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客(女尊)》 第1章 第 1 章 京都,玉雀台。 酒气蒸腾,绸缎与金箔满天飘飞,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气。 女人们三五围着摇盅喝酒,间或搂过身侧服侍的男伎把玩,姿态散漫,却都不约而同地将眼神投向戏台,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出场。 舞曲奏过一轮再一轮,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发问:“清竹公子呢?他怎么还没出来?” 玉雀台是京都最繁华的花楼,号称楼内男伎有千种模样万般身段,其中名声最大的当属花魁清竹公子,身姿如修竹玉立,弹得一手好箜篌。 此般上等的男伎,心气也高,寻常是不出面接客的,想要见他需得有过人才气与毅力决心,送礼送诗,他才肯递拜帖。若非玉雀台主人亲口要求他月初、月中及月末三天需下楼献曲,否则清竹整整一月也不会轻易露面。 今日六月十五,是他献曲的日子,正因如此宾客格外多。 可左等右等,众人却连影子也没见到。 “各位贵人,”一名掌事堆着满脸笑意,上前解释道,“清竹公子现如今在接待贵客,今夜恐要失陪了……” “贵客?谁啊?” “清竹的贵客能有谁,就是那位季三少君呗。” “……” “季三少君”这个名头一出,再无人追问,席间推杯换盏,一会儿便将此事揭过。 发问的那人是上半年举家迁至京都的小门小户之女,对这个名号不甚了解,见状疑惑问同伴:“那季三少君是何人?好大的威风。” 同伴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道:“你当知晓,如今勇定侯权倾朝野。” “自然知道。” “季三少君是勇定侯嫡女,她父亲是手握十万西靖军的庄山琳将军长子,驻守西南边境的小战神庄芝言是她姑姑。她身边随便一个侍卫都是久经沙场之人。” 听者禁不住深吸一口气。 “你来京都不久,不认识她是好事。季三少君是出了名的纨绔,欺女霸男就连有妇之夫都不放过,”同伴抿了抿唇继续道,“她和清竹公子第一次见面就把人绑了。” “绑、绑了?” “何止呢,”一旁的小倌眉眼灵动,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情景,“那季三少君不仅把人绑了,还堂而皇之住进清竹公子房中,三个日夜才出来。出来时脖颈上都是抓痕,清竹公子休养了半月才继续奏乐。” “那清竹公子岂不是恨极了她?” “非也非也,”小倌竖起一根葱白指头,“他亲自去侯府门前送了拜帖。现在全京都只有季三少君有他的拜帖,可以自由进出他的卧房。男子嘛,都喜欢被强硬地对待,那清竹公子被她拿了清白,自然就依恋了。” “不过啊,”同伴又道,“我看今日她来寻清竹,是因为吃了瘪。” “谁能让她吃瘪?” “昨日宫宴,据说季三少君不知怎的得罪了二皇女,季家面上无光。她浪荡十几年,终于惹到皇女跟前吃了瘪,想来很是郁闷吧?” 阁楼上,室内春意盎然,箜篌乐音婉约,端坐弹奏的男人肌肤冰雪一般素白。他垂着眼睫,敛着神色,那双令无数高门贵女醉心的眸子,此刻却因忧思而晦暗。 含糊黏腻的杂音混在曲中。 与清竹公子对坐的女人乌发披散,赤脚倚在坐榻上,身后有一佩剑人。她一只脚踏着裙下小倌的肩膀,对方依顺地跪坐着,为她按揉双腿。 她忽然俯下身勾起他的下颌,看了一眼,收回脚,轻啧一声。小倌始料不及,愣在了当场,两手举在半空。 “下去。” 季嫄舒冷声道。 小倌战战兢兢,急忙退下。 佩剑侍卫端水来让她净了手,将放置一旁的碧玺扳指为她戴上。 乐声仍在室内流淌,直到她出言打断:“你弹得太乱了。” 清竹神色一凛,双手垂在膝上:“……抱歉。” 恭谨至极。 “我在这儿也待够了,”季嫄舒披衣起身,等候在侧的侍卫长月为她系紧衣带,“时间正好,我该回去了。” “少君慢走。”清竹跟随在后,送至门边,忍不住问道:“您何时再来?清竹会磨炼技艺,再为您弹曲。” 季嫄舒稍一停留:“下月吧。” “好的。” 这时阁间的门朝两侧推开,楼下众人齐齐抬起头。季嫄舒在数道目光中回首,将他的发带一端捏住,霎时发丝倾泻如瀑。她神色稍霁,将发带绕于腕间,施施然下了楼。 清竹晚一步踏出阁门,望着她的背影。 楼下大堂内人人屏息凝神,哗啦摇盅的声响也弱了下去,生怕搅扰到这位少君的兴致,眼见着她把玩着清竹的发带上了马车,悠悠离去。 