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者:规则世界档案》 第1章 染血的牛皮纸 林晚揉着发酸的后颈走出写字楼时,整座城市已经浸在午夜的冷光里。晚高峰的拥堵早已散去,柏油路上只剩零星几辆出租车驶过,车灯在积水上拖出长长的光带,像被揉碎的月亮。冷空气裹着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的残光扑过来,刺得她鼻腔发紧,裸露的脚踝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明明上周还穿短袖,今晚的风却像揣了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11 点 07 分。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格突然跳成了红色的 “无服务”,连带电量也从 32% 骤降到 17%,弹窗提示 “异常耗电”。林晚皱了皱眉,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老旧小区附近的信号塔又出故障了。 租住的 “明光小区” 就在两条街外,是个建成快二十年的老小区。围墙顶的铁丝网锈得只剩半截,几株爬墙虎枯黑的藤蔓挂在上面,风一吹就晃悠,像垂着的干枯手指。往常这个点,门口总会坐着几个下棋的老头,小卖部的灯也亮着暖黄的光,可今天却格外安静。铁门虚掩着,锈迹斑斑的门轴在风里吱呀作响,像是谁在暗处磨牙。门柱上的 “明光小区” 招牌掉了半边 “明” 字,剩下的 “光” 字漆皮卷翘,在闪烁的路灯下只剩模糊的黑影。 林晚推开门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铁锈味,还裹着点腐烂落叶的腥气。路灯明明灭灭地闪着,光线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原本修剪整齐的绿化带早没了人打理,杂草疯长到膝盖高,几棵老槐树的枝桠斜斜伸出来,影子落在墙上像张开的爪子,枝叶在风里摇晃,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仔细听竟像有人含着水低声说话,黏糊糊的。她踢到脚边一团卷曲的枯叶,脆响在寂静里炸开,吓得她猛地顿住脚步,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加快脚步走向 3 号楼。 单元楼的防盗门通常是敞开的,今天却关得严严实实。门把手上的红漆掉得只剩斑驳的印子,露出底下发黑的铁皮,挂着一张泛黄的牛皮纸,边缘卷着毛边,像是被反复揉搓过,纸角还沾着一点深褐色的泥渍。墙面的米白色涂料大片剥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水泥,裂缝里卡着几根干枯的头发,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楼道里特有的、混杂着旧家具与灰尘的闷味。 “住户临时守则?” 林晚借着闪烁的路灯看清了纸上的标题,字迹是用深蓝色墨水写的,笔画用力得几乎戳破纸张,有些地方晕开了深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迹——那颜色比普通的血深些,边缘还泛着点暗褐,像是在纸上闷了很久。 她下意识地想掏出手机拍照发给合租的室友苏晓,却发现手机屏幕已经黑了,按了好几次电源键都没反应。风突然变大,卷着地上的灰尘扑到脸上,牛皮纸在门把手上剧烈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吹走。林晚伸手按住纸张,指尖触到纸面上凹凸的字迹,还有几处黏腻的点,不知是水渍还是别的什么。她逐条往下读: 明光小区 3 号楼住户临时守则 1. 每日 23:00 后,禁止乘坐左侧电梯(若左侧电梯门自动打开,请勿直视轿厢内部,立即按下右侧电梯按钮,直至左侧门关闭)。 2. 上楼时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请确认脚步声与你的步伐完全一致(若出现 “拖步声”,请立即退回一楼,等待十分钟后再上楼,期间不要抬头看楼梯间的窗户)。 3. 302 室无人居住,若看到 302 室的灯亮着,或听到室内有电视声,请勿敲门 / 对视,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4. 夜间听到敲门声时,先通过猫眼确认访客: - 若访客穿白色拖鞋,可开门(对方只会借一样东西,借完后请立即关门,不要闲聊); - 若访客穿红色鞋子(无论款式),请勿开门,即使对方喊你的名字,也不要回应; - 若猫眼一片漆黑(无论是否开灯),请默念 “走错了” 三次,十分钟内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1. 本楼没有 4 楼,若电梯显示 “4”,或楼梯间出现 “4 楼” 标识,请立即闭眼,数到 10 后再睁开,此时标识会恢复正常(若数到 10 后仍显示 “4”,请待在原地,拨打纸上的紧急电话:138****6729,注意:只可拨打一次)。 2. 请勿给楼道里的 “邻居” 递任何物品,尤其是对方戴着帽子、看不清脸时(对方可能会问 “有火吗”“借点纸”,请假装没听见)。 3. 若发现门口有红色的纸条,请勿触碰,立即用门口的黑色塑料袋装好,丢到小区西侧的绿色垃圾桶(注意:垃圾桶旁若有穿蓝色制服的保洁员,请勿靠近,等对方离开后再丢弃)。 4. 遵守以上规则可保证安全,若违反任意一条…… 后果自负。 纸张的末尾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只有一个模糊的指纹印,指尖的位置泛着暗红色,像是沾了血。林晚的目光扫过指纹时,突然觉得那形状有些奇怪——指尖比普通的指纹宽些,边缘还带着点不规则的缺口,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林晚的指尖有些发凉,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楼梯间的窗户 —— 玻璃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还沾着几道模糊的水渍,晕开的形状竟像张人脸,眼窝的位置深凹下去,正对着她的方向。玻璃缝里卡着一片干枯的梧桐叶,风一吹就轻轻撞着玻璃,发出 “嗒、嗒” 的轻响,像有人在里面敲窗。 “谁搞的恶作剧?” 她小声嘀咕着,试图把牛皮纸从门把手上扯下来,却发现纸张像是粘在了上面,用力一扯,边缘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更黄的纸层,上面隐约有几行被划掉的字迹,只能看清 “不要相信……”“它在……” 几个模糊的字,笔画间还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没擦干净的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 “嗒、嗒、嗒” 的脚步声,节奏缓慢,带着明显的拖步声,像是有人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在走路,鞋底还沾着水,每走一步都能听到 “咕叽” 的闷响。 林晚的后背瞬间僵住,她想起守则第二条里的话 ——“若出现‘拖步声’,请立即退回一楼,等待十分钟后再上楼”。 她不敢回头,脚步僵硬地往后退,鞋底蹭到地面的石子,发出 “咯吱” 的声响。拖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鱼腥味混着铁锈味,还裹着点腐朽的甜腻——那味道让她想起去年夏天楼下垃圾桶里烂掉的西瓜,闷在塑料袋里发酵的气味。 “小姑娘,你也住这栋楼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老年人特有的颤音,说话时还伴着轻微的喘息,像是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力气。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咬着牙,按照守则说的,继续往一楼退,同时死死地盯着地面 —— 她能看到一双黑色的布鞋出现在视野里,鞋尖沾着泥,鞋底拖着长长的水渍,水渍在地面上画出弯弯曲曲的线,像是一条蛇。布鞋的鞋帮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灰白的棉絮,还沾着几根深色的纤维,不知是线头还是别的什么。 “我家在 5 楼,你住几楼啊?” 老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更近了,几乎贴在她的耳边,腥气扑面而来,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呼出的冷气,带着点潮湿的霉味。 林晚的后背已经抵到了小区的铁门,冰冷的铁皮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寒意。她闭了闭眼,默念着 “不要回头,不要回应”,双手在口袋里慌乱地摸索着手机 —— 还是没反应,机身冰凉,像块石头。 拖步声停在了她身后,那股腥气越来越浓,甜腻的腐朽味也更重了。