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上班》 第1章 裸辞 失业不可怕，躺平是奔跑的另一种姿态。 1、裸辞 顾芊芊没想到自己的失业来得这么突然，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一大早，白主管发消息给她：昨天的海报，老板说不行。 顾芊芊：哪不行？有没有说具体的修改意见？ 白主管：没调性。 顾芊芊：能具体点吗？ 白主管：没调性不就很具体了吗？ 顾芊芊：我已经改了八遍了，每次就是这句话。能告诉我具体要什么样的调性吗？ 白主管：那只能说明你没悟性。 顾芊芊：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白主管：怎么，不想干了？ 顾芊芊：我再改改。 这个工作才做三个月。马上就要结束试用期了，忍了。频繁换工作，口碑堪忧吧？ 顾芊芊忍气吞声，又重新改了一版。可是下午交稿上去，还是不行。 顾芊芊忍无可忍，来到白主管的办公室：“白助理，设计稿已经是第九稿了，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风格？总是这么笼统的一句话，这活真干不了。” 白主管：你要是觉得干不了可以不干。 终于，露出了真实的嘴脸。这是想变相裁员吧。她才来公司的时候，她们还表扬她出活又快又好。 顾芊芊忍无可忍：“不干就不干，谁爱干谁干！” 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她平时虽然性格平和，但骨子里也是有几分傲骨。 三个月的试用期，她还差一周就要转正了。但是，她不忍了。 白主管：行，那你把这个工作移交表填一下。 这个辞职真是干净利落。说不干就不干。其实，内心已经说过无数次不干。 公司是一家所谓的科技公司，但业务与高科技一点也不搭界。她设计的海报大多是关于美容或者瘦身的。公司的业务活动就是定期举办沙龙，邀约一些所谓的白富美聚会。是不是真的白富美顾芊芊无法判断。毕竟大多的时候都是开一间五星级房间或者布置一间民宿，大家不停地打卡、拍照，然后就是修图、出视频。 顾芊芊作为设计师，其实是美工，她倒不深究公司的业务内容，只要不违法，她只管做好她的本职工作。 老板是个女的，叫梦娜，是花名，身份证上叫张菊花。据说单身离异带两娃，同母异父。她三十多岁，体型丰腴，喜欢性感妖娆的打扮。 顾芊芊没有看到过她的真实面貌，她脸上的浓妆犹如一副假面，但她能明显地看出来双眼皮是割的。 公司最重要的部门就是她所在的品宣部，真正宣传产品的内容比较少，主要是为老板拍照片、视频，打造人设，然后请一群漂亮女孩子带货卖产品。 顾芊芊不懂营销，总觉得这路子不是长久之计，但作为美工，她唯一的市场话语权就是海报上的文案。但往往不符合她们要的调性。她从原创，渐渐变成融梗。 梦娜在镜头前各种优雅，温柔妩媚，光鲜靓丽。一转身骂员工的时候，尖酸刻薄、毫不留情，还喜欢爆粗口。人前人后真是两副面孔。 白主管是她的助理，负责上传下达，同时也负责打理她的私生活。他在公司有十足的话语权。虽然是个男的，但顾芊芊一直觉得此人过于阴柔，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 听说梦娜的金主另有新欢，公司面临资金链断裂。但梦娜目前还想硬撑，打造她女总裁的高大上人设。人设很重要，即使另寻金主，能换取更多的筹码。 公司业务不好，员工自然遭殃。上个月的工资都是推迟发的。越是效益不好，破事越多。想法多，实施少。有的时候这一稿还没改完，又出了新的点子，必须推翻重来，疲于奔命。 顾芊芊把工作移交给了同是美工的邵洁。邵洁脸色很难看。不仅仅是因为她俩这段时间都被折磨得面如菜色。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原来两个人干的活，现在都落她一个人头上了。 不过，她俩分工有不同的侧重点。邵洁的主业是P图，准确地说是修人像。把老板的双下巴修成V字形、把大粗手臂上的拜拜肉切掉是她的必修课。她的人像修图手艺深得老板的赏识，把姿色平庸修成青春美艳，照骗照骗，反正世界是个草台班子。 邵洁骂骂咧咧地在移交表上签了字，趁一旁监督的白主管接电话，她告诉顾芊芊，她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半小时的时间，完成交接，顾芊芊用塑料袋提着她的一个茶杯和一个靠枕出了公司的大门。 失业了。 外面阳光灿烂，可是，心情却好不起来。 辞职的时候有多洒脱，辞职后的情怀就有多郁闷。 顾芊芊从小爱画画，一直坚持学习。高中的时候，父母商量之下，决定干脆走艺考路线。表面上艺术生高考分数低，可是，除了拼文化，还要拼专业，一路走来的艰辛不说，家里花费也不少。只是，没想到，考了个不错的学校，毕业后的好工作还是很难找。 这个点回家还有点早。 正常到家应该是六点半，公司经常加班，还有临时性的活，顾芊芊基本上每天到家都快八点了。 这个时候回去，父母肯定会觉得奇怪。 可是，她真不想听父母的唠叨。无非是毕业后没有稳定工作，也没有男朋友，要啥没啥，还总是那么任性，频繁换工作。似乎换工作总是她的错。也能理解，他们那一辈的人，一辈子就只在一个单位工作。 母亲经常把住对面的任莹当她的参照物。任莹和她同岁，不但找了家庭条件好的男朋友，自己也有了稳定的工作。而她，几个月就换一个公司。如果知道她又失业了，母亲将会更焦虑吧 她理解母亲，但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其实她内心也是有想法的，只是她一直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她是个性格偏内向的人，有些事，说出来怕别人不理解，还有，自己也还不那么自信，不敢踏出心里那一步。 她查了一下银行卡的余额，一万元。这是她所有的积蓄，包括刚才离职收到的工资。 一万元，能做什么？ 创业？不可能。没资金也没资源，父母也不会支持。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工薪阶层，母亲去年五十，已办了退休，退休金三千。父亲虽然还没退休，但一个月也才五千多。他们更希望她稳定。工作稳定，生活稳定。稳定胜过一切。 省着点花，应该能撑到她找到下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吧？ 虽然现在大环境不好，不宜失业，至少也要骑驴找马，但是，她偏偏在没有找到下家的情况下，裸辞了。 在没有找到新工作之前，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也少听唠叨，她想只能每天假装上班，继续过早出晚归的生活。等找到新工作，再和父母说。 其实毕业后频繁换工作，每天忙忙碌碌却迷迷茫茫，她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思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她想正好借着这次失业，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也好好地规划一下未来的生活。 如果能够一边思考一边旅行，那将是难得的机会。可惜，囊中羞涩，再说出远门也不好向父母交代，还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在这个城市边游荡边思考吧。 第2章 啃老 “爷爷、奶奶，开饭啦！”郑浩宇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 从美国留学回来三个月了，他如今每天的工作就是和钟点工一起在家照顾爷爷奶奶的生活起居。 大学毕业后，到国外留学花掉了家里一百多万。同时，边上学边兼职创业，先后赔掉五十多万。当然，其中也赚过钱，赚了之后就想加大投入，然后，就没有然后。 回来后，父母给他安排了朋友的公司，他不愿意去。自己找地方上班，他提不起兴致。 可父母死活不同意他创业。宁愿他在家啃老，也不愿意再投一分钱。 父亲说，现在不怕富二代吃喝玩乐，就怕富二代创业。咱们家还只能算中产，所以，只要你不乱投资瞎折腾，你可以衣食无忧到老。最怕你创业，指不定哪天赔个底掉。 可是他还是想创业。创过业的人其实很难融入打工生活。一般是屡战屡败，然后屡败屡战，直到成功或者再也无力折腾。 基于他原来的失败经历，他拉不到投资。可他又不愿意去应聘上班，于是在家躺平，甚至可以说摆烂。 父母也不能强迫他，于是干脆辞掉了家里的住家保姆，换成钟点工，把照顾爷爷奶奶的主要责任交给了他。给他的待遇是包吃包住，月薪六千，月休四天。待遇和原来的保姆一样。 幸好他天生一张巧嘴，加上又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宝贝孙子，爷爷奶奶总会偷摸着每月给他五千。所以，他的小日子还是过得挺滋润。 父母以为他在家照顾爷爷奶奶肯定干不了几天就会自愿出去上班，没想到，一干就是三个月，还没有要改变现状的意思。相反，他过得怡然自得。父母想孝顺也是一种美德，每天在家还很可控，渐渐也接受了他这种全职尽孝工作。 他早上睡到自然醒，基本是十点之后起床，因为晚上睡得晚。早餐爷爷奶奶吃得简单，由钟点工负责。他们不忍心让晚睡的宝贝孙子起得太早。 醒来之后，稍作洗漱，他就提着篮子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中餐。中间看下股市盯下盘，或者到外面溜达一圈之后做一家人的晚餐。 晚饭后他有时候陪爷爷奶奶在别墅的后花园种菜，或者去健身房撸铁。十点之前回家，然后和朋友们开始网络游戏，这才是他一天最幸福的时光，大约在凌晨两点睡觉。 他的生活，在上一辈眼中，晚睡晚起，作息凌乱且不健康。而在他自己看来，简单而有规律，虽然碌碌无为，但悠然自得。既然不让他奋斗，那就躺平，还原地打个滚。 “小宇啊，中午就咱们仨在家，你也做了这么多菜？”奶奶在餐桌边坐下。 “就两荤一素一个汤，均衡营养。” 爷爷在一旁帮他说话：“不多不多。小宇还在长身体呢。咱们老了可以随便吃，但小宇不能随便。” “老年人，也要注重营养。我这每天都是有食谱的，荤素搭配，营养全面。”郑浩宇现在也算半个营养师了。每周制定菜谱，每两天学一道新菜，他觉得自己有下厨的天赋，还强得可怕。 “不错。咱小宇越来越厉害了。小宇啊，你准备啥时候去上班？”爷爷问郑浩宇。 郑浩宇低头不语。 “老头子，你催小宇干嘛！咱儿子不是说了吗？小宇待在家专职照顾我俩，比他到外面乱折腾强。”奶奶一心护着他。每天见到孙子，多好啊。 在她眼里，孙子什么都好。长得高大帅气，聪明、孝顺，会做饭，还多才多艺。他陪他们去老年合唱团，伴奏、教唱、双语主持，全能，深得老伙伴们的喜欢。不上班就不上班嘛，家里又不靠他挣钱。 “我是觉得他像个保姆似的天天在家照顾我们，太浪费。毕竟读了那么多书，还是留学生，要学以致用。”爷爷到底是当过领导的，退休了还是很浓的班味。 “他不是在帮你炒股票吗？他是学金融的，正好专业对口。”奶奶力挺孙子。他不是没工作，不是不务正业。他不仅照顾了长辈，还在做金融相关工作。本来摆烂的他，在奶奶眼中，似乎还挺励志的。 爷爷尴尬地笑了笑。 郑浩宇也附和着笑了笑。确实，爷爷的股票账户交给他操作，户头是爷爷的名字，里面虽然有上百万的资金，但是，他能买卖股票，一分钱也动不了。防他创业这件事，家里已经统一口径。 爷爷是从银行退休的，奶奶是政府部门退休，老两口的退休工资都很高，所以，只要孙子不胡来，他们有底气让孙子啃老，也愿意让孙子啃老，毕竟，孙子的照顾，肯定强过外面请的任何一个保姆。 老两口七十出头，身体都还硬朗，生活完全能自理，只是郑浩宇的父亲怕父母有什么闪失，自从他俩七十以后，就请了住家保姆照顾。 “小宇啊，今天下午我们到你叔公家吃饭，你记得吧？” “记得，我送您俩过去。” “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了。你们几个老人家好好叙叙旧。我到附近会会同学。晚上再来接你们回家。”郑浩宇不想和四个老人家一起吃饭，饭桌上少不了谈工作或者找女朋友什么的，他想落一个耳根清净，所以随口撒了个谎。 下午他将两位老人送到叔公家，然后开车到附近的书店。 这是一家24小时书店，装修得非常有格调，书的品类也很齐全，已经成为网红打卡点。郑浩宇准备在这看一下书，顺便买两本书回家。表面摆烂，但心里一直对自己有要求。 书店虽大但人并不少。郑浩宇买了一杯咖啡，挑了一本最新的金融方面的书，环顾四周，只有最角落的桌子有空位，那张桌子只坐了一个女孩子。 他拿着书坐到了女孩子对面。 他刚坐下，对面女孩子的电话响了。女孩子接通电话：“妈，怎么了？哦，我在上班，有什么回家再说吧。” 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郑浩宇的耳朵里。 明明在书店，却对母亲撒谎说上班？ 他本是个e人，不免抬眼探究地望向女孩。女孩子正好视线也向他这边瞟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上了。女孩子也许因为心虚，立即将视线撤回。 郑浩宇嘴角上扬，笑着搭讪：“在书店上班？” 女孩子白了他一眼：“大男人，干嘛偷听人家电话？” “这叫偷听？美女，是你接电话很大声。按理，你应该到外面去接听。” “切。” “为什么向你妈撒谎？让我猜猜，失业？” “你怎么知道？” “失业二字写在你脸上。”郑浩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失业很好笑？今天是工作日，你坐在这里看书，看来，境况也和我差不多吧？”女孩子挑衅的眼神。 “不，我有工作。” “做什么工作的？” “专职陪护师！”郑浩宇一字一顿。 “陪护师？”女孩子不可置信的表情，将郑浩宇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年轻、帅气、阳光，笑起来虽然有点痞痞的感觉，但痞帅痞帅的，不让人讨厌。穿着还挺有型。难不成，是那种专门为富婆服务的人？模子或者男公关的新称呼？ “奥，就是那种……”女孩子打住了。她觉得对方应该能心照不宣。 “哪种？”郑浩宇追问，他似乎觉得女孩子肯定误会了，说不出什么好话。 “没什么。不重要。” “失业了准备天天泡在书店？”郑浩宇很好奇。 “还没想好。你呢，不陪护的时候，也来这蹭空调？” “我只是在等我的金主，顺便给自己充电。我叫郑浩宇。你呢？”郑浩宇感觉到女孩子想歪了，他突然想恶作剧逗逗她，把爷爷奶奶说成金主。其实也没错，毕竟是每月按时给他发钱的人。 “顾芊芊。” 第3章 裁员 秦志刚在进老板办公室前，接到妻子的电话。 “老公，我现在正和郁妮一起看江边大平层的样板间呢。真不错。视野好，风景好，精装修，拎包入住。就是咱们家笑笑结婚生孩子也住得下。我拍了视频，等会发给你。” “好，你慢慢看。” “年底交房。听说想要的人很多，这个地段，稀缺资源，如果要买，就得先交定金呢。咱们儿子也读大学了，是该给他准备一个房子了。你说我交不交定金？”妻子张佳惠一直羡慕闺蜜家的大房子，专门的衣帽间。 “买房毕竟是大事，还是多看几处吧？你说呢？”秦志刚这段时间总觉得工作上不那么顺心。好几次重要会议，老板都没叫他参加，感觉被边缘化了。今天突然找他，他想应该是好事吧。 “行。周末等你休息的时候，咱俩一起再来看看。这里你保证会喜欢。” “行。老板找我有事，先挂了。”秦志刚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匆匆挂了妻子的电话。 他敲门进到万向东办公室，万向东正在喂他办公室的金龙鱼。 “万总，您找我？” “志刚，来，坐。” 万向东坐回他的大班椅，表情严肃。 “志刚，你那个项目被砍了。” “啊？不是说下周就会签约吗？这可是我们项目组今年下半年的重点项目。” “是的，大环境不好，甲方把这个项目停了。” “那我们这个部门日子就难过了。得尽快开发新项目。”秦志刚以为老板找他是好事，没想到，当头一棒。 “的确很难。新项目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上马的。再说现在大环境不好，各方都在压缩，难。公司今年整体业务也是萎缩的。” “确实。” “所以。”万向东顿了顿，“经公司董事会研究决定，必须裁员。” “裁员？我们部门要裁掉哪些人？” “准确地讲，你们部门是整体全部裁掉。因为新项目黄了，其他项目的扫尾工作可以合并到二部。” “整体？也……包括我吗？” “是的。” 秦志刚的心脏感觉被捅了一下。 四年前他可是万向东通过朋友把他挖到公司来的。他甚至还想着签下了新的项目，那么年底会有一笔不小的项目奖金。这下不要说年终奖，连工作都没了。 “那，什么时候实施？” “今天。” “今天！”还真是行动迅速，不给人一点缓冲的时间。这倒像万向东的风格。当初要他来这边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只给他三天的时间交接上一家的工作。 “志刚，这也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没办法，公司现在效益不好，开不了源的情况下只能节流。裁员方案是N+1。其他员工由人事部门负责谈话，而你，毕竟是我叫过来的。我这个董事长其实也当得非常痛苦，压力很大。”万向东眉头紧锁。 项目被砍，只能裁员，按劳动法给经济补偿，秦志刚似乎没话好说。万向东说他压力很大，也是事实。体谅老板压力大，可是谁又体谅他人到中年甚至可以说老年，突然失业？ 以他的年龄和资历，他必须表现得镇定。 “万总，既然是公司的决定，那就这样吧，我去人事部办手续。”秦志刚知道多说无益，还不如痛快点，少点尴尬。 “好。志刚，有空常聚。” “行行行。”秦志刚晕乎乎地从万向东的办公室出来。 马上就五十的他，居然失业了。作为高管，他根本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年纪失业。 六十岁才能领退休金，他还差十年。 但是，这个年纪失业，好找工作吗？他想到了网上流行的失业铁人三项：外卖骑手、快递员、网约车司机。但是对于已经五十的他来说，都是体力活。难不成他只能去做吉祥三宝？保安、保洁、保姆。 他摇了摇头，他毕竟是做管理的高管，以前还有猎头公司找他，他再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先拿了补偿金再说吧。 秦志刚在人事部门口碰到了自己部门的小何。 小何眼泪婆娑地叫他：“秦总。我被裁员了。这可怎么办啊。我老公上个月失业了，没想到我也失业了。家里要养孩子，还要还房贷。秦总，您能不能帮我去上头争取一下？” 秦志刚尴尬地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小何，我也是来办手续的。我们部门，整体被裁。” “啊？！呜呜，那没办法了……”小何失望地转头进了人事部办公室。 秦志刚装作云淡风轻地办好了相关手续，然后到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从公司出来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 他抱着纸箱来到地下车库。妻子打电话给他：“老公，你今晚想吃什么？” “都行。”他尽量语气轻松，与平常无异。 “那我给你做芥末罗氏虾吧。正好刚才回家的时候看到楼下海鲜店的虾不错，个头大。” “行。” 他将箱子放到车尾箱。 被裁的事断然不能告诉妻子。 一来，妻子已经十年没上班了。原来是为了孩子读书，孩子两年前读大学之后，她也四十多了，脱离职场多年，别人告诉她如果去工作只能吉祥三宝里面选。秦志刚安慰妻子，他的薪水不错，养得起家。所以，妻子就继续当她的全职太太。孩子去了外地读大学，妻子的日常就是和闺蜜们约会、逛街，偶尔打打麻将。但她会把家里的事里里外外都照应妥帖。 他也不想让儿子知道他失业了。 儿子大三，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考上了985大学，正在争取保研，秦志刚给儿子的底气就是能保研尽量保研，保不到就出国留学。 他更不想让父母知道。父母都快八十的人了，不想让他们为他的生活操心。 上有老下有小，无论如何，他都得支愣起来。 至少，手上还有十余万赔偿金，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找工作，应该没问题。等到新工作稳妥了再和家人说不迟。 第4章 危机 “老杨，来我办公室一下。”项目经理刘硕在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 大厅工位上的人都齐刷刷地望着杨珂。 公司今年业绩下滑严重。上个月已经辞退了一批人，留下的也是人人自危。 杨珂更紧张。 行业内都流传着程序员的35岁危机。他已经36了，依然还是个程序员。每过一天，他的危机感就增加一分。 他两年前就被裁过一次了。只是那时候运气好，正好经同学推荐，来了现在的公司。虽然工资比原来低，但好在加班没那么严重，他还有点时间照顾家里。 他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在钱上也不太计较，因为他只是一个本科生。现在招新人基本硕士起步。他工作经验丰富，部门所有的重点项目他都参加了，足以说明他在部门的重要性。他工作主动，毕竟，年龄摆在那。他觉得收入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养。小的才一岁。 杨珂有些忐忑地进到刘硕办公室。 刘硕作为项目经理，其实年纪比杨珂还小六岁。他今年三十。研究生学历，相对于大多数理工男，他有着不错的人际沟通能力，所以，在公司很受老板器重。杨珂觉得自己有两方面吃亏，学历一般，又不善交际。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 很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反醒过，甚至想过改变，可是第二天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之后，他就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他性格沉稳、内敛，没什么野心。按部就班，也挺好。 “老杨，坐。”刘硕客气地招呼杨珂。 杨珂在他对面坐下，等待下文。 办公室里有几秒的沉默。 “老杨，这个事呢，真的没办法。我也是按上级的要求办。其实我个人对你的工作能力和为人都很欣赏。” “刘哥，什么事你直接说呗。我没事。”杨珂可以百分百断定，裁员的事，轮到他了。 “行，那我就直说了。公司目前正在裁员。我们项目组也没有幸免。你在名单之中。” “就裁我一个？” “当然不是。要裁一半。” “裁员名单的标准是什么？” “综合打分，比如年龄、工龄、还有近一年来的月度考核情况。具体由人事部门解释。” “我年纪是大点，但我工作经验丰富也很敬业啊。”杨珂想为自己再努力争取一下。 “公司新招的年轻人，工资低，每天睡在公司加班……” 杨珂秒懂。说到性价比，他没有优势。 “补偿标准呢？” “N+1” “如果我只要N，能不能一个月后再离职。”杨珂想到了骑驴找马。他原本觉得虽然自己年纪偏大，但他业务全面，应该不会被裁。毕竟这几年项目组的重点项目他都参与了。突然的失业，对全职在家带孩子的妻子来说，将会是晴天霹雳。 “不好意思，我也帮你争取过。但是，上面的决定，我也改变不了。今天就得办好所有手续。” 裁员来得如此突然。不过，他上次被裁也是速战速决。 “好吧。” 杨珂回到工位，发现电脑系统他已经进不去了。 果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办完所有手续，才下午三点半。 他每天几乎都是八点左右到家，这个点回家太早。 为了不让妻子生疑，他得找个地方转悠转悠。 他来到离公司不远的星巴克。他不喜欢喝咖啡，他觉得即使是加了糖，还是苦。 但他今天却点了一杯拿铁。随便点的，只是为了有理由在这里消磨一下时光。 他打开笔记本，开始浏览招聘网站。 现在首要的工作是找工作。 他把原来存档的简历进行了修改，在两个小时之内投出了五份简历。其实，他自己感觉靠谱一点的公司只有一家，但是，现在顾不了太多，先海投吧。 五点半，他看到窗外行色匆匆的人多了起来。是下班高峰期了。 以前总抱怨没办法准时下班，现在觉得能够加班也是一种奢侈。 他想起了原来关系比较近的两个同学，近一年来联系得少了。 特别是张羽，上次这个工作还是他介绍的。与其像无头苍蝇般海投简历，不如找同学同行碰碰运气，看是否有内推的机会。这个时候，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 “羽哥，好久没联系了。近来忙吗？”杨珂拨通了张羽的电话。 “不忙呢。” “不忙好啊。谁不喜欢清闲的工作。”杨珂恭维道。 “哪有那好事啊。我失业了，赋闲在家。” “啊？你们单位不是挺好的吗？”杨珂的心凉了半截。原本还想着看对方有没有可能推荐工作。 “好什么好啊。业务急剧萎缩。被裁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过年的时候。大半年了。” “没再找工作？” “哪那么容易啊。现在到处裁员，很多公司都是只出不进。再说咱们这年纪，又没优势。人家即使找人也更愿意要才毕业的新人。一张白纸好PUA，咱们，是HR眼中的老油条。” “唉！”杨珂叹了一口气。 “老杨你们单位还好吗？” “别提了，也不好。这段时间在传要裁员，指不定哪天就轮到我。家里两个孩子，我老婆还没工作，慌。”杨珂最终还是撒了谎，没有说出被裁的事实。一来，张羽自己都没工作，二来，怕传到他老婆那。 “我比你好点，我老婆事业单位，工资虽然不高，但稳定。所以，现在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当家庭煮夫。伺候老婆、孩子，也挺好。”张羽虽然语气轻松，也显得豁达，但杨珂还是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 “你这小日子过得还挺好，我就难了。我得未雨绸缪，要开始找下家了。有好事记得拉兄弟一把哦。”杨珂知道张羽家境不错，他也只有一个孩子，即使失业，日子应该也还不赖。 “行，哥们，祝你好运。” 挂了电话，他才发现他点的咖啡还一口都没喝。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好像并没有原来那么苦。 也许是心苦口苦，所以，咖啡也不那么苦了。 他收拾笔记本，准备回家。他打定主意先不告诉妻子失业的事。妻子生二胎后本来就有轻度抑郁，他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公司赔了三个月的经济补偿金，在没有找到工作前，每天假装上班，按照老规矩，每月15日准时上交工资，瞒过这段时间再说。 第5章 比惨 “顾芊芊，你做什么工作的？”郑浩宇问顾芊芊。 “设计师。” “具体哪方面的？” “离职前是做平面设计。” “还能再具体一点吗？”郑浩宇打破砂锅问到底。 “俗称美工。” “哦，明白了。你这个专业应该好找工作吧？现在电商、微商、自媒体这么火，哪个公司也少不了美工。” “好找也不好找。” “哦？怎讲？” “五千块以下996的流水线P图工好找。” “你要求高？” “我想有自己的表达。或者，上司不那么折磨人。唉，别光问我，你呢？你的金主每月给你开多少钱？” “比你高点。六千。不过，要24小时随叫随到。”郑浩宇现在陪护爷爷奶奶就是这么个情况。 顾芊芊瞪大眼睛：“24小时随叫随到？六千？哄鬼啊。六千是底薪吧？” “没办法，身不由己。偶尔出来放放风，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顾芊芊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同情他。毕竟，六千块钱就卖了身，白瞎了这颜值和谈吐。 “你就没想过，换个金主？现在这个也太压榨了。”顾芊芊提醒郑浩宇。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保姆”二字与眼前的帅气男子有关。她满脑子都富婆包养小狼狗的文案。 郑浩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直想啊。这不还没遇到合适的。对了，你没事可以去江边溜达。那边有不少像你一样失业的人，大家一起聊聊天散散心，相互比个惨什么的，会好受一些。或者，拿个三脚架，把手机架上，唱歌跳舞搞直播。时间过得很快。” “你经常去？” “当然。我没事的时候就到处溜达。寻找新机遇。” “是嘛，是个好建议。谢谢。我会考虑的。” 说话间，郑浩宇接了个电话：“Mike,How have you been……” 顾芊芊暗自腹诽：“英语说这么地道，现在的男陪水平都这么高了吗？难怪找工作不容易，太卷了。” 郑浩宇接完电话：“我还约了吃饭，得走了。” 顾芊芊看了一下手表：“我也可以回家了。” 两人一起出了书店，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顾芊芊回到家里，老妈正在厨房做饭。 她有些心虚地先到自己房间放下背包，才来到厨房。 “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卤牛肉。” “啊，我最喜欢吃的。” “就是知道你喜欢吃啊。你去给你爸准备一瓶啤酒。” “还喝酒？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你爸股票中了签，赚了一万五，庆祝一下。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顾妈妈开心地说道。普通人家的快乐，不需要太多理由。 “啊？真的？” 顾卫华从里屋出来，顾芊芊迎了上去：“爸，你小赚了一笔，我是不是可以躺平在家白吃白喝一段时间了？” “这才多少钱？你还是老老实实上班，不要总是好高骛远。” “就是。你姨妈说她同事的儿子，是个高中老师，要找女朋友，推荐了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个面？” “妈，我不想相亲。” “你都25了，晚婚年龄是23。人家是有编制的老师，本来想找体制内的。是你姨妈说你有一技之长，人又长得漂亮，她把你的照片和你的作品发给对方看了，人家答应见面。”老妈在这件事上，特别上心。 顾芊芊眼神慌乱。 她失业了。如果相亲，她是如实告诉对方还是继续隐瞒呢？告诉对方，不但会相亲失败，家人也都会知道她失业了。不告诉吧，她可不想再多骗一个人，太累了。 “妈，这段时间我们有新项目，我非常忙，过段时间再说吧。”本来想撒谎说调休什么的在家好好躺平几天。看来，不但要装上班，还要装非常忙碌。 “过段是多久？这种事得抓紧。好男生都是抢手货，不会在市面流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也说不准。如果过段时间人家就有了对象，说明咱没缘分呗。”顾芊芊正好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尽量本周末。”老妈比她急。 顾芊芊想接下来的日子，必须得早出晚归装忙碌。 第二天早上，顾芊芊像往常一样的时间起床。 她特意没在家吃早饭，在桌上拿了一个鸡蛋一根玉米就出了家门。 可是，站在小区门口，她很茫然：去哪？ 突然，她想到郑浩宇说的江边。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江边的风景不错，这一点也值得她前往。 顾芊芊坐地铁来到江边，微风徐来，水波不兴。初秋了，虽然眼前不是“秋水共长天一色”，但风景还是很美的，让人心情舒展不少。 江边的风景带上，确实有不少人。郑浩宇说的没错，跑步的，直播的，跳舞的，吹拉弹唱的，坐着聊天的，人气很高。 顾芊芊坐在凉亭里吃了早餐，跟着一拨老年人一起跳了半小时广场舞，又和另一拨老年人学了半小时八段锦。虽然她这个年纪混在老人团里有些格格不入，但老人们似乎见怪不怪。 郑浩宇说得没错，这种慢生活，其实时间过得挺快，一晃就到十一点了。 顾芊芊想，根据这里的人气，改天在这支个摊画人像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不过，她又怕别人看到，或者拍到，一不小心被亲朋戚友看到那多难堪啊。 来摆地摊，还是拉不下这个脸。 “喂，你真来了？”顾芊芊听到不远处有人冲她打招呼。她扭头，看到了郑浩宇。他左手提一个篮子，右手牵着一条金毛。 “是啊。你今天不用侍候金主？” “出来买菜，顺便遛狗。” “你，真的24小时全方位侍候？”顾芊芊虽然自己失业了，但对郑浩宇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当然，我干嘛骗你？你一个失业人员又不可能请得起我。没办法，现在赚钱不容易。没找到更好的路子之前，先这么着呗。” 顾芊芊反过来开导郑浩宇：“我觉得你其实长得挺帅的，应该还是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既然找金主，就找个看脸的金主，也许可以善待你，价格也开得高。” “我要求也高，薪水不是唯一评估标准。怎么样？你今天到这边有收获吗？”郑浩宇不想再加深忽悠。 “收获就是：虚度光阴原来也并不快乐。不过，我要走了。” “去哪？” “找个有网的地方，投简历找工作啊。” “哦。那边有两位我认识不久的朋友，也是失业者，你要不要和他们认识认识？”郑浩宇询问顾芊芊。 “同是天涯沦落人？” “应该比你更惨。他们，都是你的前辈，说起来都是辛酸泪。过去聊聊，也许，对你有触动。”郑浩宇挺热心。 “行啊。”顾芊芊想失业的人都是相似的，只是故事各有各的不同，去听听别人的故事也不错。 顾芊芊随郑浩宇来到凉亭对面，那里有石桌。每个桌子旁边有四个石凳。郑浩宇带她来到一个石桌前，这里坐着两个男人。 “杨哥，秦哥，这位顾芊芊，也是失业了没地方可去，来这边消磨时间的。” 两位男人站了起来。 “小顾好。” “杨哥、秦哥好。” “小顾你多大了？” “马上25了。” “那你得叫我叔，我儿子只比你小3岁。”秦志刚纠正道。 “那也可以叫我叔了。她出生的时候，我也十多岁了。” “两位大哥，是不是叫叔你们觉得自己厉害点？”郑浩宇在一旁挖苦道。 “小顾失业多久了？” “刚失业。你们呢？” “差不多。” “都是才失业啊。各位有什么打算？” “我们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我目前投了二十份简历出去了。”杨珂面色忧郁。 秦志刚尴尬地笑：“我在网上找了一圈，像我这种五十岁的，根本就没有符合条件的选项。基本上45岁是一条红线。” “秦叔你五十了？看不出啊。看上去时尚又显年轻。”顾芊芊实话实说。 “再显年轻也没用。身份证摆在这。我联系了几个老朋友，不但没有岗位介绍，还说我这个年纪，只有保安、保洁、保姆这样的三不限岗位。”秦志刚苦笑。 顾芊芊和他们聊上几句，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原来，比过惨之后，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第6章 建群 “小顾，你是做哪一行的？”秦志刚问顾芊芊。 “设计。” “设计师啊，那很不错啊，有专长和技术，应该好找工作。不像我这个年纪。曾经也有技术傍身，这些年，到了管理岗位后，技术荒废了，加上年龄也没优势，不好就业了。”秦志刚也只有在同样际遇的人面前才敢说心里话。 杨珂打趣道：“秦哥，你这个年纪，按理已经赚够了钱，可以直接躺平了。你干嘛还急着找工作呢？” 秦志刚苦笑：“说起来，我目前家里倒是没有房贷车贷，我老婆手中还有一定的积蓄。但是我要用钱的地方多啊。我老婆，当年为了照顾我儿子学习，这十来年一直没工作。我家就我一个人赚钱。原来收入还可以，但没有投资意识。最近她一直嚷嚷着想换个大平层。也不怪她，她的那群姐妹，住别墅的、住叠墅的、江边大平层的，她一个个看着她们搬家，心里早就痒了。我儿子，大三了。如果要读研，我还得继续供他。他还想着出国留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儿子结婚，我总得为他准备准备，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如果没有父母的帮衬，太难了。” “我认为秦哥你大可不必焦虑。大平层如果不换，你手上还有一笔可观的积蓄。至于你儿子读研，如果在国内读，压力也不大。也不一定要出国嘛，像我，在国外读了两年，花了一百多万，我不还是在家啃老。欲望放低一些，你日子还是挺好过的。还有，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有没有结婚的想法都不好说呢。”郑浩宇把自己当成反面典型劝秦志刚。 “啃老？”顾芊芊不解：“你不是有三陪工作吗？” “喂，你说什么呢，我是陪护，不是三陪。” “噢，我说错了一个字。那也是陪的工作啊，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顾芊芊不解。 “我的陪护是照顾我爷爷奶奶，我爸妈给我发工资，就是啃老，懂？”郑浩宇直截了当。再骗人家就不好了。 “哎呀我的妈呀，我以为你是当模子……”顾芊芊差点惊掉下巴。 郑浩宇白眼她：“我就知道你思想不纯洁。” “明明是你自己故意误导。”顾芊芊辩解道。这家伙，看来听他说话得仔细点。 “还是你们两个小年轻好啊，管自己温饱就行，再不成还可以啃老。不像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杨珂看顾芊芊和郑浩宇，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他才毕业那会，收到了四五个offer，可以说是他挑工作，三年后跳槽的时候，工资翻了差不多一倍。然而，时过境迁，转眼就到了危机年龄。 “杨哥，你小孩多大了？”顾芊芊问杨珂。 “一个八岁，一个一岁。” “两个孩子？那压力是有点大哦。”顾芊芊这个年纪还没想过生孩子的事。 “本来没想二胎的。可是一不小心有了，就生下来了。” “男孩还是女孩？” “两个都是男孩。” “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建设银行，还俩。”秦志刚在一旁开起了玩笑：“不过，我家的也是儿子。” “哎呀，今天和大家聊得比较久，我得回家做饭了。”郑浩宇看了一下表。 “做饭？你还会做饭？”顾芊芊挺惊讶。这个发现不亚于那天在书店听他讲英文电话。 “当然。你以为啃老那么容易啊。啃老也是技术活。”郑浩宇自嘲道。 “有老可啃也是幸福啊。我也得走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顺便蹭一下网，下午的主要任务是投简历。”顾芊芊也准备撤。 “我也是。”杨珂总算是找到了同伙。他已经在不同的星巴克坐了几天。上午一家，下午一家，总不能在同一家咖啡厅点一杯咖啡坐一整天。他专门找离家远的，因为怕遇到亲友。可是，不喜欢喝咖啡的他已经把所有的咖啡都喝了一遍，现在闻到味就不舒服。 “听你俩这么一说，咱们这假装上班，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每天这么游荡着没有落脚点，也不是个事。每天出门就在想，今天到哪混过这一天。”秦志刚若有所思。 “是啊，你们仨都是假装上班。天气好可以到江边转悠。但眼看着天气转凉，万一下点雨，就没地方可去了。总不能到处打游击吧？”郑浩宇虽然没有找工作的焦虑，但目前这种啃老状态其实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就是。要不咱们拉个群吧。谁发现有好的处所，或者有合适的招聘信息，就在群里告知一声。相互关照一下。”秦志刚提议道。 “没问题。来，我来加大家。”郑浩宇本就是自来熟的性格。 “小宇，你又没有找工作的压力，也准备混在我们这个群里？”秦志刚问郑浩宇。 郑浩宇笑了笑：“秦哥，表面上我没找工作的压力，这啃老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目前只是休整状态。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如果发现有好的去所，我也可以在群里通知大家。” “我们当然欢迎你加入，只是觉得你和我们处境不同。” “都是同一条船上的，来来来，相互把好友加上。不但可以介绍待的地方。万一有合适的工作也可以相互介绍嘛。反正咱们四个人来自不同的领域，没有任何竞争关系。”郑浩宇招呼大家相互加了好友，然后拉了一个群。 “这个群得取个名字，才好找。叫什么名字好？失业联盟？”郑浩宇问大家。 “不好。万一让家人看到。失业二字太醒目。”杨珂第一个反对。 “要不，就叫假装上班吧。”郑浩宇想到了他们仨每天出来不就是假装上班吗？他自己这个啃老工作，其实，和他们相比，不过是异曲同工。 “行。就叫这个名吧。即使有人看到，也可以说是公司小伙伴们拉的搞笑群。” “好，就这么定了。今天我先撤了。”郑浩宇先行离开。 杨珂对顾芊芊和秦志刚说道：“要不，咱们仨今天先一起找个地方吃中饭？” “行。最好是吃了饭还可以休息一下，还可以上网的地方。”顾芊芊提议道。 “你直接说网吧得了。可以上网，也可以休息。吃饭就点外卖。”杨珂脑袋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场所就是网吧。 “可以啊。你有推荐吗？” “我都几年没进过网吧了。”杨珂摸了摸脑袋。 秦志刚倒是很兴奋：“去网吧？我从来没进过网吧，你们信不信？” “信！秦大叔！”杨珂和顾芊芊异口同声。 第7章 网吧 郑浩宇回到家，奶奶从房间出来，关切地问郑浩宇：“小宇，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晚？” “路上遇到朋友，闲聊了一会。” “哦。那你中餐少做一点菜吧。就咱们仨，简单一点就行。晚上你爸妈回来，你再多做点。”奶奶体恤孙子。 “行。中午我做一个肉饼蒸蛋，白灼虾，还有一个青菜，简单又迅速。” “挺好。对了小宇，这是这个月奶奶给你的零花钱。你收着。”郑奶奶将一个信封交给郑浩宇。郑浩宇知道，这是奶奶每月给他的五千元零花钱。 “奶奶，我现在没什么花销，您不用每月都给。”年纪也不小了，还在啃老，面子上终究有些挂不住。 “你就拿着吧。别让你爸知道，要不然又得说你了。我和你爷爷的退休工资根本用不完。留着也是给你的。你现在虽然不挣钱，但是年轻人肯定花销大。等你挣钱了，你还看不上我这点钱呢。”奶奶可真是会做思想工作，说得郑浩宇不收都不行。 郑浩宇听劝，收下了。想想接下来可能真的会有要用钱的地方。 他没有收入来源是事实，但现在的他，花销不大也是事实。原来穿着用度都讲究名牌，花销大。现在的他，不用买新衣服。出门就是最简单的白T、休闲裤。因为照顾老人，学习健康知识和养生知识之后，连奶茶都戒掉了。 父母给的家庭生活费也很富余，他一个月下来，基本上可以不花钱。唯一的日常开支是健身房打卡，就在自己小区，便宜。父母开的工资和奶奶给的零花钱他都存下来了。这三个月，他居然存了三万块。对比他原来的生活，简直天上地下。 他在厨房等肉饼蒸蛋的时候，看到假装上班群里有新消息在闪。他打开看了一下，原来是顾芊芊发的，一张杨珂和秦志刚在网吧吃盒饭的照片。 他随手在群里点了个赞。 顾芊芊拍杨珂和秦志刚的时候，自己面前也放着一个盒饭。 杨珂说这是他这几年以来第一次上网吧。秦志刚说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上网吧。都有特殊意义，所以，她把他们的样子拍了下来。也算是留个纪念吧。 “现在网吧的软硬件设施都比原来好了。”杨珂感慨道：“当年喜欢和同学一起到网吧打游戏。” “现在还玩游戏吗？”顾芊芊问他。 “玩，极少。每天回到家就快十点了。还得管一管老婆孩子，顺便做点家务活，一晃就十二点。洗个澡，倒头就睡着了。”杨珂苦哈哈地回答。 “游戏这个东西我倒是真没兴趣。也曾试着玩过，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如果有时间，我更喜欢看电影、小说。” “你主要是怕影响孩子学习吧？”杨珂的大儿子读小学了，深知父母的榜样作用。 “也对。在我儿子读大学前，我们家的电视机基本上是摆设。我老婆说，就算没事，也要捧一本书，装模作样地学习，让孩子觉得家里有学习氛围。” “难怪你儿子可以考985，你确实以身作则。” “没办法。再多的说教，不如言传身教。”儿子是秦志刚的骄傲。同时，他们父子关系不错，他在儿子眼中，也是一个称职且上进的父亲。他不想他的形象在儿子心目中坍塌：一个失业的中年男。 “咱们吃过饭就可以开始在网上看招聘信息投简历了。”顾芊芊打开了网页。 “对对对，开始干正事。”杨珂也开始看网上信息。 只有秦志刚不着急。老实说，他已经多年没有投简历的行为了。自从做到管理岗，都是他面试别人。即使上次跳槽，也是老板亲自出面挖他的。没想到，一转眼，他也成为了被挑选的对象。关键是，网上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极不友好。 “你俩看的时候，顺便也帮我看一下，如果有合适的职位推荐给我。”秦志刚慢吞吞地点开网页。 “没问题。咱们相互看，多一个人看多一些机会。” 顾芊芊在网上转了一圈：“其实招美工的公司还是挺多的，但是，真正适合我的少。不过，我还是投了三份简历。” “我也投了三份。说起来，这几天我已经投了二十几份出去了。广撒网，希望有收获。”杨珂也是尽量多给自己一些机会。 “我一份也没投。我这个年纪根本没机会。45岁是一条红线。” “秦哥，这里有一家装修公司招项目经理，好像没有年龄限制，要不要试一下？”杨珂点到一则招聘信息。 “真的吗？我看看。”秦志刚一听，兴奋得两眼放光。 杨珂把信息点开，两人凑一起仔细研究，确实没写年龄限制，但是，工作地点在外地。 “秦哥，要不要试试？” “去外地，我老婆不会同意的。不对啊，这一条是没年龄限制，你看最下面，要求所有人员40岁以下，特别优秀的，年龄可放宽至45岁。还是没戏。”秦志刚看到最后，彻底泄气。刚才还挑剔去外地，现在看来，即使去外地，也没有机会。 三个人一直在网吧待到下午五点半。 “可以撤了吧？”顾芊芊问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可以捎你俩一段。”秦志刚开了车，顺带捎上顾芊芊和杨珂。闲谈中了解到他们仨住在同一个方向，前后相距三公里，不算远。 “秦哥，你每天开车出来，现在油价不便宜，开支有点大啊。”杨珂提醒秦志刚。 秦志刚无奈苦笑：“我不把车开出来，又怎么假装上班呢？” “也是啊。要不路上顺便接个单位？”顾芊芊建议道。 秦志刚苦笑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但还想再等等。也许有工作机会呢。毕竟才失业不久。万一当网约车被老婆看到，因小失大。 “明天咱还是去网吧上班吗？”顾芊芊问杨珂和秦志刚。 “要不上午还是去江边吧。风景好，空气好，顺便锻炼一下身体。网吧空气不好，老坐着也不舒服。最多待半天。”秦志刚并不喜欢网吧。 “行，那明天上午，江边老地方，不见不散。”顾芊芊先行下车。只是她没想到，她下车的时候，正好被下班回家的邻居任莹看到。 “芊芊，下班了？”任莹看着离去的奥迪Q5问顾芊芊。 第8章 上上签 “对。”顾芊芊看着任莹那伸长的脖子，心里肯定在嘀咕送她回来的是谁。 果然，任莹显得特别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男朋友？” “没有没有。同事。顺路的大叔，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顾芊芊立马纠正。她如果不及时说明，最晚明天早上，这个消息就会传到她母亲耳朵里。任莹妈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小喇叭。 “很久没碰到了。今天难得看到你。听你妈妈说你下班挺晚的，今天倒是比较正常。”任莹边走边闲聊。 她应该是随意说的一句话，但在顾芊芊耳朵里却格外刺耳。毕竟，她是在假装上班，最怕露出破绽。 “今天没有加班。最近公司的任务轻了点。” “那就好。我最讨厌加班了。幸好我现在的工作不需要加班。”任莹在一家国企的办公室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工作轻松。她还找了个体制内的男朋友。工作顺利，爱情甜蜜，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她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羡慕你啊，有好工作，又找了心仪的男朋友。我妈天天把你当参照物呢。”顾芊芊由衷地赞美。 “哪有啊。我那工作，轻松是轻松，但钱少啊。”任莹谦虚道：“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呢。” “不着急。我也是相亲认识的。我问问我男朋友，看他周边有没有合适的单身男孩子，介绍给你。”任莹很热情。 “谢谢，不着急。”顾芊芊并不想多谈论这个问题。毕竟，目前，比起找男朋友，她更需要一份工作。 “对了芊芊，你学设计的，有没想过自己开工作室啊。”任莹问顾芊芊。 顾芊芊摇了摇头：“我资历尚浅，又没有积蓄，目前哪有资格单干啊。” “反正你是属于有一技之长的，不像我，学了个工商管理，就是万金油。” “嘿嘿。各有各的好。”顾芊芊只能尴尬地应答。 “对了芊芊，下周有高中同学会，你有没有空参加？”任莹问顾芊芊。 顾芊芊第一反应是不要参加。同学会，一般都是混得比较好的同学聚在一起吹牛吧？像她这种连工作都没有的，哪有心思参加什么同学会？如果同学随口一问你在哪上班？说实话吧，拉不下脸。撒谎吧，接下来要用一连串的谎言来圆过去，多累啊。 “我应该没时间。” “那好吧。以后有活动再叫你。芊芊，没事的时候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宅在家里可不太好。要不怎么认识不同的人呢？你妈和我妈经常聊起你。我记得上高中那会，你在班上还算活跃的。”任莹和顾芊芊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她俩原来关系挺亲密的，自从上大学后，分隔两地，慢慢就疏离了。 现在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圈，碰到的时间越来越少。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老妈有意无意总是拿她和任莹比，比工作，比男朋友，让她很压抑。 顾芊芊认同当年她还比较活跃，那时她还没有遭遇社会的毒打。自从大学毕业后，她越来越沉默。 两人一起进到小区，正好遇上下来扔垃圾的顾妈妈。 “哎呀，你俩今天难得碰一起吧？”顾妈妈开心地拍了拍任莹的肩。 “是的。我俩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虽然就住隔壁栋，但要遇到好像也不容易。阿姨，我先回家了。”任莹打过招呼之后离开。顾妈妈拉住顾芊芊，压低声音问顾芊芊：“芊芊，任莹有没有和你提介绍男朋友的事？” “提了。但我说我没空。” “你这孩子。我特意和她妈妈说了，要她问问她男朋友有没有和你年龄相当的同事。体制内的，又稳定，又有社会地位，多好啊。”顾妈妈退休后，思想观念似乎传统了很多。 “噢，原来是您和人家说的啊。妈，这种事您别操心了。我现在没心思。缘分到了自然有。”顾芊芊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困扰。 “你就一个普通上班族，哪那么忙？都是借口。我可告诉你，你都25了，女孩子只要过了二十五，眨眼就奔三十。” 顾芊芊撇撇嘴：“哪有那么夸张。再说三十又怎样？你怕我啃老？” “咱们家要是有老可啃就好了。就是因为普通老百姓，才希望你能遇上好人家。”顾妈妈虽然嘴碎，但是真心为女儿好。 “行行行，您每天为我祈祷就行了，不用告诉我了。”顾芊芊有些不耐烦。 这就是顾芊芊宁愿假装上班也不敢在家歇着的真正原因。 老妈这一天天的，不是工作就是找对象，万一知道她还失业了，她越发不可收拾吧。 “你还别说，我今天上午去开元寺真的给你求了个上上签。”妈妈突然一脸欣喜。 “哦？什么上上签。” “等会到家给你看。我还请大师解了一下签，说是上上签，不管工作还是婚姻，都不错。所以我才催你，一定要抓住时机。”顾妈妈那神情，感觉签上内容马上就可以实现。 顾芊芊想这支上上签可真是让人无语，她都失业了，还上上签。何其讽刺。 也许，大师说的是接下来会遇到好工作？ 顾芊芊暗自思忖，不禁苦笑。希望是美好的，也不能连希望都没有。 “妈，您能不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既不管我的工作，也不管我的生活，更不要提找对象的事，可以吗？”顾芊芊在临进门前给老妈提了三个要求。她现在表现云淡风轻，其实内心压力很大。她不想一回到家还要被老妈火上浇油。 顾妈妈愣了一下神。 “芊芊，你怎么了？感觉这几天你精神不太好。” “我没事。您少唠叨就是对我最好的关心和爱护。我想静静。”顾芊芊央求道。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我还不是为你好啊。进屋洗手，准备吃饭。我今天早早就把饭菜准备好了。”顾妈妈看到女儿脸色难看，适时禁言。 顾芊芊回家吃过饭后躲到自己房间画画。 上班的时候没什么时间画自己喜欢的，现在不上班了，她可以任意发挥了。她画了一幅漫画，又画了一幅水粉画。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她把今晚的作品收拾好之后，准备睡觉。 突然，她看到假装上班群有新的消息。 这么晚了，谁发的？ 她点开一看，原来是杨珂发的，他发了一张在医院的照片。 顾芊芊忍不住在群里问道：杨哥，怎么上医院了？ 第9章 顶梁柱 杨珂从网吧回到家，看到老妈在厨房做饭，而妻子胡婕则抱着小儿子坐在沙发上，神情黯然。 “怎么了？”杨珂关切地走过去。 “小宝发烧了。” “多少度？” “38.2” “还好。吃退烧药了吗？” “还没有。先观察一下。给他贴了个退热贴，喝了一些水。昨天就有些低烧，后来正常了。今天下午体温又上了一些。他现在睡着了。”胡婕小声说道。 “行。你休息一下，我来抱？”杨珂想帮妻子换下手。 “我没事。你去看下大宝，他在做作业，你辅导一下。” “好。”杨珂放下背包准备先去厨房瞧瞧。胡婕在后面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这周怎么回来得都挺早的？” “这段时间公司活不多，不是看你忙吗？我尽量早点回家帮你搭把手。”杨珂早就想好了理由。假装上班，他实在不想瞎转悠到那么晚回去。 “啊？公司业务不好啊？会不会裁员？”胡婕异常敏感。两年前杨珂曾经遭遇裁员，所幸不到一个月就找到了新工作。当时家里还只有大宝，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每月房贷、加上两个孩子的开支，非常压头。 家里请不起保姆，杨珂妈妈虽然身体不好，还是来这里帮忙照顾。接送大的上下学，还做一日三餐。老人家也不容易，杨爸十年前就去世了，她三千多的退休金几乎全部补贴给了这个小家。 家里基本上是月光族，她现在最怕的两件事：孩子生病，老公失业。 杨珂愣了一下，转身笑了笑：“你也太敏感了。杞人忧天。” 胡婕一脸忧郁：“我这不是担心嘛。现在小宝才一岁，又经常生病，两个孩子，咱妈一个人不可能带得下来，我就不能上班。你是家中顶梁柱，你要是失业，咱们家，天塌了。” “少想些有的没的。对了，发工资了，我把这个月的工资转给你。”杨珂像往常一样把钱转到老婆的银行卡。 他来到厨房门口：“妈，今天吃什么菜？” “珂珂今天回得挺早。今晚吃蒜香排骨、肉饼蒸虾仁、清炒荷兰豆、肉丸汤。” “这么丰盛啊。” “大宝想吃排骨，小宝生病了要补充营养。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开饭了。你去叫大宝出来洗手吃饭。”杨妈妈为了照顾到一家人的口味，每天绞尽脑汁。 “行。”杨珂转头经过客厅的时候，胡婕对他说：“大宝想报一个机器人班，我一直没同意。要不咱还是给他报上吧？他说他很感兴趣。” “多少钱？” “基础班第一期五千。老师说现在他这个年纪还算最佳时间。再晚就怕跟不上了。” 杨珂欲言又止。要是没失业，五千就五千吧，省一省，两个月就省出来了。可是，未来不可预知，他口袋里就剩两个月补偿金。如果两个月内找不到工作，家庭日常开支都成问题。 “怎么？你不想让大宝学？你自己是干这一行的，咱们家大宝有基因传承，肯定学得好。”胡婕不明就里。当妈的，谁不想孩子好。何况孩子的正当爱好值得支持。 “不是不想，我得好好了解一下。我怕有的机构忽悠孩子。如果只是编程，我也可以教他。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还没摸过电脑呢，现在不也照样做得好。”杨珂找了个十分充分的理由。 “那行，等你休息的时候，你带孩子一起去机构了解一下。等你教孩子，你哪有时间。你每天回来孩子都睡觉了。再说了，不是有句话，自己的孩子最好别人教。” “行，等周末我带大宝去了解了解再说。” 杨珂来到大宝杨意的房间。大宝正在写作业。二年级的他写的字像模像样。这得归功于老婆的培养。 杨珂摸了摸杨意的头：“今天作业多吗？” “学校没作业。我在做妈妈安排的作业。” “做完了吗？” “最后一道题了。” “都会？” “嗯。” “那行，写完了出来吃饭。奶奶做了蒜香排骨。” “好的爸爸。”孩子脆脆的童声，又乖又懂事，把杨珂的心都暖化了。为了孩子们，他一定得支撑起这个家。 杨珂来到厨房端饭菜，老妈小声对他说：“小宝发烧了，恐怕又是扁桃体发炎。” “是啊，发烧了。不过现在温度还好。” “难说。小孩子发烧，一下子温度就上来了。就怕肺部感染。你和小婕赶紧吃饭，搞不好等会还得去医院。晚上发烧更厉害。” “好。” 杨珂将饭菜都端到桌上，问胡婕：“要不要叫醒小宝吃饭？” 胡婕摇了摇头：“我放他到摇篮睡。” “行。你也赶紧先吃饭。妈说搞不好又要去医院打点滴。” “是啊。小宝也是，动不动就扁桃体发炎。唉！”胡婕叹了一口气。两个孩子，每天的事非常具体。 “主要还是免疫力问题。小宝没有大宝小时候胃口好。” 杨妈妈是第一个吃完饭的，她吃完饭之后就到里屋去看小宝。杨珂在外面只听到老妈惊呼一声：“杨珂，小宝额头好烫啊。” 胡婕慌忙放下碗筷，给小宝量体温。 “哎呀，39度。怎么一下子就升上来了。杨珂，赶紧准备去医院。” 夫妻俩这种阵仗习以为常，抱上孩子，提上一个常用的护理包就准备出门。 “大宝，在家听奶奶的话啊。” “好的。弟弟没事吧？”大宝靠在门框上怯怯地问。 “没事没事。你早点睡觉。爸爸妈妈可能晚上留在医院。” 夫妻两人来到医院挂了急诊，一番检查下来，病毒性感冒，扁桃体发炎化脓，先打三天点滴。 小宝做检查的时候一直哭，做皮试的时候也哭，打点滴入针头的时候更是哭得很厉害。胡婕为了让小宝不哭，抱着他，一边走一边哄。杨珂则在交费、拿报告、拿药的路上来回穿梭。 直到安置到病床上，小宝也不哭了，两人才松了一口气了。 这个过程，不亚于爬了一趟山。 胡婕看着吊瓶对杨珂说：“这两天在家给小宝吃药，我以为能好。终究还是要打点滴。快十一点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没事，大不了明天我请一天假。”杨珂想我反正是假装上班，明天就不装呗。 胡婕没有再坚持。也许是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她和衣躺在小宝的旁边，没一会，也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母子俩，杨珂五味杂陈。 他有一肚子的话，没地可说。他随手拍了一张医院病房的照片发在假装上班群。只有在这个群里，他可以敞开心扉，不用假装。 因为，他们是同路人。 第10章 不同的压力 直到凌晨四点，小宝的点滴才打完。他看到妻儿都在熟睡当中，他自己也十分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清晨，护士来量体温，小宝温度正常。医生说小宝这种情况不用住院，晚上继续来打针就行。 夫妻俩带孩子回家，胡婕对杨珂说：“你休息一会就去上班吧。咱能不请假尽量不请假。” 杨珂哪还睡得着，干脆说：“不用休息了，我现在就去上班。妈已经起床了，她会准备早餐、送大宝上学，你带小宝再睡一会。” 杨珂早早出门，直奔江边。 江边今天有薄雾，早晨的风已经有了凉意，但比起他的心，还是要好一些。 他没想到秦志刚也来得很早。 “秦哥，你也这么早就来了？” “今天我老婆和闺蜜有活动，我送她到地铁站，顺便就来了。你不是昨晚在医院吗？孩子好点没？” “今早退烧了。不过，还要继续打两天点滴，小孩子发烧，容易反复。” “确实。我家孩子当年小的时候，也没少跑医院。你怎么不在家多睡一会。”秦志刚懂得熬夜的苦。 “我老婆生怕我失业，不让我请假。我只好早早出门了。烦。压力好大。”杨珂坐在江边，望着江水出神。不是不想多睡一会，是在家睡不安稳。 “明天周六了，在家好好休息两天，陪陪家人孩子。你们还年轻，只要熬过这个困难阶段，前途一片光明。”秦志刚安慰道。他的压力看似没杨珂大，其实只是各自的压力点不同。 杨珂有房贷车贷还要养两个孩子，经济压力大。但好在他还年轻，母亲身体尚可，可以帮衬。等孩子大点，他妻子就可以出来工作，家庭压力就小了。家庭收入是向上的。 而秦志刚虽然没有房贷车贷，孩子也大了不需要大人管，但孩子只要一出生，做父母的就是操不过多的心。孩子上大学了，面临操心儿子的工作。或者继续深造、留学、婚房首付等等。关键是他们夫妻都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他的家庭收入是下降的。真要他去做保安保洁，他拉不下面子。毕竟被人叫秦总叫了多年。 他甚至有些庆幸这个裁员的点比较及时。要是稍晚一点，他头脑一热，答应了妻子购大平层的要求，那么他现在的处境就是积蓄全部掏空，每月要还高额房贷，还要负担孩子的生活费，双重压力，那才叫惨不忍睹。幸好没有买房，家中还有一些积蓄。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大不了就是不换房子，吃点老本，至少还能够正常生活。 目前阶段，唯有降低欲望，尽量保住手中的现金。 想到房子，突然记起妻子说明天要他去看那个楼盘，如果合适就交定金。他得想方设法让妻子放弃这个念头，还必须有理有据，不露破绽。 “两位大哥早啊。”顾芊芊啃着包子走了过来。 “芊芊早。年轻人不多睡一会？” “不想在家听我妈唠叨。” “咱们仨准时报到，只有小宇这个时候恐怕还在呼呼大睡。”秦志刚毕竟是群主。本来是郑浩宇建的群，他说老大的位置必须给年纪大的，秦志刚无法拒绝。 “小宇是咱们几个里最幸福的。别看他没工作，在家啃老，可是他上面有两代人可啃。睡到自然醒，外面溜达一下，做做饭，养养生，炒炒股，打打游戏，没有一点压力，简直神仙日子。”杨珂非常羡慕。年轻人，家境好，又没结婚，日子不要太逍遥。 “芊芊也差不多啊。都还是小朋友。上可以啃老，下没人要养。”秦志刚打趣道。 顾芊芊频频摇头：“我不行。我家不像郑浩宇家境好。我父母普通职员，他们只希望我有稳定工作，赶紧找个好人家，结婚生子呢。” “你父母应该和我年纪差不多，有这种想法正常。” “说起来还是我最惨，上有老要养，下有小要养，老婆还没工作。”杨珂自嘲道：“现在想来，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稳定的工作固然好，我认为，只要有技能傍身，怎么样也饿不着。”郑浩宇居然悄然冒了出来。 “小宇，你不是起得晚吗？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 “昨天咱们建群之后，我决定改变一下生活习惯。12点睡觉，8点起床。今天这个点出门，我爷爷奶奶都觉得诧异。”郑浩宇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 “为什么改变作息时间？” “咱们不是建了假装上班群吗？我要开始慢慢适应上班的作息时间。我总不能一直在家当保姆啊。”郑浩宇虽然在家摆烂，但脑子一直想事。“你们今天准备在江边坐一天？” “不好吧？天气阴沉沉的，可能会下雨。” “也没地方可去。网吧，要钱。咖啡馆也要钱。要不书店？只看不买倒是不要钱。”顾芊芊只想省钱。她今天一大早还收到了大学同学的结婚请柬，就在下周。这是一笔大钱要支出。 “今天下午我爷爷奶奶他们老年活动中心有活动，老年文艺汇演。我要去帮忙，要不，你们也去玩玩？”郑浩宇为他们找了个去处。 “这，合适吗？”杨珂对这种活动没有概念。 “去就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芊芊无所谓。 “去当观众也不错啊。好像还有免费的伴手礼。我就说你们是我叫去帮忙的工作人员。”郑浩宇在老年社团吃得开。像他这种有闲还有才又热情的年轻人，很受老人家欢迎。 “那咱们就一起去蹭吃蹭喝吧。我正好提前了解一下退休生活。”秦志刚揶揄道。 顾芊芊忍不住吐槽：“这算不算是当群演的一天？” “就当算吧，至少混吃混喝又一天。我把地点发群里，大伙一点半到就行。活动下午两点开始。我得去买菜了，今天中午要早点吃饭，带我爷爷奶奶出门。”郑浩宇说完先行离开。 顾芊芊看了一下郑浩宇发的地址，对杨珂和秦志刚说：“这个活动中心我知道，旁边有一家煲仔饭特别有名。” “贵吗？”杨珂第一反应是问价格。毕竟原来在公司有免费的工作餐。他如果个人开支过大，妻子肯定会质疑。 “不贵。一般二十左右，最贵的也不到四十。真材实料，很划算。” “那咱们中午直接去那边吃饭呗。秦哥，又得蹭你的车了。”杨珂冲秦志刚示意。 “没关系。我暂时还能承担得起油费。” 三人一起坐秦志刚的车来到顾芊芊所说的老刘煲仔饭，听说有十多年历史了。 三人AA制点了三份煲仔饭，相互品尝，出一份钱，达到了吃三份饭的效果。 “味道是不错啊。”秦志刚认同顾芊芊的推荐。 “是啊。我来过好几次。这锅巴被汤汁浸润之后非常好吃，是这家煲仔饭的精华所在。你们尝尝。”顾芊芊示意秦志刚和杨珂汤汁伴饭。 “你们说，要是开个这样的店，需要多少钱？”秦志刚若有所思。找不到工作，不想当保安、保洁，当个煲仔饭店的老板是不是也是一种思路？ 第11章 混吃混喝 杨珂环顾四周：“开店做生意这方面，我真没了解过。感觉少说也得几十万投资吧？” “这个地段，房租好像是一万多。装修什么的，不好说。十多万总要的吧。还有设施设备。”顾芊芊倒是了解一些。因为，她有一次和老板娘闲聊了几句。 “关键是人。我看厨房里有两个厨师，外面两个服务员。”秦志刚观察得挺仔细。 “不止，还有一个洗碗阿姨。至少五个人。收银的是老板娘，厨房里有一个是老板。” “哦，夫妻店。难怪开得长久，但凡请人，估计就不一定有这个效果。”秦志刚在心里盘算着。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开店项目成本预算。 “秦哥你不会萌发了开餐馆的想法吧？” “没有没有。我是门外汉。只是觉得餐饮是最容易开又变现快的项目，毕竟每天都有现金流。”秦志刚实话实说。这种店开起来容易，要做好难。 杨珂感慨道：“门槛低，竞争也激烈啊。现在线上平台的餐饮店，竞争白热化。” 顾芊芊纠正：“你没看到他们这里外卖生意并不好？因为他们是良心商家，不做预制菜。所以，价格上卷不过那种只要一个人一个微波炉就可以开店的商家。” “确实，食材吃起来是比较新鲜。预制菜成本低，所以能在线上卷得飞起。很多商家表面繁荣，但收益并不高。”杨珂这些天没事的时候，开始了解电商行当。学计算机的，了解这些不算跨界。 秦志刚虽说是门外汉，但是，他觉得，这倒是一个现金流不错的项目。他们做项目多，最头疼的就是垫资，回款真是太难太慢。 “这种店最大的优势就是现金流。现款现结，没有赊账。” “这倒是的。关键是口味。” 三个人吃了一顿煲仔饭，做了一场开餐饮店的头脑风暴。最终结论是：没经验，也没钱，还是不要盲目投资。 他们仨早早来到活动中心，看到已经有一些老年人陆续来了。他们今天都穿得挺讲究，男的西装、白衬衫、打领结，女的穿着艳丽的晚礼服。虽然满头白发，但精神面貌特别好。 顾芊芊忍不住吐槽：“爷爷奶奶们好像打了鸡血，而我像得了鸡瘟。” 秦志刚笑了笑：“年轻人，要有朝气，不能被暂时的挫折打倒。” 看似是鼓励顾芊芊，其实也是给自己助力。 不久郑浩宇带着爷爷奶奶来了。老爷子也穿着西装，郑奶奶穿着紫色的丝绒长裙，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真是精神又养眼。岁月从不败美人，形容的这种吧。白发和皱纹，是岁月的馈赠，更显高雅和底气。 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短发干练的中年女性。郑浩宇介绍道：“这位是刘阿姨，本次活动的主要组织者。刘阿姨，这是我的朋友们，他们今天是来义务帮忙的。顾芊芊，她可以贴海报、做座位引导，没有海报她可以当场画。杨珂，可以帮您负责音响调试。秦大哥，帮您做后勤服务、礼品发放。” 没想到，郑浩宇把他们这混吃混喝三人组，一个个的特长都用上了。刚刚好，非常丝滑。 “谢谢小宇，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担心我们人手不够呢。有你们年轻人的加入，我放心不少。那我分配一下工作？” “行，他们都归您指挥。” 顾芊芊小声问郑浩宇：“那你负责什么工作？” “我负责舞台控制啊。老人家多，上下场都需要人看着点。我奶奶还是主持人呢。我得在一旁盯着点。” 刘阿姨分配工作之后，大家分头工作。 顾芊芊的任务是写海报和引导参加活动的爷爷奶奶入场找座位。原来的准备的提醒事项只是一张A4纸，顾芊芊当场又写了一幅大的海报字，怕老年人字太小怕看不清。 顾芊芊做座位引导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年人参加活动，都是提前到了，早早地坐到了会场。两点半的活动，两点就基本到齐了。要是年轻人的活动，估计大多会踩着点来。 顾芊芊的工作很快完成。没事可做的她就到赞助商摆放的台前溜达。 赞助商有两家，一家是保健品公司，一家是医疗器材公司。还真是定位很精准。 顾芊芊听保健品公司的两个女孩子在聊天：“咱们要多留这些爷爷奶奶的联系方式。他们都是退休工资很高的人，有消费能力。” 做医疗器械的则将仪器一字排开，让大家免费体验。有测血压血糖的，有做按摩的，还有健康测试仪。原来顾芊芊没有了解，今天算是大开眼界，原来还有这么多适合家庭健康检测的电子产品。 于是她和医疗器械公司的两个小伙子一边聊天，一边体验。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 顾芊芊准备体验一款测量仪。小伙子示意她把手掌放在检测仪上，不一会就出来很多项指标。 “这个结果准吗？”顾芊芊很好奇。 “当然。” “这些指标到医院不都要抽血才能检验吗？这个就用手握一下就可以？” “当然我们的检测结果只能作为日常参考，真有病还得去医院。但咱也不能经常去抽血不是？”赵姓小伙解释道。 “也是。哇，显示我肠胃动力不足。” “可能你上班久坐，喜欢熬夜不喜欢运动吧？” “还真是。看来，这个检测还有点准确性哦。”顾芊芊从质疑到开始相信。 “要不要买一台？一家人都可以使用。今天特价，1288，很划算。”爷爷奶奶们都在活动现场，小伙子开始见缝插针地向顾芊芊推销。 顾芊芊赶紧站起来：“我考虑考虑。” 现在经济困难，又失业，哪还有余钱买这个啊。 正好会场里也开始响起了音乐声，节目要开始了。顾芊芊赶紧溜进会场看节目。 她进去就看到郑浩宇站在舞台的左角向她招手。她快步走到他旁边站着。 “你不坐就站这？” “对。他们上下场的时候，我看着点，免得有人摔倒。” “哇，你奶奶是主持人，好有气质。居然有播音腔哦。”顾芊芊称赞道，“只是，干嘛男主持不让你爷爷上？正好一对。”顾芊芊觉得郑浩宇的爷爷奶奶挺登对，何况老爷子今天也是盛装出席。 “喂，大姐，这个活动不是我们家冠名的，总不能这种露脸的事全让我家包了吧？” “我不过随便说说，怕你爷爷有意见，他今天穿得比这个男主持还帅呢。”顾芊芊故意调侃，让郑浩宇无言以对，他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是从上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吧？顾老古董，就种格局。” 顾芊芊傻笑。 还别说，老年人的节目都挺精彩。吹拉弹唱以及舞蹈都很有水准。顾芊芊忍不住暗自腹诽：“唉，论才艺，还比不过老年人，这个世界，太卷了。” 秦志刚则和另外两个工作人员一起发放伴手礼。郑浩宇号称的免费吃喝全在伴手礼袋子里。里面有一瓶水，一瓶秋梨膏、一瓶五黑膏，一个电子血压计，还有两张宣传彩页。 分别是保健品公司和医疗器械公司的内容。 秦志刚随口问工作人员：“这些东西，都是那两家公司赞助的吧？“ “对。他们要求领伴手礼就要扫微信，我们坚决不同意。活动完之后，如果大家自愿加他们，那是可以。但不能强制。”社区的一位中年女子回答他。 另一位中年女子补充道：“也能理解他们。这次场地费也是他们出的。又送了伴手礼物。人家总得做生意嘛。“ “现在生意不好做呢。这两家是经过我们严格筛选出来的知名企业。我们最怕就是那种搞传销的，不能让老年人上当受骗。“ “现在很多人都盯着老年人的钱袋子。” “也是啊。退休金是最稳定的。老年人的购买力强，特别是健康方面，舍得花钱。我妈家里到处都堆满了保健用品，吃的、用的、穿的，琳琅满目。我没办法说服他们。” 秦志刚在一旁听着，有所触动，这应该就是大家口中常说的银发经济吧。 第12章 渡劫 演出结束，不少老人围到了两个赞助商的展示台前。 顾芊芊三人每人也拿到了一份伴手礼，这是主办方对志愿者的感谢。 “明天周六，大家可以睡个懒觉不用装上班了。”郑浩宇打趣道。 顾芊芊和杨珂会心一笑，只有秦志刚心情沉重。 因为明天，是和妻子张佳慧早就约好去看楼盘的日子。 秦志刚提着下午拿到的伴手礼回家，妻子张佳慧正在厨房做饭。 “佳慧，你和朋友聚会什么时候回来的？” “吃完午饭就回来了。我们今天去了王小倩家，她家独栋的别墅特别漂亮。光装修就用了五百万。”王小倩是妻子的大学同学。早些年就离婚了，独自带着一个女儿生活。本来生活挺艰难，哪曾想遇到了现在的老公，虽然长相一般，个头也不高，但是是技术大拿。所在的公司一不小心上市了，他身价暴涨，王小倩也跟着过上了好日子。王小倩也不再上班，专职陪读，去年孩子去了国外读本科，她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因为王小倩老公工作忙，所以，她就经常叫同学朋友到家里玩。 原来老婆和他说谁谁家怎样，秦志刚听着心境平和，只是笑笑，甚至许诺过些日子我们也换个大房子。所以，妻子也一直梦想着买个大平层改善一下。 然而今天听着妻子说起别人的豪宅，他听起来特别刺耳，也许是个人心境不同了吧。 他没有接话，默默地到厨房准备碗筷。 “大别墅我是不指望了，老公，明天咱们还是去看那个江边的大平层吧。我算了一下，这个房子我们咬咬牙能够买。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现在付首付，搬家后，现在住的这一套可以出租，这样压力就不大了。孩子结婚愿意和我们住一起也住得下。如果不愿意和我们住一起，这套房子给他作婚房也可以，毕竟也是三居室的。这样算下来，压力还不算大。”张佳惠心心念念着大房子。 秦志刚依然没有接话。 “老秦，你听到我说话没？” “哦，不好意思，刚才我在想工作上的事，没在意。” “好吧。反正明天我们上午去实地看房。”张佳惠并没有看出秦志刚的异样。 “行。”秦志刚没有反对。看都不去看，肯定容易闹出夫妻矛盾。 张佳慧端菜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餐桌上放的提袋，她问秦志刚：“这是哪来的？” “今天一个朋友叫去参加一个小活动送的。” “真的？电子血压计，正好我想买一个。我们这个年纪，需要经常检测血压情况了。”张佳慧开心地将提袋放到了柜子上。 周六上午9点，秦志刚陪妻子一起出门去看房子。 昨晚他失眠了。一来是对未来不可预知的焦虑，还有就是在心里编排了几个版本如何说服妻子取消买房的打算，关键是要合情理，还不能让妻子起疑心。 两人开车来到一个叫临江壹号的楼盘。售楼人员一看就和妻子已然熟识的样子，两人亲热地打着招呼。 “小宋，我先生今天有空，特意带他来看看样板房。”张佳惠挽着秦志刚的手。 “姐，大哥，欢迎光临。”小宋满脸笑容。 “你带我们看看上次我看的那两个户型吧。” 秦志刚和妻子随小宋一起看了两套样板房。一套220平，一套两百平。 小宋不停地介绍着楼盘的各种好，但秦志刚似乎心不在焉。 “大哥，您觉得怎么样？”小宋热切的眼神。 张佳慧也在等秦志刚说意见，她认为老公肯定会满意。因为这两套房子和他们的需求极为接近。不管是面积大小还是地段、价格，都很符合要求。 秦志刚略作沉思，委婉地回答：“我们回家商量一下再决定，毕竟买房子是大事。” 很明显，售楼小姐小宋脸上的微表情是有些失望的，但依然得体地笑着说：“好的好的，大哥大姐回家商量一下再联系我。不过，我们这一栋是位置最佳的，喜欢的人挺多哦。如果您真的有意向，建议尽早交定金哦。” “明白，我们要是决定了就会下订的。”张佳慧觉得老公应该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所谓商量，应该是想回家讨论一下细节。 从售楼部出来，张佳慧问秦习刚：“老秦，今天这房子你应该看中了吧？我都来第三次了。我真的很满意。你的意见呢？” “还可以。但是，我感觉现在不是买房的最佳时期。” “为什么？这个楼盘的开盘价已经低于我的预期，不正好入手吗？” “就是因为低于预期，才说明现在房地产不是卖方市场而是买方市场，很大概率还会降价。”秦志刚是做这一行的，自然懂得行业的冬天已经来临。 张佳慧急了：“我当然知道现在房子在降价，但是这个地段是稀缺资源。品质楼盘都没降，有的甚至还涨了。” “我觉得再缓缓吧。我们现在又不是没地方住，现在的房子也是三居室的。我们一家三口住足够了。我知道你喜欢这里，但是咱们买新房还要考虑儿子的需求。现在儿子还在读书，到时候如果工作单位离这个楼盘很远，不合适啊。”秦志刚觉得这个理由应该是最充分的。 “楼盘附近就有地铁，到哪都方便。” “方便是方便，但是上下班太远，花很多的时间在路上，多辛苦啊。你就不为儿子着想？我的意见是等孩子工作安定了再决定。到时候说不定房子价格更优惠。”秦志刚觉得只有把儿子拿出来，才最有说服力。 张佳惠脑子一转：“如果孩子上班不方便，咱就把现在住的那一套卖掉，在儿子单位附近买新房子，岂不更好？儿子结婚住新房，比现在的旧房子翻新更好。” 秦志刚一下子无言以对。妻子的这个想法不能说没有道理。 秦志刚只好敷衍道：“你说的这个方法不是不行，但是挺折腾的。咱们还是多看看，多比较，不要急于做决定，我也会请行业内朋友推荐好的地方，尽量做到两全其美，好不好？” 张佳慧虽然有些失落，但秦志刚说的不无道理。既然老公想再看看，那就再看看吧，毕竟家里靠他赚钱。 “那好吧，听你的。既然暂时不买房，那你得送我一个贵一点的生日礼物。”女人虽然也是奔五的年纪，但是心里依然住着一个少女。 “行，没问题。到时候咱们去挑一个金手镯。”秦志刚想好了，买点黄金首饰，不过是把货币变成贵金属，这种转移不论价格涨跌他都能接受。 女人果然是好哄的，听秦志刚说送她金手镯，立马忘记了买房的事。 “那你准备送我多重的？” “你自己选呗，不挑最大的，只挑最适合你的。”秦志刚还是会说漂亮话的。 “我要古法的。” “行！” 今天这个劫，总算是渡过去了。 第13章 gap一年 星期天，假装上班群里比较安静，正常的休息日大家各自安好，包括在家当保姆的郑浩宇。星期天也是他休息的日子，一般由他父母接手照顾爷爷奶奶。 今天像往常一样，郑爸爸提议晚餐到外面吃。天气好，他们一家五口下午到公园转转，然后就在公园里的一家生态餐厅吃饭。据说这个餐厅的老板喜欢海钓，经常会上一些鲜货。 吃饭的时候，郑妈妈接到一个电话，似乎是房产中介。接完电话之后，她嘀咕了一声：“哎，现在的房子别说卖，连租也不好租了。” “哪套？”郑爸爸问。 “就是咱们那套商住两用房啊。已经空了半年了都没租出去，刚才又是一个中介来问我要不要放在他们那出租。我直接拒绝了。我已经放给了两个中介，价格也降了近一半，还是没人租。打电话来问的百分之九十九是中介，真正的租客没两个。”郑妈妈满脸无奈。 “大环境不好，没办法。咱们银行的钱也放不出去。”在银行负责贷款审批的郑爸爸深有感触：“幸好咱们不用还贷，租不出就租不出吧，无非是少点收入，你不用烦恼。” “早知如此，还不如前两年行情好的时候卖了。那时候还有一个想法是万一小宇想创业可以留给他做办公室……”郑妈妈望了儿子一眼，欲言又止。现在家里禁止谈“创业”二字。 郑爸爸还假装咳嗽了一声。意思很明显，敏感话题就此打住。 郑妈妈话锋一转：“所以小宇啊，现在大环境不好，我和你爸坚决反对你创业，不但为你好，也是为家里好。你知道吗？去年来租我这房子的就是两个年轻人，说得天花乱坠，说业务前景如何好，一定要签五年合同。结果怎么样？不到一年就倒闭了。不说别的，估计装修都花了几十万，全扔水里了。”郑妈妈再次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宁愿儿子啃老，每月付生活费给他，就当他还在读书嘛，总比亏个大窟窿出来强。 “那房子在哪啊？”郑浩宇这些年专注读书，父母的家底他其实并不了解。他只知道他的日常开支，父母一向很痛快。当然，他也不是一个乱花钱的主。 “建设中路那个建宁大厦。” “位置挺好的啊，对面就是地铁站。” “位置是不错，算次中心。原来租得挺好，一万多，现在我租八千都没租出去。我工作忙，也没时间过问，扔给楼下那个中介了。”郑妈妈虽然也五十了，但是作为有着高级职称的经济师，她依然奋战在领导岗位。 郑爸爸见郑浩宇比较关注，对妻子说道：“现在小宇不是没什么事吗？你把这事交给他呀。咱们家的房子什么的在哪里，也是有必要让他知道了。年轻人，慢慢要把家里的责任担起来。” 郑妈妈看了郑浩宇一眼：“也是。你反正闲着没事，干脆把这个房子出租的事交给你吧。” “可是可以，那你们得告诉我多少钱可以出租。”郑浩宇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那边的行情我也不太清楚了。这样吧，你去那边和中介聊一下，问问周边行情，随大流。价格便宜点也行，总比空着强。至少不用我们自己贴物管费。”郑妈妈全部放权。 郑爸爸补了一句：“你如果把房子租出去了，以后你每月收的房租就当工资。低于六千，我来补足，高于六千，多的全归你。” “爸，您可真会甩锅。租不出去呢？不会就把我每月六千的保姆费给停了吧？” “那倒不会。从租出去开始执行吧。不过，小宇啊，你这样一直摆烂还是不行吧？这几个月，你才从国外回来，想休息一下，我和你妈都理解你。现在应该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我们行下半年有招聘，你是内部子弟，只要初试过关，复试还是有优势的。你不想试试？”郑爸爸最终没忍住开导儿子。 “爸，再说吧。爷爷奶奶需要我照顾。我还想再gap一下。” “一下是多久？”郑妈妈追问。 “一年不算久吧？”郑浩宇给了自己一个期限。 “一年？现在你还算应届生，应该好好珍惜这个身份。我那些朋友都在问我，你那学霸儿子留学回来了吧？在哪高就啊？我都无言以对。我能说家里蹲吗？”郑妈妈一脸的不开心。在她看来，家里事事好，中产家庭，没有经济压力，父母身体健康，儿子学习成绩好，名校留学，走到哪里她都自信满满。可这种优越感自郑浩宇留学归来后就打破了。 她一向要强，对自己要求高，现在儿子这种情况，让她非常焦虑。 这几个月表面上她接受了儿子的摆烂，没有和儿子产生正面冲突，可是从内心讲，她早就想和他好好谈谈了。只是丈夫一直开导她，说孩子也不容易，要她多给儿子一点时间，看开点，不要激化矛盾。 郑浩宇也变了脸，语气很不好地反问郑妈妈：“妈，您是不是觉得我给您丢脸了？” “难不成还长脸了？”郑妈妈也火了。 郑老爷子眼看气氛不对，他立即高声制止：“好了好了，出来吃饭就吃饭，都少讲两句吧！” 郑奶奶也附和道：“今天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谁都不要破坏气氛。小宇，你听你妈的安排，就把租房的事接下来。你们做父母的，就让孩子再休息休息吧。读了快二十年的书，休息一年就休息一年，也影响不了什么。再说他也没闲着。每天在家照顾我们两个老的，比你俩还贴心，也算是替你们俩尽了孝。” 郑爸爸和郑妈妈面面相觑。果然是隔辈亲，护犊子。不过，两个老人说的也并非没道理。他俩相互对视一眼，郑爸爸立马当起了和事佬：“爸妈说得对，咱不聊这个话题了。” 郑妈妈也缓和了语气：“行，不说了，小宇你有空就去一趟那边大厦一楼的房产中介，钥匙我放那里了。” 郑浩宇也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也知道，在传统观念里，他这种就是离经叛道的做法。现在爷爷奶奶和父母都给了台阶，他必须顺势滚下来。他只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他需要时间思考和准备，而并非叛逆。 窗外开始下起了小雨，密密麻麻。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变凉了。 假装上班群里顾芊芊发了个消息：下雨了，明天周一，如果继续下雨，咱们到哪上班？ 到哪上班？群里的人都迷茫了。 下雨天，江边肯定去不了。去哪合适呢？ 杨珂还在医院陪孩子打点滴，今天最后一晚了。 他在群里发言：要不还是去上次那个网吧？ 顾芊芊和秦志刚都回了个OK的表情包。 第14章 落脚点 周一上午，郑浩宇起得挺早，他九点出门。出门时和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爷爷奶奶，我去那个出租屋看看。” “行，你去吧。不用急着赶回来做饭，我们中午可以自己随便煮点面条对付。你忙完再回来。免得你妈又说你。”奶奶最是护犊子。 “好。” 郑浩宇坐地铁来到建宁大厦的安居客中介。 “你好，我是楼上2108的业主，想到楼上看看，我妈叫我来拿钥匙，顺便问一下这边目前的出租情况。” 一个女孩子热情地迎了上来：“您是郑先生吧？您妈妈和我联系了，说您会过来。” “目前这边办公室很难出租是吗？” “是的。今年以来，退租的比新租客多。” “一直无人问津？” “也不是。主要是现在租办公室的人大多都要求面积小一点，五六十平的就差不多。大家都想降低租金嘛。您这个房子面积在这一栋算最大的户型，虽然我们也大力推荐，但客户都认为价格偏高，即使有租客，大多选择了小一些的户型。六十来平的最好出租。” “这样啊。如果降点价呢？” “要看降到什么程度。老实说单从每平米的单价来说您妈妈上次给我们定的价格不算高，但是因为面积大，整体价格就高一些。说实话，有时候租房也看缘分。如果有需要面积大的客户，我肯定会极力推荐的。不过，目前，这种大户型的房源还挺多。”中介说得很诚恳。 “好的，我了解了。这样吧，因为我还没看过这房子，我先上楼看看。”郑浩宇想这就是父母极力反对他创业的原因之一吧，都是负面信息。 “啊？您可真幸福。房产证上这套房子的户主不是您吗？” 郑浩宇也不知道父母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房子，直接写了他的名字。莫非原来看到他有创业热情，所以专门为他买了个办公楼？因为他创业失败，所以，只字不提？ 他带着疑问上楼，打开了2108的房门。 偌大的办公室，空旷、凌乱。上一家公司撤离的时候应该是比较匆忙，留下了不少东西，也没有进行清扫。看得出装修的时候是很用心的。公司的logo还留着，名字叫万都科技。整体装修是现代简约风，还挺有设计感。除了蒙了一层灰，其实整体装修风格还是很不错的。 听老妈说，最后走的时候还欠了一个月房租。 创业不易，郑浩宇作为一个创业失败者深有感触。不过，他原来创业并没有大张旗鼓地租正式的办公室。这些天他安安静静地复盘，认为自己创业失败最大的问题就是整体规划不清晰，又好高骛远。他总是在小赚之后就贪大，最终跨境产品大量囤货而失败。 郑浩宇在假装上班群里@了其他三位群友：你们在哪 顾芊芊第一个回复，她发了一张网吧的照片。 郑浩宇把他现在的地址发在群里：速来，有事商议。 顾芊芊三人正在网吧刷招聘网站，看到郑浩宇发来的地址，杨珂自言自语：“这个地方是办公楼，难不成，他要给我们推荐工作？” 顾芊芊吐槽道：“他自己都没工作。” 秦志刚也认同：“应该不会。哪个公司能把咱们仨都收了？那也太没底线了吧？不可能。” 顾芊芊：“不管了。既然他叫我们去，就去吧。反正他不会叫我们做坏事。上次帮忙拿了伴手礼，这次也许又是干点活，混个午饭？” 三个人匆匆忙忙赶到2108，看到郑浩宇正在搞卫生。 顾芊芊十分疑惑：“郑浩宇，你不会今天接了个保洁的活吧？” 郑浩宇指了指办公室：“大家觉得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了？”秦志刚不解。 “大家不是每天出来假装上班总是犯愁没地方落脚吗？这里怎么样？”郑浩宇豪气地一指。 杨珂一愣：“不会吧？小宇，这么大的办公室，给我们假装上班，不说别的，租金都付不起。” “如果暂时不要租金呢？” “有这种好事？”秦志刚也诧异：“这办公室谁的？” “算我的吧。不，是我家用来出租的。目前放租中，空了几个月了。我想，反正现在也没租出去，不如大家目前就把这里当作固定落脚点，免得一天到晚不知道到哪打发时间。” “不用出房租？” “不用，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这个办法不错。不过，在房子租出去之前，我们还是要把物管费和电费出了。等有租客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当然，更希望大家都早日找到工作。”秦志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承担物业费和电费，每个人出得不多，也在情理之中。 “不错不错。这里打扫一下，就是正常的办公室。桌椅都有，看，还有总经理办公室，财务室，卡坐，工位不少。哇，居然还有个小厨房呢。”顾芊芊把里面都参观了一遍。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干起来。来，扫把抹布都是现成的。”郑浩宇将打扫卫生的工具分配给大家。 “我们有办公室咯。”顾芊芊一边抹桌子一边开心地吆喝着。 秦志刚略有所思：“小宇，我们暂时占用这里，还是要经过你父母同意吧？” “没事，我能做主。现在由我负责招租，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他们忙，没时间管这些。”郑浩宇大气地挥了挥手。 “反正我们不影响你正常出租，只要有人租，我们随时可以撤离。”杨珂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 经过近两小时的清理、打扫，办公室像翻新了似的，像模像样。 秦志刚看着办公室，自言自语道：“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电脑。办公室没电脑就感觉没有灵魂。”顾芊芊一眼看出问题。 “这是后话。我觉得这里还是要开通网络。没有电脑，至少我们带笔记本也可以用。”杨珂反正是每天背着笔记本行走的。 “我们算一下，开网络、交物业管理费、电费，还有日常喝水等一些必备的办公室用品需要多少钱。然后分摊一下？小宇你不用出，我们仨出就行。你反正也不会像我们一样一天到晚都呆在这里。”秦志刚毕竟有多年的项目管理经验，很快理清了思路。 郑浩宇不接受秦志刚的建议：“既然是一个整体，我也一起摊吧。我没事也可以到这里来。要不，咱们每人出五百，由顾芊芊管账，先把基本的办公条件完善，明天就可以正式假装上班了。” “行。”大家异口同声。大家觉得这个钱出得值。 下午五点，顾芊芊向大家公布今天的资金使用情况：杨珂负责开通网络，720；顾芊芊超市买电水壶、茶叶、卫生纸、A4纸等共用198；物业管理费一个月450；预存电费100；共计支出1468元，余额532元。 顾芊芊从超市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前坪看到有一家公司在搬家，扔了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她看到绿植虽然半死不活，但养绿植的盆子倒是很精致，于是她捡了四盆回来。 “是不是觉得办公室更有生气了？”顾芊芊问大家。 “不错。就看能不能起死回生。”杨珂看那绿叶子都蔫了。 秦志刚立马给绿植浇水：“没问题，这种绿植一看就是缺水了。不信你们明天来看，保证能活过来。” “咱们总算有了落脚点。明天，大家记得把自己的水杯、笔记本带过来，正式假装上班了。”顾芊芊提醒大家。 “那要不要打卡啊？那边还有一个考勤机呢！”杨珂开起了玩笑。虽然还没找到工作，但是，今天有了固定的落脚点，似乎感觉心理上减负了一些。 “那就打呗。虽然现在躺平了，还是要保持状态。”秦志刚倒无所谓。 “手机上用钉钉打就行吧？”顾芊芊觉得按指纹挺麻烦。 “就用这个打卡机吧，有仪式感。来大家都来录个指纹。”杨珂三下两下就把打卡机玩明白了。 第15章 捡漏 假装上班公司的上班时间定为上午九点，下午五点半。这个时间和大家原来的上下班时间差不多。 正式假装上班第一天，第一个到办公室的是秦志刚。他们公司原来是八点半上班，所以，他习惯原来的时间出门，比顾芊芊和杨珂到得早。 他早到之后就烧了一壶水，等待其他几位的到来。 顾芊芊和杨珂是在一楼电梯厅碰到了，相视一笑，互道“早！” 他俩到办公室时，秦志刚已经在卡坐悠闲地喝着茶，顾芊芊打趣道：“秦哥，您怎么不去坐总经理办公室？不管是年龄还是派头，都是您最适合。” “芊芊，你这就不对了。咱们，都应该坐在这个卡座里。有什么事招呼一声，甚至一个眼神就办了。这边正好四个工位，咱们四人应该坐一起。有人气，也更和谐。”秦志刚可不想拿年龄的资历说事，现在就他年事最高，是找工作的困难户。 “也是。我们是一个团体，假装上班，只是个落脚点，哪还能讲排场。”杨珂赞同秦志刚的意见。 “是啊。到这里感觉确实舒服多了。即使是假的，但是大家在一起，精神上也要放松很多。有什么事还有人商量，真的挺好。” “这事还真得感谢小宇。小宇是我们的福星。” “确实。” “办公室的问题解决了，中餐的问题是不是也讨论一下？”顾芊芊问道：“我昨天下午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附近的快餐店有人送餐，我加了他。大概是20元到30元不等。” “那今天中午就先点一次试试吧。”秦志刚倒不挑剔。 杨珂觉得贵，毕竟他原来单位有免费的中餐。如果按顾芊芊说的标准，这么一算，一个月随随便便就要五百元的餐费。这不是一笔小数字。毕竟他的工资每月全额上交，然后由妻子给他零花钱。他每月的零花钱就五百。 “咱这办公室不是有厨房吗？有没考虑我们自己随便做点？吃得放心，花费也不多。估计每人每天8元左右能解决问题。只要我们要花点时间，但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旁边就有生鲜超市，买菜很方便。”杨珂开始精打细算。 “我不会做饭啊。”顾芊芊犯难。 秦志刚也表示厨艺不佳。别看他这个年纪了，但家中家务活基本都是妻子包揽，他的任务是洗洗碗，拖拖地。现在家里洗碗、拖地都用上了机器。 “我会做饭。开始由我来做吧。大家也可以慢慢学。往后可以轮着做。”杨珂自告奋勇。他立即到厨房查看。 “这里没有燃气管道，只能用电磁炉。”杨珂在厨房仔细研究了一番。 秦志刚立马接话：“我家倒是有两个电磁炉还有炒菜的锅，放在杂物间，基本没用过。” 顾芊芊举手道：“我家好多碗筷，也是堆在阁楼里。我弄一些过来，我爸妈肯定发现不了。” “我家有一个新的电饭煲。今年公司搞活动我抽的奖品，我也可以带过来。”杨珂也想到了他家的闲置物品。 “这不齐活了吗？只要去买点调味品咱们就可以开干了。” “行，明天大家都带来，试试吧。确实我们现在既要节省开支，又要吃得放心。”秦志刚也觉得杨珂这个提议还是很不错的。 大伙正商量着，郑浩宇急匆匆地跑进来：“杨哥，陪我去楼上一趟。” “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楼上有一家公司不干了，说是优价处理办公设备。咱俩去看看。” “我也去。”顾芊芊也闲得慌。 秦志刚也站了起来：“干脆一起去看看吧。人多力量大。” 大家一起来到25楼，这家公司正好户型正好和他们的办公室一致，公司招牌显示是一家电商公司。 “哥们怎么不干了？”郑浩宇问门口的一个年轻男子。他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之一。 “女朋友和我合伙人跑了。我也没心思再干了，想回老家休息。”男子三十左右，平头，戴眼镜，透着书卷气。 顾芊芊似乎看到了他头上的大草原。 郑浩宇拍了拍男子的肩：“哥们，保重。” “没事。我看开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了她，我特意留在这里干了三年。现在我准备回老家了。这些东西也带不走。你们有需要的就先挑，剩下的我会打包卖给二手回收公司。”男人语气里透着无奈。 “行，我们先看看。价格合适就要。”郑浩宇脑子转得挺快。他有他的想法。低价捡漏，配置在办公室里，不管是假装上班还是给未来租户的配置，都用得上。 郑浩宇在办公室转悠了一圈，指着四台电脑，一台打印复印一体机，还有一台触摸平板电视，问道：“哥们，这几样，多少钱？” 顾芊芊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收这么多？当真开公司啊。” 杨珂也挺纳闷。他收这么多，是大家一起分摊吗？一个临时落脚点，需要支出这么一大笔费用吗？ 郑浩宇似乎看出了大家的顾虑：“大家不用担心，这些东西由我负责出钱买。我是房东，配置齐全的话，租户可以拎包入住，有利于房子我出租。没租出之前，大家也可以用。” “那确实。”大家认为郑浩宇的想法不错。 “三千五吧。”男人随便一说：“你这拿的都是我这最好卖的。” “三千吧。”杨珂还了个价：“哥们，你这电脑都是组装的，不是品牌机。卖给二手商不会超五百一台。复印打印一体机全新的也就七百，加上这个大的电视，三千差不多了。你给二手商，还给不了这么多。” “行行行，拿走拿走。我反正卖一点是一点。”男子爽快地答应了。 郑浩宇当即付了款。男子还大方地把饮水机和空气净化器也送给了他们。 捡漏成功，四人开心得合不拢嘴。 大家来来回回跑了两趟，终于把这些东西搬到了办公室。 摆放整齐之后，郑浩宇问大家：“怎么样？是不是像模像样了？” “若不是要带钱来上班，我都以为我找到新工作了。”顾芊芊感慨道：“真的，容易有错觉呢。” “哈哈。感觉是这么回事。”秦志刚也认同顾芊芊的想法。 “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假装上班，比真的还真。” “瞧着这配置，我都每天想来这了。”郑浩宇的心里开始活络。每天窝在家照顾老人，非他所愿。可是，走出家门，也需要理由和契机。 “小宇，你也干脆加入我们吧。我们今天都开始打卡了。你也来录一个指纹。”杨珂热情相邀：“明天开始，我们还自己做饭呢。” “做饭？做饭我擅长啊。不过，我还要在家里照顾老人。除非，我把保姆的工作辞掉。那我就没收入了。”郑浩宇想复出。可是这里就像顾芊芊说的，要带钱来上班，他这几个月仅存了一万多块钱，如果没有进项，他坚持不了几天。 “你不是海归吗？找个工作就有收入了。你也和我们一样，来这找工作呗。提前进入上班打卡模式，免得你往后真正上班不适应。”顾芊芊提醒他。 郑浩宇没有作声，他还没想好。但是三个月的宅男生活，他也彻底反思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走出来，走出来，才有更好的精气神。 第16章 闲得慌 第二天大家准时来到办公室，各自都带上了家里闲置的厨具。 顾芊芊说：“为了不让我爸妈起疑心，我昨晚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放到了我们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我今天早上拿鸡蛋和玉米正常出门，一点破绽都没有。” “我拿电饭煲的时候我妈看到了。她问我拿这个东西干什么。我说反正我们家用不上，同事搬家我送个礼。我妈还夸我这个想法不错。所以，我是大大方方从家里提出来的。”杨珂为自己的机智叫好。 秦志刚抱着一个箱子进来，里面是电磁炉和炒锅。 “秦哥，你拿这些东西出门，老婆没发现吧？”杨珂问秦志刚。 秦志刚的表情一言难尽：“别提了。我就是怕她发现，只能等最佳时机。可是我老婆早上一直在厨房忙乎，我没机会进杂物间。她还问我为什么今天不着急出门。我只好说今天约了客户，可以晚点出门。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她上洗手间，我赶紧从杂物间拿起东西就跑。” “哈哈。果然，家贼难防。”顾芊芊打趣道。 秦志刚赶紧纠正：“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贼，家里的东西，是拿。” “我们清点一下，等会去超市把缺的物品买齐，就可以自己做饭了。”杨珂将东西一一搬到厨房。 三人把东西放到厨房归置清点，秦志刚对顾芊芊说：“芊芊，你负责登记缺的东西，等会去超市买回来。” “好。” “我和她一起去超市吧。顺便把今天中午的菜买了。”杨珂准备露一小手。妻子怀孕的时候，经常是她负责做饭。但自从他妈妈来照顾孙子之后，他就很少做饭了，都是他妈妈包了。 顾芊芊一边记录要买的东西，一边嘀咕道：“咱们似乎还缺一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杨珂问道。 “冰箱啊。有冰箱才能更好地存放食材。” “也是。不过，咱们是假装上班，不必做到这么彻底吧？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会一直找不到工作？”杨珂没好气地提醒顾芊芊。 “那倒不是，我只是随口说的。当然，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哦。要不，我们还是找房东赞助吧？”顾芊芊脑子一转，计上心来。房东配置说得过去。 “咱租的又不是住房，哪个房东有义务在办公室楼配冰箱？你真是想多了。”杨珂替郑浩宇着想。 秦志刚在一旁说道：“没关系，现在天气一天天转凉，没有冰箱也不影响什么。也许哪天这楼上楼下的又有人撤离，我们去捡个二手的。” “你们啊，一个比一个想得美。”杨珂笑着摇头。 顾芊芊和杨珂跑了一趟超市，中午他们正式开启第一餐。 他们今天吃了三个菜：辣椒炒肉、香葱煎蛋、清炒藕片，一共花费二十一元。 杨珂的手艺确实不错。他们仨将菜品图发在群里，留作第一餐的纪念。 “大家觉得怎么样？” “吃得不错。才花二十一元，每人七元，确实太划算了。” “算上油、电等，应该平均8元左右。”杨珂早已在心里算了账。 秦志刚很满意：“不错不错。这比点盒饭强多了。干净卫生又可口，只是累了杨大厨。”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来负责洗碗吧。我在家也是干这个活。”秦志刚很自觉。顾芊芊负责买菜又在厨房打下手，杨珂当大厨，洗碗的活他主动承担。 郑浩宇在群里点了个赞，同时，他也晒出了他中午为爷爷奶奶做的菜：白灼虾、土豆炖牛腩、蒜蓉菜心。 杨珂：小宇，你这水平比我高了两个档次啊。连摆盘都这么讲究。 郑浩宇：在家闲得慌，只能练厨艺。我做的菜必须兼顾老人家的口味，偏清淡，少油少盐。 杨珂：你要是想吃重口味一点就来我们这吧。我们明天做野山椒牛肉，顾芊芊说她想吃。 郑浩宇：好。 顾芊芊：厨房还缺一个冰箱，房东你赞助不？ 郑浩宇：闲鱼上淘一个呗。 顾芊芊：还不是因为囊中羞涩。 郑浩宇回了一个尴尬的表情：我来想办法。 下午临近下班时间，居然有人送了一台冰箱过来。虽然不大，但是是全新的。 郑浩宇在群里@了顾芊芊：我买了个冰箱，你们收一下货。线上正好有家电补贴，不到一千元。 顾芊芊：还是咱房东大气。 郑浩宇：这两天把我的积蓄用掉一半了。 秦志刚：小宇是个好房东。明天我们仨请郑老板吃饭。 郑浩宇：明天我爷爷奶奶中午要去会朋友，我正好可以过来。 这一天，顾芊芊投了三份简历，自己画了一幅设计图。 杨珂投了五份简历，其余时间打游戏。他现在已经不限于技术开发的工作。产品经理、技术支持，运营，只要是和专业沾点边的，他都投了。 秦志刚也投了一份简历，物业公司经理。虽然人家要求45岁以内，但他还是不信邪，投一投试试看。秦志刚投这个简历是有原因的。他在办公室坐不住，也不喜欢打游戏，他今天就在这栋大厦的周边转悠了很久。他看到这栋楼的物业经理老黄也五十多了，人家做物业公司经理做得挺滋润。说明五十多岁的人还是有职位可选的，关键是机遇。所以，他愿意多投多试，万一成了呢？ 他还和其他三个人承诺，只要接到面试通知，无论录取与否，他都会请大家吃一次丰盛的大餐，当然仅限小厨房自己做。 为了吃大餐，大家都在群里祝他好运。给别人祝福，也是为自己加油打气，毕竟，大家都需要好运。 欢欢乐乐，又是一天。 下班的时候，秦志刚感慨道：“虽然有了落脚点，但这一天，除了投简历，似乎也没别的事可做。老是玩手机也没意思，咱们还能不能做点别的？” 多年兢兢业业的工作经历，让他习惯忙碌。过于清闲的日子，他浑身不自在。可是，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路子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杨珂特别懂秦志刚的感受。大白天打游戏，这是他这些年职场生涯从来不敢想的事，现在不得已用来消磨时间。 只有顾芊芊最悠然自得。投投简历，画一下设计图，刷一下手机。她既不闲，也不算忙，从从容容，这样惬意的日子，是多么的难得，甚至是她曾经的梦想，唯一的缺点是没有收入。 “咱们回家都想想吧。看看有什么好的方案，让大家过得充实，不虚度光阴。”秦志刚给大家出了个题目。 第17章 再就业 顾芊芊回到家，老妈在厨房做饭。 “芊芊，这段时间你每天回家挺准时的，比原来早。我今天饭还没做好呢！”顾妈妈觉得女儿这段时间下班时间非常有规律。 顾芊芊赶紧解释：“公司把我的工作分出去了一些，我没原来那么忙了。” “那挺好。对了芊芊，我新找了一份工作，退休人员再就业。”老妈兴奋地告诉顾芊芊。 顾芊芊傻眼了。 该工作的人失业，而退休的老妈居然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工作。 “妈，您找了什么工作？” “就咱们小区大门口的超市做理货员。” “啊？妈，您好歹原来也是做办公室工作的，怎么就去做理货员？”顾芊芊更觉得不可思议。 “我反正退休了没什么事干，离得近，工作时间也挺好，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不耽误我给你们爷俩做饭，也不影响我每天锻炼。”顾妈妈对这个工作很满意。 “多少钱一个月？” “三千五，包中餐，满勤再加两百。月休四天。这个工作一般年轻人看不上，觉得工资低。我反正有退休工资，所以，能找一份工资贴补家里，也挺好。超市觉得我不需要交社保，签劳务合同，我们双方都满意，今天我一去，就敲定了。” “妈，您退休也没多久，不想悠闲一点？” “没事。我还年轻，身体也不错。这一年我在家待着也无聊。除非你结婚生孩子，我才有事可干。趁现在我身体还好，多存一点钱，到时候多给你一点嫁妆。”妈妈想得很长远。 顾芊芊汗颜。 她们家虽然经济条件一般，但是父母确实对她是尽力托举。 “妈，其实，我只想让你轻松点。退了休就像任莹她妈妈那样唱唱歌跳跳舞，或者打打麻将。” “这些事我都不喜欢。我就练练八段锦。想出去走走呢，你爸又没退休。芊芊，你不用担心，我没问题的。这个事我和你爸也通过气了，他说只要我自己身体吃得消，他没有意见。等你爸也退休了，我才有伴游山玩水啊。” “好吧。”顾芊芊不好再说什么。 顾芊芊想连老妈都退休后再就业，她这个年纪，没理由在家啃老。自己失业的事，更不能告诉家里。 顾芊芊在假装上班群发了个消息：我没找到工作，但我那退休的妈妈再就业了。 群里另外三人居然都点了个赞。 秦志刚：芊芊，你妈多大年纪？ 顾芊芊：51。 秦志刚：那和我差不多啊。为什么我就找不到工作。 顾芊芊：我妈找的是超市理货员，三千五，这事您也不会干啊。 秦志刚：看来，不是工作不好找，是好工作不好找。我是不是确实得降低标准，当保安？ 杨珂：如果一个月内我还是找不到对口的，恐怕不管什么活，也得先干起来再说，要不没办法负担家里的开支。 顾芊芊：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心仪的工作。 郑浩宇也在晚餐时提出了他的新想法。 父母难得都回家吃晚饭，郑浩宇今天的晚餐做得很丰盛。有大闸蟹、冬瓜花甲汤、白切鸡、还有荷兰豆和肉末豆腐。 “小宇，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郑爸爸表扬道。 “小宇为了照顾我们，都没有做他自己喜欢的重口味菜。”奶奶爱怜孙子。 郑浩宇笑了笑：“奶奶，这些也是我喜欢吃的。我都可以。” 郑妈妈却另起话题：“今天孙敏告诉我，她女儿考上了市里的公务员。小宇，彭彭，比你低一届，你认识的，她是到英国留学一年回来考的。” “我们偶尔有联系。” “你们偶尔有联系？”郑妈妈挺意外。 “嗯。” “她妈妈急着给她找男朋友呢。”郑妈妈探究的眼神望着儿子。她似乎想从儿子的面部表情打探儿子与朋友女儿是否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然而，儿子的表现令她失望了。郑浩宇脸上平静如水。郑妈妈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妈，要不，咱们还是请个保姆回来照顾爷爷奶奶吧！”郑浩宇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你想通了准备出去工作？”郑妈妈两眼放光。 “有这个想法。” “这就对了。要不，你就考我们银行的岗位？”郑爸爸也挺兴奋。 郑浩宇却拒绝了：“不，我想自己先看看。” 郑妈妈急了：“你不会又想创业吧？” “怎么可能！我没钱，你又不会给我钱。我能创什么？创空气啊？”郑浩宇没好气地怼了妈妈一句。 郑妈妈却并没生气，儿子说的似乎在理。她为了逼儿子一把，对郑浩宇说：“那我请了保姆，就不给你发工资了。” “这个月的总要发吧？我找工作期间也需要花销。”郑浩宇努力争取。毕竟近来给办公室添置物品用了一些钱。 “当然，这个月的马上转你。”郑妈妈答应得很痛快。只要儿子愿意走出去工作，她百分百支持。 郑奶奶小声对孙子说：“小宇，你做什么奶奶都支持。你放心，奶奶的零花钱每月照样给你。别让你妈知道就行。” 郑浩宇冲奶奶灿烂的笑。 “那找保姆的事，你负责联系中介公司，你负责面试。”郑爸爸总觉得儿子突然说想工作这事有些蹊跷。 郑浩宇在捡到那堆二手办公设备的时候，心里就有萌生了一些想法。 创业他没有钱，但他想走出去。甚至觉得和假装上班的几个人在一起，也比在家躺平要有意义。 不创业，不工作，不代表没想法，不代表不想进步。 走出去第一步，和同学朋友联系。他这几个月可以说几乎没有和任何同学、朋友联系。摆烂的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现在，他开始按计划行事了。 他第一个想联系的是高中同学贺涛。贺涛学计算机的，本科毕业后就进了有名的无人机公司。他俩原来关系很好，现在已有差不多一年没联系了。 郑浩宇：涛哥，近来好吗？ 贺涛：小宇，你这家伙，好像很久没出现了。现在留学回来了？ 郑浩宇：回来一段时间了。 贺涛：在哪发财？ 郑浩宇：家里蹲，还没想好干什么。你呢？还在原来公司？ 贺涛：没有。我和几个同学一起，自己干。 郑浩宇：啊？自己干？做哪一行？ 贺涛：无人机啊。 郑浩宇：厉害。牛。 贺涛：牛啥啊。才搞半年，目前还没有取得显著成果。不过，我们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 郑浩宇：办公室在哪？我明天来看看。 郑浩宇听到同学创业，立即精神抖擞。 贺涛：啥办公室啊，一个朋友的仓库改的。欢迎你来，我发地址给你。 贺涛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 郑浩宇发现这个地方离他那个出租房不远。 第18章 无限向上 郑浩宇根据贺涛发给他的地址，来到一处城中村。 周边高楼林立，中间这一片却还是四十年前的那种老式小楼，破落零散，与外面的繁华都市显得格格不入。 导航显示贺涛发的地址就在附近，但郑浩宇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也搞不清楚具体地址在哪一栋，他只好拨打贺涛的电话。 “涛哥，我到了。具体是哪一栋啊。我现在站在岔路口。” “你等着，我出来接你。” 贺涛的话音刚落，郑浩宇就看到他从左边的一个二层小楼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郑浩宇问贺涛。毕竟，这个地方，表面在城里，但要找到这种地方，一般人还真的有难度。 “出则繁华，入则简陋。这是个好地方啊。其实，最主要的是租金便宜。”贺涛笑了笑。带着郑浩宇往屋里走。 外面的门简陋破旧，但里面的空间确实很大。 “这里原来是仓库。我们搬过来后，就把生产、实验、办公都放在这了。简陋了点，但功能齐全。来，到这边坐。”贺涛带郑浩宇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比外面仓库要好一点，地上铺了复合地板。 郑浩宇感慨道：“哥们，你行啊，说干就干。你在原来公司工资挺高的吧？” “年薪八十个W。但是，我们这个团队的小伙伴们都有一颗想创业的心，所以，一拍即合。一起离职开干。”贺涛捋了一下头发。他的头发有些长，至少三个月没剪，胡子也没剃，个人形象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沧桑很多。 “现在干得怎样了？”郑浩宇最关心的问题。 “你看到了啊。现在机器还在实验室阶段。” 郑浩宇点了点头：“涛哥，你原来的公司在无人机方面已经是霸主地位，你现在出来创业，对未来有什么样的预期？” “你其实想问的是明明有很强大的公司，我为什么还敢出来从零开始？我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原来手机行业，三星、洛基亚，现在呢，苹果、华为。除此之外，还有小米、OPPO，还有一些小厂家。他们都有生存空间。如果因为有霸主，就不敢挑战，那这个社会还怎么进步呢？”贺涛的反问，让郑浩宇哑口无言。 “不好意思，我是对技术这方面不太了解。毕竟我是学金融的。” “学金融的好啊。我们就希望有人给我们投资。老实说，我们现在已经很难了。设施设备、做实验，已经差不多耗尽了我们所有人的积蓄。接下来，如果不化缘，我们估计最多撑半年。兄弟，你是学金融的，有没办法帮我们融资？”贺涛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郑浩宇尴尬地笑了笑：“我现在还失业在家啃老呢。原来也创业，失败了。我爸妈想让我去上班，我还是想创业。可是没资金，也不像你一样有志同道合的团队小伙伴。我现在天天摆烂呢。” “没关系，我反正见人就说我的需求。万一有人把我这事放心上，多一个朋友多一个机会。”贺涛给郑浩宇解除心理负担。 两人正聊着，一个眼镜男生来到门口：“涛哥，准备去试飞了。” “行。小宇，这是我团队小伙伴于凯，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试飞吗？” “好啊。”郑浩宇正充满好奇。 他们仨人从仓库出来，这时，郑浩宇才发现这个老旧仓库上有一块牌子：无限向上科技有限公司。 “你公司名字？”郑浩宇问贺涛。 “对啊。” “也不能无限向上吧，民用的不是最高不得超过120米吗？”郑浩宇调侃道。 贺涛嘿嘿一笑：“我指的是我们的精神。” 两人边走边聊，走了大约二百米，来到一个废弃的足球场。 “这里原来有个小学。搬迁了之后，这个足球场其实也挺破旧，就没人用了，正好适合我们试飞。”贺涛介绍道。 “确实。涛哥，你别说，你找的这个地方做办公室，只是看上去破旧一点，但很方便你的公司啊。” 贺涛点头认同：“是啊。再说我们目前这个样子，也没那么多讲究。方便、便宜，比什么都重要。不怕你笑话，我们现在聚餐都很少，基本上是盒饭。毕竟少到饭店吃一顿，至少省几百，又可以买几个零件了。” “哈哈，哥们，等会我请你吃饭。改善一下伙食。虽然我在家啃老，但目前还是没有生存压力。”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到我这来，按理，我得尽地主之谊。既然你不想吃盒饭，那你请得了。等某天我发达了，我再十倍回请你。”贺涛也不推辞。他俩高中时就是好朋友，文具什么的从没分清楚过。 他俩正调侃着，于凯操纵着飞机起飞了。 郑浩宇兴奋地叫着：“涛哥，看，飞起来了。” 贺涛冲他无奈地笑：“难道我们做无人机的目的只是让它飞起来吗？” 郑浩宇好奇地问道：“那今天主要测试哪些方面？” “飞行性能、安全性、可靠性等。” “太复杂了，我不太懂。一次测试要多久？”毕竟，学金融和搞工科的还是有差距。 “两到四小时吧。” “那行，等你测试完。我到旁边玩手机。” “好。哎，这里也不知道还能让我用多久呢！”贺涛面带愁容。 “怎么了?” “你看到的，这里是城中村，周边都已经是高楼大厦，这里像穿越到1980。早就说要拆迁了，只是资金还没到位。资金到位，随时可能拆。所以，我希望等我能够有搬迁的资本再拆，要不然，我只能搬到乡下去了。” “放心，好运会眷顾你这么努力的人。” 郑浩宇中午请了贺涛和他团队的几个主要小伙伴吃饭。 大家都是同龄人，有相同的理想和目标。说到他们的事业，这些理工男滔滔不绝。郑浩宇非常钦佩他们。同时，他那颗沉寂了一些时日的心，又开始被撩拨。 饭桌上，郑浩宇问大家：“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家弹尽粮绝的时候，又没有找到新的投资人，这个项目也许会搁置，大家会怎么办？” 饭桌上顿时陷入沉默。 于凯打破沉默：“我们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毕竟我们还年轻。年轻有无限可能。即使失败了，我们的经历、经验、还有工作能力，得到了很好的锻炼，超出同龄人许多。这也是一笔财富。我相信，即使以后去找工作，也不难。” 所有人都为于凯的话鼓掌。 郑浩宇更是感触良多。 创业，不是过家家，必须具备吃苦耐劳的品质，也要做好失败的准备。还要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 他开始反思，他原来为什么失败。 如果再次创业，他应该要怎么做？ 想好再做，这一次，他不会再盲目、仓促、随意。他天天喊着创业，结果才发现，他缺一个清晰、明确的目标。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假装上班的办公室。 第19章 班味好浓 郑浩宇来到他们的办公室，顾芊芊和杨珂、秦志刚正在展开讨论：如何有意义地度过假装上班的每一天。 顾芊芊：要不，我们去接点手工活？我会做小编织，比如给玩具钩衣服。 杨珂：这活我做不了。我可能还是适合去跑外卖。 秦志刚：手工活我也做不了。我有台车，可以去跑网约车。 郑浩宇：我觉得除了顾芊芊的想法和她的专业有关，你们其他人的想法都不是长久之计。也不利于你们未来的择业和发展。 秦志刚：小宇，那你说说怎么办。我这个年纪还有未来吗？虽然我不服老，但是，别人不这么看。我们总不能一天到晚就在这上网，偶尔投一封石沉大海的简历。人的精气神很容易磨灭的。这一天天的，如果一直没有工作，很容易颓废。 郑浩守：要不，大家都先想想各自的特长？ 顾芊芊：我的特长就是画画、设计，做手工。对了，我还可以拍照、剪视频。 杨珂：我的专业领域是编程，但我也熟悉一些电子设备的功能及应用。还有，目前学了一些电商运营的知识。 秦志刚：我的特长就是做管理。项目计划书，项目执行以及人、财、物的管理。另外，我也还会一点家务活，算不算特长呢？ 大家都笑了。 杨珂：那我还会做菜呢。 郑浩宇：我是学金融的，我熟悉的领域自然都与金融、经济相关，比如股票、投资，等等。但我只有实习经验，我没正式上过班。另外，我人际交往还行，有一定的人脉关系。我曾经创过业，当过小老板，但失败了。我总结了原因，就是团队管理和成本控制上出了问题。当然，对市场的调研也不够全面。 秦志刚：小宇，我觉得你是做业务的一把好手。你人际交往、资源整合能力特别强。要不是你，我们这群人也凑不到一起。我刚才听大家这么一介绍，我觉得吧，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利用现在闲着时间学点东西。这里面我年纪最大，但我不服老。我一直认为，人就是要活到老学到老。要不，我们相互学习？提高自己的综合能力？ 顾芊芊：怎么学？ 秦志刚：每天上课。每个人轮着当讲师，就讲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这样，我们不但共同提高，同时，提高口才，自己专业领域专业素养也能得到提升。找工作面试的时候，绝对是加分项。 郑浩宇带头鼓掌：咱们办公室正好有可以上课的多媒体一体机。还别说，上次捡的这些东西，现在都一一用上了。秦哥，我觉得你的想法特别好。工作可以没有，但精气神不能丢。 郑浩宇眼前又浮现贺涛和他的团队小伙伴们意气风发的情形。人家也很艰难，但他们却充满信心和活力。 秦志刚：看来大家都认同我的这个观点。那这两天大家就开始备课。周五我们试讲。我来排个班，每天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其他时间自由安排自己的事情。 顾芊芊：那如果有面试呢？ 秦志刚：当然优先面试。 杨珂：上课要不要考核成果？ 郑浩宇揶揄道：杨哥你班味好浓，这都想得到。 秦志刚：杨珂这一问，倒提醒了我。我觉得可以纳入考核，讲得好的，学得认真的，可以奖励。反之，则处罚。 顾芊芊一听奖励来劲了，赶紧问道：奖什么，罚什么呢？ 秦志刚：咱们现在每天吃饭不是AA制吗？奖励就是当天不用A中餐费。处罚的就是负担奖励者的费用。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不过，目前的情况，也就只能这样意思意思了。 顾芊芊问郑浩宇：“你也每天都参与吗？你不是要在家照顾老人？” 郑浩宇想了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决定正式加入你们。家里的事，我这两天会安排好。” 不管是创业也好，找工作也罢，走出来，这是最重要的第一步。郑浩宇打定主意，先走出来再说。 大家一致举手表决通过了轮流上课这个提议后，突然从无所事事状态变成了忙碌状态，因为有一个共同的任务：忙着备课。 虽然在各自领域都有特长，但是，给别人上课，这可是头一遭。这里面经验丰富的要数秦志刚，毕竟当领导多年，写发言稿、上台讲话这些都稀松平常。但是，上专业课，做教案，那也是头一遭。 顾芊芊一边做PPT一边问大伙：“我这个专业的知识，不要讲太深吧？” 秦志刚：别讲得太专业，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比如你画画，那是童子功，我们肯定练不出来。但拍照什么的，容易上手。 郑浩宇：讲点实际的吧。现在自媒体时代，你就讲讲手机拍照、P图、视频剪辑这些最基本的。既容易学，又实用。 秦志刚：对对对。这个我特别想学。我老婆总是说我拍照拍得不好，又不会P图，发的照片是原图直发，她对我意见很大。我有时候也不耐烦，所以，经常为这个闹不愉快。 杨珂：这个技能好。我的朋友现在做自媒体做得风生水起。我就不行，直男。平时连照相都不喜欢。 秦志刚：这是个风口。很多人行动早的，都吃到了红利。你们年轻人完全可以尝试。 顾芊芊：现在越来越难了。我也曾想过，但是，我这人性格内向，不敢出镜。做自媒体还是很考验个人的承受力呢。 郑浩宇：确实，现在越来越难了。但是，还是有成功的。我觉得吧，你就把它当个业余爱好，记录生活，平常心，不指望它能火能创收，也许会有意外惊喜。 顾芊芊：原来每天上班，哪有时间做啊。还怕老板觉得你做副业工作不认真。 郑浩宇：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做了。 顾芊芊白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你怎么不做呢？ 郑浩宇：我原来忙啊，忙着学习和创业。这段时间在家摆烂。你这么一说，提醒了我。我是得好好想想，看选什么内容杀进这个赛道。 顾芊芊：你可以，靠脸。 大家忍不住大笑起来。 杨珂：自从组了假装上班这个局，虽然都还没找到工作，但是我们团队氛围是真好。我原来上班基本没笑过。大家都是各自忙乎。吃饭的时候也是一边吃一边举着手机。同事之间，一天下来，难得讲一句话。 秦志刚：工作沟通总要说话的吧？ 杨珂：线上沟通。面对面也是线上聊天。能动手用键盘解决的，绝不张口。 顾芊芊频频点头表示认同。所以，她工作这两年，真的没有建立什么好的同事关系。基本上离职之后，就不会再有联系。 第20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晚上，顾芊芊正在家里备课。她准备第一节课讲如何用手机拍好人像。 老妈端着水果进来：“芊芊，晚上还这么忙啊？” “嗯。赶PPT。” “你姨妈说上次介绍的那个男孩子，就是男老师，再不见面的话，又有好几个人要给他介绍对象。” 顾芊芊一边做图一边回答：“让别人先见面吧。我排后面。” “芊芊，你这说的什么话。这种事还排队吗？人家要是看对眼了，就没你什么事了。”顾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那只能说明我和他也并不一定合适啊。”顾芊芊轻描淡写。生活都没有着落，哪有心思谈恋爱。 “你这傻孩子。姻缘这种事，有时候，还真的讲究天时地利。你看你表姐和你表姐夫。你表姐夫家条件好，原来谈的女朋友也是门当户对，可是，时间不对，分了。你表姐条件一般，但和他认识的时候，他正好想结婚了。两人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了，现在相亲相爱，又生了大胖小子，多好。”老妈对于顾芊芊表姐的婚姻很是羡慕。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儿找个好伴侣。 顾芊芊摇头叹息。 她母胎solo，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 一个人的日子，已经很满了，两个人，会爆炸吧？ “妈，我真没空。您看我这个时候还在赶东西呢。” “又不是要你今天见面。周六，可以吗？”顾妈妈换了个语气，柔声问女儿。 “周六我要参加同学的婚礼。” “你看看，你同学都结婚了，你还没着落。你中午参加婚礼，下午可以见面啊。”顾妈妈想让女儿相亲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下午？下午我怕公司临时有工作安排。” “你们单位这是啥工作？这么忙。”顾妈妈颇有微词。 “这是破工作呗。要不，我干脆辞职算了？”顾芊芊干脆将老妈一军。 顾妈妈立马改口：“现在工作不好找，不要动不动就说辞职。没工作更不好找对象。要不，你还是努力考公考编？” 顾芊芊有些不耐烦：“妈，我这个专业能报的岗位少，您希望我去偏远地区？再说我也喜欢自由点，我性格不适合考公考编。您就别吵我了，我还要做事呢。” 顾妈妈气不打一处来，本想再数落女儿几句。最终，欲言又止，从女儿房间退了出来。 郑浩宇回家也宣布了他的决定，给爷爷奶奶重新聘请保姆，他准备出去工作。 郑爸郑妈面面相觑。 “小宇，你这次，说真的？” “当然。我已经和中介说了，明天就会有人上门试工。” “你找到工作了？” “没有。先安顿好家里再找，不急。慢慢挑。” “有没有意向单位？要不要我介绍关系？”郑爸爸探询地问道。 “不用。爸，我自己找。” 郑妈妈拉了一下郑爸爸，示意他不要再问。 郑爸随郑妈回到卧室，郑妈妈对郑爸说：“你先别问那么多。他现在想找工作就是很大的进步。” “我这不是怕他一时找不到又摆烂，所以想给他一些资源。” “现在的孩子，自主意识强。他想自己找，就让他找吧。他现在还不知社会的深浅，让他碰碰壁，他就知道回头了。在没有呛几口水之前，他总认为父母的思想老旧过时。”郑妈妈现在也有了和儿子斗智斗勇的经验。总之，他愿意走出去，这是可喜的第一步。并且，他还没有要求父母投资创业，也不要求支援，这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第二天上午，中介张经理就带人上门了。 郑浩宇看了保姆的身份证，孙艳玲，48岁。 中介介绍说孙艳玲有十年的工作经验。在上一任雇主家一干就是五年。要不是雇主出国，她肯定还会继续干下去。 郑爷爷郑奶奶对孙艳玲的年纪、形象、谈吐都挺满意。48岁的年纪，在保姆市场，正值壮年。她中等身材，圆脸、微胖，穿着干净利索，说话嗓门清脆，声音不大不小，中气十足。 郑奶奶问孙艳玲：“你一直在外面做事，你老公在老家？” “奶奶，我老公十五年前就去世了。