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重生,极品前夫全家躺板板》 第一章 雪夜受辱 “丧门星!酒呢?!死哪挺尸去了?!” 一道粗粝的男声响起。 角落里,林婉秋肩头猛地一哆嗦。 她埋着头,快步蹭到桌前,抖着手拎起酒瓶。 男人名叫王彪,是林婉秋结婚五年的丈夫,也是她最大的噩梦。 他大咧咧地一只脚蹬在板凳上,唾沫星子横飞,“来来来,都尝尝!这可是正宗的烧刀子,比供销社那兑水的马尿带劲儿多了!” 旁边瘦猴似的男人吸溜着鼻涕,浑浊的眼珠子黏在林婉秋身上。 “那是!彪哥手里能有孬货?”他端起酒杯,一只手贼腻腻地在林婉秋手上摸了一把。 林婉秋“啊”地一声缩手,酒液泼了大半。 “操你姥姥!”王彪眼珠子一瞪,抄起一把花生壳劈头盖脸砸过去,“烂眼招子的玩意儿!倒个酒都倒不利索,大过年的丧着张死人脸,看着就他妈晦气!” 林晚秋死死攥紧棉袄下摆,声音细若蚊蝇,“彪哥……天、天晚了……雪、雪大路滑……要不……” “散了吧”三个字还在喉咙里打转。 王彪蹭地站起来,“你他妈败老子的兴是吧?!” 瘦猴也跟着拱火,“嗐,嫂子是嫌咱们碍事了!彪哥,这年过得不够热闹啊!” 其他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也发出下流的哄笑。 王彪手指戳着林婉秋的鼻梁,“贱货!听见没?滚起来给大伙跳个舞,解解闷儿!跳不好看老子大鞋底子抽你!” 林婉秋脸色煞白,往后缩了缩,“彪、彪哥,我不会啊,折腾一天了,我、我累了……” “累了?” 王彪怪叫一声,像只红眼的牲口,猛地薅住她的发辫狠狠掼向桌面! “砰——!” 脑壳撞上桌面的闷响!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干点啥就推三阻四?臭娘们!”他喷着酒臭,把人往地上一掼,“再敢墨迹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林婉秋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抖得更厉害。 “彪哥,甭急!瞧这个,县文工团淘汰下来的好货!”瘦猴从破棉袄里掏出一团东西,献宝似的抖开。 是一件亮片短裙舞衣! 领口开得极低,裙摆短得几乎遮不住什么。 “嫂子穿这个跳,那才带劲儿呢!” 几双眼睛瞬间绿了,跟着兴奋地拍桌子狂笑。 王彪脸上横肉乱抖,“那还等啥?!给她扒了换上,今儿小年,老子请客,大伙敞开了乐呵!” “彪哥仗义!!!” 污言秽语和放肆的淫笑瞬间炸响。 几双肮脏的手迫不及待地伸了出来,扯她的胳膊,拽她的裤子…… 呲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不!彪哥,求求你……别……”林婉秋拼命扭动着身体,眼泪汹涌而出,“我是你媳妇儿啊……你不能这样……” “媳妇儿?我呸!”王彪揪住她的头狠狠往下按了按,“不下蛋的老母鸡,连圈里的母猪都不如!装你妈什么黄花大闺女?老子花了一千块,外加一百斤粮票换回来的玩意儿,想咋玩儿就咋玩儿!脱!” 几双油腻的大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混乱中,一只脏手抓上她胸前的柔软! 她下意识朝着那手背一口咬了下去! “嗷——!” 瘦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猛地缩回手,手背上霎时出现两排血淋淋的牙印! “操你祖宗的贱货!反了你了!” 王彪彻底暴怒,抡起油汪汪的拳头,狠狠朝着林婉秋的门面砸了下来!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一片粘稠的黑红! 右眼传来钻心的剧痛…… 她的眼球被生生打爆了! 温热粘稠的液体糊住了视野,顺着脸颊流进她嘴里,眼前金星乱冒,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血腥味刺激得那几个畜生更加亢奋,口哨声、怪叫声充斥在耳边…… 林婉秋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浑身冰冷,只剩下恐惧和麻木。 几只肮脏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混乱中,她的左手指尖无意中触到一个搪瓷茶缸。 没有丝毫犹豫! 她一把抓起那茶缸,朝着离她最近的一颗脑袋狠狠抡了过去! “哐——嚓!”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男人兴奋的嚎叫戛然而止,像截烂木头一样栽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一瞬! 就是现在! 