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之森》 第1章 枯萎 妖精之森的外围终年被大雾遮掩，这里是妖精的家乡。迷雾遮挡了来自外界的窥探和入侵，即便有自信的人想要征服这片迷雾，也只会在浪费大量时间后离开，妖精们就在这与世隔绝的一方天地里过着悠闲的生活。 但现在，迷雾发生了变化。人对于未知事物总抱有好奇心和探索欲，这让他们专注而敏锐，大约八天前，一个来源不明的消息开始在人类居住地传播，大意是妖精之森外围的迷雾日渐稀薄，或许再过不久，人们就能进入森林大肆探索。这则消息尽管一开始真假难辨，但还是快速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向往，随着时间推移，陆续有人证实了这条消息，几乎引起一场探索热。 虽然目前真正动身前往妖精之森，企图成为第一批淘金人的家伙还不算太多，但这或许只是人潮汹涌前的平静，那些稳坐不动的家伙可能只是在等，在估计妖精之森的价值，一旦他们发现可以从森林里得到足够的利益，贪婪的利齿就会狠狠撕扯这片土地。他们已离得很近，能听到森林里隐约的雨声。 这场大雨同样淋在莉露米心上，透过叶子窗，能看到雨水连成细线，啪嗒啪嗒打在枝叶上，泥土也不能完全包裹这些声音。与天气不同，从月光花园凋零开始，她的心情就没有放晴过。 丰沛的雨水已经不能唤醒种子，使鲜花生长，这样安静的地方甚至连梅虫都不会关顾，作为花园里最后的妖精，她感受到的只有悲伤。 森林和迷雾是一体的，因为月光花园的凋零，守护妖精之森的迷雾也出现了缺口，等到最后的莉露米消失，通往妖精之森的道路就会对外开放，届时这些巴掌大的妖精要怎么面对外来的陌生巨物呢？ 正是因为想到了外界可能存在的威胁，莉露米拒绝了晨曦森林和星星泉的邀请，坚持守在月光花园，企图找到复苏花园的办法。 妖精之森虽然被统称为森林，但其实内部大致能分成三个区域，分别是晨曦森林，月光花园和星星泉，听名字就知道每个区域的主要环境是什么，这不代表花园里就没有树木和泉水，只是这些东西不具有代表性。 在月光花园凋零的过程中，原本居住在花园里的妖精们一直在尝试挽救这片土地，这期间也有一小部分妖精选择移居到晨曦森林或星星泉，这是她们自救的方式。这片土地被命名为妖精之森，妖精与家园是共生关系，随着花园枯萎，留守的妖精们也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失去力量的妖精最终连一副骸骨都不会留下。没了家园的妖精想要维持力量就只能去往同胞所在的晨曦森林或星星泉，虽然可能不太适应那里的环境，因为家园枯萎而消逝的力量也不会回来，身体会变得虚弱，但还能生活。 莉露米没有选择移居，她留恋自己的诞生地，已经决定与它共存亡，但在消失之前，她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拯救家园的机会。 大多数妖精都不记得月光花园为什么枯萎了，有时，她们的记忆力很差，以至于搞砸一些重要的事。莉露米也不记得了，只知道晨曦森林和星星泉的妖精都来看过，实在帮不上忙。 “NONO，”温馨的房间里响起奇异的声音，她的好朋友兼宠物起床了。 一只胖嘟嘟，形似熊蜂的蜜蜂从二楼飞下来，它绕着莉露米飞了两圈，贴了贴她的身体，然后就飞到喇叭花桶里喝花蜜去了，一边喝还一边NONO地叫。 “花蜜有点潮？那是当然的了，你没发现家里有点漏雨吗？” 莉露米暂时抛开满腹心事，关心起自己的生活问题，她的房子有点漏水，食物也不太够了，托雨水的福，昨晚她发现了漏雨的破洞，当时她就尝试过自己修补，用大小足够覆盖破洞的树叶，但她手边没有树胶，没法固定树叶。妖精之森的妖精们各有天赋，她擅长园艺，平时没有收集树胶这种用于建造修补的材料的习惯。 雨越下越大，她有些着急，在屋里飞来飞去，险些做出罪恶的举动——把好朋友拿去堵破洞。 最终她还是想到了替代方法，用自己收集的荆棘的刺把树叶钉住了，但这并不牢固，她得找个时间去晨曦森林请其他妖精帮忙修补。 “卡拉，我们必须想点新办法，不然等我消失了，你会饿死的。” “或者冷死，被怪物吃掉，被抓起来关到死。” 名为卡拉的蜜蜂忍不住了，它从喇叭花桶里抬头，抱怨似地发出NONO声。 莉露米飞到花桶旁看了一眼：“我看你也该减肥了，省着点吃吧，我们已经入不敷出了。” 摸了一把卡拉毛茸茸的身体，她小心推开门，屋外的雨打到她手上，再更远的地方，是日渐稀薄的白雾，白雾之外，是妖精们的未知之地。 莉露米看了很久，直到门口都有些潮湿了，她才下定决心道：“卡拉，我们得去寻找人类。” “NONO！” 卡拉急忙飞过来蹭了蹭她的背，一副又着急又害怕的模样。 莉露米也害怕，她要怎么去面对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生物啊，她还没想出具体方案呢。