我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的。”原来孙艳玲也是苦命人。不过，面相上却挺乐观。 “啊？那可太不容易了。你儿子多大了？” “二十五。” “和我孙子一样大。读书还是工作了？” “工作四年了。学的机械，在大友集团工作。” “大友？那不错啊，上市公司。”郑奶奶赞许道。 “对，儿子是我的骄傲呢。他成绩不算好，普通大学，学的机械专业，算是有门手艺。他在学校成绩一直不错，在大友实习一年，表现好，毕业就留在大友了。他维修技术过硬，去年开始派到海外了。”孙艳玲说到儿子，一脸骄傲。 郑浩宇坐在一旁听他们拉家常，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他和孙艳玲的儿子是同龄人，他现在还在啃老，而人家的孩子，已经在海外独当一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幸好爷爷奶奶没有说他什么。他就默默地坐在一旁，佯装刷手机。 “真厉害。那你也没什么负担。”郑奶奶就想找能够安心工作的人。 “我趁现在身体好，多赚点钱。我们农村来的，他想在城里扎根，就得买房。我得帮衬他一把。要是单凭他一个的力量，很难买得起。” “慢慢来。年轻人前途无量。” “对。爷爷奶奶放心，我是个负责的人。我新来，和您家人可能不熟悉，有一个磨合期，您有什么直接和我讲就是。”孙艳玲应该也是直来直往的性格。 郑浩宇小声问奶奶：“奶奶，您看这个可以吗？” “挺好的。先试试吧。”郑奶奶点头同意。“小孙，你愿意留在我们家吗？” 孙艳玲愉快地回答：“愿意，奶奶。我看您和爷爷都是慈眉善目好相处的人，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您俩放心，我没什么牵绊，会好好干的。” 郑浩宇和中介签了合同，孙艳玲正式留下。 他对孙艳玲说：“孙阿姨，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顺便讲讲我爷爷奶奶的一些饮食习惯吧。” “好。正好快到中午了，我来做饭。” 郑浩宇带着孙艳玲去厨房。 郑奶奶和郑爷爷坐在客厅闲聊。郑奶奶感慨了一句：“小孙不容易啊。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孩子还挺有出息。“ 郑爷爷颔首：“是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看咱们小宇……” 郑奶奶立即打断郑爷爷的话：“咱们小宇怎么了？小宇有小宇的好。这不准备工作了吗？” 郑爷爷连连说是是是，小宇终于开窍了。 第21章 上课 周五，到了检验大家备课及讲课情况的时候了。根据秦志刚的安排，今天上课的是顾芊芊和郑浩宇。用秦志刚的话来说，年轻人要打头阵。 上午顾芊芊，下午郑浩宇。 两个年轻人倒不推脱，欣然接受检验。 顾芊芊第一节课就给大家上干货，来点实用的：手机视频的拍摄和剪辑。 从最基础的怎样拿手机拍摄视频，横屏还是竖屏，以及如何在行进中拍摄而手不抖。在她看来非常简单的拍摄，但对于杨珂和秦志刚这种平时就不喜欢拍照的直男来说，简直可以用笨拙来形容。 郑浩宇到底是年轻人，平时偶尔也拍点东西，所以，他只要顾芊芊稍作点拨，进步飞速。 第一节课教学二十分钟，实践一小时。几个大男人各种怼脸拍，或者相互当模特拍，玩得不亦乐乎。 第二节课就是教他们如何用软件进行视频的剪辑。其实网站上有不少教学视频，但是作为大男人，他们从没想过要去学。 通过顾芊芊手把手的教学，他们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个挺好玩的。”秦志刚学得很认真。 杨珂一边学一边自言自语：“以后，我再也不会挨老婆骂了。咱也是专业学习过的人。” 郑浩宇也在不断地实践视频剪辑软件里的各种功能。 “顾老师，为什么我刚才剪辑完成的视频不能导出？”秦志刚终于按顾芊芊的要求剪出了一个视频。配音、文字、特效全加上了，但是，却导不出来。 顾芊芊看了一下，对秦志刚说：“你是不是用了要付费的素材？” “啊，对，我觉得那个挺好看的，就用了。” “你要么换素材，要么付费。” “那我现在可不想出钱，我先用免费的练练手。”秦志刚赶紧做选择。他的这个情况也提醒了郑浩宇和杨珂。 大家将剪好的视频发给顾芊芊，顾芊芊在屏幕上依次播放。 顾芊芊对他们的视频一一进行了点评：郑浩宇的时尚搞笑，杨珂的有科技感，而秦志刚的则传统板正。 虽然都还比较粗糙，但不管怎样，至少剪出了一个视频。三个大男人都觉得很有成就感。这，就是学习的动力。 既然是当老师，顾芊芊不免利用老师的特权给大家布置课后作业：明天再交一条两分钟的视频。要想视频做得好，唯有多拍多剪，熟练运用。 “我这把年纪还要做家庭作业！”秦志刚虽然在吐槽，但还是饶有兴致地接受了。 “秦哥，你提前适应老年大学生活呗。”杨珂打趣道。 吐槽也罢，打趣也罢，大家都愉快地接受了课后作业的要求。 今天的中餐由郑浩宇下厨，其他三位给足了他排面：三台手机对着他拍。因为大家都要完成明天的作业。所以，他下厨成了他们拍素材的绝佳机会。 郑浩宇看他们仨一个个拍得很认真，他一边炒菜一边配音：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一号机位请准备拍我脸的特写，二号机位拍我的手，三号机位拍锅里的菜。 顾芊芊看着郑浩宇的样子差点笑场。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做自媒体其实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比如收音麦克风，三角架或者独角架，灯光。如果这些都要学，就得整一套设备，全面教学。” “芊芊，你原来用过没？” “当然。我上一个工作，经常带着这些东西给老板拍视频。” “贵不贵？”杨珂最关注价格。 “看什么牌子吧。便宜一点的全套才几百。” “要不，咱也整一套？学就学全套。”秦志刚学上了隐。 “我觉得可以。芊芊，你负责在网上买一套吧。还是买质量好一点的，我来出钱。”郑浩宇也支持买一些基础设备。 “不好吧，你这个房东不停地添置东西。”秦志刚提醒道。 “没关系，咱们在这一天都可以使用。你们找到工作了，东西就放这了，自然房东来出钱比较好。芊芊也说了，没多少钱，我来出吧。”郑浩宇考虑到大家目前在这里只是临时性的，何况大家又都失业中，不能给他们增加额外的负担。 大家对郑浩宇的厨艺大加赞赏。杨珂也自叹不如。顾芊芊更是调侃：“秦哥，你不是想开小饭店吗？你和郑浩宇合伙呗。他当厨师你收银洗碗，低成本低风险运营。” “哈哈，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可以哦。”秦志刚也乐了。 “咱们每天这种伙食，我觉得，我们还得增加一个项目：锻炼。要不然，保准会吃胖。”杨珂已经在为体重担心了。他的肚子本就日渐圆润。如果每天再吃得好，又不运动，他真的担心越发膨胀。 “你们这么一说，我还可以教健身。”每天都健身的郑浩宇又找到了自己的一个擅长领域。 “小郑，你也太全面了吧。”秦志刚表扬道。 顾芊芊打趣道：“我们以后就叫你郑全面。” 下午由郑浩宇上课。他给大家上的第一课就是：证券投资。 “我为什么第一节课讲这个呢，因为这个也是我们日常比较常见的投资方式。大家应该都炒股吧？”郑浩宇问大家。 “我没有，我一窍不通。主要是因为没钱。”顾芊芊举手。 杨珂：我买过基金，前两年亏惨了，因为要用钱，亏了抛的。 秦志刚：我是老股民，目前还是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东。高位站岗。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郑浩宇：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普通人，也就是散户想在股市赚钱，非常难。特别是五十万资金以下的人。不过，我们还是来学学基础知识。什么是证券投资学呢？顾名思义，那就是研究如何有效地投资证券，以实现投资目标的学科。它分为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它的风险管理点就是降低风险，提高收益率。 顾芊芊：郑老师，你炒股吗？ 郑浩宇：炒啊，还赚了一些钱，不过，创业都亏掉了。目前我帮我爷爷打理账户，收益也还可以。 秦志刚：到底是专业人士。你是不是有内幕消息？ 郑浩宇：所谓内幕，都是一些忽悠人的噱头。主要是看政策、风向、基本面。当然，信息也很重要。 秦导刚：郑老师有空帮我分析一下我被套的股票。 顾芊芊：你创业是怎么亏损的？ 郑浩宇：我最近的一次亏损是做跨境。先是将国内的小家电卖到国外，赚了钱。我就想扩大规模，赚钱更多更快。扩充品类的同时，又加大了备货。一次性投产过多，库存积压，我又要回国，等于全报废了。 仨人听着郑浩宇的故事，都为他感到惋惜。但他们都还是挺佩服他，毕竟，他年纪轻轻，敢打敢拼。 第22章 答非所问 晚上顾芊芊在家里翻箱倒柜，明天要参加同学的婚礼，穿什么样的衣服合适呢？ 这段时间她基本上都是休闲装。去参加婚礼，还是要穿得稍微正式一点。可是她衣柜里的正装居然只有一套黑色的。这是为上班正式场合准备的。小公司平时对着装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可是参加婚礼总不能穿一套黑衣服吧。 正在犯难中，她的电话响了，是任莹。 “芊芊，明天周敏的婚礼你会去参加吧？” “去啊。她原来是我同桌，算比较亲近的同学了。你呢？” “我也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任莹热情相邀。她就住顾芊芊家隔壁栋。 “好啊。我们十一点小区门口碰头？”顾芊芊愉快地答应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 有个伴，还挺好。 顾芊芊挂了电话，在衣服堆里挑了一件碎花的长裙，可惜是个短袖。她又挑了一件素色的开衫，搭配在一起，淡雅清新，还算不错。再配一双平底鞋，虽然朴素得像个学生，但也好过穿黑色套装。 周六上午，顾芊芊化了个淡妆准备出门。 老妈看她的穿着打扮：“芊芊，今天这样子很漂亮。你上班的时候，每天就是T恤牛仔裤，头发有时候都是乱糟糟的就出门。今天才像个淑女的样子。头发上这个发箍精致又漂亮。” 顾芊芊冲母亲笑了笑：“妈，你可以说一个美术生懒，但绝对要相信美术生的审美。” 顾妈妈宠溺的回答是是是，我女儿要是天天这么打扮就好了。 顾芊芊十点五十就到了小区门口，她一向是个守时的人。 一直到十一点过五分，还没看到任莹出现。顾芊芊准备给她打电话，没想到，一辆紫色的汽车猛地在她跟前停下。玻璃窗摇下来，是任莹：“芊芊，上车。” 顾芊芊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环顾车内，问任莹：“你，买了新车？” “对。昨天刚提的。几个月前就订了。一直没货，要排队呢。” “不错不错。好时尚。” “对，现在的电车都这么好看。省钱，又有智能驾驶，年轻人都喜欢。”任莹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显得优雅随性。 “这个车，不便宜吧？” “不到三十万。我自己没什么钱，我男朋友帮我付了首付，贷款两年。” “贷款啊，会不会有压力？” “还好吧。年底我和男朋友会订婚，到时候我就有钱了，我把贷款还了就是。早买早享受呗。马上冬天了，我可不想天天在寒风冷雨里煎熬。”任莹很是洒脱。这就是找了好人家的底气吧。任莹父母和顾芊芊父母是单位同事，家底相差不大。但顾芊芊目前打死也不会有买车的念头。毕竟她现在工作没着落，爱情，更缥缈。 “周敏男朋友是干嘛的？”两人在去婚礼现场的路上聊天。 “还男朋友，今天都结婚了，是老公。听说是个拆二代。家里有多套房，收租就行了。”任莹一脸羡慕。 “那挺好。周敏是我们班的班花，没想到是第一个结婚的。我还记得她当年支持不婚主义。”顾芊芊的脑海里浮闪过当年的高中生活。 “她脑子可好使了。原来男朋友是她公司同事。长得挺帅的，但家庭条件不好。后来她亲戚给她介绍了现任，虽然矮点、胖点，但家里条件好。谈三个月就结婚了。快吧？”任莹的信息量很大。 “这速度确实很快。你也快了吧？” “我年底订婚，明年结婚吧。今年是寡年，两头无春，所以，我明年结婚。周敏今年结婚是没办法，怀孕了，等过了年再结婚，肚子大得穿不了婚纱了。” “哦，难怪这么匆忙。原来怀孕了。”顾芊芊这一路吃着新鲜的瓜。“匆忙结婚，双方了解了吗？” “你啊，果然是母胎solo，脑子里还都是纯爱，情情爱爱在柴米油盐前，算不得什么！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认清现实。就像我男朋友。长相一般。按我的审美，肯定不符。但是他人还好，家庭条件也不错，是个过日子的人，我就不挑了。结婚后，柴米油盐饱腹，甜言蜜语虚无。”任莹只比顾芊芊大半岁，可是说话办事却成熟、老道得多。 顾芊芊暗自腹诽，她还需要一段漫长的学习和修炼过程。 婚礼在五星级大酒店举行。 顾芊芊和任莹交了礼金之后，被人引导到了宴会厅。里面人头攒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新人的结婚照，甜蜜而幸福。 任莹问顾芊芊：“此情此景，什么感想？” 顾芊芊笑了笑：“搞这么大的排场，应该很累吧？” 任莹白了她一眼。答非所问，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杨珂今天带孩子去机器人培训班做实地了解。 大宝杨意听说爸爸要给他报班，兴奋得早早起床，吃了早饭，静静地在沙发上等爸爸一起出门。 杨珂带着杨意来到培训学校，一位姓张的老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杨珂问道：“这个培训班主要培训内容是什么？” “我们会有编程实操等课程，主要是培养核心能力，激发创作潜能。比如专注力的培养，开启逻辑脑，激发想象力等等。从基础启蒙到进阶编程，然后到高阶开发课，分为不同的阶段。您的孩子以前学习过吗？” “没有。”杨珂如实回答。 “孩子几岁了？” “七岁了。” “您孩子7岁还没学过，那只能从基础启蒙的萌新开始。要赶紧报哦。学得早的孩子，三岁就开始了。不过，年纪大一点，接触能力强，我们的老师也会根据不同孩子的接受能力进行教学。” 听张老师这么一说，杨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感觉自己已经被落下了。 “基础启蒙班多少钱？” “这个不贵，598。5节课。” 杨珂一想，确实还不算贵。杨意眼巴巴望着自己，大大的眼睛清澈而纯净：“爸爸，我想学。” 杨珂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好好好。” 他进一步问张老师：“那这个启蒙班上完后呢？” “当然紧接着就要上进阶班啊。进阶班就分了几个方向。比如乐高创意、智能机器人、还有人工智能。其中人工智能是最贵的，28800，一个学期。” “智能机器人呢？” “便宜两千，也差不多。级别越高培训费越贵。” 杨珂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我好像听说只要五六千？” “那是我们搞了一个暑假的短期培训班。那种适合有一定基础的孩子，短期突击。您孩子还没有学过，还是要一步一步来。”张老师笑容可掬，可杨珂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第23章 期盼 杨珂望着桌上的招生简章出神。 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第一期虽然很便宜，只有几百元，但也只有五节课。五节课之后，也就是一个月之后，他又面临着巨额学费的选择。万一孩子哭着吵着要继续学，怎么办？他和儿子说没钱吗？ 可是，如果现在就拒绝，他都不敢面对儿子那充满期盼的眼神。 现在，他必须要做出选择。让不让儿子报这个兴趣班。如果不让，他该如何说服孩子放弃呢？ 杨意看到爸爸和老师都不作声，他悄悄地扯了扯杨珂的衣角：“爸爸，咱报名吗？” 看着儿子热切的眼神，杨珂下定决心：“报。大宝你先学几次看是否喜欢。” 杨意立即开心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杨珂懂孩子那种雀跃的心情。毕竟，他也有过这样的少年时光。只是，当年，他所期盼的，和现在的孩子所期盼的东西不一样，但心情是一样的。他记得他那个时候为了几颗弹珠、几个漂亮香烟壳都可以开心好一阵。 张老师也笑了：“杨爸，咱们现在有活动。如果启蒙班和进阶班一起报，启蒙班的费用可以直接免除。” 表面上是打折，实际是请君入瓮。 杨珂毕竟是理工男，加上目前家里的情况摆在这，他态度坚决：“没关系，不在乎这点折扣。主要看孩子是否喜欢，或者在这方面是否有特长。有些东西不能硬逼。如果他在启蒙班学得好，有兴趣，咱再根据他的喜好选下一步具体的进阶方向。” 杨珂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因为经济窘迫却装了个十三，还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张老师依旧是标准的职业微笑：“对，您这样的考虑也很有道理。那启蒙班是今天就确定下来交费吗？” “对。” “好，请跟我到前台填表交费。” 杨珂痛快地刷卡，儿子一直跟在杨珂身后。交费之后，他还特意到正在上课的教室，踮起脚透过玻璃窗看别的孩子上课。 “爸爸，我们下周就可以来上课了吧？”杨意十分想上课。 “是的。” “太好了。我的同学高子琪已经上了一个学期，他老是一副看不起别人的样子。”原来，小小的孩子，也有大大的世界。 杨珂摸了摸儿子的头：“下周爸爸陪你一起来上课。” 他想过了，毕竟自己是学计算机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教孩子。他想陪孩子上课，就知道人家的教学方式以及教学内容，大不了以后他自己教孩子。也正是在假装上班公司大家要相互教学提醒了他，他也可以当老师。 所以，下周一上午由他上课，他也在认真做准备。 “爸爸，你原来周六都要加班，你下周会有时间陪我吗？”大宝心存疑问。 “有。爸爸以后都会尽量抽时间陪你。好不好？” “太好了。” 杨珂想失去了工作却收获了亲情，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回到家，胡婕看到父子俩开开心心地回来，便问儿子：“大宝，今天你们都咨询了啥？” “讲了很多，反正爸爸给我报名了。” “报名了？”胡婕挺诧异。她了解的至少要五六千，杨珂的工资都转给她了，他的零用钱就几百元，怎么有钱交报名费呢？ “报名了。下周六上午上课。” 胡婕将信将疑，小声问杨珂：“你哪来的钱？” “分阶段报的。启蒙阶段598，所以，我就付了。”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再说吧。先看大宝是不是真喜欢。小孩子有时候只是一时兴趣。”杨珂不想多说接下来的费用不在他们支付能力范围的事。 “这样啊，行。那我转钱给你？要不你零花钱都没了。”胡婕还是一个很体谅丈夫的人。杨珂本来想说不用了，因为他口袋里还有赔偿金，可是转念一想，女人在某些方面都是福尔摩斯，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欣然接受了妻子转给他的六百元。 周六下午，秦志刚夫妻俩一起在书房和儿子秦卓打视频电话。儿子挺懂事，尽管学业很忙，还是会在周末的时候和父母通电话。 虽然每次的内容基本是那三样：身体好吗？吃得好吗？学习忙不忙？ 这一次，儿子说话有些情绪低落。张佳惠作为母亲，是最懂儿子情绪变化的。 张佳惠：卓卓，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秦卓：妈，我挺好的。就是最近学习压力有点大。 张佳惠：那还是要注意身体。 秦卓：没办法，太卷了。我目前的排名，较上学期掉了两名。根据我们院今年的保研比例，一不小心，我就会变成保研边缘人。 秦志刚：均分这么高还会变边缘人啊。 秦卓：对啊。还有些人有竞赛加分，所以，不到最后时刻，都不敢说稳当。所以，这个学期，我要顾GPA，又要打比赛，还要到实验室，忙得很。 张佳惠：再忙也要注意身体，特别是要按时吃饭，少熬夜。 秦卓：知道了，妈。压力大，没办法。 张佳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同学的孩子，去年也是没保到研，就留学去了。一年硕士出来，今年都参加工作了。你要是保不到，要不也走这条路。 秦卓：出国要不少钱的。 张佳惠：不管怎样，爸爸妈妈都会奋力托举。你安心学习，保得了当然开心，保不了也不要认为天塌了。我和你爸都是这个意见。 秦志刚在一旁只有点头的份。 挂了孩子的电话，张佳惠感慨道：“以为孩子上了大学就万事大吉。现在看来，一点也不轻松。压力很大。唉，没办法。万一没保到，那就走出国留学路线。一年的硕士，以金钱换时间。总得给孩子留条路。孩子太不容易了。” 秦志刚在一旁沉默几秒：“你又是想买房，又是想让儿子出国留学，咱们家负担得起吗？” “这不是以防万一嘛。也许又保到了呢？现在的成绩还是没问题的。我听说保研名额有可能逐年增加。希望咱家卓宝能有好运。”张佳惠虽然不上班，但与孩子相关的事她一直密切关注。 “保了研，也许还要读博呢。”秦志刚嘀咕了一句。 “所以，使命尚未完成，你这个当爹的还得继续当年作马啊。”张佳惠开了个玩笑。秦志刚却一点也笑不起来。 第24章 做假做全套 周六的晚上，顾芊芊在假装上班群突然发了一个哭泣的表情。 郑浩宇：咋了？ 顾芊芊：我妈硬要我明天去相亲。我才不要去。 郑浩宇：你就说明天要加班。 顾芊芊：可是我周五已说了本周都休息。她说要我周六去，我周六同学结婚推掉了。结果她说约了周日。烦死了。 秦志刚：芊芊，去一下也没关系。合适就继续接触，不合适就当认识一个陌生的朋友。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 顾芊芊：可是我失业了。别人要是问我在什么单位，我可怎么说啊？说我失业吗？那我妈我爸就都知道了。估计相亲也不会有好结果，还把失业的事昭告天下。 郑浩宇：你就编一个公司名字呗。 顾芊芊：现在的公司信息都是公开透明的，我怎么可能随便编啊。人家上网一查就知道真假。 郑浩宇：我虽然创业失败了，但我注册的公司还在，你就说我那个公司的名字吧。浩宇科技。真实存在的。 顾芊芊在群里回了个尴尬的表情。 顾芊芊在群里@了郑浩宇：五分钟以后，你给我打个电话，装作是我公司的领导，叫我明天去公司加班，好吗？ 郑浩宇：OK。 顾芊芊本来呆在自己房间，她立即拿着手机到客厅。老爸老妈正在客厅看电视。顾芊芊倒了一杯水，特意在沙发上坐下：“啥电视剧这么好看？” “你妈最喜欢的，家长里短。” “那您也在看？” “我不是没有操纵遥控器的权利嘛。”顾爸爸无奈地笑了笑。 突然，顾芊芊的电话响了。 顾芊芊特意开了免提。 “郑总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芊芊，公司明天临时有个设计任务，你能到公司加个班吗？” “加班？可是，我个人有点私事。”顾芊芊冲老妈眨眼。 郑浩宇提高声调：“那没办法。公司其他部门都会到公司加班，你这边不能拖后腿。这个事，关系到公司的重大项目。” 顾芊芊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这样啊，那，好吧。” 挂了电话，顾芊芊一脸无奈地对老妈说：“妈。公司叫我明天去加班。我推不掉。” 顾妈妈刚才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她以为女儿能够推掉，结果，还是要加班。她很失望，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埋怨道：“你们公司怎么能这样啊。随便叫人去加班。我得赶紧和你姨妈说一声你去不了。唉。估计这个对象是黄了。约了几次也没约上，看来，是没缘分。” 顾芊芊在心里暗爽。 “芊芊，刚才打电话的是你们老板？”顾妈妈回过头来问顾芊芊。 “对，怎么了？” “听声音很年轻啊。”顾妈妈关注的点还真的不一样。 顾芊芊有些慌乱，生怕露馅，赶紧敷衍着回答：“年纪也不小了，中年人。只是声音显年轻罢了。人，又矮又胖，油腻。” 顾芊芊违心的描述，心里直打鼓。她想郑浩宇不会在家不停打喷嚏吧？ 顾芊芊说完，赶紧留回自己房间。假装上班群里，郑浩宇发来消息：怎么样？ 顾芊芊：搞定。 郑浩宇：咱打掩护做配合可是专业的。毕竟我曾经是真的郑总。 顾芊芊给他回了一个谢谢的图片：谢谢郑总。 周一，大家精神抖擞地来到办公室。新的一周，元气满满，又充满期待。 可是，大家的邮箱和手机都没有收到任何面试通知，上午十点，杨珂给大家上课。 杨珂讲的是一些平台规则和算法对商家店铺的影响。 这个比较专业，是大家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大家听得非常认真。 下午由秦志刚讲团队管理。他边讲边举例，就说到了顾芊芊需要公司同事打掩护的问题。 郑浩宇：咱们四个人，就是一个小团队，下次如果还有顾芊芊这种需要打配合的事，咱们互帮互助。 杨珂：最好是每个人都固定角色，免得出乱子。自相矛盾容易露馅。 秦志刚：杨珂说得对。咱们既然假装上班，就得把公司的班子搭齐。 郑浩宇：这个好办。咱们各司其职呗。秦哥，你年纪最长，派头也足，当仁不让当总经理。万一有什么事，你就在里面那个总经理室接待。 顾芊芊：那我呢？我的岗位是什么？ 郑浩宇：你自然是公司的设计师啊。只是公司小，一人多岗，只有你一个女性，你就再兼办公室工作吧。 秦志刚：兼办公室主任还是叫总经理助理呢？名头搞大一点嘛。反正封官不要钱，不如搞大气点。 郑浩宇：有道理。那就叫设计总监兼行政总监。 顾芊芊笑出声来：我这个资历，不宜名头叫得太夸张。还是任设计部长兼办公室主任吧。 秦志刚：行。过段时间再给芊芊升职。 大家哄堂大笑：秦总入戏太深。 秦志刚：小宇你善于交际应酬，那就担任公司的业务副总。杨珂是技术出身，担任公司技术总监。 杨珂：真没想到，失业后倒是升职了。成总监了。 顾芊芊：既然大家都有了职务，我干脆给每个人设计一张名片吧。如果有人问起，咱就把电子档的名片发给人家。做假就做全套。 郑浩宇：这个想法不错。 顾芊芊：那名片上的公司名称呢？就用你那个浩宇科技？ 郑浩宇：别。我那个公司已经失败。咱们大家是一个团体，还是想一个大家都同意的新名字吧？ 秦志刚：取个什么样的好呢？ 杨珂：懒得多想，就叫假装上班呗。 郑浩宇：感觉不太好。正式场合，人家一听这名字就会皱眉头。咱们还是应该取一个比较正点的名字。 顾芊芊走到窗前，看到楼下的木芙蓉开得极盛，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三个字：花千树。 她立即问道：花千树，怎么样？繁荣又美好。意境好，字面意思也好，读起来也挺顺口。 郑浩宇：花千树科技，咦，有点意思。 杨珂和秦志刚也觉得挺好听，也投了赞成票。大家一致通过了公司名称：花千树科技有限公司。 顾芊芊：那就这么定了。我给每个人设计一张名片，顺便给公司设计一个LOGO。 虽然是假的，但这个偶然拾得的名字，感觉像真的一样，似乎挺有成就感。 第25章 节日福利 周三，所有人都收到了属于自己的电子名片。 顾芊芊还给公司设计了一个花树状的LOGO，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拿到电子名片的时候，大家先是惊喜，继而沉默。毕竟，他们都还是失业者，花千树公司的职位，不过是大家的乌托邦。 今天顾芊芊继续给大家上手机摄影和视频剪辑课。从最基本的操作到做特效，循序渐进。 上完课，她问大家：“我要去买菜了，大家有什么想吃的？“ “小宇那个香煎豆腐做得特别好，我还想吃。“杨珂第一个点菜。 秦志刚：我都行。 郑浩宇：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想不起想吃什么，干脆到超市看到什么买什么。 顾芊芊：行。今天的预算，40元。 郑浩宇：想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都不行啊。 郑浩宇和顾芊芊一起去对面的超市买菜。 一出大厦，顾芊芊便闻到了桂花香。 “好香啊。马上要到中秋节了。日子过得真快。一到中秋，离过年就不远了。感觉这一年一事无成，浑浑噩噩。”顾芊芊感慨道。 郑浩宇笑了笑：“也并非一事无成。至少你做了你自己。裸辞，也需要勇气。现在的日子，虽然依然无头绪，但可以给你更多思考的时间。” 顾芊芊想了想，郑浩宇说的没错。 这段时间虽然不上班，但也并非无所事事。比如她每天晚上都搞创作，画了一叠画，这也算是她的成果。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每天下班回到家，一身疲惫，吃完饭后就洗漱，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动弹。随便刷刷视频就昏昏入睡。 现在，每天吃完晚饭，悠闲地听听音乐，看看书，画画，过得充实而惬意。 因为吃住都在家里，她现在每天的开支就是地铁和中餐的费用，一天下来，不到二十。一个月的开支不到六百。虽然她的积蓄很少，但这样的日子，倒还是可以维持一段日子。 两人来到超市，随便买了点菜，瘦肉、青椒、豆腐、土豆，一共花费才二十元。 “今天才花二十元呢。要不要再买点别的菜？”顾芊芊问郑浩宇。 “今天好像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那边有月饼在打特价，快中秋节了，要不给大家买点月饼尝尝。”顾芊芊从小就喜欢吃甜食。 “这玩意我没什么兴趣。不过，你想买就买吧。” “9块9一个的莲蓉蛋黄月饼，125克一个，挺划算的。我买两个吧，咱们四个人每个吃半个。多了也吃不完。”顾芊芊这么一算，今天的生活费正好差不多。郑浩宇没有反对。 顾芊芊和郑浩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顾芊芊特意向杨珂和秦志刚展示：“今天还给大家配了点心哦。很快就要过中秋了。咱们大家今天尝一尝月饼。” 秦志刚笑着说好。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 “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原来上班的时候，公司多少有些节日福利，发月饼什么的，今年，咱们空手回去？是不是也得有所准备。”秦志刚到底年纪大有社会经验，想到了这些细节问题。 杨珂也赞成秦志刚的想法。 “我们公司去年是一盒月饼，还有一张购物卡。” “购物卡的事，咱就说效益不好没发，这说得过去，但月饼是年年会发的。”秦志刚觉得过节多少要有个交代。 顾芊芊一拍脑袋：“好办。超市正在搞月饼大促销。9块9一个。大家今天吃一下，如果觉得这一款可以，我明天给大家各备一份。买四个就送一个包装盒，我看还挺漂亮的。每人备一份吧。40块钱的事，比买个西瓜还便宜。” “还是芊芊想得周到。” “我不需要。”郑浩宇作为单身汉不讲究这些：“我家知道我没工作。” “没工作也可以买一份嘛。孝敬你爸妈和爷爷奶奶。显得你懂事。”顾芊芊打趣道。 郑浩宇本想辩驳，突然觉得顾芊芊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虽然每年他家的月饼成堆，但是，他买的，在家人看来，肯定意义不一样。 “行吧，你就每人准备一份吧。我们转钱给你。”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珂提出一个问题：“我们现在虽然每天用钱不多，但还是一直只出不进。有没有什么项目能让我们多少进一点钱？比如能够满足每天的日常开支二十元也好。” “做钟点工？”顾芊芊提议。 “搞卫生？这些事我们大男人不一定做得了。” “我们今天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给这楼上的公司送盒饭。咱们每天做饭时候，多做一点，卖几个盒饭回本？”郑浩宇灵机一动。 “这个可以啊。我能做饭。我和小宇两个人上，多做一二十个都没问题。”杨珂觉得卖盒饭这个点子可行。 “那倒是我和芊芊也可以帮忙。关键是谁会来订我们做的盒饭。” “肯定是在这栋楼的公司订才方便啊。芊芊，你设计一张卡片，我和杨珂楼上楼下跑一遍，看能不能接到订单。”郑浩宇是个想到就去做的人。 杨珂一脸茫然：“啊？我也要去发小卡片？” “当然。你要创收，就得想办法啊。” “咱们这是商住楼，没有天然气，现在我们是用电磁炉做咱们四个人的饭菜。如果要接外卖业务，我觉得咱们的厨房不一定接得下啊。”杨珂突然想到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郑浩宇倒觉得杨珂这个问题确实提醒了他，是比较现实。 刚刚讨论得热火朝天，大家一下子都变得沉默了。 突然，顾芊芊手机有短信提示声。她拿起手机一看，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哇，有公司给我发面试通知了！” “真的吗？快说说是什么样的单位。” “我看一下啊。这些天投的简历多，都记不太清了。一家电商公司。哎呀，这个地址离我家挺远的啊。”顾芊芊边看消息边自言自语。 秦志刚鼓励道：“好不容易才收到的面试通知，还是要去看看的。万一是份好工作呢？” “嗯，去看看。”顾芊芊现在迫切需要一场面试来证明自己。 “什么时候面试？”郑浩宇问道。 “明天上午。” “芊芊，祝你好运。”杨珂替顾芊芊开心。同时他悄悄打开手机，邮箱和手机都只是收到了垃圾短信，他期望的，啥也没有。 第26章 摇摆 顾芊芊起了个大早去面试。毕竟这是裸辞后收到的第一个面试通知。 虽然昨晚就用导航搜了一下距离，离家十五公里，如果有地铁，也不远，可是这个地址居然没有地铁。她必须先坐四站公交，然后转乘地铁，下了地铁之后再转一次公交车。面试约的九点半，为了保险起见，她六点半就起床，七点出门。 通过几次转乘，她在九点十五分终于来到面试的公司：大环科技。 办公楼有些老旧，没有电梯。公司在五楼。顾芊芊爬到五楼的时候，已经有些微喘。她只能怪自己平时锻炼少，体能不佳。 她在前台填了一张表之后，安静地等待着面试。九点四十，终于通知她了。 面试是在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里进行，面试官有两位，一男一女。 两人分别介绍了一下身份，一个是HR，一个是项目负责人。 来之前，顾芊芊特意再次看了一下这家公司的招聘要求。这段时间投的简历太多，自己早已不太记清这家公司的具体的要求。应该就是招电商美工。虽然并非理想的职位，但毕竟失业的人，有时候，只要有一线机会，都不想错过。再怎么样也要来看看再说。 面试的时候，问的无非就是工作经历、薪资要求等基本问题，HR问了她近期有没有结婚或者生孩子的打算，顾芊芊都一一作了回答。 最后，他们还要她去做了一个上机考核：三十分钟的时间，设计一幅中秋节海报。 这个对于顾芊芊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何况她这几天在假装上班办公室闲着的时候，设计了好几个版本。 所以，不到三十分钟，她就做完了。 她坐在电脑旁等项目负责人过来验收，旁边的一名男员工伸长脖子过来看了一眼她做的海报：“做得挺好啊。” “过奖了。” “应聘美工啊。” “对。这里，原来有美工吗？” “昨天离职了。” “什么原因？” “工作量太大，天天要加班，这里交通又不太方便。你家住得远吗？” “有点远哦。今天来这，花了我两小时。加班算加班工资吗？” “公司制度是加四小时以上才算。一般只要加两三小时。所以，基本没有加班工资。你可得考虑清楚，你一个女孩子，干嘛不在家附近找工作啊。再说，咱们这业务也一般。这个月连绩效都停发了。”男生还真是不和顾芊芊见外。 男生的话，让顾芊芊心里直打鼓。这是变相劝退？他俩不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吧？ 顾芊芊小声问男生：“你是什么岗位？” “运营。我们组已经走了两个运营了。我是因为家住得近，还在坚持。” 所谓业务一般，也许还是有所保留。看看办公环境，确实挺一般的。其他工作人员的精神面貌也挺一般。工作氛围沉闷而没有生气。 不久项目负责人过来看了顾芊芊的作品，对顾芊芊说：“作品不错。我和HR沟通一下，尽快给你消息。” 顾芊芊从面试的公司出来，看到群里郑浩宇@了她。 郑浩宇：面试情况怎样？ 顾芊芊：回家等结果。 郑浩宇：那你今天来办公室吗？ 顾芊芊：来啊。不过，可能要十二点多才能到。 郑浩宇：行，那我们准备你的午饭。 顾芊芊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虽然没有工作，但感觉自己其实生活在一个温暖的群体之中。至少，每天会有人惦记着你去不去吃午饭。 顾芊芊在进办公室前收到了大环科技HR的电话。 “顾小姐，您今天通过了面试，就是在薪资待遇方面，我们这个岗位能开的基本工资和您的要求有一点差距。” “差多少？” “一千。” “一千啊。”顾芊芊有些失望，觉得差得有点多，一两百的，还好说。 “如果有项目奖金的话，加上奖金，整体工资水平和您提的要求差不多。不知您是否同意入职？” 顾芊芊没想到电话来得这么快。老实说，少一千的话，如果距离近，她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也有份工作做着。但是，距离远，又听那个男孩子说天天要加班，目前业务一般，奖金这东西就成了非常不确定的因素，她有些摇摆不定。 “我考虑一下，好吗？”顾芊芊没有直接拒绝。 “好的。我们这边因为急着招人，所以，如果你有意向，请在今天下班前给我回复好吗？” “行。” 顾芊芊挂了电话，正好人也到了办公室门口。进到办公室，看到杨珂和秦志刚已经在开始摆碗筷。 “芊芊回来刚刚好。我们正准备开餐了。”秦志刚和她打招呼。 郑浩宇端了一个菜出来：“齐活了。人也到齐了，正好。” 大家围在一起吃饭，杨珂问顾芊芊：“今天面试感觉有没有戏？” “刚进门前打电话给我，通过了。” “啊？你不早说。我们多少开一瓶啤酒为你庆祝一下。”秦志刚打趣道。 顾芊芊赶紧解释：“不不不，我还没确定呢。正好，请大家帮我参谋一下。” 郑浩宇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顾芊芊把离家远、薪资没达到预期、加班多等情况和大家一一说明。三位参谋一时陷入沉默。 郑浩宇第一个打破沉默：我觉得，慎重。一天到晚那么多时间花在路上，还要加班，工资也不高。 杨珂：芊芊你又不像我们一样急着赚钱养家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再多看看。 秦志刚：我也是这样觉得。你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多才到家。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比较辛苦。薪酬待遇放一边，我也觉得你应该找上班通勤时间在一小时以内的。 顾芊芊：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关键是公司整体的氛围不太好，我感觉我即使去了，也做不长久。 郑浩宇：那就拒了呗。要么图工作轻松，要么图薪资待遇好。你这，啥也不沾。还那么远。别急，慢慢来。 顾芊芊：可是，我投简历这么久了，这是我收到的唯一面试通知。老实说，去年我投简历的时候，投出去五封，就接到了四个面试通知。 杨珂：大环境不好啊。我两年前失业也很快就找到了工作。 秦志刚：两年前还有猎头想挖我呢。现在呢？不但投不出简历，那些原来的同行，一个个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很多人都有危机感。 杨珂：确实，有个靠谱点的工作做着，就算幸运儿了。 大家一席话，让顾芊芊本来倾斜的天平再次摇摆。 第27章 介绍费 下班时间，顾芊芊向大家宣布了她的决定，还是先不考虑这家公司，等待下一个面试机会。 秦志刚开玩笑道：“也好。我们这个团队依然是完整的。芊芊，明天又轮到你上课了。” 顾芊芊愉快地答应：“好嘞。我明天和大家讲讲手机拍照吧，尤其是拍人像，还有简单的修图。” 杨珂很支持：“这个好。我是想好好学学。我们这种直男，每次出去，老婆要我拍照都会挨骂。总是说我这不行那不行。最后，闹个不欢而散。” “是啊，出门玩的时候，有个会拍照的搭子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顾芊芊自己拍照不错，每次出去玩，会给朋友们出一些美图，可是，自己却难得有几张满意的照片。 等电梯的时候，郑浩宇对大家说：“我明天要晚点来。” “怎么了?” “要陪爷爷奶奶去医院体检。” “老人家身体不好？” “不是，一年一度的例行检查。他们虽然也有一些老年病，但身体还算硬朗。” “那就好。来这边吃午饭吗？”杨珂问郑浩宇。 “还不确定。看到时候什么时候结束检查吧。” “行，明天中午你发消息告诉我。明天我负责做饭。”杨珂和郑浩宇轮着做饭，而顾芊芊和秦志刚则负责洗碗、打扫卫生。 郑浩宇回到家，保姆孙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 “小宇，吃饭了。” “我爸妈还没回来吧？” “他们今天有应酬，说不回来吃晚饭。” “哦。” 吃饭的时候，孙阿姨对郑浩宇说：“小宇，我这周星期六星期天还有下周一想休假。你这边可以替我吧？” “没问题。” 郑奶奶问孙艳玲：“小孙啊。你准备回乡下？” “对。我儿子回来了。正好趁过中秋节，我带儿子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那挺好啊。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吧？” “对。一年才回一次。” “儿子回来住哪？”郑奶奶关切地问孙艳玲。 “公司有宿舍。不过，我想让儿子在城里买个房子。小一点都行。他年纪也不小了，有了房子，才好找女朋友。”孙艳玲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也为儿子一项一项张罗着。 “现在房子都在降价呢！” “是的。我儿子也是这么说。所以，先看看。我儿子自己存了一些钱，我也努力赚钱，一起付个首付。”孙艳玲眼中满是憧憬。在她看来，只有在城里有了房子，才算是真正扎根了。 老家的房子早已破旧，她也不想让孩子再回老家生活。年轻人，应该在城市闯荡，看更大的世界。她从老家出来当保姆之后，眼界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特别是儿子出国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所以，她现在的执念就是儿子在城里买套房子，哪怕是二手房也行。 郑爷爷点头赞许：“你们娘俩不错呢。” 吃完饭，孙艳玲收拾碗筷去厨房，郑奶奶感慨道：“小孙和他儿子确实挺厉害的。小孙告诉我她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没什么开支，全部存起来了。她儿子也很节约，一年下来，她和儿子能够存将近二十万呢。” “是啊。现在很多年轻人，当月光族，总是打着钱不是省出来的口号。我就觉得节约着用，每月定期存钱，即使是个小数目，到年底也会觉得比较可观。”郑爷爷一向秉承勤俭节约的原则。 “小宇，你存了多少钱？”奶奶好奇地问郑浩宇。郑浩宇正在刷手机，猛地听到奶奶问他存钱的问题，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传说中的月光族啊。” “你这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找到工作没？” “还没呢。正在比较中。”郑浩宇随口说道。 “那就是有眉目了？”爷爷非常关心他的上班问题。 “快了快了。爷爷奶奶，我上楼了。”郑浩宇采取回避政策。 郑浩宇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到同学群里刘畅在问：“谁有靠谱的设计师介绍？想设计一款食品的包装。” 郑浩宇本来没在意，突然，他想到了顾芊芊。于是，他和刘畅私聊起来。 不一会，他在假装上班群里@顾芊芊。 郑浩宇：我同学要设计一款食品包装，你有兴趣吗？ 顾芊芊：有有有，十二分的有。 郑浩宇：你一般收费多少？ 顾芊芊：我以前很少接这样的外单。你同学的话，收一千五吧。保证手绘图。反正现在每天也是闲着。一般外面报价三四千很正常。 郑浩宇：你这么便宜啊，我帮你报价两千五呢。 顾芊芊：另外一千算你的介绍费呗。 郑浩宇：我不当拉皮条的呢。不过，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力，我说满意了再付款。 顾芊芊：没问题。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收到钱，咱们假装上班公司，不，花千树科技公司的小伙伴们去外面搓一顿。 杨珂：收到钱还是在办公室做饭庆祝吧。外面吃一顿的钱，咱们自己做饭可以吃一周。 秦志刚：还是小顾这种有一技之长的厉害，虽然没找到工作，但有活上门，可以收钱。小宇你人脉广，多帮她接一些业务，不用正常坐班，自由职业就行。 很快顾芊芊就和郑浩宇的同学刘畅加了微信。对方要设计一款食品的包装，设计要求只给了顾芊芊六个字：女性向，有特色。 顾芊芊详细咨询了刘畅产品的价格以及主要针对的客户。她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躺在床上冥想。这是她的个人特色，在动手之前，喜欢先打腹稿。想得大差不差再动手。 这毕竟是她失业后接的第一笔业务，她不想弄砸，她需要好的口碑来积累用户。毕业这两年，她虽然偶尔自己躲在家里画画搞设计，但是，却并没有产生更多实质性的收益。现在想来，其实也是一大损失。毕竟她是宅女一枚，有些事也无法强求。加上每天上班已经很累，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 这段失业时光，倒让她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创作，好好思考，她觉得她真的不一定要去某个公司上班，她应该走出去，推销自己，找到精准的客户群体，才会有业务上门。 晚上十一点，她灵感乍现，翻身坐到了书桌前。 十二点，顾妈妈看到女儿房间里还亮着灯，不免轻轻地敲了敲房门：“芊芊，12点了，还不睡觉吗？” “妈，您先睡，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顾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进了自己房间。 年轻人熬夜似乎是一种标配，好在自己的女儿还有一份正经工作，每天还是会早起上班，不像有些摆烂的年轻人，基本要睡到第二天中午。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顾妈妈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满意，虽然有时候也要数落她几句，但那不过是希望她过得更好。 第28章 假装福利 郑浩宇下午到办公室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彩页。 顾芊芊本来正在埋头画设计稿，听到郑浩宇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的什么？” “刚在大厦门口收到的宣传单，公司就在咱们这栋楼的12楼。说是直播培训营，498两天，包教包会。可以免费上一节课再交钱。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做培训其实也是创业的一种方式呢。”杨珂随口说了一句。 顾芊芊笑了笑：“咱们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四大授课导师吗？郑总是想咱们目前也找不到赚钱的路子，也学着卖课？” 郑浩宇不免笑了起来。 “卖课是后话，先看看人家是怎么运营的比较靠谱。周六可以免费去试听一节课，大家有没有兴趣？直播也是风口，一来，学习直播，二来，看人家是怎样靠搞培训赚钱的。咱们不也天天在给自己上课吗？我去借鉴一下，看有没有商机。”郑浩宇是一个脑子转得很快的人。 “我周六要陪孩子上培训课。”杨珂早就答应了陪儿子上培训课。 “什么培训？” “编程方面的吧。“ “杨哥，这不是你自己饭碗里的事吗？还把学费交给别人？” “我也是去看看别人是怎么赚钱的。收费好高，随便一期就两万。”杨珂一想到上完这个启蒙班之后就头痛。 “看来杨哥你也是去偷师学卖课啊。”郑浩宇揶揄道。 杨珂笑了笑：“确实有这个想法。一来陪孩子，二来学经验。太贵报不起，只能自己想办法。不过目前只想过教自己孩子省钱。” “咱们格局要打开点嘛。秦哥，周六你有空吗？”郑浩宇问一直没说话的秦志刚。 “周六我要去看望父母，也没时间哦。”秦志刚一般都是利用双休日去父母家。父母都是快八十的人了，没和他住一起，他尽量做到每周都去一次。 “顾芊芊你呢？” “我，周六有时间啊。不过上午我想睡懒觉。” “人家是下午两点半的试听课。” “那没问题。” “你们两个年轻人先去学挺好。我年纪大了点，接受能力不如你们。再说，要我去直播，我感觉拉不下这张老脸。”秦志刚有感而发。 顾芊芊调侃道：“秦哥，您错了，您这个年纪，魅力十足，杀伤力更强。” “哈哈，别给我戴高帽子。不过，我是与时俱进的，我不拒绝学习各种新事物。你们学了后回来教我和杨珂吧。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家庭琐事比你们多一点。” 周五，顾芊芊到楼下的超市买了四盒月饼：“各位亲爱的假装上班的同事，这是咱们自己AA制买的月饼，也是我们的假装福利。咱们提回家也算是给家人们一个节日的交代。” 秦志刚笑着提了一盒：“我老婆肯定会问，今年就一盒月饼？公司去年还发了一张五百的购物卡。” “那你准备怎么忽悠？”杨珂很想知道秦志刚的办法。毕竟，他们公司去年也发了购物卡。 “还能怎么忽悠，就说今年效益不好，就一盒月饼。要不，我说还发了两百现金？”秦志刚为自己加码。这个配置比较符合常理。 杨珂觉得这个数额不错，他也准备就按这个行情向老婆汇报。 顾芊芊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去年她也只提了一盒月饼回家。 郑浩宇的烦恼却和他们不一样：“你们假装上班，我一个无业游民，也提一盒月饼回家，怎么个说法呢？早知道我就不买了。” 一盒月饼，背后却隐藏深意。单位福利，和工作情况息息相关。 “你也说你找到工作了呗。你天天往外跑，你们家肯定也想知道你目前的情况。你就说找到工作了。你的名片可是花千树科技公司副总经理。”顾芊芊揶揄道。 郑浩宇苦笑：“你可别提名片的事。我要是真这样说，那我们家就热闹了。我现在不能说找到工作。” “那，咱们四个倒霉蛋，正好凑一桌麻将。你就说你的月饼是打麻将赢的？”顾芊芊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哈哈，咱们办公室缺一台麻将机。” “小宇，作为房东，你干脆配一台或者几台麻将机，然后到楼下打个广告，豪华麻将房，提供中餐。”秦志刚立马想到了生财之道。 郑浩宇忍不住哈哈大笑：“秦哥，我们都是有追求的人，怎么能打麻将呢？我就说帮了朋友的忙，朋友给的吧。顾芊芊同学，明天记得来学习直播培训。” “好。”顾芊芊痛快地答应了。虽然她是个偏内向的宅人，但是现在是自媒体时代，她并不拒绝学习新事物，她自己也想找到突破点。 中秋节，连放三天假，拿一天出来学习也挺好。三天都呆在家里，得听多少老妈的唠叨啊。 果然，顾芊芊提着一盒月饼回家，老妈看了一眼：“单位就只发了一盒月饼？” “嗯。如果还想多要，领导画的饼倒是挺多。”顾芊芊故作轻松。 老妈爱怜地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一盒月饼也不错，总比没有好。还是一盒老牌子的月饼，我最喜欢他家的口味。” 顾爸爸也提了一盒月饼回来：“我们单位倒是还有五百元超市的购物卡。” 他把购物卡交给顾妈妈。 顾妈妈喜笑颜开：“那不错呢。两盒月饼，你爷爷奶奶家一盒，外公外婆家一盒，我再到超市买点东西，过节齐活了。” 普通家庭的节日，没有浮夸，温馨而实在。 郑浩宇提着月饼回家，给了郑妈郑爸一个极大的惊喜。 “儿子，哪来的？” “给朋友帮忙，朋友给的。” “哎呀，不错啊，老郑，咱们终于吃到了儿子的饼。”郑妈妈一脸欣喜。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家其实陆续收到了十来盒豪华月饼。但是，任何一盒都不及儿子提回来的这一盒普通月饼有意义。 郑爸爸鼓励道：“月饼只是开始，很快咱们就可以看到儿子的回头钱了。” 父母过于激动的反应，让郑浩宇有些尴尬。毕竟，月饼是自己买的。工作也没着落。但是，他相信，一切总是朝好的方向发展。 “小宇，你明天有空吗？”郑妈妈问儿子。 “我明天约了朋友，怎么了？”郑浩宇明天约了顾芊芊一起去直播培训公司学习。 “明天钱阿姨一家想约我们一起去烧烤。” “妈，你们都多大年纪了，也喜欢烧烤？” “这不是考虑你们年轻人吗？钱阿姨女儿也回国了，咱们两家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原来一年都要聚几次的嘛。” “张婷也回来了？” “对。她在香港读的研究生，一年就毕业了。本来可以在香港工作的，你张叔叔不放心，把她叫回来了。考上了公务员。所以，叫我们一起聚一下。” “我明天没空啊。” “那后天呢？”郑妈妈追问道。 郑浩宇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后天倒是没事。不过，妈，人家孩子有好的工作了，我又没工作，会不会给您丢脸？要不，等我找到工作再聚？” 郑妈妈满不在乎：“钱阿姨一家和咱们太熟了，她打小就喜欢你，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再说，你不是已经在准备工作了吗？钱阿姨和张叔叔人脉广，说不定还可以帮你指点一二呢！” 郑爸此时也助力：“后天可以啊，正好我也有空，快一年没和老张见面了。聚聚挺好。” 郑浩宇无话可说，只好用沉默代替同意。 第29章 天赋 周六郑浩宇吃了中饭来到办公室，顾芊芊早就到了，正在埋头干活。 “你什么时候来的？”郑浩宇问顾芊芊。 “我上午九点就到了。和平常一样的上班时间。” “来这么早？不是下午才去学习吗？” “我早点来这画设计图。就是接了你同学那个活。好了，大功告成。你要不要看一下？”顾芊芊伸了个懒腰。 郑浩宇好奇地走到她身旁，看到电脑屏幕上的设计，让他眼前一亮。 “哇，你画的？” “要不然呢？”顾芊芊傲娇的眼神。 “不错。颜色配得好，还有这个字母也好有设计感。”郑浩宇由衷赞叹。 “我想了很久。每一颗都是粉红色的心形，寓意好，也抢眼，适合他们要求的女性向产品风格。这个字母S的设计，是他们公司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可以让企业有较高的辨识度，同时也很有艺术气息，这款产品的受众就是女性小资人群，比较契合。” “非常好看。我喜欢。” “你也觉得可以是吗？”顾芊芊得到郑浩宇的认可，也非常开心。 “太可以了。有两把刷子啊，顾芊芊同学。”郑浩宇不吝赞美。他所想象的顾芊芊，资历尚浅，他没抱太高的希望。所以，他给同学的报价也不过随口说了个两千五。他忽略了有一种东西叫天赋。 顾芊芊听到别人当面的赞美，脸上不免有些发烫。 “行，那我发给对方了。也不知道还要不要修改。每个人的想法会不一样。”顾芊芊做好了修改几遍的准备。毕竟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基本没有哪一稿能够一次性通过的。她很少能够自由发挥，上面的领导总会提出不同的意见，需要修改一二。这都不算什么，最怕的就是一改再改，改到面目全非，最后告诉你，还是用第一版。 顾芊芊把设计稿发给对方之后，对郑浩宇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楼下公司看看吧？” “行。” 两人一起来到12楼，这里人来人往，显得人气很高。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扫码入群，然后进到一个大约能坐四五十人的小型会议室，只剩下后排的凳子没人坐。 顾芊芊和郑浩宇悄然在最后一排坐下。 几分钟后，一位帅气的男孩子走到了台前，开始自我介绍。说他原来是电台主持人，后来自己做自媒体，有过不俗的带货战绩，同时，也培养了一大批业内有名的主播。一边说，屏幕上就显示着关于他的图片。 接下来他又讲了一些关于直播的一些干货，顾芊芊和郑浩宇都听得非常认真。原来，镜头前一个普通的手势，都是影响销售的一环。要想做好带货主播，这些都需要反复练习。 他俩正听得认真，老师的课程却戛然而止。免费的试听课程到此结束，如果想要深入学习，就要交报名费。 有工作人员开始一一询问，前排的一些学员纷纷开始扫码交费。 顾芊芊和郑浩宇对视一眼：“交不交？” 郑浩宇摇了摇头，于是两人选择悄然溜了出来。 “他讲得挺好的。”郑浩宇正肯地评价。 “是啊，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掏学费的。何况人家还承诺，有海量的商品可以供以后带货。”顾芊芊觉得收了学费还能帮人家解决工作，这也算是一条路子。 “说是这么说，真正能兑现的恐怕少之又少。我主要是看他们的套路。”郑浩宇来的点和顾芊芊完全不同。顾芊芊是认真了解如何做主播，而郑浩宇是为了了解人家的商业模式，说白了就是通过卖课赚钱的点。 两人的想法果然大相径庭。 突然，顾芊芊的手机有收到信息的声音。 顾芊芊打开手机一看，高兴得“哇”地叫了一声，然后蹦了起来。 “怎么了？”郑浩宇一脸疑惑。 “我的设计一次性通过了。对方没有要求修改，并且付了钱。还说等产品生产出来，要给我寄一箱作为感谢。还说以后如果有设计，还找我。哇，太开心了。”顾芊芊觉得此刻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恭喜。” “谢谢。谢谢你哦，你帮我接的业务。对了，多的那一千给你做中介费，我转你啊。”顾芊芊一向是说话算数之人。 “说了不用。你不是说请大伙吃个饭吗？”郑浩宇也觉得这个牵线，不过是顺手的事。双方都满意，他这个中间人也开心。 “会请大家吃饭，总觉得还是应该单独感谢你一下。”顾芊芊诚心诚意地表达谢意。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不过是随便牵了个线。” “怎么是随便？明明就是有心啊。这样吧，楼下超市有那种开盲盒的Labubu，我请你去开一次，开到什么都算我送你的。怎么样？”顾芊芊每次去超市买东西路过的时候，都喜欢去瞄几眼。那些手办、潮玩她都喜欢了解。没事的时候，她也喜欢画一画类似的画作。 “行啊。”郑浩宇没有拒绝。小小的潮玩盲盒，他收下也没有负担。 两人一起来到超市的二楼专柜，顾芊芊付钱买了两个盲盒。郑浩宇一个，她自己也奖励自己一个。 郑浩宇拿起一个盲盒。他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粉色的娃娃，非常可爱，可是，作为一个男生，他不免皱眉：“这个，好像不适合我。” 顾芊芊笑了笑：“倒是适合我。我喜欢粉色。不过，先让我把我的这个开了。” 顾芊芊开了她手上的盲盒，她开出了一个棕色的。 “这个适合你。咱俩换一下吧。”顾芊芊把她手上的娃娃递给郑浩宇。 “确实。咱俩换一下就都适合了。” “我平时喜欢到这看人家开。毕竟我不可能买很多。其实，我也喜欢画类似的作品。要是哪天我设计的作品也能开发成潮玩并且火遍全国甚至全球，那就好了。”顾芊芊感慨道。她把娃娃挂在自己的包上，顺手也帮郑浩宇挂上。 郑浩宇有些难为情：“我的背包上从来没有弄过什么挂件。” “现在年轻人都很流行啊。你别搞得像个老干部。” 她的话，倒是启发了郑浩宇，他的脑子里灵光乍现。 “你还别说，其实，把一些独特的设计，作为文创产品，倒是一个思路啊。你提的这个点子很不错，现在市场非常大。”郑浩宇脑子飞速转动。 “和哪方面的产品相结合呢？” “我得好好想想。我原来做过小家电，我觉得现在文旅产品也很火。”郑浩宇虽然有思路，但是，一时兴起想到的点子，要想实施，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行，你好好想想。节后上班我请大家吃饭。”顾芊芊今天的心情特别好。设计的作品得到对方的充分肯定，对于她来说，这种鼓励，胜过她收到的设计费本身。 “节后上班？”郑浩宇笑了笑。大家虽然都没找到工作，但无形之中已经把这个临时的落脚点当成了极具归属感的地方。 顾芊芊不免也尴尬地笑了：“假装上班，也是上班啊。” “确实。我看大家假装上班比有些人真正上班还要卖力。没人迟到早退，每天备课、讲课，都非常自律。”郑浩宇并非取笑大家，而是为这份自律鼓掌。 第30章 证明自己 杨珂下午陪孩子去上培训班。他在门口等大宝换鞋子的时候，妻子抱着小儿子站在客厅望着他们父子俩，对杨珂说：“老杨，我发现近来你都休双休了。” “是的，难得，所以，好好陪陪儿子。”杨珂不敢和老婆对视。 “那……不会影响你工资吧？”胡婕最关心的就是工资问题。毕竟一家老小都靠着他一个人赚钱。 杨珂猛的一激灵。 “肯定会影响加班工资。不过，公司近来效益确实不太好。”杨珂担心失业的事暴露，为了稳妥起见，他开始做一些铺垫，免得哪天突然被老婆发现，对她的打击太大。 “那会不会裁员？” “暂时没听说。” “降点工资都还好，失业可就麻烦了。要不要骑驴找马？咱们家你可不能失业啊。”胡婕抱着孩子开始在客厅打圈圈，显得非常焦躁。 杨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真是杞人忧天，听风就是雨。我们公司的业务本来就是一阵一阵的。这段时间是淡季，自然工作量就小一些。再说我的岗位很重要，没那么容易裁。即使降薪，也会先找我谈话的。不用担心，只是少了加班费。能陪儿子，这点钱不算什么。” 胡婕听杨珂这么一说，也就没多说什么。 本来失业就够痛苦了，还要安慰家人，杨珂觉得这日子是真难。 可是，牵着儿子的手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踏着一层落叶，他的心境又变得安宁。孩子好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小脑袋里不时冒出新的问题，清脆的童声不断从小嘴里叭叭地抖出来，像倒豆子似的，像极了小时候各种好奇的自己。 他才发现作为父亲，这些年，他其实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是非常缺失的。原来总是加班。周末加班，晚上加班，能够和孩子相处的时间非常少，孩子一直是老妈和老婆管着。所以，孩子见到他，想亲热，似乎又总有些隔阂。 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牵着孩子的手去上课，他觉得非常惬意，足以忘掉失业的烦恼。 孩子在上培训课，他在走廊上隔着玻璃窗偷学。 他了解到机器人培训班的主要学习内容有7个方面，编程基础、机器人构造、传感器应用、控制系统学习以及项目实践、创新思维的培养以及团队合作。 编程基础，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但其它方面的内容，于他也是新的领域。 他在外面学得也很认真。他在想等这个阶段的课结束之后，如果真报不起培训班，他决定自己教一些内容。省了报名费也可以算是赚了钱。 来送孩子上课的，除了他，其他的都是女的。绝大部分是妈妈，也有两个是奶奶。 其他的家长都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要么轻声闲聊，要么独自刷手机，只有他一直站在窗外，学得很认真。 等儿子上完课出来，杨珂问儿子：“今天有收获吗？” 杨意蹦起来告诉杨珂：“收获可大了。我很喜欢。” “其实，编程什么的，爸爸也很厉害。” “真的吗？” “当然了。爸爸学的就是计算机啊。” “那你肯定还是没有我们老师厉害。毕竟他能当老师。”杨意对于杨珂的认可，仅限于他是父亲，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杨珂的专业。当然，在家也没机会展示。 杨珂无奈苦笑。 