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太子靠我改命》 第1章 第一章 第1章 冷,彻骨寒心的冷。池水疯狂涌入耳朵和鼻腔,温晚棠根本不会游泳,只能奋力挣扎。 “哎呀,温小姐,你再怎么喜欢荷花也不该凑得那样近,这下掉进了荷花池可怎么办! 众位姐姐妹妹们有谁会水吗?”女人讥讽的声音传来。 透过深水,一切都模模糊糊的。温晚棠意识渐渐沉下去,扑腾两下最终还是被水流拉扯下去。 她不是应该死了嘛?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是跑到哪里来了? 忽然,扑通一声,一道人影跃入池水。 温晚棠视线已经迷茫了,只感觉对方长臂一伸直接扣住自己后颈。将她举出水面, 哗啦啦——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然而在看清眼前画面时,她猛地一怔。 岸边有一群古装人.......一群环肥燕瘦的貌美女子皆穿着华贵而繁复的衣裳。 “你……是谁?”温晚棠的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她的质疑只是为了印证心中的答案。 “怎么?落水之后人也傻了?不认识本太子了?”苏辞足尖点着池底,稳步将她带向岸边,途中不忘拂去缠上她手臂的泥。 面对此情此景,温晚棠心中的猜测已然有了答案。她的的确确是穿越了。 “咳咳咳。”她松开太子苏辞的手臂,身体冷得瑟瑟发抖。她本来正在参加一场蛋糕比赛,就算不能夺魁也一定能拿到名次——蛋糕师温晚棠对自己很是自信,这是源于她日日对蛋糕精益求精,把“卷”当作人生信条的自信。 可是……她对四周细细打量,她这下终于明白了自己穿越到了自己痴迷的一本古代小说里。而救了她的人却是太子苏辞。 太子殿下在书中是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反派,他为了和三皇子夺嫡竞争得你死我活,但最后结局悲惨。因此,穿书过来的温晚棠又觉得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看待太子苏辞,毕竟温晚棠穿书前只是一个热衷于蛋糕的蛋糕师,并不精通尔虞我诈。 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平安活下来。 “臣女谢过太子殿下。”温晚棠知道自己穿越过来成为的这个角色是三皇子的义妹,而太子和三皇子不和,那定然会觉得她不安好心,所以温晚棠希望和苏辞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亲近也不得罪。 而那位推她入水的女人,温晚棠必须在此刻给她一个下马威,不然人人都要觉得她好欺负了。 “这位小姐,我可曾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推我进荷花池?”温晚棠来到了镇国将军女儿的面前。 “你胡说什么?在场的人可有人看到是我推你入水,而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是你自己说十分喜欢荷花池,才凑近了去看。我本想拦着你,但是已来不及。我真是枉做了好人,要被人如此揣测,真不愧是吏部尚书的女儿。” 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指认她。 “本宫看到了,你还想狡辩什么?”苏辞打断了这段狡辩。 温晚棠猜测苏辞虽然不想要她来当自己的妻子,但更接受不了又蠢又毒的人做东宫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臣女见那温晚棠对您不敬,惹您烦心,所以……才出此下策,臣女真的不是有意如此。” “小姐,您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娇纵跋扈,打骂下人是家常便饭、当街纵马更是被你父亲一手阻拦,没想到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敢将我推入荷花池里,想要置我于死地。” 温晚棠一字一句、不卑不亢,今日的事情一定会流传出去,镇国将军的名声和她的名声一定会受到重大打击,温晚棠喜欢看又蠢又坏的人自掘坟墓。 “本宫会一五一十地将此事告诉大将军,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御花园宴会不欢而散,苏辞闷闷不乐。 