林婉秋的视线一片猩红模糊,但求生的本能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她猛地撞开挡在门口的一个醉汉,踉跄着冲出了屋子!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子,刀子般割在脸上。 她赤着脚,单薄的破棉袄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没命地狂奔! 身后,王彪暴怒到变调的咆哮,和那几个男人歪七扭八的脚步声,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如同索命鬼般紧追不舍! “烂货!给老子站住!看老子抓住你不把你扒光了冻成冰棍儿!”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耳朵里灌满了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凭着左眼一点模糊的光,朝着娘家的方向死命冲! 摔倒,爬起,再摔倒…… 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血混着雪,但她感觉不到疼了。 终于! 风雪中,娘家那熟悉的院墙轮廓隐隐浮现!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到门前,拳头砸得门板砰砰响,声音中是极度的恐惧,“爹!娘!开门啊!杀人了!救命啊——!” 迎接她的是一片死寂。 她疯了一样不停撞着门,凄厉地哭喊着,“爹!我是婉秋,开开门啊!王彪他们要打死我啊!他们不是人啊爹!救救我……”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身后的追骂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人拉开一条缝。 林建国裹着厚棉袄探出身来,满脸不耐,“大过年的,嚎什么丧?!” “爹!爹!!”林婉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扑在门缝上,血和泪糊满了她半边脸。 “王彪他们不是人,把我……把我打成了这样!爹!求求你!让我进去!他们要追来了!他们要打死我啊爹——!!!” 她语无伦次,冻僵的身体抖若筛糠。 右眼的血窟窿还在往外渗着血水。 此时此刻,娘家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第二章 重生归来 林建国的眉头拧成了死疙瘩,非但没开门,反而不耐烦地又把门缝掩紧了些。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家男人管教自家屋头里的人,天经地义!跑回娘家闹腾个啥?滚回去!别给家里招祸!” 他挥挥手,驱赶苍蝇一般,就要把门关上! 林婉秋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攮穿了! “爹……” 她嘴唇哆嗦着,所有的哀求都堵在了喉咙里。 “呸!真他娘的晦气!” 一道尖利刻薄的女声从院子里传出来,是她的继母赵金花。 “老林!赶紧把门关上!大年根儿底下嚎丧,八辈子的晦气都让她嚎来了!” 紧接着,一个年轻些的声音也挤了进来,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林月月。 “姐!你作死别拖累我们啊!你是不是疯了?!彪哥他爹可是厂里革委会的,管着咱们全厂人的饭碗!我和爹都在棉纺厂工作,你想害死我们啊?算我求你了姐,赶紧走!” 林婉秋立在娘家门口,像一尊干瘪的雕塑。 亲人的话,每一个字,都比王彪的拳头更狠、更毒、更令人绝望!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她是泼出去的水。 是被扔出去的垃圾。 是随时可以为了几口肉、一个工作而牺牲掉的累赘! “在那儿!堵住了!看你这贱货往哪儿跑!” “妈的!逮住她扒了她的皮!” 王彪带着他那几个酒气熏天的兄弟,终于追到了门前。 门缝里,林建国那张冷漠的脸瞬间挤出谄媚的褶子,“彪子来啦!” 王彪呼哧带喘地撞在门上,“对不住啊老丈人,家里头这个不下蛋的扫把星,大过年的给老丈人添堵了!我这就把她弄回去,好好拾掇拾掇!” 林建国点头哈腰的,笑容里满是讨好,“应该的,应该的!彪子,你看着办!这死丫头就是欠收拾……” 说着,竟比王彪还急,忙不迭就要把门关上! “等等!”林月月的声音穿透门缝,“彪哥,用这个!” 一捆麻绳从门缝里甩出来,“噗”地砸在雪地上。 王彪弯腰捡起那麻绳,在手里掂了掂,身后的几个男人也嘿嘿怪笑着围了上来,堵死了所有退路。 林婉秋瘫坐在雪地上,右眼的血洞彻底冻得麻木,凝结成了暗红色的冰碴。 