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打工实录》 第1章 幻觉 海市的夏季是多雨的。 言景闲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雨淅沥淅淅,他的窗外看不到人,只有几只鸟叽喳着掠过。 他这是从小的病根,那时候他才一个月。因为早产的缘故,他在医院待了一年。在确认可以回家后,他被父母接回了家。就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的车被一辆跑的东倒西歪的车撞上了,浓烟和爆炸接踵而至…… 命是救回来了,但是病根也落下了。 “咳咳咳——”言景闲捂住嘴,他压制着嗓子里的痒意,缓了好一会。 严重的车祸让他不得不卧床。他的兄姐不常在家,毕竟他们的父母刚去世公司里就有人按耐不住的想“偷天换日”。 幸好,兄姐的能力过硬,他也还能吃着昂贵的药。 今天和往常一样,言景闲瞪着眼望天。兄姐害怕他的心理出问题,所以他的房间是对着一片树林——人造的。且非必要不允许人过去。 言景闲倒觉得没啥,人生在世,生死由命。虽然很不甘心,但他没受过除吃药打针以外的罪——这已经很好了。而且相比于活着受罪,死了对他似乎也是一种解脱。 当然,他只是说说。如果可以,谁不想活着。 一个人的时候脑袋很容易放空瞎想,言景闲看着窗外的一只鸟,它已经在这转悠了三天了,每天都来言景闲房间的阳台上站一会儿。 “又来啦?不进来坐会儿?”言景闲说道,他本来想提前让佣人打开窗和门的,但是被无情制止了,“到雨季了,言总不让开您这边的窗户。” 他没有为难阿姨,只是每天坐起来的时间长了一点。 鸟今天似乎很开心,它今天不止只是盯着言景闲看,还蹦跶了一会儿。这只鸟头上有几根黄色的羽毛,它们高高矗立着,鸟儿整体是白色的,下部有些泛黄,喙两侧有两个圆形的红色区域。他问过阿姨,阿姨说这是蒜苗,问他是不是看错了? “喂!蒜苗!不进来吗?”不管它是什么物种,言景闲决定就叫它蒜苗,他又朝那只鸟喊了一声。 本来鸟儿是该飞走的,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这只鸟用爪子打开了窗户又勾着卡槽拉开了阳台门,稳稳当当的降落在他身上。 “鸟类的力气和智商这么高吗?”言景闲被刷新了认知。 言景闲好奇的看着这只鸟,看着它用翅膀捂住喙发出“咳咳——”的声音。 在清嗓子…?言景闲有些疑惑的想。 在言景闲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鸟开口了:“人类的少年啊~与我签订契约吧!” 这年头马猴烧酒的就业率这么高吗?不发简历都能入职? 言景闲愣了一会,他突然按下床头的对讲机,说:“我需要医生……我听见鸟说话了……” 半晌,言景闲和鸟人眼瞪鸟眼,没有一个人赶过来。 “怎么没人?”言景闲扶额,平常来的挺快的啊…… “那是当然,本公司注重**。” 言景闲看向窗外的成片的绿荫,他的兄姐果然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到他有一天会疯。早知道就听话每周去看心理医生做疏导了。 不过疯了就疯了吧,现在积极治疗也不晚。这么想着言景闲倒是放松下来了。甚至还心情颇好的观察这只由他幻想出来的鸟。 到底是什么品种啊……他也没见过什么鸟…… “咳咳——人类,你愿意缔结契约吗?好处很多哦~”蒜苗还在传销。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好处?”言景闲开玩笑似的附和。他大概是第一个尝试和幻觉沟通的人。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什么样的都可以。”蒜苗跳到他肩膀上,开始给言景闲画饼。言景闲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重量,有些惊讶——大脑居然连身体也骗过吗? “解决仇人,一夜暴富,万人追捧……亦或者一副健康的身体……只要你想,我都能实现!” “是吗?”言景闲压根儿不信,鸟会说话就够离谱了,更何况这还是他幻想出来的。他笑着去赶肩膀上的鸟,想知道大脑的反应,是直接消失吗? 自己一个人待多了,脑子是真的会出现幻觉。言景闲再次确信他还是有必要看看心理的。不过这个幻觉说话还挺好玩的。言景闲没想到自己内心深处居然是这么马猴烧酒。 他偶尔在手机里看到过,没想到他的潜意识这么向往。 “我从不食言,本公司十分人性化,员工福利待遇极高。”鸟飞走了,没有化为一团烟雾消失,言景闲更好奇接下来他的大脑会给他什么惊喜了。 “听起来不错。”言景闲把身子往下撤——他有点累了。 蒜苗在屋里飞了一圈最终飞到了床旁边的桌子上。它回答:“自然。” 蒜苗瞧出了言景闲的不信任,它飞近了一点,落在言景闲的右手旁。蒜苗蹦跶了几下,它说:“新人入职可以免费获取一日体验卡。” “哦?”言景闲有点感兴趣就是这个话术怎么那么像传销? 言景闲有点好奇,他问:“那我想要什么公司都给?”问完言景闲反应过来,HR画饼的时候是什么都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鸟说:“当然。想出去走走吗?我手里有健康的体验卡。”鸟像是算准了言景闲会吃这一套一样开口。好歹观察分析了这个人类这么多天,鸟笃定言景闲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想到这一步……”言景闲对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表示赞叹。他突然想答应试试,看这个幻觉还能编到哪去。所以,他又撑起甚身子说:“行,我答应。”一人一鸟思维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却诡异的进行了下去。 “行。”鸟答应的也很干脆。它熟练的变出一卷羊皮卷,飞到半空用爪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行了,你先拿着,如果同意就签下自己的名字。”鸟把羊皮卷放到言景闲手边,防止他够不到。 随后,鸟飞到和言景闲平视的高度,它说:“先别急着看,我先把卡给你。” 这倒让言景闲更好奇了,他听家教老师说一位盲人再忘记自己是盲人后居然可以看见东西。他倒要看看,在自己知道这是幻觉的情况下他的脑子要怎么做。 他没去拿旁边的羊皮卷——反正也是幻觉。此刻,言景闲正在等待一个医学奇迹。 鸟在空中扒拉几下,体验卡便化作一道流光钻进来了言景闲的身体。 言景闲感觉一阵暖意流过四肢,他没想到这幻觉还能做成这样!以后还吃什么药啊,直接忽悠大脑不就行了!这么想着他言景闲打算试试是不是怎么骗过去了,他挪动身体,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鸟落在他撑着床的那只手的手背上,问:“你家很漂亮,要出去看看吗?” “也是。”言景闲把那只手搭在肩膀上,好让鸟可以蹦上去。他是真感觉这个小幻觉帮了大忙,真没想到他的病就这么被另一个病打败了。言景闲心情极好,当他真的站起来的时候这种开心更是要从胸膛里溢出来。 这就是——因祸得福啊!故人诚我不欺! 言景闲尝试走了几步,常年卧床让他像新生儿那样步履蹒跚,但是很快他就变得熟练了。看来是真的可以走了,但是肌肉有点萎缩。看来康复训练也要提上日程了。 他走出门外,环顾四周,这是言景闲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家里。果然,高处的视线就是不一样。他拐个弯向书房走去,他兄姐经常在这里办公,言景闲想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老板没有假期,两人并不在这里。言景闲有点遗憾,他还想第一个分享给他们呢。 不过也没事,这点小波折并未影响言景闲的好心情。他想出去瞧瞧,看看外面有什么不一样。因为外面下着雨,他想喊管家给他拿把伞来,但是等了半天才发现没人来。 鸟也适时出声:“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本公司非常注意保护**,无论是谁的**。你现在的状态别人是看不见的。” 言景闲:行,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这是欺骗了视觉和听觉?这有点危险啊,看了治疗刻不容缓。 言景闲:“不打就不打。” 雨还在下,但是很小,言景闲不打伞完全没关系。他沿着小路走着,没有目的,当然他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 “外面的空气果然新鲜。”言景闲感慨道。自从进入雨季,他就没出来过了。 当然,言景闲没忘记他幻想出来的那只鸟——这是个好药,起码现在是。等回头像医生说一下看看有什么既能让他得病又不欺骗视觉和听觉的方法。 简称,薛定谔的病。 他边走边说:“我同意了。等会儿就签字哈。”这样估计就能彻底好起来了。不过,就是可能会有点不同寻常的他的脑子编出来的小任务。 “不用,我可以再写一份!”鸟见忽悠成功,它害怕言景闲再反悔,当即又写了份契约书给他。 言景闲扫了几眼,发现这份契约比他哥的合同都良心—— 1.甲方承诺在乙方完成任务后兑现“健康的身体”的承诺。 2.乙方需完成甲方发布的任务(酌情可有偏差)。 3.任务失败则遣返原世界并删除记忆。(违规者则抹除存在)。 4.禁止乙方强迫甲方加班,或其他损害甲方休息时间的行为。 …… 哦吼,看来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脑子直接把他看过的合同融会贯通了。还挺通人性的。言景闲连连赞叹。 不过那个“强迫甲方加班是什么东西?”是因为他兄姐经常加班没空陪自己所以幻想出来的?言景闲觉得是,他越想越忍不住点头。 “嗯。”言景闲点头,换了个问题:“你,或者公司完成这些任务干嘛?”他有点想知道脑子到底给他编了怎样一个故事。 “本公司负责各个位面的维修。每个人物就相当于位面的螺丝,现在螺丝崩了,需要换个新的。”鸟飞到了言景闲前面,它一会飞高一会飞低偶尔还会围着言景闲转几圈,言景闲就这么一边走一边听大脑的发疯记录。 “嗯……”言景闲沉思,他脑洞这么大吗? “螺丝不是原件会炸吗?”他家阿姨的水果手机炸过,据说不是原装充电线。 “放心~公司都有考虑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景闲感觉这只鸟突然变得有点谄媚。 言景闲没理会它,他的头发和衣服有点潮,所以他打算回去了。毕竟他可不想发烧。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走吧。公司不养闲人。”鸟这么建议道,完全忘了最开始承诺的“非常人性化”。 不过言景闲没注意,他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做法——早点知道任务,早点好起来。他的大脑果然厉害! “行,走吧。” 有风声划过,一阵闪光后,一人一鸟消失不见。同时,波泰塔蒂斯王国某个破旧的小屋里,床上木偶一般的人睁开了眼。 你好人类!我是鸽子,喜欢写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幻觉 第2章 打工第一天 等到言景闲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脑袋懵懵的来到一个不知道的小屋里。此刻,言景闲看着没见过的屋顶,正在给自己催眠: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压根儿没用啊! 言景闲回想刚才的经历,他只想去摇摇自己的头,把自己摇醒。 见鬼的幻觉!那只鸟是真的!他还以为自己心理出问题了呢……还好还好……好个鬼啊!这还不如心理出问题了呢!现在好了,有家不能回。就算他看的再开这也不行吧! 言景闲给自己做了几遍心理安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起码它说的健康是真的会给,完成任务后就能回家了。想到这,他喊道: “喂,你在吗?” “首先,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以前你喊的名字——蒜苗,左右不过是一个代号。”蒜苗的声音虚无缥缈,充满了整间屋子。 “我怎么没看到你?”言景闲起身,他下意识去按床头的按钮,结果手指只触到了一点带霉味儿的木头。他反应过来他现在不在家里了。 “本公司十分注重**,接下来我会为你配备专用系统。有事可以通过系统与我联系,我会第一时间出现。最后很抱歉,我没实体,那只玄凤鹦鹉只是化形。”蒜苗的语气十分公式化。 “哦。”言景闲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不敢站起身,目光扫过这间陋室。阳光从积灰的窗格挤进来,照出空气中翻涌的尘柱。他伸出手,指尖划过粗糙的木质床边,留下清晰的痕迹,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他深吸一口气,霉味和木头腐朽的气味钻进鼻腔——这一切都在尖叫着“真实”。 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他忽得想从床上下来,短时间他受到的刺激够多了,言景闲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新鲜空气,缓解一下被莫名其妙带到这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还有这难闻的霉味儿。 正在恍惚呢,一块蓝色的电子屏“刷——”的一下出现在他面前,把言景闲吓一跳。上面出现几个点,显示正在加载。他边等待加载边尝试移动腿,发现没有不适,这是一个好消息,起码现在他健康了。于是他便大胆的下床,顺便试探的跺跺地,发现腿是好用的。嗯,是双好腿! 电子屏尽职尽责的跟着他,上面刷新出一些任务。 1. 请收养在火山流浪的远古巨龙,及时铲屎并遛龙。 2. 北方深渊之中散落着一些衣物残片,请前往深渊揭开这碎片背后隐藏的时空谜题。 3. 公主殿下的心意如纯净的月光,却被世俗枷锁所困。请破除阻碍真爱之路的迷雾,助她与心上人喜结连理。。 4. 小红帽的踪迹在森林边缘徘徊。请寻回这位迷失的旅者,助她驱散潜藏的危险。 他边看边活动其他的四肢,顺便蹦了几下。很好!身体也是好用的! 言景闲仔细的观察着任务面板,希望再找出来点什么。任务他已经熟悉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1.收服一只龙宠物 2.调查北边坑里出现的衣服碎片 3.帮助公主迎娶心上人 4.找到小红帽 虽然他来到了异世界,但是这任务也不能像异世界和地球一样风牛马不相及吧…… 特别是这个“小红帽”,言景闲觉得此小红帽非彼小红帽。 电子屏上还有“人设”和“剧情”以及“呼叫”三个选项。呼叫应该就是呼叫蒜苗,其他的应该是他这个人物的生平轨迹及性格。 一直站着有点累,言景闲转了半天都没看见椅子,地板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年老失修的吱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最终他还是决定回到刚开始过来的床上——没人比他更熟悉床了。 “让我来瞧瞧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言景闲点开“人设”的按键。在经过几秒的加载后电子屏出现了几行字: 人物基础设定: 姓名: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 职业:大魔导师。 下面是则是外貌与性格: 浅金色长发及腰,发尾有一枚金质、带有星纹图案的小扣。眉骨线条锐利感适中,眼窝较深,嵌着深蓝色的眼球。 待人较冷,但具备极强耐心。面对他人失误或质疑无激烈言语或情绪表现,习惯以平缓语气分析问题。倾向于独处,非抗拒社交。 “唔……这描述还挺详细的……”言景闲看完便想找个镜子瞧瞧自己现在的样子,但是就目前而言,这一亩三分地是真的看不见镜子在哪。他站起身,扭着腰观察这具身体。 黑色的袍子,里面是白金配色的外套,袖口的花纹很漂亮,但是看不懂。言景闲又把头发撩到前面,他捏着固定用的金质发圈,发现上面果然刻着六芒星的图案。 言景闲把头发扔回脑后,想着点开“剧情”瞧瞧。说不定有什么有用的细节。他尝试了好几次,但那按键毫无反应,如同虚设。 “算了,也不是非要看……”言景闲这么安慰自己。 言景闲又在页面鼓捣了一会儿,他想知道这小玩意儿怎么开启和关闭。没想到他刚在心里这么想这小东西就听话的关闭了。 “哎?这是心控的?”言景闲被自己逗乐,又试了一遍。和刚才一样,面板非常听话,想出让它出现它就出现,非常人性化! 这可太妙了!言景闲这么想。 外头是晴天,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言景闲刚才的走动激起一些尘土,此刻被光线照着,浮光跃金。言景闲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一直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儿。他打算翻翻这座小屋,打算带点有用的东西出发去完成任务。 言景闲的目光扫过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他拿起一个蓝色药剂,脑海中自动浮现“月蓝草,中级治愈剂”的信息。他顿了顿,将几瓶药剂拿在手里,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瓶身,带来一丝心安。 原来不用再学一遍啊…… 言景闲决定去收拾一些药剂和衣服。他打算先去完成第二个任务——就那个看起来简单。只是他不知道任务地点有多远,所以他只能多准备点。东西有点多,他的手没有多余的指头,于是他下意识一甩手——手上的东西不见了。 言景闲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等到他再拿起一瓶药剂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似乎没东西。 与药剂一样,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储物魔法”的概念。还挺方便……言景闲发现自己竟觉得这是件平常小事,甚至还觉得不用自己背很高兴。 “大概是‘艾凡’的本能反应吧……”言景闲压下心底的疑惑。 除了必需品,他没带任何食物。因为他找不到任何能下嘴的可食用物品。言景闲已经做好挖野菜的准备了。他还在其他的柜子里翻翻,试图找出其他有用的东西。 但是他只找到了一串项链,银质的链条下端系这一枚七彩的宝石。这东西怎么看怎么没用。 “还挺好看的……”言景闲顺手戴在了脖子上。他发现,那些关于魔法有关的东西或者说是“业务能力”之类的他只要用过一次就可以很快的反应过来,不用再读条。但是有关这具身体的记忆,那就和死了一样寂静。完全没记忆啊…… 像是女娲刚捏的一样新鲜,不对,这是西方的设定,应该是像上帝刚捏的一样新鲜…… 言景闲不信邪,他继续翻找着,企图找到些有用的。但是除了一些衣服这里什么都没了。 说来也奇怪,这地方这么破,但是衣服却都是华丽的。 “都带着吧。”反正这里也已经空了。 言景闲收拾的差不多了。准确来说是屋子被他搬的差不多了。这屋子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被他这么一搬像是被台风洗劫了一样干净。 他拿起被放在桌子上的酷似魔杖的东西,第一次踏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阳光有些刺眼,言景闲眯了一下眼。一个愣神的功夫,周围竟起了大雾! 不断修修修——修到厌倦[心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打工第一天 第3章 打工第二天 雾气像乳白色的墙壁,远处的树木扭曲变形,如同鬼影。 言景闲往北走了挺久。这地方都是树,连个池塘都没有,更别提大坑了。 况且还有雾。 这里一片死寂。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心脏在胸腔里沉闷的跳动声,以及远处模糊不清、似有似无的树叶摩擦声。都被无限放大,争先恐后的钻进言景闲的耳朵。 太静了——他这么想着,顺便把魔杖插进土里,一边走一边哼哧哼哧的画线,试图用这种方法避免迷路。划地的声音让言景闲缓解不少。但这毕竟是个体力活,言景闲走了没一会就拄着魔杖喘气了。 “还真累人……要是魔杖能自己动就好了,会飞也行啊……”还没说完言景闲就给了自己一脑门儿,对啊,他现在是个法师啊!他会飞啊! 言景闲闭眼,回想浮空魔法,他跟着感觉轻轻挥动魔杖,周身萦绕着青色的光点。渐渐的,言景闲双脚离地,飞到了半空中。 他缓缓睁眼,随后黑着脸降落了。 在下面好歹还有树,上面完全是白的!一米开外人畜不分!言景闲认命般的选择走路过去,同时手一挥,魔杖也尽职尽责的跟在言景闲身后,刺啦——刺啦——的往前走。 大雾天不好辨别方向,常年的卧床让他的野外生活技能为零。就连他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问路的都没有。 “地图,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次记住了!”言景闲脑海里回想起家教老师的话。嗯,他刚才出门就是按照这个方法走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越来越浓,前方的能见度不足五米,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乳白色的帷幕后扑出来。 “真是奇怪,明明没出门的时候还是风和日丽……”言景闲忍不住嘟囔着,他赌气似的把脚下的一个小石子踢出去。 骨碌——骨碌—— 小石子经过前面的空地,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十道破空声。利箭齐齐发射,箭尖直指言景闲脚下。无辜的、刚被言景闲踢出去的倒霉石子竟被劈的四分五裂。 “什么人在哪?”一道清脆的声音厉喝道。 言景闲把正在犁地的魔杖从地里拔出来,双手紧握。他感知到了危险。这里不像他的原来的那个世界,这里杀人估计不犯法。但是那块电子蓝屏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前期指引中:请扮演者维持人设形象。”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股无形的压迫。 言景闲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压下害怕的心情,换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好的,现在就差冷静了!言景闲给自己加油。他松开了握住魔杖的一只手,改为单手拿着,向着面前的空地微微点头致意: “无意冒犯,我只是一名法师,恰好经过而已。”他没动,毕竟要是刚在他再走几步现在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就是他了。言景闲不敢。 莉露维娅拉满了弓箭,她显然不信任下发那个黑袍男人说的话。 笑话!这是精灵之森,周围都是浓雾,没有精灵的指引很难找到正确的路。现在这人孤身前来,指不定没安什么好心!况且,现在她在暗,敌在明,优势在她! 见没人回答他,而且蓝屏还在虚空中闪烁。言景闲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强调:“我只是一位迷途的旅人。”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言景闲前不久还是一个连家都很少出的病秧子,他哪见过这样的局面。此刻还能站在这全靠对工作的敬业。 谁家迷路能迷到精灵的地盘啊! 但是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莉露维娅让周围的精灵们继续保持戒备,她则收起弓箭从树上下来。 “旅人,向您问好!”莉露维娅从树梢轻盈的跃下,银发飘散,脚尖点地,随后双臂交叉,身体微微前倾,向言景闲点头示意——这是精灵的问候礼。 在听到这道声音后言景闲面前的蓝屏也消失了。 “任务完成。”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一股无形的压迫。 “刚才无意冒犯,只是我们许久没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拜访了。”莉露维娅的声音像是清泉,干净而纯粹。再加上任务完成了,这让言景闲放松不少。 他学着莉露维娅的样子向她回礼,前不久顺手戴脖子上的宝石也跟着露了出来。此刻在雾气里散发着光芒。 精灵的视力何等的好,莉露维娅一眼就看到了言景闲脖子上的宝石项链。她微微一怔,随后抬手示意树上的同伴放下戒备。 树上的精灵们似乎猜到了什么,连忙挥手比划着不要,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你早说你有请帖啊!你说了俺不就放你进去了嘛!” 莉路维娅的声音照常响起,树上比划的精灵们纷纷无奈扶额。她们就知道这精灵不靠谱! 莉露维娅没管这些,她看着有些迷茫的言景闲,走到对方身边,豪爽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朝树上一吆喝:“是误会嗷姐妹们!这是客人!” 言景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莉露维娅拍了一下,他忍住喊出来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现在这个精灵没有恶意,忍住!他还有人设要维持,忍住!这么想着,言景闲还真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言景闲才感觉疑惑,什么请帖? 言景闲一头雾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误会挺好的,所以他干脆就这么应了下来。 “是我的失误。”言景闲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温柔的笑,试图糊弄过去。 “说啥失误啊!都是朋友,别客气!”莉露维娅倒是热情,她一边招呼言景闲跟着他她,一边朝树上的那群精灵喊:“你们看好这!俺把客人送进去。”顺便又回头:“俺叫莉露维娅,刚才真对不住啊……” “没事……”莉露维娅魔性的口音与她清冷的外表十分割裂。言景闲这么想着,顺便回答对方。 言景闲跟着莉露维娅往精灵之森的深处走,那里才是精灵们世代居住的地方。一路上,莉露维娅热情的可怕!她会与每一个路过的精灵打招呼,有时候还要在聊一会儿。 这让言景闲怀疑自己眼前的真的是个精灵吗? “呦,伊洛文,又颠儿颠儿地去给你家那棵橡树弹琴呐?” “西尔凡!别老盯着你那宝贝叶子瞅了!都给花儿整蔫巴了!赶紧去浇水!” “阿多尼亚,你这是要往哪去啊?” …… 言景闲对于精灵的认知仅限于无聊的时候翻阅的书籍。只是书上所谓的“优雅”的精灵和现在他身旁这位所表现出来的优雅截然不同。但是莉露维娅的口音更让人亲切一些。 原来这就是“亲和力”拉满的精灵吗?言景闲这么想着。 唉,要不是说亚里士多德公开表示“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呢。有时候就不能只看书上的言论。只可惜他并没有实践的机会。 言景闲没接触过这样热情的人——他得避免情绪起伏过大。 精灵之森与外面的大雾不同,高大的树木没有遮盖住阳光,反而为光线度上了一层绿色,看的言景闲心情颇好,他跟在莉露维娅的身后,听着她和路过的精灵交谈,时不时回复几句,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 “要到了要到了!前面那就是宴会的地儿!你来得可太是时候了,庆典这就要开始啦!”莉路维娅伸手往前头指了指,脚步还往宴会方向挪了小半步,另一只手往言景闲这边引了引。听语气就知道这只精灵难以抑制的高兴。 “多谢。”言景闲当然不知道宴会的事!但是眼前这个家伙显然把他也列为了前来赴宴的宾客。说起来他来到这连一口水都没喝,先填饱肚子再上路也不迟!还避免了挖到毒野菜提前game over!这简直一石二鸟啊! 莉露维娅向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要走了,让他自己进去。言景闲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朝那座绿色的宫殿走去,然后却被精灵拦在了门外。 “尊贵的客人,请展示您的请帖,让在下为您指引专属的席位,莫要误了这与自然共舞的庆典时辰。”负责接待的是一位留着长发的男性精灵。姣好的容貌让他整只精灵都在发光。 这是一只很符合言景闲刻板印象的精灵。 但是他真的没有请帖。 言景闲还迷糊着,莉露维娅没给他要请帖,他也不知道他身上哪个部件是请帖。正当他苦恼着的时候,那只精灵开口了: “噫?真是少见,您是第一位把请帖里的宝石做成项链的客人。不过作用都一样,倒也无妨。”赛勒斯递上一面银镜,示意言景闲把宝石放上面。 言景闲解下项链,按照对方的示意把项链放上去。心里却在嘀咕着:原来这就是那个“请帖”?还真是少见……幸好当时自己又翻了翻柜子,要不然就得打架了。特别是现在他还不能瞬发魔法,真打起来他不占优势。想起莉露维娅的那几箭,言景闲只能说幸好…… 实际上,别说瞬发了,言景闲连用于攻击的魔法都要好好想一想才能使出来。 宝石躺着镜面上,没什么动静。 言景闲把魔杖攥紧了些,思考着要是不行要怎么办。 赛勒斯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敲敲镜面,有些疑惑,是坏了?不能啊,这几天来的客人稀稀拉拉的,工作量也不大啊? 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器终于工作那样,镜面一点一点的吞噬了宝石,随后几道水流出现凝成了一个小人。 “它会带领您找到席位。”好在没出现问题,赛勒斯长舒一口气。他行了一个精灵礼,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祝福。 “森林与您同在!” 言景闲点头,转身跟着这个小家伙走,但是在他拐了几个弯后看着还在往前走的那个小人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谁家宴会要拐这么多弯啊!? 