要去福利院的原因。 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去救人,因为救人麻烦;而杀人,只需要一颗子弹的事。 他留下那句“棋差一招”,大概是没想到孟淮津竟然猜到了他要打着“救人”的旗号行“杀人”之举。 “有个问题我不明白,就算是幕后之人想除掉庄清禾,但那毕竟是龙影的嫂子,龙影未必就想杀。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对庄清禾下手,而不是救出她?” 孟淮津睨她一眼,“你这么问,是觉得姓苏的很善良?”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分析杀人动机。” “他八岁就被无情地送出去培养,从那之后,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久而久之,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心态?”男人淡淡发问。 “一开始,不舍、想念;然后可能会是不理解、痛苦;最后,变得冷漠无情,没有温度。”舒晚抬眸,又懂了,“所以,他其实应该是恨透了龙家人,别说庄清禾,龙家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 “对。”孟淮津补充道,“他是想统治龙家,而不是继承龙家。” “懂了。那他到底是在跟谁合作呢?” “我们都想知道。” “……” 舒晚嘴里的糖已经过半,以防又被抢,索性给咬碎了,“那么问题来了,庄清禾那条产业链的末端,到底连接着什么终极秘密?以至于,要让龙影,甚至是他身后的人,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除掉她。” “她不是被你掉包了么,审出什么结果了没?” “还有,这跟龙影或者说那位背后之人,几次三番要杀你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汪成挟持我,害你马不停蹄从边境赶回来;第二次,我们查到庄清禾的时候,他们又怂恿丁胜在隧道截杀你。” “你是不是有他们的什么把柄?或者说,你正在做一件非常不利于他们的事,所以他们要对你下手!” “额……我是不是问太多了?而且,有些还是涉密不能说的那种。” 孟淮津盯着巴拉巴拉个不停的人,眉头紧锁:“你一次问这么多,我该回哪个?” “从理论上说,应该要逐一回复。因为我们女生都喜欢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 雪越下越大,邓思源他们已经收拾完现场,被抓到的歹徒也都如数装车。 孟淮津下意识看了眼腕上时间,不急不慢道:“我确实是在做一件不利于这些人的事。” “那次我刚在边境上查到点眉目,你就被挟持,我只得返程营救。那应该是给我的警告,让我不要再碰那件事。” “但那之后,我非但没放弃,还故意放出了庄清禾做诱饵。后来又通过舒记者你的帮忙,查出一些产业链,也因此,带出很多泥巴。” “那人应该是急了吧,所以也就有了隧道追杀。” “而庄清禾这条产业链的最终端……就藏着我想要的答案,这个答案,并不是那么能见光。” 这才是他们一定要庄清禾死的原因。 “那你得到答案了吗?”她问。 他说:“没有” “连你孟大领导都敢动的人,看来事情很大。”舒晚转着手里的糖果棒棒,若有所思,“可是分量在你之上的,手指头加上脚指头,数数也就那些人,你大概知道是谁吗?” 他接过她手里的那根小棒棒,用纸包上,扔在垃圾袋里,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问题真多。” “………” “还有,你是不是早就怀疑苏彦堂是龙影了?” “嗯。” “有证据吗?” “没有,他藏得很深。” “你说,他是真知道当年到底是谁给我父母打的电话呢,还是虚张声势?” “你可以去找他。” “。” . 邓思源在外面站得尿急,实在不忍心打扰车内的氛围,但再不汇报,他得尿裤子,只得硬着头皮敲响车门。 孟淮津摇下车窗,看出去。 “报告!”