左眼也干涩得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她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只觉得无比讽刺。 爹的脸,继母的咒骂,妹妹扔出的麻绳,都化成了巨大的冰坨子,把她的心戳得稀巴烂…… 就在王彪的脏手朝她薅来的刹那,她用尽残存的力气,猛地朝旁边一滚! 紧接着,一头栽进了院角那口黑洞洞的老井里! “噗通——!” 冰冷刺骨的井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口鼻被井水灌满,肺叶火辣辣地疼,身体急速下沉…… 黑暗窒息中,那只仅存的左眼熊熊燃烧,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如果,还有来生…… 她所遭的这些罪,受的这些辱! 都要让那些人…… 血!债!血!偿! …… “呼——!” “咳咳咳!” 林婉秋猛地从土炕上弹起,胸口剧烈起伏。 她大口喘着粗气,瞳孔急速收缩,惊恐地扫视四周。 掉了漆的炕柜,糊着花纸的墙壁,还有角落里堆着的柴火…… 这是…… 她出嫁前,在娘家的那间小屋! “不可能……”她颤抖着手,死死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清晰的痛感传来! 不是梦! 她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浑浊的镜面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庞,皮肤白嫩,眉眼清秀。 最重要的是……她的两只眼睛都好好地嵌在眼眶里! 她没死? 不对,她重生了! “呵呵……”一声破碎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挤出,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刻骨铭心的恨意! 滚烫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却被她狠狠擦去! 不能哭! 眼泪是给死人流的,而她是从地府爬回来索命的! 既然老天爷开眼…… 那么,欠了她的债! ——该还了! 连本!带利!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就在这时,外屋传来继母赵金花那高八度的嗓音。 “哎哟喂!老林,你瞅瞅!这可是正经的‘的确良’啊,城里头才有的稀罕货!人家王家托媒人送来的见面礼就这样气派!就冲这个,这门亲事也差不了!” 赵金花手里捏着几块布,迫不及待地往林月月身上比划,“月月,回头娘找裁缝给你做两身最时兴的布拉吉!包管比文工团那些丫头片子还水灵!” 林月月两眼放光地摸着那布料,嘴里却假模假式地嗔怪,“娘,这是人家给姐姐的见面礼……” 赵金花一听,像个护食的老母鸡,嗓门拔得更高,“傻闺女!你姐马上就要嫁到王家去过好日子了,进了那金窝窝,还能缺了这些玩意儿?人家的金山银山在后头呢,这点子东西算个啥?紧着你用!” 林建国蹲在门槛边,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接着话茬。 “那可不,王彪他爹在革委会那是管事儿的!手指缝里随便漏点儿,就够咱家吃香的喝辣的了!人家媒人可说了,只要事儿成了,不光彩礼给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还能给咱家弄个棉纺厂的正式工名额!那可是铁饭碗!这好事儿上哪找去?” 林建国吧嗒着烟袋锅子,浑浊的眼底满是算计和隐隐的期待。 屋内,林婉秋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她想起来了。 现在是1977年,也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 今天,刚好是王家上门“相看”的日子——她所有噩梦的起点! 她至今都记得王母那张刻薄势力的嘴脸。 人家不止一次强调,之所以相中她,仅仅是因为东街张瞎子算过,她的生辰八字有旺夫之相,能助王家飞黄腾达。 结果呢? 王家确实如日中天,王父升了官,王彪靠着倒腾物资发了横财,连带着林家也跟着沾了光。 王家给的丰厚彩礼,她连个布头都没摸着,棉纺厂的工作更是直接给了林月月! 所谓的“好日子”,从一开始就是她林婉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换来的饲料,喂养了身边这些豺狼虎豹! 只有她! 成了一块被撵进泥里的破抹布! 指甲陷入掌心,传来钻心的剧痛! 她缓缓睁开眼。 重活一世,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渴求亲情的可怜虫! 