林晚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轻飘飘的,像是一根头发,却带着点潮湿的黏腻感,顺着她的衣领往下滑。 她猛地睁开眼,转身就往小区外跑,帆布包撞到铁门,发出 “哐当”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跑了几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 单元楼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只有那张牛皮纸还挂在门把手上,在风里轻轻晃动,深蓝色的字迹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纸角的泥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小区外的马路上,一辆出租车正缓缓驶过,车灯照亮了单元楼的墙面 —— 原本刷着米白色涂料的墙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长长的划痕,从三楼一直延伸到一楼,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抓出来的,划痕里隐约嵌着暗红色的碎屑,在灯光下泛着点光泽,细看竟像干涸的血痂。路边的垃圾桶翻倒在地上,黑色塑料袋破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腐烂的菜叶和几张揉皱的纸,风卷着一张纸片飞起来,贴在林晚的脚踝上,她低头一看,竟是张撕烂的电费单,上面的名字被墨水涂得漆黑,只露出个 “3” 字。 林晚站在路边,冷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她看着那栋熟悉的单元楼,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墙面上的爬墙虎、门口的老槐树、甚至单元楼的窗户,都像是变成了陌生的轮廓,在夜色里张牙舞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有一条新消息,发件人是 “苏晓”: “晚晚,你到家了吗?我们单元楼门口贴了张奇怪的纸,你看到了吗?对了,我刚才听到敲门声,从猫眼往外看,一片漆黑……” 消息的末尾,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提示 “发送失败”。屏幕背景是她和苏晓上周拍的合照,照片里苏晓笑得灿烂,穿着白色的拖鞋,可此刻看着那双拖鞋,林晚却突然想起守则里的条款,后背瞬间冒起冷汗。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她抬头看向 3 号楼的 5 楼 —— 苏晓住的房间,窗户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却隐约能看到窗帘上有个模糊的影子,像是有人贴在窗帘后面,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而单元楼门口的牛皮纸,在风里轻轻掀开一角,露出里面被划掉的字迹,这次她看清了 ——“不要相信苏晓”,那几个字写得格外用力,纸面上甚至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第2章 猫眼后的漆黑 出租车的尾灯在夜色里缩成一个红点,最终消失在路口。林晚站在原地,冷风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衣领,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早已冻得发麻,指腹按在黑屏上,能摸到机身残留的、属于自己的冷汗。屏幕上苏晓的消息还停留在那行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文字,像一道凝固的警示,红得刺眼。 她不敢再靠近3号楼,可口袋里的钥匙冰凉地贴着掌心——那是她唯一的落脚点。手机再次黑屏,这次连震动都没了,彻底变成一块沉甸甸的废铁,硌得掌心生疼。林晚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那股腐朽的甜腻味,混着夜间的露水气息,呛得她喉咙发紧。她攥紧钥匙,指节泛白,贴着路边的围墙,一步一步往小区铁门挪去,鞋底蹭过路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铁门依旧虚掩着,锈迹斑斑的门轴在她推门时发出“吱呀——”的长鸣,比刚才更刺耳,像是生锈的骨骼在摩擦,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发出痛苦的呻吟。小区里静得可怕,连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都消失了,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院子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湿透的棉花上,虚浮得让人心慌。地面的杂草沾着夜间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像无数只细小的虫子。 她刻意绕开刚才踢到枯叶的地方,目光死死盯着3号楼的方向。单元楼的防盗门依旧紧闭,那张染血的牛皮纸还挂在门把手上,诡异的是,此刻明明没有风,纸张却微微晃动着,边缘卷翘的毛边轻轻颤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指尖摆弄。墙面的划痕在夜色里泛着暗褐的光,像一道凝固的伤口,划痕里嵌着的暗红色碎屑,在微弱的月光下隐约反光,细看竟像是干涸的血痂。 走到单元楼门口,林晚没有立刻推门,而是侧耳听着楼道里的动静。没有拖步声,没有喘息声,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沉闷,像有厚重的棉花堵在楼道深处,隔绝了所有声音,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吸进肺里带着滞重的凉意。她伸手按在门把手上,铁皮的冰凉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门把手上的红漆碎屑沾在她的掌心,粗糙得像砂纸,还带着点黏腻的触感,蹭在皮肤上极不舒服。 推门的瞬间,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旧家具腐烂的酸腐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比楼下闻到的更浓烈,像是就藏在楼道的某个角落。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亮,即使她故意加重脚步,用脚后跟用力跺了跺地面,依旧一片漆黑,只有楼梯间窗户透进的微弱月光,在地面投下几道歪斜的影子,像是趴在地上的人影,四肢扭曲,姿态诡异。 “声控灯坏了?”林晚小声嘀咕,指尖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塑料开关外壳脆生生的,像是老化了很久,按下去发出“咔哒”一声空响,没有任何反应。她只能借着月光摸索着往楼梯上走,楼梯扶手积满了灰尘,摸上去黏糊糊的,像是沾了潮湿的灰尘混合着不明黏液,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几秒后又慢慢合拢,仿佛有生命一般。 走到二楼转角时,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穿着厚重的靴子在楼上跺脚,节奏缓慢而沉重,每一声都震得楼梯微微发麻,灰尘从天花板的裂缝里簌簌落下,掉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带着陈旧的霉味。林晚立刻停住脚步,想起守则第二条——“上楼时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请确认脚步声与你的步伐完全一致”。 可这声音不是在身后,是在头顶。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目光死死盯着脚下的台阶。台阶上有几道深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水渍,又像是凝固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光,形状不规则,像是有人拖拽重物时留下的痕迹。那“咚、咚”声还在继续,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正从楼上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跳上,震得她耳膜发疼。 突然,声控灯毫无征兆地亮了,昏黄的光线带着电流的“滋滋”声,瞬间填满楼道,却比黑暗更让人恐惧——光线太暗,只能照亮眼前的几级台阶,更远的地方依旧陷在浓墨般的阴影里,反而放大了未知的恐惧。