看来，要想让儿子认可，还得找机会证明自己。 秦志刚和妻子张佳惠一起回父母家。 父母都是七十出头的年纪，身体还挺硬朗。父母退休前都在林科院工作，住的依然是当年单位分的房子。 老两口住着一套120平的房子，是一楼。秦志刚帮他们装修了一下，围了个小院子，被老两口打理得很精致，一半是花园，一半是菜园。 他们不愿意和秦志刚住一起，因为这里周围住的都是老同事，加上一楼的房子，不但出入方便，又能栽花、种菜，他们住得很舒心。 老两口坚持锻炼，虽然也有老年人的常见病，但还是能够生活处理，也没有请保姆。只请了一个家政人员，每周上门打扫一次卫生。 因为知道秦志刚夫妻俩要回家，父亲早早出门买了很多菜，中午做了很丰盛的一桌菜。 张佳惠吐槽道：“爸，您比志刚还能干。他现在都不怎么会做菜。” 秦妈妈在一旁维护儿子：“你爸也是退休后才练的厨艺。” 秦志刚尴尬的笑。 “志刚，你近来工作忙吗？”秦爸爸问儿子。 “还好。” “听说你们那个行业现在不太景气，你们公司影响大不大？”秦爸爸虽然七十多了，但每天看报纸、刷短视频，对于社会热点，他都很关注。 秦志刚点了点头：“肯定有。” “大环境如此，没办法。现在想来，你当年要是进了市政就好了。现在看来，还是公务员稳定。我和你妈，事业单位，工资不高，熬了几十年，但现在退休后倒是比企业退休的人工资还是要高一些。”秦爸爸有些担心儿子的前程。 张佳惠一向是个比较单纯的女子，她满不在乎地回复秦爸爸：“没事，爸，他现在每个月工资也不少，比一般公务员工资高。” 秦爸爸看了张佳惠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秦妈妈换了个话题，问张佳惠：“你们那个公寓租出去了吗？” “租出去了。但价格降了，现在不到两千。” “能租就好。” 秦志刚除了自己住的房子，另外有一套小公寓。当年带租约买的，现在不但价格降了近一半，租金也是了降再降。他现在觉得能够租出去，不让自己倒贴物业费就阿弥陀佛了。 饭后，秦志刚掏出一个红包对父母说：“中秋节，我得陪佳惠回一趟她娘家，我们就不过来了。爸妈，你俩随意买点好吃的。” 秦妈妈很坚决地将红包退给儿子：“我们有钱，你们今天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了，不要再给红包了。你们用钱的地方多呢，现在赚钱不容易。” 儿媳这些年为了管孩子一直没有上班，儿子一个人挣钱养家，儿子又很硬气，坚决不接受父母的补贴，一个人扛着所有。眼看就是五十的人了，她很为儿子着想。 逢年过节，她也是尽量多给一点红包给孙子，就当贴补他们的家用。 秦志刚心里并不好受。 他很清楚父母的用意。父母经常借给孙子红包的机会帮他减负，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想这些年，他回报得很少。 平时和父母没住在一起，有时候一周看一次，忙的时候一个月才来一回。这些年赚的钱也都用于小家庭的建设，逢年过节给个红包给父母，也被父母以给孙子红包的由头变相地退了回来，每次还会加码。 他有时候在想养孩子的意义到底在哪。至少，在他看来，他给父母的回馈真的少之又少。 从父母家出来的时候，父母送他们出门。五十的人了，依然被叮嘱变天了要注意添加衣服，注意身体。最后一句话：没事多过来吃饭。 这，也许就是父母最大的期盼，多来看看，不求长久陪伴，多看一眼就很满足很幸福。 他也是父亲，孩子也已经成年，离他千里之外，他能够体会那种思念和牵挂。 第31章 吃喝玩乐 星期天郑浩宇陪父母一起去会朋友，张叔叔一家。 因为天气原因，说好的烧烤改成了江边的一家私房菜馆。装修雅致，最主要的是风景好。坐在临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江景。 华灯初上，对面大厦的灯光秀都开启了，今晚的主题是绚烂的中国风秀。 六点半，两家人都到齐了。都是一家三口。略有不同的是，张家是女儿，而郑家是儿子。 郑家两口子也算是体制内，而张家是生意人。张健是一家主营电气设备的公司的董事长。 大人们在茶台旁谈工作和生活，而郑浩宇和张婷则在沙发这边不咸不淡地谈着学习和工作。 张婷比郑浩宇小一岁，从小就认识。小学和初中都在同一个学校，遇到了也会打招呼。 所以，虽然是认识的，但并不是那么熟悉。没有共同的朋友圈，一下子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所以，虽然双方都极力找话题，但还是经常陷入无话可讲的沉默。 张婷突然看到了郑浩宇背包上的Labubu，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也喜欢这个？” “没有没有，只是挂着好玩的。”郑浩宇没想到昨天顾芊芊帮他挂上去，今天就成了话题。 “你自己买的？” “不是，朋友送的。” “咦？让我猜猜，女朋友？情侣挂件？”张婷的声音有点大，惊动了另一边正在茶桌旁喝茶的四位家长。 “女朋友”三个字特别刺耳，所以，四个人同时望了过来。 “不是不是，我没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可能是因为感谢我帮了个忙，所以，顺手送了一个。”郑浩宇尴尬得赶紧撇清。 “哦。给你看看我的！”张婷打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这些都是我收集的。” 郑浩宇一眼看过去，感觉有密集恐怕症。他瞪大眼睛：“你买这么多？” “当然。中间还有些是限量款。我这段时间特别迷这个。大大小小买了很多。” “我在网上确实看到很多人收集这个，专门拿房间来摆放。现实生活中，你是第一个。”郑浩宇直男确实不太理解这种爱好。 “这个就像有些人收集球鞋一样，上瘾。我这还不算多。我有一个同学，真的一屋子哦。”张婷突然压低声音对郑浩宇说：“这个，花了我两万五。别告诉我爸妈。我说只有五百。反正他们又不懂。” 郑浩宇惊呆了，但还是冲张婷心照不宣地会心一笑。 而这边喝茶的张妈妈正好看到他俩默契地一笑，赶紧对郑妈妈说：“你看，他俩，聊得好热络。” 郑妈妈抬眼也看到了这个温馨的互动画面，她也冲张妈妈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宇的工作怎么样了？”张妈妈问道。 “前些天终于决定找工作了。现在家里也请了新的保姆，他每天早出晚归，说是在帮朋友。也答应了参加银行的考试。这段时间，听说帮爷爷炒股也赚了几十万。把老爷子哄得很开心。”郑妈妈夸起了儿子。 “本来就是聪明上进的孩子。他想创业，我倒是能理解。因为我们就是做生意的。不过现在大环境确实不好。我们今年的业务也下滑了百分之二十，不过，还算好的。现在大家都在说，能挺住，就不错。”张妈妈倒是对创业持开放的态度，“先找个稳定的工作做着。等哪天形势好了，想自己干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家里也不等着他赚钱。亲戚朋友都能帮衬着点。” “现在的孩子，都很自我。只能商讨，不能命令。”郑妈妈向张妈妈吐槽。 “确实。我家小婷，她本来还想留在那边上班的，不想回来。说在那边起薪就三四万。关键时刻，老张生了一场病。女孩子嘛，看到爸爸那样子，吓着了。赶紧回来。后来正好有要好的女同学准备考公，拉着她一起备考，结果就考上了。挺好。工资不高，但稳定。我们都很满意。倒是她那个拉她考的同学，没考上。准备二战。”张妈和郑妈有共鸣。 “挺好挺好。婷婷乖巧又懂事。张总，电力系统好像下半年也招人吧？”郑妈妈问张爸。 “每年都有的。我有很多同学朋友在电网，我找人详细问一下。” 有服务员进来，开始上菜。 大家一起坐到了餐桌旁。 大人们似乎有意识地让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大人们喝酒，他俩喝饮料，因为他俩负责回去的时候当司机。 这顿饭，郑浩宇不知道到底只是一个随意的小聚还是他们有工作要谈。他反正礼节性地以茶代酒敬过一轮后，就当起了干饭人。 回去的路上，郑妈妈问郑浩宇：“今天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郑浩宇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你和婷婷啊。我看你俩挺聊得来的，有说有笑。” “我是e人，和谁都能聊。”郑浩宇纠正道。 郑妈妈笑了笑。 “没聊聊工作的事？婷婷一下子就考上了公务员。” “没有。她考上了公务员，我一个无业游民，我和她聊工作上的事，岂不是自己找虐吗？” “人家一下子就考上了，不是有经验分享吗？你没好好取经？”郑妈妈为儿子找话题。 “我又没准备考公，不需要分享经验啊。”郑浩宇却不吃这一套。 “那你们都聊什么了？” “就是聊聊天气什么的，还有潮玩什么的，四个字概括就是：吃喝玩乐。” “好像还说什么女朋友？”郑妈不死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哦，那是一个误会。就是我包上那个玩偶，她问是不是女朋友送的。我解释过了。” “张婷有没有男朋友？” “我没问。管人家私生活干吗？” 郑妈妈只能皱眉。闹了半天，他们聊的东西，在她看来，没一点营养。 “你不是答应你爸参加银行考试的事，要准备复习了。你爸复习资料都帮你准备好了。”郑妈妈只好换个话题。生活无话可说，那就聊工作吧。 “我没答应啊。我只是说我先看看。” 一句话，天又聊死了。 郑妈妈和郑爸爸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车厢里，可怕的沉默。郑浩宇看了一眼后视镜，打开了音乐键。 郑爸爸给郑妈妈发了一条短信：你别逼他，适得其反。 郑妈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第32章 临场应变 节后第一天，假装上班四人组按时到达办公室。 四个人，四种不同的状态。 顾芊芊心情不错，因为上周接了私活，收了钱，准备今天中午请大家吃饭。 郑浩宇心态平和，不急不慌。 杨珂情绪明显比原来要低落。毕竟一晃快一个月了，一个面试通知也没收到。 秦志刚也不太好。这个假期，既回了自己父母家，也回了岳父母家。四个老人，还有孩子，他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不仅仅指事业上的，还包括孝心、陪伴。到了他这个年纪，越发想得多。 上午杨珂讲了一期电商运营方面的课。他也曾在平台方呆过，从算法到运营法则，讲得比较透彻，让其他三个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伙伴们长了知识。 中午，顾芊芊在线上团了一张附近某饭店的超值套餐，198，四人餐。大家觉得还是挺划算。虽然杨珂曾建议就在办公室自己做饭，但顾芊芊说请客还是要有仪式感，加上198的套餐也确实有性价比，于是大家一起到饭店吃饭。 饭店在附近商超的楼上，是一家川菜馆。 因为是团的套餐，所以，不能进包间，只能在大厅吃饭。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着工作上的事。 杨珂看到有骑手过来取餐，对大家说：“这么久我一个面试通知也没有。眼看着坐吃山空，要不，我也去送外卖？” 郑浩宇笑了：“哥，就你这文质彬彬的样子，能做骑手？” “有什么不能做的啊。像我这样改行送快递的多着呢。我只是还心存幻想，一直下不了决心。一旦我的赔偿款用完，我不想送都不行。要不，我提前适应一下？我得先去买个电动车。”杨珂也是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说出这个想法。 听杨珂这么一说，秦志刚也慌了：“你要是去当骑手，那我是不是应该在平台上注册一下，开网约车呢？” 顾芊芊急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准备改行吗？” “没办法。芊芊，你和小宇还年轻，可塑性强。家里又没有负担，你们能够挑三拣四、随心任性，但我们不能啊。”杨珂苦着一张脸。 大家正讨论着，突然有人叫：芊芊！ 顾芊芊抬头一看，居然是姨妈和几个朋友。 “姨妈，你怎么来这了？”姨妈工作单位和家都不在这个区。 “我的一个朋友今天过生日。你这是和……”姨妈环顾了他们这一桌的其他几个伙伴。 顾芊芊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她大大方方地介绍道：“我和领导同事一起来聚餐。这是我们公司秦总，这个是小郑，还有杨哥。我们搞个小规模的团建。” 听顾芊芊这么介绍，三个小伙伴立马意会，老演员上线，他们微笑着和顾芊芊的姨妈打招呼。 姨妈一听是领导和同事，满脸堆笑地招呼着：“谢谢大家对我们家芊芊的关心和照顾，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容。” 秦志刚到底是当过领导的，关键的时刻，秦总上线：“芊芊表现很好，专业也很棒，和我们大家相处很融洽，我们都很喜欢她。” 顾芊芊顿时觉得这是自己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被公司领导在家长面前表扬，何等荣耀。 尽管，这不过一场没有任何破绽的表演。 姨妈致谢之后去包间会朋友了，顾芊芊长吁一口气。 “好险。幸好大家临场应变能力强，感谢大家的配合。特别是秦总，太有领导范了。估计我姨妈肯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我妈，我今天给我们老顾家长脸了。”顾芊芊举起饮料敬大家。大家也忍不住笑起来。本来低落的情绪，因这场面突发事件，变得轻松起来。 “你还别说，我们四个人，真像是一个有模有样的团队。”郑浩宇将大家扫视一遍。 秦志刚叹了一口气：“像是像个团队，就是找不到方向。不知道可以干什么。” “吃完饭，我还是去附近二手市场看一下电动车吧。”杨珂似乎下定了决心。 郑浩宇看了他一眼：“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行。”杨珂向郑浩宇投来感激的目光。这个时候，有个知心的朋友陪着，是莫大的支撑。 “我们一起陪你吧。”秦志刚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去还可以帮忙砍价。 “行。” 吃完饭，大家一起来到附近的电动车市场。到了这里才知道，不但有二手车，也有新车，还可以租车。 在众多的选择前，杨珂傻了眼，毕竟自己啥也不懂。而其他几个小伙伴也从没接触这个行业。 顾芊芊反应比较快，立马搜了一下口碑好的品牌前几名。 过硬的牌子最便宜也要近四千元，二手的大约是一半的价格，但是，杨珂怕质量没有保证，毕竟二手也要近两千元。 郑浩宇提醒杨珂：“哥，咱也应该不会长期当骑手吧？再说，还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要不，你还是先租一辆？399一个月，包含手机支架、头盔整套行头。你先租一个月，往后赚了钱再考虑买二手还是全新的比较好。” 杨珂也同意郑浩宇的意见。毕竟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不再犹豫，当场就租了一辆小电动。 当他拿到钥匙，戴上头盔，自嘲道：“哥也是有车的人了。” 大伙都被他逗笑，笑过之后，又不免心里发酸。 顾芊芊想到一句话：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一身才华。 杨珂租下电动车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不能把车骑回家啊。我老婆和老妈经常在楼下遛弯，万一被她们发现怎么办？” 郑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多虑了。要么，你就停在咱们这个办公室的楼下。你每天到这里拿车。要么，你在你家附近的小区停放，最后一段距离步行回家。” 杨珂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像做贼似的。” 郑浩宇挖苦他：“没办法，你心虚。” 四人回到办公室，杨珂开始注册骑手。顾芊芊问杨珂：“杨哥，你是不是明天就可以上岗了？” “那还不行。我现在要上传的资料还不全。然后资料审核要时间，还要线上培训考试呢。我先一步一步来。我都不敢跑我家那个区域，我选的站点是咱们办公室这边的站点。”杨珂正在研究注册。 郑浩宇突然宣布一件事：“我明天想去一趟外地。” “你干嘛去？”顾芊芊不解。他总不能是出差吧？ “出差啊。我和同学一起去参加一个文旅融合发展大会。”郑浩宇刚才看到的广告。 秦志刚听到文旅二字，随口说道：“我倒是有同学是文旅局的。” “真的吗？” “当然。” “秦哥，你联系一下他，问问相关政策，看有没有什么业务可做？”郑浩宇提醒秦志刚。 秦志刚犹豫了一下。这些年，他的行业似乎与文旅不搭界，他从没想过会有什么业务上的交集。 “我们能做点啥？”秦志刚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比如上次参加我爷爷奶奶的那个演出，那几家公司的大健康产业。上次顾芊芊给我同学公司设计的食品包装。还有现在热卖的潮玩、文创产品，我觉得有些东西是可以串起来的。不过，我还在思考当中。我原来创业，就是脑子一热就开干。迅速组织了几批货到国外，开始能赚钱，但后面因为考虑不周，产品过期报废的损失超过了赚的钱。”郑浩宇现身说法。失败的经验让人成长，也让他考虑问题更成熟。 第33章 搀扶 周三的假装上班办公室，只剩下顾芊芊一个人留守。 郑浩宇去参加文旅大会了，杨珂去附近站点办理骑手相关手续，而秦志刚则去会文旅局的同学去了。 顾芊芊没事的时候就画设计图。上次接到小业务之后，给了她无限的动力。她觉得有灵感的时候就画下来，终究会有用得上的一天。 她正在设计一款化妆品的包装。突然，接到郑浩宇的电话。 “顾芊芊，你在办公室吗？” “在啊。怎么了？” “有件事你帮我一下。” “什么事？” “我爷爷突然肚子痛得厉害。保姆一个人去医院怕搞不定。我爸妈也出差了，你去医院帮一下好吗？”郑浩宇语气焦灼。 顾芊芊二话不说，爽快答应：“没问题。哪家医院？” “附一医院，他们现在在去的路上，你直接去医院会合。我把保姆的手机号发你，你到医院联系她。” “行。” “我和他们说你是我同事，去帮忙。”郑浩宇想得比较周全，免得顾芊芊不知道怎么介绍。 “好，我现在就去。” 顾芊芊背起包就下楼，打了一个车匆匆赶往医院。 她从这边过去速度挺快，她在路上联系了保姆孙艳玲，拿到了郑爷爷的身份证号，她在去的路上就挂好了号。 顾芊芊到医院的时候，保姆孙艳玲带着郑爷爷郑奶奶也刚好到了医院。 “郑爷爷，我是顾芊芊，郑浩宇的同事。我刚才在路上已经挂了号，咱们现在就到三楼就诊吧。”郑爷爷捂着腰，脸色苍白。 郑奶奶扶着郑爷爷，一脸焦虑：“谢谢你啊，芊芊，小宇不在家，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郑爷爷有些什么症状啊？” “腰腹绞痛，还恶心。早餐都吐了。还有血尿。”孙阿姨抢着回答。 顾芊芊心里“咯噔”一声。血尿？她也没什么就医经验，但愿不会很严重啊。 孙阿姨一边扶着郑爷爷，一边说道：“小宇和他爸妈都出差了，我一个人，好害怕。幸好你来了。” 顾芊芊理解她。家属都不在，郑奶奶也年事已高，她不怕才怪。 “没事没事，到医院就不怕了。”顾芊芊宽慰大家，其实也是为自己壮胆。 来到三楼，顾芊芊看到郑爷爷的前面还排了一名患者。 趁这个空档，她赶紧询问护士，去借了一个轮椅。到医院肯定得有一系列的检查，郑爷爷这样子，要想自己走着去太艰难。这是她刚才在电梯看到有人推轮椅想到的。 当她借到轮椅，正好屏幕上在呼叫郑爷爷的名字。 顾芊芊对郑爷爷说：“您坐在这轮椅上吧，等会不要做检查，我们推着您，您轻松点。” 郑奶奶赞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们家里备着，但从来没用过。刚才出门匆忙，也忘了这事。” “医院有借的，没关系。” 顾芊芊想的没错，果然，进到诊室，医生询问相关情况之后，开了好几张检查单，说是先交费做检查。 孙阿姨比较着急，问道：“医生，到底是什么情况？老人家的家属一直在问情况。” 医生一脸严肃：“肾结石的可能性大。但具体还是要看检查结果。先去检查吧。” 顾芊芊和孙艳玲一起推着郑爷爷去做检查。顾芊芊看到郑奶奶年事已高，也一直跟着，她不忍心，于是对郑奶奶说：“奶奶，爷爷这边做检查有我和孙阿姨陪着，您就在这里坐着等吧？楼上楼下的，您跟着跑太累了。” “不累不累。我得陪着。我要是不陪着我怕他担心。”郑奶奶执意要跟着一起。顾芊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突然想到一首歌：搀扶。此刻，具象化了。现在，真正的主心骨，是郑奶奶。这也许就老伴的真正含义吧。 抽血，做B超，一系列检查下来，顾芊芊把结果一起拿着，再次推郑爷爷进诊室。 医生看着报告说道：“是肾结实。还好，不算大。” “医生，那要怎么治呢？要住院吗？”郑奶奶问道。 “先开点药回去吃。观察一下。能自己排出是最好的。回去多喝水，适当做一些跳跃运动。” “可是他很痛啊！不需要住院吗？”郑奶奶不放心。 “会开一些止痛的。不需要住院。还有，平时饮食也要注意，低盐低糖，少吃含草酸和高钙的食物。”医院很快开好药：“可以了。去一楼药房交費拿药吧。如果有什么不适或者病情加重，随时就诊。” 大家来到一楼，顾芊芊帮着交费拿药，孙阿姨拿出水壶，对顾芊芊说：“赶紧让爷爷先吃一次药，减少痛苦。” 顾芊芊仔细看了一下说明书，按照单子上的医嘱给郑爷爷吃药。 孙阿姨打电话给郑浩宇的爸爸：“您不用担心，已经看完了，开了药，回家多喝水、适当运动，不需要住院。” 顾芊芊也将情况同步给了郑浩宇，郑浩宇在微信里说了很多遍谢谢。 顾芊芊陪孙阿姨一起将郑爷爷和郑奶奶送回家，已经快一点了。 送郑爷爷回屋休息之后，顾芊芊准备告辞。郑奶奶一把拉着顾芊芊的手：“这个时间了，在家随便吃点东西再走。今天多亏你了。” “奶奶，我也没做什么。” 孙阿姨也留她：“芊芊，我现在就做饭。煮点面条，大家简单吃一点。你不吃爷爷奶奶会过意不去的。” 因为有顾芊芊来陪着，对于她来说，有人壮胆，她也安心多了，她对顾芊芊也充满感激。 可顾芊芊不敢多停留。毕竟，她和郑浩宇的同事关系不过是临时杜撰。在医院大家都忙着就诊，没时间交流。现在到了家，和郑奶奶坐在一起吃饭，时间久了，难免会要聊天，她都可以想象，郑奶奶肯定会问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是什么样的公司啊。工作情况如何等等。 她怕自己露馅，更怕自己说的和郑浩宇在家说的不一样。所以，她无论如何不能在此久留。于是她撒了个谎，说下午约了重要的客户。郑奶奶和孙阿姨不好再挽留。郑奶奶生怕她饿着，在茶几上拿了好些糕点、水果，要她带在路上吃。 顾芊芊逃也似的离开了郑浩宇家。 第34章 生活所迫 秦志刚去文旅局会同学也算是有些收获。 同学陈亚东现在是产业发展科的负责人。 “老秦，去年同学会的时候，咱俩一桌吃饭，也没听说你对文旅感兴趣啊。”陈亚东给秦志刚泡了一杯茶。 “对，原来对这一块没有了解，隔行如隔山嘛。现在有个亲戚，说是想做这一行，听说我有同学在主管部门，就要我来了解了解行业动态。”秦志刚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生怕对方有心理负担，以为是来解决问题的。 果然，陈亚东的表情一下子就轻松了。 “亲戚想做哪方面的？” “年轻人，无非就是想自己创业做点事，希望有切入口。目前应该家里可能有一点资源吧。现在都在推文旅，想看看这方面是不是有机会。” “目前确实是风口，政府部门也特别重视。一方面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加速繁荣，拉动内需，弘扬优秀文化、提升区域形象，推动更多的产业和文化交流。不过，任何赛道，有人赚钱，也有人亏损。我只能说，有商机，但也需要把握商机的能力。”陈亚东说得很中肯。 “确实。亚东，你目前主要负责哪方面的工作？” “我们科主要是拟订全市文化广电旅游产业政策和发展规划并组织实施；指导、促进文化广电产业相关门类和旅游产业及新型业态发展；推动产业投融资体系建设；参与重大文化广电旅游产业项目论证、指导和推进工作；牵头组织区域旅游合作工作；承担全市文化广电旅游产业发展考核和督查工作等工作。” “太专业了。我简单地理解就是监督、管理、推动文旅发展工作？” “你这么说也没毛病。目前，咱们省正在积极推动足球赛事，咱们作为省会城市，肯定首当其冲。” “现在哪还有人看足求啊。我们年轻那会，国足还能进入世界杯，现在一年比一年差。大家对国足那是怒其不争。”秦志刚已好些年不看足球了。 “你错了，现在民间的足球运动就很火。这种大型活动不但能带动省内民众的互动，同时，也能吸引全国各地甚至国外游客。”陈亚东纠正秦志刚的思想。 “是嘛，看来我落伍了。” “现在也流行朔源旅游、康养旅游等等。如果你那亲戚感兴趣，都可以去了解。对了，最近批的一些旅游项目，我发给你看一下。看是不是对他有用。商机商机，往往就藏在其中。跟着政策走，总不会错。”陈亚东转了几篇报导给秦志刚。 “谢谢老同学，我转给他，让他学习学习。” “你朋友的公司有什么优势？” “优势？都是一群年轻人，要说优势，那就是年轻。产品设计、系统开发、有一定的客户资源吧。”秦志刚还真的一下子说不好他们团体的优势。想做事，有热情，但没有钱。用草台班子来形容可能更合适。但是，对外，必须得好好包装一下。 “哈哈。”陈亚东笑了笑：“正好，有一个厂家，专门生产特产的企业，想发展工业旅游。他们在县城，原来只懂埋头生产，宣传这方面很薄弱，目前也想搭上互联网的快车，上周还在问我有没有人员推荐。要不，你的朋友去接洽一下，看是不是有能够合作的地方？”陈亚东突然想到一个事。 秦志刚激动得站了起来：“太感谢了，亚东。” “不客气。也是我的职责所在。酒好也怕巷子深。现在，竞争激烈，产品宣传不到位，很难有大的发展。这个厂就是埋头做事，产品质量没得说，但不会宣传，加上交通也不那么方便，县城里，人才也较少，所以，目前经营越来越艰难了。” “确实。原来做宣传，还要找广告公司。现在，一个人，一部手机，就可以把消息传到世界各地。”秦志刚这些天听顾芊芊、杨珂、郑浩宇讲课，学习了不少。他甚至想难怪别人不招四十五岁以上的员工，年纪大了，思想落伍，跟不上。 陈亚东将丰之谷公司的负责人微信推给了秦志刚，两人又聊了一些同学之间的话题之后，秦志刚才起身告辞。 下午，顾芊芊、杨珂和秦志刚都陆续回到办公室。 杨珂说明天开始他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顾芊芊开了个玩笑：“杨哥，你第一天当骑手，要我帮你拍个视频记录一下吗？” “别别别，万一被我老婆孩子看到，那可不得了。”杨珂赶紧制止。 “我帮你拍着，你自己留存，不发到网上。” “算了。留给自己看，也只有辛酸。又不是什么高光时刻，值得记录。老实说，我现在还挺忐忑的。”杨珂历来不喜欢拍照，第一天送外卖的视频他更不想拍。 “你怕嫂子知道？” “这只是其一。我怕我自己根本做不来。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电脑前，缺乏锻炼。当骑手说起来也算是体力活。不过，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生活所迫，没办法。我还是怕难为情。唉！早知如此，我真不该买这么大的房子，弄得现在压力山大。”杨珂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买房子的时候，两口子都上班，他的工资也挺可观，所以，当时虽然也想过先买一套小一点的，但考虑到两口子的收入，还是决定一步到位，买了个大房子。现在住着虽然确实比较舒坦，但每月的房贷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秦哥你今天去找同学，有什么收获？”顾芊芊不忍再戳杨珂的痛处。 “说有收获吧，似乎又没收获。说没收获吧，好像又有收获。老实说我现在也还拿不准。等小宇回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秦志刚特意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加同学推荐的负责人的微信。他觉得郑浩宇比他更适合去对接。 “秦哥你这有点打哑谜的感觉。”顾芊芊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今天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四个人，虽然失业了，但自媒体还是可以做起来。”秦志刚这一路想了很多。至少做自媒体，对年龄没有限制。 “我们仨都是I人，又不敢和家里人说失业，谁敢出镜啊。”顾芊芊会拍会剪辑，可是最怕的就是失业被家人朋友知道。 “等小宇回来吧。他是E人，点子多，懂的也多。我们是要好好想一想了。杨珂你明天真的去当骑手？” “对。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唉，看到你上岗，我是不是也要去试试网约车？” “秦哥，要不你哪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顺便带一个客试试嘛。”杨珂为秦志刚支招。 秦志刚心里动了动，摇摆不定。他早就完成了注册，但一直不敢开始，万一碰到熟人，怎么拉得下这张脸啊！ 第35章 第一天上岗 早上出门后，秦志刚打开了接单系统。他没想到很快就有订单进来，是一个去高铁站的单，平时假装上班的办公室正好介于家和高铁站中间。 车子在家附近的小区门口停下，一个中年男子再三核对车牌才上车。 “我还以为看错了，哥，你这奥迪Q5跑网约车啊。”男子上车后和秦志刚聊了起来。 秦志刚笑了笑：“上班路上，顺便接个单。反正一个人也是跑，两个人也不会多烧油。” “也是。不过，最近也挺奇怪的，我上上周打车打到一个宝马5，上周打到一个奔驰C。老实说，比那些车厢满是烟味的出租车舒服多了。”男子也挺健谈。 “私家车保养得比较好。像我自己不抽烟，平时车上基本只我一个人，节假日带上老婆跑一跑，车子干净卫生。”秦志刚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爱整洁的人。他的车子也是拾掇得干干净净。 “确实。你还别说，我这几次打到的BBA，车主的说法都和你一样。” 秦志刚想，难不成都和他一样失业？ “大环境不好，油费贵，不说赚钱，能省一点是一点。”秦志刚为自己找理由。 男子点头表示理解：“现在流行电车，充电比较省钱。” “可我这个车当年买得挺贵的，如果出手换电车，这车在二手市场估计也就十来万，买个好点的电车，还要加几十万，也不划算。我现在还没有换车的打算。”秦志刚当初买这个车的时候，其实是有点小虚荣的。也不能怪他。他们那个行业，大家都喜欢买好车。当年好多才上班的小年轻也开上了入门级的BBA，他作为他们的领导，在换车的时候，自然也不能太抠搜。 车子是个消费品，只要提车立马就有损失。现在这年头，不要说车子，房子也跌了不少。很多楼盘直接跌了一个首付。是继续还贷还是直接毁约，很多人左右为难。 秦志刚庆幸他家没有任何贷款，所以，虽然失业了，老婆也没工作，他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现在也想通了。不要想高薪，更不幻想赚大钱，能够维持现在的基本生活开支，不吃老本就行。降低欲望，开源节流。 秦志刚把客人送到高铁站，一共收了48块钱。他也没去算账，也不知道是否赚了一个早餐钱，至少，自己到办公室的油费是赚到了。 等他来到办公室，办公室只有顾芊芊。 “秦哥你今天怎么来晚了？”顾芊芊看了一眼时间。 “我今天拉了个客送到高铁站，又返回来，所以晚了点。” “啊？秦哥，你真的跑网约车了？” “今天试了一下。还好。不过，我这车油耗大，和电车比，不划算。真想跑网约车，得换电车比较好。” “你准备换电车？” “没有。换车又是一大笔钱。我今天不过是体验一下，还是想找专业对口的工作。”秦志刚觉得跑车不是长久之计。他本来就有腰椎盘突出，如果长时间驾驶，腰肯定受不了。别到时候钱没赚到，身体却垮了。得不偿失。 “杨珂也没来？” “他早就来了，也是跑单去了。不过他说中午回来吃饭。” “行。今天小宇也不在，我俩谁做饭？”秦志刚问顾芊芊。平时都是郑浩宇和杨珂做饭，他和顾芊芊专业洗碗打下手。 “要不我来吧。不过，不要对我的厨艺期待过高啊。”顾芊芊想试试手。 她平时在家不用做饭，但原来上大学的时候，每个暑假她都会学着做几道菜。今天，赶鸭子上架吧。 顾芊芊今天做饭不想为难自己，她开出的菜单是：辣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青菜。 这是她练习得最多的三道菜，她不想一上手就翻车。 她早早做好饭菜，但杨珂一直没回。直到中午一点，杨珂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出现在办公室，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 “杨哥，饭菜都冷了。怎么才回来？” “我不是说要你们先吃嘛。搞得你们还要等我，真不好意思。下次别等了，给我留点就行。每天中午12点左右是高峰时段，我接了几单才回来的。” “第一天上岗，你今天战绩如何？”顾芊芊看他很疲惫的样子。 “别提了，跑了8单，但被扣了五十块。我手上这一份就是要扣钱的。” “怎么了？” “地址比较偏。我找了很久没找到，人家不要了，还给了差评。所以我就提回来了。” “这样啊。那不一上午白干了？” “也不算白干吧，虽然没赚到钱，但学了不少知识。”杨珂倒是想得通。新手总得呛几口水吧。 “既然这一份赔了钱，那咱们打开一起吃吧。也不算白赔了。”顾芊芊准备打开杨珂带回来的盒饭。 杨珂阻止道：“咱还是不吃吧。” “怎么呢？” “这家的盖码饭只做线上，我去拿货的时候，发现食材都是预制的。厨师不用会炒菜，微波炉里转一下就好。” “啊？那杨哥你跑这个还能发现不少商家的秘密呢！” “是啊。今天上午最大的收获是看清了很多商家的本质。”杨珂觉得有些商家确实让人触目惊心。 顾芊芊不解：“看清了什么本质？” “我今天总算知道了，很多餐馆不需要厨师。或者说，有些餐馆的厨师不会做菜。” “不需要厨师怎么做饭？” “都是预制菜。一个饭店，只要一个小小的门面，有的估计就十来个平方。没有堂食，只接线上的单。一个员工，一个微波炉。把预制菜剪开倒出来，微波炉加热，两到三分钟就出品了。又快又好，你可能觉得还挺香。这还不是重点。这种小店往往开在环境脏乱差的地方，有的旁边就是垃圾站。我去取餐的时候差点吐了。”杨珂心潮起伏。今天这半天接的单，至少有一半的商家是这样的。 “原来饭店也和我一样，不想做饭啊。那还有食品安全可言吗？”顾芊芊感慨。原来老妈经常念叨她少吃外卖，她总是听不进去。现在，杨珂用亲眼所见，让她知道了真相。 杨珂笑了笑：“如果真要点外卖，就点有堂食的店吧，靠谱一点。” 第36章 救急 周五郑浩宇回来了，他一回来，秦志刚立马将他拉到一边，给他讲他去文旅局探到的消息。 郑浩宇也把他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和秦志刚说了。文创、文旅、大健康、新媒体，这些都是风口，也是轻创业的主流。 “小宇，我同学介绍的一个老板，你看你要不要接触一下，看是不是能有所启发？”秦志刚觉得和厂家接触很有必要。 “行，我来联系。” 秦志刚把厂家的联系方式发给郑浩宇。 “杨哥今天不在？”郑浩宇边添加对方微信边问顾芊芊。 “这几天每天都去当骑手了。” “跑得怎么样？” “他说累。这几天下来，已经瘦了三四斤了。” “啊？减肥效果这么好？”郑浩宇打趣道。 “第一天的收入都赔了。目前每天大约收入一百二左右。他说这派单也有猫腻。肯定不是随机的，有算法。他会不会当黑客潜入系统修改派单系统？”顾芊芊开了个玩笑。 “哈哈。不过，他能坚持已经很厉害了。”郑浩宇真心佩服。毕竟一个敲代码的书生，突然做送外卖的体力活，这一转变，不光是脑力劳动变体力劳动，更多的是思想和观念上的转变，这才是最难的。 两人正聊着，突然，郑浩宇接到杨珂的电话：“小宇，你回来了吧？” “对。在办公室呢。” “快点，救急。” “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刚才接的这一单是我表妹下的。我怕被我表妹知道我在送外卖啊。”杨珂很急。 “要我做什么？” “就在离办公室一站路的公寓楼。你能不能帮我送上楼一趟？我现在快到了，我把小区位置发你。”杨珂想了个偷梁换柱的办法。 “好。我现在马上开车过来。” 郑浩宇准备下楼。 顾芊芊问他干嘛去，应该是做中餐的时间了，今天由他做饭。 “我帮杨珂送一下外卖。他接了表妹的单子。怕认出来，急死了。” “啊？这么幸运？我也去吧。我去给你们拍视频。记录一下生活。”顾芊芊闲着也是闲着。 顾芊芊随郑浩宇一起下楼，郑浩宇开了车直奔杨珂发的地址。 五分钟后，三人在小区门口会合。 “小宇，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 “你把衣服给我，我送上去就是。” 杨珂把骑手服装脱下来给郑浩宇穿上。不过一分钟，郑浩宇变装成功，提着外卖往里走。顾芊芊一直在一旁跟拍。 很快，郑浩宇将外卖送到，他下楼后准备把衣服还给杨珂。 顾芊芊一把拉住他：“等会等会。我再拍点素材。郑浩宇先生，我想采访你一下。请问，作为一名海归，今天来送外卖，有什么样的感想？请用英语回答。” “In my opinion……”郑浩宇居然配合顾芊芊一本正经地用英文回答。 杨珂在一旁憋着笑。 拍摄完毕，郑浩宇将衣服还给杨珂，顾芊芊又拉住杨珂：“杨哥，来，咱们也拍一段。放心，我不会发出去的。就当留个纪念。” 杨珂也很配合地拍了视频。 “我又接了新订单，走了。”杨珂跨上电动车，匆匆离开。 郑浩宇若有所思。 “我们四个人开个自媒体账号不知道会怎么样？”郑浩宇其实很早就想过这个事，但一直有心理负担，不敢露脸。 “发什么内容呢？” “就拍点日常什么的。发视频，吸粉，然后变现，都是这个模式。或者，今天周末了，这个周末大家回家想一想，看能做点什么比较有意思。这送外卖、跑网约车什么的，都不是长久之计啊。”郑浩宇心里虽然已经开始有一个雏形，但他现在也不敢轻易说创业。毕竟，他没钱，其他三个伙伴更不可能拿钱出来，他们只适合在躺平的时候，做点不花钱的尝试。打发时间的事，也算是一种尝试。 “关键是内容。很多人发了大半年，粉丝才一两百。”这也是顾芊芊觉得麻烦又怕没成效的地方。 “无论如何，只有做了才会有结果。不一定做得好，做坏还不行吗？做坏了也没损失，无非就是耗费一点时间。咱们现在大把的青春大把的时间。”郑浩宇这次是下定了决心。因为没钱创业，只有轻投入，还有，借力。 所以，他迅速联系了秦志刚介绍的厂家负责人，丰之谷的老板黄谷。 两人在聊天中郑浩宇得知对方是偏远县城里一个食品加工厂。主要生产方便食品及农副产品。在前不久前批准的朔源旅游线路中，他的厂有幸被选中。现在县里正准备做一个旅游产品的展厅，面向县里的企业征集特色产品，而他们厂目前的产品都是非常简单的包装，没有特色。他也缺少强有力的销售团队，虽然产品质量过硬，但销售一直不温不火。 郑浩宇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想也没多想，就说他有运营团队，想实地考察，也许有合作的机会。 “秦哥，丰之谷的负责人欢迎我们前去参观考察。”郑浩宇告诉秦志刚。 “啊？你是怎么和他聊的？” “我说我们是靠谱团队，正在找合作项目。” “你说的靠谱团队是指咱们四个人吗？”秦志刚特意问了一嘴。 “当然。” “这……靠谱吗？你真准备带咱们去?”秦志刚不知道怎么形容郑浩宇这个行为算是吹牛还是行骗。 “咱们这个团队，每个人分开看，谁不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拼凑在一起，当然是靠谱团队啊。顾芊芊还给我们每个人设计了名片。公司名字也取好了。咱要有底气，自信点。”郑浩宇觉得有些事，等不来水到渠成，而是需要主动创造条件。 “我倒觉得可以一试。不过，咱们名片上的公司名字，还只是在名片上，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人家一查，发现查不到这家公司啊。”秦志刚办事比较沉稳，考虑问题也比较全面。 郑浩宇略有所思：“要不，我们干脆把这个名字注册成真正的公司吧？对外接业务的时候也显得像那么回事。草台班子，也有正规执照加持。如果别人问怎么是才注册的新公司，就说原来以别的公司的名义运营。比如我那个老公司，注册时间倒有几年了。” “这……”秦志刚犹豫了，“我没创业过。要投多少钱？” “咱们现在不过是注册公司，花不了什么钱。注册资金也可以以后缴纳。就像男女朋友领结婚证，如果只是领证，几乎不需要花什么钱。”郑浩宇打了一个比方。 秦志刚笑了。“小宇，你没结过婚，这个比喻倒是很贴切。行。我同意。芊芊你的意见呢？” 顾芊芊一直听着他俩对话，没插话，主要是她也插不上话。这方面，她根本不懂。 不过，出于对伙伴们的信任，她还是表了态：“只要你们觉得可行，我没意见。不过，凡是要投钱的事就别找我，我真穷。目前，银行卡余额不足一万。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即使要投钱，我最多不能超五千，不，两千吧。毕竟还要留点生活费。” “你别想多了。咱们都不想担风险，肯定会控制投入。最好是空手套白狼。”郑浩宇说得很直白。 秦志刚频频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杨哥怎么想？”郑浩宇想到在外当骑手的杨珂。 秦志刚想了想：“我认为如果不要投什么钱，他也会同意的。毕竟他肯定不想一直当骑手。” “行，我晚点联系他，问问他的意见。如果没问题，那我们赶紧去把注册的事办了。”郑浩宇也是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 “是不是得找代办？”顾芊芊看到网上有承接类似业务的广告。 “不用吧。找中介还得花钱呢，这个事不难。现在大多都是在线上办理。芊芊，你可以先在网上查一下具体流程。我和小宇负责准备资料。”秦志刚虽然没有创过业，但这些年一直从事管理工作，对于工商注册等方面的流程还是有一定了解。 第37章 百密一疏 周六杨珂没有出门当骑手，他还是在假装休双休日。 吃了早饭，他陪妻子一起到小区溜娃，胡婕看着杨珂的脸，盯了好一阵。 杨珂抹了一下脸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胡婕摇了摇头：“不是。这段时间你早出晚归的，我没怎么注意看你，今天白天这样看你，我怎么觉得你晒黑了？” “有吗？”杨珂心里一惊。虽然已是秋天，每天骑车穿的是长衣长裤，头上带着头盔，他确实没有想到晒脸的事。 “有啊。你原来皮肤比我还白呢。”胡婕上前一步，将杨珂的衣袖卷上去：“手臂又还好。怎么就脸晒黑了。还黑得不太匀称。” 杨珂想不匀称的原因就是头盔和它上面的带子引起的局部不均匀吧。忘了要涂防晒这个事了。大男人，哪里懂这些。看来，百密难免一疏。 幸好杨珂脑子转得挺快：“可能是这段时间我骑电动车晒太阳引起的。” “骑电动车？为什么？” “现在不是天气挺好吗？我就刷个电动车骑着上下班。这样，一来，节省了时间，另一方面，天气好，不冷不热，骑个车也挺舒服的。比挤公交地铁舒服多了，时间上也更好把控。” 杨珂的解释，是那么的自然。 胡婕一听，没有多想，反过来叮嘱道：“确实，骑动车时间上更可控。不过，现在这种天气，太阳还是挺猛的，你记得涂我桌上的防晒霜。我现在带着小宝，也就早晚出来溜娃，平时用不上，反正放着也会过期，你拿去涂吧。” 杨珂嘿嘿一笑：“不用，大男人，刷什么888啊。” “防晒霜又不增白，你可以用的。但是，天气一天天变冷，你骑车就不那么舒服了。” “没事，天气好我才骑，家门口刷一下挺方便。天气不好我就不骑，选择自由。”杨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周日的顾芊芊还是没有逃脱相亲的命运。她在母亲和姨妈的安排下，与传说中的那位高中老师彭靖坤相亲。 彭靖坤是一名体育老师。他长得很高大，虽然不算帅气，但男人有身高和体格的话，气势自然就上来了，顾芊芊在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四个字：高大威猛。 两人在某饭店见面。没有定包间，两个人也不太适合包间吧。 交谈中顾芊芊好奇地问他：“你多高多重？” “我185,210斤。” “啊？2字头啊。”顾芊芊脑袋一麻。她165，一百斤。他是她的两倍还有多。不过，彭靖坤倒不显胖，只是显壮，可能和他长期练体育有关。 与他的威猛不太相符的是，他说话间总是有意无意会搭上一句“我妈说。”难不成，威猛先生是个妈宝男？ 彭靖坤问顾芊芊在什么单位工作，顾芊芊只好把上一家工作单位的名字报了出来，幸好彭靖坤并没有深问，工作单位的事倒是被她一句话就带过去了。 顾芊芊在来相亲前其实也是做了攻略的，毕竟第一次相亲。比如要问对方一些什么问题，比如怎样应对紧张情绪。但是，人往这一坐，她的那些攻略在脑子里烟消云散。所以，每每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就选择低头吃东西。 彭靖坤到底是当老师的，比她善谈，基本上都是他在主导话题。 “小顾你平时有些什么业余爱好？” “看书，画画什么的。”顾芊芊选择了她的高雅爱好，还有两个她没说：睡觉、刷剧。 “你的业余爱好真的不错。文雅、书卷气。” “你呢，有什么业余爱好？” “我业余还在外面教孩子们跆拳道，有时候去当裁判，都是体育方面的。” “哦，看来，你的爱好是运动，我的爱好是安静。”顾芊芊看出了他俩的差距。 彭老师则笑了笑：“我妈说两个人在一起互补是最好的。” 又是我妈说。顾芊芊差点逗笑。 她调侃道：“我爸说，兴趣不同，容易打起来。你身材高大，还会跆拳道，我这样的会不会被你揍成肉饼？” “不会不会。我虽然喜欢运动，即使是跆拳道，练了也不是为了打人的。跆拳道的精神是礼仪、廉耻、克己、百折不挠，以礼始，以礼终。强调的是道德修养、身心合一。再说大男人也不能打女人啊。”彭老师不经意间给顾芊芊上了一课。 “哦。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这方面我确实不太了解。” “没什么。我妈说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温柔贤惠，我觉得你就像这样的女孩子。说话温柔、性格看上去也很恬静。” 顾芊芊内心凌乱。她是偏内向的性格，但此刻的温柔、恬静，多少有些凹人设。人都有两面性。 顾芊芊清了一下嗓子，对彭靖坤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芊芊借上洗手间平复心情。 彭靖坤指定不是她的理想型，但是她又挑不出哪里有问题。身材、谈吐、工作，甚至还有不错的家世，似乎在外人眼中都无懈可击。在相亲市场，她顾芊芊的条件肯定属于弱势的一方。可是，她知道她对他没感觉。如果硬要找个理由，那就是大男人总是把妈妈挂在嘴上。可是，这个理由如果反馈给长辈，肯定站不住脚。在长辈眼中，他肯定属于孝顺孩子。 她想等会回到座位，该如何得体地结束本次相亲。根据刚才彭靖坤的安排，吃饭只是上半场，下半场还要去看电影。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再去敷衍下半场了。如何拒绝得不着痕迹，不让自己为难，也不让对方难堪呢？ 她正站在镜子前思索，洗手间的隔间有人出来，她扭头一看，居然是郑浩宇的奶奶。 郑奶奶也一眼认出了她。 “小顾，你怎么在这？” “郑奶奶好。我和朋友在这吃饭。您和谁一起来的？” 郑奶奶一边洗手一边回答：“今天我们一家人在这里吃饭。上次真是谢谢你了。我和小宇爸妈说了，他俩一直说要当面感谢你呢。走，到我们的包间去，小宇爸妈也在，认识一下。” 郑奶奶不由分说拉着顾芊芊的手就往他们的包间走。 第38章 婉拒 顾芊芊被郑奶奶拉到包间，包间里坐着郑浩宇以及他爸妈，还有郑爷爷。他们见到郑奶奶拉着顾芊芊进门，都十分惊讶，只是各自惊讶的点不同。 “顾芊芊！”郑浩宇看到顾芊芊站在包间门口，他十分诧异。 郑爷爷离得有点远，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看着挺眼熟。那天顾芊芊扎着马尾，素面朝天。今天来相亲的她化了淡妆，发型也变成了披肩发，还别了一个碎钻的小发卡。 郑爸郑妈则满脸疑惑，母亲只是去上个洗手间，还是服务人员引领去的，回来的时候，居然抓着一个年轻姑娘。 看到儿子叫女孩子的名字，他们更诧异了。 “家明，这就是上次陪我和你爸到医院就诊的小顾。”郑奶奶向郑爸介绍道。 “哦，小顾啊。上次真是太感谢了。一直说要小宇邀请你上家里去，我们想当面感谢。”郑爸恍然大悟，赶紧站起来相迎。 郑爷爷这下也看清楚了，他也赶紧起身：“小顾，来来来，请坐。” 顾芊芊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用眼神向郑浩宇求救。 上次说他俩是同事，可是，其他内容没有对好口，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啊。她的脑子里只有几个字：此地不宜久留。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我今天是和朋友在这吃饭，刚才在洗手间碰上了郑奶奶。奶奶要我和大家打个招呼，我还有朋友在，就不打扰大家了。”顾芊芊只想快速逃离。 郑妈妈大气地说：“你们几个人？叫朋友过来一起吃啊。” “不了，阿姨。我们都快吃完了。等会就走了。” “那小宇，你赶紧去买单。今天仓促了，下次再请到家里好好感谢人家。”郑爸爸叫郑浩宇去给顾芊芊那桌买单。 郑浩宇也正好不想顾芊芊在这包间里久留，赶紧起身对顾芊芊说：“走吧。” 顾芊芊没有拒绝，先撤了再说。 出了包间，顾芊芊对郑浩宇说：“真没想到在洗手间碰到你奶奶，硬要拉着我去你们包间。” “老人家最注重礼节了。一直念叨着要我好好感谢你，还要你上我家吃饭呢。我不想听他们唠叨，所以，一直在拖延时间。不过，我是真心感谢你的。只是现在不适合让你去我们家。难得编谎言。”郑浩宇也有他的苦衷。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小事一桩，没必要再提。对了，我不要你买单。你出来转一下，然后回去说买过了就行。”顾芊芊提醒郑浩宇。 “买单这种事就不用假装了吧。我确实一直没机会好好谢谢你，今天你就别推托了。” “不用，真不用。”顾芊芊急了。她出来相亲，结果单被别人抢了。对方会怎么看她？ “你急什么。你和什么人来这吃饭？”郑浩宇觉得顾芊芊显得很不自然。 顾芊芊瞬间脸红。 “哦，我知道了，男朋友？” “不是。什么男朋友，就是上次说的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 “真的？那我帮你把把关。坐哪？”郑浩宇更加来劲了。 “别别别，求你了，大家都难堪。”顾芊芊没经历过这种相亲遇到熟人的戏码。 郑浩宇挑眉一笑：“行，我不买单，也不出现。你现在正常回座位。我就当过路客人，瞄一眼，这总行了吧？” 顾芊芊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 顾芊芊有些忐忑地回到座位，彭靖坤冲她礼貌地笑了笑。 她刚坐下，就看到郑浩宇举着电话贴在耳边，一边慢慢地走一边讲着电话，漫不经心地走过他们的桌旁。他走过去，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又走了回来。这家伙，是360度无死角地看了一遍。 郑浩宇一个来回之后，应该是回包间了。 不久顾芊芊的手机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两个字：猛男。 顾芊芊顿时又脸红了。 不过，顾芊芊借收到信息的点，对彭靖坤说：“彭老师，我刚才收到公司发的消息，说公司有紧急任务，要我回去剪视频。” “那，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不顺路。这边三百米就有地铁站，我坐地铁更快。”顾芊芊婉拒。 “那我送你到地铁站。” 顾芊芊不好再拒绝，答应了。 两人在地铁站分手。虽然说着再见，顾芊芊却觉得再见的意思就是再也不见。不过，当个普通朋友还是不错的，毕竟，能够相见也是一种缘分。 郑浩宇回到包间，郑妈妈问他：“你替小顾买单了吗？” “没有。她们的单已经买了。他们就两个人。”郑浩宇本想说她是在相亲，突然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顾这姑娘看着不错啊。说话温温柔柔，做事麻利。那天在医院，她处理问题也很果断。我当时感觉好像有了主心骨。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有年轻人在啊。”郑奶奶无限感慨。 “嗯，是不错。”郑爷爷也十分认可。 “小宇，她说是你同事，你现在上班了？”郑妈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回来的时候，郑奶奶明确告诉她，幸好有小宇的同事来帮忙。 “哦，是这样的。她是我同学的同事。我当时不是正好和同学一起去外地办事吗？我同学就说他同事正好离得近。顾芊芊可能为了不让爷爷奶奶担心，直接说同事，这样关系就没那么复杂。”郑浩宇只能再编一个故事。 他能说是假装上班的同事吗？自然不能。 他能说他们准备假装成立一家公司的同事吗？现在更不能说。家里人最怕的就是他创业。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投资的好时候，不过，不投资的创业方式，并非不能探索。这是他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先忽悠过去再说吧。 顾芊芊在地铁站下了彭老师的车，她走进地铁站，突然茫然。 以加班为由婉拒彭靖坤，现在直接回去万万不能。那，现在去哪呢？ 手机的新闻里正好跳出一条人工智能博览会的新闻，她现在所在的7号线不过五站就可以到达。顾芊芊想拥抱高科技，消磨时间，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顾芊芊下地铁的时候，收到郑浩宇发来的消息：相亲结束了？ 顾芊芊：是的。现在在人工智能博览会门口。 郑浩宇：我也正好准备去那。我有个同学还是参展商。杨哥说晚点也带孩子去逛逛。 顾芊芊：真的吗？ 郑浩宇：当然。晚点联系。 顾芊芊忍不住在心里暗笑，假装上班，假装逛展。大家的步调还真是挺一致的，不约而同。这个假装组合越来越有默契了。 第39章 商机无处不在 顾芊芊在人工智能博览会上看到了不少新鲜的东西，最抢眼的就是各种机器人、机器狗，以及AI的应用。 她转了一会之后，郑浩宇打电话联系她，告诉她他在A10展位上。顾芊芊按他的指引，来到A10展位。 这是一家无人机展位，展位在最角落，位置不好，展厅也很小，郑浩宇和参展工作人员在随意地交流着。 “郑浩宇！”顾芊芊和郑浩宇打招呼。 “过来。”郑浩宇向她招手。 “这是我同学的公司。他们公司是做无人机的。真正的高科技公司。”郑浩宇顾芊芊介绍道：“这是我同学贺涛贺总。” “贺总好。” “这是顾芊芊，准备一起做项目的同事。她主要负责设计、视频制作等。”郑浩宇向贺涛介绍道。顾芊芊心里一咯噔。假装上班公司啥也没干就开始对外官宣了？ “小顾你好。你这个专业好啊。我们公司就缺这样的品宣人才。不过，我们还早。这次展览会也是蹭人家的展位。”贺涛无奈地笑了笑。现在只有支出没有进项，但必须得咬牙坚持。 郑浩宇赶紧接话：“没关系啊。如果你们公司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可以帮你做。前期免费。你满意就行。” “行啊小宇，那我可不客气了。” “没关系。相互的嘛。到时候你公司上市的时候记得给我留点原始股就行。”郑浩宇笑着回答。一半调侃一半真。 坚持的人，没有一万，只有万一。 “我另外一个朋友也到了，我们到处逛逛，先撤了。”郑浩宇和贺涛打了个招呼，带着顾芊芊离开。 “杨哥带着儿子来了，在门口，我们去和他会合。” “行。你朋友的公司，做无人机的。现在无人机不是有一家遥遥领先吗？他还敢做？”顾芊芊不解地问道。 郑浩宇瞥了她一眼“你看过哪个市场能够让一家垄断？小众品牌拼不过大品牌就拼价格，性价比也是竞争优势。或者，走不同的赛道，民用的，工业用的，军工的。国内国外，市场前景广阔。” “也是，现在低空经济还是有前景的。我家附近的公园，已经用无人机送盒饭了。” “就是嘛。杨哥送外卖会失业的，哈哈。”郑浩宇已经远远看到了杨珂，不免调侃。 “对了，你刚才说我们公司？咱们不是还没公司吗？” “假装上班公司啊。不是已经在准备注册了吗？商机无处不在，有机会就先宣传宣传。万一他真的有这方面的需求，咱的业务不就来了吗？创业，不是万事俱备再开始，而是先开始，再改进或者完善，随时随地抓机遇。”郑浩宇不以为然。是不是在顾芊芊眼中，他刚才就是一江湖骗子？ “说的是。啊，我看到杨哥了，还有他儿子。”顾芊芊也看到站在入口处的杨珂和杨意。 “杨哥，这边。”顾芊芊冲杨珂和他儿子打招呼。他们父子俩也看到了顾芊芊和郑浩宇，两人快步走了过来。 杨珂对儿子说道：“大宝，叫哥哥、姐姐。” 杨意清脆地叫着：“哥哥好、姐姐好。” 郑浩宇不同意了：“杨哥，不对啊，你儿子叫我哥哥，那我得叫你叔啊。不行，大宝，你得叫我叔叔。” 大宝一时不知所措。 顾芊芊赶紧弯腰对大宝说：“大宝，没关系，叫我姐姐或者阿姨都可以。” 郑浩宇看到杨意的表情，哈哈一笑，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别紧张。来，叔叔带你去看好玩的。” 郑浩宇和顾芊芊带着杨意看展，杨珂走在后面，突然电话响了。陌生来电。杨珂滑动手机接听。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您好，请问是杨珂先生吗？我这里圆梦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我们收到了您投的简历，想约一下您周一下午过来面试，您有时间吗？” 杨珂脑子里迅速回忆圆梦科技是什么时候投的简历，但他嘴上却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有时间。贵公司具体位置在哪？” “您通过一下微信，我等会发具体时间和位置给您。” 杨珂挂了电话点击手机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这么久以来，他收到的第一个面试通知。他怎能不激动？虽然，圆梦科技招聘什么岗位、公司具体在什么位置，他早已不记得了。海投的简历太多，如果不是大公司，根本记不住。 杨珂通过了对方的加好友邀请，对方很快发来了地址和面试时间：周一下午三点。可是杨珂一搜地址，有些泄气，离家二十多公里。 不过，好歹也是个面试邀请，肯定得去。 他迅速地回复：收到，会准时到。谢谢。 回完信息，他发现郑浩宇和顾芊芊带着杨意已经走出了很远。他赶紧追了上去。 杨意正在一家展馆前看机器狗，郑浩宇则站在外围看介绍资料。 杨珂有些小兴奋地告诉郑浩宇：“小宇，我刚才终于收到一个面试通知了。” “真的吗？太好了，什么公司？” “小公司。离家还挺远的。不过，我周一下午还是准备过去看一看。” “对，不管怎样去看一看。恭喜啊。” “杨哥，什么喜事？”顾芊芊在不远的地方听到了郑浩宇的恭喜。 “收到了……。” 杨珂一听郑浩宇告诉顾芊芊，赶紧冲他做了个小声的动作，他怕儿子听到。郑浩宇秒懂，用唇语说了后面四个字：面试通知。 顾芊芊冲杨珂来了个点赞的动作。 来自患难朋友之间的相互鼓励。 “爸爸，你快来看这是什么意思？”杨意在呼叫爸爸，杨珂赶紧走了过去。 顾芊芊小声对郑浩宇说：“杨哥要是找到了工作，咱们假装上班公司还没注册就少了一名股东。” “只是收到面试通知，还不一定成功嘛。再说，咱们注册工作，本就是为了各自有活路，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咱替他高兴。还有，咱们公司也不一定像传统公司那样每天朝九晚五，咱们完全可以是松散型的模式，不拘泥于工作地点和工作时间，只要能按时完成工作任务就行。”郑浩宇倒并不担心。 “也是。本来就是无路可走的选择。但凡有更好的选择，也不会假装上班。”顾芊芊理解了郑浩宇的初心。 第40章 挤兑 周一秦志刚阴沉着脸来上班，因为周日遇到朋友，受到了奚落，他一夜没睡好。 周日的下午他约了朋友喝茶。自从郑浩宇建议正式注册公司名称，秦志刚想郑浩宇的提议不是没道理。他反正找工作不容易，如果大家齐心合力做一个项目，他觉得他还是有劲可使。 周六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盘点他的人脉。原来找人脉是为了推荐同行业的工作，现在找人脉是考虑是否可以为即将注册的新工作找一些可以承担的项目。 他找到了一个原来做旅行社的朋友戴有为。以前公司每年出游都是这个朋友的公司承接的。两人约定在青柠茶馆喝茶。 他没想到，他在茶馆停车场的时候，碰到了原来的同事刘胜。刘胜曾经是他的手下，但此人不但喜欢贪小便宜，做事也总是拖拉。连续几个月的月度考核都不及格，与同事关系也不和谐，于是，公司作了劝退处理。 刘胜认为他被劝退是因为秦志刚每月给他打低分造成的，走的时候对秦志刚意见很大。 但秦志刚没想到在停车场见到刘胜的瞬间，刘胜非常热情地迎上来：“秦总好，秦总好久不见啊。” 秦志刚以为两人的过节因时间而消散，所以，他也礼貌地回应。 刘胜一边问候，一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秦总，这是我新公司的名片。请多指教哦。” 秦志刚接过名片，粗略地扫了一眼，某公司的总监。 秦志刚随即真诚地赞扬道：“刘总，不错不错，越来越好了。” 谁知刘胜话锋一转，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啊。如果不是托您的福，我哪能有今天呢。谢谢哦秦总。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也被裁了？看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是不是算因果报应？” 秦志刚看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计较，径直往里走。 刘胜居然还追上来得意扬扬地挤兑道：“秦总，你现在这个年纪失业，可不比我啊。我正直壮年，到哪都能行，还越来越好。你这个年纪，恐怕只能当保安了。对了，还有保洁。男保姆听说挺紧俏。不过，我还是担心，现在这三保也越来越要求年轻化了。秦总保重哦。” 秦志刚无比愤怒，但他发现他居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嘚瑟小人。刘胜的嘲讽，句句刺着他的痛处，但是，又很现实。 他只能将愤怒转为沉默，快步前行，将那张名片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若不是刘胜的朋友在不远处和他打招呼，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怎样的话。 秦志刚虽然后来见了朋友，但是，在刘胜这里受的气，他一直无法消化。 回到家，也不可能和妻子说，他只能强忍着这口气。 周一到了假装上班办公室，见到浩宇、顾芊芊、杨珂，终于一吐为快，舒服些了。 顾芊芊劝慰到：“秦哥，不要和这样的人渣一般见识。所谓的公司总监，也许不过就是两三个人的空壳公司。” 郑浩宇附和道：“说得对。咱们不是也要成立公司吗？至少有四个人。秦哥，你来当总经理，直接把那什么狗屁总监压在下面，压得死死的。” 他的话，让大家忍俊不禁。 顾芊芊问杨珂：“你不是今天有面试吗？怎么又来办公室了？” “面试是下午，我上午还得假装上班啊。但上午我不想去当骑手，就在办公室做一点面试前的准备工作吧。” “小杨找到工作了？”只有秦志刚是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没有没有。只是收到一个面试通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有通知终究是好的。小宇，要不，咱们那个公司注册的事尽快提上议事日程。” “当然，这周，一定要搞好。” 顾芊芊把网上查到的流程及需要的相关资料发到了群里，“大家照这个上面的要求准备吧。” “对了，还有正事没说。我昨天下午见了一个搞旅游的朋友，他说他们公司正在筹备一个我们当地特色旅游产品的展厅。如果咱们有意向，可以投放一两款产品过去。他说正好由他负责这个事，可以给我们开绿灯，不收我们的占坑费。”