但是他现在别无选择,跟着这小家伙好歹可以解释为精灵法术失误的问题,他要是自己乱跑可就是“私闯民宅”了。 言景闲继续跟着它前进,在走到一处花园的时候,一直领路的小人消失了。 这是到地方了? 言景闲好奇地走进花园,打量着周围。突然,一道清冷而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耳尖: “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 言景闲动作一僵。他承认,声音是很好听。但是喊的内容却让他不得不警惕,怎么还有熟人?言景闲没有转身也没有应答。不是他不想,而是蓝屏又出现了。 “前期指引中:请扮演者维持人设。” “我以为您肯来……是原谅我了。”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颤抖,却给言景闲丢了个大炸弹。 “老师。” 我一大好青年哪来的学生! 言景闲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他不转过身是因为人设有高冷这一条孩子……不过对方都这样说了,那他也应该做点什么回应,刚好他也打算好好看看他的便宜学生。 “老师……”艾恩瑟尔见言景闲肯看他了,还以为对方是消气了,他欣喜的望向对方,却对上言景闲冷漠到仿佛不认识他的神情。艾恩瑟尔刚盈满欢喜的心又归于平静。 其实他刚刚看见他的老师的时候是故意喊他的全名的,他想让对方也知道他的难受。明明那件事是为了老师好……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流泻至腰际的银白长发,在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随后,他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绿色眼眸,那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冷的,却因其中翻涌的复杂情感而显得艳丽逼人。尖耳微翘,右耳垂下的流苏耳坠随着主人的呼吸轻轻晃动。 “老师……”眼前的大个儿精灵又喊道。 “我不是你的老师。”言景闲打断了他的话。他打算用激将法,让这只精灵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多倒出来一点。还有就是,他怕说多了露馅儿…… “您说不是就不是吧。”精灵从善如流的顺着杆子往下爬。 “那我可以喊您艾凡吗?” “可以。”言景闲现在是后悔到姥姥家了,早知道他就不说了,还能缓和一下气氛,煽点师生情。现在好了,谁也不理谁了!不过好在蓝屏在他说完后又消失了。 “任务已完成!” 见言景闲语气缓和,艾恩瑟尔又高兴起来,他问对方:“老…艾凡,要我带你转转吗?” “不了,我是来参加宴会的。”言景闲拒绝了便宜学生贴贴的请求,他想吃饭。 “……”艾恩瑟尔听到言景闲这么说一时间憋的脸红,那个宴会本来就是他为了老师办的,现在老师人回来了,那个破宴会自然可以舍弃了。 但是,算了…… 艾恩瑟尔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对言景闲说:“那我带您去吧。” 言景闲点点头,有人带路正好,省得他自己找了。 举办宴会的地方还真不近,言景闲跟着对方穿过了好几条长廊才到地方。 一进门,言景闲有些诧异,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人要好多呢,结果就只是稀疏的几十个人。 “是精灵王陛下!”言景闲听见有人这么喊。 “没想到精灵王陛下今年居然现身了!” 言景闲看向旁边的大个儿精灵,精灵王?喊他? 不知道怎么当谜语人,去看了几部刑侦片,感觉收获颇丰! 我改了改了宝子[求求你了]我再也不东施效颦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打工第二天 第4章 打工第三天 艾恩瑟尔也感受到了言景闲的视线,他有些尴尬:“艾凡,怎么一直盯着我?” 当时然是观摩一下新奇物种啦!不过言景闲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还有人设呢,他还不敢造次。 “精灵王陛下。”言景闲重复了一遍,他不知道这家伙竟然官儿这么大。言景闲更后悔激将法了,这是浪费了一个好用的打手啊! 那可是一整个精灵族啊!管他什么坑都能给你填平,到时候他只管装,任务交给精灵们,言景闲相信他们都能给他完成。在看不见的地方,言景闲资本家的苗头正在生长。 可惜啊…可惜…被自己给作没了。 艾恩瑟尔突然听见自己老师这么喊自己,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流浪的时候,老师也这么喊过自己。 “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艾恩瑟尔轻笑,他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如果说初见之时的精灵王如同山巅盛开的红莲般耀眼夺目,那么现在的他就宛如月下绽放的百合一般宁静美好,同样美得惊心动魄,只是少了些许魅惑。 这大个儿长的还真好看……言景闲被近距离美颜暴击,脸颊有些泛红,以至于都忘了思考为什么对方说的是“和以前一样”。 精灵王那张脸,雌雄莫辨,即使是在对方近两米的身高上都是如此和谐。 “在座诸君——!今日承蒙拨冗莅临,赴这场为恩师举办的回归之宴。而今,让我们同执晶杯,以风为颂,共贺他归来!”艾恩瑟尔端起一旁的酒杯,他说:“森林与他同在!” 这些宾客显然是来巴结艾恩瑟尔的,他们自然高声附和道:“森林与他同在!” 声音洪亮,情绪饱满。只是一点也不顾当事人的死活。 言景闲也端起了一杯酒,他把兜帽放下,露出淡金色的长发,尾端被黄金打造的束发圈束起,被主人撩到脑后。 言景闲也附和道:“森林与你们同在!”他微微俯身,留出一点视线去观察身边的精灵王。言景闲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对方的肢体动作中也能看出,这位精灵王陛下有些僵硬。 露馅儿了?言景闲手上动作不停,他把酒杯送到嘴边,却没有喝——他没喝过酒,眼下只是装装样子。 等他在去看精灵王的时候,他听到对方语气酸酸的:“老师你从来都没对我这么温柔过……” 言景闲一怔,不能吧…… 没办法,他只能胡编:“严师出高徒。那是我对你的期待。” 精灵王应该是没听过这些话的,他像一根木头一样僵那了,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期待……对我的期待……” 言景闲皱眉,他疑惑的看着不动了的精灵。这个种族是不是有点问题?为首的王脑子看起来病的可不轻。 言景闲见对方没空瞧他,便绕开对方走到放着食物的桌子前。他来这的初心就是想吃顿饭而已!谁知道白捡一学生。言景闲仗着其余人都在社交,光明正大的把盘子里的食物都转移到他的盘子里。 哦哦哦——!肉——!哦哦哦哦——!烤肉——! 之前他的食谱严格按照医生的建议来,甚至有段时间他都被勒令不能进食,只靠挂水吊着。这些东西是他万万不能碰的,但是现在限制全没了!就像一个人连续吃了好几天水煮西蓝花配菠菜汁突然吃到满汉全席一样——香迷糊了! 言景闲尽量控制自己吃的优雅些,不然动作太大被人瞧去了,人设不就塌了吗?他用刀叉的姿态无可挑剔,切肉的动作流畅而精准。只是他下刀的速度稍快,咀嚼时也会下意识地微微眯起眼,仿佛在品味世间至珍。 可能是烤肉吃多了,言景闲觉得有些腻,但是端着盘子走显然不符合人设,而且也不礼貌。他叹了口气,放下盘子去寻找除酒以外的饮品。这时候他听到身后有人喊他:“艾凡,是在找这个吗?” 言景闲扭头,发现是恢复原样的精灵王陛下。他手里端着一杯粉色的液体。 “月果汁,还是你喜欢的样式,兑了点星星莓汁。” 言景闲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眼睛亮起来,好喝! 他吃饱喝足了。言景闲想,他也该干正事儿了。 “陛下见过一个深坑吗?”言景闲把空杯子放回桌子上,不动声色的与艾恩瑟尔拉开了一点距离。 “见过。”这位精灵王陛下面色有些复杂,他深思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点点头。他确实见过一个符合要求的……嗯,姑且可以算作“深坑”的东西,就在精灵之森的北面。但是,他想不明白老师问这些干嘛? “老师要去看看吗?”艾恩瑟尔问。 言景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他回复道:“去看看吧。”比起待在这个认识他很久且很了解他的学生的眼皮子底下,倒不如赶快去完成任务。 艾恩瑟尔脾气倒是挺好,他没有上位者的架势,或者说他在言景闲面前没有架势。这位精灵王陛下贴心的把言景闲送到了地方。 这地方不远,甚至可以说是近——它就紧挨着精灵之森。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但是我听比我年长一点的精灵说它是某天突然出现的。现在已经在这待了近一千年了。”艾恩瑟尔在客观的叙述他知道的知识。但是说者无意可不代表听者无意。 言景闲问:“你现在多大了?” 对方:“一千岁。” 已知精灵王一千岁,他是精灵王的老师,他们以前认识。那么请问他多大? 合着自己是个老妖怪? 言景闲一脸黑线,他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眉心,仿佛想把这个荒谬的念头从脑子里挤出去。他看向精灵王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嘴角难以抑制地轻微抽搐了一下。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言景闲接着问。按照蒜苗的说法,里面应该有几件破衣服。 “不知道……”艾恩瑟尔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顿了顿接着回答:“精灵们尝试下去过,但是我们发现那里就和平地一样,那道裂缝也像一种幻术——我们可以不借助翅膀或法术就可以站在空中。” 这是个稀奇事儿……言景闲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得下去,他双眼渐渐无神,只凭本能跟着艾恩瑟尔走,其余的注意全部翻着脑海中的法术。 在不知不觉间,两人很快就到了这座巨大的深坑前。 言景闲望着面前的“深坑”,意识渐渐回笼,他心想,这可太深坑了…… 原本,言景闲以为任务只是稍微夸大了一点,现在看来它是写实派的…… 旁边的精灵王被一只小精灵喊走了,虽然某精灵不大情愿离开但是言景闲看对方的神色就清楚这应该是个大麻烦。 言景闲仗着周围没人也没精灵,心念一动,打开任务面板: 1. 请收养……龙,及时铲屎并遛龙。 2. 北方深渊之底散落着一些衣物残片,请前往深渊揭开这碎片背后隐藏的时空谜题。 3. 公主殿下……所困。请破除……喜结连理。 4. 小红帽……徘徊。请寻……的危险。 言景闲忽略其他的任务,仔细的读了一遍任务二。 “嗯……果然是写实派的啊。说是深渊就是深渊。”言景闲点点头,他朝脚下的巨大裂隙看了一眼: 深不见底! 言景闲看着这条边缘如此平整如同被切开的蛋糕般的深渊,胃部微微抽搐,他打心眼儿里不想下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他的任务要求是“调查坑底的衣服碎片”,既然标明了“深渊之底”那就代表他——言景闲,要下去。 “在床上躺着或许也不错……”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却试着朝裂隙扔了个侦测法术,魔法光芒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下面仿佛是绝对的虚无。 言景闲头皮发麻,保险起见,他用魔杖抬高了旁边的地面,又变成一捆长绳栓在腰间。 反正周围就他自己,也不怕崩人设。“好歹有个心理安慰。”他自言自语道。随后又给绳子附着了简单的悬浮咒,虽不一定能救命,但至少能减缓下落速度。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施展浮空术,来到深渊正上。 他视线低垂,深渊巨口便展现在眼前。言景闲压抑住内心的害怕,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解除封印。他闭眼,试图感知。但是很遗憾,他甚至都没感觉出深渊上方有封印。 嗯,到底还是学艺不精啊…… 就这么想着,言景闲打算落在封印上方仔细观察观察,大不了就“力大砖飞”。但是,他竟然毫无阻拦的就进去了! 进去就进去吧,还省事了。言景闲叹了一口气。这条深渊比想象中要深很多,言景闲嫌慢,他撤了法术让自己自由落体一会儿,同时用魔法生成冰块扔下去听个响用于确定深度。他也不怕反应不迅速直接砸到地面——绳子还在他腰间系着呢。 大约第三块冰块被被扔下去后言景闲也成功在坑底降落了。他解开绳子,试图自由活动。 这里太深了,阳光照不到,周围漆黑一片,让人感到压抑。 言景闲轻声道:“荧光闪烁。”*注① 亮光驱散了黑暗。言景闲拿储物空间的衣服折了两只“千纸鹤”,让他们分别向两边探查,自己则留在原地戒备。 原以为深渊底会都会是怪物,现在才发现这里除了黑一点,别的什么也没有。 言景闲在原地等了没多久向左的那只“纸鹤”便有了发现,它探测到了衣物的踪迹。 言景闲像举火把一样把魔杖到处晃,在无尽的黑暗中撕开一小片可视的区域。他想看看周围,以前没见过,有点好奇。 可能是太过投入,言景闲忽略了脚下的路。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骨头摩擦的声音。他猛地转身,照明术的光圈扫过,角落里空无一物。正当他以为是错觉时,一低头,发现一只枯骨手爪正悄无声息地搭在他的靴尖上。 “嗬——嗬——”那东西发出几声怪叫。 言景闲被吓的一跳,他飞快的与脚边的东西拉开距离,颤抖着手把魔杖往哪里举了举。 是一副骷髅。 它空旷的眼窝里什么都没有,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骷髅应该在这有些年头了,在他的肋骨上还有一些青苔。 这具骷髅翻了个身挣扎着要起来。言景闲强迫自己冷静,飞快的在脑海里翻着攻击法术,只要这幅骨头架子想要攻击,他就让对方变成骨粉。 骷髅摇晃着身形,它扬起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想要看清来者的身影。 “谁……谁来陪我了……?”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呕哑嘲哳极其难听。骷髅似乎是看清了言景闲的容貌,他呆滞了一会儿,随后发出一声压抑的笑。 “哈——哈——哈——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我亲爱的……大魔法师阁下……” 注①:霍格沃兹的咒语 正在努力!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打工第三天 第5章 打工第四天 骷髅可能是太过激动,他笑了一会就趴在地上了。头却一格一格的旋转,直到180度。空无的眼眶死死盯着言景闲。 言景闲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老友”在坑地下等他。刚刚这玩意儿出声的时候他差点就要喊出来了。不过还好,他忍住了。 刚刚言景闲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出手打断,他想知道这东西想干嘛。但是根据他的那番说辞和充满恶意的话语,言景闲觉得他们俩可能是死对头。搞不好他的这位“老友”就是他封到这的。 想到这,言景闲也没心思在和对方“叙旧”了。反正任务要求的是调查“衣服碎片”又不是调查“骨头架子”,打成骨粉再调查也一样。 言景闲把魔杖对准骷髅,周身衣袍无风自动,他默念咒语打算给对方来个痛快。 谁料想,那骨头架子刚才一副零件老锈的样子,现在却像刚回复出厂设置一样动作十分迅速的抓住言景闲的衣角。 他大笑:“老朋友!你好无情啊……都不愿意和我叙叙旧……不过……哈哈……没关系……我等了你一千年……就是算准了你会来补刀……哈哈……” 言景闲动作迅速的把那一片衣角割掉,连同那骷髅一起被法术轰走。但是还是晚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正以他为中心旋转着浮现,猩红的符文灼烧着地面,不祥的黑气如活物般缠绕上他的脚踝。 他听见那骷髅说:“哈哈……真好啊……这法阵耗时千年,还舍了我的血肉……就是为了拉你垫背……哈哈……一旦发动……万劫……不复……万劫不复!哈哈哈! 说完这些,那骷髅便瞬间灰飞烟灭,只留下褴褛的衣衫。 言景闲现在一动也不能动,一种超越物理的剧痛从灵魂深处炸开,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他的意识,视野被染成一片血红,耳中也只剩下自己骨骼被碾压的幻听。偏偏魔杖却因为刚刚的惊吓失手掉在了地上,他把全身的魔力都集中在右手,发现能活动!言景闲唤出面板,点击了“呼叫”按键。 蒜苗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员工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 “别说了……先把我弄出去……随便什么…都行……呃…呼……”言景闲的额头出现一层薄汗,唇色惨白,眼睛痛的已经失焦了,那只还能活动的右手也扭曲了形状上面青筋暴起。 蒜苗并没有立即行动。它已将情况上报公司。公司正在评估“言景闲”的价值是否值得去救。 反正言景闲也不会死——他只会被遣返,然后忘记一切。 公司给出的结果是提供帮助。“言景闲”与人物最为契合,用于维护的能量几乎没有。得到答复,它说:“好的。正在为您接入一次性能力增强通道。很抱歉碍于本公司的规定,我不得出手插入。所以只能提供外力支持。接下来您释放的法术已被增强百倍,但只有一次。解答结束!欢迎再次呼叫!” 蒜苗的话让言景闲清醒不少。 他颤抖着回答:“好……”这个字言景闲说的很用力,他正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嘴唇和舌头压根儿就不听使唤。 已经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了,言景闲尽全力释放了自己能想到的第一个法术,等到新的法阵叠加在那血红的法阵上时,言景闲才发现他释放的是瞬移魔法。 应该有用……这是言景闲在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他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感觉不到身体,只有无数扭曲的光影和色彩从身边飞速掠过,仿佛被扔进了一条湍急的星河。偶尔有支离破碎的声音碎片砸进脑海——龙啸、钟鸣、城市的喧嚣、战场金铁交击……最终,所有这些都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推开,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温暖的风和模糊的光。 风从言景闲的掌心掠过,惊扰了旁边苍青色的小花,它们摇曳着落在了花丛中那人的脸颊、嘴唇、全身。远处的山丘上传来几阵笑声,惊扰了蝴蝶,它们扇扇翅膀,四散着飞向远处。 “尤安——!不要跑那么快啊!”少女梳着麻花辫,她朝前方肆意的身影挥手,又转身后笑着招呼下方的较为成熟的女性:“贝拉姐姐——!你走快一点!” 尤安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他朝两人大喊一声:“我先走一步啦!”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尤安还是放缓脚步等同伴跟上来。他见自己一下子跑太远了,索性找个地方坐下,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他扒拉了几下花丛,想编几个花环赔罪。尤安继续哼着小调,拍拍屁股往前边花更密的地方走去。 “咦?这怎么有个人?”尤安一只手里还拿着刚摘的花,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拂去言景闲身上散落的花瓣。这时候,那位少女也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尤安!你……跑…太快了…呼…”少女大口喘着气,她用双手撑着膝盖,想先缓一缓。她低头,视线跟着下移,也看到了正在花丛中躺着的言景闲。 “你认识?”她看看言景闲又看看正盯着对方看的尤安,脑袋里冒出了问号。 “不认识。只是感觉他有点虚弱。”这话说的不假,言景闲耗尽了魔力,现在脸颊都没有血色。 尤安召唤出自己的魔杖,准备放个治愈术,魔杖却被另一只手搭上。 “小子,干嘛呢?”贝拉收回手,抱臂于胸前,她有些责备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似乎是担心两人的心大。 “贝拉姐姐!”尤安笑着喊道。他指了指还在昏迷的言景闲,接着说:“我和艾达发现了这个人。他似乎是晕倒了。我正要给他用治愈术呢!” 贝拉蹲下身,她检查了一下言景闲裸楼在外的皮肤,没发现伤口,她也不好意思去扒人家的衣服——那太不尊重对方了。 她站起来习惯性的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尤安摇头:“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气息却很微弱,治愈术只能治疗外伤,恐怕不起作用。” 艾达本来是坐着的,闻言也站了起来,她问:“那怎么办?不管他吗?” “先带他去城镇里看看吧。”贝拉下达了指令。 “好。”“行。”另外两人点点头,赞同这个建议。 因为艾达太小了,尤安又是个初阶法师,漂浮魔法太耗魔力,尤安用不起,所以背人的活儿就落到了贝拉身上。也正好,她是名重剑士,力气有的是。 几人带着言景闲有说有笑的朝城镇的方向走去。 *** 言景闲最先听到的是嘈杂的吆喝声,紧接着还有铃铛的声音最后停留在一个略显年轻的女声:“你醒啦?” 言景闲睁开眼,他费力的从床上支起身子——这感觉过分的熟悉以至于言景闲下意识的伸手去床前摸索——他想按铃。 等他彻底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旁边还有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 言景闲有些尴尬的收回去摸铃的那只手。他问:“这是哪?” “阿格里。”艾达言简意赅。 是个不知道的地名……言景闲想。 她给言景闲递了一杯水,等到对方喝完她才继续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贝拉姐姐说你没有皮外伤,但是气息却很微弱。我们没敢贸然医治你,城里的医生瞧不出什么名堂。” “感觉好多了。”言景闲放下杯子,认真的看着对方,他说:“谢谢。” “嗯,你刚醒,现在还是不要急着动为好。我们在旁边的房间里,有事喊我们就可以。还有老板和老板娘,他们人也很好的。” 艾达说完又指指自己,“艾达。” “还有个同伴叫尤安,以及刚才提过的贝拉姐姐。有事喊我们就行。” “还有你的衣服,尤安怕你不舒服,他帮你脱了外袍和外套,外袍拿给老板洗了。”小姑娘估计是害怕言景闲责怪她又补充道:“尤安检查过了,你的衣服没有口袋,我们没碰你的东西的。” 何止是没碰,尤安那家伙在帮着把外袍脱了的时候一直大呼小叫“这这这——!这家伙是王室成员!”黑袍下面是华贵的服饰,上面的金线看着就价值不菲,更别提上面的装饰,以及特殊的花纹。不过这些艾达选择了隐瞒,她估计对方也不想被认出来。 言景闲的头是还有点晕,他估计是瞬移的后遗症。他虚弱的笑了笑,刚想开口喉咙就开始痒导致他还没说话就先咳了几下,他用来束发的金属发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来了。几缕淡金色的长发滑落,遮住部分脸颊。他向起身的艾达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言景闲缓了一会儿,他说:“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称呼我艾凡也可以。” 艾达点头,她又嘱咐了几句后便出去了,房间只留言景闲一人。 他闭眼,打算瞧瞧自己的身体情况。 魔力完全枯竭了,全部回复估计需要点时间,魔杖扔原地了不在身边。蒜苗……蒜苗言景闲不怎么想喊它,他总感觉蒜苗有事瞒着他。 他这样子还真不怪对方不敢治疗自己,治愈术可以治疗外伤,但是对诅咒类的伤却是不起作用的,不仅不起作用还会倒扣血条。 言景闲唤出任务面板,上面的任务二还保持常亮。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道:“早知道先熟悉熟悉身体在上路了……结果不到一天就遇麻烦了……” 言景闲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精力,他抬手召出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面都是他以防万一装的药剂。现在来看真有先见之明。 他拿出几瓶魔力恢复剂一饮而尽,蓝色的光芒围绕着他抚平了他的思绪和不适。魔力也回复了一些,起码可以释放一些低级的法术了。只可惜他没带多少。 言景闲起身下床,他想着去见见那几人。他刚要出门便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散开来,他在房间内扫了几眼发现自己的发圈在窗户下的柜子上。言景闲走过去把东西拿起来,他看着这小东西有点犯难。 “这要怎么用啊……”纯正现代人没用过这些东西。 言景闲正在犯难,没注意一个身影推门进来了。 在写了,在写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打工第四天 第6章 打工第五天 贝拉是敲门了的,但她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有人应答,以为是言景闲又睡着了。她便推门进来,目光先在略显凌乱的床上停留了一瞬,没人。这时,她的余光里捕捉到了一抹极淡的金色——是言景闲的发色。 这位尤安口中的“王室成员”此刻站在窗边,贝拉见他低着头,双手似是举着什么。 鞋底踩在木质的破地板上,声音有些沉闷,但是却足够让言景闲听见。他转过身,发现是一位不认识的女士,不禁面露疑惑,这是谁? “贝拉,阁下。”贝拉言简意赅。 “你好。”言景闲的回答很简洁。 贝拉看着言景闲,没再出声。实际上,贝拉远不该收留这样一个身份明显有问题的人。但是,在她最开始看到言景闲的衣服时她就知道对方有点权力。 而且,尤安也提过,对方是王室成员。贝拉对王室没多少尊重,都是一群蛀虫罢了。但是,她不会放过送到眼前的利益。 言景闲干脆散着头发,淡金色的发丝垂落。这让贝拉觉得对方有些落魄,她的戒心逐渐降低。之前言景闲刚醒,再加上安全的房间,让他放松了警惕。 现在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只觉得思绪像一团乱麻。更不要提现在这个不说话的贝拉。 “有事吗?” 听到言景闲的声音,贝拉满意的开口:“为了阁下我的小队耽搁了一天时间。” “我会赔偿。”言景闲维持着人设。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卖您一个人情。”贝拉想要的可不只是赔偿,一个王室的“人情”比单纯的赔偿可有不少油水。 “哦?”言景闲从思绪中抽身。刚才艾达说过,这里是阿格里。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精灵之森的那个深渊太过诡异,连同那具骷髅,都让言景闲不安。 他得再去一次。 任务里要调查衣物,骷髅碎了,但是衣物还在。所以,他必须得回去。但是他不认路。 此刻,言景闲才正式打量进来的贝拉。 似乎,对方会是一位不错的向导? “我们救了阁下,阁下不会赖账吧?”贝拉是笑着说的,但是这笑里全是讽刺。果然,都是蛀虫。 “自然不是。”言景闲把黄金发圈扔过去,被贝拉接住。 “上面被我打了魔力烙印,再见到我时要帮忙就把这个给我看。”他观察着贝拉的反应,接着开口:“另外,我希望你的小队可以为我带个路。” “哪里?” “精灵之森。” 贝拉抬起眼皮:“这是另外的价钱。” 言景闲挥手,贝拉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排瓶瓶罐罐,是刚出发时言景闲带的药剂。他选了几瓶高级的拿出来。 或许连言景闲自己都没发现,无论他是否有意识的维持人设,他的行为都正逐渐变得“艾凡”化。 高级药剂……这让贝拉意外不少。高级药剂很贵的,除了魔导师,一般法师很难炼制。不亏是王室啊……贝拉收起药剂,没再压榨,不能一次性捞完全部,要放着再生,对方毕竟是个王室,惹毛了可不好。 “欢迎入队!”贝拉笑着说。 *** 集市总是热闹的,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姜饼色的阳光铺满整座城镇。木轮手推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上面是冒着热气的碱水面包。二楼几位头戴碎花头巾的妇人正把刚摘的矢车菊插进陶罐里,转头就去斥责孩童不要把苹果酒撒了。 但是这与言景闲无关。他跟着贝拉一行人穿梭在人群中。贝拉同意了带路的要求——他们本来就是要去精灵之森完成委托的。 尤安家是个小贵族,此刻贵族的毛病又显了出来,他又在队伍后磨蹭。贝拉可不惯着他,他被贝拉一把揪住衣领往前拖。 “我错了!我错了!”人群渐渐聚集到一起看热闹。不断讨论的声音和视线让尤安脸红的像猪肝,他不停的求饶,试图唤起贝拉的爱护幼小的美好品德。不过利益熏心的小队长显然没这么高尚的品德。 言景闲到没注意周围的情况,他正在思考骷髅的身份。 与他相识、似乎怨恨他,疑似被他封印……他没有艾凡的记忆,现在连个嫌疑人都没法确定! 人群聚集的人群挡住了一队马车的路。 “都让开!都让开!” 尖锐的声音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 言景闲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一队车马。开头的那个穿着制服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最后面拉着一个正方形的物体,上面盖着一块布,看不到是什么。 