温晚棠亦闷闷不乐,她穿越到了这个她不熟悉的地方,心中的苦闷根本难以言表,连带着温府上下都有了一股沉闷的氛围。 “小姐,小姐,奴才从老爷那里听说皇上一个月后要去山上秋猎,你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练练骑射,然后让老爷去求皇上让你参加,那得多有趣啊。” 小丫鬟的话引起了温晚棠的兴趣,她确实该找点好玩的事情去做,而这几日的相处也让她知道了吏部尚书大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于是便缠着父亲去撒娇了。 “爹,您跟皇上说一说嘛,让女儿也去参加秋猎好不好?女儿在家里可闷了,一点也不好玩。爹,您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嘛,权倾朝野的吏部尚书大人啊。”温晚棠的撒娇让人感到头疼。 “好,我明日上朝时会向皇上提这个要求,至于皇上答应与否,那是你爹左右不了的事情。”身为父亲,虽在朝堂呼风唤雨,但在府上却也要被女儿的想法左右。 翌日,散朝时。 “臣还有一事禀奏。” “爱卿请讲。”皇上的心情很好。 “皇上,臣有一女名叫晚棠,从小性子顽皮,待不住,她十分仰慕皇上,也向往能跟着去秋猎。” 皇上思考了片刻,他觉得吏部尚书对温晚棠有故意贬低之嫌,毕竟很多重臣并不想把宠爱的女儿嫁入皇家来勾心斗角。但是皇上很相信吏部尚书的人品,他认为即便温晚棠的性格真的顽劣,但本质也一定是个忠贞且不卑不亢的好女孩。 “好,朕允了。只是爱卿的女儿可会骑马射箭?” “这——晚棠确实不会。” “嗯,朕明白了。太子,你上前来。”皇上对着苏辞招了招手。 “你负责把吏部尚书的女儿教会,让她学会骑马射箭。”皇上一锤定音。 “是。”即便苏辞咬牙切齿,但他也不敢抗旨。 吏部尚书献宝似的把经过给温晚棠说,“皇上果然很看重我们温家。” “什么?皇上要太子来教我?不要,女儿不喜欢太子殿下。女儿不想让太子来教我骑射。”温晚棠很不高兴。 “晚棠,你说什么傻话。毕竟是我求的皇上,皇上肯答应已经是给温家天大的面子了,更何况还是让太子亲自教你,这话你老爹我可说不出口。而且你必须去东宫好好谢谢太子,不可在骑射一事懈怠。” 即使温润如吏部尚书,也觉得女儿实在无理取闹了。 “唉,我不想被皇上把我和太子撮合在一起。”温晚棠愁容满面。 “小姐,奴婢看那太子殿下也很是讨厌你,到时候你和太子的龃龉自然会在皇上面前展示出来,你不如就去吧。” 太子所住的东宫气派奢华又威严,温晚棠小心翼翼地对太子行礼。 “你费劲心机又来到了我的面前,本宫真是小看了你。”苏辞出言嘲讽。 “臣女不敢,殿下对臣女是什么样的心思,臣女对殿下也是一样的。若殿下对臣女实在厌恶极了,也可去求皇上收回成命,臣女自然不会麻烦太子殿下。”温晚棠觉得这苏辞可真是自恋极了。 后槽牙被咬地死紧,苏辞冷笑一声,“伶牙俐齿。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即便聪慧如本宫,也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学会,要是做到如今百步穿杨的技术,更要耗费数年。” “殿下怎么教,臣女就怎么学,至于臣女能不能学会,就不劳烦殿下费心了。” 御马监外,苏辞牵着匹温顺的白马,缓步走到温晚棠面前,指尖轻触马鞍扶手:“此马名‘包子’,性子像包子一样温顺,你且先踩着马镫上去。” 攥紧缰绳,温晚棠在他搀扶下笨拙地跨坐马背,腰背却不自觉绷紧。 苏辞站在马侧,不耐烦地调整她的脚镫长度,掌心覆上她握缰的手:“缰绳要虚握,手臂放松,身子随马步轻晃便好。要是连包子都骑不了,你不如回家。” 他牵着马绳慢走,温晚棠渐渐褪去紧张,甚至敢轻夹一下马腹。苏辞见她适应,便松了手,退到几步外说:“试试加快些速度。” 白马轻嘶一声,小步快跑起来。温晚棠一时慌乱,竟忘了苏辞教的控缰之法,猛地扯紧缰绳。马匹受惊扬蹄,她身子一歪,整个人从马背上摔落。 “小心!”苏辞心头一紧,飞身扑救却慢了半拍。温晚棠重重摔在草地上,右脚传来一阵剧痛,她咬着唇低呼出声。 苏辞蹲下身,托起她的脚踝,见其迅速红肿,眉峰拧起:“是我疏忽了,该先教你如何应对惊马的。”他虽讨厌温晚棠,却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太过疏忽,当即打横抱起温晚棠,快步往殿内寻太医。 不多时,李太医提着药箱赶来,见太子神色凝重,忙躬身行礼后上前诊治。 