她是阎王殿前挂了号的讨债鬼! 这一世,她要——平!等!地!创!飞!所!有!人! 第三章 当场发疯! 堂屋里一股子热乎劲儿。 赵金花把过年都舍不得开封的友谊商店的糕点端上桌,刻意摆在一堆瓜子花生中间。 主位上,王母张秀芳端坐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人造革皮袄,衬得那张脸越发刻薄。 “建国同志,金花同志……” 她甫一开口就拿腔拿调的,“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王家的门楣,在这十里八乡,是个什么分量,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 赵金花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那可不,您王家可是顶顶体面的人家!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泥腿子,实在是祖坟冒青烟了才攀上这门亲事!” 林建国也憨笑附和,“是是是!高攀了!高攀了!” 张秀芳瞟了二人一眼,优越感十足,“不过呢,我们找人合过八字了,你们家婉秋别的本事没有,但命里旺夫,正合彪子!我们老王家是厚道人,讲究个缘分,这才应了媒人走这一趟。” 赵金花立刻接话,脸上笑开了花,“那是那是,这孩子打小我就说她不一般!勤快懂事不说,模样也周正!嫁过去保准把您一家老小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嗯。”张秀芳鼻腔里挤出一个音节。 一直坐在下首的王彪早就不耐烦了。 “妈!婶子!扯那些没用的干啥?赶紧的,快让婉秋出来见见啊!” 他嗓门大,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急色。 上次在公社大集上的惊鸿一瞥,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那白净的小脸蛋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细溜溜的身段…… 惹得他心痒难耐。 赵金花见状心头狂喜,感觉这事儿成了大半。 她一拍脑门,夸张地喊道,“哎呦喂!瞧我这脑子,高兴得都忘了正事儿!婉秋!婉秋——!死丫头磨蹭啥呢?贵客都等你半天了!快出来见见彪子和你张姨!” 堂屋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块洗得发白的蓝布门帘上。 王彪更是伸长了脖子,眼珠子瞪得溜圆。 忽然! 布帘子“唰啦”一声被猛地掀开! 一个身影尖叫着冲了出来! “呀——呔!何方妖孽,胆敢在本王洞府撒野?!” 冲出来的哪里是那个水灵清秀的林婉秋! 来人头上顶着鸡窝头、颧骨上两团大红印子,眉毛画得又粗又黑,活像个唱大戏的丑角儿! 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蓝罩衫被反着系在胸前! 她瞪着眼,眼神发直,嘴里嚷嚷着戏文。 “哎哟哟,小的们何在?!速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浑身流脓生烂疮的腌臜玩意儿,统统给本王打将出去!哇呀呀呀——!”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赵金花和林建国谄媚的笑容彻底僵死。 王彪脸上那点精虫上脑的猴急,更是如同被迎头浇了一桶冰碴子。 这哪是什么小美人儿…… 这他妈的,活脱脱一个傻子! 张秀芳脸上的优越感也碎了一地,震惊过后,一股被人愚弄的怒火“腾”地窜起! “好哇!”她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指着赵金花二人,声音都劈了叉,“你们这两个黑心肝儿的东西,早不说这蹄子是个傻的!这是存了心把屎盆子扣我们老王家头上,拿我们当二傻子耍呢?!” 赵金花第一个从惊骇中反应过来,“我……我们哪敢呢!这、这丫头平日里不这样的……”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拽着林婉秋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我的活祖宗!你这是撞了哪门子邪祟啊?!这可不兴瞎胡闹啊!快,快给彪子还有你张姨赔个不是!” 她急得满头大汗,拼命给林婉秋使眼色,就差当场给她跪下了! 林婉秋心底冷笑。 这才哪到哪? 开胃小菜罢了!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 林婉秋瞅准了时机,眼中一丝冰冷的精光闪过! “呔!好个千年老妖婆!看本王收了你!定!”