他跟着旁边的人一同往旁边挪了挪,好让马车过去。但是还是挤的,那块布被拥挤的人群蹭开一点缝隙,刚好够言景闲看清布下面的东西——一个笼子。 笼子里关着的似乎是一个小少年,他像是察觉到了人群里探究的目光,头未动,抬起眼皮,直直的对上言景闲的目光。 他的眼神过于凌厉,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侍卫赶来,少年又重新被盖住了。 但是那张脸却留在了言景闲脑海里。他记得那张脸,是缩小版的精灵王——艾恩瑟尔。 一瞬间,无数念头闪过:深渊、任务、骷髅、健康的承诺……以及眼前这个被囚禁的、过去的“学生”。 他脚尖一顿,眼睛紧盯着马车的方向,喊:“贝拉,精灵之森在哪里?” 贝拉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告诉对方:“伊多斯与阿格里的交接处。” “要具体的。” “沿着这条主干路一直直走,在看见森林的时候选择西南的分叉路,一直直走,看见一块长空地,等待在那的引路的精灵会带你过去。” 言景闲点头:“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但是之前的承诺依旧有效。” “好。”这对贝拉没什么损失,她已经收了报酬。少或不少对方都没什么影响。 贝拉没推辞,她摆摆手,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 言景闲不动声色的跟着队伍。他是想过要不要装作没看见继续去调查深渊。 但是去个鬼啊!他可能都不在原来的时间线上了啊! 言景闲其实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一过来就成了大魔导师,没有任何一点缓冲。如果按照蒜苗说的,他需要成为这个世界的“螺丝”并且完成对方发布的任务,修正剧情。那他为什么直接跳到了几百年后,人设这东西不应该从小时候就开始了吗? 这不像是修正剧情,倒像是一场精准的夺舍。直接夺走别人的人生,那原来的灵魂怎么办? 那他又为什么没感到一丁点儿的不适? 实际上,言景闲对这具身体一无所知,就连名字也是任务面板告诉他的。 言景闲一直把这具身体当成自己的——他要扮演这个人,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告诉自己他不是“言景闲”,他就是这具身体。 但是现在,一直跟着马车的言景闲忽的顿住了脚步。 他应该去救吗?他不是艾凡,更不是他的老师,他连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是……而对面,是个不知道什么的麻烦……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他从心底泛出一点不适——这样不对,这不应该是他需要做的,这一切都是属于“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这个名字的。 这些本都属于那个真正的“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而不是来自异世界的“言景闲”。 从最开始的羊皮卷,到后来只给人设不给剧情,只凭他摸索,现在又来到了几百年前……这一切都像是一个陷阱,而言景闲便是落入其中的羔羊。 言景闲捂住胸口,他先天不足,情绪起伏过大便会如此。但是这不是身体上的疼——这具身体不是他的,是他的意识。意识认为这种时候他该疼了。 他无法想象在自己被那副骨头架子拽住布阵的时候蒜苗在想什么?假设情况再坏一点,他被遣返,蒜苗大可以再找一个,那它为什么要救自己? 这些问题通通无人解答。 他不想管那只精灵王。但是他又不得不管,这是他的任务,他需要完成任务。 他得回家。 言景闲最后看了一眼马车,它停在了一家店铺前,旁边是鎏金的牌匾——阿格里拍卖行。 他是“言景闲”,不是“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站在这里的也不应该是“言景闲”。 所以,他拐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把身上的黑袍收进了储物空间里。 现在,无论他是不是,无论有没有陷阱,他都必须是“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 他记得之前贝拉的眼神,总是带着看资本主义的鄙夷。他里面这身衣服,估计很有用处。 而马车停下的地方,正好是拍卖行。一个充满金钱的地方。 大概是想明白了,言景闲长舒一口气,准备利用一下这身衣服。 “您这么想真可怜啊……” 周围的事物静止不动,蒜苗的声音响起。 推荐生腌鲱鱼,好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打工第五天 第7章 打工第六天 眼前闪过一阵白光,言景闲再睁眼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盘,身体也变成了自己的“原装货”——衣服是他离开那天的衣服。言景闲选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这地方像是太空,但是却有氧气和重力。 星光在这里闪烁,周围明明灭灭,似乎上演着死亡与新生。一只黄白色的小鸟出现在言景闲眼前。 “出现了?”言景闲盯着那只鸟。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言景闲可以判断他已经不在打工的那个世界了。 “您不是一个听话的员工呢。”蒜苗这么说着,它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言景闲没等蒜苗再说,他便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你口中的公司又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身体健康的不选选我?你口中那些被扮演者又去了那里?” “您的问题似乎很多。如你所见,这是我的办公室。”蒜苗停靠在一些缥缈的雾气上。 答非所问,言景闲没这么好糊弄。他接着追问:“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救你是因为你最适合去扮演他们。这也是公司计算出的最优结果。” “至于为什么选你?”蒜苗语气轻快。 “他们就是你。”蒜苗像在讨论天气。 言景闲愣住了。他设想过很多答案——随机挑选、命运巧合、甚至是某种阴谋。但唯独没想过这个。 “……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总有一些‘盆栽’(世界)基础太差,无法自行孕育合格的核心。所以,公司会从健康的‘盆栽’(世界)里,裁剪一些优质的‘灵魂枝条’(你),进行嫁接。” 蒜苗的翅膀划过周围的星光,语气似乎带着一种造物主般的漠然。 “你的灵魂被分成了好几份,投放到那些脆弱的世界里,作为支撑它们存在的‘核心’。你,言景闲,只是其中比较粗壮的一根枝条而已。” “闭嘴!”言景闲猛地吼道。 所以,他二十年来承受的病痛、他每一个喘不过气的深夜、他对健康近乎卑微的渴望……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的灵魂被“剪”掉了几段,拿去当别人的垫脚石? 那他算什么?一个被用完即弃的养料?一个活该残缺的祭品? “我的病……”他盯着蒜苗,那双与艾凡截然不同的棕色眼睛里盈满了悲伤,“也是因为你们……” “这是必要的损耗。”蒜苗没有否认,“但公司也给了你补偿。完成任务,你不仅能得到健康的身体,所有分裂的灵魂都将回归,你会变得比过去更……完整。” 完整? 这个词像一把烧红的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他想起精灵王艾恩瑟尔看“老师”的眼神,那虔诚的、带着全身心依赖的目光。 那目光是给“艾凡”的,还是给构成“艾凡”的那部分的言景闲”的? 他想起深渊里那具骷髅彻骨的恨意。 那恨意是针对“艾凡”的,还是针对他这个“言景闲”的? 他以为自己在扮演别人,结果却一直在玩一场自己扮演自己的游戏?! 此刻,言景闲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彻骨的虚无感包裹着他,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对存在本身的恐惧和荒谬感。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神却像一潭死水。 “……所以……”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在给凶手打工,对吗?” “否认。您在为自己工作。”蒜苗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静寂,在空间蔓延。许久,有声音出现。 “我……知道了……知道了……” 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 言景闲再睁眼的时候还在那个小巷子里,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时间流动。 天空一直晴好。街上的人们沉浸在无风的恬静和耀眼的光亮中。天空是淡蓝的,穹顶似的笼罩着大地。 言景闲缓了一会儿,他从建筑的阴影里出来,踏入了天空下。他抬手遮了一下眼,朝着拍卖行走去。然后,言景闲的身影出现在拍卖行前,他学着周围贵族高傲的姿态,端着架子走进去。 “您的邀请函?”一位高瘦的工作人员问。 她是这个拍卖行的行长,今天来了一件“珍稀货”,王国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了。她不敢怠慢。 言景闲没邀请函,他只能赌一把。 “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言景闲冷着脸道。 “殿下。”女人没有惊讶,也没多问。只是对旁边的员工说:“艾凡殿下,二楼包厢。” 包厢需要提前预定,这是阿格里拍卖行的规矩。但是,有时候规矩是活的。 言景闲坐在包厢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似乎可以算一件好事?他现在还停留在蒜苗的话中,这让他的心境不那么阳光。 但是这名字比他想象的要好使。与之而来的是浮出水面的疑惑,怎么喊的是“殿下”?难不成他是个王子? 那他可以横着走了吗?这个念头让他高兴了一会儿。 但是言景闲又转念一想,他都是王子了怎么还住那个小破屋?难不成被流放了?那也不对啊,流放了刚才就不喊他“殿下”了? 言景闲想半天也没想明白,最后总结,名字好用,但最好还是不用。 拍卖似乎是进行到了压轴环节,主持人的语气压不住的兴奋。 “今夜,我们将见证一场足以载入城邦史册的拍卖——即将登场的拍品,一位身负精灵族血脉与人类气息的混血精灵!拍卖规则不变,底价十万枚金币,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枚!现在,我宣布——竞拍,开始!哪位阁下愿率先举起号牌,将这份独一无二的“奇迹”纳入麾下?” 台上,一个盖着布的笼子被推上来,布拉下来的那一刻言景闲淡淡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那个精灵是艾恩瑟尔。 精灵冷漠的看着台下的人群。他们的眼里闪着贪婪地光芒,像海底的死鱼,眼睛总是泛着诡异的光芒。精灵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拥有一只精灵奴仆足以彰显主人的尊贵。 但是这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那些从母树上出生的精灵,他是母亲的污点,是父亲眼里“可以买个好价钱的商品”。这就是他,一只被亲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混血精灵。 被卖到这是他主动配合的结果——精灵就是精灵,哪怕是混血也是精灵,他完全可以把所有人打趴下逃出去。但是他不想,又没有人或精灵可以让他填饱肚子,与其流浪还不如给自己找个主人填饱肚子。 况且,没人会拒绝一只精灵仆人。 在布被掀开的那一刻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鎏金吊灯的光洒在铺着暗纹丝绒的拍卖台上,被银链轻缚的精灵垂着泛着柔光的睫羽,浅绿色的长袍只在腰间被一根丝带束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耳尖细碎的银辉随呼吸微颤。他按拍卖行的人的要求,释放了一些好看的发光法术。他知道人类喜欢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术法。衣服也是拍卖方准备的,目的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十万金币!”前排一个小贵族猛地起身,宝石戒指在桌面磕出急促声响,身上更是被多到可怕的宝石饰品淹没。他看起来对这只精灵势在必得,“只有这样的仆人才配得上我的庄园!” 话音未落,二楼包厢传来更沉的嗓音:“三十万。”言景闲不认识这里的人,但是他听见对方的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估计也是个有权力的。 “五十万!”一位富商额头渗汗,死死攥着竞价牌,他知道拥有这样的精灵仆人,意味着能在商会联盟里挺直腰杆。但是这样势必会得罪也想要的贵族们。 言景闲被这些人的亢奋震惊了。刚开始他也打算喊个价把这个倒霉的便宜学生接回来,但是他远远低估了他学生的身价。 这么贵吗?现在他似乎一个子儿都没有…… 言景闲默默收回了想要竞价的手,算了,吉人自有天相,他相信这家伙有能力跑出去。 但是相信归相信,他要是不做点什么,这个倒霉蛋就算有翅膀也飞不出去。 不过,言景闲眼珠一转,王子要的东西,怎么能花钱呢?对吧? 他看着下方竞价成功的,正在激动的矮胖的男人,一个计划正悄然成型。 修了修文,然后修没了三千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打工第六天 第8章 打工第七天 台上那只精灵还是被那位富商买下了,他此刻正兴奋的盯着拍卖行的人把笼子推到他面前。只要把这份大礼送给对方,他不信那单生意做不成! 富商越想越开心,他仿佛看到了金钱和权力正想他走来。 “先生。”言景闲微微鞠躬,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富商被人打扰,有点不耐烦,他一边回头咒骂来者一边不耐烦的摆手让人把打扰他的人赶走。但是他却在回头后看到了对方华贵的服饰。富商的火顿时熄灭了,他有些害怕的低头,刚好瞥见对方袖口鸢尾花花纹的刺绣。旁边的人也发现情况不对赶忙学着富商的样子低头。 这下更坏了。富商额头直冒冷汗,那是王室的花纹,他这次讨好的对象也是王室成员,他在对方的衣服上见过。 富商有些诚惶诚恐,他试探的开口:“请问您是……?” “在下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先生。”言景闲想的很明白,对方的表现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睛。嗯,看来他这个“王子”的头衔非常好用。最重要的是,加入出了事,那都是“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做的,和他“言景闲”有什么关系~到时候他打死不承认,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富商仅存的那点侥幸在听到“艾德利安”这个姓氏时彻底粉碎——这是王室的姓氏。而且对方的衣服比他见的那位成员还要华贵。富商明白,自己和要讨好的那位大人都惹不起对方。 “艾德利安!”富商听见的仆人小声惊呼。他赶忙剜了一眼,示意对方安静。 言景闲可没放过这些细节,他只是勾勾唇,没说话。原来王室都姓“艾德利安”啊,下次介绍去了吧。 富商没敢看言景闲,他猜出来了对方是喜欢这只精灵,于是赶忙颤抖着声音说:“这、这、这位尊贵的殿下,您、您要、要、要是喜欢这、这、这只精灵,就当是我、我、我送给你的一、一、一件小礼物。” 富商没敢抬头,他想起自己最开始的所作所为,只希望这件礼物能让这位殿下高兴,不去治他的罪。 就在富商以为对方生气了的时候他听见一声轻笑。 “这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礼物。”言景闲掐着时间开口。他对自己的表现打满分,简直太棒了!没有人比他更会装! 富商松了口气,他满脸堆笑,殷勤的将笼子里的精灵拽出来,接着把链条送到言景闲手边。链条对面的精灵被绑着手,倒是没有反抗。 言景闲接过链条,向富商点头:“感谢先生割爱。” “那里那里!说笑说笑了!”富商不敢动了,他低着头直到言景闲离开。 唉,早知道就不花这个冤枉钱了……富商愤愤的踢了旁边的人一脚,后悔的回去了。 这边,言景闲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他在储物空间翻翻,找到了之前塞进去的袍子,他穿上自己的黑袍,又把另一件扔给对方,言简意赅:“换上,跟我走。” 精灵用胳膊接住袍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言景闲这才想起来对方还被绑着,他用魔法划开了链条,催促对方穿上袍子。 袍子对精灵来说有点大了,穿上别说跑了,走都费劲。言景闲又用魔法把下端烧没一点。 他带着精灵走在路上。 “你……”言景闲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他有好多事想问。 精灵虽然疑惑对方为什么没有马车和仆人,但是还是从善如流道:“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这一声“主人”可把言景闲吓到不轻。干什么!新中国没有奴隶! 他轻轻叹了口气:“叫我老师就好,艾恩瑟尔。”反正对方也是这么说的,他听着也不别扭。 这次换精灵被吓到了。艾恩瑟尔,这是在叫他?精灵就是精灵,他没名字,别人都喊他“那个精灵”,没想到新主人会给他起名字! “老师!”艾恩瑟尔喊了一声。他的脸颊上是兴奋的红晕,他还没这么高兴过。这次应该是个好主人,艾恩瑟尔想。 “嗯。”言景闲应了一声。他得把这个倒霉蛋送回去,这是个被拍卖的精灵。精灵之森的那群精灵一定很着急。 艾恩瑟尔不知道这个新主人,哦,现在是他的老师了,要去那里。 他没忍住,问:“老师,我们要去哪?” “精灵之森。”不知道是不是言景闲的错觉,他觉得对方好像不大乐意。 果然,艾恩瑟尔走的磨磨蹭蹭的。这明显是不想去,言景闲原本以为这家伙是累了,但是次数一多言景闲也反应过来了,这是单纯的不想去。 于是,他停下来问:“怎么了?不想回家?” 艾恩瑟尔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挺听话的啊,怎么要赶他走?他有些急了,想说什么但是因为着急又一个字说不出来。 言景闲狐疑地看着他,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回去?” 艾恩瑟尔点头:“是。”接着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全倒出来了:“我啥都能干的、我不想离开,我、我、……”他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优点,有点着急。 言景闲有点心疼,这明显是被拐卖的后遗症。想到这他朝对方行了个精灵礼:“森林与你同在!”希望这样可以缓解这孩子的焦虑……言景闲这么想着。 谁知道是什么起了作用,艾恩瑟尔感觉到自己大概是不会被赶走的。但是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动作?不过他还是照葫芦画瓢的做了:“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要对黑恶势力说不!”言景闲拉长了语调,存心想逗逗他。 艾恩瑟尔没觉得对方是在逗他,反而正经的点头:“我记住了,老师!” 艾恩瑟尔正经的表情让言景闲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他又端起老师的架子,想了想,还是没能开口询问艾恩瑟尔的家人——他只是提了一嘴精灵之森对方反应都这么大,可见那地方多半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算了,这种事不能强求。 想到这言景闲又开口道:“走吧。”养孩子费钱,他得想办法赚点生活费。精灵们会支持的吧? 言景闲向贝拉询问过精灵之森的位置,此刻他再三确认自己没有遇到引路的精灵,更没遇见精灵之森外围的迷雾。奇怪……难不成走错了? “老师在找什么?”一直跟着他的艾恩瑟尔仰着脸疑惑的问。 “迷雾。精灵之森外围的迷雾。” 精灵之森有雾?他自从出生就被父亲带走了,这些年他也偷偷跟着商队来过这里,但是他被母亲赶了出来。那个女人,视他为污点,尖叫着要赶他走,从那时起,他便断了这份心思。不过他倒是从来都没见过精灵之森有雾。 言景闲打算放弃了,早知道就让贝拉卖给他副地图了。这下好了,他又不认路,还带着个拖油瓶。 他问站在他旁边的精灵:“你认识路吗?” 艾恩瑟尔当然认识,但是他不想让老师去。 “不认识。我没来过这。” 言景闲打开面板,任务二还是常亮的状态,怎么看怎么像没完成。他往下撇了一眼,又问道:“咱们现在在哪个国家你知道吗?” 艾恩瑟尔点头,这个他还是知道的:“波泰塔蒂斯。” 言景闲:“那是不是有个公主?” 虽然疑惑,但是艾恩瑟尔还是乖乖回答:“有,是蒂姆娅殿下。” 这样就好办了,言景闲面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他要先去完成任务三。 他这个王子,果然好用啊…… “老师认识公主吗?”艾恩瑟尔好奇地问。 “不认识。”言景闲诚实的回答,他要认识还用问他了? 艾恩瑟尔抬头,他看见老师看不出什么的脸,那张脸逆着光,有些看不清。他嘴唇蠕动,想问老师你是真的不认识吗?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见艾恩瑟尔还要问什么,言景闲抢先开口:“你知道有什么方式可以赚钱吗?” “委托。” 真好!又修没了5000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打工第七天 第9章 打工第八天 利贝塔斯 贸易与自由的城市。机遇在这里交织。 一大一小来到交易公会。 这是艾恩瑟尔口中最近的工会。但是也花了他们半天的时间赶路,还是言景闲特地释放加速魔法的结果。 根据艾恩瑟尔所说,这地方是个“中转站”,你可以发布委托来雇佣人帮你完成,也可以把手中任何可以出售的物品放在这寻找有缘人,工会会收取半成的费用来帮你看管。 这听起来是很划算。言景闲现在迫切需要钱,他在委托栏从下到上看过去。全都没有那种可以快速获得的委托。 言景闲打算去问问这里的工作人员,他走到其中一个窗口,询问里面那个笑容很有感染力的青年:“这里有什么可以快速完成的委托吗?” 青年很是敬业,只见他稍微想了一会,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合订册,然后才告诉他:“有一份采集星见草的委托,发起人需要30株,总共10铜币。这是目前最快就可以完成的任务,如果您现在就有可以马上结清。” 言景闲:什么植物?没听过…… 而且太少了一点,他想要多的…… 应该是看出了言景闲的犹豫,青年又为他推荐了一份委托:“如果您不满意报酬这里还有一份委托,报酬非常丰厚,但是危险度极高。好处是可以预先支付一成的酬金,但是一旦接取不能反悔。” 言景闲满意这个,他问:“什么委托?” “打败恶龙,拯救公主。” 此刻这句话在言景闲脑子里自动转换成了任务接取成功的提示音: 叮! 任务接取成功! 请扮演者言景闲收服恶龙,安全带回公主并帮助公主赢得真爱! 言景闲正愁不知道去哪找公主和龙呢,眼下瞌睡刚好赶上有人送枕头,一整个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接了。”言景闲赶紧答应,害怕等会就被其他人抢了。 青年保持微笑的脸终于出现了一道裂隙,他又重复了一遍:“此任务危险程度非常高且一旦接取不可后悔。您确定了吗?” “确定。” “好的!现在为您办理手续。”青年没在多问,他已经按规定强调了任务的危险性,接取者不听是他的问题。他快速的办完手续,将任务手环在某个魔法阵上一放,待一阵白光闪过后青年便将手环连同一成的酬金一起交给言景闲。动作快速的仿佛像是在丢一个烫手山芋。 “请拿好。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言景闲接过手环和一张票据。他现在占时不缺钱,但是还要考虑以后,所以他问道:“还有其他的任务吗?我也接了。” “抱歉先生,您接取的任务危险程度非常高,工会暂时不支持叠加任务。” “好,麻烦了。” 言景闲也没多问,他估计青年是害怕他完不成这个任务。没想到效率这么高,他这么快就有钱了! 另一边的青年也松了口气,一年了,这该死的委托终于被他忽悠出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知道工会为了这个委托有多苦恼,这明显就是个送命题,而且他们没法收!押!金!因为是国王发布的… 言景闲虽然有些好奇这个手环,但是现在还是找个旅馆休息一下才是正确的——他们已经赶了一天半的路了,换句话说,他饿了某只精灵两天。 这也不怪他,他是真的没食物,他自己也还饿着。不过精灵没闹,任劳任怨的跟着他,这让言景闲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 出了门,艾恩瑟尔果然蹲在他指定的角落里。他把精灵喊起来:“艾恩瑟尔,走了,我们找个旅馆休息一下。” 精灵果然高兴,他脚步轻快的跟在言景闲身后,问:“老师接了个怎样的任务?” 言景闲语气轻松:“和龙打架的任务。” 艾恩瑟尔没有怀疑:“不愧是老师!” 直到躺在旅馆的床上,言景闲才去好好的研究手腕上的任务手环。 “这也没个按钮……” 言景闲摸索了半天,发现这手环光滑的连个花纹也没有,就一普通手环。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言景闲突然灵光一闪注入了一点魔力。 有用!言景闲双眼一亮。 手环发出一道光,像投影仪那样呈现了一个画面。然后又播报了一条语言: “任务者已绑定。条约生效。3秒后将展示‘恶龙巢穴及周边地形图’。” 这任务手环还挺人性化…… 地图有了,现在就差去打了。 言景闲对自己的认知十分自大,他都是蒜苗钦点的“大魔导师”了还能不厉害?所以言景闲对自己救公主十分有自信。 但是大魔导师先生现在没有魔杖…… 事实上,没有魔杖言景闲也能释放魔法,只是都是小型的偏日常的那种。真要是攻击还是要依靠魔杖。 就是说为什么他的魔杖不能一起跟过来啊? 虽然那根魔杖的用处多半是拐棍,但是好歹是个魔杖……言景闲现在非常后悔被控住不能动的那一瞬间他把魔杖扔了…… 不过现在他有钱了! 言景闲仗着现在没人看见不用维持人设,把新到手的一成酬金倒床上一个一个的数,每数一个都要仔细的拿起来擦擦不存在的灰再放回袋子里。 以前躺床上对钱完全没有概念,现在过了几天手里没钱的“苦日子”后言景闲已经掉钱眼儿里了。有钱可能干不了某些事,但是没钱寸步难行!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个精灵崽要养…… “这委托一看就是国王发的。”言景闲数完最后一枚金币,若有所思。 这“一成”的酬金就有一百枚金币,刨去刚刚花的那一枚用来住旅馆,现在言景闲手里还有九十九枚。一个委托1000金币,这已经很多了。但是言景闲突然想起在拍卖行里的场面,金币几十万几十万的喊,一瞬间感受到差距,甚至有些荒诞——贵族们愿意花几十万金币买一个仆人,平民却还接着几十铜币的委托,甚至国王发的委托只有1000金币。 没办法,你不能要求一个不知道什么时期的封建王国懂这些。 言景闲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摇出去,思考着哪里有卖魔杖的店,他要搞一个,顺便问问精灵崽儿要什么武器。话说他还不知道艾恩瑟尔是用什么武器的呢。魔杖还是弓箭? 刚见面时莉露维娅就是用的弓箭,不知道艾恩瑟尔是不是也是? 想到这言景闲干脆去敲艾恩瑟尔的门,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买了! “艾恩瑟尔。” 艾恩瑟尔一听见言景闲的声音就马上去开门了:“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嗯,收拾一下,要出门。”言景闲又披上了他的马甲,一改刚才财迷的笑,薄唇紧闭,深蓝色的眼睛宛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艾恩瑟尔乖乖点头,拿起黑袍就披身上,把自己裹严实,最后站在言景闲面前,示意自己收拾好了。 直到出了门言景闲才想起来他好像不认识路来着? 言景闲低头看看精灵崽儿,心里估计着他也不知道,索性往交易工会的方向走,他打算问个随机刷新的魔法师看看有没有推荐的店。 这方法还真奏效了!言景闲碰见一位特别热情的魔法师,对方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知道一家特别好的店可以带他们去。 一开始言景闲以为自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但是在跟着这位魔法师左拐右拐进了一条肮脏的小巷子后言景闲开始觉得自己才是那只“死耗子”。 存稿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打工第八天 第10章 打工第九天 阿尔杜乌姆不这么认为。 他热情的邀请一大一小进屋。这是老汉斯的店,他小时候就在这里住,总是喜欢跑到老汉斯的店里,缠着他讲那些绚丽的仿佛酒水一般让人上瘾的冒险故事。老汉斯平时很神秘,在这开店据他说是打赌输了。这可骗不了小阿尔杜乌姆,小小的他坚定的认为汉斯叔叔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有故事的人! 总之,阿尔杜乌姆可以保证,老汉斯的店绝对绝对是最好的!就像他的故事一样! 推开门的瞬间,喧嚣被隔绝在外。