但时间不多了，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只会卧床不起，直到消失，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尝试拯救花园，再往后即便她有想法也没力气去执行了。 妖精诞生自孩子的梦境，星星泉的妖精还会给小孩子编制美梦，她们与人类存在某种联系，也许她可以从人类身上找到拯救月光花园的办法。 “花园会庇佑我们的。” 挎上挎包，选一顶荷叶帽，把头顶萎靡的两片叶子小心压在帽子底下，整理好的莉露米带着卡拉用灯盏花的花粉做了一次花粉浴，这些花粉能让她们的翅膀不惧大雨。离开之前，她和卡拉同花园里的巨大花苞打了个招呼，这是她们每天都要做的事，花苞是孕育妖精女王的地方，女王的诞生不依赖孩子的梦境，这个花苞是现在仅剩的还有活力的植物。 森林外面的雾气已经能透出雨水，一些大胆的人已经进入森林，茂密的森林遮挡了些许雨水，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方向，他们只知道往里去，去寻找可能贵重的资源。 莉露米同样不清楚人类具体从哪来，她只知道迷雾的稀薄之处，然后循着直觉往外飞。 花园庇佑我们。飞了不知道多久，莉露米遇上了第一个人，他很高大，她小心地躲在枝叶后面，和卡拉一起偷偷地观察他。 “听说大人都不相信有妖精，而不相信妖精的家伙是看不到妖精的。” 莉露米飞到更高的枝叶上，能看到人类的帽子顶，那上面似乎堆积了些许雨水。 “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吗？” 卡拉扭了扭身子，很好，她们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停地换位置观察，从马靴看到袖口，又看到背包，还是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 “NONO。” “你说得进他的背包里看看？” 莉露米犹豫着走了两步，“好吧，希望你是对的。” 妖精的翅膀不会发出声音，她悄悄靠近，顺着背包缝隙钻了进去，卡拉紧随其后挤了进来。 “哦！”莉露米被背包里的东西磕得龇牙咧嘴，发出痛呼又很快捂住嘴巴。 这里可拥挤啊，她在背包里艰难的攀爬，发现了书籍和一些瓶瓶罐罐，这个闻起来好像是苹果味的，这个硬邦邦的东西好像能吃？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她从缺口往外看，看到几个人在聊天，他们抱怨迷雾遮挡视线，在森林里转了一上午还是一无所获地出来了。 莉露米有些紧张，她知道她离开森林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森林，还是和这些巨大的陌生人一起。她悄悄滑到背包底下，仿佛拥挤昏暗的环境能安抚她。卡拉蹭了过来，她将它抱进怀里，感受到一点温暖。 “我身上全都湿了，”她有些沮丧，从挎包里拿出叶子做成的手帕给自己和卡拉擦了擦身体。 外面的人吃饭，她们也吃从挎包里拿出来的鲜花饼和花粉团，因为蜜和花粉都不多了，这次的午餐味道稍微差了点。莉露米和卡拉就这样呆在这个大家伙的背包里，一直到这个人放下背包离开。这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她们钻出背包，在别人家里乱窜。 “这是他的房间，”莉露米在没见过的新奇东西间走来走去，“这东西跟我一样高，外面一定还有更多没见过的东西，我们来对地方了！” “NONO！”她和卡拉拥抱了一下，随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外面看看，她们推开遮雨的皮毛飞出来，外面是一小块空地和看不到头的森林。 “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卡拉小声蛐蛐，莉露米的肩膀塌下来，有气无力道：“嗨，你好，妖精之森……” 虽然有些失落，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其实她还没做好前往人类世界的准备，现在这样就很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回家也很方便。 前来探索妖精之森的人大部分都在森林外搭好了简易篷子，一时半会不会离开，他们可能准备在这里等到迷雾彻底消散，这两天迷雾的变化很明显，他们不想错过最好的探索时机。莉露米遇到的人是孤身前来的，他选择避开人多的地方独自扎营，这能有效避免冲突。 