季嫄舒用食指绕着那根发带,漫不经心。 “少君,”长月跟随多年,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今夜您要谁服侍?” 方才在玉雀台,季嫄舒兴致缺缺。那儿的男伎,凡是样貌顺眼的都被她试了个遍,且早丢了身子,新鲜感也耗没了,而今夜还漫长,她势必要寻其他人作乐。 “……”季嫄舒似是认真想了一下,“叫我院里的雪蝉准备吧。” “是。” “算了,他话多,事后太麻烦。”季嫄舒挑了挑眉,视线飘忽不定,长月摸不清她此时的心性,因而一言不发。 深夜的街面上很是冷清,唯有马蹄的“哒哒”声与车轮沉重碾过石砖的响动。 不知不觉间,“勇定侯府”四字牌匾赫然出现在眼前。 而静默一路的季三少君,在此刻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桑柳。” “……桑柳?!” 桑柳是季嫄舒手下一名男暗卫。 长月明显愣怔一瞬,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镇静,道:“是,属下这就去……” 她服侍季嫄舒十年之久,还从未见过她对签了死契的手下有兴致。 “去什么,他过来了。” 季嫄舒微微一抬下颌,只见侯府外墙上一道身影飞掠过来,轻巧好似春燕。面具遮面的年轻男子上前来:“少君。今夜府中有异,世女院内进了刺客,正在满府搜寻其下落。” “无妨,”季嫄舒对长月吩咐道,“进府。” “是。” 长月方从荒谬的误解中醒悟,驱车继续向前。 侯府内已是满园火光,府上护卫们皆被召集起来搜查刺客,灯火亮如白昼。季嫄舒信步踏进府中,听管家道:“……一刻前,世女房中突然出现打斗声响,一个黑影负伤逃窜出去,至今还没寻到。世女何等身手,那人想必伤得不轻,院门一封瓮中捉鳖即可。” “世女”便是季嫄舒同母异父的嫡长姐季嫄卓,府中排行为二。季嫄卓文韬武略,为人刚毅果决,她生父病故,勇定侯才纳了季嫄舒的父亲续弦。 “那二姐没事吧?” “应是无碍,”管家送了季嫄舒几步,“三少君不曾习武,要多加小心。” “哪会有人想不开来杀我。” 季嫄舒只是笑笑,穿过长廊水榭去寝居银朱阁。 她一面走,一面转动扳指,思忖着今夜的行刺,临到房前忽然顿住脚步,瞧着紧闭的房门无声勾起唇角。 正愁没处解闷,偏有人送上门来。 长月紧随其后,亦察觉出房中异样,屏息以待,手握剑柄。 “夜已深,”季嫄舒轻轻一按长月佩剑剑鞘,“我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长月立即退出去,值守在院中。 季嫄舒推门而入。 屋内漆黑,陈设如常,黯淡光色从门口投进,照亮了她身前一小片区域。 她并不停顿,转身合上门扉。 满室寂静忽的被风声打破,一息之间,一柄冰凉的短匕贴上她颈侧。 “季三少君,”一同贴过来的是属于少男温热的吐息,他的声线刻意压低了,但仍显得青涩,“刀剑无眼,烦请你送我出府。” 空气中有血气,他应当伤得不轻。 季嫄舒的唇角翘起。她打消了血腥的念头,状似配合地问他:“你便是行刺我二姐的刺客……什么年纪?” “十八。” 对方答道。 “为何藏在此处?” “她不敢擅自翻你的院子。” 季嫄舒笑道:“那你就不怕落在我手里?” 刺客也笑:“现在你在我手里。” 火光逐渐逼近银朱阁,想来是护卫们遍寻无果,终于搜到她这儿来了。 刺客语气里明显带了几分焦急:“快带我出去。” “且慢,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季嫄舒任由那锋利的刃口在架在颈上,淡淡问道:“你是完璧之身?” “是,”刺客听着杂乱的脚步声越过院门,没细想便赶紧回答了,“你问题怎么如此奇怪!快带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被他挟持的人反而散漫:“你的回答差强人意,那我就留你一条命吧。” 什么叫勉强满意,什么叫留他一条性命? 刺客来不及深想,肋下猛地被手肘重击,随即手中短匕也被夺了去,电光火石间攻守易位,他强忍剧痛还击,但面前人身手好得出乎意料,迅速将他反制了压在小桌上。 刚遭受重击的肋骨承受着力道抵住桌面,痛得他龇牙咧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 “别乱动。” 季嫄舒随手在浑圆上扇了一下。 他僵住了。 “你……会动手,不是季嫄舒。但你如此轻浮……那你到底,是谁?”