邓思源一秒立正站好,“总共抓了十二人,全是Y国偷渡过来的马仔,他们用的枪,跟几个月前我们缴获的那批走私武器是一个型号。” “这批非法枪支我们明明已经做了处理,却又出现在这些人手里,只能说,有内鬼!” 孟淮津静静听着,“还发现了有什么?” “客厅的桌子上,有一支录音笔。旁边还放着张纸信签纸。”邓思源双手递上来,看向舒晚,“纸上说,这只录音笔是送给舒晚的礼物。” 孟淮津握拳的手紧了紧,将那支录音笔随手扔进到了储物格里。 没掰成两截扔出去就不错了,舒晚就没期盼他会给自己,更不能开口要,不然领导这醋得吃到明年。 收整好一切,几辆车掉头返程。 孟淮津打开后备箱,把用得着的东西搬到舒晚的那辆车上,两人共乘一辆。他开来的那辆车则由邓思源开回去。 . 又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有惊也有险,这会儿松懈下来,舒晚才后知后觉感到全身无力。 暮晚长风,飞雪落地。 即便是深夜,也能看得见白了山野,净了一切。 舒晚将窗户开了条缝,伸出手去接飘飘扬扬的雪花,默默在心里数着,一瓣,两瓣,三瓣…… 孟淮津又斜了眼腕上时间,再看看离家的公里数,拧着眉把车轻轻踩停在路边,并关掉了所有车灯。 舒晚回眸看一眼,没问他要做什么。 不多时,她就感受到余光里有烛光的光芒。 心尖微微颤,她两手扒在车窗上,稍稍侧头,一时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藻去形容那副画面。 四野漆黑,唯一的光源,来自孟淮津正端着的蛋糕上的、被他用掌心挡住防止被风吹灭的蜡火。 他早先有局,穿得讲究,西装领带配羊绒大衣,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敞着,露出张弛有力的脖颈脉络,使得再矜贵的穿着也压不住他骨子里的狂野。 舒晚下意识坐正,视线追随。 烛光越靠越近,直到将蛋糕递到她的面前。 男人低头注视着她,飞雪几乎雾吞噬了他的正张脸,唯独留下他那双幽邃的眼睛,不肯模糊半点: “还剩两分钟到十二点,先吹蜡烛。” 第159章 他朝若是同淋雪 斑斓摇曳的微妙浊火和纷飞的大雪,衬得孟淮津的眼睛很深,又很热。 舒晚看得入迷,但也不忘拿先手机拍照。 孟淮津没有闪躲,照片里,男人迎着风雪,棱角分明、刚毅俊秀的轮廓陷入夜色,面前的烛火不间断虚晃、浮荡。 这一刻,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鼻梁,不再是那样锋锐凌厉,而是,如同静止一般美好。 如果按第一次见面来计算认识年限的话,她今年有多大,他们就认识多少年——足足二十四个春秋。 如果以她八岁有记忆为伊始开始算,他们已认识了十六年。 但其实真正产生交集,是从六年前开始的。 “还差两分钟到十二点,先吹蜡烛。” 微弱的烛火在盘旋的风雪里打了个闪,孟淮津手掌收拢,没什么情绪地催促。 舒晚没有吹,依旧是静静望着他。 记忆回溯,想起六年前的那个生日,即便后来他赶回来了,但在她的记忆里,那个生日是没有他的,只因她烂醉如泥,所以什么记忆都没有。 脸颊一凉,孟淮津径直捏着她下颌,命令:“吹。” “……” 舒晚哭笑不得,原来那年,他是这样让她走完生日流程的。 “我那时候许愿了吗?”腮帮被他捏着,她吐字有些不清。 孟淮津睨了眼腕上时间,回想:“时间紧迫,没来得及让你许,现在可以补。” “只补那年的三个吗?”舒晚抓住他的手指,捏在自己的掌心里,直白发问,“中间还有三四一十二个愿望,不补了吗?” 男人略带粗糙的指尖在她纤细柔软的掌心里,发烫发痒,孟淮津盯着她红彤彤的鼻尖,抬手蹭了蹭,语气温热:“补。” “那总的,就有三六一十八个愿望咯?” “是了。” 指针指向十二点,时间已经过了,蜡烛也只剩一点就要燃尽。 孟淮津咬牙望着眼前磨人的小妖精,颇为无奈。 “我知道时间过了,”舒晚推了推车门,等他退开半步,她下车,同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过就过了,”她认认真真道,“因为我希望……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永远超过期限的,无限延伸的。而不是,刚刚好,或者,只在那个点上。” 孟淮津差点没能接上她炽热的表白,一挑眉,唇角上扬:“蛋糕还没吃,嘴这么甜。” 