莉露米看了看底下正在准备晚餐的人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冒险去找其他人。 第2章 被困 人类在帐篷外扩建出一个区域做顶棚，顶棚底下搭了一个火堆，火光被暗下的天色衬得越发明亮，他在上面架了一口锅，锅里的水发出咕咚声，他将撕开的面包丢进去，又从罐子里挑了块熏鱼，然后是打着卷的野菜，最后往锅里加了点奶白色的液体。 莉露米被食物的香气诱惑了，不知觉降低了飞行高度。 “我想他确实是有本领的人，”她小声对卡拉说，蜜蜂沉着身体连连赞同。 她们在天上一边馋一边看，直到人吃完晚餐开始洗漱收拾，“人类的食物看起来跟我们没有太大差别，我们也吃鱼，吃花瓣，额，我是说，我们能吃那个吗？” 妖精和蜜蜂都暂时忘却了她们出来的目的，一心想尝尝锅里的食物。或许是水不够用的缘故，人类没有清洗锅碗，把火一灭就提灯回到帐篷里了。 莉露米和卡拉越飞越低，等她们发现人类确实没再出来后，就立刻飞到了锅沿边，里面白色的汤已经有要凝固的迹象，她们默契十足地飞进去，低头尝了尝。没有勺子和碗的吃相实在有些糟糕，莉露米艰难吃饱后，用手帕擦了擦嘴：“十分美味。” 卡拉也发出NONO的赞美声，它圆滚滚的身体似乎又胖了一点，她抓着它擦干净嘴巴和足肢，然后拍了拍它的身体：“快，我们还有要紧事没做呢。” 她们小心扒开皮毛间的缝隙钻进帐篷，里面亮着一盏提灯，帐篷的主人裹在毛毯里，已经睡着了。吃饱喝足的莉露米也有点困，但现在是个好时机，她打起精神在帐篷里飞来飞去，试图找到对土地有帮助的物件，她相信自己的天赋会指引她找到答案的。 之前看新奇的时候她并未感受到什么特别之处，但她觉得那次搜索不太仔细，应该再仔细的搜查一遍，以免漏过好东西。她把距离比较远的地方都看过了，不得不冒着风险落到提灯旁边的书本上，这里靠近睡觉的人类，她落地的动作非常小心。 书本是翻开的，看起来似乎是她之前在背包里撞上的那本，但上面的字迹看着像新写的，笔还插在墨水上呢。莉露米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也能看懂人类的文字，她被书页上的符号吸引，在这昏暗的环境里读起了书。 那上面一串接一串的符号连接起来，符号下面还标着文字：“妖精……六闪电……两火种……两锅灰……夜晚……沉淀……升华……” 看不懂啊，她只能理解这些文字的字面意思，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符号又代表什么？这些她都不知道。莉露米踩了踩纸上的文字，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让她在大晚上惊出一身冷汗。 这里的人知道妖精，还在书本上记录了相关的东西，那他……是相信妖精能看到妖精的那一类人吗？！ “咔。” 莉露米猛地抬头，昏暗中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那个人起来了，她被罩在了一个透明容器里。 她很难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心悸让她大脑空白，人类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呆站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得逃出去，她撞击玻璃罩，企图撞翻这个东西，但尝试只是浪费力气，她力气不够。 莉露米转而寻找卡拉，希望卡拉能顺利逃走。蜜蜂在昏暗的环境里不明显，她没找到卡拉，但人类也没有别的动作，它大概是安全的，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挥手，示意卡拉快跑。莉露米被抓后卡拉先是急得转圈圈，见莉露米没有叫它帮忙的意思，便克制住了想要飞过去的心思，在空中无助盘旋。 直到莉露米赶它的手势出来，卡拉才下定决心飞出去。 它要回到森林里，去晨曦森林和星星泉找帮手来拯救莉露米。 无法离开的莉露米抱腿缩在玻璃罩中，人类似乎确认了她的状态，高度开始降低，他把玻璃罩移到一边，自己坐到书本前，他没有同莉露米说话的意思，自顾自地抽出羽毛笔，继续纸上那些旁人看不懂的创作。 另一边，卡拉使出浑身力气飞往森林，它一刻不敢停，还好之前吃饱了，不然这么赶路它可坚持不了多久。 在莉露米于玻璃罩中煎熬的时候，卡拉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晨曦森林，现在天还没亮，妖精们都在睡觉，它顺着树干，不停敲响她们的屋门，很快就有妖精开门回应了它。 “可怜的小蜜蜂，你怎么了？” “卡拉？”