他先示意温晚棠放松,指尖轻按她脚踝红肿处,温晚棠疼得轻颤。李太医仔细检查片刻,又询问摔倒时的情形,随即道:“殿下放心,只是踝关节扭伤,未伤及筋骨。” 说罢,他打开药箱,取出瓶装药酒,蘸取少许在掌心搓热,缓缓揉按温晚棠的伤处,手法轻重有度。待药酒吸收,又取来药膏敷上,用白绢仔细缠裹固定。 “此伤需静养,切不可负重行走,”李太医收拾药箱时叮嘱,“每日换药两次,约莫七日便能痊愈。”苏辞闻言,紧绷的下颌稍缓,挥手命人送太医出宫,目光重新落回温晚棠带伤的脚腕,神色有几分歉疚。 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温晚棠想不如趁这个时候提一些无礼要求,让太子彻底恶心她,主动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殿内,温晚棠斜倚软榻,右腿微抬垫着锦枕,见苏辞端着药碗进来,忽然蹙起眉。 “这药闻着太苦,”她伸手推开碗沿,“殿下替我把蜜饯剥了吧,要去了核的。”苏辞因愧疚便忍了她的使唤,于是将药碗搁在一旁,拿起碟中蜜饯细细剥壳去籽。 待他递去蜜饯,温晚棠却又摇头:“方才看窗外的花谢了,殿下帮我捡两朵完整的来,我要压在书里。” “温晚棠,你是想找死吗?”苏辞的后槽牙快咬碎了,只挤出了几个字。 第2章 第二章 第2章 “太子殿下,您是生气了吗?”温晚棠勾唇一笑,低垂着眼睫悄声试探。 太子一步步走近,逼得她往塌里面缩。温晚棠的下巴被他捏在掌心,语气强势地质问她是否在故意挑衅东宫的威严。 “臣女不敢。”温晚棠忽然抬手抵住了他靠近的胸膛,打断了这莫名的暧昧气氛。 “本宫看你大胆的很,这七天内你就好好在东宫养伤,一切事情吩咐侍女去做。” 言毕,太子退出了寝殿,留着温晚棠在原地楞了片刻。 没过多久,温晚棠的伤确实如太医所说彻底好了,她下床活蹦乱跳,又自己去御马监的马夫那里去请教骑马,想着太子之前教过的那些,自己逐渐学会了骑马。 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架势吸引住了太子的步伐。她赶紧下马寒暄问候了苏辞一番,又是担心苏辞处理政务太辛苦,又是怕苏辞感到无趣沉闷,最后才点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希望苏辞教她射箭。 只是苏辞让她不必妄想,还表示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并且深以为一个月内学不会骑马射箭本就是正常的事情,届时会和皇上说明此事。 大概真的是闷坏了,太子带着他的侍卫去殿外溜达散步,时不时说些逗趣的话。 太子苏辞拿着弓箭和侍卫去往了箭亭的方向。 渐渐靠近了箭亭,苏辞却发现箭亭中站着一位窈窕的女子。 “是谁霸占了本宫的箭亭?”苏辞责问身旁的侍卫。 一串清脆的笑声打断了苏辞的询问,而女人也转过身来,俏皮地对着苏辞眨了眨眼睛。 箭亭是皇宫中专供皇室成员、侍卫练习射箭的地方,这里空间开阔,地面铺设有石板,可直接在此进行射箭训练。 眼前阵阵发黑,温晚棠似乎把苏辞气地头晕脑胀,又被他质疑心怀不轨地跟踪。 “我比殿下先来,怎的是我跟踪殿下呢?殿下跟踪我还差不多。”温晚棠一句话又把太子气得拍了拍胸脯。 “殿下,你射箭的技术如何?”温晚棠好奇地眨了眨眼。 只见太子嘴角微微上扬,苏辞一直在等着她问出这句话。毕竟,哪一个男人不想在女人面前显示出自己厉害的一面呢?即便这个女人惹他讨厌,但到底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子。 无论怎么回答都显得自吹自擂,苏辞既想显示自己的厉害,又不想让温小姐觉得他吹牛。 “温小姐,殿下十四岁开始便从军打仗,射箭之技更是师从镇国大将军,所以百步穿杨也不在话下。”有眼色的侍卫补充道。 只见苏辞先观察靶心,确定距离,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侧身站立,左肩对靶,右手握弓。 左手托弓,右手从箭囊取箭,将箭尾卡入箭槽,箭杆搭在弓臂“箭台”上。左臂前挺直,右臂向后拉弦。 他拉弦至“满弓”,瞄准了靶子,右手手指匀速松弦,“啪”地一声,正中靶心! 惊呼过后,温晚棠鼓起了掌。 太子往下压着嘴角,并不言语。 但温晚棠看懂了他射箭的姿势和步骤。 于是便试着射了几箭,虽然都射在了外圈,堪堪把箭射在了靶子上,可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是非常有天分了。 