林晚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三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被头顶的阴影笼罩着,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对方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外套,下摆拖到地面,边缘沾着些深褐色的污渍,随着“咚”的一声,人影往前挪了一步,露出一双黑色的布鞋——和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双一模一样,鞋尖沾着湿润的泥土,鞋底拖着长长的水渍,水渍顺着台阶往下蔓延,在地面画出弯弯曲曲的痕迹,像是一条爬行的蛇。 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滑进眼睛里,涩得她睁不开眼。她猛地转身,按照守则说的,往一楼退去,脚步慌乱中,她的膝盖撞到了台阶的棱角,传来一阵钝痛,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可她不敢停,直到退回到一楼门口,才扶着门框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肺里像吸进了无数冰碴子,又冷又疼。 头顶的“咚、咚”声停了。林晚抬头望去,三楼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声控灯也灭了,楼道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衬衫贴在身上,又冷又黏,混着灰尘和霉味,让她浑身难受。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像是门锁转动的声音,很轻,却在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林晚猛地回头,只见302室的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里面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却有一股淡淡的电视声从门缝里飘出来,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好的老电视在播放早已过时的戏曲,唱腔咿咿呀呀,带着诡异的腔调。 守则第三条:302室无人居住,若看到302室的灯亮着,或听到室内有电视声,请勿敲门/对视,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忍不住往门缝里瞥了一眼。漆黑的门缝里,像是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她,那目光粘稠而贪婪,让她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更让她恐惧的是,门缝里飘出一丝淡淡的、和楼下一模一样的甜腻腐朽味,还夹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腐烂。她立刻移开目光,转身就往楼梯上跑,这次不敢再犹豫,也不敢再听任何声音,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501室,和苏晓合租的地方。 跑到五楼时,她故意加重脚步,声控灯“咔哒”一声亮了,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楼道。501室的门紧闭着,门口没有红色的纸条,门把手上也没有异常,这让林晚稍微松了口气。她掏出钥匙,手抖得几乎插不进锁孔,钥匙碰撞锁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试了三次才成功拧开门锁。 推门进去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薰衣草香薰味扑面而来,是苏晓常用的那款,往常闻着让人安心,此刻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和楼道里的气味隐隐重合。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卧室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暖光,苏晓似乎已经睡了,却又在她推门的瞬间有了动静。 “晚晚,你可算回来了!”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晓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衣走出来,脸上带着熟悉的担忧神色,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发送失败的聊天界面,“我给你发消息一直发送失败,打你电话也没人接,你没事吧?” 林晚看着苏晓脸上熟悉的笑容,心里却突然想起了牛皮纸里的那句话——“不要相信苏晓”。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看到苏晓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棉拖鞋,鞋面上绣着小小的碎花,和照片里的那双一模一样,鞋尖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灰黑色污渍,像是楼道里的灰尘。 守则第四条:若访客穿白色拖鞋,可开门(对方只会借一样东西,借完后请立即关门,不要闲聊)。 可苏晓不是访客,是她住了两年的室友。 林晚的心跳再次乱了节奏,像是有无数只鼓槌在胸腔里乱敲,她攥紧口袋里冰凉的手机,指腹蹭到手机壳上的纹路,试图平复心里的恐惧,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刚才在楼下遇到点奇怪的事,吓了一跳。” “是不是看到门口那张牛皮纸了?”苏晓走过来,伸手想拉她的胳膊,“我刚才下楼扔垃圾看到的,吓得我赶紧跑回来了,还有人敲门呢,我从猫眼往外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吓得我赶紧默念了三遍‘走错了’,现在心还怦怦跳呢。” 林晚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苏晓的手,后背撞到了门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看着苏晓的眼睛,那双熟悉的杏眼里满是担忧,可不知为何,在昏黄的光线里,瞳孔似乎比平时更大,映着微弱的灯光,泛着一点空洞的光泽,显得有些陌生。更让她在意的是,苏晓的睡衣领口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暗红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点,被领口的蕾丝遮住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怎么了?”苏晓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伸手想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是不是太累了?脸色好差。” 林晚再次躲开,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苏晓的手背,对方的皮肤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她心里的疑虑更重了,目光扫过苏晓的头发,发梢沾着几根干枯的深褐色纤维,和楼下那双布鞋上的纤维颜色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客厅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得“哐当”一声,窗锁似乎坏了,窗户被吹得来回晃动,窗帘猛地飘了起来,露出窗外漆黑的夜色。林晚顺着窗帘的缝隙看去,只见对面楼的窗户大多一片漆黑,只有三楼的一扇窗户亮着微弱的黄色灯光,灯光下隐约有个人影贴在玻璃上,轮廓模糊,肩膀处有不规则的凸起,像是背着什么东西,正一动不动地对着501室的方向。 她猛地回头,看向苏晓,却发现苏晓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嘴角依旧微微上扬,却像是被线操控的木偶,露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弧度。她的喉咙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滚动,原本温柔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嗬嗬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晚晚,我有点东西想借你……” 林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是被重锤砸中,嗡嗡作响。她想起了守则里的话——“对方只会借一样东西,借完后请立即关门,不要闲聊”。 