秦志刚昨天下午约朋友喝茶还是有一点成绩的。 “这个好啊，秦哥。咱们合计合计。”郑浩宇两眼放光。这个赛道和他这些天所想的，正好不谋而合。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 杨珂下午去面试。他中午在办公室和大家一起吃了午饭后背着包出发。 “祝杨哥好运！”顾芊芊握拳为他鼓劲。 杨珂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下车后又走了十五分钟才到达那个圆梦网络科技公司所在的地址。 到达导航的位置，这个地方一楼居然是个电竞网吧。 不会公司就是个网吧吧？杨珂心里打鼓。 好在对方通知他是二楼面试。他想也许是巧合。 他根据指示上到二楼，上楼梯第一个办公室的门开着，灯光有些昏暗。 杨珂站在门口正欲开口询问，有个女子看到了他立即迎了上来：“你是来面试的吧？” “是的。” “叫什么名字？” “杨珂。” “哦。好的，通知的是三点，你早到了。”女孩子冲他笑了笑。 “对，因为没来过这边，怕路上耽搁，所以，提早出发了。” “没事，老板在办公室。你跟我来，到老板办公室面试。” 杨珂没想到直接老板面试，连HR的环节都省了。 “面试通知的电话是您打的吧？”杨珂主动问女孩子。他听声音感觉是她。 “是的。” “您在公司从事什么职位？”杨珂不免多聊几句，顺便了解一下公司情况。 “我是这里的出纳兼内勤。” “哦。” 杨珂随女孩子来到隔避，门是敞开的，房子不大，里面一张办公桌，还有一个茶台，老旧的风格。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年纪似乎与自己相仿。只不过，他居然头顶扎着个小辫，留着络腮胡。他不像网络科技公司的老板，更像个江湖大哥。杨珂甚至觉得他的手臂或者身上应该有纹身。只是现在是秋天，穿的衣服比较多，没办法证实。 “赵总，来了个面试的。这是他的简历。”女子将杨珂的简历放到老板面前，赵总示意杨珂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就坐。 杨珂拘谨地坐下，心里直打鼓。 所谓网络科技公司老板，是不是就是下面网吧的老板？ 第41章 一言难尽 “杨珂，三十六岁。曾经在大厂做过。”赵总看着简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杨珂。 杨珂略有些紧张地回了一句：“是的。” “现在工作不好找吧？”赵总居然直白发问。 杨珂一时语塞。 是事实。可是，在面试时承认，是不是对自己不利？ 他灵机一动，反过来问赵总：“请问贵公司主要从事哪方面的业务？” “网吧。一楼，看到了吧？我们这个网吧是这一片最大的。目前也是设备最好的。” “哦。”杨珂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同时，也死了。果然就是网吧。 “是不是有些失望？”赵总洞察力很强。 “确实，和我的设想有些差距。”杨珂实话实说。 赵总笑了笑：“理解。不过，现在这个大环境，工作不好找，何况你这个年纪，更不好找对口的工作。我们这个工作，多少还和你的专业沾点边。其实，我们这个岗位，找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也行，只是考虑到稳定性，所以，我才对年龄上没有太多的要求。” 杨珂想来都来了，不如也问问待遇什么的。 “赵总，这边的主要工作职责是什么？” “负责网吧网络及设备维护，还有一些周边事务。” “工资待遇及上班时间是怎样的呢？” “底薪五千，提成另算。一个月休四天，因为我们网吧工作时间的特殊性，所以，上班时间分为白班和晚班。” “提成是怎么提的？”杨珂想网吧的提成来自哪？ “比如为上网客人订盒饭。这个我们有定点饭店，都是有返利的，其中一部分就是你的奖金。还有，向顾客推销饮料、零食等，都有提成。上不封顶。” “哦。”杨珂明白了，除了当网管，还要负责当推销员。 “杨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赵总似乎想结束面试。 杨珂摇了摇头：“没有了。” “我觉得你应该能够胜任这项工作，你自己什么意见？” 杨珂沉默了几秒。 “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尤其你这个年纪。我们这最大的优势就是稳定。”赵总向杨珂伸出橄榄枝。 “不好意思赵总，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毕竟我没做过这一行，我原来都是做技术开发的。另外，我家离这挺远，家里又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早晚倒班的工作，需要和我老婆商量一下才行。”杨珂做不到当面拒绝，他找了个理由。 “理解。不过，我们这边现在急着招人，你明天中午之前给答复吧。” “行。那我先走了。赵总再见。”杨珂总算结束了面试。 走在大街上，杨珂的心情无比沉重。 虽然面试成功，但这是自己想要的或者说能做的工作吗？ 离家远，还要倒班，工作内容虽然与专业沾点边，但奖金全靠推销商品拿提成。每一项对他都是挑战。更重要的是，固定的薪水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他早就做好了降低薪酬待遇的心理预期，但这也差得太多了。 思来想去，还不如做骑手。虽然是体力活，收入也不高，但胜在比较自由。累是累点，但能顾家。 他向赵总谎称回家和老婆商量，哪里能够商量啊。他必须得自己做一个决断。 时间还不到五点，回家还早，他在大街上溜达。 群里顾芊芊发来消息：杨哥，今天面试顺利吗？ 杨珂回答了一句：成功了。 群里小伙伴顿时都向他发来祝贺的表情包。 杨珂在群里发了个哭脸。 郑浩宇发了个问号。 杨珂：一言难尽，明天上午办公室详聊。 群里陷入沉默。 但假装上班办公室的三个人开始了激烈讨论。 顾芊芊：杨哥看来对新工作不满意。 郑浩宇：怎讲？ 顾芊芊：估计和我上次面试的结果差不多。比如离家远，工资不高，或者岗位不对口。总而言之，招聘单位应该是看中了杨哥，但杨哥对这个工作不满意，还不是一般的不满意。 秦志刚：芊芊说的有道理。要不，他直接在群里欢呼了。 郑浩宇：是吗？我没有去应聘的经历，不太懂。他不是说明天来办公室详聊吗？到时候大家一起帮他出出主意呗。 秦志刚：小杨也是不容易。两个孩子。小的才一岁，老婆也还不能上班。现在想想，幸好前段时间我老婆说要换房子我没有同意，要不，现在的我，背上房贷，还有孩子的学费、生活费，我肯定会睡不着。这种压力，你们两个小朋友是没法体会的。 郑浩宇：其实我们的压力主要不是钱，更多的是父母的期望。我们没有成长为他们想要的样子，我们更想做自己。 顾芊芊：说得对。我们是不认同父母的观点，但是，我们也无力辩驳，比如我，也没有拿出亮眼的成绩，让父母刮目相看，自然没有说服力。 秦志刚叹了一口气：失业的人是相似的，但却各有各的不幸。 顾芊芊：好啦，咱们不要互相比惨了。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咱们假装上班公司的网上核名通过了。花千树科技有限公司。 郑浩宇：好！咱们还是得振作起来，把假装上班变成真上班，从带钱上班到可以领到工钱。接下来咱们好好理一理股份和章程的事，争取早点提交注册的相关资料。明天上午一起讨论吧。秦哥，你今晚也回家想一想。 秦志刚：好。 杨珂按正常时间回到家，妻子带着小宝在自家楼栋前的小花园玩。看到杨珂回来，抱着儿子冲杨珂打招呼：“小宝快看，爸爸下班回家了。” 杨珂走过去将小儿子抱到手上。 “大宝在家吧？” “对。他奶奶接回来了，在家做作业，妈在做饭。” “咱们回家吧。” “行。杨珂，这段时间，你每天正常上下班，晚上和周末都有时间陪孩子，我觉得轻松了很多。”胡婕感慨道。 原来杨珂不但晚上加班，周末也难得休一天。带大宝的时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丧偶式育儿。现在有了二胎之后，她发现丈夫能够更多地参与到家务中来，她觉得家庭氛围更好了。 杨珂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回了一句：“要不，我干脆每天在家帮你一起带娃吧。你会更轻松。” 胡婕一秒变脸：“那怎么行。要是你也不工作，咱们一家子只能去喝西北风。我只想小宝快点长大，能上幼儿园，我也能找个班上。不用太高的工资，轻松点，能顾到家，又能贴补家里开支就行。” 杨珂牵强地笑了笑：“不着急，家里有我呢，你把小宝带好就行。” 第42章 无业游民变股东 第二天上午，四人齐聚办公室。 大家首先关心的是杨珂的新工作问题。 杨珂将昨天面试的过程向大家讲述一遍，顾芊芊第一个站起来呼应：“杨哥，你这个情况就和我上次找工作一样，离家远，工资低，还要做杂活。” 秦志刚也觉得这个工作不太合适：“小杨，确实不太好啊。虽然好不容易有个工作机会，但感觉这个工作对于你个人来说，各方面都不那么好。在我看来，一个工作，总得图点什么。要么工作压力大，那就得拿高薪。如果工资低，那就图个清闲、轻松，能够照顾家里。你这啥都顾不上。” 顾芊芊十分认同：“杨哥，这工作就是个鸡肋。” 郑浩宇则十分干脆：“什么鸡肋，只能算鸡屁股。要我说，还不如当骑手送外递。累是累点，但至少自由。” 杨珂也非常认同大家的观点：“我其实昨晚想了很久，我的选择就是拒绝。对方说如果我愿意，必须得今天上午答复。我就干脆告诉人家我不考虑吧。” “既然如此，你赶紧回个电话，咱们来讨论咱们的大事。”郑浩宇走到电视屏前，写下几个字：公司注册。 顾芊芊、杨珂、秦志刚各拿了一把椅子，三人一字排开坐下，认真听郑浩宇讲解。 “咱们公司的名称已经通过，接下来就是办理正式的注册，现在咱们讨论几个关键问题。第一，注册资金的问题。” 顾芊芊第一个举手：“郑浩宇，咱们真的要投资吗？我可没什么钱啊。如果真要投资，我只能投五千。” 郑浩宇笑了笑：“注册资金当然是要投钱的。不过，现行制度，可以在五年内实缴就行。我们大家现在都没什么钱，为了稳妥起见，我的建议是不要写太大的数字。” 秦志刚提出疑虑：“注册资金太小，会不会在以后对外接业务的时候，让人觉得公司没有实力？” “肯定会有这方面的弊端。但是，我们毕竟是一个失业群体，稳妥起见，还是踏实一点好。” “我同意小宇的意见。”杨珂也表态。 “我也同意。万一以后业务做大了，咱们可以增加注册资本。”秦志刚自然也是稳健派。 郑浩宇提醒道：“注册资本也是可以减少的。不过，咱们现在不用想得太复杂。” 顾芊芊笑了笑：“我反正不懂，听你们的。” “那就暂定注册资金为十万吧。”郑浩宇定了个数，大家都举手表示没有意见。 “接下来，咱们来分蛋糕。就是每个人占股份比例的问题。如果咱们四人平均……”郑浩宇自然明白平分是最不好的方式，但他现在也没底，只能先抛出这个问题。秦志刚毕竟有经验，他第一个出来反对：“小宇，平分不行。不利于往后做决策。我觉得，你是我们这群人里脑子最活的，目前也最有实力，现在这办公室也是你提供的，我们就负担了一点物业费。我建议应该保持你的权威性和话语权，你一个人就要占51%以上。” 顾芊芊和杨珂对视一眼：“我没意见。” 杨珂也点头表示认同。 “那我就不推辞了。剩下的你们平分？”郑浩宇欣然接受。 “我没意见。”秦志刚历来是讲究公平的性格。虽然他比顾芊芊和杨珂资历深，他有管理经验，在经济上也比他们有实力，但是，现在这种公司，大多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不想倚老卖老，他内心并不希望他们觉得他年纪大了。他希望和他们在同一起跑线。 “百分之四十九三个人平分除不尽。”杨珂脑子转得很快，不愧是理工男。 “郑浩宇再多拿一个点不就行了？保证他的权威性嘛。”顾芊芊是个痛快人。 “同意。” “好，那么，咱们今天就确定了这个股权结构。以后注册资金也按这个比例缴纳。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咱们现在只有四个人，万一往后有能人加入，那么，咱们要有等比例让出股权的机制。” “没问题。好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胜过差公司百分之百，比例不是问题，只要确实运营得好。”秦志刚第一个表态。 “行。既然重要的事情都讨论好了，今天我就把所有资料准备好。争取尽快拿到执照。”郑浩宇没想到讨论如此迅速。 其他三人同时鼓掌。毕竟这是他们的一件大事。假装上班，真的变成了一个公司，还假装成了公司股东。 顾芊芊打趣道：“一不小心由无业游民变成了股东。” 秦志刚幽幽地回答：“我还是多家上市公司的股东呢。高位站岗。” 郑浩宇听了不免大笑起来：“秦哥，你也炒股啊？我这段时间收益还不错。不对，准确的说是我操作我爷爷的账户收益还不错。有空咱们聊聊股票。” 秦志刚叹了一口气：“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财运。真的是宝马进去，摩托车出来。所以，我老婆已经严格管控了我，不能再多投一分钱。她说现在绿着的股票就放那，到时候留给孙子。” 众人哄堂大笑。 “大家别笑，刚才的会议还只是上半场。接下来才是重点：咱们花千树公司主营业务做什么？如何快速破局？我不说赚多少钱，至少第一步要做到咱们不带钱来上班吧？”郑浩宇抛出了今天的重点。 随即，他在屏幕上写上三个字：自媒体。 “自媒体是普通大众通过网络等途径向外发布他们本身的事实和新闻的传播方式，最适合我们想轻资产运营的理念。一部手机，一台电脑，就能做全部。”郑浩宇抛砖引玉。 “可是现在的自媒体运营五花八门，我们又如何能精准找到适合的赛道呢？”杨珂认可郑浩宇的观点，但是，没有门槛的事，往往要想做到有一定的影响力，不容易。他也曾经无数次想试着露脸拍短视频，可是到现在也没有跨出第一步。 “咱们结合自己的特长和特色。” “郑浩宇，你有颜值，应该能圈粉。”顾芊芊冲郑浩宇挤眉弄眼。 秦志刚和杨珂也齐刷刷望过来，两人异口同声道：“是挺帅。” “你身材怎么样啊。”顾芊芊直勾勾地打量郑浩宇。他身材高大，但自认识以来，他穿着一直挺保守。 郑浩宇瞪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现在不是很多男主播就靠晒肌肉吸粉吗？” “小宇每天坚持健身，我见过他身材，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一级棒。我还一直想向他学习呢。”杨珂给郑浩宇盖章论证。 “要不，咱们就让小宇同学走这个路线？”顾芊芊觉得他们四个人里面，唯一适合出镜的也就是他。 “顾芊芊，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格调？擦边的事，我们坚决不干。我们走一步要看五步。我们做自媒体账号的目的，是要变现。是为了更好地和公司往后的业务相结合。我们做任何事，一定是以终为始。所以，我们真正要做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自媒体只是为我们的主营业务服务的。主营业务，也就是我要和大家说的第二个版块。我现在把我做的PPT投屏给大家看，一起讨论一下。”郑浩宇这个有话语权的大股东果然有点东西。 第43章 不投钱投脸 郑浩宇的PPT里是他的公司运营方案，从近三个月到一年到三年，都做了一个清晰的规划。看得出，这个事，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想了很久，才有这样完整的方案。 大家听完他的方案，齐声叫好。 “方案，只是纸上谈兵，接下来就是工作安排了。首先，运营一到两个账号。先一个吧。由顾芊芊负责。上周联系的那个县城食品厂要去实地了解一下，我已经约好了明天过去。我和顾芊芊、秦哥一起过去。杨哥留守办公室，你还有一个重头任务，负责运营推广及咱们公司小程序商城的开发，为以后咱们公司的产品上线做准备。” “没问题。”大家异口同声。小程序的开发，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不过。他上一个工作的主要任务就是做这个。 “咱们账号发什么内容啊？”顾芊芊问郑浩宇，“虽然你可以出镜，但是，我们还是要找准赛道。” “假装上班？办公室日常？” “别别别，我不能出镜。”杨珂第一个摆手。秦志刚也摇头。顾芊芊捂着嘴笑。 顾芊芊突然灵光一闪：“要不，就上你送快递的素材？上次拍了一些，不过，不够全面。海归回来送盒饭，这个点，怎么样？” “我觉得行。”杨珂十分赞成：“何况我们小宇还这么帅，肯定吸粉。” 秦志刚也投赞成票：“是不错。有反差，才有看点。” “不光如此，还会有人想持续了解的欲望，就像追剧一样。特别是女粉丝。”顾芊芊打趣道：“我的想法，就代表大部分女性观众的心声。” “你们，你们太坏了。”郑浩宇没想到，他成了公司成败的脸面：“意思是要我也和杨哥一起送外卖？” “要想引起关注，肯定需要有悖常理的点。像你这样的学霸海归，按理现在应该坐在某券商、某投行的办公室里，最差也在某银行的VIP客户室里，但是，你现在还是无业游民，别人肯定会好奇。只有好奇心，才能引发关注，对不对？”顾芊芊这段时间不断研究几大平台的短视频，还是有些心得。“其实杨哥也是有可以触发的点，一个程序员因为生活重压送外卖，但杨哥不愿意出镜，所以，咱们就先打造你呗。” “对对对，小宇，你就当我们这个团队的代言人吧。虽然各有各的辛酸，但终究都是失业者。”秦志刚力挺，“我这个年纪，就是出镜，也不吸引人了。” 顾芊芊摇了摇头：“秦哥，你错了。你这个年纪，有你这个年纪的粉丝。只要你想，我觉得也可以。” “别别别，还是小宇先来。” 郑浩宇思忖好一会，像是下定某个决心：“好吧，我试试。想不投资创业，就投我这张脸得了。” 终究，他是愿意尝试的。他内心也觉得这个选题不错。也比较好实施。 “小宇，我把整套行头借你出镜。”杨珂准备让出他的骑手套装。 郑浩宇摇了摇头：“不，既然我准备出镜，就不做摆拍的事，我想真实体验。再说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如果上次那样只是摆拍，即使一炮而红，没两天就会被扒得底裤都没有，前功尽弃。” “你的意思是你真去当骑手？”顾芊芊没想到郑浩宇玩真的。 “当然。记录我当骑手的日常。不过，我不会全天。科学安排时间。比如上午当骑手，下午忙公司的其他事情。至于拍摄，就以我自拍和你的跟拍相结合吧。幸好前段时间你给大家上了拍视频的培训课，这不用上了？”郑浩宇揶揄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杨哥，你告诉我注册流程。我和你一起送外卖，一边拍视频，既能体验生活，还能赚到生活费。一举两得。” “希望你能赚到生活费，而不是上线就赔钱。”顾芊芊打趣道。 郑浩宇朝她翻白眼。 秦志刚急了：“你们都有事做，那我做什么啊？” “后勤工作。物料准备、公司的日常管理。还有业务对接。拍摄的时候如果需要人协助，你就配合顾芊芊。杨哥的素材也拍一些。万一哪天他愿意出镜了呢？至少我们帮他记录了他最低俗时候的人生。”郑浩宇给他安排了工作。团队作业，谁也不闲着。 “咱们就用手机拍吗？”顾芊芊问郑浩宇。 “手机是方便，效果只能说勉强凑合。”郑浩宇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的。我家倒是个台微单，要不要我带过来？但也老旧了，还是我上大学的时候买的，像素不高，现在新出的机器好多了。”顾芊芊虽然已经买了一些拍摄用的小东西，重要设备她还是提一提。 顾芊芊的话提醒了郑浩宇，他一拍大腿：“突然想起我爸去年买了一套高级货，当时他头脑发热想学摄影，可是买了设备后发现根本没时间。我今晚上回去把它偷出来。” “你爸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应该叫拿过来。”秦志刚一本正经地纠正，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来来来，小宇，我先教你注册骑手。”杨珂行动迅速：“请叫我师父。” 郑浩宇拍了拍杨珂：“不要得意，小心我叫顾芊芊把上次拍你的视频剪一期，标题就叫：送外卖的程序员爸爸。” “小宇，这个玩笑可不能开，若是被我老婆看到了，我们家的天就塌了。”这是杨珂的软肋。 “放心吧。咱是有底线的。我反正无所谓。生命在于不断的尝试。”郑浩宇对于顾芊芊想到的选题，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反倒觉得挺新鲜。“我明天出差，后天回来就和你一起送外卖。” 第二天，郑浩宇和顾芊芊、秦志刚一起开车前往两百公里外的工厂：丰之谷食品有限公司。 负责接待他们的就是老板黄谷。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张脸饱经沧桑，显得比秦志刚还要年纪大。 他带他们参观的他们的生产车间。虽然是在县城，他们厂的规模不算大，但是，黄谷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所以，从车间装修到生产线，都算挺规范的，和他们料想的不一样。 “黄总，您这车间是新装修的吧？” “是啊。原来不是这样子。现在不是想做大做强吗？特意贷款进行了升级改造。这个月初刚完成。” “目前的主要产品是什么？” “香辣魔芋丝、香干、辣条。还有一些农副产品的加工。” “都是快销品。竞争应该也挺激烈的。” “是啊，市场上一些小作坊，偷工减料，为了打价格战，毫无底线。我们自己又不会营销，所以，产能一直没能真正用上。” “这边的员工主要来自周边吧？” “是的。主要是一些留守妇女。在这里上班，工资不算高，但顺便可以照顾老人孩子，比去沿海有这个优势。” “如果销售增大，出品跟得上吗？”郑浩宇随口问道。 “完全没问题。我新上的生产线比原来的产能可以扩大十倍。附近的临时工也好找。计件制，灵活用工。现在更多的人选择在家乡就业。工人容易招，就是管理人才不好招。有本事的人都想留在大城市。”黄谷无奈地介绍道。 秦志刚则说明来意：“黄总，我同学介绍我和您认识，也就是想看咱们是否有合作的可能。目前，我们想上一两款产品到省城的旅游产品中心参展，觉得你这边的香干应该是比较有特色的。咱们合作，由我们团队负责设计和运营，您这边生产。如果被选中了，咱们就有进一步的合作，肯定会有量的保证。如果没选中，彼此也没什么损失。无非就是您这边负责打样，我们则浪费设计时间。” “没问题，这是好事。我们也需要窗口来推广产品。说起来，我们的质量没得说，差的就是包装和推广。现在流行直播带货，我们自己没经验，试了几天放弃了。感觉我们还是只适合埋头干实事。”黄谷无奈摇头。 “所以说要合作嘛。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也会有直播带货，还会找达人合作。到时候，我们就会设计专用包装，您这边只管负责代发货就行。”郑浩宇补充道。 “当然可以。你们也可以到厂里来直播嘛。我们县也在大力推广文旅，乡村振兴，我也把我们厂申请为工厂游的其中一站，但是现在也没有客源。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黄谷也是尽可能的想法子把自己的产品推销出去。 第44章 裸奔 这一次工厂考察很有成效，特别是顾芊芊，她希望能够设计一两款产品，打入旅游特产展示馆。 回来之后，白天，郑浩宇和杨珂当骑手，顺便记录一下自己的日常，下午，一个负责跑业务，一个负责小程序。而顾芊芊则负责拍摄、剪辑，秦志刚负责做后勤工作。他现在开始负责做午餐了。虽然手艺比郑浩宇要差，但至少每天都在进步。顾芊芊顺便也帮他拍一些做饭的视频。 晚上大家一起讨论产品方案。 郑浩宇送外卖遇到了不少奇葩事，也正好成为顾芊芊拍摄的极好素材。 比如，他第一天上岗，就迟到了，被顾客退单，他只好自己赔了一个外卖。 有个顾客要他帮忙遛狗，有个顾客要求他给前男友送一段骂人的视频。还有顾客过生日，他把蛋糕送到之后，帮客人拍合照，客人硬是给了他小费。他一开心，看到旁边有吉他，干脆为顾客吉他弹唱一曲。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在人群里，找寻自己，以及生活的方向。 这段时间，大伙都很忙，但也过得很充实。虽然依然没有赚到钱，但从原来的清闲迷茫变得充满希望。 第一期视频剪辑出来，顾芊芊在群里放给大家看，郑浩宇看着自己的视频，加上顾芊芊写的文案，他有些忐忑：“这行不行啊。要是被我同学看到，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家道中落，给我发来救济款？” 毕竟，和他一起出国留学的同学，大多家境殷实。 “那不正好？”顾芊芊打趣道：“这也是生财之道的一种，博同情。” 杨珂看得很仔细：“芊芊，最后那个镜头，不远处的背影是我吧？” “是的。” “不会被我老婆看到吧，我穿着骑手的衣服。”他还是很谨慎的。 “放心吧，都虚化了。这是郑浩宇自拍的时候拍到的。我特意留下这个背影，也许，某天，你也是主角啊。”顾芊芊解释道。 杨珂笑了笑：“我老婆常说，我化成灰她都认识。” “哈哈。放心吧，没问题的。杨哥，你这几天新媒体运营学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还行。我也找了朋友咨询，可以进行实操了。”杨珂知道运营一个账号没那么容易。 “那我今天开始发了啊。”顾芊芊也挺忐忑。不知道自己做的视频会怎样。 下午顾芊芊发了郑浩宇的第一条视频，是他自拍的日常。他注册的名字：进击的小宇。 从他起床，然后开始接单，到接了第一单，然后因为不熟悉路线，迟到了，顾客退单。他自己蹲在路边吃蛋糕。一个人实在吃不完，就分给别的骑手吃。 大标题是：海归回来送外卖的第一天。 顾芊芊发出去之后，每隔三分钟就忍不住点开看一下效果。 发出去十分钟了，浏览量才二十。 半个小时候之后，也不过一百多。 顾芊芊沮丧地在群里说：完了，估计没戏。 郑浩宇：第一天发视频你就想爆？平常心。说了发视频只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赶紧设计好文旅产品。我今天下午约了朋友看产品，咱们自己注册商标的事也要弄一下。 杨珂：是的。芊芊你不能得失心太重。我负责运营，你发了之后我会负责盯着的，你去干别的事。 秦志刚：我今天去谈两个包装厂。以后肯定要用到。我实地去看一下人家厂子，也许在包装设计和成本上有一定的启示。 下午，郑浩宇发了一系列的食品在群里。 郑浩宇：这是我同学做的产品，可以给我们分销。大家看一下。另外做食品还要办食品经营许可证，可以网上申请，杨哥你负责办一下。 杨珂：好的。我这边小程序上架食品也需要。 秦志刚也在群里发了一些包装图片，顾芊芊特意在图片中标了几款：秦哥，这几款你问一下相关材质和价格。 晚上十二点，顾芊芊突然在群里发消息：我刚才还是忍不住看了一下账号，居然有一万多的流量了，涨了五百粉。 郑浩宇也还没睡，他也点开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确实涨了五百多的粉，并且还在持续中，关键是，评论区的评论比点赞的还要多，评论区说啥的都有。 “海归，还长得挺帅的，送盒饭，可惜了。” “肯定是学渣，水硕回来找不到工作，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啊。” “作秀吧，估计坚持不了几天。” …… 郑浩宇本来睡意来袭，准备睡觉了，看了评论区之后，毫无睡意。感觉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 他自己原来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不过是记录日常生活，然而，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现在需要强大的心理支撑。还有，要不要继续？ 一年的硕士现在在很多人眼中是水，但再水也是QS前五十，还有，他的本科是985，他不是学渣。 郑浩宇在群里回了一句：你看一下评论区。 顾芊芊回了一个笑脸：还好。好多说你帅的。 郑浩宇：诛心的差评你一个不提？我现在都睡不着了。 顾芊芊：那明天还继续吗？ 郑浩宇：我先睡一觉吧。睡醒了再作决定。 郑浩宇这一晚辗转反侧。他做这个决定前，已经做了心理建设。这个号子也是用新手机号开的，特意关闭了同城。但是，他还是没想到将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里，没有好评如潮，却收到不少恶语。可这还只是第一天。 他只好这样安慰自己：说明话题度高。 失眠了的郑浩宇第二天还是在闹铃中醒来。他本想再睡一会，可是一想到今天一天要解决的事情，他匆匆起床，洗漱之后，到厨房拿了一个面包就出门了。 他到办公室的时候，顾芊芊和杨珂、秦志刚已经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杨珂：小宇这第一条视频还可以啊。吸了近一千粉，还在持续中。 顾芊芊：评论区确实有不少难听的，估计他昨晚没睡好。 秦志刚：把自己的日常放到网上，就是有这样的风险。老实说，小宇很勇敢，要是我，肯定受不了。 杨珂：是啊，我也是。我没这个勇气。小宇勇气可嘉。他完全不用这样做。 顾芊芊：也许，我们这个视频的选题没问题，但内容不够好。咱们打造人设，忽略了这个点。只想着博眼球。要想办法改进。 杨珂：改进？还不知道小宇愿不愿意继续呢。毕竟，评论区变成了重灾区。 杨珂正说着，郑浩宇从门口进来：谁说我不愿意？必须继续。开弓没有回头箭。但我们需要不断优化内容。 顾芊芊雀跃：哇，勇敢的小宇哥。我们刚才也在说，要好好打造一下你的人设。本来今天的视频我已经剪好了，我准备重新做。 郑浩宇：你准备怎么做？ 顾芊芊：凹人设。 郑浩宇：这是贬义词。凡是人设，最容易崩塌。 顾芊芊自己把自己的嘴巴打了一下：对对对，说错了。应该是循序渐进，慢慢地多方位地展示小宇同学。不但可以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同时，也可以看到一个立体的小宇，话题和热度都应该会有。同时，也能用实际行动让那些黑粉闭嘴。所以，咱也不用急于解释。犹抱琵琶半遮面，慢慢地揭开神秘的面纱，才最有吸引力。 大家一致认同顾芊芊的观点。 第45章 庆功宴变成散伙饭 接下来的日子，郑浩宇的视频里不但有送外卖的趣闻，更展示了他的多面性。比如打篮球、吉他弹唱、睡前讲英文故事。 一周视频发下来，人气越来越旺，负面消息越来越少。 周三的晚上，顾芊芊在群里连发三遍：爆了爆了。 秦志刚：什么东西爆了？ 顾芊芊：小宇同学的视频爆了。 郑浩宇也看到了自己最新一条视频的火爆场景，点赞和关注不断创新高。仿佛是加足了油，在高速上奔驰。点赞、收藏、评论像龙卷风一样。 这一晚，他又睡不着了。一条视频的火爆，不代表你就真的火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如何将自己的规划对接上呢？火爆场面比预想的早也比预想人猛。 寂寂无名让人低落。突然而来的流量，也让人懵圈。 失眠的郑浩宇第二天还是照常按原计划工作。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中午的饭是杨珂和秦志刚负责。为了庆祝视频爆火，杨珂今天中午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菜品：红烧肉、油闷大虾、口水鸡和菜心。 大家围着桌子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接下来的视频如何发，以及公司下一步的规划。突然，门口进来两个人，怒气冲冲。郑浩宇抬眼一看，懵了，是他爸妈来了。 杨珂和秦志刚不认识郑浩宇的父母，一脸疑问，秦志刚还特意问了一句：“请问两位找谁？” 顾芊芊赶紧在桌子下面扯了扯秦志刚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话。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郑妈妈厉声呵斥：“我们不来，还不知道你在这搞得乌烟瘴气呢。” 郑爸爸二话不说：“小宇，赶紧的，跟我们回家。” 郑浩宇站在原地不动：“干吗？我又没做错什么。” 郑妈妈不等他把话说完，拖着郑浩宇就走：“没做错什么？所谓找到工作就是去送外卖？你把我们的老脸都丢尽了。你可以在家什么也不干，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呢？” 郑浩宇虽然想反抗，可是为了顾全其他伙伴，他只好在郑爸郑妈的挟持下，老老实实地跟着下楼。 办公室里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原本的庆功餐，大家都没有心思再吃。 “郑爸郑妈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杨珂不解。 “肯定是看到郑浩宇的视频了。” “小宇不是说他没有禁忌吗？难不成，他没和爸妈说？”杨珂以为郑浩宇已经在家报备过了的。毕竟他们在这个办公室也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都没有人来过问。 顾芊芊叹了一口气：“估计这些都是瞒着他父母做的。他父母工作忙，对于咱们在这里办公的事估计没时间过问。这视频的事，肯定是广为传播，特别是昨天这一条爆了之后，他爸妈肯定看到了。他家条件挺好的，肯定不能接受他送外卖。” “理解。名校毕业，父母这些年奋力托举，谁愿意孩子来送外卖？”秦志刚的儿子虽然还在读大学，但他能够感同身受。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顾芊芊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她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杨珂叹了一口气：“小宇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他父母不准他再和我们待一起，咱们这个团队恐怕得散。” “啊？”顾芊芊听杨珂这么一说，非常失落。这段时间虽然没有薪水，但是，日子过得很充实，自己在各方面都有提高。 “也是啊。这办公室，小宇爸妈肯定会收回。咱们就不能再在这里落脚了。原来策划的工作，肯定都不能继续进行。我们是得想下一步怎么办了。”秦志刚心情沉重。他刚刚找到一点归属感。 顾芊芊自言自语：“不会今天的庆功宴变成了散伙饭吧？” 三人集体沉默。 郑浩宇和父母一起回家，郑爸爸开着车，郑妈妈和他坐在后座。 “小宇，你这些日子，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在送外卖？”郑妈妈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也不全是啊。” “要不是我同事说刷到了你的视频，你还想瞒我和你妈多久？”郑爸爸今天也十分生气。 他今天中午去食堂吃饭，一个同事拿着手机对他说：“郑总，您儿子现在也拍视频了？” 他一头雾水，还没怎么当回事，只是随口应道：“这些天他每天都早出晚归，我也没怎么管他。年轻人嘛，喜欢新事物。” “他的视频挺火啊。海归回来送盒饭。” “什么？！”郑爸爸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赶紧凑到同事的手机跟前，果然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视频。他骑着车穿着马甲送餐的视频。他差点当场晕倒。 他没有吃饭，速速回到自己办公室，查看了儿子的号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立即通知了妻子。郑妈妈看到郑浩宇的视频，本来还在陪客户，她立即找了个理由抽身，叫上郑爸爸，一起去找儿子。 郑爸爸说不知道儿子在哪，郑妈妈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这间办公室。果然，抓了个正着。 “妈，我又没做坏事！”郑浩宇辩解道。 郑妈妈痛心疾首：“小宇，你自己回顾一下，自从你懂事以来，咱们家哪样不是给你最好的？” 郑浩宇沉默。 确实，自他记事以来，从幼儿园到高中到大学，他都是读名校，吃穿用度方面从来没有过克扣。 可以说，他是两代人的奋力托举，也是两代人的希望和骄傲。 “只要是你的事，出钱也好出力也好，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甚至外公外婆，都把你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咱们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你从来都是富足的，这一点，你承认吗？” 郑浩宇无话可说。确实，他从小就没有吃过苦，他吃的苦，恐怕只有咖啡的苦。 “难道我们这么尽心尽力地培养你，就是让你去送外卖吗？我不说要你为国争光，为家族出力，你至少也不能让我们老脸丢尽啊。”郑妈妈说着说着，自己委屈得哭了起来。 郑爸爸在前面开着车，妻子的哭诉，他是十分认同的。虽然在孩子的教育方面，是以妻子为主，但是，这些年，他们两夫妻的努力，又何尝不是为了儿子？ 看到母亲哭了，郑浩宇赶紧扯了纸巾递过去。 郑爸爸作为男人，他没有像郑妈妈一样声泪俱下，他只说了一句：“小宇，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门。” 第46章 打乱计划 郑浩宇随爸妈回家，郑爷爷和郑奶奶一脸愕然。 郑奶奶关切地问道：“你们仨怎么这个时候一起回来了？吃饭了吗？” 郑爸爸没好气地说：“气都气饱了，哪里吃得下饭！” “怎么了？”郑爷爷非常担心。 “别提了，这臭小子，在外面乱来。” “乱来？祸害小姑娘了？”郑奶奶第一反应是男女问题。 郑浩宇差点被奶奶气笑。 郑妈妈苦笑道：“妈，您理解错了，孩子他爸的意思是他不务正业。” “他做什么了？他不是说找了个工作吗？不是正经工作？”郑爷爷上下审视着郑浩宇。 郑浩宇什么也不说，直接上楼。他也很恼火。 郑爸郑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闷气。 “说来听听，小宇到底怎么了？没有犯事吧？”郑奶奶急得不行，生怕孙子做错事。 郑爸爸叹了一口气：“犯事倒没有。可是他做出的事非常出格，他居然在外面送外卖。” “送外卖？骑个电动车穿个马甲送盒饭？”郑爷爷追问道。 “对，他就是干这个。您说气人不气人？” 郑爷爷长吁一口气：“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吓我一跳。送外卖而已。” “您不觉得丢脸吗？”郑爸爸十分意外。 “劳动不分贵贱，挣辛苦钱，只要他愿意，怎么能叫不务正业呢？我倒觉得从小到大小宇没吃过苦，让他体验一下艰辛未尝不好。”郑爷爷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相反，站在他那一辈的观点，吃苦耐劳是美德。现在的孩子从小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没经过风浪，历练一下不是什么坏事。 “爸，您说他读了这么多年书，我们也一直希望他成材，结果，他去送外卖。还在自媒体上到处发，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今天在单位上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人家都知道我们家有个学霸，结果名校留学回来送外卖。笑死！”郑爸爸余怒未消。 “我也是。我们单位的一些同事一直把小宇当成榜样，现在他倒好，送外卖。人家觉得学习好、读名校又怎样？还不是回来送外卖。我真的没脸见人。”郑妈妈撑着头诉苦。今天真是又气又急，正值更年期的她，偏头痛又犯了。 “好了，人不是被你们拉回来了吗？你们也别气了。我要小孙给你们下点饺子吧。不知道你们会回来，家里没饭了。”郑奶奶看到孙子没做坏事，这事就没什么大不了。 “行，随便对付一口。我下午还得回单位上班。”郑爸爸看了一下表。 “小宇吃了吗？”郑奶奶问郑爸爸。 “我们去拉他的时候，他正在吃饭呢。几个人，围成一桌，好像吃得还挺好。他过得莺歌燕舞，不管家长死活。”郑妈妈没好气地回复道。“妈，我们等会上班去了，您不能让小宇出门。这段时间，没有我和他爸的批准，就让他在家待着。” “我看着是可以，但腿长在他身上，难不成锁上？” “您提醒了我，我现在就把他那门锁上。反正他的是套间，里面带了卫生间，吃饭的时候，要孙阿姨送进去。” “要不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啊。”郑爷爷有些担心。 “您别管，这次我要好好管管他。原来对他太放纵了。什么都随着他的意愿，他越来越不靠谱了。”郑爸爸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儿子。 郑浩宇上楼之后躺在床上生闷气，他干脆什么也不做，闭目养神。 不久，他听到楼下车子启动的声音，知道父母肯定去上班了。 他翻身起来去开门，才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什么意思？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关禁闭这一套？ 他又躺回床上，看到假装上班群里的三个小伙伴都向他发来了问候的消息。 郑浩宇在群里回了一句：我回家了。 顾芊芊第一个回应他：你还好吗？你爸妈没有为难你吧？ 郑浩宇：好啥啊。被关在家里了，出不去。 杨珂：这么严重啊。那你不能出来和我们一起干事了吧？ 郑浩宇：至少目前是。觉得我丢了他们脸。 杨珂：你家还好，只是觉得丢脸。要是我老婆知道我失业了，我们家丢的是魂。 秦志刚：小宇，那咱们这公司还继续吗？ 郑浩宇：每个人负责的事还是继续。我想我爸妈总不能一直关着我的。过两天他们如果还不转变，我就绝食抗议。看他们怎么办。 秦志刚：小宇，还是好好和父母谈一谈。他们也不容易。争取相互理解。不要有过激行为。对身体不好，也会让父母伤心，家和万事兴。 顾芊芊：那今天的视频还发不发？我还剪了几条存货在这里。 秦志刚：要不暂停一下吧。小宇父母正在气头上。如果继续发，那是火上浇油。 顾芊芊：可是目前流量正好，不应该趁热打铁吗？ 郑浩宇回了一个哭脸：哪是打铁啊，是打脸。今天继续发的话，估计我爸会跳起来。 顾芊芊：那就先不发了。我这几天好好做那个文旅产品的设计。 郑浩宇：可以。我还答应了丰之谷的黄总下周给设计稿给他看呢。 杨珂：那我还是继续上午送外卖，下午做咱们的小程序商城。 秦志刚：我继续走访原来的一些朋友，看是不是能拉一点业务。 郑浩宇父母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大家的计划。不过，大家还是没有乱阵脚，决定继续完成各自分配的任务。 又到周末。郑浩宇依然被关在家里。 办公室少了他，大家觉得少了主心骨。 顾芊芊在群里@大家：已经有三天没有更新视频了，有不少粉丝在催呢。 郑浩宇：要是我在家拍一期被限制行动的视频，是不是会更火？ 秦志刚：别，小宇，你爸妈那还是不能这样强行对立。你得智取，想办法征得他们的同意。 郑浩宇：难。今早我爸还说给我找了个工作，要我下周去他朋友公司上班。 顾芊芊：啊？咱们这个花千树公司看来真的要解散了。 杨珂：小宇，你答应去了？ 郑浩宇：没呢。我没那么容易动摇。我这次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想干好才和大家一起来做这件事的。 秦志刚：周末了。大家休息两天，希望周一有好消息。 周末，大家的心情却并不好。是否能够继续一起创业，还是个未知数。 秦志刚在回家的路上认真思考这个事，解铃还得系铃人。他觉得重点是做通郑浩宇父母的工作。他把车停到地下车库，特意给郑浩宇打了个电话：“小宇，我觉得，你爸妈那，可能需要一个人去做做工作。目前你爸妈对你失去了信任，我想，我和你爸妈年纪相仿，要不我和你爸妈聊聊？” 郑浩宇想了想：“你和我爸妈不熟，他们会信任你吗？” “那可不一定。你看周六或者周日你爸妈是否在家，我上门来试试？”秦志刚觉得他应该比较有说服力。 “行。我等他们回来问过之后告诉你。” 秦志刚揽了这个任务回家，推开门，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同往日。 已是黄昏，但家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客厅里，妻子张佳惠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到秦志刚进屋，直瞪瞪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什么情况？ 第47章 冷战 “佳惠，你怎么了？”秦志刚把客厅的灯打开，试探着问妻子。 张佳惠从沙发上站起来质问秦志刚：“我问你，你现在每天在哪上班？” 秦志刚闪过不好的念头，但他强装镇定：“我当然是在单位上班。” “你就继续骗吧。我今天遇到了你同学杨华，和他老婆一起。他问我老秦还好吗？现在在哪上班？我说还在原单位啊。杨华说不会吧，他们单位裁员，他们部门整体被裁了。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我想死的心都有。这么大的事，我居然从没听你说起。”张佳惠委屈得哭。 秦志刚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自己每天尽力隐瞒的事，被同学就这样不经意间捅穿了。他和杨华其实近来并没有交集，但杨华和他们公司有业务往来，他们公司裁员的事，他肯定知情。特别是他的事，他可能越发关注。一来，是同学，二来，两家这些年多少有些明争暗战的关系。 主要原因是杨华的儿子和秦志刚的儿子同年，小学的时候还同班同学。只是秦志刚的儿子秦卓一直品学兼优，读了重点初中，又考上了重点高中，考了985大学。而杨华的儿子，花费了不少补习费，最后不过是上了一个二本。 秦志刚其实一直没有任何攀比的心，但杨华和他老婆似乎很在意。所以，总是有意无意来进行对比。比不过孩子的学习，就比身高，无奈秦志刚的儿子秦卓在小学的时候比杨华的儿子杨益矮半个头，但是到了初三以后，秦卓像吃了增长剂似的，一下子冲到了182，而杨益长到175就没再长高。 所以，在儿子方面，杨华一直被压了一头。所以，他只能在自己工作上找补。他在设计院，不像秦志刚在私企。这一点上，他稳赢。 “佳惠，我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想告诉你，怕你担心。我们家，你一直没工作，如果我失业了，我怕给你增加压力。”秦志刚知道已经瞒不住，只能说出实情。 “那你什么也不说，我今天在杨华两口子面前，真是无言以对。老公失业了，老婆居然不知道。你说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夫妻俩？貌合神离？他们一直想看我们家笑话呢。” “人家怎么看不重要，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就好了。”秦志刚从最初的担心害怕到现在的平和，他的内心已经变得坚强。他也渐渐接受了难以找到合适工作的现实。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二心？或者，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张佳惠不能理解秦志刚不告诉她失业这个举动。 “我能有什么事呢？” “你现在每天早出晚归，和原来上班无异。你是不是找到了好工作，故意隐瞒？或者，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张佳惠满腹疑云。 秦志刚无奈苦笑：“我要是能找到好工作就好了。” “前两年不是还有人高薪挖你。你这被裁了，像你这样的资深人士，应该好找下家。”张佳惠一直觉得老公是个能干之人。 “佳惠啊，你是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行情。像我这样五十岁的人，根本没人要。”秦志刚沮丧地在沙发上坐下。 “那你这些天依旧早出晚归，你去干什么了？还有，听说裁员有补偿金，也没看到你交给我。那么一大笔钱，你拿去干什么了？你要说在外面没点什么，谁都不会信。”张佳惠心里极其不平衡。难不成，秦志刚每天早出晚归，家外有家？毕竟秦志刚形象气质都不错，在中年男人里还是很出挑的。何况还补了十多万的补偿金没有上交，难免让她产生不好的念头。 秦志刚本想好好和妻子解释，可是，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她，还被妻子误解。他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解释，干脆保持沉默。 “秦志刚，你说，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张佳惠已经有十来年没有上班，她和外面的世界脱节。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在网上听一些原配告小三的案件，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每次听的时候，她难免有意无意地将自己代入。不过，秦志刚这些年洁身自好，让她感觉很安心。但这次的裁员事件，让她颠覆了她对秦志刚的认知。 外面的故事听多了，现在流行的观点是，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秦志刚，恐怕也不例外。 秦志刚不耐烦地回了一句：“随便你怎么想。” 说完，他径直进了书房。 大多数时候，书房是他躲风暴的固定场所。 不想和老婆争，也不想被老婆骂，躲到书房，自成一隅。 张佳惠看到丈夫拒不解释，进了书房，这是冷战的节奏。结婚二十多年，对方的性格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这一次不同以往。她实在想不出秦志刚撒谎的理由。关键是这么久的时间，居然做得天衣无缝，他也太会装了。 越想越气，想想这些年来自己为家庭的付出，这些年放弃工作全身心扑在小家庭，却不知道丈夫背着她做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她越发觉得委屈，靠在沙发上默默流泪。 电话响了，她看到是儿子打过来的。儿子每周都会打来电话问候。她赶紧抹干眼泪，接通了儿子的视频电话。 “妈，吃饭了吗？” “还没呢。”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吗？” “嗯，今天还没有。你吃了吗？” “我吃了。食堂吃的。今天食堂的菜不错，很合我的胃口。”秦卓在学校过得挺好。 “那就好。” “妈，你今天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眼睛也有些红肿，你怎么了？”秦卓很为母亲担心。“你是不是和我爸吵架了？” 原来在家的时候，父母偶尔也会争吵。争吵过后是冷战。经常由他来充当润滑剂，两人看在孩子的份上，很快就和好了。 “也没吵。你爸……”有些话，没地方可说，张佳惠想和儿子说说，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我爸怎么了？”秦卓追问道。 “你爸公司裁员，他们部门整体被裁了。他居然不告诉我。”张佳惠还是告诉了儿子秦志刚失业的事。她能说的，也就只有儿子了。 秦卓听得脑瓜子嗡嗡响。 父亲失业了，他可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我爸，他失业了？” “老实说，我不知道。你爸被裁了，没有告诉我，但这段时间他每天照样早出晚归。这个消息我还是从杨益爸爸口中才得知的。” 秦卓安慰母亲道：“也许，他找到了新工作，无缝衔接，所以，没必要告诉你？” “没有，他说并没有。” 秦卓的心沉到谷底。 第48章 有事一起扛 和妻子冷战一夜的秦志刚还是决定和张佳惠好好谈谈。 周六第一大早，他到外面买了早点，泡了牛奶等妻子起床。 张佳惠起床看到餐桌上的包子、鸡蛋和牛奶，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了餐桌旁。 秦志刚趁机坐了过去。 “佳惠，我确实失业了。已近快两个月了。一直没和你说的原因，是怕你担心。”秦志刚不得不说实话。 张佳惠端牛奶的手抖了一下。 “怕我担心就不说，那你还天天像原来一样出门！”这是张佳惠最不能理解的点。 “就是怕你担心，才装作和原来一样。其实每天出门都希望能够找到新工作，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投简历、托熟人，该做的都做了，至今还是没有着落。现在岗位竞争激烈，我这个年纪，不要说找到和原来薪酬待遇一样的工作，就是我不谈工资，同类型的工作都难找到。”秦志刚语气低缓。他已经过了最痛苦的阶段，所以，讲的时候，心态平和。 张佳惠瞪大眼睛，觉得不可置信。 “你工作经验丰富，又有资格证书，会一直找不到？” “是的。早几年还有好几家公司挖我，现在，真的是一无所获。我本想等找到新工作了再和你说，无奈，一直没有成功。”秦志刚眉眼低垂。 “公司裁员应该对你有补偿吧？” “是有几个月的补偿金。为了不让你生疑，所以，我这两个月按月上交工资，其实，我根本没有收入，就是从补偿金里转给你的。现在还有几个月在身上，我没有乱花，也不敢乱花。” 张佳惠看着秦志刚的神态，她不得接受这个现实。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所以上次看房子的时候你极力反对？” “嗯。当时正好刚失业。我们根本没有能力买新房子。” 张佳惠听着听着，眼泪流了下来。 丈夫失业，她所想要的大房子成了泡影。但几十年的夫妻，她又痛惜丈夫，他是一个自律且上进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这么久没找到工作，肯定是真的遇上难题了。他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家，这些天过得最痛苦的应该是他。 昨天和他闹，是不明就里，现在知道真实情况，她又很疼惜他。毕竟夫妻俩风风雨雨在一起二十多年。 “佳惠你别哭，我觉得我还年轻，肯定会有适合我的工作。再说咱们一家子省吃俭用，日子还是能够过下去的。不至于山穷水尽。”秦志刚看到妻子哭，赶紧安慰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昨晚还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故意瞒着我不告诉我。” 秦志刚尴尬地笑：“怎么会呢。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张佳慧抹了一把眼泪：“天塌不下来。只是，大房子买不成了。儿子想出国留学也恐怕难以支撑。我们还点积蓄，每月还可以收一点房租，当然，希望一直能租得出去，哪怕降点租都行。过几个月如果你能够找个工作，维持家里基本生活开支，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秦志刚不断点头。多年夫妻，真有事的时候，一起扛。 “我也要好好想一想，我能做点什么。我虽然十来年没有上班了，但是身体还好。是不是也想办法找点事做？”张佳惠回归家庭前是在公司做财务。这些年不做了，她对自己的专业已不自信，“三千块钱的工作能不能找到？” “佳惠，咱不着急，慢慢来。” “老秦，那你每天早出晚归，这一整天都待在哪？”张佳惠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秦志刚只好把假装上班四人组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张佳惠。 张佳惠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外面的大环境这么不好了啊！各个年龄层都不好就业。” “是的。非常卷。” “看来，我刚才说想找个三千块的工作都不那么容易。我年纪大了，又和社会脱节这么久的时间了。”张佳惠一筹莫展。秦志刚想当初才失业的时候，幸好没有马上告诉她。当时自己的心态也不好，如果那个时候告诉老婆，两个人在家恐怕只能大眼瞪小眼，自怨自艾。 “佳惠，别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今天还是去爸妈那一趟吧。”秦志刚提醒妻子。 张佳惠回过神来：“对，是要去。天气一天天变凉了，我给爸妈都买了秋裤，正好带过去。” “到了爸妈那，我这个事，还是不要说吧。”秦志刚提醒妻子。 “我知道我知道。”张佳惠开始理解丈夫的所作所为了。有的时候，不说出真相，确实是善意的。 “儿子那，咱也暂时不要说啊。”秦志刚继而叮嘱。 张佳惠一拍脑袋：“坏了，昨晚儿子和我视频的时候，我不小心已经告诉他了。” 秦志刚愣了一下：“说了就说了吧。他这个年纪，也已经懂事，也很快就要走向社会。提前接受一些事务，不是坏事。” 本来还想在儿子心目中保存一点形象，这下，彻底没了。 “你说你失业的事，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学业？”张佳惠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吧。男子汉大丈夫，他慢慢也要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秦志刚发现和妻子坦白之后，彻底放松了。 他原本以为妻子经不住事，没想到，妻子的反应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 “我终于知道昨天为什么杨华的老婆那么得意了。他们儿子比不过咱们儿子，他们就拿你失业的事来打压我，我偏不如他们的愿。我每天照样穿得美美的，晒儿子的朋友圈，就仅对他们两口子可见。”张佳惠恨恨地说道。 女人，果然是跳跃思维。昨天还怀疑丈夫有外遇，要死要活，这一下子转变过来，同仇敌忾。关键是她所在意的点，居然不是失业本身。 秦志刚无奈摇头提醒妻子：“你幼不幼稚？” 张佳惠傲娇地挺了挺胸：“我这是坚强。” 晚上，秦志刚和妻子刚从父母家里出来，接到郑浩宇的电话。 “秦哥，我爸妈明天上午都在家。” “是吗？那我明天上午过来一趟。会不会太唐突？”昨天说得好好的，想出面和郑浩宇爸妈好好谈一次。临到真正要上场了，秦志刚心里也是忐忑的。毕竟，这也算是别人家的家事。他的出发点和立场是怎样的呢？ 郑浩宇急了：“秦哥，昨天你说得好好的，临阵退缩？” “不存在不存在。我明天一定来。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秦志刚被郑浩宇这么一激，立马坚定了立场。 “行，我发地址给你。你到了小区门口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告诉我家阿姨，有朋友送东西过来。她会给你开门。”郑浩宇把细节都想好了。看来，这几天在家真是憋坏了。 “好。对了，你说明天你爸妈会让你见我吗？” “总得给点面子吧？让外人看到我被关起来也不好啊。”郑浩宇觉得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他也就是利用这个软肋，请秦志刚上门谢游说。 “希望是。明天见。” 挂了电话，张佳惠问秦志刚：“你明天去哪？” “明天去小宇家。不是告诉你了，他被父母关起来了吗？我得去和他爸妈聊聊。” “怎么聊呢？”张佳惠反问秦志刚。 秦志刚没接话，张佳惠继续问道：“如果他是你儿子，你设身处地地想一下，你会怎么办？” 妻子的话，让秦志刚想了很多，一夜没睡安稳。 第49章 现学现卖 周日上午，秦志刚九点出门，顺便提了一点土特产。到郑浩宇家，肯定不能空手进门。这是上周妻子的老家亲戚寄过来的，他拿了一点莲子和藕粉，都是地道的农家货。这也是他上门的理由：给郑浩宇送土特产。 刚下到地下车库，儿子给他打来了电话。他一边接听一边上车。 “爸，你在哪？” “地下车库，准备出门一趟。” “我妈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 “那就好。爸，你近来还好吗？”秦卓看来是特意打电话给父亲的。 “还好。” “您失业的事，我妈和我说了。她说你一直瞒着她，前天她心情很不好。” “我是一直没告诉她，不想让她担心。她前天不明真相，和我争论了几句，不过，昨天我们好好沟通过了。家里没问题，你放心。你，近来还好吗？”秦志刚怕影响儿子的学业。 “我这段时间比较忙。要打比赛、做实验，还要保持绩点，这段时间还要抽空学一下就英语，我六级的成绩不到六百分，如果想保研到更高层次学校的话，分数越高越好，我想再刷一次。”秦卓的状态还不错。 秦志刚听了儿子的状况，很是欣慰，他叮嘱儿子：“你这么忙，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平时要适当锻炼，晚上不要熬太晚。” “好的。爸，我这两天想了一下，要不，我干脆不读研算了。”秦卓试探性地对秦志刚说道。 秦志刚猛地一惊：“为什么？” “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我早点就业比较好。可以减轻家里负担。”秦卓仿佛一夜之间变成熟了。 “胡闹。你那个专业本科根本不好就业，你也一直在准备读研。再说，你爸我现在是失业了，但总会找到工作的。还有，即使我找不到工作，我们家多少还有一点积蓄，只要不买房，供你读研究生一点问题没有。你给我老老实实按照原来的规划走，听到没？家里的事，有老爸，你安心读书就好。你的前途最重要。”秦志刚有些恼火。 因为他的失业，儿子居然说不想读研了。现在学历贬值严重，好一点的单位起步就要硕士，儿子985的本科，再读一个985的硕士，双九学历，无论如何还是能打的。 “哦。”秦卓在电话那头温顺地应了一声。 “好了，我要开车了，你在学校好好的，不要胡思乱想。还有，今天你这样的想法不要和你妈说，免得她担心。你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一个阶段做一个阶段的事，不要成天想些有的没的，分心。”秦志刚不免继续数落了儿子几句。 “知道了。” 秦志刚挂了电话，开车前往郑浩宇家。 一路上，他老是想着刚才和儿子打电话的情形，他想了很多。 来到小区门口，秦志刚按郑浩宇的指引停了车，然后步行到他家门口。 他按响门铃之后，让人惊喜的是，居然是郑浩宇来开的门。 “小宇，怎么是你？不是说你被关在自己房间里了吗？”秦志刚挺诧异。 郑浩宇诡异地笑了笑：“我和我爸妈申请的。我说有朋友给我带特产来，既然你们不让我外出，我在家门口迎一下总可以吧？他们还是怕影响不好，所以，批准了我自己接待。” “你小子挺鬼的。你爸妈呢？” “他们在后院陪我爷爷奶奶种菜。咱们先到客厅坐。”郑浩宇将秦志刚领到客厅。保姆孙艳玲赶紧泡了一杯茶上来。 秦志刚和郑浩宇在沙发上随意地聊了几句，然后压低声音问郑浩宇：“小宇，我借故到后院参观，顺便找你爸妈聊一下？” “行。我带你过去。” 秦志刚随郑浩宇来到后院，后院比前院更宽敞。 “爸、妈，爷爷、奶奶，这是我朋友秦哥，给我带了一些特产过来。他顺便参观一下我家小院。”郑浩宇向家人介绍秦志刚。 四人同时抬头向秦志刚打招呼。 “对不起，打扰了，我随便参观一下。原来后院这么大。种了这么多花和菜，真不错。”秦志刚一边说一边靠近郑浩宇的爸妈。 “秦先生请随意啊。” “好的好的。今天种的什么菜？”秦志刚凑过去套近乎。 “准备种点菠菜、香菜，还有小白菜。”郑爸爸回答道。 “挺好，这个季节正是种这些菜的时候。冬天的时候，这几种菜下火锅再合适不过。” “秦先生也懂种菜？” “略懂一二。我父母也有一个小院子，他们平时没事也种一点菜。昨天我在父母那，正好帮忙做了一上午。菠菜和香菜的种子在播种前要用温水泡五六个小时，可以提高发芽率呢。”秦志刚确实昨天才做的劳动。现学现卖。 “真的吗？那我们没泡啊。”郑奶奶站了起来。 “妈，爸，你们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郑妈妈提醒公公婆婆去休息。 郑奶奶拍了拍身上的土：“也好。我们去休息。顺便把这两包种子去泡一下。我们原来没种菜，这里是花园，去年才改了一半。” 