太子劝她歇上一歇,生怕她真的学会了射箭,去了猎场“搅弄风云”。 “我再来射最后一箭,殿下,让我也给你来展示一下什么叫百步穿杨。” 颇为严肃的语气让苏辞吓了一跳,难道这温小姐是武曲星下凡当代武学天才? 但是温晚棠却一箭射在了靶子之外,还差点射在了站着离靶子很远的侍卫身上。 苏辞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差点以为温晚棠真的在短短一会儿学会了百步穿杨。 “奴才参见皇上。”侍卫第一个发现皇上来了。 这下两个人也反应了过来,于是也行了礼。“皇上来了,公公怎么都不通报?” “是朕不想打扰你们在此练□□上笑起来。 “三弟也来了。”苏辞看向皇上身后的人。 三皇子,是书中和太子苏辞争夺皇位的人,也是太子最有力的竞争者,更是最终的胜出者。 恍惚了片刻,温晚棠向三皇子问好:“三殿下好。” 虽然未穿书前,温晚棠和三皇子是私下里结为义兄妹的关系,但是穿书后的温晚棠和三皇子完全不熟,她对三皇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相当不了解。 出神的片刻,皇上说起秋猎快要到了,并提出让温晚棠跟着一块参加秋猎。 “儿臣方才见温小姐连靶子都射不到,怎么能参加秋猎呢?何况猎场上险象环生,怎好出了意外?”三皇子拿刚刚温晚棠体力不支射出的箭来说事,他这个义妹的爹位高权重,他可不想促成这一段姻缘。 唇角微压,皇帝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他点了点头认为三皇子的建议略有道理,且考虑到温晚棠还不会骑马。 “皇上,臣女会骑马。” 她也是才学会骑马不久。 皇帝以射箭之技太差和有损温家颜面又再次婉拒了温晚棠。 比起让吏部尚书的女儿出去玩得高兴,皇上更在乎颜面。 “皇上,臣女不仅会骑马,还会百步穿杨之术。” 尴尬地咳了一声,苏辞不明白温晚棠为什么还要表演当众丢人现眼。 干笑两声,苏辞假装不经意地为她找补,说温小姐天真活泼爱开玩笑,不希望皇上因此怪罪她。 话毕,温晚棠挽弓搭箭,对准了靶子。 起码要射中靶子,温晚棠在内心祈祷。 “啪”地一声,箭矢穿空而过,竟然正中靶心。 鼓掌声响起,皇上捋了捋胡子,颇为惊喜地夸赞她射中了靶心,毕竟皇帝一开始也不相信什么几天内学会百步穿杨的吹牛。 “看来是太子亲自指点晚棠骑射,尽心尽力,所以才有如此成效。”皇帝捻着胡须,含笑意味深长,“届时秋猎,你二人便组队捕猎,也好让朕瞧瞧你们的默契。” 话音未落,苏辞急地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晚棠初学未久,猎场多有猛兽,恐有不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温晚棠也连忙屈膝附和:“皇上,臣女箭术尚疏,若与太子组队,怕是会拖累殿下,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两人言辞恳切,皇帝却只当是年轻人面皮薄,只是情窦初开的羞怯而已。 “朕懂,朕懂。”皇帝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年轻人怕在人前露怯,也怕旁人多嘴议论。放心,输赢不论,你们只管自在捕猎便是。” 几日后,猎场旌旗飘舞,皇帝凭栏远眺,目光落在太子苏辞与温晚棠身上时,笑意深了几分。 苏辞还想再辩,皇帝已转头吩咐侍从:“传朕旨意,太子与晚棠为一组,猎期结束后,朕要亲自验看你们的猎物!” 望着皇帝不容置喙的背影,温晚棠又看向身旁眉头紧锁的苏辞,他们两人连马背并行都未曾试过,更别提一起捕猎了。 苏辞皱着眉威胁她不许给他拖后腿,而温晚棠也对着太子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马蹄踏过草地,温晚棠拉紧缰绳,却因力道失衡,惊得前方鹿群四散奔逃。 太子暴躁地指责她突然勒马的行为,他本已张弓瞄准领头雄鹿,此刻只能望着空荡的林间皱眉。 攥着缰绳的手已经泛白,温晚棠反驳苏辞怪他催地太急切,还没有等她稳住身形,苏辞就催马上前,倘若她不及时勒停,那就早该摔下去了。 两人争执间,又有野兔从灌木丛窜出。温晚棠慌忙搭箭,却因手抖偏了准头,箭矢擦着野兔耳朵钉进树干。 见状,苏辞翻身下马拔箭,语气添了不耐:“前日教你射箭姿势,你为何全忘了?手指若再稳些,怎么会错失猎物?” “殿下何曾认真教过?” 温晚棠也下了马,声音带着不屑,“太子殿下不过是为我示范了一次,怕是只有习武的天才才能明白,内化于心。” 