在压制下他几乎没法顺畅地呼吸,问得磕磕绊绊。 “我就是季嫄舒啊。” 她扬起右手,一掌劈在他后颈。 死到临头还在傻傻纠结她的身份,这个刺客当真是一根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少君院落,岂容尔等涉足。” 长月拔剑出鞘,迎面对上几十号手持火把的护卫,守在院门前寸步不离。明处只她一人,暗处还有几名暗卫蓄势待发。 季嫄舒喜静,院中侍卫、仆夫和小侍寥寥几人,银朱阁的占地却不小,是整个侯府较大的院落之一。 护卫们在院门停步,不敢擅自越界。 对峙良久,护卫忽而分列两道,从中疾步踏出一女子,长月这才收剑入鞘,行礼道:“世女。” “舒妹妹呢?” 季嫄卓身量颀长,寝衣外罩了件披风,她忙于搜寻刺客,打斗时被划伤的手臂渗出血迹,还没来得及包扎。 “少君睡下了。”长月态度稍软,但一步不让。 “特殊情况,”她将视线越过长月,院里花树掩映,长廊后卧房的窗户漆黑,“府中尚有刺客逃窜,把她叫醒吧,以免有危险。” 长月道:“属下在,少君可高枕无忧。” 季嫄卓的视线收回来,凝在她脸上,似笑非笑。熟悉世女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她不咸不淡地道:“舒妹妹有个好侍卫。” “世女谬赞,不过是属下分内之事。” 气氛霎时剑拔弩张,火把熊熊燃烧,时时有火星爆出,劈啪作响。 就在此时,院中小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季嫄舒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抬手打着呵欠:“二姐,这么晚了你还没抓到刺客?” “我这儿没看见,”季嫄舒接着道,“姐姐去别处找吧,我回去继续睡了。” “阿舒,”季嫄卓沉声问道,“你院中当真没有刺客?” “确实没看见。” 季嫄舒对上她晦暗不明的双眼,面不改色:“我侍卫守着呢,院里飞来一只小鸟都能发现的,姐姐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静了片刻,季嫄卓面上泛起微冷的笑意:“那我便不打扰你了,早些歇息。” 护卫跟随她离去,银朱阁前恢复了寂静。 待人走远,长月出声问道:“少君已将人处理了吗?” “关在暗室呢。” 季嫄舒转动拇指的扳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长月手提灯笼,率先进入暗室。 她将蜡烛一一点燃,昏黄的烛光映在刑架绑着的人身上。他身着夜行黑衣,扣着铁面具,腹部、双腿皆有剑伤,看伤口形状应是世女亲自动的手。 脑袋无力地垂下,尚在昏迷。 “少君,您为何留他一命?”她十分不解。原本长月以为,季嫄舒是想杀个人解解闷,可她不仅没杀,还将人藏了起来。 藏世女要的人,属实不妥。 “不想杀了,留他一命玩玩,”季嫄舒捋一捋袖子,“你在外面守着。” * “这里有个任务交与你。” 眼角带疤的中年女人将一封密函交到他手上,密函打开,上面写着“勇定侯府世女季嫄卓”,有几行小字的注意事项。 “我单独执行?” 惊讶之余,他去找了关于勇定侯府的情报,其中有一则关于勇定侯嫡女季嫄舒的消息,说她体质平平,不曾习武,为人骄奢淫逸,好男色,整日流连花楼。 不曾习武……他肋下好痛,后颈也好痛。 她好男色……她拍他屁股。 所以她究竟是不是季嫄舒? 朦朦胧胧的,他听见有人在耳畔说道:“我下手可不重,该醒了吧?” 察觉到刺客将醒,季嫄舒一把揭下他的面具。此人身材极好,但脸要是一言难尽,她也不想留。 “嘶……” 他费力地睁开眼,周身的痛楚在一瞬间全部涌上来,顿时眼冒金星。眼前的重影晃啊晃,最终重叠成一张锐气逼人的脸。 “季嫄……舒,”这张脸和他得到的画像差不多,他叫出了她的名字,“你真是季嫄舒,那我……” 他落到她手里了。 她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烛光在眼底摇曳,显得眼神中的侵略性十分直白。 “为什么不杀我……唔唔唔!” 季嫄舒强硬地捏住他的下颌,俯身吻了过来,吻得极深。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本就不太清醒的头脑混乱起来,下意识要叫,结果自开门户,被季嫄舒勾住了舌尖。 一粒小小的药丸被渡入口中,他吞咽了下去。 “是啊,你刺杀我二姐,还发现了我的秘密,我留不得你,”季嫄舒松开他,看他濒死似的粗喘,“但你已经服了我的毒,胆敢说出去一个字,立时暴毙。” 他极用力地喘气,修长的脖颈青筋迸现,面颊染上点点粉红,喘匀了气问道:“那你留着我,有什么用处?我是不会泄露任何人的。” 他指的自然是幕后主使。 “我不想知道这些,”季嫄舒拿起他的短匕贴在他脖颈上,循循善诱般道,“你知道刺客被抓住的下场,除了死,还有什么吗?” “拷问情报。” 他回答,“你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一个字,还是杀了我吧。” 话是这么说,他被捆缚在刑架上的双手却陡然攥紧,微微发抖。 “你看起来很怕死,”季嫄舒移动短匕,冰凉的刃身描摹着他的锁骨,“其实啊,你在我这里可以不用死的。你知道男刺客和女刺客被抓住有何不同吗?” 仿佛在颈上勒紧的绳索松开了一圈,他配合地追问:“有何不同?” “你不用遭受拷打,”季嫄舒语气放缓,随后一刀割断了他的腰带,“不会有任何痛苦……” 腰带坠在地上,然后是外袍、中衣、里衣,层层叠叠,男子穿得一向多些,这样才能将肌肤裹严实。 灯火下,泛着莹润光泽的身躯止不住战栗,腹部腿部数道狰狞伤口尤为醒目。他眼看着季嫄舒手中的短匕割掉亵衣细带,最后的衣物也滑落下去。 她看着他胯骨处一点红色,忽而笑了。 “你要做什么?”他感到不安,被她的指尖点了点,浑身的血液都向,流去,异样又羞耻。 反射着寒光的短匕靠近了。 “切下来会痛吧……”他哀哀地说着,闭上眼睛,尽力不去注意她的动作。 男子被阉后就是不女不男的怪物,没有女人会要,别的男子也瞧不起……这对男子来说就是毁掉一切,和割面差不多。 被阉了还能做刺客么?他不知道,他也没见过被阉掉的刺客。 他已经能感受到锋刃的冰凉。 ……真的不痛。 居然一点也不痛?! 他猝然睁眼,正看见自己的短匕贴着要害移动,不一会儿就推出一片光洁的皮肤。 “不痛吧?” 季嫄舒抬眼,笑着看他的反应。 他眼泪汪汪:“你能不能拿烛台靠近点……你会不会失手啊?” “应该不会,”季嫄舒存心要逗他,“我刀功不错,削个苹果还能剩一大半呢。” “那也太差了,我削的苹果皮很薄……” “不过烛火近了要是烧起来,也省得我动手了。” “那还是算了……” 说话间季嫄舒已经把他剃了个干净,抄起一旁的水壶泼在他身上:“好了,我看着不错。” “你待会儿会放了我吗?”他含着希冀小心翼翼问她。 “你不会以为惩罚如此简单吧?”季嫄舒净了手,拔下一根发簪送进去,“这只是个开始。你还没明白吗?你要**了,小刺客。”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啊、啊……”发簪没入,他眼泪立时掉了下来,抗拒地扭着身体试图躲开,“你不要这样,这样会扎坏的。” “扎坏?”季嫄舒捏着簪头的玉花旋转,“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了解啊。你乖乖戴着,两刻后我来验货。” 她走到门边,想起了一个小问题,回过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翎、翎。” 他盯着精致昂贵的发簪,从唇缝间哆哆嗦嗦吐出自己的名字。 “灵灵?” “不、不是的,一个字,翎,翎羽的翎。” 季嫄舒回到卧房,叫来长月:“外面怎么样了?她还在搜查?” “是。” “长姐那儿也去搜了?” “是。” “这就怪了,”季嫄舒摩挲着扳指,“长姐病得厉害,昏迷半月,二姐她也进去搜?平时她可是对长姐敬爱得紧。” “瑶光居(季嫄舒长姐季嫄庭寝居)的下人都没拦,”长月道,“据说这几日庭少君气若游丝,恐时日不多了。” “她刚晕的那几天请的医娘也是这样说的,”季嫄舒勾唇,“还不是活了半个月?话说远了,我问你,现在侯府戒严如何?” “出入受阻。” 长月身手一流,能让她说出这话,看来今晚的刺杀确实惹恼了季嫄卓,调用自己的侍卫和全府护卫将府上围了个铁桶一块。 “母亲大人那边呢?” “知晓此事后不曾过问。” 季嫄舒抿了抿唇:“有点意思。那我更不能把小刺客交出去了,我倒要看看二姐想做什么。” “长月,”她启动机关重开了暗室门,嘱咐道:“明早要是那位派人来找我,依旧带人从偏门入,别让人看见,及时把我叫醒。” 少君怎么能提前知晓那位会来找她呢?长月有些疑惑,但仍是点头应下。 第3章 第 3 章 烛光将刑架与其上的人影子拉得极长。 “哈啊,啊……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季嫄舒走近了一看,小刺客身体颤抖如风中落叶,泪眼朦胧,身前地面上零零星星几点水渍,可怜极了。 “簪子……”他挤出两个字。 “想让我拿走它?” 季嫄舒的指尖放在簪头,翎便使劲点头。 可她故技重施,又旋了一下簪花:“才两刻,你便忍不住了?” “呜……”他又掉眼泪,“求、求你了。” “好吧。” 季嫄舒两指夹着簪花,一点点拿出去,趁翎松了口气时,手掌覆过来。 突然之间翎失声尖叫,脏污溅在了她衣袍上,他这个罪魁祸首翻了眼瞳,脸色过于精彩,令季嫄舒感到惊异。 “你……扎坏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抽泣着瞪她。 “这么不禁弄,”季嫄舒屈指弹了一下,“你从来没有自渎过吗?” “没、没有,”翎跟着她的视线,也低头看,“你看,扎坏了,已经漏了,我控制不住。” 季嫄舒勾起唇角:“我看别人都不会这样的……你在骗我吧,你肯定是承了多次欢才坏了,赖在我手里。” “你胡说,我自己都没怎么碰过!” 翎又气又怕,他想季嫄舒之前留他是为了身体,那如今他坏了,是不是会被她直接杀掉? 季嫄舒再度拿起了他的短匕。 翎闭上眼睛,胸腔憋闷得厉害,他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似乎失去了所有知觉。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吗?身体蓦地失去平衡,扑倒下去。 被稳稳地接住了。 他惊愕不已,趴在季嫄舒身上睁开眼,正对上她明明暗暗的眼瞳:“你这是?” “你想摔在自己的脏水里就直说,我不拦着。”季嫄舒将他推了出去,抖抖被血污弄脏的衣摆。 翎撞在刑架上,两股战战,好不容易才站稳。 “那边有衣服和水,”季嫄舒指了指靠墙的橱柜,“把你弄的打扫干净,明天我再来收拾你。” “你为什么不现在……” “脏。你就那么想被我上?”季嫄舒抱臂睨着他,“真是个浪/货。” “……” 翎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原来季嫄舒还不打算杀他,不过他已经坏成这样,再被她摧残一遍……想到这里,他微微发颤。 待季嫄舒走后,翎得空打量起眼前。 勇定侯府果真是大户人家,就连一间小小暗室都这么典雅。屋内摆件不多,样样昂贵,明净的地板上只有他的脏东西。翎将自己和地板擦洗干净,换了柔软的衣裳,侧身躺在地上休息。 他的伤用清水洗了洗,好在不算深,血堪堪止住,被簪头折磨的那处却总是传来异样的感受。翎在地上翻了个身,有点睡不着。 睡不着时他会用趴伏的睡姿,很快就能生出睡意,可是现在他连碰一下那处都不敢。 季嫄舒真是个坏女人。 * 银朱阁素来骄奢,熏香用料讲究,一日中会依着少君作息更换香料,此刻晨起便熏的是醒神的沉香冰片。院中琪花瑶草数不胜数,豢养着一只朱红羽鹤,洒扫的仆夫放轻了动作,不言不语,生怕扰到阁内的少君。 长月带着一人自偏门进,绕过所有视线直入内室。季嫄舒光脚踩在地板上,去茶案前取了一杯新沏的茶。 “季三少君,”披着兜帽的女人踏入室内,并未行礼,开门见山道:“我家主子问你,昨夜的刺客抓到了吗?” “被我杀了。”季嫄舒神色如常,将茶一口饮尽,长月端来铜盆服侍她漱口,又替她穿好袜履。 “好。我这就回去禀告主子。” “等等,”季嫄舒叫住了她,“那刺客有问题?” “正在查。” 季嫄舒托着腮,笑道:“一个愣头青,也不知哪家派的。” 见过女人,时辰正好,季嫄舒换了身湖蓝锦缎裙,出银朱阁去正厅用早膳。她起得足够早,却还是最后一个到的,厅上是侯君妻夫两人,季嫄卓和赵侧夫按次序坐得齐整,左位空了两个位置,一个属于卧病在床的长女季嫄庭,另一个属于季嫄舒。 “鸿玉(季嫄舒小字),”勇定侯夫招呼她,“怎又起晚了?管家说你昨夜去了玉雀台,子时才归。” “父亲,我心情不太好,贪玩了些。” “那也要早些回家。既然你喜欢那个清竹,不若为父替你去赎了他,抬回来做个小侍?” 季嫄舒碟中已被侯夫夹了好些吃食,她狼吞虎咽地吃着,直摇头:“别,父亲你已经替我纳了好几个了,养在家里只知争风吃醋,吵嚷不休。” 父亲陆陆续续地替她纳,她陆陆续续玩腻了送出府,真是无穷无尽。现在银朱阁里还有一个雪蝉呢。 “未立正室,”勇定侯君轻咳一声,“纳侍不宜多,且鸿玉年幼,宠侍只会耗她精力。” “鸿玉精力旺盛,”勇定侯夫反驳,“再说她玩得好就行,要那么多精力做什么?