基操,基操。眼看着蜡烛即将燃尽,舒晚轻吹一口,温热的气息穿过孟淮津的指缝,扑灭了烛火。 脸颊又是一冰,这次是被抹上了奶油! 舒晚晃神片刻,笑了:“您对生日流程是真执着。” 才说着,孟淮津就塞了个小巧玲珑的盒子在她手心里,然后转身走向后备箱,去放蛋糕。 舒晚啼笑皆非,送人礼物也要送得这么拽上天? 她本来都要打开了,听见他一句“回去再看”,便又堪堪忍住,把东西揣进兜里,跟在他身后。 “冷,回车里去。”他命令。 她没听,从后备箱的购物袋里拽出那条从东城买的围巾,趁着他弯腰的间歇,自顾自给他围上。 “六年前我买的那条都包浆了,还舍不得扔呢?”她笑嘻嘻调侃。 “老子勤俭节约。” 孟淮津在后备箱里摸到把伞,撑开,往她那边倾斜。然后,不动声色摸了摸围巾的质感,好像确实比姓苏的那条看起来好。 舒晚把另外一条情侣款的围在自己脖颈上,关上后备箱,识破了老男人那点小心思,踮起脚说: “手工店里精挑细选买的,别再乱想啦,好不好呀?” 孟淮津斜她一眼,大力将人揽在自己怀里,推着往副驾走。 “我的生日,就这么过完了?”舒晚委屈巴巴望着他,“我的八十八个愿望都还没许呢。” “……” 男人斜她一眼,打开副驾的门,准备把人塞进去暖暖:“八千个愿望。” 舒晚咯咯笑,卡在门边,没准备进去,得寸进尺:“那能不能,在我不浪费一万个许愿机会的情况下,你也答应我?因为是很小的事,如果用愿望特权的话,就太浪费了。” “………” “能不能嘛?” 对上她即便在黑夜里也如缀黑宝石般灼眼的眸,孟淮津“嗯”了一声。 她说:“我们还没合照呢,如此良辰美景,不留张合影,很可惜的。” 他问:“怎么这么喜欢拍照?” 她科普道:“记录有意义的事啊,当以后的我们翻到这一刻留下的影像,回忆得以二次曝光,而我们也能寻着记录的痕迹,重新感受此时的心境,难道不好吗?” 摸到她的脸和手都冰冰的,孟淮津立刻严肃起来:“给你五分钟,解决完所有要求,回车里。” “……又凶。”舒晚低声嘟囔。 “你说什么?” “说你帅,说你酷,说你宇宙超级无敌棒。” “……” 孟淮津拉起她的手握住伞头,几步去到驾驶座,拉开车门,打开前车灯。 他们停车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处庄园的外围,即便是夜晚,也不难看出风景依然,环境清幽,加之下雪,更是美不胜收。 舒晚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光线和景色都绝佳的背景,却拍了好多次都没能拍好。 要么就是孟淮津太高,她没有画面,要么就是拍到她的时候,他只有个胸膛。 “……” 这对一生都在追求出片的中国女人来说,是毁灭性打击,舒晚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机给我。”孟淮津沙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舒晚把手机递给他,下一刻,前脖颈便被他的手掌握住,便觉唇角被一片冰凉覆上。 是他躬身吻上来的唇,气息在这一刻肆意吞没了她。 画面定格,照片拍了三四张,但那个吻并没结束。 孟淮津把手机放进兜里,用自己的大衣将人完全裹住,捧起她的脸,加深。 天旋地转,何去何从完全不由舒晚,她被他裹在大衣里,扑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他的胸膛很厚,很烫,心在剧烈狂跳着,鼓动着。 雪落在两人的脸上,瞬间又被温度融化,男人的亲吻仿佛雨点一般密集,落在她的脖颈和耳垂,格外温柔,温柔得令她沉沦,如一片失重的浮萍,一捧灰飞烟灭的冬雪…… “我出差一个星期,你都不想我的吗?”她在意识混乱不清的时候,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句:“领导——我想要你。” 孟淮津猛地顿住,蹙眉看着怀里的妖精,然后又听见句:“我不管,你想办法,我现在就想……做。” 男人一眯眼,瞳底皎洁,掏出手机,找到“大哥”的备注,拨出去。 凌晨十二点过,铃响了五六声才被孟庭舟接起,对方嗓音有些哑,但并不生气:“淮津,怎么了?” “我记得,半山这边的庄园好像是你的。”