两人站在原地,一个面色铁青,一个冷笑不屑,竟成了互相指责的窘境。远处隐约传来其他队伍的欢呼声,更衬得此处可笑无比。 太阳渐渐西斜,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半丈距离前行,两人一路无话,温晚棠跟在苏辞后面去往密林深处。 攥着缰绳,温晚棠的目光落在前方苏辞的背影上,心里仍憋着气。正想着,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马匹的嘶鸣,紧接着是苏辞的低呼。 温晚棠连忙催马赶上,只见苏辞的坐骑前蹄陷入猎人设下的陷阱,马蹄被尖锐的木刺划伤,鲜血顺着马腿滴落。苏辞翻身下马,查看马匹伤势时,眉头拧成了疙瘩。 现在这个地方离营地太远,苏辞的马伤成这样,根本无法再继续前行了。 苏辞抬头看向温晚棠,又看着温晚棠那匹马尚且健壮,于是语气就软了些,他希望能和温晚棠共乘一匹,当务之急是先回营地。 闻言,温晚棠攥紧了缰绳。想到刚才两人的争执,又想起自己独自骑马时尚且有些不稳,若再载上苏辞,怕是更加危险。 她摇了摇头:“殿下,臣女骑术不佳,恐难载动两人。不如殿下在此等候,臣女先回营地求援。” 不等苏辞再说,她便调转马头,催马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风从耳边掠过,她心里虽有犹豫,却还是硬着心肠加快了速度。 没走多久,天空忽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转眼间便成了倾盆大雨。 她坐在马背上,看着四周模糊的树影,心里渐渐纠结。大雨来得突然,山路必定更加难走,太子独自留在原地,既无遮蔽,又带着伤,若是遇到猛兽,后果不堪设想。 她终究还是做不了见死不救的事。 温晚棠咬了咬牙,猛地调转马头,冒着大雨朝着苏辞所在的方向折返。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凭着记忆在林间穿行。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那匹受伤的马。苏辞正靠在一棵大树下,身上的衣袍早已湿透,见温晚棠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苏辞疑惑。 她翻身下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道:“雨太大,山路难行,我怕……我怕你出事。”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紧接着,前方的山路发生了滑坡,泥土与石块将来时的路彻底阻断。 两人看着被阻断的道路,又看了看眼前的倾盆大雨,都愣在了原地。 苏辞望着被雨水冲刷的山路,苦笑道:“看来,我们今日是走不了了。” 看着四周茂密的树林,又看了看苏辞受伤的马匹,温晚棠心里泛起一阵悔意。若是方才没有独自离开,或许也不会落得这般困局。 雨水还在不停落下,两人只能暂时挤在大树下,听着雨声和雷声交织,不知何时才能等到救援。 第3章 第三章 第3章 “咔嚓”,温晚棠听见了山洞外边传来了声响。 紧接着,太子也听到了声音,他惊喜地站了起来。 叹了口气,她指给苏辞去看,原来是几只野兔路过。 “太子殿下,你怕死吗?” 温晚棠对着掌心轻轻呼气,然后环臂抱住自己。 “谁不怕死?但本宫是太子,性命关乎着国运和百姓,自会吉人天相。” 即便到了此刻,苏辞也依然兴致勃勃地跟她斗嘴。 而温晚棠却说她不怕。她出了车祸穿进了书中的世界,她已经是直面过死亡的人了。 微微一怔,苏辞也确有几分惊讶,他是没想到这个弱女子还能有如此胆量和风度。 只她不怕死,苏辞却嘲笑她怕冷。苏辞的嘴巴一向对她不依不饶。 微微一笑,她没有反驳,温晚棠从前可是半个野外生存专家,因为她非常喜欢露营,所以钻木取火这种古老但有用的生火方法也信手拈来。 火星子变成了火苗,火苗又渐渐旺盛。 温晚棠靠近火苗取暖,而苏辞也感受到了温度。 “你过来一起取暖吧太子殿下,本姑娘还没那么小气。” 火光摇曳,映照着两个人因为疲惫而显露青灰的面容。 两人经过半天的提心吊胆,此时终于能稍作休息,在这简陋的庇护所里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背部传来,温晚棠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她惊恐地低呼,想要伸手去摸,却发现手臂无力。 