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室友,看着她脚上的白色拖鞋,看着她领口的暗红色污渍,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踏入这栋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入了规则的陷阱里,而身边最亲近的人,可能就是最危险的存在。 客厅的声控灯突然闪烁了几下,“滋滋”的电流声过后,彻底灭了,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窗外透进的一点微弱月光,照亮了苏晓的轮廓,她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淡淡的光,像是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晚,嘴角的僵硬弧度越来越大,几乎扯到了耳根。 “晚晚,”苏晓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一股黏腻的甜腻味,和楼道里的气味彻底重合,“我想借你的……眼睛。” 第3章 无四楼的楼梯 “眼睛”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得林晚耳膜发疼。黑暗里,苏晓的轮廓僵在原地,嘴角的弧度还维持着极致的上扬,脖颈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微微倾斜,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林晚的后背紧紧贴在门板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却压不住浑身窜起的燥热——那是极致恐惧引发的生理反应。她死死攥着口袋里的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脑子里只剩下守则第四条的后半句:“借完后请立即关门,不要闲聊”。 可苏晓不是访客,是和她朝夕相处两年的人。她们一起吐槽老板,一起分享零食,一起在加班夜归的路上互相壮胆。可此刻,那双熟悉的杏眼在黑暗里泛着冷光,睡衣领口的暗红污渍像一道醒目的警示,还有发梢那几根深褐色纤维,与楼下布鞋上的痕迹完美重合。 “晚晚,你怎么不说话?”苏晓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脚步往前挪了半步。她的白色拖鞋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是踩在棉花上,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林晚猛地反应过来,按照守则,对方只会借一样东西,借完就走。她不能闲聊,更不能让对方靠近。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拉开距离,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你要借什么?快说,我还要休息。” 苏晓的脑袋微微歪向一侧,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一阵轻微的“咔咔”声,像是骨骼摩擦的声音。过了几秒,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我借你的眼睛,就看一眼,看完就还你。” “不可能!”林晚想也没想就拒绝,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她盯着苏晓的身影,突然发现对方的手不知何时垂到了身侧,手指蜷缩着,指甲缝里似乎沾着些暗褐色的东西,和牛皮纸上的印记颜色相似。 就在这时,客厅的窗户又被风吹得“哐当”一声,窗帘再次飘起,这次林晚看得更清楚了——对面三楼亮灯的窗户里,人影的轮廓似乎变大了,肩膀上的凸起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与此同时,楼道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是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林晚心里一紧,想起守则第一条:“每日23:00后,禁止乘坐左侧电梯”。现在已经过了11点,是谁在乘电梯? 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想确认电梯是左侧还是右侧,却听到苏晓突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像是破风箱在拉扯:“晚晚,你在看什么?不要分心呀,我还在等你的眼睛呢。” 笑声里的甜腻味越来越浓,混杂着腐朽的腥气,几乎要将林晚淹没。她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同时意识到不能再耗下去了。她的目光扫过客厅,看到玄关处放着一把雨伞,是她昨天刚买的,伞柄是金属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林晚猛地弯腰,抓起雨伞握在手里,伞尖对着苏晓,声音带着最后的倔强:“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苏晓的脚步顿住了,黑暗里的眼睛似乎眯了起来,泛着更冷的光。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嘲笑。过了几秒,她突然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白色的睡衣在黑暗里像一道幽灵般的影子。 “你要干什么?”林晚警惕地问,握着雨伞的手更紧了。 苏晓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说道:“你不借,我就自己拿。” 话音刚落,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原本漆黑的卧室竟然亮起了微弱的灯光,是老式台灯的暖黄色光线,却照得整个房间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林晚看到苏晓的身影在灯光下变得扭曲,像是被拉长了一样,贴在墙壁上。 她不敢再看,转身就想开门逃跑,却发现门锁不知何时竟然自动锁上了,无论她怎么拧,锁芯都只发出“咔咔”的空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晚晚,别跑呀。”苏晓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带着一丝戏谑,“这栋楼,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林晚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想起了牛皮纸上的规则,每一条都在暗示着这栋楼的危险。她环顾四周,突然看到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日历,上面的日期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是今天,而日历的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用深蓝色的墨水写的,和牛皮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501室的镜子,不要照。” 林晚顺着日历的方向看去,只见客厅的墙角放着一面穿衣镜,是苏晓上个月买的,镜面擦得锃亮。此刻,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客厅的景象,而是一片漆黑,像是楼道里的黑暗,隐约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她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鞋柜,鞋柜上的相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相框里是她和苏晓的合照,照片上的苏晓笑得灿烂,可此刻摔碎的玻璃碎片里,苏晓的脸竟然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人用墨水涂过一样。 就在这时,楼道里的电梯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叮”的一声后,紧接着是电梯门打开的“哐当”声。然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咚、咚”声,沉重而缓慢,像是有人正从电梯里走出来,朝着501室的方向走来。 是三楼的那个人影! 林晚的头皮发麻,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想起了守则第五条:“本楼没有4楼,若电梯显示‘4’,或楼梯间出现‘4楼’标识,请立即闭眼,数到10后再睁开”。