她厉喝一声,竟然直接朝着张秀芳的后背扑了过去! “啊——!!” 张秀芳猝不及防,被这巨大的冲力撞得一个趔趄,额头“咚”地一声狠狠磕在桌沿上! 林婉秋两条瘦胳膊像八爪鱼一样勒住她的脖子,人造革皮袄都被扯得变了形! 更惊悚的还在后头! “镇!镇!镇!” 林婉秋嘴里念念有词,一只手竟然飞速掏出几根大头针! 前世这老虔婆是怎么折磨她的? 诬她偷了半块点心,罚她在寒冬腊月里跪碎瓷片! 还用纳鞋底的粗针,狠狠扎她大腿内侧最嫩的肉! 好啊,老虔婆,今儿个就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林婉秋举起大头针,朝着张秀芳后背狠狠扎了下去! 噗! 噗噗噗——! 针尖穿透人造革,深深刺入皮肉! “嗷——!扎死我了!什么东西?!疯子!杀人啦!救命啊!” 张秀芳如同被踩了脖子的老母鸡,惨叫连连,眼泪鼻涕横流,什么体面、什么官太太的架子,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哎呦我的亲娘嘞!快!快把她弄下来!”赵金花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直转筋。 “操他娘的!老子宰了你!快给老子滚下来!”王彪也回过神,额角青筋暴跳。 林建国也慌了神,哆哆嗦嗦地跟着上前拽。 小小的堂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桌子被撞歪,凳子被踢翻,花生瓜子糕点洒了一地! 几个人七手八脚,连拉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林婉秋从张秀芳背上硬生生给“扒”了下来! 张秀芳头发散乱,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气都喘不匀了。 她指着林婉秋“你……你……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最后白眼一翻,竟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妈!”王彪一把抱住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活活掐死林婉秋! “哎哟!亲家母!亲家母你挺住啊!”赵金花和林建国面无人色,彻底吓傻了! 完了! 全完了! 这亲事黄了不说,还把革委会领导的夫人给气昏了?! 这简直是塌天大祸啊! “快!快抬人啊!送卫生所!不、不行!送县医院!” 众人手忙脚乱,也顾不上收拾残局,抬着张秀芳慌慌张张朝外跑去。 刚才还喧嚣吵闹的堂屋,瞬间只剩一片死寂。 林婉秋脸上诡异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一点点恢复了清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呵呵。 她就不信,经她这么一闹,王家还敢娶她? 第四章 留在家里给他们添堵 天色擦黑,林建国和赵金花这才拖着两条腿,灰头土脸地进了家门。 门板“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林建国一张老脸铁青,眼睛直直剜向林婉秋。 “你个作死的赔钱货!” 他嗓子眼儿都吼劈了,唾沫星子喷出老远,“老子这张老脸,还有林家的门风,月月的前程,全他妈让你给丢到茅坑里去了!王家什么主儿?你敢拿针扎他婆娘?!你当老子不知道,你就存心想坑死全家?!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个孽障不可!” 说罢,他抄起门边的顶门棍,不管不顾地就朝林婉秋抡了过去! 那架势,是真想把她当场打死! 林婉秋躲都没躲。 在那棍子落在头顶的瞬间,她猛地伸手截住,手上传来钝痛。 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直直刺向林建国。 林建国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猛地一颤,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就泄了三分。 “打死我?好啊!打死了我,看你们拿什么跟王家交代!拿什么去换林月月的铁饭碗!打死我,你们全家都得给我陪葬!” 林建国举着棍子的手僵在半空。 是啊,打死她容易,然后呢? 王家的怒火谁来承受? 赵金花这才上前一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建国!消消气,消消气!孩子还小,不懂事儿呢!” 她一边安抚林建国,一边诱哄道,“婉秋啊,妈的好闺女!