与此同时,苏辞也闷哼出声,显然他也遭遇了同样的状况。 温晚棠浑身颤抖,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强忍疼痛,苏辞迅速环顾四周,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到一条黑色的蛇正迅速逃窜。“是蛇,我们被蛇咬了。”他平静说道。 来不及多想,苏辞摸出袖子中的匕首,朝着蛇的方向扑了过去。他的动作敏捷而狠辣,尽管背部的剧痛让他的行动有些迟缓,但多年的习武经验和身为太子的果敢,让他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几回合过后,蛇被他成功斩杀,可此时他和温晚棠都已脸色苍白,显然毒性正在快速蔓延。 来不及多想,苏辞回到她身边,看着她愈发虚弱的模样,心急如焚。 蛇毒入体,若不及时救治,两人都性命难保。而此时,他们身处荒郊野外的山洞,既没有太医,也没有解药。 突然,苏辞想起了一个古老的自救之法——吮血。男女有别在生命危险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他迅速做出决断,“我帮你把毒血吸出来,你忍一忍。”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温晚棠强撑着点了点头。 苏辞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开后背的衣物,看到那两个丑陋的牙印,内心竟然有一丝触动。他俯下身,用嘴对准伤口,用力吮吸起来,他没有丝毫犹豫。 吸了几口后,苏辞感觉自己的力气也在不断流失,可他知道,不能停下。“喂,轮到你帮我了……”他虚弱地说道。 艰难地转过身,她看着苏辞同样中毒的背部,深吸一口气,学着苏辞的样子,为他吮血。 山洞里,两人相互扶持,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都暂时放下了对对方的讨厌。 时间慢慢流逝,随着毒血不断被吸出,他们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但蛇毒依然有残留,残留的毒在温晚棠和苏辞的身体里肆虐,让他们奇冷无比。 “太子殿下,你冷吗?我、我好冷,我好像赤身在满天大雪的雪地里,我快要冻死了……”温晚棠牙齿打着颤。 “本宫……也冷。”即使是刻薄嘴硬的苏辞也说不出不冷的假话。 “我能抱住你取暖吗殿下,我虽然不……不怕死,但、但还不想死。”温晚棠压根不管苏辞拒绝与否,直接抱住了他。 苏辞没有推开她,两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不禁也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温晚棠在迷蒙之间,感觉到苏辞的怀抱愈发温暖,而自己的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因为残毒未消尽,两人还在睡着。可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原来是皇帝听闻太子失踪,心急如焚,亲自带人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皇帝走进山洞,看到衣衫不整、紧紧相拥的两人,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旁人看不透他是喜是忧。 两个人都被皇帝的声音惊醒,看到皇帝站在面前,顿时慌乱不已,连忙起身整理衣物,跪地行礼。 皇帝看着他们,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他冷着脸开口:“你们二人在这山洞之中,衣衫不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扑通一声跪地,苏辞急忙解释:“父皇,儿臣与温姑娘只是为了取暖,并无任何逾矩之事。”温晚棠也低头说道:“皇上明鉴,臣女与太子殿下是为了抵御蛇毒带来的寒冷……” 皇帝却冷哼一声:“朕不管你们是何原因,如今这事儿传出去,温姑娘的名声可就毁了,太子贤良的名声也不好听。为了皇室颜面,也为了温姑娘的名节,朕决定赐婚于你们二人。” 对视一眼,苏辞与温晚棠眼中满是抗拒。