孟淮津说着,已经单手把软得一塌糊涂的人抱起来,大步往前走,熄掉车的火,用脚勾上车门。 还在办公桌前的孟庭舟看了眼备注:“你这个点在那边?” “嗯。” “做什么?” “……紧急任务。” “以后不用特地给我说,想住直接进去住,或者改天我过户到你们名下。” “别,可别。” “当是祝贺礼了。紧急任务?” “嗯。” “你旁边的声音,好像不是你部下的。” 这边看一眼怀中人,“一只猫。” 那边一句话不说,果断挂掉电话。 . 许是孟庭舟已经打电话交待过,孟淮津去到庄园门口时,负责人已经打开门,恭敬地在那儿候着了。 庄园负责人安排的是最佳观景台的房间,但他们谁都没心思看。 门关上的一霎,舒晚便被疯狂的吻堵得窒息。 她扯他领带,扯他衬衫,轻轻挠他胸口,他都不放。 穿过客厅往里走,赫然出现一个天然温泉。 温泉四面环山,设计讲究,淋不到雪,却能将外面一览无余。 泉水叮咚,冒着热气,烟雾缭绕。 孟淮津短暂离开,把早就被剥得干干净净的人放进热腾腾的温泉里,自己也跟着进去。 温热的水漫过胸膛,浸透肌肤,取代了风雪的寒,热乎乎、暖烘烘的。 豪言壮语是舒晚说的,这会儿她却怂了,在孟淮津扑过来之前,她迅速找到个角落,趴在满是鹅卵石的边沿,假装在看玻璃窗外的飞雪。 只不过,才看了十来秒,她就感觉后背一热,是他贴上来的胸膛。 随后她的两只手腕便被他捏在一起,交叉背在后面,松紧缠绕,打上结。 孟淮津勾过她的脑袋,跟她对视:“把你刚才在外面说的话,再说一遍。” 舒晚被紧紧扣在怀里,他强劲的心跳震得她的后背发麻,狼一般的视线更是盯得她呼吸骤停。 她咬唇,摇头。 他蛊惑,声音温柔,眼神却似荒野猛火,“说。” 她不说,他就吻到她站都站不稳,“你是不是觉得,荒郊野岭,我不可能找得到地方,所以,故意挑衅我?” “谁让你这些天一直都在生我的气。”她不服气。 孟淮津把人翻过来,跟自己面对面,温泉水扑通摇晃,来回荡在彼此之间。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生气?”他目光灼灼。 她说不上话。 “众目睽睽之下,老子都被戴绿帽子了,我不能生气?” “……我解释过一万次,那是欠他的,还他而已,而且很便宜,随便买的。” 孟淮津眼神犀利,“他本来就是故意的,你不还又能如何?” “还能这样吗?”她完全小白,毕竟,她跟他不一样,她不是土匪。 “为什么不能?”他霸道。 “好吧。”舒晚挣了几下手,没挣脱,“那我使用第一个生日愿望。” “说。” “你别生气了。” “好。”孟淮津的吻落在她脖颈周围。 “等等……我还要使用一个。” “嗯。” “今晚,不可以做太凶……” “驳回。” “……” 温泉晃动,在雪夜里持续升温——舒晚忘记挣扎,更挣扎不了。 叮咚泉水仿佛化作了无数斑斓的气泡,她如落在松软的海绵上,能听见雪粒酥酥的声音,深情款款地回荡在每一次雾蒙蒙的对视里,回荡在他不依不饶的呼吸里。 直到把人欺负得模模糊糊半生不死,孟淮津才开始套她的话:“我很凶?” 舒晚泪眼汪汪地摇头。 男人继续蛊惑:“不爱我了吗?” “爱。” “有多爱?” 她说:“听君耳语,看雪落大地,冬天才真正有了意义。” 他视线如勾,很享受她的情话:“会说多说点。” 手腕终于重获自由,她软趴趴地贴在他身上,望着纷纷扬扬的如柳絮一般的雪花,视线晃荡,模糊。 “六年前,我生日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去你办公室找你的那次,我在你单位楼下堆了个雪人,五官轮廓是按照你的模样刻的。” 舒晚睁开眼,如她此时此刻的脸颊一般,那颗眼角泪痣红似海棠、泫然欲泣。 “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那你知道上一句是什么吗?”男人声音暗哑,自问自答,“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她捂他嘴,“太伤感了,我不要听。我也想听情话,可你很少对我说。” 第160章 悔,错过了这么些年 好听的话只能听一次。 舒晚很后悔没有录下来。 后来无论她怎么撒娇卖萌、软磨硬泡,想再听不可一世的孟二公子、孟大军官、孟先生、孟领导说一遍“我爱你”,都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她说用生日愿望换,他也都像大西北防线上的白杨,无论风沙如何席卷,他始终刚硬正直,绝不妥协。 