有认识它的妖精飞过来，是长辫子的道恩，卡拉冲到她身边NONO叫唤，道恩听得一脸惊讶：“你是说莉露米被人类抓住了？！” “啊！”围观的众妖精都惊叹起来。诞生较早的妖精罗萨莉最先反应过来：“她又去寻找拯救月光花园的办法了？” “恐怕不止这个原因，”来自星星泉的尤娜今晚正好和朋友一块休息，听说了这件事后便提出了对迷雾日渐稀薄的担忧。 “我们也尝试过拯救月光花园，但都没什么效果。” “但我们可以拯救莉露米，女王说过，花园会庇佑她的。” 晨曦森林有自己的女王，对月光花园的情形感到担忧的妖精们曾向女王请求帮助，女王告诉她们：“无需担心，只要勇敢的妖精还存在，花园就会指引她找到答案的。” “勇敢？意思是她会遇到危险吗？” “花园会庇佑她。” 道恩相信莉露米一定能支撑到她们去救她，她从屋里拿出花蜜喂给卡拉，给累坏了的蜜蜂补充能量，然后和几个愿意冒险离开森林的妖精一起，跟着卡拉去救莉露米。 此时的莉露米心神紧绷，她很困了，但她无法在危险的环境下安睡，只好靠着玻璃罩点头，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即便人类睡下了，她也不敢睡。时间在这样的紧绷中显得尤其漫长，终于，她被人类出去的动作惊扰，透过被掀开的皮毛看到外面天色微亮，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帐篷里没有其他存在了，莉露米稍微松了口气，她模糊的意识还想睡觉，但是刚眯一会儿就被敲击玻璃罩的声音吵醒，玻璃罩外是她的妖精姐妹。新来的妖精贴在玻璃罩上，见莉露米外表看不出伤口，担忧的情绪减轻了一点。 莉露米看到她们，立刻警惕地往帐篷出口张望。 “别担心，尤娜和卡拉在外面盯着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救出来。”说完几个妖精就开始朝同一个方向撞击玻璃罩，莉露米见此也开始撞击玻璃，在她们齐心协力的操作下，玻璃罩终于倒了，莉露米得以逃脱。 “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众妖精飞出帐篷，不巧，正撞上举着碗回头的人类，道恩反应很快，抬手一挥，一道光魔法就糊在了他脸上，刺眼的光影响了他的视线，这样他就看不见妖精了。趁此机会，众妖精全力飞行，很快就看不到帐篷了。 “吓死我了。”尤娜感觉刚刚那一下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还好道恩反应快。” “我们飞得也快。” 离开了那个恐怖的地方，妖精们也没那么紧张了，开始三三两两地聊起来，道恩和卡拉注意到莉露米疲惫的双眼，都想凑过去带她飞，把莉露米扯得乱七八糟。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能坚持。” “那喝点花蜜吧，”道恩打开腰上的坚果罐子，从里面挑了点花蜜出来，莉露米绷了一晚上，这会确实饿了，没再拒绝她的好意。 一路顺利回到妖精之森，在路上听到莉露米的房子在漏水的道恩热情地邀请她住到自己屋里来。 “就算是让其他的妖精去帮你修补房屋也是需要时间的哦，那么大的雨，树叶可兜不住。” 说得也是，莉露米太困了，她想不到太多东西，很快便被道恩推进浴室，清洗一番后睡到了柔软且有香气的花瓣床上。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从白天到晚上，道恩已经带着卡拉把她们的冒险故事告诉了几乎所有在晨曦森林的妖精，为此她重复了许多遍，当然了，她乐在其中，现在她是极少数离开过森林长过见识的妖精了。 妖精之森的妖精们每天自由自在，她们很少想到外面的世界，如果不是月光花园枯萎，莉露卡也不会冒险离开森林，她的经历似乎证明了外面的世界确实危险。尽管如此，从未离开家园的妖精们还是会好奇外界的事物，于是围着几个出去过的妖精问东问西，又带着好吃的请求卡拉再说点细节。 等莉露米看到卡拉的时候，已然分不清它到底是吃胖了，还是累瘦了。卡拉连跟她打招呼的力气也没有，摇摇晃晃栽倒在床上睡着了，它也熬了一晚上，睡醒了又被拉着讲故事，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希望这一觉能好好睡吧，她为卡拉盖上被子。 轮到她要出门的时候，想到门外的景象，这个门把手怎么都按不下去。她在屋里都能听到外面的嬉笑声，难道这简略的冒险故事还没听腻吗？！可惜，她的踌躇抵挡不了道恩给她送饭的热情，门从外面打开，道恩拿着其他妖精给的食物，见她醒来，一脸高兴地介绍：“看！这就是拯救月光花园的英雌！” “哦！”外面此起彼伏地响起惊叹声，甚至有好几个脑袋从道恩身后冒出来，想要看清英雌的具体形象。 “等——” “别害羞，既然醒了，就出来一起玩吧，我们开了一个派对！” 现在重要的不是派对！为什么传言越来越离谱了？！道恩，你真的有如实讲诉吗？！ 第3章 炼金 整个过程中莉露米都像被绑架了一样，先是被她们夹着带到了举办派对的地方，落地后更是动弹不得，听了一天她的英勇事迹的妖精们热情地涌上来，场面混乱得她压根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听感上已经无限趋近于听不懂妖精语的人类了。 “好了好了，放过她吧，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呢，你们都听道恩讲了一天了，是时候专心享受派对了。”年长的罗萨莉说话还是管用的，很快周围的妖精就陆陆续续散开了，莉露米得以喘气。 “谢谢。” “还好吗？喝点这个吧。”她递来一个螺壳，里面装着酸甜的果汁。 “谢谢，我正需要！”莉露米接过螺壳，仰头喝了一大口，终于感觉心气顺了。 “为了庆祝你们顺利回来，大家举办了这场派对，希望你们能享受这一点，来吧，现在正是吃甜品的时候。” 晨曦森林有一棵伞一样的大树，它不是很高，但它的树冠又密又大，妖精们在它的树冠底下开派对，即便是雨天也很少有雨水落下来。伞菇吸饱了水分的伞盖撑开，被妖精们固定在地上充当桌子；苔藓发出荧光，装饰在路边；贝壳制成的高台里盛着果汁，一层一层往下流淌，等待妖精们取用。 道恩端了两盘浇了花蜜的果泥过来，她和莉露米找了个空位坐下，“这是近期摘取的鲜果，雨季才有，月光花园好像不种这个，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雨季，”莉露米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该种绣草和苔藓了。” “别想了，现在也种不了。” 路过的妖精给她们上了两盘烤溪鱼加炖菜，走时冲她们眨了眨眼睛：“勇敢的妖精先享受。” 道恩：“谢谢，请让我享受到派对结束！” 莉露米的想法在好吃和种地之间来回切换，一时没注意到外界情况，等她想明白的时候，问的第一句是：“尤娜呢，尤娜还在吗？！” “在啊，你急着找她吗？要不还是先吃——” 话还没说完，莉露米就端着盘子飞走了，道恩追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无奈道：“好吧，至少能吃饱。” 一路询问终于找到尤娜的莉露米在她旁边的树枝上坐下，餐盘放在腿上，不等尤娜询问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有一个问题，尤娜，你是擅长编制梦境的妖精，你能告诉我六闪电，两火种，两锅灰，沉淀，升华这些词都是什么意思吗？” 那张纸上写的东西令妖在意，好在文字不多，莉露米直接记住了，但后来那个人类又补充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尤娜听了她的话先是怔愣，接着反问道：“你确定吗？” “额，”她犹豫着说：“也许还得加一个妖精？” 尤娜的表情越发古怪：“这是一个炼金公式，抓你的家伙或许想把你丢进锅里。” “！”莉露米猛地挺直腰背，有种拜月亮结果在月亮里看到巫婆的惊悚感。 “开玩笑的，”尤娜恶作剧成功，愉快地大笑起来，“可能只是取走你身上的一部分，比如翅膀？” “这也不好笑！” “好吧，让我们说回炼金公式，我们编制梦境的时候偶尔会从梦里得到人类的知识，但我只知道大概，闪电，灰烬……”她掰着手指算道：“如果你想尝试用炼金术来拯救花园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点我们用来编制梦境的材料。” “你说的这些词有些是代指，闪电代表锡，火种代表灰烬，锅灰就是锅灰啦，沉淀和升华都是表示过程的词，具体怎么用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先用这个现成的公式，等你理清了，再自己调整材料，花园会庇佑你。” “非常感谢！这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了却一桩心事的莉露米胃口大开，开始猛猛吃饭，尤娜说她今晚会回去，明天就把材料带给她。 “如果炼出了有趣的东西，希望能给我看一看。” “一定一定！” 吃完溪鱼和炖菜的莉露米尚未满足，告别尤娜后飞回了伞菇旁边，走前她问尤娜需不需要帮她补充手里的果汁，尤娜拒绝了。等莉露米再想坐到道恩旁边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她的位置了，远远看到道恩激动的表演，她觉得还是走远点为妙。 