那王家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啊……你、你今天是不是魇着了?只要你肯认个错,妈就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亲自给你张姨磕头赔罪去!这门亲事就还有救……” 林婉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冷嗤笑道,“这福气这么好,你怎么不留给你亲闺女林月月?” 赵金花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你、你这孩子咋不识好歹呢!”赵金花有点挂不住脸,“月月她还小!身子骨还没长开呢!” 林婉秋缓缓转过头,一双眼黑沉沉的,直直刺向赵金花。 在此之前,王彪已经连续死了三任媳妇! 一个投了井,一个上了吊,还有一个说是病死的…… 前世她被赵金花他们瞒得死死的,直到新婚夜才发现他那见不得人的癖好! 他根本不是人,折磨人的法子层出不穷,专往死里糟践。 她怀上的那个可怜孩子,就是被他生生折磨得见了红,最终化成一滩血水…… 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能怀孕,还因此受尽了屈辱和毒打! 重活一世,她也懒得虚与委蛇,凉飕飕开口:“这门亲事是好是孬,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图的,不就是拿我给你亲闺女换个棉纺厂的铁饭碗吗?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赵金花脸色煞白,心底发虚。 这蠢丫头,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林婉秋勾起唇角,“反正,就算你磕头死在我跟前,我也不可能嫁进王家!你要想给你闺女换铁饭碗,要不拾掇拾掇,自己嫁进去啊!反正勾引男人这活,你最会干了。” 赵金花涨红了一张脸,“婉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林建国也铁青着脸要骂她。 “爸,妈,姐姐!我回来啦!”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林月月像只花蝴蝶似的蹦了进来,身上穿着崭新的海魂衫,衬得小脸青春洋溢。 她手里还捏着半块桃酥,一进门就习惯性地往林婉秋身边腻歪。 “姐,你看我这海魂衫好看不?供销社刚到的新款!同学们都可羡慕了!喏,桃酥,你没吃过吧?可香了!你闻闻!” 说着就把桃酥往林婉秋跟前送。 前世,林婉秋是真疼这个妹妹。 自己省吃俭用,有点好的都紧着她。 结果呢? 换来的就是在她被王彪往死里打的时候,林月月扔出来的那捆麻绳! 看着这张天真无辜的脸,林婉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猛地抬手,狠狠一把将林月月推开! “滚开!别碰我!” “啊呀——!”林月月完全没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桃酥飞了,人也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愣了两秒,随即“哇——”的一声,惊天动地哭嚎起来。 林婉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嚎一声?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扔到院里去喂野狗?!” 那眼神里的戾气和冰冷,是林月月从未见过的。 她吓得一个哆嗦,嚎哭声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变成了畏惧的抽噎。 林建国本就憋着的火气彻底被点燃,“林婉秋!你反了天了!月月招你惹你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跟你那短命的娘一样,都是丧门星!” “你闭嘴!” 林婉秋猛地站起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你没资格提我娘!是你跟赵金花搞破鞋,活活气死了我娘!你们这对狗男女,一个薄情寡义陈世美,一个蛇蝎心肠潘金莲!狼狈为奸!” 林建国和赵金花脸色瞬间惨白,继而涨成了猪肝色! 那些刻意被掩埋在岁月里的龌龊被她血淋淋地撕开,难堪到了极点! 林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婉秋“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呼哧呼哧的粗气。 赵金花更是像被掐住了脖子,眼神怨毒,恨不得生吞了她。 