橡木展柜里,每柄短剑的剑鞘都对准同一方向,连柜角的铜制烛台都与桌面木纹严丝合缝,能看的出来主人像是有强迫症。展台上也没有灰尘,能看出主人一定经常打扫。 言景闲不能么紧绷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店里摆满了各种武器和魔法用品。看起来他还是那只“瞎猫”。 言景闲瞧不出来这些魔法用具的等级,但是他能看到元素对它们的亲近程度。观察完后言景闲认为这家店可能不像阿尔杜乌姆路上吹嘘的那样厉害和深藏不漏,顶多算中等偏上。而且这家店多数商品是熏香——这对言景闲来说更没用了。 但是言景闲也不需要太好的,兜里没钱,他不得不会过日子一点。 一直在店里乱逛也不太礼貌,言景闲看向柜台后面:“请问店主在吗?”耐心地等了一会,一位打扮得体的绅士走了出来。 老汉斯绅士的弯腰行礼:“客人您好,本店是自由购物。帕尔瓦会在最后进行收费。”他指了指门口架子上的白色雪鸮。那只长相酷似猫头鹰的鸟配合的像主人一样也弯腰行礼。 言景闲在心里“哦吼~”了一声。他还小的时候叫人给他偷偷放过几部电影,里面就有《哈〇波特》,他可太喜欢里面那只会送信的猫头鹰了。甚至言景闲还问过他哥哥他能不能也养一只,后续都懂得,他哥黑着一张脸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还是姐姐送了他一个电动的玩具他才肯罢休。 此刻碰见活的了,言景闲努力控制住想要摸一摸的爪子。可恶!一定要忍住啊!人设不能崩! 阿尔杜乌姆见老汉斯出来了,热情的打招呼:“汉斯叔叔!我带朋友来玩!” 老汉斯肉眼可见的高兴:“叔叔可好久都没见你来玩了!这样,你朋友喜欢哪一件叔叔免费送你们。” 言景闲把这句话当做对方在玩笑:“我们只是迷路的行人,是这位先生的热心才来到这。”言下之意是,我们不是朋友,钱会照付。 老汉斯这才打量起这一大一小奇怪的两人。小的那个穿着明显大不少的黑袍,下摆是被燃烧的痕迹,看起来有些狼狈。大的那个倒看起来和普通冒险者一样,只是那张脸有些惊艳,特别是那双深蓝色的瞳眸,看过去的时候像是在望向深海。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汉斯。这家店的店主。”汉斯伸出手。 言景闲回握:“艾凡·帕特里克,这位是艾恩瑟尔,我的学生。”旁边的精灵崽儿听到有人喊也跟着点头示意。 老汉斯却看到了他袖口的鸢尾花。他的眼神变得充满审视。 这次他没说自己的姓氏,而是选择隐瞒。这身份是好用,但是他一个王子,来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但是言景闲还是能明显感觉出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变得更有审视的意味。但是耳边最先响起的还是阿尔杜乌姆咋咋呼呼的声音:“哇!你有姓氏唉~是贵族吗?我还是第一次和贵族说话呢!” 言景闲非常确定自己是,而且还是个王室呢。但是他不能说他点头,只是应下了贵族的头衔。 阿尔杜乌姆不关注王室的事情,他只认为言景闲有姓氏,是位贵族。但老汉斯的态度没那么悠闲了,他向言景闲做了个“请”的手势:“尊贵的先生,我想您想要的东西不在这。” 他让阿尔杜乌姆招待艾恩瑟尔,自己则带着言景闲来到了店后面。 老汉斯拉开椅子:“请。” 言景闲没有推辞,他坐下,等待着老汉斯开口。 可是等了半天老汉斯也没动静,只是直直盯着他看。就在言景闲以为对方认出来自己是冒牌贵族了的时候,老汉斯终于动了。他起身在一个柜子前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小盒子。 老汉斯摸着那块徽章,郑重地交到了言景闲手里。 那是一枚印着鸢尾花花纹与剑的徽章。 言景闲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他见过相似的花纹——在他的袖口就有。 哦,露馅儿了…… 老汉斯缓缓开口:“我以为我再也听不到‘艾德利安’这个姓氏了。孩子,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看你的打扮你应该不是生长在皇宫。”要不然他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穿着鸢尾花花纹的衣服出来,更不会称自己姓“帕德里克”。 言景闲没回应老汉斯的话,不是在装深沉,而是他的大脑过载了,压根想不出来不蹦人设的回答! 什么叫“很久没听到艾德利安这个姓氏了”?他好像没说吧? 老汉斯可不管言景闲超载的大脑,他继续丢压缩包:“要听听一个故事吗?” “不想。”言景闲真诚的看着老汉斯。 “很少有人记得,‘汉斯’这个名字曾与‘王国第一骑兵队长’紧紧绑在一起。我与当时还是王子的老国王一同征战。我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老汉斯装作没看见。 他起身,这次去了另一面柜子前翻找。 “我们并肩躺在雪地里相互依偎着取暖,用过同一面盾牌抵挡蛮族的剑雨,也曾站在王宫的高处畅想着未来的美好。” 老汉斯的声音夹杂着几声被搅动起的灰尘呛到的咳嗽,他搬了个梯子,打算往高处找找,这让他的声音显得虚无缥缈:“我始终想不明白,他怎会忘记这些。在前代国王突然暴毙的时候,唯一的目击证人只有一位——大王子的伴读。伴读指正大皇子为夺继承权下毒。流言像野火一般闻风四起,蔓延至整个王国。贵族们分成两派,一派拥护二王子也就是现在的老国王,他们要求立刻处死大王子;另一派拥护大王子,他们质疑证据链的漏洞,要求彻底查清。” 老汉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我很清楚大王子的为人,他太老实了,过分的正直,他干不出这些事。这对一位继承者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老汉斯扭头,似乎在打量言景闲,随后又继续翻找:“但是无论如何,立刻处死也太过儿戏。我站出来反对,恳请彻查此案。可是我没想到,我的坦诚成了我们决裂的开端。” “他希望你支持他。”言景闲没看老汉斯,他盯着手中的徽章,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嗯,王室秘辛,他的大脑突然恢复了运转,应该是脑子爱听,他不爱听的,真的。 “是。当时他急于稳定政局,需要一个凶手,那个凶手是大王子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我的质疑成了对王权的挑战。” 老汉斯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他拿着那个长木盒下来。 “他那时问我‘你要为了一个嫌疑犯背叛与你并肩作战的兄弟?’。那个时候我便明白‘国王’和‘朋友’从来都不能划等号。” 他将盒子放在言景闲面前,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这是我老师的东西,或许对你有用。”老汉斯忽然一笑,随后表情又有些落寞:“也不能算作我的老师,他是专门教导王室的老师,我只是沾了二王子的光……” “总之,他是一位极具天赋的老师,他的剑术十分了得,魔法也是。” 言景闲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魔杖,尾端镶嵌着一颗蓝宝石,上端则是由不断缠绕的荆棘弯曲形成一个半空的圆弧,中间吊着一块菱形的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无色宝石。 带灯的问号。这是言景闲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形容词。我的魔杖,这是言景闲脑袋里的第二个词。 他的魔杖怎么在这?! 老汉斯不知道这些,他自顾自的继续讲解:“这家店和这根魔杖都是老师的遗物,他当年也和我一样,支持彻查,但是很遗憾,老师选择从容赴死,而我选择逃出来苟活。我想带他走,但是老师说,他要我在这待着,他与我打赌,正义虽迟但到。他问我敢不敢赌?我知道,他只是希望我能为正义提供一些有用的帮助。” 言景闲沉默了,他没经历过他人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自然也不好评判什么。 但是,他应该、好像、大概,没有这么大个学生!不会又是像这次一样吧? “我守着这些秘密惶恐度日,我试图向其他人诉说,但是我又能信任谁呢?老国王还在悬赏我,出了这间屋子我哪里也出不去。” 老汉斯为言景闲倒了一杯茶,眼神愈发柔和: “不过都过去了。或许他早就在权力的漩涡里变了模样,只是我从来都不愿相信。而现在,你来了,我的小主人。艾德利安,一直是王室的姓氏。” 言景闲还在感慨着,突然听到事情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不对!聊得好好的怎么就拐到他身上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国王只有一个孩子,而蒂姆娅殿下已经被恶龙掠走一年了。眼下你是唯一一位踏入这里的王室成员。” 言景闲没先到他还是那只“死耗子”,只不过老汉斯成了“瞎猫”。但是他的关注重点不是这个,他的委托已经被掳走一年了?老国王这么能沉住气吗?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大半都是熏香。我会挥剑,但是却不会制作魔法用品。这里的东西都是老师留下的,熏香倒是我做的,用来糊口。” “我好像没说要答应你。我只是来买一根趁手的魔杖。”言景闲不太想趟这趟浑水,他希望公主多撑一会,他马上来救她。到时候公主会继承这些烂摊子的。 老汉斯早想到言景闲会这么说,他只是讲给对方听,具体要做什还要对方定夺。想到这,老汉斯只是看了看盒子里的魔杖:“您只当听了一个故事便好。这里的东西您可以随便拿,只当听故事的报酬。徽章您拿着吧,兴许还有用。” 老汉斯起身往店前走:“走吧,您的朋友或许等急了。” 老汉斯在门前站着,留给言景闲思考的时间。 “嗯,走吧。”言景闲拿起那根现在是他的魔杖。 谜团,好像更多了…… 我的存稿没了,口袋写作吞了我三万字的存稿,连同我的大纲都没了。这几章都是现写的。目前已注销账号换回WPS。今天发完可能要隔日更了。 看的宝子们给个收藏吧[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打工第九天 第11章 打工第十天 “他们好慢啊……”阿尔杜乌姆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盯着桌子上的香薰散发的烟雾。小魔法师双手托腮,宽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视线,使他不得不抬起头,眼睑下垂。 “你不无聊吗?”阿尔杜乌姆问一直在四处走动的艾恩瑟尔。从老汉斯和那位先生进去后这个奇怪的家伙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这次阿尔杜乌姆还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自己,所以他连姿势都懒得换,不去看对方。 “不无聊。”艾恩瑟尔回答。 “嗯!”阿尔杜乌姆震惊的转过头看他,眼睛瞪得浑圆,满脸惊讶。他在艾恩瑟尔看傻子的眼神中揉揉有些发麻的腮帮子,接着说:“你居然回话了!真不可思议。” 艾恩瑟尔因为幼年的经历对陌生人总会有些多多少少的敌意,包括他的老师。只不过对方给他名字,给他衣服还不让他做奇怪的事,这一点比其他买他回去的主人好太多了。所以他才会在对方要送他回去的时候感到着急——他想一直跟着他。 艾恩瑟尔没管阿尔杜乌姆,他继续欣赏着店里的武器。他已经挑选好一把魔杖了。 厚重的帘幔掀开,第一个注意到的人是离得最近的阿尔杜乌姆。他扭头,发现是老汉斯,眉眼立刻弯了起来,笑着喊:“汉斯叔叔!” 艾恩瑟尔也听见了声音,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走到两人面前:“老师。” 老汉斯拍拍阿尔杜乌姆的肩膀,问:“都选好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们提提意见?” “我们早就选好了!”阿尔杜乌姆看向艾恩瑟尔,心直口快的替他回答。 “老师。”艾恩瑟尔把挑选的魔杖给言景闲看。这把魔杖不大,几乎没有装饰,最上端是上宽下窄的八面体,包裹着一枚绿色的圆球。 以言景闲的眼光看,选的很好,但是精灵不应该拉弓吗?言景闲还记得在精灵之森莉露维娅射的那几剑。 见言景闲一直盯着自己,艾恩瑟尔还以为老师不满意他选的魔杖。他低头看看魔杖,有些苦恼。 “这确实很适合你。”言景闲隔着帽子揉揉艾恩瑟尔的头。虽然精灵在他的印象里都是使用的弓箭,但是也没人规定精灵就必须用弓箭。再说让他教弓箭他也不会。 买完了武器言景闲就打算动身了。本来没想这么快的。但是老汉斯说公主已经被掳走一年了,他要是没完成是要把酬金都还回去的。这下他不仅身无分文还欠债了,再加上刚听的王室秘辛,这公主,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老汉斯的原则比铁都硬,说不收钱就不收钱。言景闲头一次因为想付钱被关在门外。 老汉斯的声音隔着门传进言景闲的耳朵:“我说的那些话您可以不信,但是如果您哪天信了,我会拾起佩剑。” 阿尔杜乌姆没跟他们一起离开,他把言景闲他们送到门外,向言景闲挥手,装作没听见老汉斯的话,表示自己还要给老汉斯讲他冒险时的趣事。 云变幻了模样,城镇的热闹却还是一如既往。这些都与言景闲无关,他带着精灵崽儿 ,办好退房手续,从这片喧闹中拂过,悄然远离。 是夜,一处火光升起。 “很好。你学的很快。”言景闲赞许的看着艾恩瑟尔复现自己刚才教的魔法。他学得很快,几乎一教就会,完全不需要言景闲操心。 这几天,言景闲白天赶路,晚上教艾恩瑟尔魔法,日子别提有多充实了。他们要去恶龙的巢穴,那地方离他们离开的那座城市可不近,倒是离王宫不算远。 一想到王宫言景闲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老汉斯的话。搞得他这几天做梦都是窦娥在喊“定要感的那六出霜花滚似绵” 没办法,大王子是真的冤。 火舌在摇曳,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打断了言景闲的思绪。一直静止的身体也刻意坐直,他望向艾恩瑟尔,发现精灵正抱着魔杖头一点一点的往下垂。言景闲释放了安睡咒,又在对方将要倒地的瞬间叠加漂浮,把人安稳的送回了帐篷里,又把精灵的黑袍褪去当作薄被盖在艾恩瑟尔身上。 言景闲看着艾恩瑟尔的睡颜,突然生出一种疲惫。不知道他的家人们有没有好好休息?精灵的袍子不是他原来那件了,被他换成了更合身的。也不知道他哥是不是还穿着一成不变的西装,哈哈。言景闲撇开视线又看到了老汉斯给的魔杖,上面那颗菱形的宝石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光。他姐最喜欢收集各种宝石了,会发光的她肯定喜欢! 不知怎么,言景闲睡意全无。他走出帐篷,愣了一会,在原来的结界上又加了一层,随后又待在原地不动了,他踢踢脚下的土地,又坐回火堆旁。都怪大王子,害得他现在睡意全无!言景闲忽然有点烦,他把火堆熄灭,躺回帐篷,干脆给自己释放了安睡咒。 效果很好,窦娥这次没来找他。 这几天言景闲过着重复的生活,教学,赶路,睡觉。不知不觉间他们也来到了王都。 老汉斯的话让言景闲没了任何心思。所以一到王都言景闲就领着精灵崽儿往人群最混乱的地方走。酒馆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人喝多了总会说点秘密,说不定里面就有关于龙和公主的呢?不是他不相信老汉斯,他的话实在是信息过于不全,还带有严重的个人情感。比如他与二王子的经历…… 言景闲向小贩打听了这里最大的酒馆,正要往那边赶,结果还没到那就碰到了熟人。 贝拉打算去找委托人交委托,她是半路接的任务,没经过工会。此时她也看见了向她走来的一大一小。 言景闲朝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问:“又见面了。” “有事?”贝拉懒得废话。贵族就是麻烦,直奔正题多好?省时又省劲。 言景闲一愣,他到没想到贝拉这么直接。他又低头瞧瞧正躲在贝拉侧后方撑腿喘气的尤安,那里正好不被太阳晒到。估计着他们应该挺急的……言景闲咽回了打太极的话,问:“你们要去哪?” “仓库。交商队的单。”贝拉猜不准对方想要知道什么,但是她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回答对方的问题。她不动声色的往后撇了一眼,随后往旁边挪了挪,刚好挡全阳光。 仓库,言景闲一听就知道这地方肯定会有各路人马在交易。比酒馆应该靠谱不少……吧? 言景闲想起来贝拉说委托人好像是商队来着。他立刻意识到商队走南闯北,一定知道不少消息,是个绝佳的情报来源。于是,言景闲开口:“我们接了一个任务,眼下要了解一下王都的风土人情。正好要去‘仓库’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同行?” 贝拉脑子里先冒出来的是“这是要篡位?”随后又否认自己,篡位也没用,权利又不是在国王手里。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真正有权的是“王国第一魔导师”——卡科斯。 但是这与贝拉都没关系,她不在乎谁当权,只要给钱她可以去赞美王室和贵族。 “当然可以。”贝拉朝他一笑。她拿了瓶水递给尤安,见对方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说:“跟上,快点。” 王都的路比其他地方好上不少,起码宽阔了不少。尤安恢复了体力,正有一茬没一茬的好奇: “您是贵族吗?” “算。” “那您为什么出现在那么偏远的地方?”这一句问完尤安收到了贝拉的拳头。 “不该问的别问。艾达,看好他。”她朝旁边安静的女孩说。 艾达会意,她挤开了本来挨着的两人,插了进去。艾恩瑟尔到没什么多度的表情,他只是勾勾手,平坦的道路上突然拱出了一株藤蔓,绊了尤安一跤。 尤安不敢多问了,他说:“如果您和这位……”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拿不准艾恩瑟尔的身份。“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艾姆博里克斯。这是我家族的姓氏。欢迎您来!”艾姆博里克斯家经商,这让尤安天生就能嗅到商机。他之前的问题都是想要看看这位“王室成员”值不值得拉拢。毕竟他的父亲早死,他得保护好母亲。 仓库,虽然听起来不像地名,但是它确确实实不是真真意义上的仓库。真要说起来,这地方应该是一个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眼线密布的三不管社会。 言景闲一进入就感觉被若有若无的审视。尤安也闭上了嘴,自觉地跟在贝拉旁边。 贝拉去和商队交货,精灵们托她带回了要交易的物品,她得去和商队确认。言景闲则带着艾恩瑟尔往人比较多的地方走,他在柜台处,装作对里面的古董感兴趣,偷听旁边一直很大声的男人谈话: “要我说啊,公主殿下真凶多吉少喽~”他应该是喝醉了,拿起一瓶酒仰头就灌,末了连嘴也不擦接着说:“委托都发布一年了,冒险者也去了好几拨了。结果哪个不是缺胳膊断腿的回来了。”他站起来,双手一摊,酒瓶里的酒都撒了出来,男人像是不在意:“龙这种幻想种怎么可能打得过嘛!”围在男人周围的一圈人都醉醺醺的,闻言都乱哄哄的附和。其中一人也吹了一瓶酒:“就是,公主殿下也是悲惨,好端端的在城堡顶层散心,你说怎么就会正好遇见恶龙呢?” 他们的声音引起了旁边的冒险者小队的好奇心:“老大,你说公主还活着吗?这可都一年了。”中间抱臂的大块头拍了对方一下,那位冒险者一踉跄,似乎拍的不轻:“当然不可能!现在这个委托说是救公主,说不准是给公主收尸呢!要不然金币就这点儿?别忘了,最开始金币可是有一百万的!” 被拍的那人问:“那老大咱们去么?”果不其然又被拍了一下:“去个屁!没听见去的冒险者有多惨么!那委托除了冤大头还有谁会去接?” 冤大头言景闲感觉心口中了几箭。 言景闲认为公主是活着的。要不然他的任务里也不会有“帮助公主迎娶心上人”这一条。他听得入神,全然没注意旁边来了个人。 本来想着国庆回想一下弄丢的大纲,结果写着写着就开始写每个世界的细纲……细纲回来了就是不一样,现在一个小时就能写3000[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打工第十天 第12章 打工第十一天 言景闲的注意全在周围的谈话上,他是真的没看见。直到艾恩瑟尔意识到这个男人待在这的时间长的过分,他才扯扯言景闲,示意有人找他。 言景闲这才回神观察,这人的衣服是白色的混合着浅绿的装饰,面相倒是温和。言景闲细细打量着,直到目光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眼,一股像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毛骨悚然的压迫感涌上心头。言景闲想揉一揉发麻的后颈,但是眼下他也没那个机会。 男人很绅士,他先是微微弯腰表达歉意,这才坐到了言景闲旁边的座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柜台。虽然男人动作很优雅,但是言景闲总感觉他的态度很傲慢。 还没等言景闲开口,听见动静的老板就满脸谄媚的过来询问:“卡科斯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叫卡科斯的男人正饶有趣味的盯着言景闲:“来拿我的货。你可以滚了。” “哎哎是……不打扰您!” 见老板离开,男人才开口:“您很喜欢这家的古董啊,看的都入迷了。” 卡科斯来到这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言景闲的魔杖,他的目光越过无数人,直接锁定在言景闲身上。 这是他老师的魔杖。 卡科斯的确是来拿货物的。他与精灵有交易,虽然只是个幌子,但是卡科斯向来谨慎。眼下他老师的魔杖却突然出现,这让他感觉有东西超出他的控制了。于是便上前搭话,试探一下。 见言景闲没回话,他接着问:“先生,您的魔杖与我的某个收藏品很像啊……” 仓库里的人都知道卡科斯的身份,从对方一踏入这里他们都在默默的关注着。此刻卡科斯这番话不亚于在冷水里倒入了一盆滚烫的油,溅起的婀娜奉承者上赶着巴结,扬言要“主持公道”。 言景闲当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是这根魔杖是老汉斯他老师的东西,与眼前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维持着人设,保持冷静,讥讽道:“藏品?这是我去世的老师留给我的遗物,什么时候成了阁下的藏品?还是说阁下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明着硬抢?”他只能借用一下老汉斯的身份,拥有一个莫须有的老师。 对不起了老汉斯,对不起了老汉斯的老师,您大人有大量,多个学生不介意吧? 卡科斯维持着表面的优雅:“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我为此哀伤。当然,在下自然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只是在下确实少了一件藏品。我素来最爱它,此刻看见您这魔杖如此之像,起了怜爱的心思,一时间竟看走眼了。还望阁下不要见怪才是。” 言景闲算是理解他哥口中的老狐狸是怎样的了,好话赖话全让这个卡科斯说完了,这让他说啥!? “怎么会呢?毕竟阁下也不是故意的。”言景闲笑着说。 “看来我与阁下很投缘,不如去寒舍一聚可好?”卡科斯假惺惺的给言景闲下套。 “还真是不巧,我与人约好了要教导对方的小孩,眼下时候也快到了,真是恕难从命啊。”说着便起身作势要走。 “那还真是不巧。在下也有些事要处理,如此就要先走一步了。” 卡科斯优雅的行礼离开,周围候着的卫兵见状跟上。他吩咐道:“派人跟上,有情况汇报给我。” 他倒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人……老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死的,怎么会突然多出个学生? 言景闲正要离开,便被贝拉拦住了。刚才的动静不小,贝拉自然也没错过。虽然她注重利益,但是却很会审时度事,不该赚的钱就不能贪。虽然她很想卖王室的人情,但是现在卡科斯大权傍身,这时候再卖人情不亚于往火坑里跳。于是她只是隐晦的提醒道:“最近你身边可能会多几只小虫子。” 能在仓库混的人多半极有眼力,他们瞧这情况便知道言景闲要被盯上了。为了避免招腥,他们都识趣的闭口不谈王室。 言景闲本来想着换一个地方继续听,但是发现这里的人都闭口不谈了。他听不到有用的消息,于是想着先去观察一下龙巢周围的情况。 但是一直跟着的眼线是个麻烦事。 旅馆大概率不安全,他得找个对方进不去的地方歇脚。 言景闲想起刚来的时候尤安好像说过,有需要可以找他来着?他现在是真没地方去了。言景闲带着精灵崽一边问路一边朝尤安家的府邸走去。 艾姆博里克斯家族靠经商在王都站稳脚跟,甚至获封爵号,所有人都以为家族的小少爷会继承家业继续经商。但是尤安·艾姆博里克斯只喜欢冒险,那些梦幻如肥皂泡一般的故事让他着迷。当然,也没有哪个冒险小队会让一位“贵族小少爷”加入队伍,除了贝拉。她不管你是不是贵族,只要你有价值,她才会认真看你。 但是现在,某个有价值的小少爷正拘谨地看着来访的两人。 尤安家很容易就找到了,他让仆人通报了来意,没想到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尤安。他整个人都有些紧张,似乎没想到言景闲会真的来。他身边还有一位正在插花的贵妇人。 “尤安总爱结交一些有趣的朋友,前些天这孩子来信说是遇见一位不得了的人物。想必说的就是阁下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贵妇人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过誉了。算不上大人物,只是眼下遇上了点麻烦,要劳烦您几日。”言景闲维持着表面上的云淡风轻。 “哦?能让一位……气质如此特殊的大人感到麻烦,看来麻烦不小啊……”尤安朝贵妇人使了使眼色,示意不要得罪人家。 “不过既然是尤安的朋友,作为母亲,我也应该好好招待才是。”贵妇人忽略了尤安的眼神,她放下正在修剪的花枝,朝言景闲伸手。 “赛拉菲娜·艾姆博里克斯向您问好,阁下。”在家里的男主人死后还把家族经营得如此出色,赛拉菲娜可不是个普通角色。她知道什么对她有用,特别是她对这位以前没听过的“王子殿下”很感兴趣。 “也向您问好,赛拉菲娜夫人。”言景闲按照礼仪回握。 这位夫人为他们安排了住所,从房间的华丽程度来看,他们应该是受到了优待。但是他们也不能一直这么麻烦尤安。现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查清楚前因后果。 言景闲把魔杖放一边,他原本以为这根魔杖是自己的,但是老汉斯说是他老师的,现在又冒出来个卡科斯说是他的藏品。这疑点也太多了!言景闲愁的直皱眉。 他也听出了赛拉菲娜的试探,这位贵妇人显然知道点什么。但是关于王室,他又不敢直接开口询问。他怕这边他一开口,那边赛拉菲娜就把他送到了老国王那。 这时候艾恩瑟尔回来了。言景闲能看得出来这孩子虽然听话,但是很有主见,一撒手就没。就像现在,精灵说要出去一趟,还没等他回答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现在刚回来。 言景闲盯着艾恩瑟尔,发现这孩子长的是真好看,不愧是精灵!而“好看的孩子”一般更容易得到一位母亲的喜欢。 愉快的给精灵崽儿下达完任务言景闲就出发去龙巢了。目前的突破口还是公主,只要找到公主,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注意到跟来的眼线,言景闲发动了隐匿法术,暂时甩掉了这些烦人的苍蝇。 言景闲打开手环,上面给的地图是等高线版的,而且还非常简陋,只标出了大概的位置,周围的环境一概不知。他根据地图找到了龙巢,说实话这么大一个洞想不看到也难。 本来言景闲只是想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避免回头真打起来因为地形game over。 但是龙毕竟是龙,祂的感知何其敏锐。龙发现了言景闲。祂以为言景闲也是和那群张口闭口都是“为了公主!”的来讨伐祂的人类是一样的。龙真的很烦躁,这群蛮不讲理的人类压根儿不能沟通,每次一见面就开打,边打边让祂交出公主,但是龙刚要开口那群人类就说“休想迷惑我!”。久而久之龙也就放弃挣扎了,祂吐出一口龙息,用了十成十的魔力,但是龙也收着力气,只要对方不是死命硬抗,跑得够快,就顶多修养几个月,不至于死亡。祂希望这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灼热的龙息命中了毫无防备的言景闲,连带着周围的树也遭了殃,被瞬间燃烧殆尽。言景闲这时也顾不上维持什么人设了,他急忙发动法术抵御,同时高呼:“我没有恶意!”这还是言景闲第一次如此狼狈。 龙听没听见不知道,但是蒜苗估计听到了。辅助系统蹦了出来,红色的弹窗围绕着言景闲:“警告!人设崩坏!警告!融合度下降!系统强制介入中……” 虽然不知道“强制介入”有什么后果,但是言景闲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同时身体也不能动了。在一阵白光闪过后,言景闲听见了一句—— “介入成功!” 写到偷懒只用一小段概括的地方了T?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打工第十一天 第13章 打工第十二天 在刚听到系统声音的时候,言景闲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竟然还有别的词儿……”,那一刻言景闲感觉有点好笑,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系统也没给他时间想,等到视野恢复,言景闲就已经站在黑龙面前了。手里还举着魔杖,脚下一道大坑,龙巢也塌了大半。黑龙鎏金的竖瞳直愣愣的盯着他。 言景闲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状况,这是他干的?所以刚刚是蒜苗看不下去强行登录了他的身体是吗? “作弊次数:1/3”言景闲面前突然弹出一个弹窗。 言景闲:谁起的狗屁名字…… 不过现在倒是感谢系统送的问话机会。 他问:“可以谈谈了么?” 黑龙向胜利者低下头颅:“可。” “公主在哪?” 