莉露米捡了一块用树叶包好的馅饼，又打了一杯果汁，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嗨。”有人同她打招呼，她循声转头，是一位面容陌生的妖精。 “你好，”她点点头。 “我叫波琳，是新来的。” “我是莉露米。”新来的妖精啊……可惜，即便她最后成功挽救月光花园，也没法一下子就恢复到过去的状态，等到花园情况稳定才可能有新妖精诞生。 “我知道你，这么说虽然有些突然，但我真心希望下次你们再出去冒险的时候可以带上我。” “啊？” 波琳冲她笑了笑，没再多说。莉露米一时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了，难道自己的思维也跟着花园一起枯萎了吗？她看向还在大演特演的道恩，又看向蹦跳着离开波琳，莫非大家平时只是不说，实际都是向往森林之外的？她又看了道恩一眼，发现她演绎的剧情还挺全面的，连她和卡拉的剧情都有，肯定是卡拉告诉她的，就是夸张了点，她没有跪在玻璃罩里伸手大喊卡拉。 现在她切实感受到妖精们对外界的好奇了，离开森林对她们来说就是很大很大的事。等月光花园的花重新盛开时，她要举办一场更大的派对。 莉露米没有久留，吃饱后就叫醒卡拉回到了月光花园，当然她没忘记给卡拉带花粉团。回到自己温馨的小屋，她惊喜地发现里面的破洞已经补好了，她猜是她睡觉时，道恩带着其他妖精过来修补的，看来这个雨季至少不用担心漏水了。 “好了，现在就把那什么炼金公式记录下来吧，得尽快弄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莉露米翻开叶子制成的书本，用鸽子尾羽做成的笔蘸墨，很快就把那简短的几个词记下。她在纸上画了个月亮，夜晚代表时间，这个炼金流程应该是在晚上进行的。她想着尤娜说过的话，在纸上写写画画，锡？这个不能喂给植物吧，改成草木灰好了，这样灰烬也有了…… 锅灰……锅灰……熬煮食物的灰可以用吗？不行到时候煮炼金材料的时候刮一点好了，现取现用嘛，炼金应该是用煮的吧？ 莉露米抱着满脑袋的疑问睡下了，第二天爬起来煮早餐浓汤的时候特意刮了点锅灰下来。今天天气不错，尤娜来得很快，她带来了一个贝壳箱子，里面是她送给莉露米的礼物。 “我习惯用这些东西编织美梦，这个是人鱼眼泪，这个是蛛网，这个是息豆子，这个是蜻蜓翅膀磨成的粉，还有海螺号角。” 多么新奇的搭配，莉露米简直看花了眼：“人鱼眼泪！我知道这个，我听说星星泉曾有人鱼到访，原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不是曾经，几乎每年都有人鱼游到星星泉来，你在月光花园或许很少看到外面的奇妙生物，但星星泉的泉水可以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会看到人类的船只吗？” 尤娜摇头：“也许在他们找到这里之前，就先被人鱼击沉了。” “人鱼为什么要击沉他们的船呢？为了宝藏吗？”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吃吧，什么都吃的人鱼会更强壮，在族群里也会更有力量。” 莉露米张了张嘴，目瞪口呆。尤娜一看就笑了：“开玩笑的，我也没见过，星星泉的水流到大海里，外面的海水会带来新生物，但海上同样有迷雾，人类即使打着灯也进不来。” “但人鱼可以。” “是的，不过你可不要因此对人鱼抱有太多好奇心哦，有些人鱼的性格相当糟糕，会趁你不注意往你身上泼水！” “好过分！” “是吧？如果没有涂上足够多的灯盏花的花粉，或是拥有绝佳的飞行速度的话，我建议不要靠近她们。” “起码现在我没有见她们的想法。” “等你想见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还能教你如何编织美梦。”尤娜打了个响指：“既然提到了灯盏花，那就避不开月光花园，灯盏花只生长在月光最强盛的地方，为了我们的花粉，我会为你祈祷的。” “谢谢。” “人鱼的眼泪是我和人鱼交换来的，我会把眼泪，息豆子和翅膀粉末装到一个碗里，然后捣来捣去，直到水里都是泡泡，这时候就可以把蛛网泡进去了，蛛网记得多叠几层，泡好了的蛛网覆盖在海螺出口，就是大嘴巴的这一头，最后在编织梦境的时候吹响海螺就好了。” “你会吹出泡泡吗？” “当然，”尤娜自豪道：“我吹出的泡泡又多又亮，人鱼眼泪泡出来的颜色可好看了。” 莉露米比出个大拇指，“我在园艺上也有这样的自信。” “不过关于炼金，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你问吧，我来之前特意翻阅了一遍自己记录的炼金知识，希望你的问题不要超出它的范围。” “有了材料以后，具体要怎么做才是炼金呢？” “这个啊，我想想……”尤娜拍着手心思索起来，“这样，你先把挑好的材料混在一块，过滤，然后蒸馏提纯，最终的产物就是你的炼金成果！” “就这样？” “就这样，”尤娜信誓旦旦地点头。 “好吧，我会按照这个步骤去尝试的，但我没有工具。” 尤娜转了转脚腕：“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那些心灵手巧的妖精。” “非常好的建议，现在时间还早，我要赶紧出发。” “你和你一起去！” 尤娜追上莉露米，她们一道往晨曦森林飞去。 第4章 伊莎 此时的晨曦森林已经很热闹，几位妖精正在搬运木春菊，旁边的空地上放着切开的灯盏花，仔细闻还能闻到空气里食物的味道，不知道是哪位厨艺高超的妖精的杰作。 “早上好，需要帮忙吗？” “谢谢，不过不需要，你看起来比昨天精神多了，派对应该放在今天开的，那只蜜蜂不在吗？” “哦，卡拉，”莉露米把它给忘了，但想想问题不大，它起来会自己找吃的，自己出去玩，谁让它起床总是那么晚，赶不上任何晨间活动呢。 “我们过来的时候，它还没起床呢。”尤娜帮忙解释了一句，“这些木春菊是用来做床柱的吗？” “是啊，加固一下就很漂亮了。” “像莉露米这样的妖精会喜欢它的。” “菊花一直很受欢迎，我想过在家门口挂一簇蒲公英，或者放在屋棚上也行，不过季节不太合适。”莉露米接过话题，转而问道：“你们知道哪里有蒸馏工具吗？” “伊莎那应该有，她做精油用得上那些东西。” 莉露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伊莎？” “伊莎贝尔，她是位非常出色的，嗯，调香师？她的香粉有很好的养护翅膀的效果，会令翅膀闪闪发光。” “不过她喜欢安静，很少出来玩耍，你们可能没见过她。” 听到翅膀发光，莉露米和尤娜都上心了：“请一定要介绍给我们！” “当然，正好这些东西需要晾一晾，我就先带你们去找她吧。” “谢谢！” 这位热心的妖精在前面带路，她们穿过枝叶，在高处的树干上看到一扇紧闭的门，门口正对着一节树枝，树枝旁侧长有寄生植物，里面蓄着水。带路的妖精摇响门口的铃铛，屋里传出含糊的一声回应却始终不见门开，她习以为常地又摇了摇铃铛，这次回应的声音近了，应该是屋主人来开门了。 门推开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位带着花边帽子的妖精，她穿着紫色的修身长裙，腰间和头发上都缠绕着些许花朵。 “伊莎，我带了新客人来。” 伊莎贝尔点了点头：“请进。” 一踏入房间，首先感觉到的是温暖，客厅两边是大而明亮的窗户，与门外有些潮湿的环境完全不一样，莉露米还看到了吊钟花吊灯，配有纱帐的床，花瓣被子，羽毛地毯和毛绒玩偶。伊莎贝尔可没空理会她们的惊奇，她走到茶几边蹲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豆荚，面朝客人打开，里面是一排扁扁的盒子。放下豆荚，她又走到靠墙的柜子边上，握住侧面的把手轻轻一拉，几排瓶瓶罐罐出现在她们眼前。 “挑吧，”她说。 莉露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看花了，她似乎能闻到空气中精油的香味，还能听到噼啪的火焰燃烧的声音。 等等，火焰燃烧的声音？ 领路的妖精皱眉，一脸古怪：“我好像闻到了精油的味道？” 伊莎贝尔惊呼：“我的精油！” 她意识到她又因为放置使用中的蒸馏器而导致起火，不需思考，身体已经迅速转身迈向调香室，修身的裙子束缚了双腿，她两手往上提，磕磕绊绊地跑向深处的房间。 “带上打湿的抹布！”带路的妖精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了，反应很快。 莉露米和尤娜面面相觑，脑海里刚开门时伊莎贝尔优雅的形象荡然无存。 “我们不去帮忙吗？”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总感觉很严重的样子，莉露米有些担忧。 “调香室禁止外人进入，里面都是她的宝贝，只能她自己收拾。”经验丰富的妖精就是不一样，她走到茶几边上，打量起豆荚里的香粉盒子：“先别管她，这种事时常发生，她有丰富的处理经验，搬到树上独居除了她喜欢安静以外，也是怕哪天真整出爆炸了吓到邻居。” “可供挑选的精油和香粉都在这里了，你们看看，有喜欢的吗？” 这里最了解伊莎贝尔的妖精都这么说了，莉露米便稍稍放下担忧，也走到豆荚旁边看香粉，尤娜则对精油更感兴趣。看出她俩对这些东西都不熟悉，好妖做到底，引路妖精自觉地介绍起来：“香粉主要用于翅膀，精油一般涂在身体上，如果给翅膀涂，它会变得油油的，容易粘叶子，而且半天都不见干。” “香粉就舒爽多了，洒在翅膀上不仅会让它变得更漂亮，还可以更快更防水。” “精油护肤好，擦完香喷喷不说，皮肤也会变得光滑细腻哦，美白或者美黑的效果也不错。” “好，好全面，”莉露米想象了一下更白或者更黑的自己，感觉都不怎么样，“更防水的香粉是用灯盏花花粉做的吗？” “对，想要更快就用加了蜻蜓翅膀粉末的香粉，更闪亮就用加闪蝶翅膀粉末的。” 