或许,楼梯间有逃生的希望? 她猛地冲向门口旁边的楼梯间门,用力拉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楼梯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从窗户透进的一点月光,照亮了脚下的台阶。她不敢犹豫,抬脚就往上跑,却没注意到,楼梯间的墙壁上,原本应该是“5”的楼层标识,竟然变成了“4”。 “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口。林晚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往上跑,楼梯扶手的黏腻感沾满了她的手掌,让她一阵恶心。她跑了几级台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苏晓的声音,带着凄厉的尖叫:“晚晚,你跑不掉的!它会抓住你的!” 林晚跑得更快了,她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在加快,带着一股腥气,几乎要追到她的脚后跟。她下意识地抬头,想确认自己跑了几层,却看到楼梯间的墙壁上,所有的楼层标识都变成了“4”,无论她跑多少级台阶,眼前的标识永远是“4”。 她想起了守则第五条的后半句:“若数到10后仍显示‘4’,请待在原地,拨打纸上的紧急电话:138****6729,注意:只可拨打一次”。 林晚立刻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开始默念:“1、2、3、4、5、6、7、8、9、10。” 数到10的瞬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墙壁上的标识依旧是“4”,没有任何变化。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腥气却越来越浓,像是已经到了她的身后。林晚颤抖着掏出手机,奇迹般地发现手机竟然亮了,屏幕上显示着微弱的信号。她立刻解锁手机,拨打了那个紧急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然后是一个沙哑的男声,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喂?” “救我!我在明光小区3号楼,这里有奇怪的东西,还有诡异的规则,我被困在4楼了!”林晚语无伦次地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的男声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规则里说,本楼没有4楼。你看到的4楼,是它制造的幻觉。想活下去,就找到楼梯间的窗户,跳下去。” “跳下去?这里是4楼,跳下去会摔死的!”林晚不敢相信地说。 “相信我,跳下去,才能离开这里。”男声说完,电话突然挂断了,手机再次黑屏,彻底没了反应。 身后的腥气已经浓得让她无法呼吸,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贴在她的后背上,冰凉而黏腻,像是一块腐烂的肉。林晚没有时间犹豫,她猛地冲向楼梯间的窗户,用力推开,窗外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一股清新的空气,与楼道里的腥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低头一看,窗户下面竟然不是地面,而是一片漆黑的虚空,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隐约有微弱的光点在里面闪烁。而身后的“东西”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指甲长长的,沾着暗褐色的污渍,朝着她的肩膀抓来。 林晚闭上眼睛,纵身跳了下去。 下坠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包裹,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说话。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第一个世界通关,即将进入下一个规则世界——迷雾疗养院。” 第4章 迷雾疗养院1 下坠的失重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掐断,林晚猛地呛了口气,潮湿的暖意裹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混杂着陈年药渣的苦涩与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呛得她胸腔发紧,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硬邦邦的铁架床,白色床单泛着洗不净的陈旧黄渍,边角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棉絮,棉絮间还缠绕着几根干枯的深色毛发。头顶的天花板斑驳不堪,墙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青黑色的霉斑,像一张张浸在水里泡胀的人脸,五官扭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醒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在床侧响起,没有任何起伏,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林晚猛地坐起身,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她攥紧拳头,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床边站着一个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瞳孔浑浊得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眼白上布满细密的红血丝。她的护士服领口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边缘已经干涸、发乌,和苏晓睡衣上的痕迹颜色惊人地相似,甚至连污渍的形状都有几分重合。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林晚的声音带着刚从窒息感中挣脱的沙哑,后背的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她想起昏迷前那道冰冷的机械音——“下一个规则世界——迷雾疗养院”,心脏骤然缩紧,这里果然是新的副本,而眼前的护士,大概率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传递者”。 护士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递过来一张泛黄的纸,纸张边缘卷翘起毛边,质地粗糙,和3号楼的牛皮纸有着惊人的相似感。“入院须知,务必逐条看完,遵守规则才能活下去。”她的声音依旧平铺直叙,像是在念一段设定好的程序,指尖枯瘦,指甲修剪得极短,指缝里嵌着些灰白色的粉末,像是消毒水和灰尘混合后的残留物。 林晚接过纸张,指尖触到上面凹凸不平的字迹,还有几处黏腻的痕迹,凉丝丝的,不知是未干的水渍,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纸张上方用黑色墨水写着“迷雾疗养院入院须知”,字迹潦草仓促,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剧烈发抖,笔画时而凝重时而轻飘,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纸页。 迷雾疗养院入院须知 1. 每日早7:00、午12:00、晚19:00为送餐时间,送餐护士穿蓝色制服,胸前佩戴圆形工牌;若遇到穿白色制服的送餐人员,无论对方说什么,请勿接餐,立即返回病房并反锁房门,直至下次送餐时间再开门。 2. 疗养院的迷雾每日00:00-06:00会弥漫至病房门口,雾气呈灰白色、触感黏腻,期间请勿开窗、勿开门,听到任何敲门声、呼喊声都不要回应,即使对方喊出你的名字或提及“救你”等字眼。 3. 三楼是治疗区,每日仅9:00-11:00开放,且必须由穿蓝色制服的护士陪同才能进入,陪同护士需持有绿色通行卡;其余时间禁止靠近三楼楼梯口,若看到楼梯口出现“治疗中”的红灯,立即远离,切勿停留。 4. 疗养院没有“404病房”,若看到该病房门牌(木质、刻有暗红色数字),或被要求入住该病房,请立即向穿红色马甲的护工求助——护工仅在上午8:00-9:00出现在一楼大厅,左臂佩戴黄色袖章,超过时间护工将消失。 5. 每日18:00后,禁止在走廊行走,若必须移动,请贴着墙根,保持身体与墙壁贴合,且全程不要回头看身后的脚步声,无论脚步声离你多近。 6. 病房内的镜子仅可在早6:00-晚18:00使用,夜间若镜子里出现除你之外的人影(哪怕只是模糊轮廓),立即用不透明的布盖住镜子,闭眼默念“请勿打扰”五次,期间不要睁眼、不要说话。 