龙想起自己与公主的契约,祂遵守承诺不告诉其他人。而且,龙也确实不知道公主在哪。但是公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来看祂。刚刚打斗的时候龙就发现了,这人类用的魔杖,还是个魔导师。这或许对祂有用…… 于是,龙开口:“与我交易,我便让你见公主。” “可以。” 黑色的巨龙站起身,朝着塌了半边的洞穴走进去,又侧了半边身子,低头,像是邀请言景闲一起。 巢穴里是各种金银珠宝,要说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最里面的那颗跳动的、巨大的心脏。不同的黑色符文缠绕着这颗心脏,周围漂浮着红色的法阵,牢牢地把心脏锁死。 言景闲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封印很巧妙,它可以限制住被封印者大部分的力量,还不能让被封印者离开它超过半刻钟。言景闲大概猜出了龙与他交易的内容。他尝试丢了一个侦查魔法,结果发现上面的符文压根儿不认识,法阵的类型也是比较古老。而且看着不像是正经法阵。 “我无能为力。”言景闲回答。但是他有个折中的法子。 “如果你只是想要自由,那你可以尝试随身携带这颗心脏。”虽然力量大大折扣,但是总比在这窝着强。 言景闲不懂幻想种的生理构造,但是既然心脏离体都能活,那把心脏随身带着也应该不算难事。但是龙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我碰不到心脏。”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言景闲在脑海里搜索着能用的知识。辅助系统亮了一块屏在他眼前,他扫了一眼,发现是任务面板。 这是要他赶快契约这头龙?这不好吧……趁他病要他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言景闲还是诚实的给出了解决办法:“我还有一个办法。”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等着他继续说的黑龙:“主仆契。” “我可以把你的心脏收进我的储物空间。等找到解除封印的办法再解除。” 龙的反应和言景闲想的一样强烈。甚至言景闲都能感受到地面在晃动。 “渺小蝼蚁,岂敢如此?”龙是会尊重强者,但是不代表祂会愿意成为人类的仆人。 “这是目前的最优解。若不愿,你只能等待。” 龙沉默了一会,祂终于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法。随后身形一转,黑龙变成了一位黑发的男人。祂执起言景闲的手,单膝跪地。另一只手则放在胸口。 “吾名【厄瑞玻斯】。现在,阁下,我是您的人了。从今往后,我以血肉与灵魂效忠于您,至死不渝!”祂明白,这或许是祂一直在等的机会。*注 “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21世纪的人不是很懂这边的规矩……但言景闲还是学着黑龙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补了两个契约法阵。 这下黑龙倒是好奇:“原来你们人类和我们签订契约是一样的方法啊,我还以为就是说说就可以了呢。” 言景闲感受着体内的契约。说是主仆契其实是相对平等的那种,即一方身受重伤,另一方也不能幸免。 辅助系统也适时出来播报:“任务一已完成。” 契约完成了,言景闲走到那颗心脏前将它收进了储物空间。他转头问黑龙:“我已经完成了我的那部分。作为交易,你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承诺了?” 黑龙点头:“我不知道公主在哪。”在言景闲即将忍不住敲他一魔杖的时候黑龙又补上了没说完的话:“但是公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与我商议事情。所以你只要耐心等待就会见到她。” “公主要怎么找到你的?” “我不能离心脏太远,所以从未离开。” 言景闲大意了,这是一条空巢老龙……想到这,言景闲觉得黑龙的面相都变了,变得充满了慈爱…… “所以,我们只能在这等吗?”言景闲不死心的问。 “是。” 言景闲见状,知道急也无用,便决定耐心等待。为了不错过公主,他只能在这等。他用魔法捏了一只小鸟,这是常用的传信法术,他告诉艾恩瑟尔,自己可能要在这待几天,让他安心练习魔法。不要着急,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不告诉可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此刻卡科斯的眼线虽然跟丢了但是根据言景闲去的方向也大概能猜出来,对方是去了恶龙的地盘。眼下正赶着回去复命。 幸好老天没让言景闲等多久,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黑龙就拿着一封信找到了言景闲。 “是公主的来信。真奇怪,她平常不喜欢用这些魔法的。”黑龙将信递给言景闲。言景闲伸手接过一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王国即将迎来它的新主人。”下面署名,斯佩丝敬上。 公主不是叫蒂姆娅么?上面的名字怎么是斯佩丝? “走吧,公主是不会来了。”黑龙朝言景闲撇了一下头,示意对方出来。 言景闲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便跟着出去了。管她叫啥,只要是公主就行。他有预感,最近王都可能会比较动荡。 不过看公主这意思明显是想让王冠易主。他当然会帮助公主毕竟言景闲本来的目的就是让公主继位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他的学生捞出来。艾恩瑟尔现在还在尤安家里呢。 言景闲拒绝了黑龙想要载他一程的提议,明令禁止厄瑞玻斯随地大小变。带个男人可比带头龙要低调多了。 不过言景闲晚了一步,艾恩瑟尔的房间里没有艾恩瑟尔,只有一张便签: 老师,我去外面瞧瞧,没有危险的。 虽然精灵这么说,但是言景闲还是感觉有点不安,要知道这崽是被他从拍卖行里捞出来的。要是再被抓走怎么办? 所以言景闲决定寻找艾恩瑟尔。言景闲一直都刻意收着气息,但是一出门却感觉监视的范围收紧了。 还有街上的冒险者,数量也太多了一点吧?更别提还时不时有几辆华丽的马车使向城外。 于是他不经意的向旁边的人打听:“这么多贵族老爷小姐们是去哪啊?” “刚进城吧?这是赛拉菲娜夫人在举办宴会哩!”怪不得没人在家。言景闲心想。 被问的人是个小贩,又见他一副冒险者的打扮,便拿起一盒月果问:“新鲜的月果,精灵之森特产,只要一银币。这可是最后一批了,错过可就吃不到了。” 言景闲闻言看了一眼,几个小月果蔫巴巴的,看起来就不好吃。黑龙也跟着去瞧,开口就是讽刺:“你管这叫新鲜?” 小贩一听来劲了,继续忽悠:“哎呀客人,现在这就是最新鲜的啦!精灵之森呀被入侵了!这可是最后一批货了,客人不动心吗?” “我买了。你继续说。”言景闲递给小贩一枚银币,顺手又把月果给旁边杵着的黑龙,让他拿着。 “哎呦客人啊~我也不好说这么多不是……” 言景闲闻言直接给了小贩一枚金币:“继续。” 小贩收了金币,殷勤道:“客人,昨天去精灵之森的商队一只精灵都没看到,周围还都是狼藉一片。这不是被入侵的还能是什么?精灵们那么热情好客,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去攻打精灵之森啊?您说是不是啊?” 言景闲没回答,他示意旁边还在吃月果的黑龙跟上,快步朝城外赶去。他们避开去参加宴会的人群,来到一块空地。言景闲问黑龙:“你最快可以多久赶到精灵之森?” 厄瑞玻斯把没吃完的月果倒嘴里,变回龙型,回复道:“两个小时。” “好。带我去。” 注:参考世界古代史,中古时期的欧洲的封君封臣制度中的台词。 今天是十月八,码字速率杠杠的,搞了好多存稿[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打工第十二天 第14章 打工第十三天 艾恩瑟尔向来都很有自己的观点和原则。他决定要做的事,是全不会讲给其他人听的。 比如艾姆伯里克斯家用来监听的藤蔓。他就没告诉他老师。艾恩瑟尔平等的不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包括他老师的“朋友”。顶多嘴上同意。 就像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赛拉菲娜的举动。他被老师委托“好好打听王都特别是王室的事”,艾恩瑟尔在同那位夫人交谈的时候就发觉对方应该是在试探他。艾恩瑟尔在第一次见老师的时候就明白老师是“王室”,要不然买他的那个富商也不会如此诚惶诚恐。但是这位夫人看起来不像是想让老师继位的那一派。而且,她的行为最近太反常了。 他必须得跟着去看看。 但是老师给他送了信,让他乖乖在这里待着。外面还有那个在仓库的假惺惺的男人的眼线在监视他。 虽然这些对精灵来说算不得监视,流浪的时候可没那么多好心人告诉你身后是否有野兽盯着。最让他难办的事是老师的要求,他是听还是不听? 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精灵就已经选择了答案。他闭上眼,指尖轻触窗台的常春藤。通过植物的“记忆”,赛拉菲娜离开府邸后的路线图在他脑中清晰浮现。他像捧路过的水,悄无声息的滑出。以防万一,他还写了封信留给言景闲: 老师,我出去瞧瞧,不危险的。 艾恩瑟尔多少知道他的老师在做一些不能让他知道的危险的事。他不想让老师受伤,所以他会为老师清除一些暗中的危险。 精灵与自然的亲和力是无与伦比的,艾恩瑟尔能感觉出他还要更胜一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让他在流浪的时候方便不少。因为任何生物都会对柔弱的植物掉以轻心,其中就有人类。 这给了艾恩瑟尔不少可乘之机,他轻而易举的迷惑了卡科斯的手下,顺便又操控藤蔓把他们丢到了一边。 做完这一切后,艾恩瑟尔感知着那位夫人的路线,一路跟着出了城。 这几天赛拉菲娜一直在忙一场宴会,还雇佣了好多冒险者。艾恩瑟尔小心的避开庄园周围的冒险者和贵族。谁料他刚潜入庄园,正准好好观察一番,身形便僵住了,一位笑容无可挑剔的管家已静候在侧门。 “艾恩瑟尔阁下,夫人已备好茶点,请随我来。” *** 赛拉菲娜很喜欢漂亮的小孩子。在得知艾恩瑟尔是一位求学的精灵时更加喜爱对方了。她的孩子尤安,热爱冒险,常年不在家。所以赛拉菲娜对艾恩瑟尔那些待着小孩子的天真的问题颇为受用。 她向捧着杯子乖巧喝茶的精灵讲述了自己年轻时的趣事,艾恩瑟尔当然也很有眼色的捧场。但是赛拉菲娜最关注的还是这只精灵背后的那位“殿下”,那位自称是精灵老师的阁下的态度。 于是,赛拉菲娜试探的讲述了一个故事:“孩子,你博学多闻。我最近读史书,看到一个有趣的故事。一位流落民间的王子,被寻回时,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拥护正统,另一派却以‘血统存疑、恐非王室正统’为由极力反对……你觉得,这位王子要如何做,才能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心悦诚服呢?”她讲完这个案子,抿了一口咖啡,观察着艾恩瑟尔的反应。 艾恩瑟尔知道这是这位夫人的试探,但他只是歪歪头,用小孩子的语气问:“夫人,您好像很关心那位王子呀?您是他的朋友吗?” 赛拉菲娜没问出什么,她明白没必要再浪费口舌了,于是很快就结束了谈话。 尊贵的侯爵夫人赛拉菲娜·艾姆伯里克斯,今天要主持一场宴会。这场宴会为她的儿子尤安的婚事所办。 宴会在王都近郊的小型庄园举办,赛拉菲娜邀请了王都所有的贵族小姐和主母。当然,婚事是暗地里的心思。善解人意的侯爵夫人还邀请了所有的贵族青年们,甚至不是贵族的年轻男女,王宫里的大臣和教堂的修女和教士都可以来参加。 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艾姆伯里克斯家族会承担一切的费用。安全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心,侯爵夫人雇佣了几十支佣兵小队,再加上侯爵家的家臣,足够保护宾客们的安全。 当然,这位永远笑着的、和蔼的夫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赛拉菲娜早就发现了偷偷跟过来的精灵。如今整个王都都在她的控制下,精灵的小把戏可瞒不过她。 她吩咐下人把对方请上来,又给对方的茶杯添满水,这才开口: “艾恩瑟尔阁下,感谢您前来陪一位忧心忡忡的母亲喝茶。尤安这孩子,没给您和您的老师添麻烦吧?”她用了敬词,表示没把他当成孩子看。 “他很好,我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您邀请我恐怕是因为我没能按照你的想法回应问题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邀请他还发现了他的跟踪,这位优雅的赛拉菲娜夫人似乎不可能只是问这些。 “尤安与我提到过他遇见了一位殿下,想来便是您的老师。”赛拉菲娜保持着喝茶的优雅姿势,只是略微抬眸看他。 “你想干什么?”艾恩瑟尔既没承认也没反驳。但这对赛拉菲娜来说不亚于承认。 “那就是了。”赛拉菲娜起身,观察着艾恩瑟尔的反应。 “阁下,明人不说暗话。王都如今只能有一位‘殿下’。您老师的出现,打乱了我原有的布局。我想知道,他究竟是归来拿回一切‘落难王子’”,还是仅仅是一位路过的……学者?” 艾恩瑟尔猜出了对方的意图,无非就是试探一下老师想不想要这个王位。精灵觉得有些好笑,他的老师如果想要,现在王位就已经是他的了,压根儿用不着这么麻烦。 “夫人,您搞错了一件事。我的老师是什么,取决于您和您背后的人,希望他是什么。” “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但是我有一条,我的老师必须安全。”艾恩瑟尔脱掉遮掩的黑袍,属于精灵的长相露出来,那股冷静的神情让人忘记了这似乎还只是一个孩子。 “否则,你的计划会比我的老师先遇到麻烦。” 艾恩瑟尔没拿魔杖,那太显眼,但是精灵本来也不用那么麻烦,以前可没有有人给他买魔杖,他不是照样活了下来吗?精灵催动法术,那些先前被他种下的藤蔓正悄悄冒头。 他慢斯条理的开口:“夫人,您看。”艾恩瑟尔指尖萦绕着一丝绿芒。赛拉菲娜朝他指的地方看去,桌子的一条腿正被一根藤蔓缠绕,收紧,最后“啪——”的一声碎裂。桌子上的茶具也四分五裂,流出的茶水浸湿了一块地毯。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让这座庄园在欢声笑语中‘自然’地倒塌,就像这桌子一样。但我不会。我只会确保,任何指向我老师的恶意,都会先一步被这片土地上的‘朋友’告知于我。是合作共赢,还是多一个无处不在的敌人,就在您的一念之间。” 赛拉菲娜脸上的笑容淡去,但并非惊慌,而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清明。她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艾恩瑟尔,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的、惹她欢喜的“小孩儿”。沉默如寒潮般蔓延。最终,她眼底闪过一丝权衡后的决断,重新拾起优雅得体的笑容,目光里只剩下对同盟的郑重: “与您合作,荣幸至极。” 这个世界已经写到9/23了,得把第二个世界的细纲捋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打工第十三天 第15章 打工第十四天 精灵之森外,一位旅人正在远眺。但是今天的森林有些不同,不是以往的祥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如同巨大坟墓般的、吞噬一切的死寂,连她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刺耳。旅人皱眉,她没等到引路精灵的欢迎。于是她便快步朝里走去。 她便是斯佩丝,当然,她还有另一个名字——蒂姆娅·艾德利安。波泰塔蒂斯的公主。之前蒂姆娅来过这,那是她第一次尝试出远门。精灵热情的招待让蒂姆娅感受到了温暖。这些年她以“斯佩丝”的名义游历,一边帮助那些饱受苦难的民众,一边发展自己的势力。 “讲出你的故事,斯佩丝小姐会为你主持公道。”这是王国流行的一句话。她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王国人民的真正的生活。斯佩丝的经历是蒂姆娅没有的,她见了太多的被粉饰下的太平,幕布被拉来的那一瞬间她甚至都难以置信这是她的国家。 就像现在,蒂姆娅也难以置信这是精灵之森。没有引路的精灵,内部也是一片狼藉。精灵们全都虚弱的躺在地上、树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她跟着老师学过一点魔法,但是因为对剑术更感兴趣就放弃了。现在蒂姆娅正在悔恨当初为什么没多学一点,但是就算她是个新手也能看出来精灵们的状态不对劲,更何况他们身体周围浓郁的正在逸散的魔力不用探测都能看出来,精灵们的魔力正在流失。 蒂姆娅扶起一只见她过来便挣扎着要起来的精灵。她问对方:“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了?” “斯佩丝小姐啊……你这来得可太不赶趟儿了……咱……咱们……嗬嗬…”精灵每说一次身体就透明一分,他的瞳孔有些涣散。蒂姆娅只在将死之人身上见过。 蒂姆娅想拿起水壶喂对方一些水,但是被制止了,精灵扯出一个笑,像是要安慰对方。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口音,但是这次说完周围没有任何一只精灵再附和,说话的精灵也像是用完最后一点力气那样,喘着粗气。他的身体莹莹点点的逸出一些光点,随着对方的呼吸飘散出去。 “女王呢?女王陛下在哪?她一定有办法的!”蒂姆娅急忙询问道。她不敢动这些精灵,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再对他们进行二次伤害。 “没用的……根儿在母树上,祂现在……嗬嗬……饿了啊……”精灵喘了几口气,破碎的声音像秋日的落叶。 “女王陛下拼着命想帮咱把魂儿稳住,可这哪儿顶用啊……斯佩丝小姐,你……你去劝劝陛下吧……别在咱身上瞎耗力气了……没用的……斯佩丝小姐啊……去吧……陛下就在母树那儿呢……咱也活够了……没事的……没事的……”到最后蒂姆娅甚至分不清精灵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精灵憋着一股劲费力的站起来,甚至拒绝了她的帮助,颤颤巍巍的走向旁边的同伴。 第一声吟唱,如同火星,刺破了死寂。 古老的声音在林间荡开,蒂姆娅不知道歌词的意思。但是精灵们知道。 第二段歌声在前方的枯树下响起,那是属于精灵的语言。 蒂姆娅跟着声音走去,紧接着是第三处,第四处……就算蒂姆娅再笨也听出来了,他们这是在用歌声为她引路,一个唱完,下一段便会在前方正确的道路上响起。他们没有太多力气,走不远,只能这样做。 当最后一段歌声停下,森林又恢复了死寂。这一路简直是酷刑,蒂姆娅只能看着精灵们为她引路,而害他们的凶手,还很有可能是她的同胞。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精灵之森的最深处是一颗毫无光泽的、死气沉沉的树。下方的水池里坐在如今的精灵王——瓦西莉萨。 对方也看见了她,瓦西莉萨比其他精灵的症状要好一些,但也是虚弱的朝她一笑:“斯佩丝小姐……您来了……” 蒂姆娅刚要开口劝说就被精灵王打断了:“你们人类常说‘尘归尘,土归土’,你不要悲伤,也不用劝说。我想做的事还没有人能改变。” 瓦西莉萨抬手在空中点了几下,她在解除防御,然后邀请蒂姆娅过去。 “斯佩丝小姐,很抱歉让一位淑女看到如此模样。但是我听说只要讲出自己的故事,您就会提供帮助,对吗?” “是的。只要你有苦衷。”蒂姆娅穿过周围的空地,走向精灵王。 瓦西莉萨递给她一张相片,是被撕碎又小心黏合的。上面是一个年幼的男孩。 瓦西莉萨没去看那张相片,但是她的声音却在颤抖:“我爱上过一个人类……”瓦西莉萨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那个男人!他告诉我,他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精灵王突然笑了,她的语气去变得疲惫:“多么美好的愿望啊……所以我同意了,我偷偷的折下了母树的枝丫。混合着我和他的血,造出了我们的孩子。但是我错了……” 她终于看向蒂姆娅手里的相片,久久凝视着:“他是我的孩子,曾经我把它视为污点。当然,不要误会,现在也是。精灵是不能生育的,新生儿全部由精灵母树孕育。但是这孩子是特殊的……”瓦西莉萨愣了一会,像是在回忆,但很快她的眼神里便满是憎恨。 “那个男人并不爱我,他爱的是我精灵的身份。他发现了孩子的秘密,把我囚禁起来,抽取我的血液,制造半精灵。用于……售卖……”讲到这里,蒂姆娅已经能能明显感觉出瓦西莉萨的恨意了。她也知道,王都有很多半精灵仆人的存在。之前她向女王提起过,但是被警告不要乱说,她也就没再提。想不到还有这一层缘故。 “当时我年轻气盛,又修为不到家,打不过他请的那些魔导师。只能被抽血。幸好有位魔导师在追查半精灵的来源,他找到了我。带我逃出了那个悲剧,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那个人。那个孩子是我受苦的开始,我也同样厌恶。但是如果要说哪个精灵现在还是好好的,那一定是那个孩子。”蒂姆娅想要开口问问那位魔导师的特制,但瓦西莉萨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世界里了。 “他本质上就是精灵母树。所以,斯佩丝小姐,我请您接下这个委托。请您找到这个孩子,让他成为新的母树。”瓦西莉萨的的声音里带上点卑微。 “还有,请找的那个男人,让他,生不如死……那个男人,普罗德西亚·霍莫,我永远记得他的名字……”在提及那个名字时,她发出了一声癫狂的冷笑。 “找到他……让他……生不如死……” 瓦西莉萨讲完这一切便像是被突然按下了重启键一样平静了下来。她又恢复了平常那个让人害怕的女王。瓦西莉萨轻唱起精灵的歌谣,和蒂姆娅刚才听过的一样。只不过,她的歌里明显蕴含着力量。女王增加了赐福的力度。这次不仅只是外面的精灵们,连同蒂姆娅也被包含在内,都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进入身体。 她朝女王行礼,不是公主的屈膝礼,她缓缓地、以一个战士的姿态,单膝跪地,她看着精灵王已经没有光彩的眼睛:“我以波泰塔蒂斯王国公主的身份向您保证,我会让精灵之森回到正轨,让罪恶付出代价。” 这几章偏群像。关于“精灵”这一形象原本我设计的是传统的高冷美人,后来我东北的朋友给我看了一张外国翻译中国地名的图……但是我是真的想不出女王要怎么悲伤的飙东北话,后面加个番外让女王去学普通话吧…(点烟):-D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打工第十四天 第16章 打工第十五天 蒂姆娅没有直接离开,她把精灵们都送回屋子里,防止歹人起坏心思。 但是,她的衣角被一只小精灵扯住了。小精灵小小的一只,刚到她膝盖。最重要的是,这只精灵居然没有被母树吸收! 还有精灵不受影响吗? 但是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蒂姆娅思考了,她蹲下身,把精灵藏到一个树洞里,又拿了点果子一同塞进去:“听好了,小家伙,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小精灵抱着一个里拉琴,有些害怕的点头。做完这一切,蒂姆娅用她为数不多会用的魔法给自己信任的人送信。 都行动起来吧……黎明,就要到来了! 等到魔法的尾迹消散,蒂姆娅才开始往王都赶。 普罗德西亚·霍莫,蒂姆娅知道这个名字,这是一位贵族,唯利是图,他与财政大臣狼狈为奸,不知敛了多少财。只是她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在偌大的王国找一只精灵过于困难。通过女王的描述,蒂姆娅推测这只精灵或许是售卖的“半精灵”,即精灵和人类的混血。而这些精灵多半是在贵族的庄园里充当仆人。或者作为稀有的货物送人。但总归在王公贵族手里。 而她,正准备发起最后的反抗。 蒂姆娅又一次握紧了胸前的吊坠,那是一枚铜币。这是她还是王宫里的公主的时候在为数不多的一次“离家出走”时获得的。它被一个饿死的孩子攥在手心。 这本来不应该是“公主”应该看到的,但是她正好看到了。那是她第一次看清在王宫之外,贵族们口中的“太平盛世”。 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关注朝政。但是那些腐朽光靠“公主”的身份,连一块砖也撬不动。所以,她不能是公主,她需要更大的权力。 她要成为王。 她要做的,不是成为一个为他们流泪的公主,而是要成为一个能确保他们口袋里,都有一枚铜币,都能换来面包与尊严的王。 但是她不能在明面上“招兵买马”。王宫里的公主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获得独立自由的机会。 在一次刻意的迷路后,蒂姆娅遇见了厄瑞玻斯,一条被困在地上的、本应翱翔的龙。龙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祂不小心中计被困在这,需要有人来打破封印。 “我帮你解除封印,你帮我演一场戏。”蒂姆娅听见自己说。 “人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的同胞把我困在这,想要我的血,你要我怎么相信你?”黑龙盯着脚下不知量力的人类。 “我不知道您的名讳,但是——”蒂姆娅举起手中的铜币,她说: “我们都被困住了。你被封印困于地面;我被身份囚于宫廷;这枚铜币的主人,那个可怜的孩子,我的子民们,也被困住了。我蒂姆娅起誓,我将用我的权柄,来换你的帮助!我将成为这个王国新的王!” 于是契约就这样定下——黑龙将于白日袭击王宫,“掳走”公主;蒂姆娅则承诺,一旦她登上王位,便召集全国最顶尖的法师破除封印,还黑龙自由。 当黑龙的咆哮响彻王都时,蒂姆娅明白,她不再是那个优雅端庄的公主了。她将成为斯佩丝,波泰塔蒂斯的——希望。 她将铜币塞回衣服里,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被绑架”的公主也该回来了。 *** 卡克斯听完了侍卫的汇报。他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不会再有人去找公主了,但是没想到还有傻子。 公主?卡科斯根本不关心公主是否活着。 他是公主的老师,但是他从未见过在魔法上如此愚钝的学生!而且,只是一个公主而已。 相比之下,他更关心的是那条抽风的龙。他走到窗户前,往龙的方向看去。风吹起了窗帘,也吹起了卡科斯的反噬。他突然捂住胸口,手腕上渐渐浮现出一道红色的法阵。 这是成功了?!卡科斯感受着体内翻涌的力量。但同时,使用禁忌魔法的反噬也撕裂着他的神经。 卡科斯那张平日里装的异常完美的面皮终于出现了别的神情。他皱着眉,跌跌撞撞的去翻药。 说是药,实际上却是一小罐血。法阵散发着红光,里面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来自精灵母树的力量。 卡科斯喝了药,缓和了神情。他最近发作的越来越快了。光靠精灵的血可撑不了多久。 想到这,卡科斯再一次想起那条抽风的龙。那是他封印在那的。原本是想着用黑龙的血来压制反噬,但是谁知龙的魔抗和物抗这么高!即使是让对方陷入虚弱,即使是封印了对方大半的力量,但是那一身坚硬的龙鳞无论用怎样的魔法和剑都没办法留下哪怕一点痕迹!退而其次他只能用精灵的血。 不过现在好了,那群精灵喝下了他准备的酒,到最后都会通过法阵被他吸收。到那时候,他就不信他砍不动那头龙! 还有那个突然冒出的老师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卡科斯总感觉对方很危险。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小子,他感受出了一些熟悉的味道。既然起来了怀疑的念头,那卡科斯就会一直追查,直至清楚。 他隐匿身形来到王宫的一个角落,见周围没人,便小心的打开机关走进了地下室。 密密麻麻的、由魔法构成的管道织成了一张巨大网,网包裹着不同的琉璃罐子。由罐子里散发着的,刺鼻的、药剂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被称之为“精灵”的物体泡在不同的罐子里。卡科斯的目光扫过它们,像是在打量仓库里即将过期的货物。 那个身穿昂贵丝绒礼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正俯身用一块镶着巨大蓝宝石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罐子里的精灵。他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甚至连头都没抬就开口:“我伟大的魔导师阁下,您是来催货的?正巧,我正在为最后这批“材料”做价值评估。您知道的,品相差一点点,价格可就要打折了。”男人伸手比划了一个很小的距离。卡科斯没理会他,问:“进度。”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精于算计的脸:“坦白说,不乐观。这批‘货’的血液浓度下降的厉害,就像是掺了水的劣酒。最关键的是,提纯的成本高的吓人,这可是一项赔本儿的买卖~” “发生过丢失吗?” “丢?”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普罗德西亚·霍莫经手的东西,就算是一根头发,那也得记在账本上,更别提这些摇钱树们!” 男人搓着手:“您放心好了~都按照您的意思,‘妥善处理’了。”听到这解释,卡科斯以为艾恩瑟尔也是被售卖的其中之一。他继续追问:“还能弄出来多少?” “就眼下这批?”普罗德西亚皱眉:“让人眼瞎的一批,榨干了也没多少。所以……要再弄点纯血精灵么?最近的那些暴发户们,可是开出了三倍的价钱要这些精灵仆人呢~” “不必了。”他看向手腕处的正在发光的红色法阵。“计划成功了。” “哦,那就是——这棵摇钱树,到头了?”男人的的脸上露出混合着遗憾与贪婪的复杂神情。“行吧,你知道的,我只要金币。