屋里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林月月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好半晌,赵金花才深吸一口气,强行把那口恶气压下去。 为了月月的铁饭碗,为了攀上王家…… 她什么都能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建国,消消气,孩子不懂事……月月,别哭了,快起来,地上凉。”她声音僵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都饿了吧?吃饭!先吃饭!” 说着转身去张罗晚饭。 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饭桌上,气氛压抑。 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苞米茬子粥,一碟齁咸的萝卜干。 唯一一盘荤菜肉片炒土豆,被赵金花摆在林月月前面,还殷勤地往她碗里夹着。 林婉秋冷眼看着,想起以往,啥好吃的荤菜都是紧着林月月,她要是想伸筷子,都会被赵金花各种阻拦。 以前她都忍了,可现在…… 林婉秋心里那股邪火“噌噌”地往上冒! 她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伸手端起那盘土豆片! 然后连肉带着土豆片,一股脑抓进自己嘴里! 她吃得毫无形象,狼吞虎咽,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 其他三人都看得傻了眼。 林婉秋风卷残云般,三下五除二就扒了个精光,连油汤都没放过。 吃完,她带着满手油腻,结结实实地在林月月那件海魂衫上抹了两大把! 蓝白相间的条纹上,瞬间糊上了两大片黄腻腻的油污! “啊——!我的新衣服!!!” 林月月看着自己心爱的海魂衫,彻底绷不住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五章 王家没退亲! “小畜生,你吃个饭都不能安生?你妹妹的新衣裳碍你眼了?” 林建国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没处撒,此刻像被点燃的炮仗,重重一摔筷子,碗碟震得叮当响。 林婉秋“哈”地一声怪笑。 “她可不是我妹妹,是你跟这个破鞋生的野种!”她意有所指地瞥了赵金花一眼。 “你……!”林建国气得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我什么我?” 林婉秋声音拔高,“不是我说,就她这张脸,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穷酸相,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还铁饭碗?我看她也就配端着个破碗沿街要饭!那才是她的正经前程。” “你给老子住口!”林建国咆哮着,试图用音量压过她。 林婉秋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吼什么吼,癞蛤蟆打哈欠似的,好大的口气!” 林建国被噎得面皮紫涨,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上,“你个孽障,有你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吗?!” 婉秋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爹?你也配?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窝囊废!现在还想卖女儿给你那野种铺路?” 她冷笑一声,“想屁吃呢你!” 话音落下,她眼里的疯狂到达顶点! 不再看任何人,猛地站起身,一把掀翻饭桌! “我让你们吃!” 咣当—— 苞米茬子、咸菜干子、破盘子烂碗纷纷扬出,劈头盖脸砸向众人! “啊——!”赵金花和林月月惊叫着后退。 林建国始料未及,被剩菜剩汤浇了一脸一身,脸上的愤怒被定格,一瞬间转为了惊骇。 林婉秋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一股快意涌上心头,浑身爽得打哆嗦! 这感觉,才对味儿! 外头好一会儿,才响起林月月的啜泣。 “疯了……疯了……”赵金花浑身发颤,“建国,她……” “你闭嘴!” 林建国怒吼,又担心吼得太大声,把林婉秋引出来,有意压着嗓子。 林月月呜呜咽咽,叫了声:“爹……” 以往她这样一哭,爹都会心疼她,去教训林婉秋。 这回林建国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家还不够乱吗!” 