苏辞率先说道:“父皇,儿臣与温姑娘相识不久,还望父皇收回成命。”温晚棠也跟着说道:“陛下,臣女也不愿因这意外之事,就定下终身。” 然而,皇帝心意已决,他认定太子和温晚棠只是害羞被撞破,实则内心非常喜欢彼此,因此他威严道:“这是圣旨,不容更改。朕是为了你们好。七日后,筹备大婚!” 说完,皇帝转身离去,留下苏辞和温晚棠呆立在原地,满心无奈。 两人没再参与捕猎,而是在营地安安稳稳地被太医治疗蛇毒,等待着皇帝完成秋猎,一同赶回了皇宫。 七日后,太子大婚,锣鼓喧天,而温晚棠却如坠冰窖。凤冠霞帔压得她喘不过气,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昨日与三皇子的约定——大婚当日,他会在侧门备好马车,助她逃离这桩不情愿的婚事。 吉时将至,温晚棠趁着梳妆侍女转身的间隙,悄悄掀开裙摆,快步朝着侧门跑去。 指尖即将触碰到马车帘布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温晚棠,你想抗旨?”太子苏辞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一身大红喜服,面容却没有半分新郎的喜悦,“温晚棠,你想死,本宫可不想陪着你死。” 她挣扎着,眼眶泛红:“太子殿下,我们本就互相厌恶,你放我走!” “放你走?”苏辞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你可知逃婚的后果?整个温家会被你牵连。本太子惜命,更惜这太子之位,绝不会让你毁了一切。” 他攥着女人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将她带回礼堂,强行完成了拜堂仪式。 夜深了,东宫内红烛摇曳,但却没有人感到开心。苏辞扯掉胸前的红花,随手扔在桌上,打破了沉默:“既然婚已成定局,我们不如约法三章,省得日后麻烦。” 温晚棠坐在床沿,低着头,声音冷淡:“殿下请讲。” “第一,在外需扮演恩爱夫妻,维护皇室颜面,不得让外人看出破绽。”苏辞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第二,私下互不干涉彼此生活,你的事我不过问,我的事你也别插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温晚棠,补充道:“第三,没有彼此允许,不得踏入对方的寝室,更不能干涉对方的人际交往。” 抬起头,温晚棠迎上苏辞的目光,“我同意。”她本就对这桩婚事满心抗拒,这样的约定,恰好合了她的意。 见她答应得干脆,苏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好,既然达成共识,那就各自安好吧。”说罢,他转身走向外间的软榻,留下温晚棠独自一人坐在婚床上。 红烛渐渐燃尽,这对新婚夫妻虽身处同一屋檐下,心的距离却无比遥远,所谓貌合神离大抵如此。 “娘娘,恕奴婢直言,太子殿下毕竟是您的夫君,您能依靠的也只有太子殿下,可你为什么不与殿下同房呢?你们大婚过后一直没同房,这都一月有余了。” 小丫鬟也替温晚棠着急。 脸色微红,温晚棠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呀,你一个小丫头不要替我操那么多的心。而且……我跟你们太子殿下两看相厌,我们是不会同房的。” “唉。”小丫鬟长叹了一口气,因为温晚棠没有什么太子妃的架子,所以她有什么话也直言不讳。 “娘娘,难道您要一辈子蹉跎在东宫吗?倘若您和殿下相看两厌,那么也就不会同房,更不会有子嗣,皇上到时候肯定会为太子纳侧妃,娘娘您难免不会被刁难。”小丫鬟忧心忡忡。 这话让温晚棠觉得有几分道理。 “我想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去讨皇上和太后的欢心,然后让他们答应我在宫外有一间正常生活的地方,这样我也不必一直待在东宫了。” 思忖片刻,温晚棠如此说。 “娘娘您这么聪明,如果能让太子殿下喜欢上您,那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许多……”小丫鬟还想再劝。 翻了一个白眼,温晚棠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最大的困难是我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