答应我的那些,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那个男人又说。 “我知道。”卡科斯的声音毫无波澜。“你只要金币。”他的话音未落,一道致命的魔法光束烧穿了男人的胸膛。 普罗德西亚脸上贪婪的笑容甚至还没能褪去,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洞,还没等他发表什么“感言”就直挺挺的向前倒下了。 卡科斯转身离开,他说:“但是我不信任。” 卡科斯回到了房间,手腕的法阵还在运转,但是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卡科斯突然闷哼一声,是魔法的反噬。明明刚刚就已经反噬过了……这更加让他不安。于是,他吩咐下人备马车,他要亲自去精灵之森看着那棵母树。 虽然看起来很像要大结局了,但是别忘了任务可就只完成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打工第十五天 第17章 打工第十六天 这是厄瑞玻斯这一百年来第一次飞的这么畅快。祂欣赏着地上的影子,心情无比开心。 龙的视力很好,就像现在,厄瑞玻斯精准的捕捉了地上一闪而过的公主。 祂紧急停了下来,言景闲被吓了一跳,幸好他记得维持人设才没能喊出来。他缓和了一会儿,问:“怎么了?” “公主,在下面。”龙没等言景闲回答就俯冲下去。快到地面时龙才收起翅膀,掀起气流折断了几棵树同时巨龙的身形又在落下时踩踏了不少。蒂姆娅勒住马,拔出剑警戒。 风尘散去,露出龙巨大的身形。 “您怎么来了?”蒂姆娅在看清楚来人后便收了剑下马,她没想到龙会来。是因为自己的信吗? 等到黑龙停稳言景闲才给自己套了个漂浮,慢悠悠的、像世外高人一样出现。 看着公主略显惊羡的眼神,言景闲对这个出场倍感满意。嗯!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不知阁下是……?”蒂姆娅一只手放在剑鞘上,准备一有不对劲就拔剑。 “我是来帮您的。”其实言景闲本来想说“我是你爸的私生子,但是我不会和你抢王位”来着,但是他只是想想辅助系统就开始弹警告,他只能忍痛放弃这个一听就有故事的说法,说不定还能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呢。 “哦?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蒂姆娅明显不相信这人的胡言乱语。 “殿下,您是否认得这个?”言景闲把老汉斯给他的徽章递给公主。然后,他便什么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等待公主开口。 果然,蒂姆娅一看到这枚徽章神情有所缓和,不再带有敌意,而是换上了疑惑。 “这是只有王族才能被授予的徽章。你,到底是谁?”蒂姆娅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她“唰——”一声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言景闲。这个时机出现,难道她的计划被发现了? 言景闲暗道不好,老汉斯怎么给他挖这么大一个坑啊?!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只是觉得这个东西能让他的可信度高一点啊! 黑龙在边上,看着两人相互不信任的试探。祂不明白,直接说不好吗?人类,一种喜欢弯弯绕绕的生物。于是,龙变成人形,祂拉起言景闲的手,感应着主仆契,将一人一龙的手背展示给公主看,上面的契约印适时显现。 “我是他的人了。能信任的。” 这一瞬间蒂姆娅在脑子里想了很多,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幻觉吧……要不然龙先生怎么变成人了呢?好在,见多识广的“斯佩丝”小姐很快便从震惊回过神来,她压下疑问,暂时认下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同伴。 言景闲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见公主把剑收回了,便知道龙的话起作用了,于是他也没说什么。 “先跳过这些赘述,您只要知道我是来帮您的便可。至于那枚徽章……只是受人所托而已……” 蒂姆娅不可能毫无芥蒂的相信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但是她相信龙,她计划的每一步龙都知道。 她向一人一龙说明了精灵之森的遭遇,同时拿出了那张相片:“这就是精灵王要找的孩子。” 言景闲接过相片,定睛一看,沉默了……相片上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正是小时候的艾恩瑟尔。和现在的少年期略微不同,但是属于言景闲还能认出来的程度。 他回想起精灵崽儿在他说要去精灵之森的异常表现,一切都说得通了…… “殿下。”言景闲犹豫的开口。 “嗯?” “如果您遇见他了,可以先别告诉他吗?这孩子……是我的学生……” “……抱歉……精灵们可能撑不了太久……”蒂姆娅理解言景闲的心情,但是她也答应过精灵王。况且,她说的是实话。 “我会想办法的。” 言景闲没在多说,他告别了公主,不停的往黑龙身上套各种加速的增益,尽全力赶往精灵之森。 龙在精灵之森的空地降落,祂变回人形,跟在言景闲身后。这里和以前一样,没有迷雾,没有引路的精灵。但是言景闲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试探的往空地另一边走去,在踏入森林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一条路出现在言景闲面前。 同时出现的,还有琴声。 言景闲循着琴声找过去,扒开树洞前的木板,一只小精灵出现在洞里。 小精灵把自己团成一团,用琴盖住自己。身体有些害怕的发抖。 言景闲没点亮过哄孩子的技能,他试着用对艾恩瑟尔的相处方式开口:“一个新法术,想学吗?”小精灵抖得更厉害了…… 言景闲:…… 他回想起兄姐在他小时候扮圣诞老人骗他的样子,于是心里有了想法,冷着脸,面无表情道:“我是橡树精,多么美妙的旋律啊!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故意冷着脸,辅助系统出现,但是憋了一会,憋出一句“人设无异常”便下线了。还没旁边捡果子的黑龙反应大呢……果子都掉了…… 小精灵终于有了别的反应:“真的假的啊?我是伊洛文,你要是稀罕,我天天给你弹!” 言景闲:? 言景闲:精灵……是这么说话的吗? 莫名其妙的,莉露维娅的脸浮现在言景闲脑海中…… 言景闲:行吧…… “你知道母树在哪吗?”言景闲直接开门见山,也不管眼前的精灵能不能理解。据公主说眼下没有精灵醒着,只有这一只精灵幸免于难,言景闲也问不了别的精灵。 谁知小精灵点点头:“是去找朋友不?我给你带路。”伊洛文想的很简单,这个哥哥是橡树精,那他去找母树就是去找朋友!母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得给朋友带路! 伊洛文又看看一直待在旁边不说话只捡果子吃的黑龙,这个他还不认识…… 龙注意到精灵的目光,不情愿的把咬了几口的果子放回原位…… 不就咬一口嘛……干嘛这样盯着祂看…… “他是鸟。”言景闲昧着良心解释。 “哦哦哦~那走吧~” 言景闲跟着小精灵来到母树的入口处。伊洛文不知道母树怎么了,他只知道母树传来的情绪不开心。 应该是没朋友。 伊洛文给身后的“朋友”带路:“喏,到了。” 言景闲也跟着看过去,见到了有些枯萎的母树,他快步走上前,想查看一番。但却忽觉被什么点了睡穴一般,一头栽下去,不动弹了。黑龙见言景闲倒下,也急忙上前想扶一把,但也感觉出一阵困意,倒在了言景闲旁边。 在意识模糊前,言景闲后悔的想:完了,光顾着看母树了,他都忘了这么个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点什么防御措施……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伊洛文走过去戳戳他们,没醒。小精灵以为他们睡着了,便找了块空地坐下,轻轻拨弄琴弦,唱起摇篮曲。 *** 言景闲睡的有些不踏实,以至于他醒来后有些头痛。他捂着脑袋坐起来,揉了一会,又觉得有些闷,便起身开了窗。窗外还在下雨,不过小了些,沥沥淅淅的,这会儿被风裹着,吹了言景闲一脸。 言景闲任由雨水给脸皮来了场spa,他现在脑子昏乎乎的,感觉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他是个魔法师,还收了一只精灵作徒弟。 “小闲!看!”言景闲转身,是他姐姐。来人双手高举,抱着个黑煤球。等言景闲走近,亲自上手一摸才发现这是只小鸟,只不过鳞片太亮了,又生的胖,这才没瞧出来。 等等,鸟有鳞片吗?言景闲生出一点错愕,他怎么会这么想,鸟没有鳞片难道要长羽毛吗? “喜欢吧~特地选的,以后它就可以给你送信了。魔法学院的东西也都送来了,等会你下去瞧瞧有什么落下的。姐姐还有事,今天哥哥在家,有事找他。” “好。”言景闲朝姐姐点头。他努力眨眼想看清楚姐姐的脸,但总是觉得模糊,看不清楚。 真奇怪……不过他没放在心上,反正他俩天天在家,晚上再瞧清楚不就行了。 把这事抛在脑后,言景闲打量起被送来的这只鸟。鳞片很有光泽,角也很大,特别是爪子,看起来就是送信的好鸟,除了有些闹腾。不过这可难不倒言景闲,他把鸟抱在怀里,像是撸狗一样撸了好几个来回。鸟刚开始想跑,但是都被他拽了回来,慢慢地鸟开始不挣扎了,最后更是直接舒服的翻肚皮。见哄的差不多了,他便抱着鸟下楼,打算去看一眼学院送来的东西。 楼下已经有人在整理了,是老汉斯。见言景闲过来,他笑得一脸慈爱:“小主人来啦,东西都分好类了,现在就差再数一遍了。” “嗯……好。”言景闲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木盒,都被摆的整整齐齐的。但是言景闲瞧瞧这些木盒,又看看老汉斯的脸,心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言景闲索性不再想,他抱着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我到底怎么了……”明明今天和昨天,前天,大前天都一样,但是他就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怎么啦?怎么在这坐着?”言景闲闻言偏头看去,是哥哥。只是这一下便叫他清醒过来。 无他,是窦娥。 至于为什么?因为这个“哥哥”穿的还是他家教给他放的昆曲里的窦娥形象,画着浓厚的戏妆穿着白衣,还坐在你身边笑吟吟的望着你,想不清醒也难。 这下所有的不对劲的事物都消失了。 “哥哥”问他:“不喜欢吗?在这里你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不许养的鸟,健康的身体,在家陪你的兄姐……” 言景闲手一僵,才想起来还有这头龙的事。他把龙举起来,问:“刚刚你醒着吗……” “手法还不错~”龙眯着眼睛瞧他。 “……” 言景闲把龙放一边,真诚的建议:“我还是想要正常的哥哥。” 果然,大王子害他! 哥哥嘴角抽搐,但好歹也消失了。幻境碎了,倒在地上的一人一龙从地上爬起来。言景闲拾起他的魔杖,控制住自己想去看黑龙的眼神。 他有点无法直视这条龙了…… 偏生又要端着人设,言景闲只能把目光转向伊洛文。这小精灵见他们醒了,还以为吵醒他们了,非要他们再睡一次,这次他保证不打扰。 言景闲觉得这小精灵好玩,但是他还有正经事要办,便糊弄过去,与黑龙一起上前查看母树。 他不敢直接上手,所以忽悠黑龙去摸,但是查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母树就是单纯的缺能量,所以才抽精灵的来补。 所以出问题的可能不是母树,是精灵们。 想到这,言景闲去问一直跟着的伊洛文:“前几日的宴会喜欢吗?” 言景闲想的很明白,像这种事故,不可能只是一只精灵有问题。必然是大规模的,而他们来时的景象也证明确实是这样。而且必定是突然爆发的,倘若有一个出现问题,其他精灵绝对会被打草惊蛇。所以,言景闲推测,这应该是精灵们举办了一场大型活动,然后集体中招。但是这只小精灵又还好好的,所以必定有些东西不能让小精灵碰。 果不其然,伊洛文生气的叉腰:“贼不开心了!前几天有个小分队扛来老多闻着贼甜的水,王便开了场宴会,结果王压根不让咱喝!” 这下明了了,应该是宴会的“水”出现了问题。现在只要查出这“水”的来源,顺藤摸瓜应该不是难事。但是一直不吭声的黑龙却突然开口了,祂非常笃定的说:“我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谁?”言景闲不解。但是黑龙只是指指身后。 言景闲略带疑惑的转身,对上了一双满是侵略,却又带着笑意的眸子。 本人要去医院住几天,医生不建议本人码字,这篇是存稿,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打工第十六天 第18章 打工第十七天 是卡科斯。 他在不远处站着,似乎是没料到会看见他们。 言景闲问黑龙:“你确定是他?” “确定。就是他封印的我。” 言景闲顿时变脸,我就说他不是好人! “这是你做的?”言景闲看着对方朝他们刚晕倒的地方走,卡科斯每走一步言景闲心里的小人嘴角就咧开一分,感谢精灵们的防御措施! “当然。”卡科斯承认的很爽快。反正他们在卡科斯眼中已经死了。 只是话音还没落,卡科斯便觉出一阵困意,他有些错愕,但没等他发表什么意见就接着倒了下去。 言景闲看着不省人事的卡科斯。幕后黑手就这样抓住了?会不会太顺利了一点? 他问身旁的黑龙:“你在幻境里,怎么是醒着的?” 龙满脸疑惑:“为什么不能醒着?要不是我的力量被封印了大半,我都不会中招。” “……”行,物种不同,无法交流。 言景闲转头去看向地上的卡科斯,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呢? 龙看着言景闲,思考了一会儿,祂突然变回了原型,不就是把人拿出来吗?祂可以。 言景闲被突然变大的龙吓了一跳。他利落的翻身跳上龙背,给膨胀的龙腾出空。 龙控制着体型,这里有点小,祂害怕等会再把母树踩断。 龙很顺利的用爪子碰到了卡科斯,只是精灵的防御是顶天的好,管你哪只脚先踏进的,都给我睡! 幸好,龙还知道在昏迷前变回人形,要不然卡科斯就要变成卡科斯酱了。不过祂忘了背上还有个人,祂这一变,言景闲直接就被甩到了防御措施里。 言景闲感受着熟悉的困意,心想,果然,队友要找有脑子的…… *** 再有意识的时候言景闲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小巷子里,旁边是看着他的黑龙。 他们这是在哪? “这里是卡科斯的幻境。”黑龙向他解释。 一句废话,现在他俩都是清醒的,中招的就三个,除了卡科斯还能是谁?言景闲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在迷茫的自己。 他问:“我怎么醒着?” 黑龙:“我之前忘记主仆契可以用来喊醒你了。” 忘你个锤子!辅助系统适时出现,准备播报,言景闲无奈只能把话咽下去。 太气人了! 言景闲憋着气,面上不显的往前走。黑龙也快步跟上。 安静的巷子里突然出现一团黑影。黑影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从言景闲身体里穿过。 “卡科斯?”言景闲没看太清,刚开始以为是只大狗,没想到是个小孩,虽然脏兮兮的,但是那张脸蛋却和卡科斯有些相似。 “跟上。”他对黑龙说。 卡科斯一路跑到某个堆满垃圾的墙角,那里有一个用各种材料堆起来的“小屋”,或者称为“空间”更合适。他警惕的瞧瞧周围,见没人,便从怀里拿出一个被踩扁的面包。 他和那群老乞丐一起去偷面包店里面包。那群傻子专偷放在橱柜里的松软的面包,不被发现才怪。从那群老乞丐找上他,问他想不想吃面包他就知道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想让他背锅。 纵使他们说的在天花乱坠卡科斯也坚信,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善意,唯有自己的拳头和谨慎才能换来生存,“信任”是比面包更奢侈的东西。 果然,老乞丐们把他绑在椅子上,开始了一场狂欢。 卡科斯怎么会善罢甘休?他本来就瘦,老乞丐又着急拿面包,绑的松。他飞快的蹭掉绳子,又故意弄出动静吵醒店主,最后躲进后厨外的垃圾桶里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老乞丐们舍不得刚到手的面包,只能被抓了个正行。 他等着店主收拾完把面包扔出来,但是卡科斯这次却翻车了。店主踢开了正要去捡那块被扔掉的面包的卡科斯,他像一座肉山般朝着卡科斯移动,最后用力踩在那块面包上。 卡科斯本能地抱头,蜷缩起身体。他很瘦,那人应该是被卡科斯硌了脚,往他身上啐了一口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卡科斯则揣起那块被踩扁的面包就跑。周围想吃的可不只是他自己! 言景闲瞧见正在吃脏面包的卡科斯,一时间竟有些心疼。 “这是他的渴望?” “应该是他的过往。” 一阵白雾模糊了视线,再出现时卡科斯已经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餐馆的凳子上洗盘子。 起码不挨饿了,言景闲想。 他长高了一点,脸上也是带着笑的,枯燥的工作被他变成了演唱会,哼着歌把盘子整齐的码好。 卡科斯刷完了最后一个盘子,去找老板要工钱。 今天是约定的发薪日。 言景闲见他高兴,反而有点好奇:“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 黑龙不满意的哼一声:“只是看起来。” “你骗人!”言景闲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一会没注意情况似乎就不一样了。 “米塔奶奶不是这样说的!”卡科斯被老板扔出了餐馆。他似乎没感觉到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去敲那扇紧闭的门。 “你开门!说好了干满一年就发工资的!” 应该是被卡科斯尖锐的哭声和让人心烦的拍门声弄烦了,门打开一点缝隙,一坨肥肉弹了出来:“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没有的工钱,你是米塔那老婆子卖给我的。现在,爱滚多远滚多远!” 这次门完全打开了,里面出来几个手拿长棍,胸前长毛的家伙。他们把还在哭的卡科斯挑开,抡起棍子就要打,卡科斯知道再待在这估计会死,他没敢休息,一路跑得飞快,最后蜷缩进一个空木桶里,不再动弹了。 言景闲他们没动,幻境会让他们像瞬移一样切换到下一个位置。等到切换停止,一向不喜欢开口的黑龙突然蹦出来几个词:“好惨。” “但惨不是理由。” 黑龙看看言景闲:“没听懂。” “继续看。” 那阵白雾又来了。 这次卡科斯的衣服又变回了肮脏和破烂,他又瘦了一点,正被一群同样流浪的人围在中间打。 其中一人一拳砸在卡科斯的肚子上,他顿时像只被踩扁的虫子,蜷缩起来,所有的气力都随着那剧痛消散了。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和脚落在他的背上、腿上、头上。世界天旋地转,只剩下疼痛和耳边嗡嗡的咒骂声。 他们终于满意,骂骂咧咧地走了。卡科斯躺在冰冷的泥水里,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嘴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出来,混着泥水的腥味。他试着动一下,却引来更剧烈的疼痛。 雨下了起来,冰冷,不大,却足以让一切变得更加凄惨。雨水冲刷着卡科斯脸上的血和泥,流进嘴角,又咸又腥。他挣扎着,一点一点,爬向一个垃圾桶。 今天他还没要到饭。 卡科斯终于没能还是爬回那个死胡同。他缩在主街道旁边的小巷里,抱着膝盖,试图保存一点温暖。雨水汇成肮脏的细流,从屋顶滴落,在卡科斯面前积起一个小水洼。水洼里倒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乱糟糟、湿漉漉的头发,脏得看不出肤色的脸,还有一双……空洞的、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 巷子那头,前几天饿死的那个老乞丐被收尸人像拖破麻袋一样拖走的情景,突然浮现在眼前。那个乞丐最后也是这样,蜷缩着,悄无声息。他也会那样吗?在这个冰冷的雨天,像一块无用的垃圾,慢慢僵硬,然后被清理掉。这个念头并不让卡科斯特别害怕,反而有一种麻木的平静。也许,那样就解脱了。 黑龙看看卡科斯,又看看言景闲:“还是好惨。” “嗯,确实。” 言景闲看向那滩水洼里的眼睛,这双眼睛,让他分外熟悉。 天亮了雨依旧在下,但街道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过没人在意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就在卡科斯觉得意识快要被寒冷和疼痛吞噬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了他。 卡科斯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鞋。他从未见过如此锃亮、如此干净的皮靴,鞋帮上没有一丝泥点。雨水落在上面,汇成晶莹的水珠滚落。视线上移,是质地柔软、线条笔挺的裤子,上面罩着一件……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袍子。白色,像刚出炉的面包芯那样白,边缘用金色的线绣着复杂而华丽的花纹,即使在阴雨天,也仿佛自身在发光。 那人撑着一把很大的伞,将卡科斯头顶的那片雨幕完全挡住了。 他……是谁? 卡科斯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是贵族老爷?是来驱赶他的吗?因为他弄脏了对方的视线?卡科斯只能尽可能地低下头,蜷缩得更紧,这是一种在无数次驱赶和打骂中形成的、刻进骨子里的防御姿态。 预想中的呵斥没有到来。 那人蹲了下来,与卡科斯平视。 卡科斯偷偷抬眼,却被那双眼睛吸引。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眼睛,颜色像蜂蜜,里面没有他熟悉的厌恶、不耐烦,或者那种施舍时高高在上的怜悯。那里面的情绪,他看不懂。 对方伸出手,卡科斯下意识抱头,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卡科斯再度睁眼,他看到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一块折叠得整整齐方的白色织物,递给他。 “擦一擦吧。”那人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像雨水敲打在干净叶片上的声音,温和得像……像什么呢?卡科斯贫瘠的词汇库里找不到任何可以比拟的东西。像雨后的阳光?不,他太久没感受过阳光的温暖了。但那声音,确实轻易地戳中了他心脏某个早已麻木的角落。 卡科斯没有动。他不敢。这太反常了。免费的善意?在他的世界里,这是比遇见一条会说话的狗更荒谬的事情。对方想要什么?戏弄?还是更坏的东西? 对方见他不动,也没有收回手,只是依旧用那种目光看着他,耐心得可怕。 “跟我走吧,”那人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让卡科斯无法理解的笃定,“以后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了。” 跟我走。 不用再受苦。 这几个字像拥有魔力,穿透了卡科斯用苦难和警惕筑起的高墙。跟我走去哪里?不用受苦是什么意思?有暖和的地方?有……吃的? 怀疑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在卡科斯心里疯狂交战。那人的眼神太有欺骗性了,或者说,他太渴望那是真的了。 卡科斯接过手帕,那布料柔软得不可思议。 卡科斯哭了,一直强忍着的、因为疼痛、寒冷和绝望而积压的泪水,突然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那双眼睛,也模糊了那件耀眼的白袍。他没哭出声,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和血水,更加狼狈。 卡科斯被那人牵了起来。 雨还在下,但全落在了伞面上。 言景闲没说话,他跟在两人身后,这一段场景没有切换,他们要自己走。 “我还是没懂。”黑龙有些郁闷的开口。 “走。” 白雾又袭来了。 言景闲看到了王宫,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把卡科斯带走的这个人可能是位王子。接下来的场景是一些细碎的小事。比如这位王子收了他做侍卫,他会在卡科斯练剑摔倒时伸手扶他,会在卡科斯看不懂典籍时耐心讲解,甚至在卡科斯发烧时守在床边,亲自为他敷冷毛巾。 “这王子还挺好的。”黑龙这么评价。 “嗯。”言景闲有一种既视感,他好像在哪听过接下来要发生的故事。场景还在变化,他们接着往下看。 卡科斯冰封的心渐渐有了裂痕,他开始偷偷在深夜的庭院里练剑,月光下剑影翻飞,汗水浸湿了衣衫也不停歇。他第一次有了“想守护什么”的念头:或许,王子的善意是真的?或许,他真的可以相信一个人,不用再独自活在算计里? 可这份脆弱的期待,在一个深夜被彻底击碎。那天他为了赶完王子布置的课业,深夜路过花园,却听见了二王子与手下的对话。 “王兄就是太优柔寡断,竟把一个乞丐带进王宫当宝贝,”二王子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段场景持续的时间略长,估计对卡科斯影响颇深,言景闲看着老汉斯年轻时的那张脸,总算明白既视感是怎么来得了。 原来那个举报大王子的侍卫就是卡科斯啊…… 大王子还真姓“窦”啊…… 怀疑的种子在卡科斯心里种下,他常常深夜独自站在王宫的城墙上,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街巷——那是他曾经乞讨过的地方,也是他如今拼命想逃离的过去。手里的剑冰冷刺骨,就像他此刻的心境:他既不想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又无法摆脱“被利用”的阴影;既渴望信任与温暖,又不敢再敞开心扉。他知道,这场围绕着王子与权力的漩涡,早已将他卷入其中,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变得更强,强到能在所有算计与背叛中,守住自己仅存的尊严与自由。 他找到王子们的老师——阿尔卡纳。卡科斯提出要学魔法。阿尔卡纳对这个勤快的学生有不错的印象,于是便同意教他魔法。 卡科斯一直记得在花园里听到的话,他以为的温暖,终究只是因为要培养“棋子”吗?是为了王室能有一个好名声? 一种被愚弄、被背叛的狂怒,混合着巨大的羞耻感终日在他胸腔里翻腾、灼烧。但长期的苦难生活教会他的不是冲动,而是隐忍和算计。 卡科斯很有魔法天赋,他学的很快。同时,他挂起了伪装的微笑,甚至事事都做的更好。他表面上依旧恭敬,接受王子的关怀。他像一个最耐心的猎手,仔细观察着王宫的布局、守卫的换岗规律、国王的习惯,以及……大王子与二王子之间微妙的紧张关系。 他要彻底摆脱“棋子”命运,并让所有“利用”他的计划付出代价。卡科斯深知,常规魔法容易被宫廷法师追溯源头,他需要的是那些被封印在历史尘埃中、充满怨念与阴影力量的法术。他将目标锁定在王室藏书阁,那些覆盖着厚厚灰尘的魔法典籍上。凭借“宫廷大魔导师阿尔卡纳的学生”的名号,卡科斯一路畅通无阻。 经过艰难的搜寻,他找到了目标——一种名为 “枯萎” 的禁忌魔法。它会慢慢的侵蚀目标的灵魂,使其像花枯萎那样渐渐腐烂。但是施法者自身却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反噬风险。除了这一点,其余的堪称完美,它留下的魔法痕迹极其微弱,难以追踪,甚至可以被巧妙引导,伪装成其他系别魔法的残留。 卡科斯当然不会用自己的魔力发动,他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去收集大王子的魔力,然后在他自己的房间用大王子的魔力画阵。卡科斯清楚,只有自己是受诬陷者之一,他的嫌疑才能被排除。 果然,那位“宫廷大魔导师”循着魔力一路追查到了他头上,卡科斯适时惊慌失措。直到他亲爱的老师阿尔卡纳阁下查出上面的魔力是大王子的,卡科斯才以一种“你居然背叛我”的愤怒指证是大王子干的! 中间疑点很多,但是没关系,没有那个王室会认真的计较上代国王是怎么死的。大臣们就更不会了,他们只会嚷嚷着让新皇继位。二王子不聪明,卡科斯没费多少口舌就拿到了大王子一案的处置权。 至此,卡科斯处死了所有疑惑的人员。包括他亲爱的老师。 最后,言景闲只想说,大王子,你比窦娥冤啊…… 在最后一个场景里,已经是大魔导师的卡科斯平静的站在王宫的顶上,周围的空间像镜子般出现细小的裂缝。 那个优雅的卡科斯背对着他们开口:“感觉怎么样?” “清醒了?” “阁下说笑了,我一直醒着,只是好奇像您这样的人看完后会有什么反应。”卡科斯依旧背对着他们。 “毕竟,一个国家总是不缺勇敢且正直的人。他们为大王子鸣不平,一路调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查出来的,但是他们在听完我的故事后的反应很是让人愉快。”周围的场景彻底碎裂了,言景闲向黑龙使了个眼神,在幻境消失后,地上躺着的只有言景闲和卡科斯。 厄瑞玻斯不见了。 回来啦~来章大的[墨镜]住院的时候码过一点,隔壁床的病友小姐姐建议改改权谋部分,说写的太理想化了。但是咱是真没那个脑子,还有就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写了权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打工第十七天 第19章 打工第十八天 言景闲看着对方的那双眼睛,和在水洼里看到的那双不一样了。它不再没有光彩,不再空洞,但是看久了就会发现,眼睛先还是那一双,它没有变,依旧是没有光彩,空洞的望着世界。 言景闲怎会不认识那双眼睛?多少次,在他照镜子的时候,言景闲总会在镜子里看见那双一样的眼睛。 一样的毫无光彩,一样的空洞。 卡科斯像是镜子里的倒影,很像自己。 他被病痛囚禁于方寸之间,卡科斯被贫困和欺凌囚禁在肮脏的街道,这在本质上是同一种无力感。 他们都是命运的囚徒。 