舒晚终是明白一个道理,“生日愿望”这种东西,她可以提一万八千个,但是,最终解释权归孟大领导所有。 . 翌日是周六,舒晚在庄园睡到自然醒。 孟淮津右手拿着电话在听,左手搂着人,她没醒之前,他只听对方说,不太接话。 见她醒了,他才摁下免提,把手机扔到一旁。 “老大,昨晚我们明明是一起出发的,怎么我都把你的车开到车库了,也不见你们回来?” 说话的是邓思源。 “而且,今早我们几个去找您汇报工作,警卫员说,你们还没有到家!难道是车坏在半路了?” “坏在哪里了,需要哥儿几个过来接吗?” 杨忠在旁边应该是拍了他一巴掌,骂了句SB,强行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舒晚笑着,用指甲轻轻抠了抠孟淮津宽实紧绷的胸膛,声音软软的:“早安。” 男人揉了揉被压了大半夜已经发麻的手臂,摸摸她的耳垂,嗓音浑厚低沉:“午安。” “也对哦,中午了。” 他问她还睡不睡。她摇头,说饿。 他坐起来,拿过昨晚完事后让人干洗过、并整齐挂在衣架上的衣裳,一件件地给她套上。 舒晚突然噗嗤笑出声。 “嗯?”男人不明所以。 “想起一个段子。” 他望向她,等下文。 她一本正经说:“霸总越走越近,突然,他狠狠地撕开我的绒裤、棉裤、毛裤、秋裤、打底裤,还把两双棉花套子、雪地靴扔在地上;接着,他撕开我的棉袄、棉马甲、起球的毛衣、线衣、秋衣、保暖内衣,看到了我干燥满是皮屑的身体,和两个嘎子窝里的海胆。霸总关了灯,我们一起躺在床上,我脚后跟的皮把霸总的丝绸床单刮成了流苏款,我的化纤毛衣起的静电,照亮了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 素来笑点顶天高的孟淮津,在跟她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对视了三秒后,深瞳荡漾,笑得胸膛一震一震的。 舒晚也笑,盘着腿勾头去瞧他:“你知道吗,以前我一度以为你可能没有笑觉神经。” 捏着她的后颈被,男人笑意未收,端详她片刻,“你一天天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我五G网。” “老子也五G。” “………”好吧,他没懂她的点。 . 插曲过后,舒晚言归正传,问:“昨晚的事,怎么说去了,苏彦堂有没有被带去问话?” 给她穿上衣服,孟淮津再穿自己的时,被她那堆“毛衣皮裤”的词,显些弄出心理阴影,“昨夜侯宴琛带人突击了他在北城的住处,今早放了。” “啊?什么都没查到吗?”舒晚全身酸痛,用了点力才勉强从床上站到地上去,“围巾上不是有血吗?DNA验了吗?现场指纹呢?” 孟淮津扣上黑衬衫的纽扣,起身去卫生间里拧了块热毛巾出来,敷在她有些红肿的眼上:“现场没有留下指纹,血也化验了,不是他的,数据库正在扩大DNA的对比范围。” 热毛巾敷在眼上,舒晚感觉好受了不少。 “难道昨晚这个,又是龙影的替身?”她试着走两步,差点没站稳,“毕竟,他能培训出一个张全,就能培训李全、王全……” 孟淮津及时搂住她,把人送进洗漱间,挤好牙膏递过去:“能让背后之人调动直升机营救,能在紧密的布控中脱身,不会是小号。” 刷完牙,舒晚退洗手间,抱着手站在门框处:“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戴那块围巾,为了嫁祸给苏彦堂?” 孟淮津冷笑:“这就是姓苏的为大部分人安排的推理思路。” “嗯?” “他也可以没有受伤,故意留下带血的布料,转移视线。” 舒晚若有所思:“所以苏彦堂还是龙影。” “你不希望是他。” “………我没有。” 收整好,两人一起走出房门,一眼看见那池烟雾缭绕的温泉,想起昨晚一幕幕,舒晚顿时脸颊发烫,火速离开了那片旖旎之地。 庄园的管家特地准备了午餐,两人简单用过后,就开车回了市区。 . 郊外还在下小雪,市里的雪已经停了。 终是没等到回家,舒晚便迫不及待打开了孟淮津送的生日礼物。 是一条手链,镶有蓝钻,上面还刻着她姓名的缩写,SW。 非常漂亮,也极其奢华。 舒晚又确认了一眼礼盒,卡地亚的。 