郑爷爷郑奶奶回屋，郑浩宇借故去屋内拿东西，也一起进了屋。后院只有郑爸郑妈在除草、挖土。 秦志刚也蹲下帮着拔草，一边拔一边介绍道：“两位肯定很好奇我这个年纪的人怎么和小宇成了朋友吧？” 郑妈妈笑了笑：“确实。小宇一直在读书，按理，朋友都是同龄人。您是怎么和小宇认识的？”郑妈妈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秦志刚应该不仅仅是来后院参观这么简单。 还有，她觉得秦志刚似曾相识，可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秦先生，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您说对了。咱们上周才见过。您还记得吗？您和郑爸一起到办公室，叫小宇回家。”秦志刚提醒道。 “噢。”郑妈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郑爸爸也变得一脸严肃。 郑爸爸不太友好地问道：“秦先生看来今天是专程过来的，有何贵干？” “本是过来看看小宇。既然来了，觉得有必要和两位沟通一下。因为小宇自从那天开始，就不准出门。我觉得我有义务来向两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郑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志刚，今年五十岁，确切地说下个月满五十，男人算虚岁的话，都五十一了。说起来，和两位应该算同龄人吧。曾经是房地产行业的一名高管。但现在是一名失业者。”秦志刚面带笑容地讲述着自己，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当郑爸郑妈听到秦志刚说曾经是高管，现在是一名失业者的时候，都同时停住了手中的活，一齐看向秦志刚。 秦志刚的穿着打扮及谈吐，确实不像江湖骗子。 秦志刚侃侃而谈：“行业严冬，我们整个项目组都被裁了，就在两个月前。我们家我老婆没有工作，儿子在读大学，我是家中的顶梁柱。我失业了，但根本不敢告诉家人，于是只能每天假装上班，像原来一样早出晚归。可是每天根本不知道去哪，于是就到处闲逛。我和小宇就是在江边闲逛的时候认识的。他去跑步，我在那溜达。” 郑爸郑妈相互对视一眼，郑爸爸对秦志刚说：“要不，咱们去屋里喝一杯茶吧？” 秦志刚欣然应允。 第50章 躺平不是摆烂 郑浩宇看到父母和秦志刚一起进屋，他想让秦志刚单独和父母聊，他准备偷偷溜到楼上去。 郑爸爸立马叫住他：“小宇，既然秦先生是你朋友，一起来喝茶吧。” 郑浩宇于是又折了回来，四人一起来到茶室。 秦志刚坐下后继续先前的话题：“我和小宇在江边认识，那时候，我刚失业，每天没地方可去，于是到处溜达。江边风景不错，所以，停留的时间较长。小宇是一个外向又善于交际的人。通过他，我们又认识了杨珂和顾芊芊。你们那天到办公室的时候，我们四个正好在吃午饭。” “顾芊芊是不是就是上次陪爷爷奶奶看病的那个小姑娘？”郑妈妈问郑浩宇。 “是的，就是她。”郑浩宇点了点头。 郑妈妈问道：“你们每天自己做饭吃？” “对。因为失业，为了减少开支，我们每人从家里带了些餐具，每天在办公室轮流做饭。这个必须要感谢小宇，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场所，要不，我们还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哪流浪呢。我们和小宇说好了，只要有人来租，我们无条件让出办公室。目前我们只是承担了物管和水电费。”秦志刚一五十地介绍着假装上班团队的情况。 “我们四个人，各有各的压力，比如我，家里只有我赚钱，要供孩子读大学，甚至还要准备留学资金。还想着给孩子准备一套像样的房子的首付。杨珂，老婆不上班，家里两个小孩，小的才一岁。上有老下有小，也是一个人承担整个家庭的重担。小顾好一点，毕竟年纪小，还没成家。但她也有他的烦恼，家境普通，家人没办法给她太多支持和帮助，只希望她有稳定的工作、找个靠谱的男朋友。而她希望能做自己热爱的工作。至于小宇，条件好，不管是家庭还是自身条件都不错，他不需要为一日三餐而奔波，更没有家庭生存压力，但他也有他的理想。我觉得他的压力就是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出一番成绩，得到家人的认可，活出自己的精彩。”秦志刚把每个人的情况和盘托出。 郑浩宇在一旁听着，他讶异地望向秦志刚。关于他的压力这一块，秦志刚诠释得非常到位。虽然他从来没有正式和秦志刚聊过他的压力，但秦志刚却非常准确地说出了他的痛点。 郑妈妈听秦志刚谈起儿子的压力，她一直觉得儿子应该生活得无忧无虑，从别人嘴里听到儿子的压力，她很震惊。“所以，你们一直在假装上班？” “一开是的。因为不想家人担心。后来，大家就合计着相互教学，没有工作，但也不能颓废。于是利用各自的特长，相互教学。对了，办公室那些办公设备都是二手的，性价比很高，小宇出的钱。再后来，大家觉得既然各自有特长，与其假装上班，不如真上班。于是我们合计着注册了一家公司。大家都是股东，小宇是大股东。因为他投入最多。”秦志刚没有隐瞒。 “你们还注册了公司？”郑爸爸脸色大变。说了不准创业，儿子还是违背了他的意愿。 “是的，虽然注册了公司，但是我们都没有什么钱。说起来，只有我稍宽裕一点，手头有近十来万块钱，但那是我的补偿金，是原本准备在失业期间，按照正常上班给我老婆上交工资。于是小宇和我们一起挖空心思想不需要投资的轻创业项目。所以，我们想到了做自媒体。” “为了博眼球，就选择了海归回来送外卖这个噱头？”郑妈妈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点。 “妈，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样。杨珂已经送了一段时间外卖了。他一直没找到工作，家庭经济压力大，他就说一边送外卖一边找工作。我们本来准备拍他的经历，但是他说他不能出镜。我觉得我没什么忌讳，所以，我就申请了骑手，我来出镜，拍一些这个群体的日常。”郑浩宇一直觉得他做这个事并不是什么坏事，相反，他觉得是一件好事。 “你没忌讳，你可知道我和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本来心平气和的聊天，一聊到这个点，郑妈妈就爆了。 “送外卖有什么好丢脸的？我又不是一辈子送外卖。也算是我体验生活啊。老实说，送外卖这些日子，我真的学到了很多。比如这段时间，我就基本没点过外卖了。因为我知道哪些外卖有风险。还有，外卖的守时，还有和一些骑手的交流，对于我来说，都是非常有意义的。”郑浩宇辩解道。 秦志刚见状，立马帮腔：“是的。小宇真的非常有思想。目前只是我们公司运营的第一阶段。我们还在积极地推进文旅项目。我们在接洽上游工厂，也在和朋友的公司的洽谈一些团购业务。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进入第二阶段。就像小宇说的，我们不可能一直送外卖。有个专业术语，起号。我们没有钱，只能拿出一些比较独特的点来做内容，同时也锻炼个人能力，为接下来的阶段蓄力。” “老秦，你我同龄，你说，如果你儿子研究生毕业送外卖，你怎么想？”郑爸爸直接抛出敏感话题。 秦志刚并不觉得意外，他笑了笑：“老实说，这个问题，如果放在半年前，我肯定会说完全不能接受。但是您今天问我，我觉得真没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的大环境，对于年轻人来说，确实不太友好。老实说，我们这一代，还是享受了一些红利的。现在，以我为例，找不到工作，我也试过开网约车。如果依然找不到工作，我觉得做保安什么的我也能够接受。为了生活，不得不重新给自己定位。这需一个过程。郑爸，您单位稳定，没有我这样的体验，可能一时不能接受。我从高管到失业无事可干，我已经受过了社会的淬炼。我觉得，年轻人做什么并不可怕，重要的是他在不断的成长，练就一身本事，积极向上，走到哪里都不怕。像小宇这样的，即使在家躺平，他也并非在摆烂。而是在思考、在蓄力、在为未来做筹划。不信你看看小宇做的PPT，对未来，很有想法。” “是吗？”郑爸爸不知道儿子还有长远规划。 郑浩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他可以和假装上班团队的小伙伴激昂地说他的理想他的规划，却羞于和父母沟通。他总觉得他们不懂他，他们也不看好他，他们之间有代沟，说了也白说，还不如不说。 郑爸爸突然觉得自己和儿子之间看上去很融洽，实际在思想上有隔阂。他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了解儿子。 “今天我冒昧的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两位。同时，也希望郑总您不要对小宇送外卖这件事看得过于严重。小宇现在是我们的核心，我们都理解他，也愿意追随他。同时，我们也认为他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我们也很感激他，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了我们帮助。让我们在最失落最迷茫无助的时候感到温暖。谢谢小宇，同时，也谢谢两位的包容和理解。今天我先告辞了。”秦志刚说完便起身。 郑爸爸对郑浩宇说：“小宇，你送送老秦。” 郑浩宇送秦志刚出门，大门口，秦志刚对郑浩宇说：“希望我今天和你爸妈的一席话，不会给你带来压力。” 郑浩宇欣然一笑：“没事。他们，要面子，但是，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只是一时转不过弯。你和他们说了这么多，多少有点用的。” 第51章 露一小手 晚上，秦志刚私聊郑浩宇：“我走后，你爸妈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你走后他们继续去了菜地。吃中饭的时候，在餐桌上也就聊了一些和我无关的问题。下午他俩出去会朋友了，现在还没回家呢。”郑浩宇也觉得挺奇怪。父母这么平静的态度后面是不是憋了什么大招？ 两人正讨论着，看到顾芊芊在群里@郑浩宇：有粉丝在问为什么还不更新，生产队的驴也应该起来干活了。有的在问是不是为了博眼球，昙花一现？还有很多女粉丝也很关心你。 郑浩宇回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杨珂：秦哥，你有没有去小宇家见他父母？ 秦志刚：去了。但目前没有任何表态。老实说，我还不知道对小宇来说是好是坏。 郑浩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只是不想把关系闹僵，我真要出门，他们也挡不住。我想以和平的方式解决。 秦志刚：别着急。我觉得你父母看上去是通情达理之人，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郑浩宇：顾芊芊，你把存货再发一期吧。 顾芊芊：你准备顶风作案？ 郑浩宇：我不想好不容易来的流量白白浪费。 顾芊芊：你确定？我发没问题，就怕给你带来不利。 郑浩宇：发吧。我觉得我下周肯定可以出来。他们如果还是不同意，我也自有办法。 顾芊芊：那行，我现在就去发一期。 杨珂：小程序开发差不多了，我明天上午继续跑外卖，下午咱们就可以进行内测了。 郑浩宇：行。我如果出不来，在家和大家一起干活。 周一，除了郑浩宇，大家都各就各位。杨珂去送外卖，顾芊芊继续做设计，而秦志刚则继续跟进厂里和展厅的事。 中午一点，杨珂回到办公室吃午饭，他一边端菜出来，一边和顾芊芊、秦志刚讲他今天送外卖的趣闻。 “秦哥你知道吗？我送外卖去的时候，那个点外卖的程序员被领导骂得垂头丧气。一看就是个才出校门不久的新员工，我瞄了他的电脑一眼，立马发现了bug，我二话不说，干脆帮他改了几个地方。他一试，行了。”杨珂有些得意：“虽然在年龄上我是过气了，但是胜在有经验啊。” 顾芊芊打趣道：“杨哥，你露一小手，特有成就感吧？” “那确实。” “中午多吃一碗饭。”秦志刚调侃道。 “不行不行，这段时间我好不容易瘦了7斤，我得继续保持。”杨珂觉得他送外卖最大的收获是瘦身。 三个人正吃着饭，杨珂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做了个“嘘”的手势，“我老婆。” 顾芊芊和秦志刚立即禁声，让杨珂安静地接电话。 杨珂的电话有些漏音，顾芊芊和秦志刚都听到了电话里的女声带着哭腔。杨珂听着听着脸色大变。 “行，我马上回来一趟。” 杨珂挂了电话，神色凝重。 “怎么了，小杨。”秦志刚问杨珂。他感觉到他家里应该出了什么事。 “我送外卖的事被我老婆知道了。”杨珂沉重地说道。 “她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一直瞒得挺好吗？”顾芊芊挺诧异。 “我刚才说送外卖帮人写代码的事，你们不是还听着挺带劲的？就是我在那家公司送外卖，公司里有一个员工和我老婆认识。她孩子和我家大宝一个班。我在那改程序的时候，她拍了一张照片还发了朋友圈。说是送外卖的小哥会写程序，然后我老婆看到她的朋友圈，一眼就认出了我。好巧不巧。”杨珂有些懊恼。 “这也太巧了。杨哥，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先回去吧。不去和我老婆说清楚，她一定会胡思乱想。本来就有轻度产后抑郁，好不容易才恢复，我得赶紧回去安抚。” “行，你快回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通知我们。”秦志刚深知这种情况的严重性。他也刚刚经历这个风波。他觉得他家情况比杨珂还是要好点。 而杨珂，他觉得应该比他更不好解决。毕竟他孩子还小，还两个小孩子。不像他，孩子大了，老婆也比较豁达。 杨珂匆忙赶回家，老婆胡婕眼睛肿得像个桃子。 杨珂看到非常心疼。 胡婕一看到杨珂，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杨珂，你怎么变成送外卖的了？你失业了对不对？” 杨珂真想告诉她他是体验生活，但是，实在不愿意再骗妻子。他把她扶到沙发旁坐下：“是的。前段时间被裁员了。” “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 “啊？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啊。” “那你一直没找到工作？” “嗯。所以，现在一边找工作一边送外卖。”杨珂一口气全招了。 胡婕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念念有词：“天啦，那咱们家接下来怎么生活啊。一家子就靠你一个人的工资，现在你失业了，房贷、咱们家的生活费、小宝的奶粉钱、大宝的培训费，哪一个都需要钱。” “胡婕，你别那么着急。我还有一点补偿款，咱们还能撑两个月。这两个月我尽量找到工作，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我送外卖，也能让咱们家有饭吃。” “光吃饭啊。咱们家房贷一个月就要七千多。我听说送外卖一般就五六千一个月，好一点的能拿八九千，但那是体力活，你怎么可能干得过别人。”胡婕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体力劳动者。 “能赚一点是一点，也许我很快能找到工作或者能够有稳定的收入呢？咱别那么急。还有，你保持情绪稳定吧，免得吓着孩子。”杨珂提醒胡婕：“还有，也不要让我妈知道。” “你妈早就知道了。我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听到了。” “啊？我妈呢？” “出门了，说是去买洗衣液。”胡婕告诉杨珂。 杨珂心情沉重。没想到，不但老婆知道了，连自己母亲也知道了。父亲去世得早，母亲的日子本就清苦，这下，知道他失业，估计心里更不是滋味。 两人正说着，杨妈妈开门进来。杨珂两口子立马停止说话，三人的客厅静得可怕。 杨妈妈轻咳了一声：“杨珂，你到妈房间里来一下。” 第52章 被需要的感觉 杨珂随母亲来到她的房间。 “珂儿，你失业了？” “嗯。” “多久的事了？” “快两个月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妈。”杨妈妈才说两句就忍不住掉眼泪。看着自己才三十多岁的儿子，头顶上就已经生了不少白发，杨妈妈既心疼又无奈。 “妈，我不想你们担心。” “儿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是担心小婕，她带两个孩子不容易，怕她情绪波动大。” “是的。她原来产后有轻度抑郁，所以，我怕她多想，才一直没说的。想找到新工作再告诉她，哪知道她突然知道了这事。”杨珂一筹莫展。 “我觉得现在你经济压力大，要不，妈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虽然小县城的房子不值钱，但多少能为你减轻一些负担。我每个月的退休工资太低了，拿来做一家子的生活费都不够，你要是没工作，房贷肯定还不上，总不能一大家子流落街头吧？”杨妈妈对家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杨珂赶紧制止：“妈，不行，那房子不能卖。那是您和爸一辈子的心血。再说了，您不是说等小宝上幼儿园，您还是想回老家，那里亲戚朋友多，你住着更自在。” 别看母亲在这看孩子，但杨珂知道她一直在这里住不习惯。所以，他把母亲接过来照顾的时候就说好了，等孩子上幼儿园，她就回老家。老家有亲戚朋友，她住着更开心。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不能眼看着你无路可走啊。我听说如果不按时还贷，这房子会要被银行收走。那这一家子往哪去啊。”杨妈妈急得只掉泪。 “妈，您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我现在虽然没有工作，但我送外卖，每天也有收入。还有，我早就想好了。万一我实在还不起房贷，我就找个小房子，我们一家人搬出去，把这个房子出租，我这个房子地段好，租金高一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压力了。还有，我还可以向银行申请延期还贷。” “还可以这样吗？” “是的。我听说了，只是还没去银行申请。延期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就好了。再过一年多，等小宝可以进幼儿园，胡婕也可以出去工作，咱们家就缓过来了。”杨珂安慰母亲。 杨妈妈抹了一把眼泪：“你放心，妈一定会把两个孩子带好的。你们只管认真工作，我绝对不会拖后腿。可是送外卖，多累啊，我看你这段时间又黑又瘦，以为是原来的工作太辛苦，没想到，你在送外卖。你原来哪吃过这种苦啊。” “妈，没事。您和爸原来工作也很辛苦啊。我没问题的。您就像原来一样生活就好，不用想太多，一切有我呢。”杨珂不想让母亲担心。他知道母亲为了他，积蓄全给他买房了，现在每月工资全都贴补在他这个小家里。 母子俩从房间出来，看到胡婕抱着小宝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去给小宝洗衣服了。”杨妈妈进了卫生间。 胡婕问杨珂：“你妈找你什么事？” “她还不是看到我失业，怕我撑不下去，说是要把老家房子卖了给我还房贷。” “啊？那是妈唯一的财产了。”胡婕心里也很清楚。 “是啊。所以我坚决不同意。没事，会过去的。”杨珂安慰妻子，同时也是为自己加油鼓劲。 胡婕却是坐立不安：“怎么过去啊。你每天送外卖能赚多少钱呢？大宝和我说，他的培训班这周就结束了，老师问他要不要继续学。继续学的话，学费要一万多。你能交得起吗？” 胡婕的话一下子让杨珂无言以对。一万多，自然是交不起的。卡里有一点补偿款，那可是接下来几个月要交房贷和生活费用的。 大宝去上学了，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他能对着儿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说爸爸没有钱，所以，咱们不能继续学了？ “培训班的事再说吧。如果没别的事，我出去了。还能接几单呢。”杨珂不想待在家里，待在家里也是大眼对小眼，更难受。 杨珂从家里出来，并没有去接单，他还是来到了办公室。 顾芊芊看到杨珂，关切地问道：杨哥，家里没事吧？” 杨珂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秦志刚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心情我懂。没关系，有事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真的很无奈。房贷，生活费，孩子的学费，培训费，我妈的退休工资全拿出来了，她还在说要把老家的房子卖掉给我应急。现在想来，这些年，从小到大是我妈拉扯我长大。工作后除了节假日给她买了点不怎么贵的礼物，我又回报了什么？我有时候在想，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上不能回馈父母，下不能庇护孩子。一天天的当牛做马，一天天的焦虑。也没有什么成就，就这样蹉跎岁月？”杨珂坐在凳子上仰天长叹。 “小杨，不要过于追求成功与否。特别是活到了我这个年纪，我越来越通透。人生在世，本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你妈妈觉得能够为你的小家出力，于她来说，是一种幸福。一种被需要的幸福，一种儿孙满堂的幸福。有一句话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像我这个年纪，也没有轰轰烈烈，我也曾经有和你一样的感受，但是我一想到我的父母年事已高，她们需要我。我的儿子，还在读书，他也需要我。我老婆，一个弱女子，她也需要我。他们都需要我的时候，恰好这个时候我在，我们是被需要的。这就是我们的价值。”秦志刚把这些天悟到的道理告诉杨珂。 杨珂沉默。 他们需要你的时候，正好你在。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 “秦哥，你这么说，似乎有道理。任何人，于宇宙来说，不过是一粒尘埃，但是于这个小家庭来说，就是重要的一份子。也是这个社会重要的组成部分。无论贡献大小，至少，我就是我，是独一无二的我，因我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多了一种可能。”杨珂渐渐被秦志刚从颓丧中拉出来。 顾芊芊在一旁鼓掌：“杨哥，你说得太好了。即使我们没有创造惊天动地的价值，至少，在我们每一个人家里，我们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份子。为父母、妻儿提供了情绪价值，为家庭作出了贡献。不能因为一时的失业，就把自己所有的闪光点和功劳抹杀。” “越是低俗，越需要强大的心脏。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能自暴自弃。”秦志刚鼓励大家。 杨珂抹了一把脸：“好了。和你们聊聊天，心里好受多了。要不，咱们下午还是继续搞小程序的内测吧。” “好。专注工作能让我们忘却烦恼，也少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们干起来吧。呼叫小宇，开工。”秦志刚也迫切需要证明自己。 第53章 不养闲人 杨珂问郑浩宇：小宇，咱上一款什么产品来做内测？ 郑浩宇回复道：就上一款丰之谷的产品吧。反正黄总说可以随时和我们合作。我这几天待在家里正好准备合作协议。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工作。 顾芊芊：郑总，昨天发了你的视频，你爸妈没说什么？ 郑浩宇：奇怪，什么也没说。他们今天一大早又去上班了。 顾芊芊：还有存货，今天发不发？ 郑浩宇：继续发。 顾芊芊：行。现在看来，咱们四个人，只有我还没被家里发现。 杨珂：说明你隐藏得深。 顾芊芊：主要是我和原来上下班没区别，我爸妈和外面联系也不多。上次我姨妈看到咱们，咱们演得好，她一点没看出来。上次他们要我相亲，我也去了。所以，他们看不出我有什么异样。 郑浩宇：你和那个猛男相亲后没下文了？ 顾芊芊：没有。见面后，起初还问一下早安，晚安什么的。他说他这段时间要去外地陪学生打比赛，就没怎么联系了。没下文才好呢。要是一直有交往，我失业的事肯定会穿帮。 郑浩宇：既然如此，那你就专注搞事业吧。要你设计的产品包装什么时候能交稿？ 顾芊芊：明天。我这一次设计了三款。我今晚回家再好好打磨一下，希望能够惊艳到你们。 郑浩宇：惊艳？这个词可不普通啊。咱们拭目以待。注册商标的事怎么样了？ 顾芊芊：已经有了受理通知书。我把文件发群里。咱们如果要生产产品，目前可以用TM。R标的话还要几个月。 杨珂：咱们这段时间涨粉挺快，我已在申请开通了直播带货和橱窗带货。 郑浩宇：你这速度可以啊。咱们虽然上班没工资，但是比拿工资的还要有效率。 秦志刚开了个玩笑：饿狼才跑得快。 因为讨论小程序的内测问题，今天大家都推迟了下班时间。 顾芊芊到家的时候，看到爸妈都坐在客厅看电视。餐桌上干干净净，难不成他们也还没吃饭？ 顾芊芊问道：“咦，都在看电视啊。这么晚了，你们吃饭了吗？” 平时她到家的时候，老妈的饭菜基本已上桌，就等她们爷俩下班回家。如果她回得迟，肯定会留饭菜。 “我们已经吃过了。”顾妈妈板着脸回答。 “哦。我今天加班回来晚了，我也饿了。”顾芊芊觉得她今天回家迟，父母没有等她也很正常。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走。但是她发现厨房里也干干净净，既没有饭也没有菜。 “妈，您没给我留饭菜吗？我不是和您说了加班，晚点回来吃饭。”顾芊芊站在厨房门口嚷嚷。 顾妈妈关掉电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确定你在加班？” “是加班啊。怎么了？”顾芊芊想她今天是在加班内测小程序。 “芊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诚实孩子。我没想到，你到现在还骗我。”顾妈妈站在顾芊芊面前，一脸怒容。 顾芊芊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什么情况？难不成，她没工作的事也被母亲知道了？她在哪个细节出了问题吗？ 她使劲想了一圈，也找不到自己的破绽。 “顾芊芊，你说，这些天，你每天早出晚归，到底干嘛去了？”看到女儿不出声，顾爸爸也火了。 “我说了是去上班。”顾芊芊小声辩解。假装上班也是上班啊。 “你还狡辩。今天你姨妈打电话给我，说是小彭从外地回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特意去你们公司找你，准备接你下班。结果被别人告知你早就从那家公司离职了。你姨妈上次在饭店见到你，你说是你同事，你和小彭见面的时候，也还是说在那家公司上班。你姨妈说对方觉得我们家是骗子，看他家条件好，想骗婚。顾芊芊，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做人一直清清白白，你怎么能这样为人处世呢？”顾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顾芊芊听了十分震惊。 “彭靖坤去单位接我？给我惊喜？他怎么不直接和我说？”顾芊芊万万没想到。她和彭靖坤都一周没联系了。原来的联系也不过是你好、早上好、晚安之类不咸不淡的问候。 “人家还有必要和你说吗？在人家眼里，你就是个骗子。连你姨妈都觉得没脸见人。她好不容易让人家愿意和你见面，而你呢？” “说得我好像低人一等似的。我不是怕告诉他实情，你们也知道我失业嘛。” “所以，你就当骗子？” “我没想过骗他。我只是随便说一嘴。我也没觉得我俩合适，我想我和他见过那一次之后不会有下文，所以，我根本没多想。”顾芊芊真是觉得冤枉。她觉得和彭靖坤也就一面之缘，相亲结束后也不过是随意在线上打过招呼。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他居然说给她惊喜？意不意外？ 顾芊芊觉得这事简直像天方夜谭。这位彭老师的处事风格，真是一股清流。 “无论如何，你给对方道个歉。”顾妈妈不想自己妹妹为难。 “我才不，我又没做错什么。”顾芊芊不想这样做。彭靖坤这不是什么惊喜，明明就是背后调查。当然，这是他的自由，但是，她也有她的主意。 顾爸爸看到母女俩僵着，开口调和道：“就和那个小彭解释一下吧。孩子失业了，也不尽然是为了骗人家。也许，也是想维护自己的面子。” “不是，不是面子，我只是不想我失业的事被你们知道。”顾芊芊重申道。她真的对彭靖坤无感，觉得他妈宝，说话办事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我是为了你姨妈。毕竟她也是为你好才帮你物色对象。你要是这样，往后谁还敢介绍？”顾妈妈考虑得比较长远。 “好吧，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们不用管了。我保证不让姨妈背锅，好了吧？”顾芊芊想到了顾全大局。确实，上一辈人在乎这些。 “行。那我还问你，这些天，你每天早出晚归都做什么了？” “就假装上班呗。难不成在家听你们唠叨？”顾芊芊不想多解释。她觉得父母也不会理解他们这种假装上班的行为。 顾妈妈气得重重地吞了一口气：“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再往外面跑了。你就在家安心备考。” “备考？考什么？” “考公考编。我保证不打扰你，还为你做好一日三餐。只要你好好学，没工作就没工作，今年不行明年继续，考上为止，大不了我们再养你两年。还得像任莹一样，有稳定的工作。不管是找对象还是考虑你自己的前程，都应该稳定。听到没？”顾妈妈给顾芊芊下了死命令。 “我要是不愿意呢？”顾芊芊极力为自己抗争。她知道她这个专业并不好考，关键是她也没这方面的想法。不要说两年，三年都不一定能上岸。每天在家免费吃喝，然后天天泡在书山题海里，一样压力山大。不一定有结果，关键是她不喜欢那种生活方式。 “你真是年少不知编制香。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听我的安排，那你就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吃住都由你自己负责。我和你爸不想再供你了。你现在是觉得反正可以在家免费吃住，生活没什么压力，没工作也没关系。我可告诉你，咱们家没老可啃，不养闲人。”顾妈妈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第54章 不按常理出牌 顾芊芊没想到老妈会来这么一招。 她负气地冲出家门。 下了楼，才觉得饥肠辘辘。她走出小区，门口有一家面馆。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顾芊芊走进面馆，点了一碗杂酱拌面，转身那一瞬，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定睛一看，是任莹。 顾芊芊径直走了过去。 “你也才吃晚饭吗？”任莹问顾芊芊。她的面前放着一碗肉丝面还有一碟凉菜。 “是的。回来晚了。这家的面不错，隔那么久就想来吃一次。”顾芊芊笑了笑。在家和父母争吵的事是一点也不想说。“你怎么也才吃？” “别提了。我要是说和男朋友吵架了你会不会觉得很好笑？”任莹一脸的不开心。 “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不该笑。”顾芊芊老实回答。 任莹被她的表情逗笑了，“顾芊芊同学，你果然母胎单身。我和男朋友本来说好了一起吃饭看电影，不料在去吃饭的路上吵了起来。我一生气，叫他停车。他真停了，我下了车自己打车回家。我和家里说了不回家吃饭，所以，在这吃一碗面，待一会再回去。免得我爸妈问东问西。” “理解。其实，我也是和我爸妈吵架出来的。”顾芊芊听任莹这么一说，立马觉得找到了倾诉对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只是，沦落的原因不一样。 “啊？” “为什么？” “我失业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找到工作，但我照样早出晚归，让我妈以为我一直在上班。今天被我爸妈知道了。我妈觉得我现在每天不务正业，她威胁我要不考公考编，要不就和我划清界线，让我从家里滚蛋，自力更生，家里不再提供吃住。” “哈哈。阿姨这么刚？不会吧？你可是你们家亲生的。应该是吓你的吧？”任莹觉得不可思议。 “反正放了狠话。说起来，你是我的榜样。自己工作好，又找了好的男朋友。我妈经常把你挂嘴边，让我好好向你学习。”顾芊芊无奈地回答。 任莹尴尬地笑了一声：“有些事，好不好，只有自己最清楚。表面光鲜，实则也是一地鸡毛。我工作确实稳定，但是在单位，我这种新人，什么累活杂事都是我做，工资其实也很低。一眼看到头。至于男朋友，家境是不错，可是，他的性格很霸道，又有一群狐朋狗友。就像今天，本来我俩约好了吃饭看电影，可是在去饭店的路上，他哥们给他打电话，说等会去酒吧。他问都不问我就答应了。我最讨厌他去酒吧。有些事，你懂的。哦，也许你还不懂，反正我不喜欢他去那种比较复杂的场所，可是，我却没有话语权。今天我俩争吵，我一气之下不去吃饭要他停车。他就真停车了。到现在为止，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他也没给我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冷战？不好意思，这种事，我帮不上你。我没经验。”顾芊芊只能表达歉意。 “没事。这种事，别人也帮不上。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反正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也会认真考虑的。恋爱期间就这样，结了婚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有钱又怎样？都是他家里的，他自己并没什么钱。”任莹是理智的。 服务员将面送了上来。顾芊芊确实是肚子饿了，她开始大口吃面。 “那你准备听你妈的还是准备走自己的路？”任莹问顾芊芊。 “老实说这事来得太突然，我一时还没法应对。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不信我妈真能把我怎么样。”顾芊芊确实有些措手不及。她想过很多种老妈知道她失业后的表情，就是没想到这么绝情。 “也是。毕竟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我现在也有喜欢的事做，虽然才开始，但我想试试。” “创业？”任莹瞪大眼睛。 “算吧。不过刚刚开始。” “真的吗？芊芊，我所认识的你性格比较内向，我一直认为你应该适合在一个比较稳定的单位从事设计工作。我真没想到你会创业。”顾芊芊的话让任莹大跌眼镜。 “不是我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 “那还差不多。不过，创业还是要慎重。” 两人正聊着，顾芊芊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爸爸。 顾芊芊在面馆和任莹聊天，而家里顾爸爸却急得不得了。 “你怎么那样和女儿说啊。大晚上的，又没吃晚饭，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就不怕出问题？”顾爸爸埋怨妻子。 “现在还早。她这么大个人，能丢哪？”顾妈妈嘴硬，但心里也有些发慌。万一女儿想不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可怎么办？她今天也是实在是在气头上。 “你啊，太性急了。简单粗暴。女儿失业了，你以为她心情好啊？咱们虽然没老可啃，但是，让她有衣穿有饭吃还是没问题。就这么一个女儿，逼她那么紧干什么？算了，我来给芊芊打个电话。”顾爸爸在家的定位一直就是慈父。他生怕女儿吃苦。 “芊芊，你在哪？” “外面。”顾芊芊也还拧着。 “大晚上的，回来吧。你妈其实给你留了饭菜在冰箱里。赶紧回家吃饭。” “我吃过了。”顾芊芊摸了摸肚子。一碗面下去，已经吃得饱饱的。 “那你也赶紧回来吧，你妈今天也是气头上。你俩各有各的理。先回来吧。”顾爸爸生怕女儿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顾芊芊听得出父亲语气中的关切，她不忍再拧巴，告诉父亲：“我和任莹在小区门口的面馆，我们聊会天就回来。” “那行。” 顾爸爸一听就在小区门口，挂了电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顾妈妈赶紧问：“她在哪？不回家吗？” “就在小区门口的面馆，说是和任莹在一起，聊会天就回。” “哦。”顾妈妈也放心了。“和任莹在一起挺好。人家样样好，正好可以影响一下她。” 顾爸爸瞪了妻子一眼：“咱家芊芊就不好了？” “当然也好。可现在不是要工作没工作，要男朋友没男朋友吗？” “一切都是暂时的，不要逼孩子太紧。”顾爸爸到底是男人，比较豁达。 顾芊芊和任莹在面馆又坐了半小时，然后各自回家。 顾芊芊回以家，她径直进了自己房间，父母也没再说什么。 她靠在床头，想到引起今天这场战争的男主角彭靖坤，是有必要会一会他了。 顾芊芊给彭靖坤发了一条消息：你好。听说你为了给我惊喜，特意去找我？ 很快，彭靖坤回了消息：是的。 顾芊芊：谢谢你啊。你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吓。上次相亲的时候，我正在失业中，但是为了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家人和亲朋，我没有告诉你实情，不是刻意隐瞒，更不关我姨妈的事，请你不要误会我姨妈。 彭靖坤：我也不是故意的，妈妈说还是有必要深入了解你的情况。 顾芊芊：上次见面之后，你觉得咱俩有必要深入了解？上次见过面之后不就散了吗？ 彭靖坤：见过之后咱俩不是还时常有互动吗？我以为你是一个慢热的人。看你朋友圈，觉得你很有才情。我想我们慢慢地熟悉彼此也不是不可以。 顾芊芊脑袋一紧。哥们不按常理出牌，把她弄不会了。 顾芊芊：谢谢啊彭老师。咱们这个事告一段落。今天我就是来解释一下，是我的问题。晚安。 彭靖坤：那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顾芊芊：没有。晚安。 顾芊芊沮丧地倒在床上，打开假装上班群，发了一句话：今天我家也知道我失业了。咱们，全军覆没。 第55章 惊艳 郑浩宇第一个回话：什么情况？ 顾芊芊：我爸妈也知道我失业了。今晚回来就吵了一架。 郑浩宇：怎么知道的？ 顾芊芊：上次那个妈宝男，居然悄悄去我原来的单位调查我，结果，肯定知道我早离职了。于是，他和我姨妈说我骗他。我姨妈又告诉我妈。感觉害了一串人。 郑浩宇回了个尴尬的表情：你们家现在什么情况？ 顾芊芊：要我在家一心学习，考公。如果不听，就卷铺盖出门，家里不养闲人。 秦志刚：芊芊你和你爸妈好好说说，就说你没闲着，一直在做事。 顾芊芊：现在在我爸妈眼里，不是体制内，就不算正规工作。 郑浩宇：哪有这样的？都去考公，这社会还正常吗？ 顾芊芊：哥，你不也在关禁闭吗？咱五十步不要笑一百步。 郑浩宇：不好意思，哥今天放出来了。 顾芊芊：什么情况？ 郑浩宇：今天晚饭后，我爸妈和我严肃地谈话了。他们说给我两年的时间，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不提供资金。 顾芊芊：那也不错，至少是自由身了。反正你们家也不靠你赚钱，你就使劲折腾吧。 秦志刚：小宇，你爸妈想通了？ 郑浩宇：应该是吧。我觉得秦哥你到我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特别是你的情况，让我爸妈触动很大。他们和你的同龄人，应该换位思考了。他们觉得我如果能够练就一身本事，也不怕没出息。 杨珂：咱们明天是不是正常上班？ 郑浩宇：当然。明天顾芊芊不是要交设计稿吗？我们审稿啊。有些事必须得快速推进了。 顾芊芊：可是我妈那我怎么交代？ 郑浩宇：带铺盖来办公室。这里有厨房有卫生间，还有一间办公室根本没有用过。那里面还有个午睡床。下了班你就住办公室。先在外面过一周，搞不好你爸妈就妥协了。你相信我，父母是拗不过孩子的。 顾芊芊：这样真的行？ 郑浩宇：放心，哥哥我已经测试过无数次了，屡试不爽。 顾芊芊：那我试试吧。不聊了，我改稿子去。明天上午保证准时交稿。 第二天早上，顾芊芊背了一床被子及换洗衣服从自己房间出来。 顾妈妈惊愕地望着女儿：“你干嘛？” “你不是说家里不养闲人吗？我搬出去住。”顾芊芊底气十足。 “你准备背着被子去哪？” “住办公室。” “你不是失业了吗？” “我是失业了，但我有不发工资的工作。” 顾妈妈一时半会没回过神。什么叫不发工资的工作？ “不发工资的工作是什么意思？当义工？”顾爸爸也挺纳闷。 “不是。就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创业。未来不可预知。” “创业？你有钱创业？” “没钱。我们就创没钱的业。只投入劳动力。”顾芊芊努力解释。 “一群什么人？” “都是失业人员。一时半会找不到好工作，于是大家决定一起干点事。” 顾妈妈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好奇地问道：“干得怎么样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 顾妈妈没想到女儿一大早给她三连击。 “顾芊芊，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对着干是吧？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居然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一群失业人员，能成什么事？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顾妈妈觉得女儿就是在忽悠她。再说了，以女儿这种内向又单纯的性格，怎么可能创业。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人骗了！ “妈，您不要逼我，我只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我虽然没有工作，但这个月我接了个设计的活，收到了生活费。所以，这个月，您不用为我发愁。”顾芊芊背着包袱匆匆出门。 办公室的三个伙伴看到顾芊芊真的背着被子来上班，立即围了上来，关切地问道：“你妈真把你赶出门了？” “其实，似乎没那么严重。但是，我觉得郑浩宇说得对，我得有我的态度，才能让我妈真正改变思想。要不然，我总是要听唠叨，没办法专注工作。”顾芊芊嘿嘿一笑。 秦志刚忍不住摇头：“你们这些孩子啊。”他家儿子也二十出头了，对于和这种大孩子的斗智斗勇，他也比较有经验。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似乎都没有错。 那错的是谁？ 是不同的认知下的交流困难，与其说服别人，不如改变自己。顾芊芊应该就是用这种强硬的态度来和家人抗衡。 郑浩宇调侃道：“财务室一直没人用。里面还有上家公司留下的午睡床，你睡在办公室，还省了交通费，早上还可以多睡一会，真香。” “你也不过才放出来，不用笑话我。来吧，小伙伴们，我把我的设计投屏，我们认真上班啦。”顾芊芊不想他们过多关注自己。 顾芊芊把屏幕打开：“我做了四款设计。一款是根据丰之谷的麻辣系列方便食品做的一款设计。原来厂里的包装都是大的塑料包，看上去不上档次，其实也不方便食用。我自己也买过这类产品，每次吃一点之后，不好保存，一不小心就漏油了。一次吃多了也不好。其实大家吃零售，主要是为了解馋，所以，我把他们设计成小包装，每袋20克，一次一包，吃起来没负担。同时，方便携带。咱们可以小包装单卖，也可以组成盒装，盒装也做了设计。另外，我还给这类产品设计了一个卡通形象：小馋猫。” “哇，好看。我平时不吃这些食品的，看了也有想吃的冲动。”秦志刚作为五零代表第一个发言。 郑浩宇两眼放光，他问的点是：赶紧查一下这个名字能不能注册？我们可以做系列。” 顾芊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行，我等会就去办这个事。接下来我们来看一款伴手礼。丰之谷的有些产品虽然是农副产品，但是我查了一下，有几款都是属于滋补类的食品，所以，我挑了莲子等四款商品作为礼盒装，这个盒子是圆形的，合在一起是圆盒，分开是四个单盒，用户把东西吃完后，这个盒子还可以放家里当果盘或者零食盒。当然，里面的产品我们可以任意更换，我只是打了个样。” “好看。”杨珂频频点头。 秦志刚也投来赞许的眼光。“这个当礼品或者单位发福利，都很合适。” “我还做了个创意的国风挂件，把国潮风与城市景点及产品相结合，既有城市印记，又是漂亮的装饰。这款产品可以用来开盲盒。也可以和别的产品一起组合成一个文创小礼包。”顾芊芊打开一款漂亮的卡通挂件图。 郑浩宇看完，对顾芊芊说：“你没有吹牛，你确实惊艳了我。我明天要带着这些东西去丰之谷找黄总谈合作。” 秦志刚：“那我下午就去找地方打样。” “今天还要更新视频呢。你俩还送外卖吗？”顾芊芊问郑浩宇和杨珂。 “当然送啊。能赚一点是一点。明天出差还要路费呢。杨哥，咱们出车了。今天我们自拍，露脸出镜，现在没什么好怕的了。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郑浩宇拍了拍杨珂。 杨珂点点头。山穷水尽，无惧无畏。 第56章 挖空心思搞钱 顾芊芊晚上睡在办公室。她做完剪辑之后躺在午睡床上刷手机。陌生的睡觉环境，她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为了和父母叫板，她也能忍。 不过，她还是拍了一张现场图片发给父母，免得他们担心她的安危。让他们安心，也显示她的决心。 这可急坏了顾爸爸和顾妈妈。 顾爸爸在家坐立难安。 他对妻子说：“就是你，讲话不注意方式方法，急性子，把女儿逼着睡办公室了。” “能怪我吗？她这么大的人了，工作没工作，男朋友没男朋友。我只想逼她一把，希望她能够正视自己的问题，没想到，这个鬼丫头，真的搬到外面了。” “也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顾爸爸非常担心。 女儿连大学都是同城读的，就是不想她到外地受苦，才要她选择了本地的大学。 顾妈妈自言自语：“就一个简易床，能睡多好啊。说是办公室，其实我真担心她被骗。她没经过什么事。平时性格温吞，怎么可能创业？创业的人，哪个不是风风火火，能说会道？” “我叫她回来睡她不肯呢。”顾爸爸私聊了顾芊芊，但顾芊芊说她在办公室睡挺好的，还说都不用早起了，很惬意。 第二天郑浩宇到办公室叫顾芊芊一起去丰之谷出差。 她在办公室洗漱后，素面朝天地下了楼。 郑浩宇看到她的样子，不免打趣道：“顾芊芊同学应该评为优秀员工，现在24小时在公司坚守。” “郑老板发点奖金呗。不对，别说奖金，工资都没指望呢，能发点工资也好。”顾芊芊吐槽道。 “快了快了。万事开头难，只要我们迈出第一步，后面就会越来越好。不要说工资奖金，金条都没问题。” “郑总这饼画的，我早餐了省了。”顾芊芊揶揄道。 她打开副驾驶的镜子照了一下：“咦，好像气色还不错。不像原来在单位上班的时候，一脸菜色。” “说明我们公司养人呗。每天的工作餐那叫一个好。” 顾芊芊真心认同：“确实。我现在觉得我妈的手艺都不香了。” “哈哈，这算是最好的赞美吗？别这么说，我怕你妈打我。”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感觉一晃就到了。 当顾芊芊把新的设计投在屏幕上，黄谷两眼放光。 “真不错。这个设计和我们现在的包装，简直提升了不知多少个档次。我们的产品质量好，但包装非常普通。现在这个设计确实很好看，感觉既时髦又实用。就是不知道包装成本高不高？我们这类产品，对价格非常敏感，包装成本控制很重要。” “我们昨天已经去询过价了。每个小包，包装只有几分钱，量大更便宜。这个纸盒包装，大约成本在一块二，如果做点工艺，要加一两毛。礼盒贵一点，一套下来，要十多元，但这种卖得也贵，应该都还比较合理。这几款设计可以单独销售，也可以组合成礼包。”顾芊芊解释道。 “挺好挺好。那个麻辣系列，我倒是觉得还可以有两个颜色，因为我们的产品可以分为微辣，中辣和爆辣三个类型，以满足顾客不同的需求。”黄谷从公司的产品定位给予建议。 “您对自家产品熟悉，更有发言权。换颜色比较简单。整体设计您觉得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郑浩宇问黄谷。 “我觉得挺好的。我看到你这边还特意用了一个商标，是准备打你们自己的商标吗？” “是的。这就是我想和您谈的下一步合作问题。”郑浩宇自然是有备而来。 “好，咱们好好谈谈。合作双赢最好不过。”黄谷打心眼里认同这两个年轻人的行事风格。低调、务实。 “我们负责销售产品，您这边负责发货。我们这边收到付款之后，再支付您这边的货款。” “你这是要我铺货？那我有风险啊。”黄谷不想做赊账。 郑浩宇笑了笑：“这就是一个信誉问题了。咱们既然合作，合作的基础就是信任。” “可是你又要打你的牌子，我还要帮你垫付货款……”黄谷犹豫了。 “不光打我的牌子，也打你的牌子啊。打双标。再说你是生产厂家，无论如何都有利。如果能够这样合作，我们马上就可以送样到省城的展厅、也可以和一些单位谈团购业务、还有，上直播间带货、各大电商平台上架，全面开花。另外，你厂里如果有新品需要设计包装，我们这边免费为你设计几款。以后也只收根本费。”郑浩宇适时抛出诱饵。其实也不能说是诱饵，这确实是他潜在的业务。只是，还没有谈妥。 黄谷虽然新式营销能力不行，但毕竟是个老道的商人。他嘿嘿一笑：“打双标当然好。但是，如果你们一点费用都不出的话，我们厂里也没安全感。要不，你们出包材的费用，产品成本由厂里承担，销完付款，怎么样？” 郑浩宇自然知道黄谷的要求并不过分，他想了一下：“可以，不过，我们要做到少量多批，杜绝库存积压。” “没问题。我们可以随时开机。” “我们重新调整一下包装，将双方的商标都打上去，然后尽快要包装厂打样，到时候请厂里配合我们生产一点样品，用于参展。”郑浩宇不想错过进入特色旅游产品中心的机会。 “肯定全力配合。不光是省城的，我们县里的我也会去参加。就用你们新设计的包装，可以吗？”黄谷也想搭上顺风车。 “可以。但我们的包装严禁给别人使用，一经发现，我们会追责的。我们已经申请了包装专利。”顾芊芊提醒黄谷。 郑浩宇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就申请专利了？ “放心吧，我这个人，做人实诚。” “那我回去就准备相关合同，先小人后君子，双方都比较放心。”郑浩宇告诉黄谷。 这次的出差，成果斐然。 回去的路上，郑浩宇问顾芊芊：“你昨天才交设计稿，就已经申请专利了？” “没有。我故意那么说的。我怕他把我们的设计给别人用。” “原来是这样。”郑浩宇偷笑。看上去实诚的顾芊芊，也有精明的时候。“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们确实可以申请专利。万一卖火了，怕被别人盗用或者模仿。这个申请专利需要多少钱？” “自己申请的话，没多少钱。最多一两千吧。也许更少。” 郑浩宇咬咬牙：“那就申请吧。等我们的产品上市收到钱。” 虽然一两千是小钱，但是，作为一家至今还没有进项、也没有投资的公司来说，每一分钱，都要慎重。 “行，我会把握时期的。可是今天和黄总谈的条件，外包的生产由我们负责，这个，可是要先付钱的哦。”顾芊芊自然知道郑浩宇的难处。 “我目前在谈一家公司的礼品业务。如果成了，应该能有一点进项，这样，能够极大地缓解我们的资金压力。还有，尽快组织货源，开启直播带货，看能不能做到近期有进项。”郑浩宇现在每天睁开眼的信念就是：挖空心思搞钱。 第57章 强硬不过三秒 回家的路上，郑浩宇开车，顾芊芊在副驾刷着手机。她把群里的消息告诉郑浩宇：“杨哥在群里说下个月有足球比赛，他准备去抢票，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是不是就是咱们省那个民间业余比赛？” “对。” “看不出老杨戴着眼镜却是个球迷。不对啊，这个比赛是个商机啊。”郑浩宇拍了一下大腿。 “什么商机？我们又没钱赞助。”顾芊芊不解。 “去卖产品啊。足球比赛，一场就是四五万名观众，卖水，卖辣条，卖文创产品。”郑浩宇滔滔不绝。 顾芊芊茅塞顿开。 “咱们现在不是没进项吗？这种可是实实在在的现金交易，只要能卖得出，都是真金白银。咱们回去好好合计合计。”郑浩宇摩拳擦掌。 “不会随便就让人去摆摊吧？那会乱套。”顾芊芊有顾虑。 “肯定会有一个统一管理，我明天就去找举办方了解一些情况。” “行。到时候我们是可以组织一些产品现场销售。我有空设计一些适合做文创的产品。” “有创意，价格不高，才有销量。”郑浩宇强调。 “嗯。” “对了，你今天还继续住办公室？”郑浩宇问顾芊芊。 “要不然呢？总不能住一天就投降吧？” “那你继续坚持坚持。我估计，也就三天，三天后你爸妈就会熬不住了。”郑浩宇觉得这就是一场心理战。 “也不一定啊。我妈这次真的对我意见挺大。我没工作没男朋友，似乎样样都拿不出手。”顾芊芊不免有些情绪低落。 “谁说的啊。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你看我，就不会在意。你明明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啊。其实，工作，不一定是每天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特别是你们做设计的，更需要自由的思想和灵魂。至于男朋友，这个东西，天意吧，或者说，随缘。没有伴侣，就是生活不好？不是有一句话，低质量的婚姻，不如高质的单身。关键在于适配。谁也不想找一祖宗。”郑浩宇的健谈不是盖的。 顾芊芊不免调侃道：“那你呢？你们家对于你的工作和生活有没有意见？” “工作的事，你看到的，不希望我创业，希望我去做个稳定的工作。父母的想法都差不多。不过，我们家倒没有催婚。毕竟作为男人来说，我年纪还不算大。”郑浩宇说完看了顾芊芊一眼。 顾芊芊脸色顿变：“你的意思是，作为女人，我的年纪不小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我自己觉得我还小，我对所谓的婚姻也好，谈对象也好，没兴趣。我现在唯一的兴趣是搞钱。”郑浩宇亮明他的观点。 “我也是。那我回去修改一下设计，把丰之谷的LOGO打上去，发给秦哥，要他找包装厂打样？” “可以。今天不是从厂里带了很多样品吗？明天上午开会确定我们想要的味道和规格。争取下周就可以把样品送到举办方。” “好。今天咱们探厂的视频要不要发？” “暂时不发，保持一点神秘。等我们的产品快要上线的时候再发。”郑浩宇把握着商业节奏。 “行。那我将素材准备好。” 快进城的时候，顾芊芊的电话响了，是爸爸。 “芊芊，你在哪？” “在外面呢。刚出差回来，还在路上。” “出差？你们还要出差？”顾爸爸想女儿不是说几个无业人员凑在一个办公室里闲扯吗？ “对，自己给自己安排的工作。” “你昨晚不在家睡，你妈一晚没合眼。她说今晚做你喜欢吃的菜，要你回家吃饭呢！”顾爸爸在电话里也没有多问出差的事，年轻人，问多了嫌烦。 “这……”顾芊芊望了郑浩宇一眼。人家支的招不是说要冷静几天吗？这才一晚上，就回去？可是，父母是爱自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好吧。”顾芊芊最终答应了。 挂了电话，郑浩宇冲她笑：“离家出走才一天，宣告失败。强硬不过三秒。” “我怕我爸妈担心。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一直瞒着他们，让他们在别人面前失了信誉丢了面子。他们那一代，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我决定回家和他们好好谈一谈。如果，他们能支持我现在的生活，我就和他们和好，如果他们还是不理解，那我就真正离家出走了。告诉他们我现在在做什么，交个底，告诉他们我不会按照他们的想法过日子，但也要他们放心，我的生活，一切正常。”顾芊芊的思想也越来成熟。 “你的做法挺好。女孩子还是比男生要温和一些。”郑浩宇想到自己中学时代曾经的叛逆，那可真是不给父母一点面子。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只能用“不懂事”三个字来形容。 郑浩宇直接把顾芊芊送到小区门口。 “我晚上加班做设计和视频。”顾芊芊下车的时候告诉郑浩宇。 “行。努力是好事，不过，悠着点，创业的路还很长，保持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郑浩宇叮嘱道。 顾芊芊回到家，看到母亲正在厨房忙活。五十出头的她，头上已经有了三分之一的白发。她原来还染一染，现在说怕对身体不好，干脆不染了。看上去，有些苍老。 看着她的背影，顾芊芊觉得自己不过是出走一晚，感觉过了很长的时间，曾经的母亲，也是风华正茂。她对她的要求，不好说对错，但至少，所有人都知道，出发点是好的。想到这，她鼻子一酸。 “芊芊回来了？”顾妈妈回头看到女儿，赶紧和她打招呼。 “嗯。在做什么好吃的？”顾芊芊像平常一样走过去。母女间的这次争吵而引起的别扭，算是丝滑的过去了。 “我做了你喜欢的墨鱼炖排骨、牙签牛肉。” “哇，都是我喜欢吃的大菜。”都是比较耗时的菜。可见母亲至少忙乎了一下午。“这两个菜做起来耗时间，你今天没上班？” “对，调休一天。” “我爸还没回来？” “还没呢。他说你喜欢吃那个陈记的卤菜，他下了班顺便带一点回来。” “哎呀，这么多好吃的，还有卤菜啊。”顾芊芊没想到，闹了一次离家出走，仿佛衣锦还乡，隆重招待。 母女俩正说话间，顾爸爸回来了。手里果然提着陈记的卤菜。 “爸，你买什么了？” “你最喜欢的卤鸡翅，豆笋，还有你妈喜欢的鸡爪。”顾爸爸呵呵一笑。 “就没买点你喜欢吃的猪耳朵？下酒菜。”顾芊芊提醒道。 “我都行。”顾爸爸把菜放到餐桌上，进屋换衣服。 顾芊芊不免眼眶一热。 父亲虽然话不多，但质朴的话语里，满是对家人的爱。 她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应该很好地和家人沟通，讨论，而不是简单、粗暴地我行我素。 也许，这就是遇事成长。 第58章 迎接检阅 顾芊芊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和和气气地吃晚饭。 顾妈妈还是沉不住气：“芊芊，你昨天睡办公室不舒服吧？” “还好。” “你们一群失业人员还专门租了办公室？”从图片上看，办公室装修好像还不错。 “我们其中有个小伙伴家的办公室暂时租不出去，借给我们用。这些天以来，我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待在那个办公室。” “啊？这样啊。那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呢？” “投简历、相互学习。现在我们准备创业。” “创业？创业很难的，还要投钱，风险很大的。”顾爸爸一惊。难怪刚才电话中说出差。 “我们暂时没什么投入。每人出了两三千吧。就是一些日常的开支。吃饭什么的。准备轻投入的创业，没什么风险啊。”顾芊芊解释道。 看着女儿轻描淡写，顾妈妈不免质疑：“哪个创业不要投钱啊。就是街边开个小店随随便便也要投几万。” “那是做实体店。我们现在是先从新媒体入手。” “什么是新媒体？” “比如你每天刷的视频。” “这也算创业？行不行啊？”顾妈妈觉得那是娱乐，和创业无关。 “您还真是孤陋寡闻。行不行，做了才知道啊。我反正每天都是做自己擅长又喜欢的事，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顾芊芊说的是实话。除了没有收入，她做得很开心。 “万一不行，你这既没工作，又耽误了考公，得不偿失啊。再说，创业很辛苦，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合适。你能吃得了那个苦吗？”顾妈妈很担忧。 顾芊芊耐心解释道：“人生有很多种可能，趁年轻总得尝试。总不能到老了再折腾吧？再说，即使失败了，也赚了经验，这也是一种收获。” 顾妈妈正准备反驳，顾爸爸在桌子下悄悄踢了踢妻子的脚，顾妈妈知道丈夫的意思，好不容易把女儿叫回来吃饭，难得有和谐的气氛，这是要她保持冷静。她把想讲的话活生生吞了回去。 顾爸爸当起了和事佬：“来来来，吃菜。这个菜不错。” 顾芊芊低头吃饭。 顾爸爸柔声问女儿：“你说你们每天自己做饭吃？” “对。这里面我厨艺最差，所以，他们几乎不要我做饭，我负责打下手。”说到假装上班的团队，顾芊芊觉得他们确实是相处愉快。也许是共同的际遇，让大家都特别珍惜这种患难与共的情谊。 “你们上班的地方，我可以去看看吗？”顾爸爸虽然不希望妻子和女儿产生矛盾，但是，他对于女儿所说的创业还是放心不下。一个女孩子，在社会上认识几个陌生人，居然就说创业，不会被洗脑吧？女儿涉世未深，从小到大到生活的环境也比较单纯，他怕女儿被骗了还不自知。 顾芊芊犹豫了一下：“应该没问题。我们那正大光明写字楼，你想去就去啊。” “那你明天去上班，我和你妈跟你一起去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支持你的想法。好吗？”顾爸爸随即决定赶早不赶晚。即使明天要上班，他宁愿请假半天，也要去女儿所说的临时办公室亲眼瞧瞧。 “行。”顾芊芊点了点头。她知道父亲这是不放心，怕她被骗。让他看清楚他们的现状，免得担惊受怕。 明天父母要到办公室去，顾芊芊赶紧在群里发消息。 顾芊芊：大事不好了，我爸妈说明天要和我一起到我们办公室看看。 郑浩宇：今天回家吃饭吃的是鸿门宴？ 顾芊芊：没有明确反对。就是说要到我们办公室看看，可能是怕我被你们骗了吧。 郑浩宇：哈哈，我这种单纯的男生不被你骗就不错了。 顾芊芊：你少幸灾乐祸。赶紧安排一下，如何接待。他们放心了，才会让我安心工作。 秦志刚：我们就正常上班，还需要特别安排吗？自然真实就是最好的表现。 杨珂：芊芊的意思，应该是让他父母觉得她在公司地位非常重要，非她不可，公司同事安全可靠，这样，父母也就安心了。 郑浩宇：那咱们就好好定位各自的角色吧。明天，秦哥你当总经理，负责主陪她父母。你年长一些，有亲和力，也有说服力。 杨珂：这个可以有。我就当个老实的男同事。小宇你要注意影响，你别出挑，一定要沉稳、老练，穿着打扮要朴素、稳重。还有，平时开的玩笑不能开，明天一定要严肃、认真，人家才放心让女儿和我们一起工作。要不，他们会觉得你是危险分子。 郑浩宇：我明天要不要把“老实巴交”四个字贴脑门上？秦哥是总经理，我和杨珂怎么定位合适？还有顾芊芊自己。 秦志刚：小宇你是业务负责人，郑总，杨珂为运营负责人，杨总，芊芊自己就是设计策划负责人，顾总。大家各自做好自己。我到公司比较早，我会泡好茶，准备好水果，恭候芊芊父母的光临，不，视察、检阅。 杨珂：各位老总们，打起精神，迎接检阅。 顾芊芊在群里回了一个感谢的动图。 得到伙伴们的回应，她对明天爸妈到公司考察充满信心。毕竟他们是一个非常有默契的团队。 郑浩宇本来准备打一把游戏，想到刚才杨珂在群里说的话，为了配合明天的演出，他特意到衣帽间找明天的穿搭。 他找了一副黑框眼镜，其实是一副防蓝光的平光眼镜。他又从衣柜中找了一件显成熟的深色风衣，这是他去英国玩的时候买的，颜色沉闷，一如当地的天气。他套上衣服，戴上眼镜，他还决定明天早上不剃胡子，这样，成熟、稳重的样子就差不多了。 他正试着衣服，郑妈妈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小宇。” “在呢。”郑浩宇穿着这身从衣帽间走了出来。 