7. 若遇到自称“医生”的人,请注意其胸前的工牌:工牌为绿色可短暂信任,可听从其“服药”“休息”等简单指令;工牌为红色请立即远离,对方会提出“特殊治疗”“检查身体”等要求,切勿答应,否则将被带走。 8. 遵守以上规则可保障基本安全,违反规则者,将被纳入“特殊治疗名单”,名单会在每日凌晨雾最浓时更新于一楼公告栏。 纸张末尾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只有一个模糊的掌印,掌纹里嵌着些灰白色的粉末,指尖位置泛着淡淡的红,像是沾了干涸的血沫。林晚的指尖划过掌印,能感觉到粉末的粗糙质感,蹭在皮肤上有些刺痒。 她刚看完最后一条,护士就转身往外走,白色的护士服下摆扫过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是飘在半空中一样。“你的病房号是307,隔壁是306,里面住着另一位‘病友’。”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头也不回地补充道,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诡异的起伏,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记住,别相信306的人说的任何话,哪怕她和你有‘共同语言’。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是锁舌落下的沉闷声响,显然是被从外面锁上了。 林晚愣在原地,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裤腰。“别相信306的人”——这句话和3号楼牛皮纸上的“不要相信苏晓”如出一辙,看来每个规则世界里,都有需要极致警惕的“同伴”,而这些“同伴”,往往会利用信任来制造陷阱。 她站起身,打量着这间病房。房间很小,约莫十平米左右,除了一张铁架床,只有一张掉漆严重的木桌和一把三条腿垫着纸片的椅子。木桌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搪瓷杯,杯壁上沾着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药汁。墙角放着一个生锈的铁柜,柜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里面似乎堆着些折叠的衣物,颜色暗沉,看不清款式。 最让她在意的是,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圆形的镜子,镜框是暗红色的木头,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的白色木茬。镜面蒙着一层薄灰,却依旧能模糊地映出她的身影,只是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惊恐,看起来格外陌生。 按照规则第六条,夜间镜子里不能出现其他人影。林晚下意识地想捂住镜子,却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咚、咚、咚”,节奏缓慢而有规律,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扣墙。 “有人吗?”一个微弱的女声从隔壁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听起来无助又可怜,“我被困在这里好久了,你也是刚进来的吗?” 林晚的心跳顿了一下,想起护士的警告——“别相信306的人说的任何话”。她没有回应,只是走到门口,试图转动门把手,却发现门真的被锁上了,无论她怎么用力,锁芯都只发出“咔咔”的空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隔壁的女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带着一丝急切,还夹杂着轻微的抽泣声,“我看到护士送你进来了!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但我一个人不行,我们可以合作,两个人的胜算总比一个人大!” 林晚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离开这里的诱惑太大了。她被困在规则世界里,不知道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样,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可3号楼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苏晓也曾是她信任了两年的人,结果却差点夺走她的眼睛。 “你是谁?”林晚试探着问,声音压得很低,警惕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隔壁的敲击声停了,过了几秒,女声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亲近:“我叫李薇,和你一样,是被突然卷到这里来的。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见过违反规则的人是什么下场……”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昨天晚上,404病房的那个人,就是因为不信邪,非要开门看雾里的东西,结果被拖走了,再也没回来。” “疗养院没有404病房。”林晚立刻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她想起了规则第四条,对方刻意提及不存在的病房,显然是在试探她是否看过规则,甚至可能在诱导她违反规则。 隔壁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戳破,几秒钟后,一阵尖锐的笑声突然传来,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刺耳得让林晚耳膜发疼:“看来你已经看过规则了?不过没关系,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以为护士说的就是真的?她早上给我送的药,差点让我睡着再也醒不过来!” 林晚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她能感觉到,隔壁的“李薇”绝对不是普通的“病友”,她的声音从柔弱到诡异,转变毫无征兆,像是在扮演两个不同的人,而这背后,大概率隐藏着更恐怖的东西。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呜呜”的风声,像是女人的哭泣,又像是野兽的低吼,听得人浑身发毛。林晚走到窗边,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往外看,只见疗养院被一片浓密的迷雾笼罩着,雾气是灰白色的,浓稠得像化不开的牛奶,甚至能看到雾气在缓慢地流动,像是有生命一样。远处的楼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像是蛰伏在雾里的怪物。 雾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轮廓细长,时而蜷缩时而伸展,像是有人在雾中行走,却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只有雾气流动的“沙沙”声。林晚盯着那个轮廓看了几秒,突然发现它的移动方向正是朝着这栋楼来的,速度越来越快,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像是有无数根细长的触手在雾里摆动。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咚咚咚”,节奏慌乱,和刚才隔壁的敲击声截然不同,门板都被震得微微发麻。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回头看向门口,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她想起规则第二条:“迷雾弥漫期间请勿开门、勿回应”。她看了眼床头的老式挂钟,时针正指向11点50分,再过10分钟,雾气就会弥漫到病房门口,而现在,危险已经提前降临。 “开门!快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喊声,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它在追我!雾里的东西在追我!求你开门救救我!” 林晚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板。门板是深褐色的木头,上面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按照规则,她不能开门,也不能回应,可门外的哭喊声越来越凄厉,还夹杂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在摩擦门板,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看到你的影子了!”