随着她指出的动作，莉露米看到一个盖子上印着蝴蝶的盒子：“这个就是更闪亮？”她说起“更闪亮”时，音调都稍微提高了。 “对。” “我要这个。”她很坚定地从豆荚里将蝴蝶盒子取了出来，这个不止她能用，还能让卡拉也享受一下。既然她选好了，就该看看尤娜了，尤娜希望像鱼一样滑溜，引路妖精给她推荐了一个浅蓝色的瓶子。 “要小心，装精油的瓶子是用蛋壳做成的，虽然加固过，但还是不可以摔打哦。” 这时，处理好自己的宝贝调香室的伊莎贝尔走了过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询问道：“都挑好了吗？” “选好了，”莉露米说着，露出犹豫的表情，她看向引路妖精，好在对方并没有忘记她们最开始的请求，“伊莎，这两位想借用一下你的蒸馏器。” 话落，莉露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蒸馏器在调香室里，而调香室里都是伊莎贝尔的宝贝，她提出的这个要求或许会让对方觉得被冒犯了。 “可以。” “！”她打起精神，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没关系哦，我一共有三套不同颜色的蒸馏器，”伊莎贝尔对自己的藏品很满意，“可以把那套银白色的借给你们，对了，你们会用吗？” “不会，”莉露米干巴巴地说。 “那我跟你说一下。”伊莎贝尔转身从调香室里抱出一个大盒子，她有些艰难地歪头看路，其他妖精连忙上前帮忙稳住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就是一套银白色的蒸馏器，它葫芦一样的身体延申出一个弯曲的管道，在尽头垂直接入一个罐子里。 “看它，多漂亮啊，”她欣赏了一会自己的藏品，莉露米等妖精也是头一会见到这种东西，都感到好奇和惊讶。伊莎贝尔简单地将使用蒸馏器的方法说了一遍，还特别提到小心火灾。 “你就非要烧松木吗？” “黄铜色的蒸馏器就得配松木，”伊莎贝尔有自己坚持，木头燃烧过程中可能产生的飞溅物也不能让她改变想法。 “好吧，祝你一切顺利。” “至于交易，”伊莎贝尔看向莉露米和尤娜，妖精们擅长的事物往往也是她们所喜爱的事物，这很容易在她们的着装上表现出来，她对着两位新客说道：“请你摘几支明日早晨盛开的花朵给我，要露水未干的花；请你带一颗珍珠给我，海藻或者一节珊瑚也行。” 听完她的要求，莉露米有些为难，这个要求放在以往并不困难，但现在…… “可不可以换一个要求呢？”尤娜率先提出请求：“莉露米住在月光花园，那里的情况不太妙。” “月光花园，”伊莎贝尔有些惊讶：“我还以为那里已经没有妖精了，抱歉……” 莉露米轻叹：“没关系，现在确实只剩我了，跟你想的也差不太多？但马上就有变化了。” “那要求就换成这个吧，等变化出现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伊莎贝尔整理好盒子，将东西交给她，“祝你好运。” “谢谢，”莉露米小心抱着盒子，和尤娜一起离开了晨曦森林，因为尤娜要回星星泉，她们在途中就分开了。 留守的卡拉早就醒了，此时正趴在大花苞上晒太阳，看到莉露米回来便发出NONO声同她打招呼。莉露米回到自己的小屋，她把新得到的蒸馏器放好，随后又开始了艰苦的学习。她回忆着种子发芽所需要的条件，炼金成品最好有改善土壤的作用，次一点能给种子提供养分也行，为了方便种子吸收，它需要有足够的水分，人鱼的眼泪就不用了，听尤娜描述，这东西似乎只是上色漂亮…… 写着写着，时间很快来到饭点，卡拉飞到阳台，从窗外提醒房间里的莉露米，莉露米打开门，让它从外面进来，然后和它一块去吃饭，再次啃起鲜花饼和浓汤的莉露米发出惆怅的叹息，她把鲜花饼掰开泡到汤里：“我好想洛塔啊，她是月光花园厨艺最好的妖精。” 但她已经不在了。 莉露米吃完饭，准备带卡拉一块出去收集物资，月光花园凋零这么久，能找到的有用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就算哪里有零碎的花瓣，也早就腐烂了。在花园出现问题的早期，大家就已经抢救过好几回了，现在应该是不剩什么了，但莉露米还是愿意出去飞一圈，这会让她放松下来。 她在月光花园里飞过无数次，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这次她决定往东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