郑妈妈看到儿子的样子，一愣：“小宇，大晚上的，你在干嘛？” “准备明天的衣服。不是天气越来越凉了嘛，试试这件很久没穿过的衣服。” “不错。显得挺成熟的，也挺有气质。这个牌子的风衣有质感。”妈妈表扬道：“你不会准备穿这个送外卖吧？” 郑爸郑妈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儿子送外卖的现实，任他折腾。他们也想通了，孩子想体验多样人生，那就让他体验吧。他们辛苦打拼，不就是让孩子开心吗？ “当然不会。明天有别的事，不送外卖。” “哦，看来又有新想法了？”郑妈妈好奇地问道。 “按部就班，都在我的规划当中。我从没想过一直送外卖。”郑浩宇强调。 “嗯，我们家小宇志向高远，加油。对了，我是来和你说，这个星期天，约了周叔叔一家吃饭。你也参加吧。那个场合倒正好适合你身上这种成熟一点的装扮。千万别穿破洞牛仔裤。” “我……”郑浩宇正准备推掉，转念一想，不能。周叔叔可是大公司的领导，他现在需要和更多的人脉接触。老妈这不是送机会上门吗？ “行。”郑浩宇痛快地答应了郑妈妈。 第59章 控制风险 顾芊芊在闹铃中起床，发现爸妈早就在客厅里等着她了。 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饭，一起出门。 “芊芊啊，地方离家远不远？”顾爸爸问顾芊芊。 “不算远，坐地铁8站，直达。” “那还好。” 家里离地铁站有几百米，三人一起步行到地铁站。 上了地铁，顾芊芊看到群里有消息，是秦志刚发的。 秦志刚：我已到公司，泡了一壶好茶，还带了一点水果。家里现成的。 郑浩宇：我也快到了。 顾芊芊：你们都这么早啊。谢谢各位啦。 顾芊芊和父母几乎是卡着九点到办公室的。她看到大厅里坐着郑浩宇和杨珂。 顾芊芊领父母进了办公室：“爸、妈，这就是我们办公室。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郑浩宇小郑哥，这个是杨珂杨哥。小郑哥负责业务，杨哥负责运营。” 随着顾芊芊的介绍，郑浩宇和杨珂都站起来笑脸相迎。 顾芊芊看到郑浩宇的穿着打扮，差点笑场。他居然戴着眼镜，穿深色风衣，下巴处有些铁青色，应该是没剃胡子的原因。一夜之间，他仿佛成长了十岁。他平时都是运动风，看上去像个才毕业的大学生。不对，本来就是才毕业的大学生。他今天显得特别成熟。他今天显示得特别绅士，毕恭毕敬地叫着“叔叔阿姨好。” 杨珂也和郑浩宇一般严肃，他是呆板的理工男形象。这是他本色出演。这段时间他和小伙伴们在一起，倒还变得开朗爱笑了很多。 秦志刚特意坐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听到外面的声音，他气宇轩昂地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 顾芊芊看到秦志刚，立马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秦总。” 秦志刚派头十足地和顾爸顾妈打招呼：“欢迎两位光临我们公司。请移步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吧。” 顾爸顾妈随秦志刚进了总经理办公室，顾芊芊也跟着进去。她看到总经理办公室的茶几上，摆着茶盘和水果。看来，今天秦志刚为了摆这个场面，做足了功课。 落座之后，秦志刚一边倒茶一边开始了开场白：“顾爸顾妈，今天怎么想起要和芊芊一起来公司看看？” 顾爸爸尴尬地笑了笑：“芊芊说失业后一直和一群伙伴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觉得挺奇怪，也怕她被骗，毕竟是女孩子嘛。所以，来实地看看。” “理解理解。作为家长，有这样的担忧很正常。其实我和两位的年纪应该也差不多。我下个月就五十了。我儿子只比芊芊小一点。所以，咱们算是同龄人，我非常理解父母对孩子的担心。” “是吧？秦总孩子也这么大了？还没工作吧？” “还没有，读大三。我也很关心孩子的动向。既然二位今天来了这里，我就介绍一下我们目前的情况吧。”秦志刚做这种接待，可以说轻松自如。“目前我们创业团队是四个人。我年龄最大。不瞒二位说，我原来也曾在房地产行业当高管，大环境不好，被裁员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在失业的过程中，认识了芊芊、小宇和杨珂。我们几个人很投缘，各有各的特长。所以，一直是相互学习相互帮助也相互鼓励的状态。这个房子是小宇的，没租出去，就借给我们用。我们支付一点物管水电费。” “就是外面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孩子？” “是的。他是留学回来的。想创业，但家里不同意，所以，也加入了我们的团队。另外那个小杨原来是做技术开发的，现在在我们这个团队也是负责一些技术上的工作。我们目前已经开始做新媒体和文旅产品项目。大家都利用自己的特长和优势做擅长的事，我虽然年纪大，他们推举我当总经理，其实，我觉得在现行社会，我应该更多地向年轻人学习。”秦志刚把成员都简单地作了介绍，目的是告诉顾爸顾妈他们都是正经而有素质的人，让他们放心。 “你们真的注册了公司？” “是的。” “那，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有限责任公司，我们都是股东，会控制风险。” “妈，你放心，我不过是小股东。” “我们都是稳健型的，不会冲动，也不会冒失。像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也经不起风浪啊。我们选择这种轻投资的创业，也就是为了防控风险。这一点，二位不用担心。”秦志刚耐心解释。“芊芊，你把你设计的产品拿给你爸妈看看。这是我们准备做的新品，也是芊芊设计的。她设计的产品，通过我们的努力，上市销售。这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对。我乐在其中。因为这里有我的创意，有我的思想，是我的心血。”顾芊芊拿出设计给父母看。 顾爸顾妈一边看一边点头赞许：“是不错啊，非常漂亮。” 顾妈妈骄傲地夸奖女儿：“我们家芊芊从小就喜欢画画，老师说她是很有天赋的。” 秦志刚立马附和：“是的。小小年纪，设计出来的包装、写的文案，我们都说好。” 顾芊芊被连夸，有些不好意思。 “秦总，不好意思，我有个比较尖锐的问题。你们这个创业，万一失败了，结果会怎样？”顾爸爸问道。 “如果失败了，那就是这段时间我们的付出没有回报。” “会不会负债累累？给个人带来债务？”顾妈妈最关心这一点。 “这个风险我们会把控。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真正投资。虽然大家一起出了点钱，但基本上就是用于办公室的日常开支，说白了主要是吃饭。这个投入确实有。”秦志刚实话实说。 不知什么时候，郑浩宇站在门口说话：“叔叔阿姨请放心。我们都是做正经事，会小心谨慎的。当然，如果您说万一，那这个谁也没办法保证。毕竟喝凉水都塞牙。但是作为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承担债务也是以出资额为限，我们都会好好把控的。我是学金融的，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秦总也有多年的管理经验，这一点，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顾爸和顾妈相互看了一眼，顾爸爸说道“今天来这了解了一些情况，和芊芊说的基本一致。我们做父母的，无非就是怕孩子吃亏。既然大家是一个团结又上进的团体，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随芊芊自己的意愿吧。芊芊，那我和你妈就先走了。” “要不要留下来吃中饭？我们这饭菜还挺好吃的。”秦志刚客气挽留。 “不了。今天是请假来的。还赶着回去上班呢。你们开心就好。”顾爸爸婉谢。 顾芊芊将父母送到电梯口：“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顾妈妈勉强笑了笑：“放什么心啊。有了儿女，就是操不完的心。事已至此，爸爸妈妈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家里。不要像原来那样，失业了也瞒着。没什么好瞒的，我们是一家人，有困难一起扛。” 顾芊芊频频点头：“好啦，我知道了。前些日子是我不对。我以后屁大点事都和你们说，好不好？” “这孩子。”顾妈妈爱怜地拍了拍顾芊芊的肩膀。电梯来了，顾芊芊目送父母上电梯离开。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60章 压抑 顾芊芊返回办公室，办公室里三个男人都在等待她的表扬。 他们一见到顾芊芊进来，纷纷问道：“怎么样？哥今天表现不错吧？” “谢谢各位大哥，总算是过关了。不过，郑浩宇，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老气横秋的？”顾芊芊上下打量着郑浩宇。 “顾芊芊，你还是学艺术的，有没有品味啊。我今天这是纯纯的英伦风。”郑浩宇一边说还一边摆了几个pose. “啥呀，风衣质量不错，但显成熟，你又没剃胡子，不就老气沧桑了吗？感觉像30+.” 杨珂笑着调侃道：“小宇是怕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特意蓄的胡子，装成熟范。” “不过，还是谢谢大家的配合了。特别是秦哥，还专门准备了好茶和水果。” “应该的。大家是一个团队嘛。你能安心工作，我们团队的工作效率才高。”秦志刚把总经理室的水果端了出来：“来来来，大家都吃一点。” “不吃了，我们出去跑外卖了。”郑浩宇和杨珂依然选择每天上午出去跑外卖。一来，记录生活，二来，了解外面的市场行情。 顾芊芊也拿起设备，准备和他们一起出发。 郑浩宇对秦志刚说：“秦哥，包装打样你盯着点，争取尽早把样寄到厂里，拿到实物送去参展。” “没问题。只是，如果我们包装打样通过了，下单生产就得签合同，需要付一点钱。我在包装厂刷了脸，谈的条件是我们去做包装，都可以先付50%，余款在我们收货后给予一个月的账期，这是最大的优惠了。一般都是付清全部款项人家才会发货。”秦志刚提醒道。 郑浩宇回过神来：“是的。咱们现在公司化运营是需要各种开支，月初只是凑了饭钱。这样吧，咱们一起凑五千交给顾芊芊，算投资款，按股份比例出钱。可以吗？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钱。” “没问题。”大家异口同声。顾芊芊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这次如果再出一千多，那她的剩余资金就不到五千，能够支撑的日子不长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快她将身无分文。 压力更大的是杨珂。 他每天在办公室还能说说笑笑，暂时忘却烦恼，可是一回到家，他就非常难受。妻子胡婕自从知道他失业之后，每天都愁眉苦脸，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地哭。他看着十分难受。想劝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画饼也不是长久之计。他现在能够晚点回家就尽量晚点。他最怕的是相对无言。 下午他回办公室不久，就接到母亲的电话：“珂啊。小婕抱着小宝又在哭了。” “怎么了？” “小宝有些咳嗽，低烧。她出门去买药回来，说是买了点感冒药和消炎药就花了一百多，加上大宝放学回来不停地问她，到底报不报机器人的第二期培训班。她一下子心情就不好了，一个劲地哭。我怕吓着大宝，叫大宝在里屋写作业。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吧。”杨妈妈的语气里满是焦虑。 杨珂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郁闷地关掉电脑，对郑浩宇说道：“我家里小孩病了，我早点回去看看。” “好。杨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啊。”郑浩宇看得出杨珂这段时间比原来显得更心事重重。 杨珂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做晚饭。 他没看到妻子。 “妈，胡婕呢？” “小宝睡着了，她应该是在房间里陪小宝吧。” 杨珂推门进卧室，看到妻子陪着小宝一起睡着了。 可是，他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把她惊醒了。看到杨珂回来了，她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公，你回来了？” “嗯。我听妈说，你不太舒服？”杨珂不敢直接问她哭的事。 “我心里难受。” “怎么了？” “今天我花了一些钱。给小宝买奶粉，给小宝买药，今天大宝又在问机器人培训班的事。一想到我们现在没有经济来源，我们根本负担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没说两句，胡婕的眼泪又下来了。 杨珂走过坐在床边安慰道：“你没钱了？” “没多少了，就两千块钱了。” “我还有钱。不是还有一个月补偿款在我身上吗？原本想着每个月按原来的日子照常上交。我现在给你。”杨珂立马打开手机。 “可是，过了这个月怎么办啊。家庭负担这么重。你又没收入。” “收入总会有的。别急。我不是每天跑外卖也能赚钱嘛。”杨珂表面轻松地安慰妻子，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虽然现在团队开始运作，但是什么时候有成效，谁也不知道。 胡婕突然拉住杨珂的手，对杨珂说：“我们离婚吧？” 杨珂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胡婕，你胡说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离婚。孩子都归你，房子也归你，我净身出户。我想到外面去透透气。我想到处走走。每天过这样的日子太压抑了。”胡婕喃喃自语。 杨珂感觉她又有了抑郁的迹象。 杨珂搂着妻子的肩膀安慰道：“你别着急。即使找不到工作，或者现在的项目赚不了钱，我还可以送外卖，我妈还有退休金，至少可以保证一家子基本的生活需求。” “怎么可能。妈的退休金才三千，你送外卖也就能糊口，我们还有房贷。” “不是说过了，大不了我们换房子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要胡思乱想。这周六，天气好，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带上大宝小宝，我们去公园烧烤，怎么样？”杨珂觉得妻子每天在家带孩子，加上家里经济状况不好，她难免压抑，容易爆发。他想带她到户外走走，包括孩子们，孩子们也应该到户外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大宝的培训班怎么办？”胡婕知道儿子喜欢机器人。可是，近两万的报名费，她无法解决。可是拒绝孩子，又心疼。孩子聪明好学，如果不是因为家庭经济拮据，谁不想供孩子去学呢？ “问一下能不能分期付款？一个学期的费用能不能按月交？”杨珂也不想让儿子失望。 “我问过了，不行。别人都觉得奇怪。说是好多人直接交两个学期的，还能九折优惠。”胡婕不是没想过办法。 杨珂想了想，似乎下定决心：“这样吧，我晚上加班写培训资料，儿子编程，我自己教。” “你能行？”胡婕半信半疑。 “你也不想想你老公做什么的。那些老师指不定在某些方面还不如我呢。我系统地学习一下，再加上我的特长，肯定能够把大宝教好。我只是现在没有钻研这个事。我把大宝教好之后，搞不好我也能带学生呢。”杨珂自信满满。他需要这种自信来打消妻子的疑虑。同时，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似乎又给自己想到了一条新的生存之道。 人不逼一逼自己，怎么知道自己的潜力呢？ 杨珂觉得他真的已到绝路，唯有大刀阔斧辟出新路。 胡婕虽然质疑杨珂当老师这件事，但是如果说到编程方面，老公确实也算是专业人士。如果他把整套体系都摸透，也不是不行。至少，让儿子有一个学习的地方。 “可是，怎样才能让大宝信服呢？”胡婕想问题比较周全。 “我会想办法让他相信的。你不用但心。好了，不哭了，妈在做饭，我们准备出去吃饭吧。” 胡婕抹了一下眼泪，从床上起身。杨珂终于暂时把妻子哄好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把团队的工作做好，还有，晚上加班写教案，研究如何教儿子编程。为了省钱，他必须得自己先自学这个领域。 第61章 最难的是从零到壹 星期天，郑浩宇和父母一起出席了父母和周向林一家的聚会。 周向林是一家大型企业的副总，分管集团业务。他和郑浩宇的父亲是大学同学。两人平时在业务上也有些往来。 周向林和妻子一起出席。两家人约在了江边的新悦饭店。 双方落座之后，先聊了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接下来就是聊孩子。 周向林的孩子比郑浩宇小两岁，今年去了英国留学。 “小宇啊，你这回来了，现在在哪高就？”周向林问郑浩宇：“小宇出了名的从小学习好。我今天正好来取取经。” 郑浩宇望了一下父母，看到他俩脸上挂着笑，却并没有帮他讲话的打算。看来，他们没打算美化他，要他自己面对现实。 郑浩宇硬着头皮讲实话：“周叔叔，目前我没有去上班，准备自己做点事。” “哦？是准备创业的意思吗？” “也算吧。”郑浩宇艰难的回答。他不知道这样的回答算是给父母长脸还是丢脸。 “老郑，是真的吗？你没安排他进银行？他不是学金融的吗？”周向林挺意外。 郑爸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听我的，没办法。只能让他瞎折腾。” “这样啊。我儿子也是学金融的。我还在想要是回来了，你得帮我给点思路。”周向林的儿子到英国留学，一年制，一转眼就毕业了。操心的家长都是未雨绸缪。所以，他今天约郑浩宇一家吃饭，就是为了联络感情，听取经验。 “唉，儿大不由娘。只能随便他们自己了。”郑妈妈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当时毕业叫他回国，他就得自由发挥。” “那你现在自己创业准备做哪方面的？” “自媒体，还有准备开发一些文旅产品。线上销售与团购集采相结合吧。”郑浩宇不想再藏着掖着。轻创业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都有些什么产品？”周向林本是随口问一嘴。 郑浩宇觉得是个机会，立马将椅子移了一下，靠近他，把手机打开，向他展示他们的产品：“周叔叔您看，这是我们准备上线的一款产品，特别适合企业发福利或者当伴手礼。这些都是一些滋补食品，生活中常吃，对身体好。二来，包装设计非常有特色。吃完里面的东西，包装盒还是个果盘、食盒，非常漂亮。最重要的一点是它们都是农副产品，我们是与乡村振兴相结合，甚至与旅游相结合，将生态资源、文化资源转化为经济优势，也算是为推动当地的产业发展做一点贡献。” 周向林看了频频点头：“是不错。” 郑浩宇的父母在一旁听着儿子说这些，他们觉得陌生又意外。这还是那个骑着电动车送外卖的儿子吗？ “我们还有经济型的礼包，还有组合包，高中低档什么价位都有。关键是产品质量有保证。”郑浩宇不遗余力地推销。“周叔叔，您单位人多，福利也不错，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可以为你们量身定制。” “现在离过年发福利还早，不过，下个月初有个五百人的会议，需要伴手礼。乡村振兴，我们大企业也有一定公益责任和社会责任。这样吧，你做个方案给我，我先看看合不合适。”周向林倒是愿意扶持年轻人。 郑爸爸在一旁尴尬地说道：“老周，不好意思啊。这孩子，来吃个饭，变成了搞推销。” “年轻人很不错呢！要表扬。现在的年轻人，能够拉得下面子、有这样的销售意识，不容易。我们家孩子，就是脸皮薄，没有小宇这样的自信和勇气。等他回来，我要他好好向小宇学习。”周向林倒是很欣赏郑浩宇。 郑浩宇立即站起来致谢：“谢谢周叔叔，我明天就把产品配置、相关图片及价格发给您。” 周向林大度地笑了。“老郑啊。咱们也要更新观念。现在，能够做销售的人，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再好的东西，如果不做营销，也只会养在深闺人不识。我们公司，现在也在不断地做新的尝试。传统的销售路子已经走不通了。现在网络发达，是把双刃剑，就看怎样利用好它。我们公司也成立了新媒体部，还专门选了一批年轻人来运营。” 趁着父母们聊天的空档，郑浩宇在群里发了消息，特别@了顾芊芊和秦志刚：赶紧联系黄总选品，做几款产品组合，适合做伴手礼的。顾芊芊负责设计，秦哥你负责挑产品、初步定价。明天上午咱们一起讨论后发给对方。 杨珂：我能做点啥？ 郑浩宇：运营对接达人。我一个朋友帮我找了几个达人。咱们明天开始一个个地去对接。不过，也得等产品设计图和价格出来才能去谈。所以，顾芊芊，你今晚有得忙。 顾芊芊：没关系，我一定赶出来。 郑浩宇：那我晚上请你吃宵夜吧。 顾芊芊：我哪有时间出去。 郑浩宇：外卖。送货上门。 顾芊芊：你自己亲自送？ 郑浩宇：也不是不可以。 顾芊芊：别，吓着我爸妈。 郑浩守：那到你家门口的茶馆吧。我想晚上就把设计定下来。你带电脑到那办公。我们见面商量思路。 秦志刚：还不如到公司。我也去。 杨珂：我也去。 今晚把东西赶出来，明天就可以做下步的事，要不又得耽搁半天。听到有业务上门，大家一致同意集体去办公室加班。 秦志刚特意到厨房对妻子说：“等会要去一下办公室。小宇接了个业务，咱们一起去加班赶出来。” “终于接到业务了？” “其实还只是有意向，有机会就要努力抓住嘛。” “行。我正在做卤菜，等会你带一些去办公室当宵夜。”张佳惠一向是个贤惠的人。 “正好。刚才他们还在说要点外卖。我赶紧和小宇说一声，不用点外卖了，外卖哪比得上我老婆的手艺？”秦志刚的漂亮话哄得妻子笑呵呵。 晚上七点半，大家陆续到达办公室。 顾芊芊是第一个到的。 因为原来就有设计方案，她只是把相关设计进行调整，在配色、LOGO方面进行了修改，所以，包装方面大家很快就达成共识。 至于里面装什么内容。秦志刚将黄总发来的十来款农产品投在屏幕上，最终大家选择了莲子、百合、麦冬和黄芪。 顾芊芊开了个玩笑：“要不要顺便赠送一点辣条？” 郑浩宇：“辣条不合适，不过，如果，送一个你设计的手办倒是不错。” “我们自己去生产吗？我们可没钱。”顾芊芊当然想把自己的设计图变成实物，可是，目前一个字：穷。 “也不是不可以啊。先谈谈，问问价，以备不时之需。凡事做在前面。心里有底了，我也好向外面推荐。”郑浩宇则想得比较长远。 “行，我明天去询价。广东那边是主要生产地。” “大家辛苦了。来吃宵夜。”秦志刚将他带来的卤菜摆了出来，有卤牛肉、毛豆、鸡爪。 大家围在一起吃东西，边吃边讨论。 “秦哥，真好吃。” “我老婆的手艺确实还行。”秦志刚一脸的自豪。 郑浩宇对杨珂说：“你不是已把我们的账号开通了直播功能吗？为了来钱快一点，咱们就卖卤菜。自己架个锅，一边卤一边吆喝。” “咱们不卖辣条了？” “当然卖。丰之谷的辣条、香干和魔芋丝确实好吃。特别是魔芋丝，放了山胡椒油，那个味道，绝了。”郑浩宇对丰之谷的产品非常认可，所以，他第一次到厂里看过之后就下定了合作的决心。加上文旅和乡村振兴这些，他才下定决心做这个项目。 “东方不亮西方亮。现在我们已经做了好几手准备。总有一处让我们打开局面的。”郑浩宇知道大家都迫切希望能够有所收获，偏偏最难的就是从零到壹的过程。 “来，以饮料当酒，咱们干了这一杯就回家睡觉，明天，继续努力！” “干！” 四个人，在凌晨的办公室，激情满怀，充满期待。 第62章 组个CP 周一上午，郑浩宇将产品及报价发给了周向林。为了增加选中的几率，他们特意做了三套方案，高中低档都有。 接下来，就是忐忑的等待过程。 当然，大家也都没有闲着。 产品的打样很快寄到厂里，黄谷也非常配合，三天之后，他们就收到了工厂寄来的样品。 顾芊芊看着产品感慨道：“这是我设计的包装第一款正式上市的产品。自己看着也是真喜欢啊。” 秦志刚则在一旁笑道：“这还只是打样。包装厂说如果批量生产，包装上做一点工艺，更漂亮。” 郑浩宇对秦志刚说：“秦哥，下午咱们就送过去吧。如果对方能够选中，咱们签了协议，赶紧下单正式生产。还有，我们自己带货也可以做起来。光找达人带货，成本还是挺高的。争取我们自己也慢慢变成达人。” “是的。达人的佣金比例确实挺高，特别是有名一点的主播。这几天我接触了几轮，有的根本不待见我们的产品，有的佣金比例特别高，我们也做不了。有的甚至要我们先交坑位费。起步就要三五万。我们根本出不起。”杨珂这段时间到处找达人带货，一轮下来，就谈妥了两位小主播。 “所以我说我们自己要成为主播。”郑浩宇反正已经露了脸，他没有任何顾忌。 杨珂打趣道：“小宇，这段时间你也有了几万粉丝，就不知道你粉丝的粘性怎么样。毕竟你还没有带过货。是该宠粉了。” “我心里没一点底。我真担心我上播吃个鸭蛋。”郑浩宇也有不自信的时候，毕竟从没当过主播。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当主播，谁当我的助播啊？我虽然还是小主播，但配置不能低吧？” “我做助播吧。”顾芊芊自告奋勇。她目前还没有露脸的勇气，当个助播，在一旁不露脸吆喝配合，她还是想试一试的。 人的固有思想很难打破，但是，难得的是跨出第一步。 秦志刚在一旁调侃道：“助播这种不露脸的事适合我这种年纪大的。芊芊你年轻漂亮就应该出镜。现在的网络热词是组CP吗？我觉得你和小宇可以组CP出镜。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杨珂也赞成秦志刚的观点：“对，我和秦哥当助手，你们俩应该出镜。” 顾芊芊忍不住吐槽：“还没开始就炒CP啊。咱们不是娱乐主播。” “怎么火怎么来。”郑浩宇满不在乎。“咱们的目的就是打开销路。组CP也好，传绯闻也好，我都不怕。反正我脸皮厚。” “对对对，面子不值钱。如果有需要，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秦志刚豁出去了。创业到了这个份上，只有全力以赴。 下午，郑浩宇与秦志刚一起带着他们的三款产品来到文旅招商办公室。 因为秦志刚已经和对方的吴主任在电话和微信上沟通多次，所以，这次带样品过来，双方直接进入正题。 吴主任看到他们的样品，非常感兴趣：“你们这几款产品包装很有特色哦。” “质量也是杠杠的。”郑浩宇把工厂提供的一些试吃样品拿出来：“吴主任，您试试味道。” 吴主任一一试吃：“确实不错。我们这边虽然也有类似的品种，但是，从包装到口味上，你们的都比较有特色。美中不足的是……” 秦志刚一听不足，急了，立即追问：“是什么？” “知名度。你们也知道，文旅产品，品牌效应很重要。你们的是新品，目前还没打开市场。” “吴主任，我们这几款产品可以在您这个中心上架吗？”郑浩宇没有直接接吴主任的话。 “上架倒是没问题。我就是担心销量不会太好。毕竟没名气。你们目前有投广告的计划吗？”吴主任问道。 “暂时没有。您也知道，我们才开始做，单凭自己的力量，也投不起广告。”秦志刚面露难色。 郑浩宇坚定地说道：“吴主任您放心，这些都是快消品，品牌固然重要，但是，任何品牌成为名优产品，都有一个过程。我们也有了一系列的运营方案。现在一夜爆红的现象屡见不鲜。这是我们的自媒体账号，目前流量也还不错，相信很快就会看到结果。希望吴主任给我们这个机会，也给我们一点时间，同时也给山区的企业一个窗口。” “好，没问题。文旅、助农，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今天就把协议签了，这个月底上架，有没有问题？”吴主任爽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郑浩宇答得十分肯定。虽然内心打鼓，但必须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双方签下入驻协议，期待合作成功。 回去的路上，秦志刚忧心忡忡。 “小宇，月底上架时间上来得及吗？” “厂里生产肯定没问题。你担心的是包装吧？” “是的。咱们没钱啊。” “谈个最低生产量吧。” “行，我尽量去谈。可是，吴主任也说了，上架不等于卖得出去。咱们在销路上，真的有把握？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包装款的事，实在不行，东拼西凑也能解决，关键是销售。如果销量不好，不但包装款回不来，还有产品原材料也会浪费。”秦志刚最担心的是销量没把握。 “我想过了。放在名品中心，并非放在那销量就有保证，我们需要用其他的渠道来拓宽销路，但是秦哥你想过没，我们其他渠道销售的时候，是不是也需要一定的背书？要不然，作为一款新产品，人家怎么就愿意选你的？而旅游中心的签约，正好为我们背书。入驻旅游名品中心，有一定的门槛，说明我们产品是有实力的，才能入驻。我们在其他地方销售的时候，旅游产品中心就可以说这个产品，在某个平台卖得如何如何，这样可以相互成就相互背书。”郑浩宇将他的想法和盘托出，秦志刚茅塞顿开。 他一拍大腿：“小宇，还是你厉害。难怪你那么坚决地要把产品上架。” “所以，接下来，就有得忙了，必须火力全开。咱们又没钱投广告，所有的口碑靠我们自己打造。我们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目前最好是有一笔进项，可以让我们不筹钱就顺利运转起来。”郑浩宇立场坚定，内心其实也是很忐忑的。不投钱创业，他本可以直接用别人的产品。可是，长远考虑，他想做自己的品牌，不得不想办法空手套白狼。所以，每一环都必须踩准，才能尽可能地顺利开展。 “如果上次那个礼品的单子可以做成，那咱们就活了。对方有结果了吗？”秦志刚再次问到那个团购业务。 “我昨天还问了一次，还没有结果。大公司，流程比较复杂。我也不好天天追着问，再等等吧。至少也没有说不行。” “会不会不好直接说不行，所以，拖着？”秦志刚社会经验足，设想各种可能。 郑浩宇皱眉：“那没必要吧。不行就不行，给个理由就可以了。我认为是要走流程。大企业的流程复杂。” 郑浩宇正说着，手机有短信声音。十字路口，红灯，他正好停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大叫一声：“通过了！” 秦志刚好奇地问：“什么通过了？” “就是我们的伴手礼方案，通过了，他们选了最贵的那个方案。咱们回家赶紧准备合同。”郑浩宇的开心劲恨不得冲破车顶。 秦志刚也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那我立马通知芊芊和杨珂十分钟后开会。” “好。我们一回公司就开会。” 秦志刚突然很正式地对郑浩宇说：“郑总，以后外出，由我来开车。我当司机，方便你处理业务。” 郑浩宇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不要不好意思。我现在正直壮年，不准你对我有年龄歧视。不是因为年纪小就当司机，而是应该一切以业务为重。你不开车，可以省出很多时间处理公务。”秦志刚再次重申。 “具体情况具体处理吧。”郑浩宇一时不好怎么回答秦志刚提出的角色互换。 第63章 背地里发力 因为通达公司的伴手礼项目通过，大家一起开会布置下一步的工作。 会议由郑浩宇主持。 “接下来，与通达公司签合同，由我负责。周总告诉我他们的会议是本月30号举行，那么，我们的礼品要在28号交付给对方公司。我们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二十天，从准备包材到生产出成品，时间很紧。包装生产要多久的时间？秦哥。” “一般是15天，但是厂家说给我们优先排单，但也要十天。因为芊芊设计的这款礼盒有很多手工的步骤。还有，五百个的定价和一千个的价格相差了好几元，咱们到底生产多少？” “对方只要580份。我们就生产一千的包装吧。多的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顾芊芊，咱们这次的礼盒做个通用的设计，方便下次换别的产品组合。”郑浩宇想得挺细致。 顾芊芊点头表示认可。在一切销量未知的情况下，只能尽可能地把成本降得最低。 “郑总，这一半的包装预付款怎么办？余款可以在我们收到地方的款项之后再付。可预付的这百分之五十必须先付人家才会下生产订单。”秦志刚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郑浩宇想了想：“我尽量争取和通达的合同也能拿到一部分预付款。这样，咱们就盘活了。” “好。” “秦哥负责包装生产，包括我们自己准备上线的那几款食品包装。顾芊芊你负责和黄总谈原材料备货的事。包装到了后几天可以出货？” “黄总说三天。” “10天加3天，13天，路上一来一回寄包装和成本至少要4天，这样算来，是17天。即使不出任何岔子，咱们的时间也很紧。所以，每一步，我们必须盯紧，否则，无法如期交货。第一单生意，能不能打开局面，就靠这个买卖了。” 毕竟，开张就接了个十几万的单子，还是很振奋人心的。 杨珂提醒道：“小宇，还没安排我的工作。” “你的任务很重。一边是继续找达人，另一边是不断找货源。我们自己的商城也好、直播也好，会要测很多的品。我们不可能一开始都自己开品，所以，你要不断谈新品。像这样的团购业务也许接下来还会有，我们手上要有丰富的产品可以供客户选择，但是，初期我们肯定是不会囤货的，所以，只能谈合作。宁愿少赚一点，也不能压货。”郑浩宇的理念是采进来，销出去，无缝衔接。 “没问题。这段时间我在找达人的过程中，也认识了不少商家，我可以一一对接。”杨珂觉得自己现在变化真大。原来每天敲代码，现在每天谈产品。一个幕后的理工男，摇身一变，成了前端的运营。一开始有些吃力，现在越来越顺手。他甚至觉得自己挺适合这个事。 果然，人的潜能无限。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在一字一句地啃少儿编程的相关书籍，一章一章消化，然后自己做课件，通俗易懂，准备下个月开始给儿子上课。 “顾芊芊还有重要任务是拍素材，各种拍。总有用得着的地方。”郑浩宇提醒道。 顾芊芊笑了笑，指了指会议桌的另一头：“看，现在咱们开会我也开机拍着呢。万一咱们哪天发达了，咱们创始人开会的珍贵视频都有。” “芊芊现在已经养成了走到了拍到哪的习惯。”秦志刚表扬道。现在的顾芊芊，连办公室开会、中午做饭，没事就会拍上一段，就差睡觉不拍。往后要用的素材很多，她只能不停地拍拍拍。 可喜的是郑浩宇与通达公司的合同条款上他争取到了预付款，不过，对方只同意支付总货款的百分之二十。但对于花千树科技公司来说，这简直就是救命钱。 这批伴手礼谈的价格不错，所以，这百分之二十的预付款让他们解了包装生产的燃眉之急。钱到账还没捂热，花千树公司的兼职出纳小姐姐顾芊芊就把钱付给了不同的包装厂。 只是原来设想的手伴暂时没有钱生产。郑浩宇说等收到货款，有了钱，就可以支撑下一阶段的理想。 为了把好包装礼盒质量关，顾芊芊直接到包装厂待了半天。这是她设计的第一款产品，她必须确保款式和色彩上不出岔子。 郑浩宇每天都和杨珂在外面跑。不过已从最初的送外卖，变成了跑市场、联系快递等业务。 大家只有一个信念：拿下第一单，赚到第一桶金，解决公司只出不进的现状。 快消食品的包装先行到达工厂，工厂那边立即安排了生产。生产的第一批产品下线。郑浩宇对顾芊芊说：“咱们28号开第一场直播。你准备好做直播的工具，我们提早几天去工厂。一是确保产品出货，另一方面准备在厂里做直播。” 顾芊芊问：“厂里同意了？” “我和黄总已经说好了。所以，这两天得提前过去搭直播间。你把相关设备都准备好。” “行。不过，你准备好了吗郑总。”顾芊芊提醒道。 “开玩笑，知道哥这些天忙什么了吗？我每天晚上都到我朋友的公司蹲着，看人家直播，给人家当助理，就差露脸了。倒是你，作为助播，你能行吗？”郑浩宇反过来将她一军。 “秦哥不是安排我当主播吗？他和杨哥才是当助播。到时候是不是咱们四个人都去工厂那边？” “三个人吧。秦哥这边留守接应，我们三个人过去。不是，你真愿意当主播了？什么时候想通的？”郑浩宇挺意外。 “就是这几天想通的。秦哥说的，面子值几个钱？年轻人，就是要不断超越自己。”顾芊芊大言不惭。 “不错，顾主播，有理想有追求。只要去做，就会有收获。那杨哥负责技术和助播。” “行。其实吧，我没事的时候，每天晚上也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练习呢。”顾芊芊莞尔一笑。原来，大家都在悄悄地发力。 “都在练内功啊，看来，是骡子是马，是得拉出来遛遛了。”郑浩宇很开心。为了共同的目标，不但明面上劲往一处使，暗地里也都在奋发努力，让自己不断成长，适应新的工作和节奏。 “对了，快递的事情落实了吗？万一咱们开播有人下单。”顾芊芊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郑浩宇白了她一眼：“什么叫万一有人下单？咱们开直播没人下单才是天塌了。你应该说一定有人下单。快递的事情黄总安排了。但是我比较了一下，县城那边的快递比咱们这边贵，但是胜在放在厂里更方便快捷，我们也不需要准备仓库。所以，这样一算账，差别就不太大了。目前还是放厂里发最合适。” “只能先这样了。如果放到这边来，租仓库、请人发快递，太麻烦。现在我们的体量支撑不起。”顾芊芊也认同。 “对，所以现在杨哥在外谈的商务合作都是一件代发。快递费是贵一点，但是不用压库存，这样零成本就可以上手。”郑浩宇每一笔账都算得很清楚。 第64章 抛头露面 在顾芊芊和秦志刚的协同努力下，食品包装袋和包装盒准时送到了厂里。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郑浩宇接到厂长黄谷的电话：“郑总，你们的那个小包装盒上印的产品标准代号中有两个数字写错了。” “啊？什么情况？为什么会错？错了有什么后果？”郑浩宇懵了。 “这是包装上的关键点，属于严重错误。” “会有人关注那种不显眼的点？”郑浩宇心存侥幸。 “普通消费者可能不会在意，但印错了，就是不合格的包装。这样的包装只要上市销售，就会存在法律风险，还可能会引起索赔。特别是现在关注线上的职业打假人特别多，所以，这批包装不能用，必须更换。”黄谷告诉郑浩宇。 郑浩宇一听，脑袋炸裂。不过，他还是强行镇定：“不能用的话，至少要找到原因，为什么会错。包装设计是顾芊芊负责的，我来问问她。” 顾芊芊就坐在郑浩宇的对面，听到郑浩宇接电话，又说到她的名字，加上郑浩宇眉头紧锁，她大致猜到出问题了。 “怎么了？” “包装印刷上有错误，说是执行标准有两个数字正好写反了。这应该由谁负责？” 顾芊芊感觉热血直往脑袋上涌。 “产品标签是由厂里提供的资料，印刷前还要厂里审了稿的。”顾芊芊边说边打开电脑聊天记录。 “你的意思是应该是厂里的责任？” “我先看一下和厂里质量负责人的聊天记录，再看一下印刷稿。”顾芊芊心脏狂跳。印错了，等于包装全废了。可怜她还在厂里待了一天。看质量看色彩，偏偏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顾芊芊看了一下她和厂里质量负责人刘旺的聊天记录，人家发过来的文字没有错，是她不知怎么的敲错了。但是，最后印刷厂下单的时候，厂里审稿的人员也没看出来。 顾芊芊怯怯地对郑浩宇说：“根源是我写错了。但是，厂里审稿也没看出来。这个责任该谁负责？” 郑浩宇一听，也很头痛。好像合同里也没有注明这一条。合同里只是说外包装由花千树公司负责提供。 郑浩宇对顾芊芊说：“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咱们急着要包装用，这样吧，你和厂里相关负责人重新审稿，赶紧要包装厂重做一批。” “好。” 顾芊芊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抓紧联系重做的事。 她一边联系一边问郑浩宇：“那重新印刷包装的费用谁出？” “先用我们这边的公款出吧。幸好这个品的钱不多。” “是啊，幸好是这批便宜的小包装出问题，要是那个礼盒出问题，那才叫晕呢。贵不说，时间上也会来不及。”顾芊芊觉得这已是万幸。 这件事也给她敲了个警钟，以后做事，要更加细致。即使有厂家把关，自己也必须再复核一次。 郑浩宇把这个情况和黄谷沟通，黄谷一开始是不想承担责任的，在郑浩宇和他一通理论之后，他意思是各领五十大板。 郑浩宇本想说厂里负责审稿应该承担全部责任，但是考虑到这批包装的钱不多，加上又需要厂里通力配合，他也只好同意了黄谷的意思，厂里和他们各赔一半。 郑浩宇把这个情况告诉顾芊芊，顾芊芊讪讪地说：“是我的工作失误。这笔钱就由我来赔吧。” 郑浩宇私下和杨珂、秦志刚做了沟通，他们仨达成了一致意见：顾芊芊也不是故意的，加上第一次没经验，这次多出的费用大家一起承担。 下班时间早过了，顾芊芊依然坐在工位上。 郑浩宇问道：“还不走啊。” “就走。”顾芊芊无精打采。 “怎么了？还在想那件事？” “是啊。正在深刻反省呢。” “别多想了。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幸好这次的错误还不算大。杨哥和秦哥都说了，这件事，大家一起分担。以后注意点就是，我们共勉。” “那多不好意思啊。”顾芊芊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波及其他人。 “我们大家是一个团队嘛。大家都没经验，摸着石头过河。早点回家吧。明天我们还要去厂里准备直播的事呢。”郑浩宇安慰顾芊芊。 “我以后会注意的。”确实没经验。人生，总少不了交学费，这一次，算是学到了很多。 “这个事不但给你提了个醒，同时，对于我们大家也是一个教训。做事必须细致，忙中不能出乱。”郑浩宇倒觉得这个事出了也未尝不是好事，给大家都上了一课。任何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 “有没有觉得冤？”郑浩宇问顾芊芊。 “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是厂里审的稿，但我自己也不够严谨。为此，也推迟了咱们产品上市的时间。幸好，可控。” “往后这方面的事还有很多，特别是合同的审核，也同样要细致。” “那我们要不要请法律顾问？”顾芊芊考虑到他们四个人都不是学法律的，又都没什么经验。 “暂时不用吧。我还是自学过经济法的。加上我原来也签过一些合同。咱们现在也请不起法律顾问。有什么事我就去问我同学吧。我同学有当律师的。现在只能刷脸蹭一蹭。”郑浩宇也顾不上脸面了。 顾芊芊回到家，家里饭菜正好上桌。 顾妈妈看到顾芊芊回家，招呼她道：“只要炒最后一个青菜了。你洗洗手准备吃饭。” “好。” 顾芊芊洗完手，到厨房帮着盛饭。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顾芊芊对爸妈说道：“我明天出差，可能要在外面待三四天。” “这么久？去哪？” “A县。去厂里看产品，还有做直播。” “直播？你当主播还是只是去帮忙？”顾妈妈感觉挺意外。 “可能……都有。”虽然顾芊芊从没觉得自己适合做主播，原来甚至心里抵触，在郑浩宇的影响下，她觉得她也慢慢转变了思想。露脸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做亏心事。 “啊？你也在视频里卖货吗？”顾爸爸觉得十分诧异。在他眼中，女儿文静、内敛，应该不适合做抛头露脸的事。 “是不是不好啊。”顾妈妈有些担心。毕竟她思想比较传统。她每天也刷短视频，甚至看得哈哈大笑，但是，绝没想过自己或者家人，成为里面的主角。何况还要吆喝着卖东西。女儿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几乎不说话，她能在线上噼里啪啦地卖货？ “这有什么？妈，如果我开个小店，在小店里面卖货您能接受吗？” “当然没问题。” “那我在线上当主播卖货和我在小店卖货不是一样的道理吗？你为什么一个可以接受一个不可以接受？”顾芊芊打了个恰当的比喻。 顾妈妈愣住了。女儿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她还有话要说：“在线下店里卖东西面对的只是一两个人。你这上到网上，面对的可就是全国甚至全世界吧？” “如果有这样庞大的顾客团体，那不是一件好事吗？怕就怕上了线，没流量，还是没人看到。流量可是金钱。”顾芊芊解释道。 顾爸爸听着她们母女俩的对话，从起初的不理解慢慢释然：“只要不是做坏事，不偷不抢凭本事吃饭。年轻人，多一些尝试，也未尝不可。” 第65章 全家总动员 郑浩宇家今晚也难得的一家人都在一起吃晚饭。 郑妈妈问郑浩宇：“小宇，你周六有时间吗？你爸说想去打高尔夫。”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我明天要出差。” “出差？”郑妈妈没想到：“你到哪出差？” “A县。我和那边谈了一个文旅合作项目。另外，周叔叔给我下了订单，我得去厂里盯着，无论如何周一要从厂里发到他们单位。” 郑爸爸眼睛瞪得大大的：“老周真的把业务交给你了？” “是啊。580份会议伴手礼。” “那我没想到。你小子可不能马虎，既然人家给予了你这个新人这么大的信任，一定要做得妥妥当当。”郑爸爸叮嘱儿子。 郑妈妈好奇地问道：“这笔生意多少钱？” “十多万。” “那你是得去盯着，开不得玩笑。”郑妈妈虽然知道儿子有创业经验，但原来都是赔钱结束。现在重新开始，她希望他旗开得胜。 “放心，我们的质量杠杠的，包装也非常上档次。等我出差回来带样品给您二位看一看，如果看得中，二位可不可以拉小郑我一把，给我介绍点客户啊。”郑浩宇开了个玩笑。其实也是半开玩笑半当真。父母这么多年的工作经历，还是有一定的人脉。 “你小子。没点正形。”郑奶奶笑着嗔怪孙子。 “奶奶，我们的产品出来后，到时候你们演节目的时候，恐怕在外面摆摊子的就是您的宝贝孙子啊。”郑浩宇是一点机会也不放过。 “你都有些什么产品？”郑爷爷看到孙子工作这么积极，他也忍不住关心。 “有麻辣食品。比如辣条、魔芋丝什么的。” “这些东西是你们年轻人的最爱，我们老人家都不吃的。”郑奶奶一句话就把郑浩宇的产品否掉了。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些滋补类的农副产品，比如莲子啊，百合啊，这些。”郑浩宇补充道。 郑奶奶一听这些顿时感兴趣了：“这些东西，如果真是质量好，价格优，我们还是喜欢的。你卖的时候，我来买几单。” “哈哈。”郑奶奶的话把一家人都逗笑了。 “我们这次去，还会搞直播，乡村振兴、助农，会上一些农产品。”郑浩宇向家人介绍他的工作。现在家人都接受了他做这些事，所以，可以拿出来大大方方地讲。 孙艳玲在一旁接话：“农产品都可以拿出来卖吗？” “当然。” “那我老家做腐乳、酱菜很有名，也可以卖吗？” “当然。如果您有货源，我们可以去看货。不过，要先看一下我们第一次直播的效果。我们也还是第一次直播。”郑浩宇需要货源，但现在自己心里还没有底。 “小宇，你把你的号子告诉我，我要来当你的粉丝，看你直播。”孙阿姨生怕错过郑浩宇直播。 “记得下单啊。要是我第一天直播带货真的吃了鸭蛋，就靠孙阿姨你这一单填补空白了。”郑浩宇开起了玩笑。 郑奶奶作为一家之长，直接在桌餐上宣布：“小宇，你什么时候开播告诉我，我们家每人买一单，给你拉人气，好不好？” 郑浩宇忍不住笑了：“每人一单，吃得玩吗？” “要不我发我们退休朋友群，帮你拉人气？”郑奶奶为了扶持孙子不遗余力。 郑浩宇耐心解释道：“您在群里宣传一下可以，但是不要硬推销啊。要不然，您自己的口碑堪忧。” “我的口碑就看你的口碑。你可不能糊弄人。必须上好货，上又好又便宜的货。”郑奶奶可不是盲从，拉客也是有条件的。 “奶奶放心，我们是严把品质关的。” 第二天，郑浩宇和顾芊芊、杨珂一起出发去丰之谷。 顾芊芊问杨珂：“杨哥，这次出差要在外地住几天，你们家孩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和我老婆说好了的。家里还有我妈，她们现在都支持我的工作。特别是我老婆，听说我们接了第一笔业务之后，心情都好了很多。她希望我们好好干，做出点成绩。” 顾芊芊问郑浩宇：“郑总，第一笔单做成之后，咱们有一点盈利，会发点钱吗？” 郑浩宇自然了解大家的心情，他想了想：“自然是要发的。不过，咱们还是要把大头留下来做公司的运营资金，但每个人多少要发一点。一来，保证大家的日常生活需求，二来，提升积极性。” “太棒啦！”顾芊芊雀跃。 杨珂提醒道：“芊芊，你还要祈祷咱们直播有效果，这样赚得更多，才分得更多。” “也是啊。”顾芊芊认同。 郑浩宇对顾芊芊说：“咱们开始有一定的收入后，公司还是要有公司的运营方式，慢慢规范管理。咱们下个月开始要定一个薪酬体系。咱们是正规公司，要发工资，交社保。” “郑总说得对。咱们努力干，肯定能养活自己。”杨珂觉得他能够吃苦也不怕受累，只期盼有一个好的结果。 他们到达厂里之后，立即到车间查看产品的生产情况。特别是那批伴手礼。黄谷说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高档礼盒，所以，特意调配了生产方面的老员工来做这批产品。因为礼盒的特殊性，全部只能手工包装。 郑浩宇和顾芊芊一个一个地检查，生怕有疏漏。 最终大家对成品是满意的。 黄谷对郑浩宇说：“小郑总，没想到，你们真是雷厉风行，效率这么高。老实说，起初，我对你们团队还有一些疑虑，没想到，这么快就拉到了大订单，又把产品入驻了省会的旅游产品名品中心，我现在下最大的力气盯着产品质量和生产进度。我们不能自己砸自己的牌子。” 郑浩宇十分认同：“黄总，销售的事，有我们，但是，我们在前方销售，最怕的就是出质量问题。只要没有这个后顾之忧，经过一段时间的铺垫，销售肯定不成问题。” 顾芊芊在一旁强调：“不光是产品质量，包装标签审核等工作也必须流程清楚、细致到位。” 毕竟，她在这方面吃了亏。 黄谷听了尴尬地笑了笑：“顾美女说得对。以后，咱们双方通力合作，一起把关。相互监督相互提醒。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各个环节息息相关。” 第66章 偷感很重 郑浩宇、顾芊芊和杨珂在厂里验货之后，下午开始做直播准备工作。 杨珂负责设备调试，顾芊芊则负责直播间的搭建和图片装修制作。 郑浩宇作为主播，自然是熟悉产品，写直播稿。 他本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平时和别人交流，侃侃而谈，口若悬河。但是为了保证上镜不卡壳，他也在认真地背产品知识，从品名、规格到口味、卖点，他都写了详细的商品卡。 他一边做一边邀功：“顾芊芊，我现在做的工作，为你打下了扎实的基础。等会你可以直接拿我的稿子背一下就行了。” “那谢谢郑总了。虽然咱俩都是主播，还是要分一下主次，你是男一号主播，我是陪播。整体以你为主。”顾芊芊一边做直播间装修图片一边回应郑浩宇。 “有这种陪播的说法吗？” “没有吗？没有就算我原创吧。” “那怎么算劳务呢？”郑浩宇开起了玩笑。 “当然是五五啊。你看凤凰传奇，男主唱没几句歌词，但人家的劳务都是五五分的。”顾芊芊举了个例子。 郑浩宇不禁被她逗笑，他反驳道：“现在男主唱歌词可不少了。” “所以，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嘛。现在郑主播多讲一些，你嗓子痛了我多讲一些。”顾芊芊调侃道。 “你俩别抬杠了，我现在设备调试完毕，你们来试试吧。”杨珂打断他俩的斗嘴。 郑浩宇兴冲冲地来到主播台前，杨珂开始调整镜头的角度。 “小宇上镜太帅了！”杨珂赞扬道。听着来自男人对自己的赞美，郑浩宇有些不好意思。他有些手脚无措地说道：“杨哥，你说得我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感觉身体很不协调。” “现在是测试，没有观众能看到。你别紧张啊，放松点。”顾芊芊在台下指挥。只要不是自己在台上，就可以轻松地对别人指手画脚。 郑浩宇没好气地对顾芊芊说：“你行你来！” 顾芊芊掩嘴偷笑。 郑浩宇不再开玩笑，拿一起包魔芋丝，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解。 “郑总，太严肃了。”顾芊芊在下面不断挑毛病：“还有，眼神不要飘。” 郑浩宇听了并不恼，而是听从建议不断地改进细节。杨珂录了一段，对郑浩宇说：“小宇，你自己来看一下。看接下来怎么调整。” 郑浩宇下来看杨珂的录播，他自己一边看一边笑：“语速太快了。感觉后面有人在追我似的。” 杨珂点头表示同意：“是的。可以稍慢一点。你声音好听，普通话标准，这都是优势，关键是练语速，还有卖货的技巧。” 郑浩宇自嘲道：“我没有技巧，只有真诚。” 顾芊芊提出她的意见：“还有情感的把握很重要。什么时候打鸡血，什么时候煽情，要把握好节奏，才有感染力，这样更容易勾起顾客的购买欲。” “有道理。我觉得这口播稿还要改。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正式播，发现不接地气。”郑浩宇也发现了问题。 “正式上镜肯定要脱稿。”顾芊芊说道。 “那也得有题词器吧？我先改稿子。顾大主播，不然你也来一条试试看？”郑浩宇想你在一旁指点江山，不实操一下，怎么知道自己的痛点。 顾芊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从容地走到台前。 杨珂开始为她调整镜头。 “芊芊在镜头里也很美。” “杨哥，美颜开了几度啊？”顾芊芊打趣道。 “开的最低档。你俩颜值高，开太大失真倒显不出你们的好颜值。”杨珂测试的结果。 郑浩宇不禁拍了拍杨珂：“杨哥，这是你这个理工直男说出的话吗？” “我有没有说过，曾经，我语文成绩也很好，还喜欢写一点东西，我甚至还想过学文科。” “哈哈。那以后你再加一项任务：文案。”顾芊芊立马找到了帮手。正好有时候想文案想得掉头发。 “很多年不用，生疏了。我文学造诣最高的时候就是高三。” “理解。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正式播了。”顾芊芊拿起了一包辣条。 “小馋猫辣条，非遗工艺熬制的红油辣椒，让舌尖跳舞头皮发麻。这款辣条最大的特色是：它将成为社交货币。分享辣条，生死之交。”顾芊芊的句子信手拈来。 郑浩宇在下面听得一愣一愣的：“顾芊芊，你自己偷偷做了功课？” “是啊。你也不想一下，这些包装都是我设计的，我肯定顺便就会想到一些广告推广用语啊。”顾芊芊大言不惭。 “芊芊的广告是做得不错，但是不太自然，显得很刻意。对不起，只是我的个人见解，不是批评啊。”杨珂指出顾芊芊的不足。 “谢谢杨哥。我自己也感觉到了，确实不自然。” “你说话的语气太平，没有煽动性。肢体语言也不够协调。还有，你的表情也很怪，要调整。我作为观众视角，感觉你手中那包辣条是偷的，偷感很重。”郑浩宇不怕事大，在一旁补刀。 杨珂说顾芊芊，她虚心接受，郑浩宇这么说她，顾芊芊顿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本来有说有笑，突然一下，她变了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芊芊怕他们看到她哭，她捂着脸跑开了。 杨珂和郑浩宇两人面面相觑。 “小宇，我们刚才是不是说话太过了？她哭着跑了，会不会有事？”杨珂有些担心。 郑浩宇一脸无辜，苦笑道：“我去看看。” 郑浩宇说完快步追了出去。 丰之谷厂外穿过一条马路就是沿江风光带。顾芊芊坐在江边抹眼泪。 本来当主播就是自己克服极大的心理障碍主动要做的。 没想到，第一次上台，就收到这么多批评，简直一无是处。顾芊芊一来是被郑浩宇调侃面子上过不去，二来，也让本来就不太自信的自己越发不自信。也许，她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当主播。如果不答应，今天就不用上台试镜，也就不会招来这么多负面印象。 望着碧绿的江水，还有青黛的远山，她心情十分沮丧。 她听到身后郑浩宇在叫她，她没有回头，也懒得答应。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在小伙伴面前情绪失控。 第67章 加油打气 郑浩宇看到顾芊芊坐在江边，喊她也不答应，他想这次恐怕是真生气了。 他俩平时在办公室也没少调侃、抬杠，顾芊芊大多数时候都是笑嘻嘻的，偶尔也会翻个白眼什么的，但总体来说，都是一笑而过。 今天，看来，不好哄。 顾芊芊不理他，他就悄然在她旁边坐下。 她望着远山出神，他也和她一样遥望远山。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好一会。 还是郑浩宇先开口。 “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顾芊芊依然没有回应，只是再次用手抹了一下眼泪。 “对不起，我今天说话没注意分寸。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郑浩宇继续说道，“其实，你今天做得很好，至少比我做得好。你的广告词写得很用心，一看就是认真研究了产品，甚至还做了同类产品的市场调查。” “是啊。我是看了一些同类产品的视频。”顾芊芊还是不想和工作置气。公和私她分得清。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刚才她没绷住，主要是面子薄，平时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所以，我今天说你偷感什么的，真的只是和你开玩笑，你别放心上。” “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我是个内向的人，本来就不适合做自媒体，更不适合露脸出镜。今天不过是咱们几个熟人试镜，如果某天我走到互联网上，被千万人看到，肯定会被抨击死，我觉得我会受不了。”顾芊芊开始自我反省，也不无担心。 郑浩宇并不认同：“你错了。据调查，做自媒体真正成功的人里面，大多数是内向的人。因为内向的人，才更需要一个表达的地方。反倒是我们这种一天到晚都可以说说笑笑的人，真正离开人群之后，其实更喜欢清静、独处。” “真的？” “当然。很多电视台的主持人，在电视里侃侃而谈，说话和沟通方面都非常厉害，而生活中的他们，很多都不喜欢热闹，更喜欢安静。” “可是我今天表现确实不好。我刚才并非生你和杨哥的气，而是气我自己，不自量力，还非要硬来。”顾芊芊说完，把头低垂到胸前。 郑浩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今天能够上台，就已经战胜了自己也战胜了绝大多数人。虽然我们今天说了你存在的一些问题，恰恰说明你适合做这个事，只是还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如果不适合，我们不是这样提意见，而是直接说，顾芊芊，你还是当助播吧。” 郑浩宇并非一味地道歉、迎合。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心里过关，才能真正接纳与成长。 “真的吗？” “当然。你看我，表面上啥也不怕，我也没有做得比你好啊。你们向我提意见，我都一一接受。我刚才看了自己的回放，觉得你们说的都是对的。如果我要进步，我要成功，我就得听劝，听得进意见。还有，不能玻璃心。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不用理会。谁又比谁做得好呢？谁会一开始就做得好呢？都有一个过程。”郑浩宇耐心地劝说。 顾芊芊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道理她都懂，可是，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她有些想打退堂鼓。 顾芊芊沉默了好一会，她对郑浩宇说：“要不，我还是先看你播，熟悉一下情况再说？” “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当然可以。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强求。但是，如果是我，我就会一鼓作气地训练，迅速成长，不给自己退却的机会。”郑浩宇一眼看出了她的犹豫和摇摆。他想在关键时刻给她加油打气。 顾芊芊沉默，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郑浩宇的电话响了，是厂长黄谷。 “郑总，你在哪啊，叫上你的同事们吃饭啦！” “就在厂门口，马上过来。” 黄谷在食堂准备了饭菜。 平时厂里食堂只供应中餐，因为员工到了正常下班时间就回家吃饭晚饭。现在为了配合厂里直播工作，黄谷也做了一系列的调整，包括食堂，晚上也会给加班人员提供晚餐。 食堂的师傅就是厂里负责安保的王大叔。 他白天当厨师，晚上值晚班，一天到晚都待在厂里。听说他老婆去世了，儿女都在外地，一个人在家。所以，干脆以厂为家。 郑浩宇三人的饭菜是黄谷要王师傅单独炒的。 现捞的小鱼小虾，腊肉、厂子附近农户种的时蔬，在王大叔质朴的厨艺下，却是色香味俱全。 “好吃。我得吃两碗饭。”在美食面前，顾芊芊早已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多吃点，小顾。你那么瘦。”黄谷像长辈似的关心。 顾芊芊纠正道：“黄总，我不瘦呢。可能脸小显瘦吧。” “女孩子啊，是不是要像个电线杆子才觉得瘦啊。能吃是福。太瘦了对身体不好。”黄谷的审美是健康为重。 “芊芊脸小上镜好看。”杨珂附和了一句。刚才提了一堆不好的意见，他逮着机会表扬，希望顾芊芊心里好受些。 “直播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黄谷问郑浩宇。 “直播间已经搭建好。其实也不叫直播间，我们是以厂里车间为背景，厂播。今天我和小顾已经试播了一下。”郑浩宇告诉黄谷。 “试播效果怎样？”黄谷自然也很关注。 郑浩宇笑了笑：“没有上线，只是自己给自己看。我们也是第一次做厂播嘛，还是得把准备工作做足。” 郑浩宇不想承认自己团队是新手。出来闯世界，关键的时候，他懂得藏拙。 “你和小顾，俊男靓女的组合，肯定不错。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把产品带火。这样，厂里的产能得到充分的利用，也解决了周边人员的就业问题。你们公司和我们厂家，双赢。”黄谷对于他们的直播也充满期待。 “放心吧黄总，我们既然接下了这个项目，肯定会做好的。自己直播只是我们销售的一个渠道，我们已经谈了一些达人带货，还有团购集采，与景点联名等，会多方面发力。” “我相信你们。年轻人，很不错。从你们这次做这一批伴手礼就看出来你们的工作能力。每一环都细致又精准。老实说，我们厂以前做事没这么上心，随意惯了。因为和你们合作，我们全厂上下也进行了一次变革，加强规范管理，愿意配合节奏的就留下，不能接受的，就淘汰。现在工作作风和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观。”黄谷感触很深。 顾芊芊也点头认可：“看出来了。和原来相比确实有很大的变化。” 第68章 心口不一 吃完晚饭，顾芊芊和郑浩宇、杨珂一起到江边散步。 深秋天的风，已经开始带着寒意。 “明天就要开播了，两位主播心里有底吗？”杨珂问顾芊芊和郑浩宇。 “没有。”郑浩宇实话实说。他虽然性格外向，但一向是个务实的人，他不想说违心的话：“不过，我相信只要跨出第一步，我们会越来越好。很多东西，都需要积累和沉淀。” “是的。所以，对于明天我们第一次开播，无论结果如何，咱们都不要太在乎。就当是一场练习。”杨珂开解道。 顾芊芊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跟在郑浩宇和杨珂身后。 杨珂的电话响了，是视频电话。他点开之后，首先出现的是大儿子杨意的脸。 杨意：爸爸，你在哪？ 杨珂：我在出差的地方呀。刚吃完饭，在外面散步。大宝你吃饭了吗？ 杨意：吃过了。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杨珂：大概还要过要三天吧，下周一回来。家里还好吗？ 杨意：好着呢。妈妈在给弟弟喂牛奶，奶奶在厨房洗碗。 杨珂：那你在做什么呢？ 杨意：我在给你打电话呀。 杨珂听着儿子的话，不自觉地笑了。杨意举着手机来到胡婕身边，“妈妈，你看，爸爸。” 胡婕抬头冲摄像头笑了笑：“老公，你吃饭了吗？” 