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样,“不开门是吗?那我就……我就撞门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哐当!哐当!”,门板晃动得越来越厉害,锁芯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都会被撞开。林晚吓得浑身发抖,她下意识地抓起墙角的椅子,紧紧握在手里,盯着门口,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可就在撞击声最剧烈的时候,一切突然戛然而止,门外陷入了死寂,连刚才的风声都消失了。 林晚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衬衫。她能感觉到,门外的“东西”没有离开,似乎正贴在门板上,透过门缝往里看。她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顺着门缝钻进来,和雾气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挂钟的时针终于指向了12点。 瞬间,窗外的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开始疯狂地往病房门口蔓延,白色的雾气顺着门缝、窗缝钻进来,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触感黏腻,像是沾了一层胶水,落在皮肤上凉丝丝的,还带着一丝轻微的刺痛感。 林晚按照规则,退到床尾,远离门口和窗户。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床头的镜子,只见镜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原本模糊的身影旁边,竟然多了一个淡淡的轮廓,那个轮廓很高,身形扭曲,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正缓缓地朝着镜中的“她”靠近。 规则第六条:夜间若镜子里出现除你之外的人影,立即用布盖住镜子,默念“请勿打扰”五次。 林晚吓得浑身一僵,她环顾四周,病房里除了床单和枕头,根本没有其他可以用来盖镜子的布!情急之下,她抓起床上的枕头,猛地朝着镜子砸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镜子被砸落在地,摔得粉碎。碎裂的镜片散落在地上,每一片镜片里都映出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些人影各不相同,有的没有脸,有的四肢扭曲,有的眼睛里淌着黑色的液体,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得她浑身汗毛倒竖。 而病房门口的雾气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细长,指甲泛着青黑色,指尖沾着些灰白色的粉末,正朝着她的方向缓缓伸来,速度很慢,却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隔壁306病房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响,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拖拽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林晚握着椅子的手越来越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知道,这个规则世界的危险,已经真正开始了,而她,连第一个夜晚都还没度过。 第5章 迷雾疗养院2 青黑色指甲的手在雾气里缓缓伸展,指尖离林晚的脚踝只剩半尺距离。那只手苍白得近乎透明,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血管凸起成青紫色的纹路,指缝间嵌着的灰白色粉末簌簌往下掉,落在地板上化作细小的颗粒,触碰到空气便微微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林晚浑身僵硬,握着椅子的手臂青筋暴起,却不敢贸然挥动——她不知道这只手的来历,也不确定攻击是否会激怒雾后的“东西”。雾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病房,黏腻的触感裹着刺骨的寒意,顺着裤脚往上爬,所过之处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像是有无数只冰冷的虫子在爬行。 突然,地板上的碎镜片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那些映着扭曲人影的镜片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纷纷朝着雾中的手飞去。镜片划过空气的“咻咻”声与雾气流动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一种诡异的韵律。最靠前的一片镜片狠狠撞上那只手的手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镜片瞬间碎裂成更细小的粉末,而那只手的皮肤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转瞬即逝。 “嗬——” 一声低沉的嘶吼从雾气里传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穿透浓雾而至,带着浓浓的怨毒。那只手猛地缩回雾气中,紧接着,病房门口的雾气开始剧烈翻滚,像是沸腾的开水,隐约能看到无数细长的黑影在雾里扭动、挣扎,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林晚趁机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铁架床的床尾,床架发出“咯吱”的呻吟。她死死盯着门口的雾气,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雾气渐渐平复,重新变得浓稠而安静,只是那股腥气更重了,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焦糊味,像是某种东西被灼烧后的气息。 她喘着粗气,手心全是冷汗,握着椅子的手指已经麻木。刚才那一幕太过诡异,碎镜片的反击绝非偶然,难道这病房里除了规则的陷阱,还藏着其他未知的力量?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地板上的碎镜片不知何时停止了嗡鸣,那些映在镜片上的扭曲人影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漆黑,像是被雾气彻底浸透。而其中一片较大的镜片上,竟用暗红色的痕迹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像是用指甲仓促划上去的:“镜子是通道,碎了也没用。” 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她想起规则第六条里“用布盖住镜子”的要求,原来重点不是“盖住”,而是“不触发通道”。她砸碎镜子的行为,或许只是暂时阻挡了镜中影,却没有真正切断危险的源头。 她弯腰想捡起那片镜片,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玻璃面,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像是门锁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贴着墙根移动,“咚、咚、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晚的心跳上。 规则第五条:“每日18:00后,禁止在走廊行走,若必须移动,请贴着墙根,且不要回头看身后的脚步声。” 现在早已过了18点,是谁在走廊里移动?是306的“李薇”吗?可刚才隔壁明明传来了拖拽声,按理说“李薇”应该已经遭遇了不测。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307病房门口。林晚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板,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能感觉到,门外的“东西”正贴着门板站立,和她只有一门之隔。雾气从门缝里渗进来,在门口聚成一团小小的雾团,里面隐约有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高大的人影。 