安逸一生岂不好?” 他的鸿玉是侯府次女,上有两位姐姐一个哥哥,嫡姐袭爵嫡兄嫁人,她生来应是享福的,也的确好享乐。 哪怕她散漫到不谋个官职,他也赞同。 “对了二姐,”季嫄舒搁下玉箸,侧过头问季嫄卓,“昨晚刺客可抓到了?” 季嫄卓道:“还没有。” 尽管小臂有伤,她的举止却并不迟缓,端起玉瓷碗吃净,擦了擦嘴:“母亲、父亲,女儿用过膳,先走了。” 自始至终,没多看季嫄舒一眼。 她这二姐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但现在这副模样俨然是正值气头上。 季嫄舒又转而问对面的赵侧夫:“赵小叔,长姐身体如何?昨夜的乱子没吵到她吧。” “谢鸿玉君挂念,”赵侧夫勉强笑笑,“庭儿身子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季嫄舒想,怕是入土为安指日可待了吧。 季嫄庭此人,死了倒也不错。 她思索之际,勇定侯夫又在她碟中添了块肉酥:“今天别玩得太晚,明儿要去皇家围场参加秋狩呢。你起不来可不行,还是我明早亲自来叫你好了。” * 季嫄舒回银朱阁时,院门口的梧桐下坐着个人影,看样子是一直在等她。他发丝银白,连微卷的长睫也似沾雪,但面貌却很清俊,眼瞳清亮。 “鸿玉,”他抖抖衣袍站起,慌慌忙忙上前去挽住她手臂,“我听下人说昨晚有刺客,你没受伤吧?” “刺杀的是我二姐。” “那就好,我昨晚等你等得睡着了,”雪蝉颇为腼腆,梳理着自己的一缕银发,“没有服侍你睡下……” “我没打算叫你,”季嫄舒直言,“你尽可早睡。” 雪蝉眼眶一热:“你带新欢入府了。” 无缘无故的,他感受到一股咄咄逼人的煞气,待他掀起眼帘确认,却只对上季嫄舒含着笑意的眼眸:“机敏。你怎么发现的?” “侍身愚笨,”他得到夸赞,红了耳尖,“其实是帮你整理衣服时发现少了一套男子的衣裳。那个弟弟还在睡觉么?我可以带他在府上走走。” 季嫄舒的指腹按在他脆弱的颈项上,温热的血脉突突跳动,只需轻轻一拧便能折断。 “他起不来,改天吧。” 雪蝉半是期许、半是忮忌地问她:“弟弟起不来,那明日猎场上谁陪你解闷啊?” 他听闻明日是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狩,圣上亲临,王侯将相无数,若是他能随行,全京都就会知晓季三少君对他的宠爱是独一份的……雪蝉有着男子都有的虚荣心,他也想在贵人面前大大方方与季嫄舒站在一起,仿佛这样他就是个有好名分的。 他挽着季嫄舒去水榭坐下,依偎在她怀里,曲线毕露,展示着自己的资本:“带我去,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这几年季嫄舒看腻了不少小侍,唯独没有送走他,是因着他天生银发,披在肩上好似雪白绸缎,瞳色水蓝,且肤色也白,皮肤薄,衬得几处粉愈发艳丽。 颜色不同的花儿,自然会多得些目光。 她在雪蝉腰侧摩挲几下,捏了捏软肉:“你是我的人,还想抛头露面?” 话语明显含着不满,雪蝉紧张起来:“没有,侍身只是想照顾您……” 他待在银朱阁最久,也就深知季嫄舒的脾性。她喜怒无常,今日可以抱着你一整天,喜爱得很,明日醒来就有可能觉得你容貌身材平平,像一摊烂肉,银票扇在你脸上让你走,或是随手把你送给某个好友。 她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止体现在对人。吃穿用度亦是如此,比如提神香一天一个味道,院子里的花草随时都在更换,甚至长廊卷帘也时常换了颜色质地。 只有院里踱步的朱红羽鹤是个例外。 雪蝉毫不怀疑,若是有个红发蓝发什么的男子进府,季嫄舒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出去。 “那就乖乖待在银朱阁。” 季嫄舒的话意思明了,不给他留任何余地。她抛下这句话,一展衣袖,起身进屋了。 第4章 第 4 章 “他没什么事吧?” 季嫄舒派了长月时刻注意暗室内小刺客的动向。他受的伤不轻,要是还没玩儿就死了,那多少有点可惜。 长月耳力极好:“他活着。” 季嫄舒挥手示意她退出去,启动了机关。 暗室大门洞开,内里黑黢黢的,季嫄舒记得里面准备了足够烧三天三夜的蜡烛。她信步踏入,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锐利的破空声,头顶一道身影兜头劈下。 “还来?” 