他们也都被许诺了希望,他被蒜苗许诺健康,卡科斯被大王子许诺温暖。甚至言景闲想,如果他没有优渥的家庭,兄姐的庇护,而是像卡科斯一样在泥泞中挣扎……他会变成什么样?他是否也会抓住任何一根稻草,然后因为害怕失去而变得多疑、偏执?但言景闲清楚,这不是原谅,而是物伤其类的悲凉。 他在卡科斯身上,看到了一个在更残酷剧本里可能走向黑暗的、属于自己的倒影。但是他们不一样。卡科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背叛”和“利用”,从而放弃了自己选择善良的能力。他选择用整个世界的黑暗来为自己的残酷辩解。而他,即使在得知了“灵魂被切割”的残酷真相后,他依然在尝试寻找出路。 因为他始终没有放弃“自我”的主动权。 “我理解你为何变成野兽,但我不能因此就认同弱肉强食的法则。你被命运打碎了膝盖,于是你选择跪着撕咬所有人;而我,哪怕爬,也要试着站起来,走出自己的路。”言景闲听见自己说。 卡科斯似乎是察觉了言景闲的视线,他忽然笑了,是一个充满戏虐的笑。他抬起下巴,逆着的光线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眼神。 没有过多的言语,趁着对方的同情,卡科斯举起魔杖击中了眼前人的身体,言景闲的防御被击碎,他被卡科斯拍在了精灵母树上。水池里的水浸湿了言景闲的衣服,一点红色正在蔓延。卡科斯满意的看着对方勉强用魔杖支撑自己的狼狈摸样。每个知道他幼年经历的人都试图感化他。 可笑…… “你不会因为我幼年的悲惨经历而对我产生同情了吧?” 卡科斯曼斯条理的走向言景闲,他轻轻摆正对方的乱发,端详了一会:“您真的愚蠢的可爱。” 见言景闲要开口,他伸手抵在对方被血染红的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姿势:“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但是……” 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对一个坏人来说,他最痛苦的那一刻就是他拥有良知的那一刻。我不介意去扮演善良,因为我清楚我要做的就是一个恶人。” 卡科斯还是那副高傲的神情:“我不想痛苦,所以我没有良知。” 言景闲没有说话,他挣扎着从水池里出来。也许是疼极了,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红色顺着魔杖蔓延,洇湿了一小片土壤。这倒让卡科斯颇为好奇:“你是第一个如此平静的人。” “这是你的选择,我是想过要劝你。但我又不是救世主。”言景闲终于直起身。 “你是第一个真正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人。”卡科斯赞许的看着他。“要不是我们立场不同,我真的不想让你这个朋友在这长眠。” “那么,现在您还对我拥有怜悯吗?”卡科斯突然拉进距离,凑近言景闲的脸。 “是。” 言景闲很坚定,那是一种带着悲伤的坚定。他理解了卡科斯悲剧的根源,但这反而更坚定了他的道路——他绝不能变成另一个卡科斯。这是最复杂,也最致命的一种感情。但是他并非怜悯卡科斯的悲惨过去,而是怜悯他 “放弃了其他所有可能性”。在言景闲看来,卡科斯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不是败给了权力或命运,而是败给了自己的心魔。他本可以带着那份温暖的记忆,成为一个更好的、治愈他人的人,但他选择了最极端、最自我毁灭的一条路。 “卡科斯,我不仅怜悯你,我还可怜你。你沉浸在‘被背叛者’的角色里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忘了,你本可以选择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王子或许利用了你,但杀死你心里最后一点光的,是你自己。” 这是卡科斯无法忍受的:“怜悯?我不需要。” 卡科斯的话音未落,言景闲染血的唇边却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你说得对,痛苦是良知的代价。”他咳着血,支撑着魔杖的手因剧痛而颤抖,但眼神却亮得骇人,“所以,我选择承受它。” “厄瑞玻斯——”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劲风便突然而至,带起漫天尘土,接着是一声龙啸。天空骤然暗下。并非乌云,而是展开双翼的厄瑞玻斯遮蔽了天光。 卡科斯的表情一僵,他不可置信的抬头,一头黑龙自天空盘旋。 消失不见的黑龙终于现身,祂完成了漫长的吟唱,一个巨大的、由祂的魔力构成的复杂法阵在龙翼下迅速编织、旋转。 “垂死挣扎罢了!”卡科斯脸色一变,魔杖顶端迸发出毁灭性的猩红光束,直射天空中的法阵核心。他绝不允许变数发生。 然而,那道光束在半途被硬生生截断。 是言景闲。 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将魔杖像标枪一样掷出,魔杖穿透了卡科斯正在施法的那条胳膊,他整个人都被钉在地上,魔力输出被迫结束。 管你要干什么,和我的标枪说去吧! 与此同时,言景闲用他的血画完了最后一笔,地面的法阵也光芒大盛。卡科斯被定在了原地,身上的魔力也十分凝滞。 言景闲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欢迎来到你的囚笼。” “那又怎样?”卡科斯又恢复了刚才的镇定。他手腕上的法阵疯狂闪烁,精灵母树的力量被卡科斯强行抽取,与法阵激烈抗衡,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凭这种残缺的封印,也想困住我?!” 言景闲单膝跪地,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扯动着胸口的重伤。他抬起头,目光穿过耀眼的光芒,再次锁定了卡科斯。 那目光,依旧是卡科斯最憎恶的——带着悲悯的平静。 “你,真的很可怜。”言景闲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卡科斯灵魂最脆弱的深处。 这句话,比任何魔法都有效。卡科斯几近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那后面是暴怒,以及一丝被看穿所有的恐慌。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一瞬,他与母树力量的连接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凝滞。 对于厄瑞玻斯而言,这一瞬,足够了。 “是,我可能困不住你。”法阵逐渐缩小。“但是我愿意赌上我全部的魔力,或许它奈何不了你多久。但是,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了结你。”那些魔咒,从法阵里浮现,包裹住卡科斯,锁住了他全部的魔力。 “你会一直呆在这,直到我给你带来解脱。”言景闲走到卡科斯面前,他拔出了他的魔杖。 龙息化为一只巨手,将被法阵包裹其中的卡科斯,一起“按”进了地表之下。地面化为黑色的水面,涟漪过后,只留下一道深不见底、散发着虚无气息的深渊。 言景闲在渊口又布下一道封印。 “任务二已完成。”辅助系统亮起一块蓝屏。 随着卡科斯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深渊之下,言景闲的身体也支撑不住这巨大的消耗,这次他连用魔杖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被卡科斯击中的胸口传来骨头错位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天空中的龙发出一声低沉的、疲惫的龙吟,庞大的身躯在光影中急速收缩、坠落。祂砸落在言景闲身旁,变成了一只不足手臂大小的黑龙幼崽形态,连鳞片都显得黯淡无光。它挣扎着想抬起头,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呜咽,便彻底昏睡过去。 言景闲现在感觉非常不好,他的魔力全部all in了,不仅如此,因为主仆契的缘故,黑龙的魔力也被他拿走了all in了。 厄瑞玻斯,一头好龙! 言景闲保持着这个狼狈的姿势,辅助系统没出来报错,大概是因为周围没有醒着的生物了吧? “总算……都结束了。”他对自己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但真的结束了吗?伊洛文那个小精灵在卡科斯来的时候就不见了,精灵们还没醒,王都的纷争远未平息,最重要的是艾恩瑟尔还在王都,他得把他捞出来。但是现在,他们两个耗干了力量的囚徒,被困在了这座美丽的监狱里。 精灵们的防御措施质量非常好,精灵之森都被切成两半了,那块刚进来时的空地还好好的。 他闭上眼,又想起那双水洼里的倒影。 “卡科斯,你真的很可怜啊……” 第20章 打工第十九天 赛拉菲娜夫人的宴会刚刚开始,参加的人们正享受着他们的盛典。奴隶们也松了一口气。不为别的,因为当第一缕晨曦照在蜷缩在干草上的他们时,奴隶们就必须要起了。毕竟鞭子可不会让你赖床。 但是今天却有所不同,赛拉菲娜夫人的宴会欢迎王国所有人前去。 当然,奴隶不是人,他们没资格。 但是这已经很好了,他们今日不必被鞭子挥醒,也不必忍受主管永无止境的咒骂。对于奴隶来说,宴会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奴隶们沉默的扛起锄头,死气沉沉的前往地里,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忽然一阵奇异的风掠过,风中带着从未闻过的清甜。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他们都愣住了。 漫天金色的花瓣如同温暖的雪,簌簌落下。花瓣落在他们身上,疲惫居然一扫而空!落在地理,金色的蔷薇盛开。 “是……是神迹!”一位老者率先跪拜,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祈祷。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跪下,朝着天伸出枯瘦的手。 风裹挟着花瓣涌向王都的每一条街道。金色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任何落下的地方生长,绽放。顷刻间,整座城市便被笼罩在一片梦幻的金色光晕中。人们忘记了走路,都仰着头去看,纷纷议论着。 “是蔷薇!金色的蔷薇!”突然有人指着花喊。 所有的喧嚣都静止了,人们沉浸在这奇异的景象中。 在波泰塔蒂斯,蔷薇可能有很多种含义,但是金蔷薇却只指代一个人。 “是金蔷薇!是公主!”有人想起了金蔷薇的含义。 “公主还活着?”也有人疑惑。 “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是神庇护了公主!”这道声音像投入了平静湖面的石子,让王都泛起了涟漪,然后迅速扩散成汹涌的浪潮。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个理论,他们奔走相告,一时间整个王都的人都在讨论公主。 赛拉菲娜满意的听着下人的汇报。她对回来的艾恩瑟尔说:“您真的很有想法,阁下。这真是一场完美的演出!”她很满意这个合作者。 “您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开了几朵花,真正起作用的,是他们对神权的敬畏。”艾恩瑟尔熟练的互吹。 艾恩瑟尔曾经被贵族们售卖,又在人类的社会流浪那么久,他非常清楚人这种生物是多么的崇拜神明。君权神授,这个剧本再适合公主不过。但是只是这样还是不够的。 “但是仅凭这些恐怕还不足够。” “当然。”艾恩瑟尔拿起他的魔杖,属于少年的脸上却已经没有了稚气。他说:“我们需要一场更大的‘神谕’。夫人,我曾听说过王国的一个传说,名叫‘四大神鹿’,不知您是否听过?” 赛拉菲娜听出了他的话外意,她道:“乐意为您效劳。” *** 宴会次日,更大的神迹降临。王都四方都出现了一只灰色的鹿。鹿的皮毛发着亮光,高大的角呈现月光般的颜色,上面不断滴着蜜露。它们都衔着一朵金蔷薇。 北方的鹿踏着冰霜,径直走入寂静的王宫,在惶恐的大臣们的注视下,将蔷薇放在公主的寝宫前;东方的鹿环绕着流风,穿过熙攘的集市,引导着跟随的商队,将蔷薇放在城门之上;西方的鹿踏着河流,步入庄严的大神殿,在教皇复杂的目光中,将蔷薇献于主祭坛;南方的鹿包裹着火焰,漫步于拥挤的贫民区,将蔷薇留给了一个懵懂的孩童。 完成使命,神鹿在万众仰望中躬身行礼,化作四色光点消散于空中,只留下那四朵金蔷薇。 “伟大的达因选择了公主!”大臣们捧着蔷薇高呼。 “敬爱的特瓦林庇佑了公主!”商人们捧着蔷薇高呼。 “神圣的杜拉索尔祝福了公主!”教皇捧着蔷薇高呼! “荣耀的杜涅尔守护了公主!”王国的子民捧着蔷薇高呼。 四大神鹿的出现彻底点燃了人们的期待,消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王都。 信仰,在这一刻统一了。 城外庄园二楼的茶室里。 “我不信神明,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比其他的手段更有效。”赛拉菲娜平静的望着宴会厅里沸腾的人群。 “这就是人的敬畏之心。”艾恩瑟尔附和。 “走吧,按照约定,我们的宴会也要正式开始了。”赛拉菲娜说。 当所有宾客在庄园华美的宴会厅落座,尚沉浸在神迹带来的兴奋与对未来的揣测中时,沉重的大门轰然关闭。身着轻甲、手持利刃的家族私兵无声地封锁了所有出口。 奢靡的狂欢氛围瞬间冻结。 赛拉菲娜夫人款步走入中央,依旧优雅地向众人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屈膝礼。但是这并没有消除人们的疑惑,直到他们听到了一个恐怖的消息: 赛拉菲娜依旧优雅的宣布: “尊贵的客人们,今晚艾姆博里克斯家的红酒与音乐将为你们无限量供应。只是,需要暂时借用你们的自由。” 一阵不安的骚动在人群中传播。 赛拉菲娜的眼睛扫过人群,她接着说:“若配合,你们便是座上宾;若反抗……”赛拉菲娜停顿了一下,她轻笑一声,说:“我不介意我最爱的地毯被弄脏。” 恐惧,成为了最有效的枷锁。她兵不血刃,便为公主锁住了大半个王国贵族的潜在兵力。她只需要这些贵族小姐和主母的家族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 “保持绝对中立” 。如此,不费一兵一卒,王都守卫军的防线已被瓦解。 沉默笼罩着宴会。赛拉菲娜站在庭院的露台上。她平静地脱下象征贵族身份的华丽礼服,扔进面前的火盆,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简洁利落的战斗皮甲。 “旧日的舞曲已经终了。请在此欣赏新王朝的诞生吧!”赛拉菲娜朝着下方惶惶不安的人群行礼,这是她最后一次行屈膝礼。随后,她向艾恩瑟尔发出邀请:“战争要开始了,阁下要怎么选择呢?” “这是你们人类的事。而且,你的人质们也需要看着,不是吗?”艾恩瑟尔弯腰行礼:“我在这等着听您的好消息。” 赛拉菲娜是笑着离开庄园的,她握着手里的长剑,满足的叹息一声。她和她的儿子一样,从来不愿被家族关在笼子里,她想成为王国最锋利的剑,守护这个国家。 远处尘土飞扬,是骑着马前来的蒂姆娅,跟在后面的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军队。 赛拉菲娜右手捂胸:“陛下。” 蒂姆娅勒住马,她拔出剑,剑尖指向王都的城门,她说:“进攻。” 神迹已铺平道路,人心已倒戈相向。城门守军中被赛拉菲娜秘密替换的部分倒戈一击,王宫守卫因家主女眷被囚而投鼠忌器。抵抗微弱得如同黎明前的薄雾。这位曾经的公主终于又回到了她的王宫。 蒂姆娅拿剑指着现在的国王,她说:“父亲,您该退位了。” 波泰塔蒂斯王国历四月,公主蒂姆娅·艾德利安发动政变,前国王因佩拉托·艾德利安退位,史称——金蔷薇政变。 赛拉菲娜信守承诺释放了被囚禁的人质,她对艾恩瑟尔说:“看来你的老师现在很安全。” 听见赛拉菲娜的话,蒂姆娅才注意到这位夫人口中的合作者是位精灵。她想起精灵王的委托,于是拿出那张相片递给艾恩瑟尔,她说:“阁下,您看这个。这是您母亲给的。她希望您成为新的母树。虽然您的老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您,但是我认为您有权知道。精灵之森正在遭受危机。” 艾恩瑟尔不关心精灵之森,也不关心他母亲,但是他关心他的老师。“老师去精灵之森了?”他问。 “是……”蒂姆娅还没说什么艾恩瑟尔就已经冲出去了。她识趣的闭嘴,然后吩咐道:“去找普罗德西亚·霍莫,把他带过来。” 接着便是一场大清洗。蒂姆娅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她说:“是时候把这些蛀虫都一网打尽了。” 东方天光乍起,黎明到来了。 精灵之森深处。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龙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一截有些破的袍子,接着是一张突然放大的脸,是言景闲。 言景闲举起还有点迷糊的黑龙,像醒酒那样晃晃祂,他说:“傻了?” 然后他就被辅助系统电了一下。“警告!人设违规!” 言景闲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便端起了高冷的架子。下回给他轮个会笑的人设吧! 龙被晃清醒,祂看看四周,问:“怎么还在精灵之森?” “魔力枯竭,还在恢复。精灵的防御还在。”言景闲言简意赅。 “哦。”龙不说话了。 祂飞到母树旁,绕着圈观察着。言景闲见祂过去,也跟过去查看,他放了个探测魔法,对黑龙说:“活着。”就现在这棵母树的状态,说“活着”就只会真的只是活着,再来一下就死了的那种 不过这对言景闲来说是件好事,起码艾恩瑟尔没必要变成一棵树了不是? 他刚刚还想着艾恩瑟尔,没想到立马就听见了一道声音:“老师!” 远处的艾恩瑟尔喊。 第21章 打工第二十天 “艾恩瑟尔……”言景闲有些疑惑,他怎么来了?不是告诉公主先不要说么……但是言景闲转念一想,公主好像也没答应他。 得,白忙活一场。 这边艾恩瑟尔已经跑过来了,他想抱一下他的老师,但是言景闲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都是血,特别是胸口那块皮肤,皮肉翻滚,看着就吓人。艾恩瑟尔反而束手束脚的了,他不敢碰老师。 艾恩瑟尔走得急,他没拿魔杖,又是一路嗑药飞过来的,赶到这时魔力早就干涸了,所以他现在就只能看着,连疗伤都不能做。 “对不起老师……”他有些自责。 艾恩瑟尔正好是卡科斯的反例,言景闲自认为没对这只精灵多好。但是艾恩瑟尔却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想到这,他忽视正在警报的弹窗,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扬起一个幅度不算大的笑,说:“你不需要,艾恩瑟尔,你没有任何错……呃……”言景闲本来还想摸一摸精灵的头,但是惩罚来的比想法快,言景闲扶着刚到他腰的少年,咬住牙,尽量不让自己出声。电击,这是蒜苗的惩罚,他的人设不会做这些。电击作用的是灵魂,言景闲难受的翻起眼白,。看来这次违规违的比较大……这是言景闲最后一个想法。 “老师!”艾恩瑟尔扶着言景闲,急的直冒汗。黑龙也见言景闲情况不对,强行变成人形接过言景闲。祂对艾恩瑟尔说:“去找那些精灵,把他们带过来,要祭司或以上。我们得尽快出去,你老师需要牧师或医生。” 听到这话,艾恩瑟尔想起了公主的话,他没有犹豫,直接割开了手掌跑到母树前,将血喂给母树。艾恩瑟尔的血里有上任精灵王的力量,所以母树很容易就接纳了他,更不要提他有一部分就是母树的枝条。 母树的力量充满生命力,这种力量最适合疗伤不过。艾恩瑟尔把母树反馈给他的力量引到言景闲体内。那些可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黑龙原本的想法是找个祭司把那个该死的防御解除了,祂和言景闲消耗实在太大,可能会醒不过来。但是这只精灵明显会错了意,不过,倒也省事了。祂还和言景闲签有主仆契,所以龙也不好受,祂能感受到那种仿佛被雷劈了的感受。 但是,好在母树的力量使祂减轻不少疼痛。言景闲从巨大的疼痛中清醒过来,惩罚结束了。等他完成这些任务他非得把蒜苗也烤了! “老师!”言景闲刚站起来就被一只哭着的精灵抱了满怀。他想摸摸艾恩瑟尔的头表示自己没事,但是想起刚才的警告还是搭在了精灵肩膀上,他说:“我没事。” “老……老师……你吓死我了……”艾恩瑟尔哭的有点喘不上气,他伸手把泪抹掉,却又不小心把手上的血沾到了脸上。 言景闲问:“这是被划伤了?” 艾恩瑟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他把那只手往后藏藏,开口:“嗯……不小心划得……” “是你自己划得。”黑龙又变回了幼崽形态。祂瞧瞧艾恩瑟尔又看看言景闲,不明白为什么这只精灵不说实话。祂歪歪脑袋,眼里满是疑惑。 “说实话,艾恩瑟尔。”言景闲冷着脸。 “我让他找个祭司把防御解除,接过他直接划开自己的手掌贴到母树上去了。”黑龙读不懂氛围,但祂听得懂假话。为了防止精灵说假话,龙抢先做出了回答。顺便还给了精灵一个“说谎不好”的眼神,或者叫“瞪”。 言景闲面无表情的看着精灵。他突然想起,千年以后,这只精灵会是受人敬仰的精灵王。这让他有点害怕,但是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 他说:“是公主告诉你的?” 艾恩瑟尔低头,他的身体被母树反哺,抽条得很快。他声若蚊呐:“嗯……但是这也是我想做的,我害怕见不到老师……” 言景闲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心疼,当然,他也不能说。他整理了一下破破烂烂的衣服,又从储物空间拿出一件新的外袍换上,然后说:“厄瑞玻斯,我们走吧。” “老师……”艾恩瑟尔变成了言景闲刚见时的模样。旧的母树没死,他这个新的也还活着。他想去拉一下言景闲,但是母树的枝条已经捆住了他的身体。艾恩瑟尔变得很困,他最终还是解开了防御措施,被母树包裹着,变成茧,陷入了沉睡。 “老师……你会回来的对吧……”艾恩瑟尔没敢问出口。他不明白自己哪一步做错了,惹老师生气。 龙跟着言景闲走出了精灵之森,祂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不喊上他吗?” 言景闲当然想喊上他,但是这孩子把他看的太重了。只有他离开,艾恩瑟尔才能学会关心自己。想到这他回答:“他出师了。我已经不是他的老师了。” “哦。”黑龙对人类的观察仅限于蒂姆娅分享的“睡前故事”。因此,他也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 等到他们慢悠悠的走回去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言景闲让黑龙趴他肩膀上,假装自己是个玩偶。结果刚到城门就被守卫拦了下来,守卫手里拿着副画像,正挨个对比。 言景闲当然看得出上面就是自己,因为旁边的城墙上就贴着呢!这情形言景闲怎么看怎么像是抓犯人的。他悄悄问肩膀上的黑龙:“我和公主在其他地方见过么?”龙回他:“不知道。” 难道是公主政变失败了?不应该啊……城墙上也没贴公主的通缉令书啊…… 但是这王都他是一定要进的。他还得给公主说媒……任务三还亮着呢。 守卫这时也看见了他。长着络腮胡的大哥顿时就像看见家人了,他一把握住言景闲的手,泪汪汪的说:“艾凡大人!我终于等到您了!陛下正在找您呢。” 言景闲一脸雾水,他被守卫带到王宫,在王宫顶层的空中花园见到了正在看报告的公主,现在看来应该称呼为“陛下”了。旁边是正在喝茶的赛拉菲娜夫人,以及……等等!言景闲看着正在朝他微笑的老汉斯,思考着跑路的可能性。 “陛下。”言景闲行礼。 “你来了啊,坐。”蒂姆娅指指身旁的空位,又挥手让下人们回避。 言景闲刚坐下蒂姆娅就直接开大:“你是父亲的私生子?” 言景闲用喝茶掩饰尴尬:“王位是您的。”言景闲也不确认自己的身份,但是根据老汉斯说的,大概是。 蒂姆娅这才笑着说:“我都查过了,要是你是我的兄弟,现在你已经被全国通缉了。” 虽然蒂姆娅是笑着的,但是言景闲能感觉出她不是在开玩笑。“赞美您,陛下。” “您一点也不惊讶?”言景闲刚要回答蒂姆娅又说:“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我根据你给的徽章找到汉斯先生,又去问了正在被我软禁的父亲。但是结果却很神奇的不一致,或者说,谁也不知道您的姓氏是谁给的,但是……”蒂姆娅卖了个关子,她继续说:“您和您的学生终究还是帮了我。所以,请放心,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也行,言景闲不纠结这个,他说:“感谢陛下的恩赐。”他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 言景闲在王宫住了下来,蒂姆娅给出的理由是“想邀请他参加加冕典礼”和“已经召集全国的魔法师了,我和厄瑞玻斯阁下还有约定没完成”。不管蒂姆娅提不提这事言景闲都要找机会接近她的。他就像个媒婆,致力于每遇见一位他觉得合适的人选就记下来,再找人打听问是否有婚配。还没问几个蒂姆娅就找上了他,她说:“阁下,您怎么突然开始关注这些了?”蒂姆娅是想劝言景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陛下,您有喜欢的人吗?”言景闲问。 蒂姆娅一愣,不知道言景闲卖的什么药:“没有。” “这些,你看看有喜欢的么?”他把一些相片递给蒂姆娅。以前没注意,现在言景闲才想起来这个地方居然有相片这种东西,不过这种相片非常依赖魔法,要说方便还得是画像。 蒂姆娅捏着那些相片,所以,这是给她准备的? 蒂姆娅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她说:“其实这次来我是通知您明天典礼就要开始了的。”她边笑边朝外走:“走了哈……” 言景闲拿起相片,问凑过来的黑龙:“我眼光不好么?” 龙问:“怎么突然要给公……陛下介绍王后?” 言景闲回:“个人爱好。” 这个人爱好够怪的……黑龙想。 好在加冕典礼让龙忘了这些,祂恢复的不错,变成了人形站在一旁。龙拒绝出席,祂对人类算不上喜欢,只是不讨厌罢了。但是祂又对人类大大小小的典礼很感兴趣,所以眼下只有黑龙没出现在队伍里而是在二楼。 蒂姆娅在殿堂上加冕。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权杖,走到言景闲面前。 “艾凡。”言景闲出列向女王行礼。他还不知道蒂姆娅要干什么。 “今日,我为你赐姓帕德里克,代表你享有亲王同等权利。” 言景闲身体一愣。他听见台阶上的人继续说: “再赐姓艾德利安,代表王室便是你的后盾。” “即日起,世上再无艾凡,只有亲王,艾凡·帕德里克·艾德利安。” 原来这就是蒂姆娅说的解决办法。言景闲接过权杖。他有些心不在焉,他总感觉命运好像闭环了。接下来是属于蒂姆娅的时刻,属于女王的加冕。言景闲还在思考刚才那总感觉,但是一道声音打断了言景闲的思考,在女王戴上王冠、成为波泰塔蒂斯新的王的那一刻,系统播报: “任务三已完成。” 好的!女王陛下已经和她的国家在一起了[墨镜]目前还差一个任务就完成啦^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打工第二十天 第22章 第一个世界打工结束 听到系统的播报,言景闲想起自己给蒂姆娅的那些相片。他忽然笑了,很轻,幅度很小,连辅助系统都没警报。 这是一位值得歌颂的女王。 加冕礼结束了,女王很忙,她要去抓一个贵族,听说是艾恩瑟尔的生理上的父亲,但是现在还没找到。但是言景闲却认为这是假的。他板着脸向女王发表了观点: “人类的血液中的细胞,其发育潜能远远达不到‘全能性’的级别,更别提还有表观遗传和一些必要的细胞质因子的缺失。所以,人类的血是造不出孩子的。但是植物就不一样了,植物细胞具有细胞全能性,组培一下就是一株完整的新植物。精灵是精灵母树结的果子,所以是植物。精灵王的身体切片就是植物切片,所以艾恩瑟尔和这位贵族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他顶多只是提供了一点营养。” 女王的世界观从未受过如此冲击,她念叨着组培回去了。言景闲照理去王宫的图书馆翻书,黑龙的封印还在。自从卡科斯被他封印在渊底后黑龙的封印松动了一点,但是它的结构太复杂了,言景闲无从下手。言景闲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他去了空中花园。黑龙喜欢站在那。 言景闲走到龙旁边,他说:“很抱歉我无法解开那个封印。” 龙:“不是你的错。这些封印估计和卡科斯记忆中的那个老国王是同样的手笔。” 言景闲:“但是那个位置没有书。”卡科斯那时候虽然年轻,但是一些大的细节还是处理的很到位。起码对方看的那几本**都不翼而飞了。现在言景闲只能大海捞针,泡在图书馆里查阅解决办法。 龙:“这样也挺好。除了公主,女王,你还是第一个会和我说这么多的人类。起码比以前有趣。” 言景闲:“但我是要离开的。”言景闲始终记得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从那个方面讲都是。 龙用金色的眼睛看着他:“艾凡,你很惨。” 言景闲有些疑惑,他问:“怎么说?” 龙:“你说惨不是理由,所以你现在没有理由离开了。” 这条龙还真傻…… 言景闲:“我和卡科斯不一样。” 龙:“你说你们很像。我都记着。” 言景闲看向远方:“厄瑞玻斯,我要走了。” 他拿出一个吊坠,上面是个八面体,里面还有个绯红的东西。 龙接过吊坠,祂感受到了熟悉的跳动。 言景闲解释道:“空间魔法。” 言景闲离开了。他找到了女王,诉说了自己想要远游的想法,并拜托女王帮忙照看一下黑龙。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言景闲就踏上了完成第四个任务的旅途。 他想先回小屋瞧瞧。但是小屋离精灵之森很近。言景闲很矛盾,艾恩瑟尔对他的雏鸟情结太重了。他一方面想去看他,一方面又害怕加深这种影响。言景闲决定,如果能在外面碰见精灵,那就只询问一下;如果没有精灵,那就离开吧。 言景闲还没踏入精灵之森的那块空地就发现周围起雾了。看着这熟悉的雾言景闲差点热泪盈眶,终于对了…… 但是他依旧不认路。言景闲在周围乱逛,试图验证“船到桥头自然直”。幸好,今天他运气不错。没走多少就有一支箭射在了他前面的空地上。言景闲总有种熟悉的感觉,果然,他听见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谁搁哪呢?” 