突然,门板上的划痕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鲜血,顺着木纹缓缓流淌,在地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液体散发着浓郁的铁锈腥气,与雾气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呛得林晚头晕目眩。 “有人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试探,“我是护工,来检查门窗是否锁好。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护工?规则第四条说护工仅在上午8:00-9:00出现在一楼大厅,现在是凌晨,根本不可能有护工。而且对方没有提及红色马甲和黄色袖章,显然是假的。 她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椅子,目光警惕地盯着门口。 门外的男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带着一丝不耐烦:“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这是规定!” 话音刚落,门板上的暗红色液体流动得更快了,汇聚成一个模糊的手印,印在门板中央,和入院须知上的掌印形状惊人地相似。雾气里的轮廓开始移动,贴着门板缓缓滑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是在寻找开门的缝隙。 林晚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突然想起入院须知第一条里“反锁房门”的要求,刚才护士关门时只是落了锁,她并没有反锁!她下意识地朝着门口挪动脚步,想转动门把手反锁,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滴答”声。 她猛地回头,只见铁架床的床板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滩黏腻的液体,呈灰白色,和雾气的颜色一模一样。液体顺着床板往下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每滴落下的液体都化作一只小小的、透明的虫子,蠕动着朝着门口爬去。 而床头的墙壁上,原本挂着镜子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边缘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的,里面漆黑一片,隐约有“呜呜”的风声传来,和窗外的风声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生物的呜咽。 洞口里缓缓伸出几根细长的黑色触手,触手表面布满细小的吸盘,泛着湿润的光泽,朝着林晚的方向缓缓蠕动。与此同时,门口的雾气再次剧烈翻滚,那只青黑色指甲的手又伸了出来,这次不止一只,而是三只,从门缝、窗缝、墙壁的裂缝里钻进来,朝着她的四肢抓去。 前后夹击的绝望瞬间笼罩了林晚,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想起规则里关于“穿蓝色制服护士”的描述,或许白天才是安全的,只要撑到早上6点,雾气散去,危险就会暂时缓解。 她猛地将手里的椅子朝着门口的雾中手砸去,椅子“哐当”一声撞在门板上,掉落在地摔得散架。趁着雾中手停顿的瞬间,她转身朝着窗口冲去,双手抓住窗户的把手,用力往下一压。 “吱呀——” 窗户被拉开一道缝隙,外面的浓雾瞬间涌了进来,比病房里的雾气更浓、更冷,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林晚咬着牙,用尽全力将窗户推开,冰冷的雾气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探头往窗外看去,雾气浓稠得看不到地面,只能看到无数细长的黑影在雾里穿梭,像是无数条黑色的蛇。而远处的楼顶上,似乎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口罩在雾气里若隐若现,正朝着她的方向眺望。 “抓住她!” 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是“李薇”的声音,却比之前更加沙哑、诡异,像是被什么东西同化了。林晚不敢回头,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赌一把。她想起3号楼的逃生方式,或许每个规则世界的出口,都藏在看似危险的地方。 她爬上窗台,身体一半探在外面,冰冷的雾气瞬间将她包裹。那些雾里的黑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纷纷朝着她的方向涌来,细长的触手在雾里舞动,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衣角。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竟然亮了起来,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三楼治疗区,找绿色工牌。” 消息闪过的瞬间,手机再次黑屏。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条消息是谁发的?是之前那个紧急电话里的沙哑男声吗?不管是谁,这是她目前唯一的线索。 她猛地从窗台上跳下来,避开身后抓来的触手,朝着门口冲去。她知道,想要活下去,必须冒险去三楼治疗区,找到那个绿色工牌。 门口的雾气里,三只青黑色指甲的手还在疯狂抓挠,门板上的暗红色液体已经汇成了小溪。林晚抓起地上散落的椅子腿,朝着最近的一只手狠狠砸去,椅子腿“咔嚓”一声断裂,而那只手只是微微一顿,又继续抓来。 她趁机侧身冲出病房,雾气瞬间将她吞没。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照亮了贴在墙根的细长黑影。她按照规则第五条,紧紧贴着墙根移动,不敢回头,哪怕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黏腻的“咕叽”声,像是有人拖着湿透的衣物在行走。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诡异的声响,有低声的啜泣,有指甲抓挠门板的声音,还有模糊的低语,像是在念诵某种咒语。306病房的门大开着,里面一片漆黑,雾气从房间里涌出来,隐约能看到地板上有一道暗红色的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房间深处。 林晚不敢停留,加快脚步朝着楼梯口跑去。楼梯间的灯闪烁不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墙壁上布满了深深的抓痕,像是被某种野兽抓过。她顺着楼梯往上跑,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与身后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窒息的节奏。 跑到二楼和三楼的转角时,她突然看到楼梯口挂着一个红色的指示灯,上面写着“治疗中”三个大字,红光在雾气里泛着诡异的光泽。规则第三条:“其余时间禁止靠近三楼楼梯口,若看到楼梯口出现‘治疗中’的红灯,立即远离,切勿停留。” 可手机消息让她去三楼治疗区找绿色工牌。林晚陷入了两难,一边是规则的警告,一边是唯一的线索。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腥气也越来越浓,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咬紧牙关,朝着三楼冲去。就在她跨过三楼门槛的瞬间,楼梯口的红灯突然熄灭,走廊里的雾气瞬间稀薄了几分,身后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三楼的走廊比二楼明亮一些,两侧的病房门都紧闭着,门上挂着“治疗室”的牌子。走廊尽头有一间较大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林晚贴着墙根,缓缓朝着那间房间移动。走到门口时,她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动纸张。她轻轻推开门,看到房间里放着几张病床,床上空无一人,墙角的桌子上散落着几张病历单,还有一个掉落的绿色工牌,正躺在病历单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正准备上前拿起工牌,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咔咔”声,像是骨骼摩擦的声音。她缓缓回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口罩滑落了一半,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正是之前给她送入院须知的护士。而她的胸前,佩戴着一个红色的工牌。 “找到你了。”护士的声音沙哑而诡异,瞳孔里的雾气越来越浓,“欢迎加入特殊治疗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