她笑嘻嘻问:“您用工资买的?” 他说:“嗯,预支了两百年的工资。” “………” 嘴一如既往地毒,只是这后来,他克制了太多。 孟川说过,孟淮津是属于不好好上班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那类人,不差钱。 “这种定制款的,至少得提前半年预定吧?”她自言自语。 他点点头,没多做解释。 “谢谢!”舒晚认真道,“领导实在是太有心了。” 孟淮津斜一眼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笑笑不说话。 小心翼翼收起生日礼物,舒晚在玻璃窗上哈气,用手画了两个小人,突然想起一事:“昨晚姓龙的逃离时,说要送你一份薄礼,他要送你什么?” 孟淮津的眼底冷了一重,“疯言疯语。” “线索好像又断了。知道是他,却没法证明。”舒晚有些沮丧,忽然又想起,“庄清禾不是在你手上吗?这次她看清龙影不是要救她,而是要她的命,会不会就肯全盘托出了?” “还有,如果苏彦堂就是龙影,那么替龙家养孩子的苏家,不是就有大问题了吗?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把车泊在车位上,孟淮津侧眸,梨枝上的雪映在他漆黑的眼底,如染霜雾:“舒晚,这件事,越往下查越危险,我不希望你再接触。” “那你呢?”她对上他的视线,“你就不危险吗?” 男人喉结滑动,解开她的安全带:“后悔吗?跟着我。” “喂,你这样说我真的生气了!”舒晚严肃起来,“我后什么悔?!是不是你后悔了?” “因为你是年长者!是上位者!你在权利场里闯荡多年,与不同的人产生交集,人生百态,犬马声色,这些你通通都见过……而我的一切行为,在你眼里都像是小孩般幼稚,你看不上小孩儿的真心。所以你后悔了!” “……………” 看她像刺猬一样炸毛,不喘气地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孟淮津满意地笑笑,胡乱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从不后悔,舒晚。如果真要说悔,也是悔,错过了这么些年。” 舒晚就像正在狂跳乱跑的鬼,脑门突然被贴上一张符咒,立马变安分,一动不动。 “好吧。”她变得腼腆,尴尬地摸摸这里,拍拍那里。 “你先回去,我约了侯宴琛谈事情。”孟淮津慢条斯理道。 “好的,那什么,你早去早回,少喝酒。” “是了。” 没再多问,舒晚打开储物格准备拿东西,却发现那支录音笔,已经不在里面了。 . 目送孟淮津开车离开,她在原地站了好久。 回到房间,她又独自沉思良久,最终,翻出昨晚那串电话号码,再次播出去。 电话依然是通的,响铃五六声后,有人接。 如昨晚那样,这边不先开口,那头就一直沉默。 舒晚将手伸出窗外,扯到一截驮着雪的树枝,轻轻一抖,积雪窸窸窣窣落了一地。 “昨晚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吗,苏先生?” 三两声呼吸过后,她听见那头传出一声波澜不惊的:“是。” 第161章 我们这么有缘…… 鸦雀无声好半响,舒晚继续问:“昨晚,在天台上的人是你?” 那头悠地发出声温润儒雅的轻笑,说话的语气也轻,如风吹松林,沙沙的,“舒小姐,我们的关系很好吗?好到……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 “你就是龙影!”舒晚没跟他绕弯子。 他不接话,沉默。 “你说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此话当真?”她再次追问。 苏彦堂仍旧云淡风轻:“问人要有问人的态度,舒小姐这样的态度,可没人会喜欢。” 舒晚闭眼,深呼吸,睁眼,“好,请问苏先生,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实情?” “我说什么你都信?” “说不说在你,至于信不信,信多少,在我。” “请我吃饭。” 舒晚咬牙:“好。” 那头尾音上扬:“不怕我对你动手?” 要动的话,昨晚在那家民宿前面,第一拨枪林弹雨扫射的就不是离舒晚还有一米远的地上,而是应该扫射她的挡风玻璃。 “我们这么有缘,我又怎么会动你。”听她沉默,他主动开口,“吃饭地点我定。” 她答应。 苏彦堂指尖响起翻书的刷刷声,又说:“但你在我这里没什么可信度。昨晚你也说你一个人,可电话一挂,你就立刻通知了你的……舅舅。” 舒晚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枝头上的雪掉得更多,“我不通知他,你怎么会有机会对庄清禾下手。” 对方淡笑,“这么说,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咯?” “……”舒晚关上窗户,坐回床上,“少废话。在哪儿吃,这次我保证不会告诉他。” “我信你。”他几乎是掐着她的话尾接的话。 “为什么?” “你要是完全相信孟先生,就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苏彦堂气定神闲。 舒晚一怔,没有接话。 “你觉得他有事情瞒着你,你才会给我打电话,对吗?”他耐心极好地问。 她仍然沉默。 那头继续:“我猜,我送你的那支录音笔,他一定没有给你。” 舒晚的呼吸重了几分,“录音笔里面有什么内容?” “自己去问。” 电话从那边挂断,舒晚一口气闷在胸口处,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再打过去。 须臾,弹出一条短信,上面有一个吃饭的地址,还有附带上一句:三天后,正午十二点见。 . 整整一天,舒晚都惶惶不安。 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她都应该无条件相信孟淮津,也必须信。 可他为什么要拿走那支录音笔? 是不是他早就猜到里面的内容?而那些内容,却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关于她父母的事,他多少应该是知道的,但始终,未曾主动告诉过她半点消息。 即便是当年将她接到北城没多久后的那次谈话,他对她说的也是:“你父母的事,无法辩驳,做错就要立正挨打。你是幸存者,也是无辜者,不管你能不能接受,都要尽快走出来,明白吗?” 做错事就要立正挨打……就算是因为不能随意公布烈士信息,也为了保护她,才不能说出真相,但他为什么要用这么肯定的语气概括他们呢? 或许,他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永远都不要再对这件事的真相抱希望。 由此可见,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让她接触。 哪怕是白菲把舒家的事爆到网上后,他也没有亲自向她解释真相,而是,找了别人来告诉她。 他一直都没有明确地说不允许她查她父母的事,甚至好几次听她说自己想知道真相,他也没有反对。 但是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她,甚至……默默进行引导,引导她彻底断了知道真相的念头。 譬如——做错事就要立正挨打这种具有高度批判性的话。 就好像,只有让她相信他们真的是因为违法违纪才死的,她才不会、也没有资格去深挖真相。 心中似油煎火炸,舒晚感到前所未有的凌乱。 一边是她想要的真相,一边是她爱到深处、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到底,她该何去何从…… 直到庭院里有车声响起,舒晚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房间里呆坐了整整一下午。 黑透的晚空,又开始飘起了雪。 一楼客厅,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应该是问她有没有吃饭。 不多时,楼道里响起他的脚步声,门被推开。 孟淮津皱着眉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蹲下身,握着她的手,气息里含着轻微酒气: “阿姨说你没吃晚饭,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