杨珂：吃了。在厂里吃的。现在在外面散步，等会还要加一会班。 胡婕：一个人散步？ 杨珂：还有小宇和小顾呢。 杨珂特意将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郑浩宇和顾芊芊。 郑浩宇和顾芊芊笑着冲镜头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胡婕没想到杨珂就这样把自己介绍给了小伙伴，她有些羞赧地笑着挥了挥手，赶紧要儿子将镜头移开。不禁暗自腹诽：杨珂这个直男，我在家穿着家居服，连头发都没怎么梳，他居然就这样把自己形象不佳的样子给伙伴们看到了。 杨意又将电话举到厨房，让杨妈妈和杨珂打了个招呼。 杨珂对母亲说：妈，我们等会还要回厂里加班。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您随时打电话给我啊。那就先这样了。 挂了电话，郑浩宇打趣道：“杨珂，到底是有家室的人，早上才出门，晚上这么多人惦记。” 杨珂笑了笑：“没办法，上有老下有小。” 郑浩宇又转头问顾芊芊：“你出来会给父母打电话吗？” “我发了消息给我妈。算是联系了吧。你呢？”顾芊芊问郑浩宇。 郑浩宇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也许是从小就比较独立，在外读书的时候，我好像不会经常和家里联系。有事的时候说事，没事的时候，彼此不联系就表示大家都平平安安。” “哪有你这样的说辞，一家人，肯定彼此挂念。只是有些人善于表达，而有些人因为内向，有事也喜欢藏在自己心里，不愿意和别人说，甚至包括最亲的人。小宇，也许爸妈其实内心都是想我们经常主动联系的，只是他们作为长辈，对我们不苛求，不，应该说是极度包容。特别是我们男人，不像女孩子那么细腻，总是疏忽，甚至是懒散。不像芊芊她们女孩子那般细腻。” “所以说，女孩子是小棉袄，朴实温暖，而男孩子是皮夹克，表面光鲜，实则透风。”郑浩宇调侃道。 “是啊。想想我家两件皮夹克，以后有的受了。”杨珂吐槽道，“其实二胎的时候，内心是希望生个女儿的。可是，还是儿子。” “儿子也挺好。往后两个儿子为你撑腰。”一直没说话的顾芊芊也忍不住插话。 “是啊，打架的话赢面要大些。”杨珂自我安慰。 “哈哈。说的是。我们往回走吧。再到厂里复一下盘，就回宾馆睡觉了。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明天继续。”郑浩宇提议道。 “好。” 三人回到直播房，郑浩宇对杨珂说：“我再来练习一会，杨哥你帮我录下来，等会回宾馆我再看看。” “没问题。”杨珂爽快答应，他回头对顾芊芊说：“你俩不是搭档吗？要不要在一起试一下？” 顾芊芊摇了摇头。 郑浩宇考虑到她今天下午的情况，赶紧将话岔开：“没事，不着急，我先过关吧。” 杨珂以为顾芊芊和郑浩宇一起回厂吃饭的时候，两人表情似乎挺轻松，他以为顾芊芊已经调整好了。他刚才这么提议，顾芊芊拒绝，看来，这个坎还没过去。 郑浩宇练习上镜，顾芊芊也并没有闲着。她在不断优化直播间的装修。另外，再次修改自己的口播稿。那些不接地气、拗口的地方，她一一修正。 不久后三人一起回宾馆，郑浩宇和杨珂一间房，顾芊芊单独一间房。三人在楼梯口道晚安，各自进了房间。 两间房是打隔壁。杨珂和郑浩宇进到房间后，杨珂问郑浩宇：“小宇你先洗澡？” “杨哥你先吧。我还要打两个电话，顺便看一下你刚才录的视频。” “行，那我先洗了。” 不一会，杨珂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冲郑浩宇做了个招手的姿势，小声说道：“小宇，你过来听。” “什么？”郑浩宇一脸疑问地走过来。 “你到浴室来听。”杨珂指引道。 郑浩宇来到浴室，果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女声。隔壁住着顾芊芊，这自然是她发出来的声音。他贴在墙壁上听，原来是顾芊芊在练直播。声音很大，抑扬顿挫。各位宝宝们…… 他和杨珂相视一笑：“顾芊芊，口是心非。她和我说不当主播了，做不好，没自信，结果躲在洗手间练习。她可能以为这宾馆隔音效果好吧？声音这么大，这是完全放松的状态。” “女人嘛，最喜欢心口不一。小宇，这一点，你还得慢慢学。学会揣摩，学会哄人。”杨珂作为过来人，语重心长地教导郑浩宇。 郑浩宇嘿嘿一笑：“杨哥，你已成为这方面的专家了吧？不过，对于顾芊芊，如果她自己不主动提起上直播的事，咱们先装聋作哑。除非，在关键的时候，推她一把。她被我们点评之后，已经很不自信，她需要过自己内心那一关。看今晚这状态，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尊重她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有，下次提意见和建议，咱们注意方式方法，女孩子不像我，脸皮厚。随便一说，她就受不了。练脸皮、练心理承受能力，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嗯，你说得对。我这个直男就是不怎么会说话。”杨珂觉得郑浩宇说的有道理。 “今天的事，她应该是生我的气。我没掌握分寸。往后我们学习顾芊芊，有短板，偷偷练。” 而隔壁浴室里，顾芊芊正在镜子前非常专注地练习，背商品信息、练语气、表情、神态，还有一个主播应做好的肢体语言，她一遍一遍地练习，认真且专注。 一个人的时候，她放得开，也不怕丢脸。 虽然她对郑浩宇说不干了，但是，她的内心仿佛有一个人一直在批评她：“顾芊芊，你就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吗？顾芊芊，你不能自信点吗？顾芊芊，如果一点批评意见都听不得，你能够不断进步吗？ 她回到房间，重燃斗志。 顾芊芊，决不能就这样认怂。 第69章 互动 第二天上午，依旧是直播准备时间。他们将更多的时间放在直播演练上。 郑浩宇越来越自信，说话也越来越流利。 杨珂在一旁开始为他加码，模拟顾客在直播间提问题的环节。 杨珂：请问吃这种特辣口味的，会不会得痔疮？ 杨珂的问题刚说出来，台上的郑浩宇和台下的顾芊芊同时笑场。 郑浩宇笑骂道：杨哥，你一上来就提不正经的问题。 杨珂：这个问题比较有代表性，也是为了锻炼你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和问题。 郑浩宇：嗯，有道理。这是一个非常常见又带点幽默的健康问题。 顾芊芊：我觉得，咱们做食品、滋补这一行，还必须得有健康、医学、生活常识等方面的知识储备。 郑浩宇：说的没错。但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并且没有任何预计性，所以，直播非常考验人的临场应变能力还有知识的储备。比如这个问题，回答时不能过于实在，我认为要兼顾科学性和趣味性，才是一次成功的互动。 杨珂：那你试着回答一次。 郑浩宇马上进入状态：这位朋友的问题问得很好，入口过瘾，会不会给出口带来隐忧呢？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不会！因为痔疮不是因为吃辛辣食物形成的，它是由遗传、久坐、便秘、怀孕等因素堆积而成。但是，如果你已经有了痔疮，那么吃辛辣的食物，就是神助攻，会加重它的症状，咱们尽管少吃或者不吃。所以，给大家几个小建议：辣条好吃，但也不要贪吃。偶尔解馋，一次不吃太多。吃辣条的同时，多喝水，多吃富含膳食纤维的蔬菜水果，这样，咱们就没有菊部隐患了。 顾芊芊和杨珂同时鼓掌。 杨珂称赞道：小宇你懂得挺多啊。 郑浩宇：因为这个问题我曾经研究过。哈哈。 杨珂：你有痔疮？ 郑浩宇：没有。我大学时期同寝室的一个同学有。但他又控制不住嘴，看我们吃得香，他半晚上爬起来偷吃。第二天上洗手间的时候，就听到他在厕所杀猪般嚎叫。那叫一个惨。不过，没用的，过不了几天，他又照吃不误。 顾芊芊和杨珂被逗笑。郑浩宇简直像在讲单口相声。 杨珂提醒道：小宇，你用刚才给我们讲故事的这个语速和神态就非常好。轻松自然又有感染力。 郑浩宇：好，我尽量。给我一点时间。不过顾芊芊说得对，以后业余时间要多学习。学无止境。一个好的主播，肯定是一个知识丰富、出口成章的人。 杨珂问顾芊芊：你要不要上去和小宇互动一下？两个人的氛围不一样。两个人一起上，也许就没有紧张感了。 顾芊芊犹豫了几秒之后，大大方方地走到了郑浩宇身边。 她上去之后，两人对视了几秒，同时笑场。 杨珂坐在镜头前，不禁吐槽道：原来以为一个人紧张，没想到两个人，直接拆台了。 顾芊芊忍住笑：太熟了，还没适应。 郑浩宇：人家是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你是太熟了不好意思开口？ 顾芊芊再次笑得捂着肚子蹲下。 郑浩宇将她拉起来：严肃点！ 顾芊芊终于稳定情绪，她望着郑浩宇，开始正式练习：小宇，你平时有些什么爱好？ 郑浩宇愣住了，既而问道：这个问题和直播有关系吗？ 顾芊芊：我总不能一上来就问你，小宇，辣条好吃吗？咱们不是聊天吗？慢慢地引出产品嘛。我相信观众都有猎奇心理，加上关注你账号的主要是女粉丝，她们也许最想知道的就是你的私生活。所以，多给些粉丝福利。 郑浩宇：哦。明白了。我们重来。 顾芊芊用一问一答的方式来进行直播，杨珂觉得这个方式不错。他还是提了点意见：顾芊芊，互动的时候，你不要老是去看小宇。虽然小宇很帅，你偶尔看看就行了，你应该更多地看镜头。 郑浩宇调侃道：她是不是看起来很花痴？ 杨珂：那倒不是，看起来像来打酱油的。 顾芊芊忍不住笑了。 郑浩宇下台看回放，一边看一边对顾芊芊说：咱们下午赶紧对一下两人直播的稿子，晚上第一场，还是一起上吧？这样两人都自然点，也少一些尴尬。一个人要想扛两个小时，挺难的。我觉得我会词穷，嗓子也会干冒烟。 顾芊芊：行。咱们还是把节奏以及一些重点问题梳理一遍，定下来。咱们一开始要有逐字稿，免得一紧张，全忘记。 郑浩宇：好。 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杨珂悄悄和郑浩宇说道：“我以为芊芊今天还是不肯出镜呢，没想到，她立马答应了。” 郑浩宇：“别看她话不多，但很坚韧。公私分明，不扭捏，性格挺好。” “是的。我昨天看她气哭的样子，以为她会直接回去呢。吓我一跳。” 顾芊芊盛饭过来，看到他俩耳语，不禁问道：“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郑浩宇赶紧回答：“杨哥说下周开始，他的少儿编程教案就要完成了。他准备自己教儿子省学费。” 顾芊芊：可以啊。杨哥，你一边教学一边拍视频，也开一个号子。 杨珂有些担心：把我和儿子都露脸，好吗？这事，我还得问问我老婆的意见。 顾芊芊：对，是得问问嫂子的意见。不过，我觉得是一条路子。随手记录生活嘛。 杨珂：其实，我内心已经很平静，没有任何阻碍了。前段时间我送外卖，一开始真的放不开。生怕碰到熟人。后来认识了一些骑手，才发现不管是我的资历还是我的压力，和别人相比，都只是小儿科。 郑浩宇：是吗？都有些什么人？ 杨珂：有秦哥那种年纪的高管，因为炒股加杠杆，亏了个大坑，不得已出来送外卖维持生活。还有曾经营收上亿的老板，也是因为大环境的原因，负债上千万。我这点房贷压力和他们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大家都只是为了过度才送外卖。送外卖可以马上解决生计问题，但是，如果有更高的追求，还是要长远规划。 郑浩宇：所以说，人还是需要群居的。一个人苦闷，容易憋出病。一群人在一起，大家相互开解，有什么信息互通，释放压力，减轻痛苦，自然而然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退一万步，几个人在一起吹吹牛、聊聊八卦也比窝家里强。 顾芊芊：所以，我们这个团队很重要。如果没有你们，我还不知道是现在是什么状况。也许，在我妈的唠叨声里，又痛苦地到某个公司挣窝囊费去了。没有成长的期待，只有一复一日的烦恼和焦虑。 杨珂：看来你对我们这个团队非常看重了。 顾芊芊：当然。 杨珂：我昨天还生怕你气跑了呢。 顾芊芊羞赧地笑：才不会呢。我只是需要找个地方调整一下心情。同时，也考验你们的临场应变能力啊！ 杨珂和郑浩宇相视而笑。他们，也有同样的感受。一群人，专注做自己喜欢的事，所有过往，都是序章。 第70章 出人意料 晚上7点，正式开播。 开播前，郑浩宇、顾芊芊和杨珂都把直播的信息告诉了家人。 一来，是让家人看看，提点意见，二来，真怕吃鸭蛋，让家人到直播间互动一下或者支持一下买两单。 正式开播，厂里也派了两名员工协助。 郑浩宇先出场，因为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加上又做了预告，直播间里还是能够稳定有几十个人。郑浩宇并没有一上来就卖东西，他开播之后开始讲述自己跑外卖的心路历程。 他一边讲，一边和直播间里的粉丝互动。幸好提前进行了演练，直播间的问题果然五花八门，他还是能够从容地应对粉丝们提出的各种问题。 比如有人问他留学是否是真实的，有人要他现场秀一首英文歌，这些倒都是他信手拈来的事。他还在直播间承诺，如果不是这次因为是厂播出发匆忙，他下次可以在直播间为大家表演吉他弹唱。 粉丝们打出了666，还有不少在叫太帅了。 郑浩宇瞄了一眼那个不停刷太帅了的号子，是他奶奶。 郑奶奶为了孙子真是当起了铁杆粉丝，就差没在直播间叫怎么还不卖货了。 顾芊芊看到直播间有人想看主播的才艺，她突然想到她背包里的口琴。 这是她多年以来的习惯，没事的时候吹吹口琴。声音悠扬，携带方便，被人称为“口袋里的钢琴”。她认为口琴的声音很校园也很有故事感，所以，内敛的她想抒发情感的时候，就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吹上一两首歌，放松、解压、解闷。 她想到了她今晚的出场方式，吹着口琴出场。 让音乐消除内心的不安和尴尬，也可以顺利制造一个话题，不显突兀。 果然，在郑浩宇说要请出今晚的另一位主播时，顾芊芊吹着口琴走到镜头前。她的这一举动，郑浩宇和杨珂都觉得十分意外。 排练的时候，没有这一出啊。顾芊芊这是想来个出人意料？ 顾芊芊吹着《爱在深秋》的前奏出场，正值深秋，非常应景。 郑浩宇反应很快，他在惊喜几秒之后，立即跟着顾芊芊琴音的曲调哼唱起来，直播间的人气越来越高，加关注的人越来越多。 顾芊芊吹了一小段之后，收起口琴：“亲爱的各位宝宝，我是芊芊。口琴是我的业余爱好。因为我个人比较内向，所以，没事的时候，喜欢吹吹口琴换换心情。口琴起源于中国古代的笙，18世纪传入欧洲。德国音乐家克里斯蒂安·弗里德里希·布希曼受民间乐器启发制成早期口琴。后来他在托斯恩建立首家公司进行生产，经不断改进后形成现代结构。口琴多用于蓝调音乐及乡村民谣中，也在摇滚乐中使用，还可以吹奏古典音乐以及一些爵士音乐。听我说这么多，大家是不是觉得我今晚准备给大家推荐口琴？大错特错。今晚，我们要向大家推荐的好物就是与口也有关的小馋猫系列食品。” “是的。首先我们向大家介绍这款根本就停不下来的香辣魔芋丝。大家都知道，魔芋丝其实是一种比较常见的零食。魔芋是一种低热量、高膳食纤维的食材，富含葡甘露聚糖，有助于促进肠道蠕动，辅助控制体重。其营养价值突出，含钙、钾等矿物质，且几乎不含脂肪，适合多种饮食需求。而我们这款小食品，它的特点就是……”郑浩宇接上了顾芊芊的话，流利而专业地介绍起了产品。 两个人在台上不停互动，直到上链接环节，这一次，直接来了一个9.9的福利。 郑浩宇和顾芊芊看到观众们下单踊跃，不禁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是9.9的福利款，第一次上播就有人下单，就是给他俩最大的鼓励。 两个小时后，郑浩宇和顾芊芊结束了第一天的直播。 杨珂全程录屏。 下播之后，郑浩宇第一时间问杨珂：杨哥，今天后台数据怎么样？ 杨珂笑了笑：你猜。 顾芊芊急了：杨哥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我们心里忐忑得很呢。 杨珂：今天一共卖了550单，销售金额为9850元。还有一个可喜的进步，今晚增加了不少新粉丝。 郑浩宇：啊？那还算一个不错的结果。是不是9块9的最多？ 杨珂：是的，三百多单。不过，其他的都卖了几十单，总之，虽然不算好，但也没有那么差。 郑浩宇：还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亲情单呢。 杨珂：我看了一下发货地址，亲情单确实有，但是，只占了百分之二十。 大家正聊着，顾芊芊的电话响了，顾芊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彭老师。 相亲男怎么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上次所谓的行骗事件之后，她和他便不再有来往。 “喂，你好。” “小顾你好，我今天刷手机看到你在直播。”彭老师语调上扬，不知道他是出于震惊还是感到意外。 “呵呵，你看到了？我今天第一次上直播，挺紧张的，表现不太好。”顾芊芊没想到第一次上直播就被彭老师看到了。 “我全程都看了，还下单买了辣条和魔芋丝呢。我觉得你表现很不错，还表演了才艺。直播间的你和我在线下见到的你很不一样。”彭老师居然全是溢美之词。 “谢谢谢谢。”顾芊芊倒不知道怎么回复了，唯有不停说谢谢。谢谢他的支持，谢谢他的夸奖，总之，真心感谢。 “你这是在哪里播？”彭靖坤似乎想进一步交流。 “在源头工厂。” “那是出差了？” “是的。” “挺好的。出差多久啊。” “三四天吧。” “那好，等你回来再联系。祝你生意火爆。”彭老师挂了电话。顾芊芊突然回过神来，什么？回去后要联系她？他俩还联系什么？ 郑浩宇问顾芊芊：“你的粉丝？” “就是那个彭老师。他看到我直播了，还说在直播间买了一堆东西。” “哦，相亲猛男。还不错啊，主动购物。你们还在继续？” “没有啊。他突然打电话给我，我还懵了。不过，人家是客户，我可不能得罪，真心感谢。他说我是骗子，他怎么还支持我这个骗子？还说回去以后再联系。”顾芊芊不得其解。 郑浩宇笑了：“他没说你怎么还跑到线上当骗子？” “那倒没有。但他乖乖地掏钱了。算不算他心甘情愿上当受骗？” “完了，到时候在咱们直播间给差评怎么办？”郑浩宇故意夸张地逗顾芊芊。 顾芊芊还当真了。 “啊？那怎么办？” “凉拌呗。”郑浩宇一边看后台数据一边给黄谷打电话：“黄总，今晚卖了五百多单，不过主要是引流款。无论如何，今天的销售单一定要在24小时之内发货，这样才不会影响店铺评分。各个环节都必须跟上。” 黄谷一听，很欣喜。他虽然没在现场，但他一直守在直播间看。 “放心，仓库这边肯定会及时发货的。不过，他们没经验，明天可能需要你这边派人指导一下。” “好，我要杨哥和仓库对接。”郑浩宇要杨珂明天去盯一下发货的事。杨珂目前不但是运营，还兼客服。 远在家里留守的秦志刚也在练习做客服。亲，请问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啊？秦志刚把这句话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杨珂忙的时候，由他负责顶上。 第一天，大家都在磨合，所以，不得不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把好每一道关。 他们深深懂得，自媒体让很多普通人拿到了结果，但是流量从来是把双刃剑，让你一夜爆火，也可以让你瞬间跌入谷底。 第71章 复盘 十点，郑浩宇召集杨珂和顾芊芊开会复盘。 三人刚坐下，郑浩宇的电话响了，打来电话的是郑奶奶。 “小宇啊，今天生意怎么样啊？”郑奶奶非常关心。 郑浩宇笑着告诉奶奶：“马马虎虎。您下单买了吗？” “下了啊。孙阿姨帮我操作的。我们全家今天都下单了。连我的几个老姐妹也下单了。对了，你不是说有农副产品的，怎么没看到上啊。她们等了一晚上，结果你没上，只能随便买一单。” “因为第一天直播，来不及上太多品。明天应该会上几个。” “好，那我明晚继续支持你。” “这么晚了您还不睡觉？” “这不是等你下了播，想和你说说话嘛。你爸妈和爷爷其实都想和你打电话，但他们怕你生意不好影响你心情，派我作代表来打电话。”郑奶奶透露了家里的情况。 郑浩宇笑了：“心情还好呢。虽然销售没有想象的好，但也没有想象的差。第一次上直播卖货，还算过得去。您转告他们，我挺好的。” “那就好。我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要你不熬夜肯定做不到，你就别熬太晚吧。”郑奶奶知道孙子习惯晚睡。 “好的，奶奶晚安。” 郑浩宇挂了电话，三个人开始复盘。 杨珂先将今天的录播放了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杨珂：我觉得你俩今天的互动还是不错的。可能平时办公室抬杠惯了，轻松自如，很融洽。 郑浩宇：顾芊芊同学今天的出场让人惊喜，好像还吸了一波粉。这次是男粉丝。 杨珂：对。原来芊芊还有才艺。 顾芊芊：是郑浩宇说下次他要吉他弹唱提醒了我。我就想试一下。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杨珂：下次你们还可以合奏嘛。 郑浩宇和顾芊芊不免相视一笑。 顾芊芊：我觉得品种少了点。两个小时，才讲了四个品，感觉到后来我自己都有些撑不住了。 郑浩宇：对。我昨天已经和黄总说了，他们的货包装成我们想要的规格也要一点时间。明天上午会把新的货盘表给我们，应该会增加6到8款农副产品。明天上午咱们做好定价和上架准备。 顾芊芊：啊？上新品，只有半天的时间熟悉产品啊。 郑浩宇：都是日常的食品，应该容易熟悉。 顾芊芊：这一场下来，虽然有一些失误，甚至有好几次嘴瓢，不过，还是扛过来了。 郑浩宇：对，已经做得很好了。咱们表扬一下自己。今天毕竟是第一天嘛。只要持续地变好，每一天都超越前一天的自己，就是进步。一点一滴都很重要。 杨珂：我老婆也发消息来了，说在我们直播间买了东西。 顾芊芊：我妈说她也买了，还叫我姨妈也买了。 郑浩宇：看来，今天的业绩不太真实。杨哥，作为运营，你还是得好好分析一下数据，好好研究一下投流的问题。 杨珂：好。这个确实比较关键。 顾芊芊：以后我们每天都直播吗带货吗？ 郑浩宇：那倒不一定。不过，每天的视频还是要保证质量。原创内容要有看点。打造IP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还是那句话，要保证数据每天都在的增长。另外，下周我们回去后，在公司直播，看看效果怎样。 顾芊芊：后台很多私信，都是你的粉丝。 郑浩宇：能回的尽量回，多互动，增加粘性。 顾芊芊：讨好型？ 郑浩宇：不，平视。做好我自己。互动态度要好，但我只想做自己。不伪装，更不会刻意。真实、真诚就好。 三人正说着，秦志刚打来了视频电话。 秦志刚：你们仨正在复盘吧？我就知道你们在开会，所以特意这个时候打过来。 郑浩宇：本想拉你一起视频会的，考虑到比较晚了，所以没叫你。你一个人留守后方，感觉怎样？ 秦志刚：想和你们联系，又怕打扰你们。你们直播的时候，我生怕出岔子，一直在直播间待着。 杨珂：我还看到了你的互动。 秦志刚：是的。我今晚做客服小哥。另外这两天我在这边主要谈了几个平台方产品上架的事。基本都谈妥了，接下来就是签协议、发货了。 郑浩宇：不错啊，秦哥。 秦志刚：谈是谈成了，但是销量怎样我不敢保证。 郑浩宇：没关系，先把渠道建立起来，到时候我们各方发力，销售就会有保证了。厂里也会鼎立支持。 顾芊芊家里，顾爸爸和顾妈妈也在家复盘。 顾妈妈欣喜地感慨：“我没想到我们家芊芊也可以当主播。她平时挺内向的。青春期之后，就是个话语不多的姑娘，没想到，卖起货来，口若悬河，头头是道。” “是啊。背地里肯定做了不少功课。这可能就是她自己说的喜欢的工作？”顾爸爸也觉得十分意外。 “这只是她目前工作的一个方面。我听说主要还是做设计，但还要盯生产什么的。忙得很。” “近来精神面貌不错。原来一下班，就病恹恹地瘫在沙发上或者床上。现在，晚饭一吃，马上就坐在电脑前干活。也没说过累。每天出门的时候春风满面。” “只要她喜欢就行。” “喜欢是喜欢，心情也确实不错，就是没有工资。不知道啥时候能够有报酬。不是说付出总有回报，工资不就是最好的回报吗？难不成像那句时髦话，为爱发电？”顾妈妈还是想到了比较现实的问题。 “别急，凡事总有一个过程嘛。” “那倒是。对了，我妹妹说，上次介绍的那上老师，今晚也看到芊芊直播了，非但没说什么，还表扬她，据说还在直播间买了东西。他还联系了我妹妹，说上次可能有一些误会，还想继续和芊芊见面呢。”顾妈妈觉得这事挺神奇。 顾爸爸却不这么乐观：“这事，我们别参和。年轻人的事，自己决断。芊芊好像并不喜欢那个老师。再说了，哪能什么都是男方说了算？他说断就断，他说继续就继续？我认为应该芊芊说了算。” 顾妈妈自然知道这事不能强求，她只是觉得这个彭老师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 “倒是和芊芊一起搭档做主播的那个男孩子好像还不错啊。”顾爸爸自言自语。男人，有男人的眼光。 “是哦。无论长相还是谈吐都很优秀，他好像自我介绍还是留学回来的，能说会唱，就是也没个稳定工作，还送外卖呢。这样优秀的人也会失业？”顾妈妈不禁感到疑惑。 “失业也分情况嘛。比如咱们芊芊，是主动辞职的。有的人是被裁的。还有的是根本就不想工作的。还有一些是自己有想法的，还有一些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顾爸爸一一分析。 “只是芊芊同事，咱们别想太多。免得影响工作。”顾妈妈提醒丈夫。 “那倒是。” 各花入各眼，冷暖自相知。 顾妈妈现在也开始学着放平心态。 第72章 未雨绸缪 新的一天来临。 顾芊芊早上从宾馆房间出来，在一楼遇到刚跑步回来的杨珂和郑浩宇。 “你俩跑步去了？”顾芊芊没想到他俩会早上起来运动。 郑浩宇一边擦汗一边回答：“对，沿着江边跑，风景好，感觉非常舒服。” 顾芊芊不禁埋怨道：“早知道应该叫我一起啊。我也想锻炼。” “这不是怕你起不来吗？我是因为要送儿子上学，习惯早上设闹铃。”杨珂解释道。 郑浩宇对顾芊芊说：“你在大堂等我们一会，我们上楼洗个澡，然后一起去吃早餐。我们刚才跑步的时候，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 “真的？”说到好吃的店，顾芊芊两眼放光。她身材苗条，多吃不胖，所以，有吃的资本。 “当然。我们先上去了。” 顾芊芊坐在大堂刷手机，她望了一眼门外，风景确实不错。她心里一动，没有坐在大堂傻等，而是来到江边，一边走，一边拍视频。 走到哪拍到哪，这是她现在的习惯。 她还特意为脚边的小野菊、狗尾草等拍了特写。一草一木，都是生命的诠释。 不一会，郑浩宇打她电话：“你在哪？大堂没看到你人。” “你们出来吧。我在江边拍视频呢。” 郑浩宇和杨珂开车出来，对路边的顾芊芊说道：“上车，为了节约时间，咱们开车去。离这也有两三公里呢！” “这么远？你们今天早上跑了多远？” “五公里往返跑。” “啊？这么远？幸好没叫我。我会直接瘫痪。”顾芊芊以为他俩只是千米跑，撑死三千米。没想到，这么远。 “咱们吃了早餐就去厂里检查发快递的事。黄总说原来他们也发过快递，不过一天的包裹量小，偶尔才有一单。今天一次发五百多单，怕他们混乱。”郑浩宇在车上安排工作：“然后就对一下今天新增的农副产品。还有咱们要发到通达公司的礼盒。黄总说都备好了，可以提前一天发。也好，周一就可以到通达公司，我叫秦哥去他们公司对接签收的事。对方签收了，咱就可以收款了。” “上次的预付款到咱们账上还没放热，当天就转给了包装厂，这次如果收回货款，一定要在账上捂一下。”顾芊芊提议。 “对。要捂一下。不过，黄总这边的货款也要及时支付。毕竟他没收我们的预付款。”郑浩宇还是一个讲究诚信的人。 A城的这家面馆也是开在江边。 顾芊芊他们三人到达的时候，看到有些顾客直接端着面站在外面吃。 “生意这么好？” “对啊。人气火爆，我想本地人都来这吃，味道肯定错不了。所以，我们跑步的时候就商量好了，等会来吃早饭。”杨珂其实原来也是个吃货。只是有了大肚腩之后，有所收敛。特别是送外卖瘦身成功之后，他一直在努力保持胜利成果。 郑浩宇说得更直白：“我当时跑到这的时候就想吃了再返回呢。我早就饿了。” “郑浩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种好地方你居然想不告诉我。”顾芊芊佯装生气。别的可以不顾，美食怎么可以落下她。 “我是准备自己吃完后给你打包。后来一想，打包的味道肯定差点意思，所以，我忍着饥饿跑回来，就是为了陪顾大小姐一起吃早餐。”郑浩宇适时奉上他的花言巧语。 “这还差不多。” 三人一起进到面馆，幸运的是正好有一家人起身，腾出了一张四方桌。郑浩宇推了推顾芊芊：“你赶紧去把位子占了。我和杨哥来点面。” 顾芊芊听劝，一溜烟跑到空桌子旁坐下。然后冲郑浩宇喊了一声：“郑浩宇，我要吃猪肝炒码。” 她的声音大到让一屋子的食客同时望向他们。 顾芊芊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掩面伏在桌子上躲避各路眼光。 郑浩宇和杨珂被顾芊芊这一声逗笑。 “鉴定完毕，吃货。” 杨珂说：“那我来一碗红烧牛肉面。” 郑浩宇自己点了一份双码面。 三人坐在位子上等面，顾芊芊见缝插针开始用手机剪辑视频。 “今天视频的内容就发昨晚我们当主播的花絮好吗？” “可以。” “我特意剪了几个有趣的片段，有的地方还加了点特技。”顾芊芊一边工作一边讲解。 “这段时间我们的流量还是比较稳定。说明咱们的内容没有问题。”杨珂作为运营，时刻盯着流量。 “未雨绸缪。咱们要开新号子。”郑浩宇对顾芊芊说。 “行。做什么内容？” “内容我还在考虑。一来是加强抗风险能力。二来，增大曝光量。咱们现在人手有限，也没有钱投入，不能打矩阵，但还是要有一些后备手段。” 杨珂想了想：“要不，拍公司日常吧。这样的话，再下来，咱们还可以把每个人的角色再开新的号子。” “我的想法和你不谋而合。”郑浩宇拍了拍杨珂的肩膀。 “就是芊芊会比较累哦。她的工作量比较大。”杨珂考虑到拍摄和剪辑都是非常耗费时间的。 “没事，我先干着，硬是忙不过来再想别的办法。”顾芊芊答应得很爽快。 每个人都有分工，看似她会比较忙，但她知道，一线去聊业务，才是最艰难的。 “郑总给她加鸡腿。”杨珂赞许道。 趁着吃早餐的这个档口，他们仨又开了个早会。 来到工厂，先去发货区。 郑浩宇检查了一下包装盒，对黄谷说：“黄总，这种纸箱只有三层，成本是低一点，但是硬度不够，我担心到顾客手上会散架。” “散架倒不会，我们测试过了，但有皱褶倒是真的。考虑到成本我才订的这一批，用五层的就贵了。咱们的产品单价低，利润薄。我问了同行，基本都用的这种。”黄谷解释道。 郑浩宇想了一下：“先试吧。如果以后市场反馈不好，就得换。线上就是这样，口碑很重要。” “行。以前我们虽然发的不多，但是也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投诉。” 杨珂负责和仓储负责人对接后台打单等问题，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顾芊芊看到仓储人员在紧张有序地打包，她忍不住又拍起了视频。素材，随时随地都是素材。 第73章 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晚上又是七点开播。 郑浩宇和顾芊芊同时上播。 因为有了第一天的磨合，他俩今晚一出现就显得十分默契。 开场继续9块9包邮引流，不过今晚的9块9比昨晚来得迅猛。 秦志刚在家里远程提醒杨珂：咱们只做了两千的包装啊。 杨珂不得不提醒郑浩宇：小宇，库存不够，咱们只走这一波了。 秦志刚：第一批印错了，只追加了两千试运营。 杨珂赶紧修改上架数量，告诉秦志刚赶紧追加包装订单。 接下来的几款产品销售基本与昨晚持平，让郑浩宇没想到的是今天新上的农副产品。其中一款龙眼肉一下子卖出一千多单。 本来不在现场只是在办公室看直播的黄谷匆忙来到直播间：“你们刚才说龙眼肉已销售了一千两百多单是真是假？” 杨珂回答：怎么可能是假的？您不是说库存管够吗？难不成库存不够？ 黄谷：库存是管够，但是我们目前上架的规格只包了一百多包。我是按照昨天你们的销售情况做的测算，哪知道这么火爆？ 黄厂长二话不说，立即打电话给生产负责人：“叫上几个熟练工，今晚加班。线上卖爆了。明天下午五点前必须全部发货。” 接下来的莲子、百合、胎菊和红薯干都卖得特别好。 不久之后，厂里灯火通明。 黄谷很激动，原来是光有产能，但没有销路，所以，员工也不敢多请，现在突然爆单，他这个厂长也要重新调整思路了。 员工们一边开机，一边讨论：“咱们厂，也开始要加班了？” “是啊，就是那几个小年轻，线上一播，居然就火爆了。” “看来现在做生意，如果不做线上，那是没得活路啊。咱们厂本来半死不活的，黄总咬牙升级了车间，还是没销路。和这几个年轻人合作，一下子就情况不同了。” “大晚上来加班，累是累点，但是只要能够持续生意好，咱们的收入也会增加。毕竟我们是计件制，反正做得多就拿得多。” 工人们二话不说，在生产负责人老傅的安排下，开始了紧张的流水作业。 本来预计九点下播，郑浩宇和顾芊芊看到直播间人气不错，所以推迟了一个小时。毕竟今天多了一些品类，加上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因此，直播间的气氛很好，聊得也很欢快。从莲子的各种吃法到想念小时候乡下红薯干的味道。从营养到怀旧，他们聊得天马行空。还有两人欢乐而又风趣地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及时回复直播间观众提出的一些奇葩问题。 比如，红薯干吃多了会不会放屁。 比如百合买回家能不能发芽当种子。 十点下播，郑浩宇问顾芊芊：“需要喉片吗？” 顾芊芊瘫倒在椅子上，根本不想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杨珂给两人递上一杯水：黄总叫人给你们准备的罗汉果茶，喝一点吧。 郑浩宇对顾芊芊说：“知道我们为什么早晨去跑步吗？强健体魄，才能更好地工作。你这不行啊，就趴下了。才第二天。” 顾芊芊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今天不该扯着嗓子喊的，还有，刚才红薯干吃多了，撑的。可是这个红薯干也太好吃了，真甜。” “谁要你在直播间死命吃的？你自己还和观众说吃多了可能导致腹胀、排气，结果自己吃不停。”郑浩宇笑着挖苦她。 “郑浩宇，你说如果一直做直播，我会不会吃成胖子？”顾芊芊开始有了隐忧。 “不至于吧。管住嘴啊。咱们是直播，不是吃播，顾主播。” 正说话间，郑浩宇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苦笑道：“我的铁粉又来了。” 他直接开了手机外放，让大家一起听听奶奶的反馈。 “奶奶，您还没睡啊。” “没睡呢。今晚我又买了好多东西。每份都买了好几袋。我要送老姐妹。今晚的东西看着都不错。” “是的。都是精选啊。” “好，很好。我拉的朋友们也都买了。我看那芊芊姑娘一直在吃，肯定是不错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停不下来呢？”郑奶奶特意提到了顾芊芊。 顾芊芊本来瘫坐着，听郑奶奶这么一说，她一骨碌坐起来，不好意思地捂住脸。老天啦，今晚真的成了吃播？ 好像是没意识的，不停地吃吃吃。 她有些追悔莫及。 她不断练习各种表情和手势，就是没想到练习如何管住自己的嘴。 她不无担心地问郑浩宇：“我今晚的行为，会不会掉粉？是不是太不淑女了？” 杨珂在一旁安慰道：“没有掉粉，今晚又涨了几千粉丝呢，效果不错的。至于是不是淑女，重要吗？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淑女才可爱。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萝卜青菜，各喜各爱。” “杨哥，你今晚真是太会说话了。”郑浩宇为杨珂点赞。 杨珂笑了笑：“不能只看着你们在成长，而我掉队啊。” 秦志刚也适时打来电话：今晚卖得好吧？我老婆也没忍住，买了好几单呢。 杨珂：两位主播都累坏了。 秦志刚：你们都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是不是就回来了？ 郑浩宇：对。秦哥，明天周一，下午快递会到通达公司。你记得去那边对接一下签收的事。 秦志刚：放心，这是我明天的头等大事。就等着人家签收付款呢。 秦志刚在家也没闲着。 妻子张佳慧今天在直播间买了百合、红薯干，也买了辣条。 “我买的辣条直接写的是儿子学校的地址。我告诉儿子，你爸现在做辣条。”张佳惠告诉秦志刚。 秦志刚皱眉道：“我怎么只做辣条？我这才开始，明明除了辣条，还有农副产品，还有中高端礼盒。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商务要谈。” 秦志刚踌躇满志。 张佳惠在一旁看着丈夫一本正经的神情笑了。 “老秦，看来，你还不服老啊。” “我老什么老啊。我才五十岁。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秦志刚大言不惭。和这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纪。他努力融入他们，做他们的同龄人。 “对哦，老秦，你马上就要过25公岁生日了。咱请不请客？”张佳惠迎合丈夫的年轻心态。 “不请。就咱们家人吃个饭就行。” “那和你一起创业的小伙伴们请不请？” “这个问题……”秦志刚陷入沉思。 第74章 36岁另起一行 周一上午，秦志刚就开始联系物流，确定到货的时间。 通达公司的伴手礼是直接发到对方单位，而另一批自己公司的货则直接发到办公室这边。 上午十一点，办公室这边的货先到了。既有多生产的礼盒套装，也有小馋猫系列产品。 用郑浩宇的话来说，既可以做样品，出去办事，也可以当礼品送。都是好的推广机会。 货到后，秦志刚第一时间进行了查验。所有货品都完好无损，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 看着这段时间大家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秦志刚觉得心里非常的充盈。他难得的一边做事一边哼起了歌。 这应该是这几个月以来，他最开心的一天。 郑浩宇、顾芊芊和杨珂上午也没闲着，他们和黄谷一起去县城周边的农户家看货品。 他们走访了不同的农户。有的说家里有腊肉，有的说有花生，还有的有茶油，有的有蜂蜜，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是都只是小批量的。黄谷说要是能帮助他们这些小批量的土产品也能变现就好了。 因为这些农产品大多是村里年纪大的留守老人做的，他们不懂如何销售，只希望能卖一点是一点钱，贴补家用。 郑浩宇本来觉得这种小批量的产品上线没有意义，转而他想到，他们的目的是助农，不应该分大小。恰恰是这些人需要帮助。 他对黄谷说：“黄总，咱们先统计一下可以出售的产品有多少。然后订一个时间，集中推广。下次我们专门来搞一个农产品专场。不以单品的量取胜，多品种，少量也没关系。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杨珂：“就是上品的时候麻烦点。不过，提前规划还是没问题。” 郑浩宇还特意买了几斤茶油和蜂蜜，他一边买一边说道：“茶油是我奶奶喜欢的，蜂蜜是我妈喜欢的。给家里几位女士带点礼物回去。” 黄谷竖起大拇指称赞：“郑总有眼光。这些东西，货真价实，可是城里难得买到的。” 顾芊芊买了一块腊肉：“给我爸下酒。每次买好吃的他都是先尽着我和我妈，这次我得给他带点东西。” 杨珂则买了一箱红皮花生：“这个我们全家都可以吃。” 郑浩宇也买了一箱花生：“给秦哥带一件，他没来，但他喜欢吃花生。” 秦志刚下午早早来到通达公司。 快递还没到他先到了。他在门卫室等着快递的到来。 快递到了之后，他立即联系通达公司办公室的小徐来签收。 小徐在送货单上签收之后，秦志刚拍照发到群里，发了四个字：大功告成。 此刻，顾芊芊一行正在返程的路上。 顾芊芊第一个看到秦志刚发的消息，她对郑浩宇说：“秦哥和通达对接完毕，签收单拍照发群里了。对方啥时候付款？” “根据合同，咱们开出发票给对方后7个工作日内付清余款。”郑浩宇对于合同条款记得特别清楚，尤其是收款的方式。 “开发票？我还没开过发票呢。咱们公司有发票吗？”顾芊芊只是兼职出纳，还没接触过发票这方面的事。 郑浩宇愣了一下，顿时明白：“咱们公司好像还没去申请？目前没钱请专职会计呢。这样吧，明天我来弄一下。现在是电子发票，应该容易办。在没钱请会计之前，先由我兼着吧。” “郑总可真是身兼多职啊。”杨珂坐在后座，从梦中醒来，刚好听到他俩的对话，不免揶揄。 “咱们谁不是这样呢。杨哥你数一下你负责了哪些工作？”郑浩宇问杨珂。 杨珂想了一下：“我负责运营、后台管理、还要谈品、助播、客服，真不少啊。” “是啊。你原来有没有想过某一天会从程序员变成现在的多面手？” “我从没想过。35岁的危机倒是我一直有。但我没想到，36岁会另起一行。”杨珂自我解嘲。 三人正讨论着，郑浩宇的电话响了，是厂长黄谷。 “郑总啊，我怎么听说咱们卖出去的货有不少退货？”黄谷语气焦虑。 郑浩宇耐心地解释道：“线上销售就是这样的。没发货前他们可以点退货，收到货之后也可以7天无理由退货。只要是控制在一定的比例就好。我们今天后台已经看过了，目前退货比例不到百分之五，客户收货后是否退货，就关系到咱们的质量、价格，性价比了。黄总，不用着急，都是正常现象，我们的客服人员都会及时处理的。” 黄谷对于这一块没概念，他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他生怕白忙乎。 杨珂在一旁提醒道：“到时候顾客退货，仓储部门要及时点单，时效性很重要。我会和库管那边沟通。现在开始销售了，有个最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郑浩宇：“什么问题？” “客服。直播的时候，我和秦哥都可以做客服，但是，平时日常的客服也很重要。但咱们每个人都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一旦开始销售，就会有很多售后问题，都需要专人来解决。”杨珂提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可是我们现在雇不起专人啊。咱们四个人轮班能不能解决？”目前这个阶段，郑浩宇只能尽可能地减少开支。 杨珂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得做个排班表，大家都进行统一的客服培训，保证在营业时段有人回复。如果在规定的值班时间临时有别的事要处理，必须得找一个人代替，总而言之不能没人回复。这也是店铺评分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 顾芊芊问杨珂：“杨珂，店铺评分低会怎样？罚款吗？” “直接罚款倒不会，但影响很坏。特别是物流和客服是重中之重。如果店铺评分低，在消费者心目中的信任度就会打折扣，另外，我们到外面去谈主播带货的时候，人家一看你店铺评分低，都不想带，怕影响主播自己的声誉和口碑。”杨珂详细给顾芊芊做科普。 “影响这么大啊。那确实要回复及时。就拿我自己为例，如果我买东西的时候，商家半天没回复或者一直用机器人回复，我基本上就懒得再看，扭头就换一家。反正海量商品任我选。”顾芊芊现身说法。 郑浩宇也深知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客服问题不能疏忽，杨哥你排个班，我们轮流值班，每天早上大家相互提醒一下当天的值班人员。” 第75章 共鸣 周二，大家在办公室开始了直播间的搭建。 公司那间一直没人用的财务室，布置成了专用直播间。 秦志刚饶有兴致地坐到主播台：“芊芊，你看我能不能当主播？” 顾芊芊连连点头：“秦哥，你真的可以。不过，你不能走我们这个赛道。” “我应该走什么赛道？”秦志刚好奇地问道。 “您适合做口播。说说过往的经历，人生的小故事，还有一些经验之谈什么的。职场、家庭、人生，丰富的阅历，就是你的优势和资本。”顾芊芊建议道。 “是嘛，那我是得好好想一想。” 杨珂看秦志刚坐在主播台体验感受，他也走了过来：“秦哥，你让一下，让我也来坐一坐。” 秦志刚站起来让位，杨珂一本正经地坐上去，还特意把椅子转了一个圈：“怎么样？我能当主播吗？” 郑浩宇在一旁笑道：“杨哥，你特别适合演公司里被领导批评带点小窝囊但是又不甘心想反抗的那种人物。” “怎么我一上台你们就觉得我不适合当主播？”杨珂苦闷。 “不是，是因为你自带特点。要不，咱们公司新开的账号就叫假装上班吧？拍公司日常。”郑浩宇灵机一动。 “咦，我觉得这个不错。咱们各自本色出镜就行。”顾芊芊也觉得这个主题不错。 “行，我没意见。”杨珂和秦志刚异口同声。反正失业已经不是秘密，最不想让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别人知道与否，不重要。 “我就以这个名字开新号子了。”顾芊芊是行动派。 秦志刚思忖了几秒，还是下定决心对大伙说道：“本周五我想请大家吃个饭。” “哦？啥好事？秦哥。”郑浩宇问道。 “就是我过生日。我想请大家聚一聚。咱们能够聚在一起，也是缘分。” “对了，是秦哥的五十大寿。”顾芊芊恍然大悟。 “什么五十大寿，是秦哥25公岁生日。”郑浩宇纠正道。 “对对对，是我错了，掌嘴。”顾芊芊捂着嘴笑。 “好了，大家分头干活。”秦志刚说完，走了出去。 顾芊芊看了郑浩宇一眼，对郑浩宇说：“秦哥大寿，请咱们吃饭，咱们是不是得表示表示？策划一下生日活动？” “当然好啦。不过，这种事你们女孩子应该更在行吧。我和杨哥都听你的安排，任你调遣，这总可以吧？”郑浩宇赞成顾芊芊的提议。 “行，我好好想想。晚点咱们仨拉一个祝寿群。” “可以可以。” 办公室的气氛，总是这么轻松愉快充满朝气。 晚上，杨珂在群里发来客户反馈：第一天销售的产品，已经有客户签收了，给了一些好评。比如味道真不错。性价比高。 郑浩宇：那太好了。把这个好评收集一下，做成图片，下次直播或者发朋友圈的时候可以用。 秦志刚：我明天去一下文旅中心，看看我们的产品有没有动销。 顾芊芊：明天上午我们在办公室试播一次看看。 每天大家各司其职，一方面处理公司正常的运营事物，另一方面是拍办公室日常。 顾芊芊剪了第一期发布后，流量来得有些猛。 他们这种情况并不是个案，而是有大量和他们一样际遇的人，才会引起众人的共鸣。有很多人在账号下留言： 我也是中年失业，老婆也离我而去，我和母亲同住。为了不让母亲知道我失业，我每天早出晚归装作正常上班的样子。 你们这是在哪里假装上班？还要人吗？ 我已经失业一年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已经躺平，却又不甘心。 我也送过外卖，无奈年纪大了，只做了三个月，关节出问题了。 我每天醒来，就在思考，今天该怎么过。 我也很需要一个假装上班的地方。一个人的世界太孤寂。 …… 他们读着一条条留言，感慨万千。 虽然他们现在有办公室，虽然他们注册了公司，虽然他们每天忙碌，但他们至今为止，确实也没拿到任何报酬。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孤单、迷茫、沮丧，曾经的境遇，历历在心头。 他们想走出困境。他们在努力走出困境。他们希望走出困境之后，可以帮助更多的人走出困境。 周五是秦志刚的生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 秦志刚上午先去外面联系业务，他从外面回到办公室，发现他的座位上放着一束鲜花，他正准备看花上的贺卡，突然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 郑浩宇和顾芊芊、杨珂从里面办公室出来，郑浩宇弹着吉他，顾芊芊吹着口琴，杨珂手中拿着一个沙锤，一起弹唱着生日歌出来。 秦志刚顿时感动得泪眼婆娑：“谢谢，谢谢大家。让我再次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更让我懂得友情的珍贵。” 郑浩宇打趣道：“秦哥你可不要哭，后面架着机器在拍摄呢。” 秦志刚笑了笑：“我没哭，我只是眼睛出水。” “秦哥，这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他们仨送上一个精美的礼盒。 “哎呀，让大家破费多不好意思。大家都失业中。我本来不想告诉大家的，就是怕你们破费。但是，我又真心想表达对大家的感激之情。” “秦哥，没花什么钱，只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通达公司的那笔货款，刚才到账啦。”郑浩宇兴奋地宣布。 “啊？太好了。终于有了大点的进项。”大家开心得想跳起来。 “咱们直播不也应该算进项吗？” “当然也算。但是因为金额不大，加上有些特价单，虽然算是赚了，但利润比较少。这笔单才算是我们真正的第一桶金。”郑浩宇十分开心。关键时刻的进项，让他很有成就感。 “咱们这次是不是先把钱留在账上躺两天？”顾芊芊强烈要求。 “没问题。我和黄总也说好了，下周一给他付货款，这笔钱，让它在我们账上过一个双休日。”郑浩宇早就盘算好了：“另外，下周一，咱们，好好算一下账，争取让大家能够领到第一笔工资。” “太棒了！太好了！领工资啦！不论多少都高兴。”大家不禁雀跃。 “今晚江上渔村，请大家吃饭，已经订好包厢，咱们不醉不归。”秦志刚越发开心。今天过生日，公司也收到了一笔大的货款。这些天来，最开心的一天吧。 五十岁，开启新篇章。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他已经准备好了，不惧从头再来，但也不勉强自己。 “晚上吃饭记得带家属啊！”秦志刚叮嘱道。 他这一话一出，郑浩宇和顾芊芊面面相觑。 “秦哥，你的意思是，我和顾芊芊，带上我们各自的爸妈去？”郑浩宇开起了玩笑。 秦志刚也笑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对象，小顾前段时间不是还相亲了吗？所以，如果有，我都热情邀请。小杨带上老婆孩子一起去吧。大家一起玩乐一下。我老婆也没工作，也许她和你老婆有共同语言呢。” 杨珂心里一动，也好。妻子胡婕一天到晚在家看孩子，也需要机会出去散散心，会会朋友。他们这个集体人际关系简单，平时相处愉悦，可以带老婆孩子一起出来热闹热闹。 第76章 降低欲望 晚上，秦志刚的生日宴在江边的江上渔村饭店举行。 儿子在外地读大学，参加他生日宴的家人只有秦志刚夫妻俩及秦志刚的父母。 本来秦志刚的岳父岳母也想着要来给他庆生的，毕竟他是五十岁整生，不料岳母感冒了，身体不舒服，秦志刚极力劝阻老人家不要奔波，他领他们的心意，改天等身体好了再接他们过来小住。 晚上，顾芊芊和郑浩宇自然就是一个人参加，杨珂回家接妻儿。妻子开始有些犹豫，她怕和陌生人在一起不自在，杨珂劝说没什么外人，都是小伙伴，很好相处。杨妈妈也劝胡婕：“你难得出门和朋友聚会，你们今晚好好去参加聚会。既然没有别的小朋友参加，大宝小宝交给我，你俩今天好好出去玩一玩。” “妈您能行吗？”胡婕担心两个小孩都交给婆婆，婆婆会吃不消。 “怎么不行，大宝吃完晚饭在家做作业，我主要照顾小宝，你们出去也就几个小时，我可以的。”杨妈妈也希望胡婕多出去和朋友交往、散心。每天在家带孩子，单调，压抑。 胡婕总算是答应了，她和杨珂一起来到饭店。 他俩是最后一个到的。 看到杨珂带着妻子进来，秦志刚夫妇赶紧起身去迎接。 “小杨来了？没带孩子？”秦志刚热情地迎上去。 “我妈说今晚没有别的小朋友，让我们把孩子交给她。”杨珂介绍道：“这是我爱人胡婕。这是秦哥和嫂子。” 杨珂也是第一次见张佳惠。 “秦哥好，嫂子好。秦哥生日快乐。”胡婕有些局促地打招呼。毕竟都是初次见面。 “小胡好，你俩快来坐。” 杨珂带着妻子坐在郑浩宇旁边，又和秦志刚的父母打了招呼。 “你俩没带家属啊？”杨珂故意调侃郑浩宇和顾芊芊。 郑浩宇和顾芊芊相视一笑，郑浩宇对杨珂说：“如果你觉得我俩没带家属有遗憾的话，我俩可以临时组合一下，相互为各自的家属。这样，不就齐活了吗？” 顾芊芊听郑浩宇这么一说，她忍不住笑了，她也没有反驳，随便他们开玩笑。 杨珂顺便向妻子介绍道：“这位帅哥是我们的郑浩宇郑总，这位美女是我们的设计师顾芊芊顾总。” “嫂子好。”郑浩宇和顾芊芊大方地和胡婕问好。 “两位帅哥美女好。常听杨珂提起你们，听说都是特别优秀的人。”胡婕笑着回应。 刚才郑浩宇和杨珂开玩笑，可以看出他们平时在公司肯定也是这样的相处状态，轻松随性。她也渐渐放松了紧张的情绪。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秦志刚的妻子张佳惠坐在胡婕旁边。她主动和胡婕聊天：“小胡，听说你有两个孩子？” “对。小的才一岁多一点。” “那现在还是全职在家带孩子吧？”张佳惠问道。 “是的。孩子还小，加上大宝上学也需要接送，我婆婆在这边帮忙，但她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我目前还是在家专职带孩子。” “理解。在带孩子方面，肯定是咱们女人付出的多。我也已经快十年没有工作了。在我儿子小学毕业的时候，我那时候工作挺忙，老秦更忙，还经常出差。我俩商量着，总得有一个人顾家、管孩子。他工资比我高，又是男人，所以，我决定回家专职带孩子。后来初中、高中，一直都是我全力管孩子。孩子读大学之后，我没什么事了，可是，和社会脱节那么久，也不好找工作了，所以，一直闲着。”张佳惠向胡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同样没有工作的张佳惠，一下拉近了她和胡婕的距离。 胡婕听了有同感：“我家杨珂原来也从不管孩子的。我生大宝的时候，休完产假就上班了。那时候我婆婆刚退休，身体还好，所以，白天她带孩子，晚上下了班我来接手。杨珂那时候上班是996，难得带一次孩子。我生第二胎就不一样了。婆婆身体也没原来好了，加上大宝也有很多具体的事，比如上学，一天接送8趟，还要辅导作业。再来一个小的，在小宝上幼儿园之前，我根本没办法出去工作。” “一个小孩都不容易带，何况两个。你很了不起呢。不过，现在是辛苦一点，等孩子大点就好了。”张佳惠安慰道。 “哎，难呢。杨珂失业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负担重。我只想早点出去工作，减轻一点他的压力。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杨珂失业后，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长了。”胡婕叹了一口气。 张佳惠也苦笑：“谁家不是呢。我们家老秦也是。突然就失业了，他还不告诉我，瞒了我很久。现在我俩都没工作，只好把原来的一些计划放弃，比如想换个大房子，或者送儿子出国留学，这些，都搁浅了。没办法，只能先保证起码的生存需求。毕竟还要供孩子上大学，还要留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只能降低欲望，降低消费。” “没办法，只能接受现实。杨珂也是一直瞒着我。男人们可能也是出于善意吧，怕我们担心。可是，我意外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没一点思想准备，如晴天霹雳，当时感觉天都塌了。后来他说他们四个人，组了一个团，想一起轻创业，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两个正热聊着，秦志刚举起酒杯：“来来来，我敬各位亲爱的伙伴们一杯。因为有你们，让我在至暗时刻看到了曙光，让我在最迷茫的时候，有人陪伴。敬大家，也敬自己和明天，祝我们的明天更美好。” “好，干！”四个小伙伴一起干杯。旁边的胡婕和张佳惠以及秦爸爸秦妈妈都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四个人。 虽然失业了，但是心气还在，精神状态也很好，这是很难得的。 秦爸爸说道：“志刚，你是你们这个集体里面年纪最长的，你应该多照应一点他们。” “秦哥对我们很好，给了我们很多帮助。”郑浩宇赶紧告诉秦爸爸。 秦志刚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爸，您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非常厉害，小宇他们学历高，有思想，有主见，各有特长，是我学习的榜样呢。当然，他们也很照顾我。” “相互支持，相互学习。”郑浩宇谦虚道。 张佳惠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我也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对我们家老秦的关心和帮助。” 张佳惠敬完酒后继续说道：“我呢，一直在家当家庭主妇，脱离社会挺久了。目前老人健康，孩子在外地上学，其实闲暇的时间挺多，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不嫌弃我笨，我也可以给大伙帮忙。” “感谢嫂子，您真是太有心了。您的支持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郑浩宇还是能上正经场合的，说话挺有领导范。 胡婕在一旁问道：“嫂子，你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原来在一家商贸公司做会计。离职的时候，也做到了财务主管呢。”虽然张佳惠对于自己脱离职场全心全意带孩子不曾后悔，但也颇有遗憾。 “会计啊。我们公司就是缺会计。只是，我们现在业务量小，请不起专职的。”郑浩宇意外惊喜。 “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试着帮你们处理财务问题。”张佳惠主动请缨。 “我们哪敢嫌弃啊。我们现在一穷二白，求之不得。” “没关系，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会计的专业知识没问题，只是现在一些税务方面的事有一些改变，我听说更多的是网上申报了。有一个摸索和学习的过程。”张佳惠没想到她还能重操旧业。 “那好啊。”郑浩宇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张佳惠也很开心，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融入社会和集体的突破口。 胡婕听张佳惠这么一说，她也动了心，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我虽然在家带孩子，其实也有闲暇的时间，有没有什么我在家就可以帮上忙的事？” 第77章 发展新员工 郑浩宇和秦志刚听了胡婕的话，两人对视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事吧，公司还真的不少。可是，胡婕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现在是否有空余时间，杨珂应该最清楚。 他们最怕的就是影响她带孩子。 杨珂不表态，他们说什么都不合适。 杨珂看出妻子想工作的心情，他是理解她的。一天到晚在家里，小宝不会讲话，和婆婆关系还算不错，但毕竟不是同龄人，沟通起来难免有代沟。她应该是渴望和外界交流的。 可是她现在出去工作也不现实，如果在家能与外界沟通，偶尔外出参与一些活动，这对于她来说，钱不钱的倒不重要，至少能够让心情愉悦，同时，还能学点东西，时间也过得比较快。 杨珂对妻子笑了笑：“你真的不怕累？” “先试试嘛。” “我们家胡婕原来是从事办公室工作的，做过人力资源，也做过办公室行政工作。总之，公司杂七杂八的活她都擅长。我觉得，她如果真想帮忙，可以试着做一些客服工作。这个工作在家就可以做，特别是我们都忙的时候，可以让她试试。”杨珂觉得她居家最适合做的就是客服。 郑浩宇看到杨珂同意了，他就好说话了：“杨哥，嫂子的情况你是最了解的。如果你觉得她适合，那我们肯定求之不得。只是不能影响带孩子哦。” “不会的。我其实在家有不少空余时间，加上还有婆婆帮我，我是能够把时间合理分配好的。”胡婕赶紧解释道。 “那就做客服吧。没想到，今天这顿饭，我们又发展了两名新员工。不过，我们事先声明，在公司不赚钱之前，大家都是义工哦。”秦志刚怕郑浩宇不好意思说，他来当这个恶人。 “我们知道。”张佳惠抢白丈夫：“多点人手，也许能够让公司运营得更好。既然你们已经铁了心把它当事业，我们做家属的没有理由不支持。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顾芊芊趁大家讨论的时候，起身上洗手间。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在楼梯口遇到了相亲男彭靖坤。 彭靖坤是和母亲一起来这吃叔叔的生日饭的。他和母亲一起在楼梯口遇到从洗手间返回的顾芊芊。 “小顾，你怎么在这？”他挺意外。 “我一个朋友过生日。” “哦，这么巧。今天也是我叔叔过生日。”彭靖坤告诉顾芊芊。 彭靖坤妈不认识顾芊芊，她和顾芊芊点头微笑后一个人先行去了包厢。 “那是挺巧的。你，才来？”顾芊芊问彭靖坤。 “对。我上课迟了些，所以才到。你呢？” “我们都吃上一会了。行，那你赶紧进去吧，别让亲友们久等。”顾芊芊不知道要和他再聊什么，所以，赶紧催促他去赴宴。 “没事，都是一家人。对了，上次看到你直播，真的很不错呢。我买了一些吃的，已经收到了，质量都挺好的啊。” “谢谢支持。以后我们还会上更多的新品。你有空可以多关注。”顾芊芊对客户的态度诚意满满。 “我会的。对了。明天周六，你休息吗？”彭靖坤主动相邀。 “我要加班哦。现在事多。”顾芊芊赶紧婉拒。事多是真，但不想让别人误会也是真。既然没有动心的感觉，就不应该再交往。纠缠不清，容易让别人误会。 “那星期天呢？”彭靖坤不死心。 两人正说着，郑浩宇从包厢出来。看到顾芊芊站在楼梯口，他远远地就嚷嚷：“顾芊芊，你怎么这么久不进去？大家以为你喝醉了掉洗手间呢，特意要我来看看。” 顾芊芊起身离开的时间有点长，加上大家知道她因为今天高兴喝了点红酒，以为她喝醉了。 顾芊芊本来就泛起红晕的脸更红了。 郑浩宇走了过来，这才看清楚站在另一边的彭靖坤，这不是相亲猛男吗？他们又遇到了，真是缘分啊。 “哦?原来是在会朋友啊。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 郑浩宇还特意和彭靖坤打了个招呼。 顾芊芊赶紧对彭靖坤说：“以后再说吧。你赶紧进去。” 说完她转身就径直往包厢走。 彭靖坤进到包厢，所有人都笑嘻嘻地望着他，叔叔作为今天的主角，好奇地问他：“听你妈妈说，你一直不进来，是在外面会美女？” 彭靖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一个朋友。” 他也没有过多解释。他在母亲身边坐下，母亲小声问儿子：“刚才那个漂亮女孩是你同事还是同学？” 彭靖坤也压低声音回答道：“就是上次相亲的女孩子。” “啊？就是那个骗你的人？”彭靖坤妈妈有些不淡定。 彭靖坤赶紧安抚母亲：“妈，您小点声。上次是有些误会的。” “那也肯定是有原因的。这姑娘长相还不错，可是没个稳定工作。坤，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你应该找个老师或者公务员比较好。”彭靖坤妈妈还是坚持找儿媳妇最好是体制内的。 彭靖坤沉默，没有说好，也没有反驳。他内心其实挺低落的，很明显，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顾芊芊似乎对他并不来电。 “阿坤啊，赶紧过来，敬你叔叔一杯酒。”彭爸爸提醒彭靖坤，彭靖坤立马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叔叔那边走过去。 而另一边包厢，顾芊芊进去之后，秦志刚打趣道：“芊芊，你出去这么久，我们怕你喝多了，特意派小宇去找你。” “放心吧，她好着呢。只是遇到了上次的相亲对象。”郑浩宇替她开新闻发布会。 “哦？那怎么不带他进来，和大家一起聚一聚嘛。”秦志刚热情相邀。 “不不不，没必要。就是偶然遇上。他要参加他叔叔的生日宴。”顾芊芊慌忙解释。说完她狠狠地瞪了郑浩宇一眼，这家伙，干嘛将这事广而告之啊。真是大嘴巴。 郑浩宇回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他不过是说事实，又没有添油加醋。只是，他怎么觉得相亲男看他的眼神似乎不那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