几只精灵团子冒了出来。同时言景闲的腿被抱住了,他低头,果然是伊洛文。小精灵抱着他的腿哭:“橡树爷爷……呜……您去哪猫着了?我还以为您让那个膈应精灵的家伙造了呢……” 旁边那个拿着把小型弓的精灵团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试图把伊洛文扒下来,但是没成功:“王都说了不能跟来历不明的人类凑一块儿!你麻溜下来!” 王?言景闲捕捉到了这个词,他想起初见时的艾恩瑟尔,问:“你们的王在哪?”想了想觉得不妥,又问:“他的伤怎样?” “王在照顾新生的精灵,他们刚从母树上下来。”伊洛文还是被扒拉下来了,其他小精灵都很警惕,只有他仰着头回答言景闲的问题。 看来是在忙。等等……新生的精灵?不会是艾恩瑟尔生的吧……这家伙可是和母树融合了…… 也没什么奇怪的,一想到整个精灵族都是植物,甚至精灵王还是组培的产物言景闲就毫无压力的接受了。 植物,看精灵族的母树可以猜测精灵大概率是被子植物,结个果子很正常的好吧! 言景闲婉拒了伊洛文“进去瞧瞧”的邀请,他本来也就想确认一下艾恩瑟尔的情况,既然他没事,那他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精灵之森外的迷雾回来了,这让本就不熟悉这片地区的言景闲雪上加霜。他像刚来的时候那样使了个咒语,让魔杖在身后犁地。 言景闲打算回小木屋看看。但是他迷路了,刚来的时候找不到精灵之森,现在找不到出生点,言景闲一个头两个大,脑子嗡嗡的疼。 或许不是痛,言景闲突然定住脚步。他现在不光痛还晕乎乎的。 这里有问题! 但是他明白的太晚了,言景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再睁眼的时候言景闲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他有些茫然地伸着手指,握紧,张开,再怎么看都是十根短短的手指。 他变成了一个小孩!? 现在是个雨天。言景闲辨认了一下,他应当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没有雾气。他开始找……找什么来着?言景闲惊恐地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被一只鸟骗进了一个公司打白工,然后就来了这个世界……然后呢…… 然后……对!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什么?…… 他……他穿成了一个刚被抛弃的婴儿! 然后呢?他要干什么? 在言景闲快被冻死的时候一双靴子出现在言景闲眼前。 “小孩?”有个声音说。 后面言景闲没听清。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在一个破旧的小屋里。眼前是一个长发的温柔的男人。他把头发束起来扎成小辫,搭在一侧的肩膀上,此刻他正在看书。见他醒了,问:“有名字吗?” 言景闲尝试说出名字,但是说出口的却变成了无意义的“阿啊咿呀……” “不会说话?”男人有些震惊。他朝言景闲放了一个法术,皱眉:“是三个月啊?” 言景闲看出来了,这人没有生物学的基本常识。 “算了……从今天起你就是艾凡了!”男人愉快的决定。 这小屋挺破的,而且还有些眼熟,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一样。 总之,言景闲被这个男人收养了。男人是个法师。所以言景闲就被迫学习那些法术。所以这是发的随身老爷爷? 还好,他应该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他学得很快。但是男人总是吹毛求疵,各种不满意。直到某个冬天言景闲铆住了劲儿憋出了一个自创法术,男人才对他开始改观。尽管那个法术顶多变出来热水。然后言景闲获得了一件新衣服。看到新衣服的时候,言景闲简直热泪盈眶,太好了!他终于不用穿破烂儿了! 是的,那个男人丝毫没意识到他需要穿衣服。直到言景闲能开口说话的第一瞬间他就开口要了件衣服。他终于不用缩在壁炉旁了!而后,男人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他总是会在言景闲学会一个大型法术时奖励他一套新衣服,尽管他再三表示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对方应该只是单纯的在给他换装玩…… 小屋在一块林中空地,周围是男人种的药草。男人自称阿尔卡纳,是个魔导师。这地方是他自己建的小屋。 言景闲正在给药田浇水,他待了得有快二十年了,这期间他不止一次表示想离开去外面,他还有任务。是的,迟到的系统终于来了!还给他发布了四个任务。但是这地方简直就像一个大型孤岛,系统从那次发布完任务后就死机了,喊不出来。每次他一头扎进森林都会回到这块空地。这地方,除了把他捡来的那个男人谁也出不去。 言景闲浇完水,刚好瞥见了从外面回来的阿尔卡纳。男人抱着个大盒子。 “礼物。”他说。 言景闲狐疑,他接过盒子,把桌子上的书推到一边,把盒子放上去,然后打开。是一把魔杖,通体银白,上端是一个半空的圆弧,中间吊着一块菱形的无色宝石,尾端还镶了一块紫罗兰色的蓝宝石,和男人的那把很像,他那把尾端是皇家蓝的蓝宝石。 “按我的那把打造的,外面的质量不怎么好。”的确,除了尾端的宝石颜色不同,其余的一模一样。 “怎么突然送我这个?”言景闲有一支小的法杖。 “恭喜你可以出去了。”阿尔卡纳漫不经心道。 言景闲喜上眉梢:“真的?怎么突然放我出去?” 阿尔卡纳:“魔法师脆皮的很,不用这办法拖住你你早就只剩副骨头了。” 言景闲正色道:“那也不是理由。” 男人哂笑:“这就是理由。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就够费劲的了,我可不想被什么人追杀。特别是你很有天赋,不养又实在可惜。” 阿尔卡纳又从储物空间拿出一件斗篷:“新斗篷,很厚。” 言景闲接过,是一件火红的斗篷,上面是白色的毛领,看起来非常暖和。 “行了,我也要走了。艾凡,你出师了。” 阿尔卡纳说完,又补了一句:“别说我是你老师。” “你去哪?” “去哪?我哪不能去?” 阿尔卡纳走出去,后面跟着言景闲。 他说:“这里很安全,我的法阵再运行个几千年都没问题。你要是遇见麻烦可以回来躲一躲。” “那你呢?” “我?找个地方学点剑术,顺便做点好人好事。” “为什么?” “那有为什么,想做就去做。” 阿尔卡纳走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雾气里。 雾变大了,像浪潮一样澎湃而至,淹没了小屋。言景闲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场景,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言景闲换上了那件斗篷,拿上魔杖,他准备离开了。这一次,雾气为他分开了一条小路。 管他熟不熟悉!言景闲想,反正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健康而已!哎?他好像想起来了…… 他往前走,然后听见了一道失踪已久的声音:“任务四已完成。” 记忆在这一刻回笼,辅助系统亮起一块蓝屏:“检测到任务已全部完成,请问是否立刻脱离?” 言景闲选了否,他唤出蒜苗,问:“你没什么想解释的?” 蒜苗还是那副样子:“您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而已,难道您不开心吗?” 言景闲当然知道他完成了任务,他只是奇怪为什么有这样的任务。他想到了那个一直点不动的“剧情”按钮。但是这一次页面顺利打开了。 言景闲越看眉头越皱。总的来说就是:艾凡被一位魔导师收养,在经历多年的学习后外出游历,游历几百年后碰到了也在游历的公主蒂姆娅,加入了公主的大业,后来公主政变成功,他获得姓氏和爵位,逍遥几年后又救了艾恩瑟尔,教他魔法,又因为卡科斯破坏了母树,艾恩瑟尔主动献祭与母树融合成为精灵王,他又开始游历,遇见黑龙厄瑞玻斯,成为朋友,结果朋友遭了毒手身亡,他就回到了小屋直到死亡。 “这是什么意思?”言景闲问。 “如您所见,剧情。原本的剧情。”蒜苗落在他肩上,继续说:“因为您的特殊性,公司在投放您的灵魂后发现剧情被改写了,于是公司不得不在您改写好的剧情里重新选择一个适合的点投放您的灵魂,也就是您醒来的点。” “那我现在呢?”言景闲听得云里雾里的。 “一道附加题。” 言景闲开始思考烤熟蒜苗的可行性。 “您完成了任务,要进入下一个世界吗?”蒜苗问。 言景闲把思绪甩出脑袋。管他呢!反正他只是为了健康而来。 “先等一下。”他回答。 言景闲把储物空间的所有东西都放回木屋,直到他翻出一条项链。 “这个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言景闲没在意,他随手一放,又顺手把魔杖也扔门口。随后跑到没有迷雾的地方,把一袋金币和那个任务手环藏到一个废弃的鸟窝里。做完这一切,言景闲才闭眼感知与黑龙的契约,告诉祂这里的情况:我去旅行了,给你留了一个任务,请交给艾恩瑟尔。 “都忘记这件事了。养小孩很辛苦的,留点钱给他。” 蒜苗有点怀疑言景闲的智商,它说话都不谜语了:“蒂姆娅不是有钱么?” “嘿嘿~我有偶像包袱~”言景闲终于不用再维持艾凡的人设了,他呲着个大牙傻笑。如果让熟人看到必然会怀疑大魔导师阁下是不是疯了。 言景闲做完这一切,他的身体不断切换,最后变回最初的、属于言景闲的长相。他没有任何留恋:“好了,走吧。” 在言景闲消失后,蒜苗并未立刻消失,它说: “考生已交卷,等级评估:S- 考官评价:考生对自身有错误评判,现已调整。” “人物回收中,回收完成。” “相关人物记忆替换中,替换完成。警告!人物:厄瑞玻斯出现漏洞!漏洞已忽略。” “下场考试准备中,准备完成。” 随后,一切如常。 ok!坑终于挖好了!有些事情不能由小闲讲出来,我会弄个番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一个世界打工结束 第23章 番外[番外] 蒂姆娅最近很头疼。王宫的守卫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通过对衣服的辨认,最终可以确定这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就是她要找的普罗德西亚·霍莫,售卖半精灵的真凶。 但是她头疼的不是这,从现场的痕迹来看这位霍莫阁下似乎与什么人起了争执,然后被魔法贯穿了胸膛。 对,就是魔法。 要不然他的胸口的洞也不会这么完整且边缘清晰。这样以来就有了一个新问题,霍莫应该还有一个同伙。而且目前最有嫌疑的是他的老师,失踪不见的卡科斯。 负责调查的人也给出了理由:“陛下,我们找到了卡科斯大人失踪前的马夫。就是他说卡科斯大人畏罪潜逃了的。” 一个中年男人被压到她面前,男人唯唯诺诺的,恭敬地低着头,身体不停地发抖。他一见蒂姆娅就惶恐地跪下,头有埋到地下的趋势。蒂姆娅走上前把他扶起来:“不要害怕,是我,斯佩丝小姐,你知道什么说就行。”刚才还在惶恐地男人立马抬起头,他抓住蒂姆娅的胳膊:“斯佩丝小姐!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我就按要求把卡科斯大人送到精灵之森,但是我没等到大人回来。人是要吃饭的啊,我等不到大人,又太饿了,这才回来了……我喝完酒就开玩笑提了一嘴,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蒂姆娅把他领到椅子上坐下:“放心,斯佩丝小姐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处理完事情已经是深夜了,蒂姆娅站在空中花园,她望向精灵之森的方向。在此之前蒂姆娅去过精灵之森一次,艾恩瑟尔去的时间太长了,她害怕对方有什么变故。毕竟是艾凡的学生,而且还帮了她。但是她却被迷雾拦在了外面,她知道,精灵们估计不想再见到外人了。蒂姆娅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艾凡,她看得出来,对方瞒着一些事情。 “在想什么?”一道声音打断了蒂姆娅的思绪。她被吓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去看是谁。 厄瑞玻斯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在想什么?” 蒂姆娅又转过身了,她说:“很多,老汉斯拜托我重新调查前任大王子的疑案;精灵王托我找到霍莫;贵族们对新政不满;公民们期待我能为他们主持公道;眼下教我的老师卡科斯阁下也失踪了……” 龙静静听了一会儿:“我知道。” 蒂姆娅没听明白,她疑惑道:“知道什么?” “大王子和卡科斯。”厄瑞玻斯向公主描述了祂此前知道的一切,包括在卡科斯幻境的行为。 “这样啊……”蒂姆娅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像一个合格的听众,在听完故事后公正的做出评价。 龙说,祂也要走了。但是祂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回来的,就像当初的蒂姆娅一样。 蒂姆娅没有挽留,她只是说:“魔法师们正在赶过来,您不再等一会儿?” 龙不知道什么表情:“我对力量并无所求,艾凡已经让我可以离开那个山洞了。” 蒂姆娅拿出艾凡给她的那枚徽章,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等到天边出现鱼肚白,龙便乘着黎明离开了。 不过蒂姆娅没有悲伤,她打起精神,回到了办公室。今早,一份“账单”交到了她手上。是由霍莫府上的老管家交给她的。蒂姆娅翻开: “波泰塔蒂斯历1379年四月 出货:星见草精华*10 标准规格(批号:永恒-7),送至高塔先生处。 备注:永恒-7的纯度不足85%,高塔先生不满。已按瑕疵品处理流程处理供应源(编号Y-12至Y-15)并初步尝试提纯。 波泰塔蒂斯历1379年十一月 出货:提纯星见草精华*10 小规格(批号:霜-1),送至高塔先生。 备注:霜-1纯度为97%,符合要求,但供应源(编号:S-1至S-17)枯萎。亏损,提纯终止。 同年十二月 新一批幼苗可以进行移栽,数量下降,萃取质量上升。残次品已处理。……” 蒂姆娅继续往下翻: “波泰塔蒂斯历1342年六月 高塔先生对星见草精华需求量提升至150%,推测其健康状况恶化,对货源的依赖性增加。 残次品处理商增加……” 下面是一些人名,蒂姆娅能辨认出来这是近期最为聒噪的几位贵族。 蒂姆娅还发现了几张折起来的纸,她展开,发现是一些篇日记:“卡科斯大人找到我,询问我是否可以弄到幻想种的血。我的上帝啊,这是怎么可能的嘛。但是没人会和金币过不去,不就是幻想种嘛,东边那群精灵可好骗得很。 ………… 这一篇下面是霍莫的留言:不管您是哪位大人,当您拿到这些的时候我必定死于非命。我忠诚的老管家会把这些罪证送给您,我死了,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另,我的老管家没有参与任何交易,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希望您可以看在他主动提供线索的份上给他一笔钱,让他可以养老。可以从我的财产里扣。我做不来,我真的舍不得。 蒂姆娅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继续往后翻: ………… 那只精灵可真容易忽悠,我只是随口一提,她居然真的抱了一个孩子来找我。这可是一个大商机啊!我哄着她说出了办法。老天!这下事情变容易了! ………… 可恶!那女人居然跑了!失去了纯血精灵的来源,新的半精灵血液浓度在下降,成本简直要我的命! ………… 那个孩子的也是个半精灵,是个没用的家伙,倒是脸长得不错,朵丽丝夫人居然愿意用四十万金币买它!也是,这位夫人一直很渴望精灵不老的容貌。哦~瞧瞧,普罗德西亚又发现一个赚金币的好点子~ …………” 每一篇下面都有一行小字:以上信息,本人保证属实。 再下面则是一些具体的做法,蒂姆娅没兴趣知道。如今王国的**已经坏到了骨子里,蒂姆娅没有时间了。 一个很平常的日子,蒂姆娅以女王的名义举行了一场“王国审判”,她宣称将要“审判旧时代的罪恶”。任何人,包括奴隶也被邀请一同见证。 蒂姆娅站在高台上,高声道:“诸位——!今日邀请你们前来只是为了见证。见证斯佩丝小姐承诺的公平!”她向下方的卫兵挥手,一群昔日的贵族和大臣被押了上来。 “我们每个人都受过权力的压迫,包括我。最近我在查两桩案件,一是关于前朝的大王子;二是如今的半精灵仆人。”她看向下方的半精灵们,没有选择让他们上台——他们也是受害者。蒂姆娅向台下众人解释了缘由,她说: “因此,由我提议,成立‘王国议会’,每个城邦选取一位代表参加,无论身份。所有关于国家的决定都由议会决定,国王有权否决,但议会若以三分之二多数同意再次通过,决定即可生效。另外,任何案件都禁止单一口供定罪,所有死刑案件必须有多重物证和完整的人证链条。” 蒂姆娅看向一群佝偻的人,那是饱受压迫的奴隶。蒂姆娅取下了脖子上的吊坠,她说:“这是我在一个饿死的孩子手里发现的,在我们的王国里,在奴隶里,这样的事似乎司空见惯。但是,我将要颁布一项法案:自法案颁布日起,任何人类、精灵、或其他智慧生命,生而自由,皆不可被视为财产进行买卖、拥有或继承。任何奴役行为,视为对王国的侵犯,与谋杀同罪!” 蒂姆娅还没有说完,奴隶们已经在痛哭了,他们下意识的想磕头感谢女王的仁政,但是却被早有预料的蒂姆娅派守卫将他们扶起,并告诉他们,以后他们便不需要再跪了。蒂姆娅继续说: “我给所有的奴隶主一年的时间去调整经济模式。一年后,任何持有奴隶的行为都将视为犯罪。对抵抗法案、虐待奴隶、或参与半精灵贸易的奴隶主,将没收全部财产并处以死刑;对支持者,王国会向奴隶主支付一笔‘赎买金’,作为其放弃旧有经济模式、转向雇佣劳动的‘启动资金’。” “最后,每个被解放的奴隶将获得一份‘自由民身份凭证’,在法律上与公民享有完全相等的权利。将罚没的贵族土地优先分配给无地的自由民,承认其使用权。” 蒂姆娅已经不知道后面她说的什么了,她只记得她每说完一条,台下人们便回以高兴的欢呼。 但是只是说是不行的,她要打破的不止是他们身上的镣铐,更要打破人们心中的镣铐,以及那个维系了数千年的、不公正的经济镣铐。她的目的不是制造一个被解放却饱受歧视的底层阶级,而是实现真正的社会融合! *** 波泰塔蒂斯王国新历1年,《废奴法》颁布,所有奴隶获得自由。 新历2年,成立专门法庭,优先且免费审理新自由民遭受歧视或不公的案件。 新历3年,对自由民组织技能培训,以便更好的融入社会。同年,王国出资兴修水利、道路等公共设施,为还没找到工作的自由民提供有薪酬的工作。 新历4年,编订新书、戏剧、歌曲等方式,解构“奴隶天生低贱”的旧观念。 ………… 新历60年,蒂姆娅·艾德利安与世长辞,终身未婚。 次年,由王国议会推选新王加冕,波泰塔蒂斯更名为“波泰塔蒂斯共和国”。同年,废除王室和贵族,还权于民。 史称——“解放日”。 不要同情渣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番外 第24章 番外[番外] 艾恩瑟尔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醒着的时间很少。他与母树的融合很需要时间。不过好在这是最后一次融合了。 他醒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来照顾新生小精灵的精灵们。他们向他行礼:“森林与您同在,陛下。”这是他教的,精灵的礼节。他断断续续的听着他们同他讲述的外面的事情: 嗯,原来老师的名字是“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他居然不知道。 女王胜利了……嗯,还改了制度。 没有新的半精灵了……但是他们选择不回精灵之森。这也没什么影响。 卡科斯和霍莫,一失踪,一身亡。哦,主谋是他们…… 北边出现一个深渊,原因不明。找精灵去调查一下吧…… 艾凡亲王失踪了……艾恩瑟尔对这位亲王的记忆有些模糊,只直到对方是他的老师,给他名字,教他法术,宁愿自己昏迷也不愿他受伤,让他可以不用被迫带上专门压制精灵的项圈,任由那些贵妇人喝血…… 按理说这样一个人艾恩瑟尔早就为对方赴汤蹈火了,但是现在他只是感觉对方……似乎有些严厉?会是因为他和母树融合生气了么? 艾恩瑟尔很想邀请他的老师来精灵之森,顺便解释一下误会,他也不希望老师受伤。但是大张旗鼓的可能会给老师惹麻烦,所以艾恩瑟尔打算举办一个宴会,借着贸易的幌子总没问题了吧…… 可是老师要怎么收到邀请函呢……艾恩瑟尔想起自己偷偷给过老师一个吊坠,里面是一枚感知危险用的种子,他用魔力捏的,不过很可惜老师顺手丢储物空间里了……但是没关系,只要吊坠还在就行,万一老师看到吊坠突然想来找他呢…… 于是,一场持续的宴会开始了。 *** 厄瑞玻斯不喜欢人类,祂只是喜欢观察而已。 就像很多年的一天,龙忽然想瞧瞧那些小人在做什么,祂喜爱的那几个小人是否还活着——没办法,他们的寿命总是那么短。就算会魔法延长了一点,但是在龙眼里依旧短的可怕。 果然,龙养的小人都死了。但是龙不会觉得可惜,因为小人有的是。祂完全可以选个新的观察。 那天祂来得巧,那些小人似乎在举办什么仪式。很多人围在一起,最中间的那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幻想种的五感都是人类望不可及的。于是,厄瑞玻斯看到其中一人脱帽、下跪、解下所有佩戴的武器,双手合掌放入他前面那人的手中,说:“阁下,我是您的人了。”接着站着的那人将下跪的人拉起,亲吻他的脸颊,并宣誓要保护他。 “原来是在缔结契约吗?”龙这么想着。 “他们总是在契约上有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仪式。”龙嘴上在嫌弃,但是却又很羡慕。龙族的寿命太长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进入了沉睡。厄瑞玻斯不想沉睡,年轻的祂总是充满好奇。 就比如现在,祂收到了艾凡留给他的消息。旅行,似乎是个有趣的单词。 龙离开了王宫,祂找到了艾凡留下的金币和手环。艾凡真的太信任祂了,祂可是龙!让祂把金币送出去简直比杀了祂还难受!但是艾凡平常又很在意他那个学生…… 厄瑞玻斯的坏心思转了一圈,祂和艾凡有主仆契,祂的就是艾凡的,所以祂拿着就是艾凡拿着! 龙被自己的聪明折服了!祂美滋滋的变成人形,把袋子挂着腰间。祂也要去旅行! 厄瑞玻斯的旅程不单单局限于波泰塔蒂斯,如果幸运,人们会在世界各处见到一只在天空翱翔的巨龙。 至于艾凡。厄瑞玻斯很满意,这个人类的寿命似乎很长,长到只要祂一想起来,就能在主仆契中感受到他的气息,无论何时。 祂的心脏?封印还在,但是祂已经不受影响,除了没有了大半的力量。但是厄瑞玻斯并不太在意,祂不喜欢闹着玩,这会把祂的鳞片划伤。龙是向往力量的,厄瑞玻斯认为自己不太在意,但是不是真的,就只有祂自己知道了。 但是就在祂旅行的某个午后,封印突然消失了,力量也逐渐回归,厄瑞玻斯迎来的却是迷茫。祂与这个封印相伴千年,身体早已习惯这份缺失。突然地“痊愈”带来的是巨大的不真实感。而后是宣泄性的喜悦,这头远古的巨兽发出一声龙啸。等到喜悦散去,厄瑞玻斯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祂很想与什么东西说一说,但是很遗憾,这里只有祂。 厄瑞玻斯想起了艾凡,巨龙腾空,祂感受着契约传来的位置,向着熟悉的国度飞。 但是等到龙闯进精灵之森后,祂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匆匆赶来的艾恩瑟尔质问祂:为什么要闯入精灵的地盘? 祂答:我来找你老师。 但是对方却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龙听见那位精灵王说,他哪来的老师? 厄瑞玻斯迷茫的感受着体内的主仆契,他把艾凡忘了?龙替艾凡庆幸,幸好没把金币给这个白眼精灵…… 厄瑞玻斯被精灵请了出去,祂试图去寻找艾凡,但是这个人就像只在特定的时间活着一样,主仆契又只能感受气息而不能定位了…… 真是奇怪,龙又开始旅行了,只是这次祂没在用龙形态赶路,而是以人类的姿态行走。如果有人碰到一个黑发的男人,祂一定会给你看一副画像,上面还写着一个几千年前才有的名字,艾凡·帕特里克·艾德利安。同时,男人会问这样一句话: “请问您见过他么?” *** 贝拉并不是波泰塔蒂斯的人,准确说是兽。是的,贝拉是兽人一族,本体是兔子。一直跟着她的是她捡的小蛇,艾达。兽人一族崇尚武力,所以贝拉自然也没觉得打架有什么不对。 打就打嘛,又打不死。打死?那是幸运女神和他有过节。 直到她捡了一条小蛇。在贝拉的印象中,以蛇为原型的兽人除了那几种有毒的,别的都相当胆小。小蛇递上一根胡萝卜,问她:“请问您可以让我在您家住一段时间吗?是这样的,要冬天了,但是我的窝刚被抢走……我没地方可去了……这是我刚挖的……” 贝拉眯着眼观察这条穿的破破烂烂的蛇,她住自己不远处的山坡,是个洞穴——这年头居然还有兽人打洞?更何况这条蛇没有一点油水,她怎么会收留这种兽人? “谁告诉你兔子喜欢吃胡萝卜?”贝拉倚着门框嘲讽。给她胡萝卜?这和给她毒药有什么区别? “可是……”艾达整条蛇都在颤抖。 “没有可是。”贝拉砰一声关上门。 一连几天,贝拉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水果。贝拉自然全部踢走,不踢走难道要吃这些毒药么?但是艾达却有毅力得很,一直捡各种果子给她。贝拉真想穿越到过去把看中这里每兽,要在这安家的自己扔河里。 淹死她算了! 终于,在某天蛇再来敲门时,贝拉爆发了:“家被抢了你去打回来啊!一直憋屈着算什么兽?哭哭哭,就知道哭!以后都给我笑!不就是一个窝么,我给你打回来便是。” 贝拉憋着一肚子气把那个抢窝的兽人揍了一顿,对方也是一条蛇,也是找不到过冬的地方才抢的。 虽然窝回来了,但是艾达还是会每天给她送点捡的毒药,嗯,就是果子。贝拉烦了,她一口气跑到人类的地盘,心想,这下安生了…… 人类世界的油水富足到贝拉眼瞎,她在这简直如鱼得水!特别是她忽悠了一个小少爷后更甚。对方一直有个冒险的梦想,但是家族却更希望他继承家产。贝拉看着对方金灿灿的衣服发愁,上面绣的金线和她的金币好像…… 小少爷强烈要求:“不要把我当艾姆博里克斯家的少爷,我现在是个冒险者,是小队的法师,尤安。” 贝拉见人说人话:“好的尤安少爷!” “不许叫我少爷!” “好的尤安。” 贝拉正在陪这个小少爷玩扮演冒险者的游戏,日子本来很惬意。直到小少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脸骄傲的说:“贝拉!我妈把我撵出来了,我不是少爷啦!” 贝拉保证,她不是急性子的兔子,她已经收着劲儿了,没把人打死。顺带一提,因为刚到人类世界不知道惹过一些贵族,贝拉格外讨厌这些王国的蛀虫。但这真的不是公报私仇。贝拉果断选着跑路,这让她觉得是曾相识,好像自己就是因为躲某条蛇跑到人类世界的。 俗话说,兽在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贝拉遇见了正找她艾达。嗯,蛇类好像非常擅长气味追踪来着…… 贝拉认命,她只能带着这个拖油瓶在人类世界逛荡。但是幸运女神好像和她有过节。贝拉带着拖油瓶碰到了也在找她的另一个拖油瓶……好嘛,尤安这个小少爷压根儿没被赶出门,现在正在大张旗鼓的找她。 现在好了,拖油瓶们赖上她了……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贝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重新挥舞起她的重剑,接取那些报酬更高,但是也更危险的委托。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金币,为了在这个人类世界更好地活下去。 艾达不怎么胆小了,只是还是安静。她学会了处理草药,笨拙地帮贝拉包扎战斗后留下的伤口。那双眼睛里,关切代替了害怕。尤安则努力适应着平民的生活,虽然闹出不少笑话。但是贝拉看得出来,这个小少爷是真的想要冒险。日子在打闹、任务和互相嫌弃中流淌。等到贝拉回过神时,他们已经成了颇有口碑的一个小队了。 直到他们接了个棘手的任务,误入了强大魔兽的巢穴。贝拉为保护两人,腹部被撕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真的和幸运女神有过节……贝拉把空间戒指扔给尤安,又把他俩甩出洞口,然后躺下,希望魔兽只是饿了,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做完这一切,贝拉安静等死。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被扔出去的两人没有犹豫立刻往里面赶。尤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他用魔法构筑起坚实的壁垒,死死挡在她身前,脸色惨白却一步不退。艾达则疯了一样扛起她就跑,贝拉不知道这条蛇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别管我……你们……快走……”贝拉虚弱地呵斥。 “闭嘴!”尤安第一次对她吼叫,贝拉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不稳,“你死了谁养我们!” 他们俩打不过,所以两人见好就收,轮换着抗着她找医生。艾姆博里克斯家的人脉相当可以,贝拉被安排了最好的治疗。 兽人的恢复力惊人,贝拉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她看着累的相拥而眠的两人。贝拉嫌弃:“两个……拖油瓶…” 从那天起,贝拉依旧在嘴上说,自己是因为尤安有油水才允许他进队,因为艾达总是烦她才带上她。她也依旧会嫌弃尤安一副贵族做派,抱怨艾达总是太安静。但她接任务时会更谨慎地评估风险,会在餐桌上下意识给他俩买更多的肉,即使兔子不怎么吃肉。她会在深夜默默帮尤安盖好踢掉的被子,会在冬天给艾达准备足以不冬眠的热火石…… 她不再仅仅是为了金币和“打发麻烦”而带着他们。这片名为“家”的土壤,在无数次并肩作战和日常琐碎的浇灌下,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于她心中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艾达和尤安,是她的艾达和尤安。 能怎么办?赖上了就带着吧。 对不起>人<我写到白眼精灵的时候脑子里都是白眼果蝇,然后我笑场了,所以下面写的多少有点崩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