说完,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盘子,转身出了家门。 只剩林月月和赵金花娘俩,哭也不是,骂也不敢,窝窝囊囊地收拾了家里的残局。 第二天一大早。 林建国就砰砰砰敲响了她的屋门,要带着她去给王家人赔罪。 林婉秋充耳不闻。 赵金花为了棉纺厂的工作,好说歹说把林建国劝了下来。 两人骂骂咧咧地出门,去王家登门道歉去了。 林婉秋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她笃定王家现在恨不得生撕了她,这门亲事铁定是黄得透透的了! 她乐得清闲,翻身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哪曾想! 还未到中午,院门被推开,赵金花亢奋的大嗓门响起,像只打了胜仗的老母鸡。 “哎哟,可算是回来了!拎着这么多东西,可把我累个够呛!” 林婉秋在屋里听得真切,心里咯噔一下。 这语气…… 不对劲! 林婉秋猛地从炕上弹起来,透过门缝往外瞧。 赵金花和林建国红光满面地进了门,手里提的、胳肢窝下夹的、背上抗的,满满当当全是东西! 林婉秋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架势…… 王家没有退亲?! “我的老天爷呀!”赵金花把东西往桌上一撂,叉着腰直喘粗气,“这王家可真是财神爷下凡啊!瞧瞧,瞧瞧这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掏出两个鼓鼓囊囊的大红纸包,一个里面是一百张崭新的大团结,一个里面的是厚厚一叠粮票! 林建国也把背上的纸箱放下,嘿嘿搓手,“老王家办事,真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从纸箱里搬出一台崭新的缝纫机! “上海牌儿的,这玩意儿没票根本买不着!” 东西一件件被拿出来,堆成了小山。 糕点、罐头、布料、暖水壶……还有贵价的女士手表! 林婉秋倚在小屋的门框上,指尖死死抠着木头缝。 从二人的对话中,总算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张秀芳醒后立刻去找那算命的算账,结果那张瞎子眼皮都不带撩的,罗盘那么一转,当场的判定林婉秋是百年难遇的‘火凤凰’! 她那哪里是什么疯病,那是火凤冲天,涤荡邪祟,主天降横财,男人升官的大吉大利之兆! 像林婉秋这样的命格,凡夫俗子根本压不住,就得是王家这样的深宅大院才镇得住! 娶了她,王家就擎等着升官发财吧! 要是错过这门亲事,那就是把活财神往外推…… 张秀芳被说得一愣一愣,当场就不嚎了,眼睛都亮了! 王彪起初还不乐意,被张秀芳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管她林婉秋是疯是傻,娶回去往小院一关,生米煮成熟饭!该旺夫旺夫,该生儿子生儿子! 一个丫头片子,还能反了天不成? 她敢闹,大鞋底子抽不死她! 王彪这才歇了菜。 就这样,王家刚合计着再次登门,林建国二人就巴巴地贴了上去,两家火速过了彩礼,这门亲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林婉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什么火凤冲天、大吉大利…… 全他妈扯淡! 那张瞎子是不是跟她有血海深仇啊! 前世那些被折磨、被凌辱的画面再次摄住了她的心脏! 一股暴戾的血气直冲头顶! 跑! 现在就跑! 她像只被火燎了尾巴的猫,发疯似地在屋里翻找户口本。 “在找这个?” 赵金花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捏着个暗红色硬皮小本子。 赫然是家里的户口本。 如今,这亲事定下来了,任凭她林婉秋如何闹腾,王家也不会退婚,林月月棉纺厂的工作也算落停了。 赵金花一反常态,笑容不再虚伪,满脸恶毒和得意,“小贱蹄子,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王家的亲事,板上钉钉,三天后就过门!老老实实当你的王家少奶奶去!” 她欣赏着林婉秋眼里翻涌的绝望,心满意足地转身,扭着腰肢走到堂屋的大立柜前。 当着林婉秋的面,将那户口本,连同王家送来的彩礼,一股脑地塞进柜子深处! “哐当!”柜门合死,大铜锁落下。 林婉秋盯着那把锁头,心头狠狠一跳! 眼底那点绝望被滔天恨意所取代,烧成了骇人的鬼火! 好啊! 真他娘的好! 他们不是都盼着她进王家那个魔窟吗? 行,那她就去! 看她这回不把王家那池子腥臭的粪水搅他个天翻地覆!鸡飞狗跳! 她要疯给所有人看! 谁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