她稍稍后仰,抬起左脚横着踹出去,那道身影来不及落地,就被踹飞了几米开外,撞在小桌上许久没有动弹。 “翎?” 她凭着记忆去摸烛台,想点上蜡烛,可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掏出火折子一看,那烛台就握在翎手上,他方才便是把它作为武器偷袭她的。 火光下他脸色发青,季嫄舒一探鼻息,气息微弱。她那一踹并未用力,说到底是这小刺客不识抬举,人都已经被困住了还想反抗。 翎的眼神飘忽,落不到实处,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季嫄舒凑近了,听见一个字:“……饿。” 她拍拍他的脸颊:“你饿了还动手?你觉得你能从我这儿抢?” 若是牵着她的衣摆求怜,她或许会考虑。 “饿,给我……给我吃的。”翎偏过头,他也许是饿得头晕眼花,看见什么都想咬,于是毫不犹豫地含住了她的指尖。 一刻钟后,翎从半昏厥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舔了舔唇,嘴里有股甜甜的味道,应该是蜜浆。 胸口闷痛,是被踹的。 “胆子倒不小,”季嫄舒坐在桌案前,手里端着盛满蜜浆的酒杯,“但是你要知道一点,你的性命在我手里,惹怒了我,杀你很简单。” “你想喝吗?”她转了转手腕,杯中蜜浆泛着莹润的光泽。 “想。” 翎半跪着,单手按着膝盖想站起来,无奈浑身乏力,稍一用力又歪倒了。 救命的食物就在眼前,一步之遥,他却怎么也够不到,急得涨红了脸,手脚并用匍匐过去。 酒杯倾斜,晶亮的水液洒在地板上。 “不准去舔。”季嫄舒攥着他的衣襟把人拎到膝上,“想喝必须在我这儿喝。” 她提起酒壶斟满一杯,含在口中,冷淡地盯着他。 翎的面色更红几分:“你、你无耻……” 季嫄舒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喉咙,示意他若是再不舔,她就咽下去了。 怀里的小刺客攀住她的双肩,闭上眼睛,生涩地吻过来,触及她舌尖时还颤了颤,浅浅在边缘吮吻。可他很快发现蜜浆大多在舌中,只好加深了这个吻,用尽全力去汲取。 他撑着季嫄舒的肩分开,道:“没了。” 季嫄舒再饮一杯,他又乖乖凑了上来,**越发精进,催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 季嫄舒扣着他的腰身,暗想这个小刺客果真是一根筋登峰造极,该反抗的时候不反抗,不该反抗的时候不要命地冲。 他完全没有想过现在是夺走酒壶直接饮下的大好机会么? 竟还催她动作快些。 翎舔了个半饱。光喝甜水不能饱腹,他还想喝点粥就小菜,不过侯府是大户人家,说不定有肉。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求季嫄舒给他饭菜,忽然就被箍着腰提起来。 “我没吃饱,”他还惦念着那壶蜜浆,伸直了双手也够不到,因为季嫄舒在拎着他往外走,“你要干吗?” “嗯。” 季嫄舒快步走出去,把人扔在床榻上。 “你怎么能白日宣、宣……” 翎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看见女子的身体,眼神像被烫到似的四处乱扫,又忍不住偷瞄。 季嫄舒将他按住剥了个干净:“适才练得怎么样?” “练什么?”翎茫然问道。 “唇舌功夫。” “你、你!你没安好心!” …… 乌发交缠在一处,翎背对着季嫄舒偷偷抹泪。 完全压制使得他只能听她的话,一步一步按照她的吩咐做,腿根颤得厉害,像被驾驭得狠了的小马驹。 他摸了摸胯骨处消失的守宫砂,忽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于是转了回去,紧贴着季嫄舒,嗅闻她身上的气味。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具体形容不出来,也不像熏香。 “你在做什么?像小狗一样闻来闻去。”季嫄舒抚着他的脖颈,指尖在喉结上轻点。 翎又嗅了嗅:“你的熏香是不是很贵?” “熏香?”季嫄舒拉过他的手放在腹部,“出了一身汗,哪儿来熏香味?” “不是熏香……”翎喃喃自语。 他全然没有留意到季嫄舒的眼神。现在他的手放在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他还在纠结那股好闻的香味。 这个小刺客为了食物可以和她大打出手,被夺了身子反而依偎得亲昵,季嫄舒环在他脖颈上的手指倏然收紧。 “你睡完就要杀我了?”翎被掐得有点喘不上气,“但是我想先吃饱饭。” 他话音未落,季嫄舒凶狠地吻过来,咬得他唇瓣疼。 她心情却是不错:“你以为挨一顿艹就够了?男刺客是会被关在屋里艹到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那样死。”翎摸了摸瘪瘪的肚子。 “那就做我的侍卫,”季嫄舒道,“做侍卫就不用被我弄死。” “侍卫?你有侍卫。” “缺个男侍卫。”季嫄舒信口胡诌,“我需要一个贴身的侍卫解闷。” “解闷?” “男侍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还有用身体给主子解闷,你明白吗?” 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只要让他活着就行,贞洁……他已经没有了,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雄伏在女人身下承欢。翎知道做刺客活不久,他曾以为自己到死都会是个雏儿。 “那个……有工钱吗?”他觉得应该把这些问清楚。 “十两,”季嫄舒随口一说,“你觉得怎样?” “每年十两?!”翎坐了起来,连带着被子也掀开,他意识到两人都不着寸缕,又有些羞地躺下,“你要我要得勤吗?我听说男子贪欢,会那什么尽人亡的……” “那倒不会,”季嫄舒恶劣地捏了他一把,“你被玩坏了会变成水泡的卷轴。” 翎愣了愣。 “软塌塌。”季嫄舒笑道。 她本想给他每月十两,但观他的反应,十两似乎是个大数目。那就依着他认为的发吧。 初经情事的男子总是磨人,她们在榻上待到晌午,长月端了午膳进来,在桌上一一摆好,又退下去。 房里屏风后已备好了热水,季嫄舒沐浴更衣,一转头翎坐进了她用过的水里,飞快地清洗身子。他本该出去洗。 不过看漂亮的男子沐浴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对方满身都是她留的印子。季嫄舒干脆就着他沐浴的光景用膳。 “我也想吃饭,”翎洗过后来到她跟前,“我饿了半天了。” 季嫄舒挥袖一指:“还想跟我同坐?出去,你找一个白发的男人,让他带你用膳,跟你讲我院里的事。” * 勇定侯夫早早地为季嫄舒订做秋狩的猎装,据说缝了异兽皮,坚韧无比,刀枪不入。他实在担心独女出什么意外,以金丝银线作软甲,塞在内衬里,季嫄舒去成衣铺试了试,穿上沉几斤,可见用料扎实。 她脱下来,看了一眼长月,对方心领神会,拔剑一划,衣裳确实不破。 “是好东西。”长月道。 一旁的成衣铺掌柜附和道:“侯夫的嘱托,咱们不敢含糊,一针一线都是最好的。” 季嫄舒叹了口气:“掌柜,把内衬里的软甲拆了吧。” “这,可是侯夫……” “现在就拆,穿着沉。”季嫄舒指了指那套衣服,在铺子里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掌柜忙不迭掀开里屋门帘:“这儿靠着街面,聒噪,您去里面坐吧,我给您上茶。” 要是让季嫄舒和她的佩剑侍卫堵在店里,她的生意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谁也不敢和季三少君在同一店面共处。上一个不小心和她看中一件东西的人,已经瘫在家中了。 季嫄舒在原处不动,问她:“你拆个内衬要多久?” “一盏茶,很快。”掌柜听出她话里的不耐,递上一杯茶,立即抱了衣服去改。 就在这时,铺子里进来一位女郎。 掌柜原以为是个眼力不好的,待她走近一看,不禁打了个激灵,笑着招呼道:“周少君,您请进,看看料子?” 兵部侍官独女周宸霄,与季三少君在京都是齐名的两个霸王,玩自然也玩到一处去,以姐妹相称。 “鸿玉,”她抄起一把椅子在季嫄舒面前坐下,“你昨晚去玉雀台居然不叫上我?” “我找清竹的,又不在大堂同你玩。” 周宸霄颇有些艳羡:“你说你怎么就拿下了清竹呢?我托人找的古画都没打动他,你莫不是藏了一身好才学。” “才学没有,纯粹是他吃硬不吃软,”季嫄舒揭开茶盖饮了一口,“改日我让他介绍几个好看的给你。” “够仗义,记得找腿长的那种,”周宸霄打趣般笑道,“你知道我的品味。对了,今年的秋狩你不会去的吧?” “唉,不能每年都躲,要去的。” 周宸霄拍拍她的肩:“那明日你就跟着我,我带你打鹿子去,保你安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