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有鬼》 第1章 身体长鬼 我的身体有鬼。 真的。 医生,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周扬瞳孔开始溃散,它,鬼,从他的身体里伸出手,然后是腿,一整张脸从周扬的腹腔生长。 不成人形,一张脸四分五裂,连两只眼都凑不齐。 惊恐导致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周扬害怕的抓住眼前的心里医生,嘴唇发白,怯弱的喊,“救救我,救救我。” “先生,这个世界没有鬼………” 声音开始失真,是鬼在笑,他在嘲笑我,他说,他要把我的身体据为己有,他说,他要吞噬我,一口一口的吃掉我。 他从我的身体剥离,咧着嘴,发出吃人的声音。 凭什么!他凭什么夺走我的身体,勇气不要命的流出,周扬猛扑上前,想要抓住他。 “哐当”周扬摔倒在地,接二连三的器物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大脑充水肿胀,恍惚间,心里咨询室的大门被撞开,周扬瘫倒在地,起不来,一堆人涌进来,他们惊呼,无数只手摸向周扬的身体,冰冷的,是鬼。 “亲爱的,好久不见。” “嘭”周扬一拳一拳的砸门,他愤怒的吼骂,我才没有精神病,自从心理咨询室后,周扬就被以精神失常的名义关进了精神医院。 门很结实,砸出血了,也分毫不动,铁锈味迅速蔓延,血顺着指缝流出。 它又出现了。 不再是之前手脚分离,凑不出一副身体的惊恐样,它跪在我脚边,不由分说的拉过周扬受伤的手,舔舐起来,血液从指缝流到它的口腔。 周扬被蓝光笼罩,惊俱又充满愤恨。 他半分都反抗不了,因为它把周扬绑起来了,冰冷,阴气,视线被糊上一层雾,周扬只能看到它的眼睛,正在痴迷的舔舐它的手。 就在它在周扬手心落下一吻的时候。 周扬疯狂的扭动身体,上下蠕动,像癞皮狗,“滚开!你他妈的给我滚开!”周扬翻动身体,血液流逝的更快,怎么逃不开,怎么逃不开,怎么逃不开!!! 恶心。 恶心。 周扬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只鬼抵在墙上亲吻。“滚啊!”周扬奋力仰头,“哐当”周扬撞上紧急呼叫按钮,刺耳的警报声急促的响起,高分贝炸的周扬耳朵阵阵发抖,耳膜就像在被撕扯,好痛。 “先生,这个世界没有鬼………” 心里咨询室,记忆一个猛拉,周扬再次回到原处,三百六十一次循环,从周扬身体生长出来不成人形的鬼,咧着嘴笑,周扬却不在惊恐,它注视周扬,周扬也注视它。 他妥协了。 “林医生,我觉得你说的对。”明明在回话,周扬的眼神却空洞无比,跟鬼注视的坏处是会丧失自我,好处是不用再循环,周扬很清楚,在前两百次循环,周扬就摸清了。 周扬放弃了,反正都要循环,来来回回播放。 但周扬不想回到精神病院,在那里,除了电击,就是质问。 周扬不能开口说话,因为他会发疯,就像之前三百五十九次一样,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他的心理咨询师,然后被拖进精神病院。 电击,不断的电击。 拷打,不断的拷打。 思维开始飘散,周扬,不应该是已经掌控周扬意识的鬼开始跟周扬的心理咨询师交谈。 “周先生,下次再会。” “下次再会。” 周扬,很普通的名字,就像大多数人的前半生一样,平淡如水,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 直到周扬的身体长出鬼。 一切都不一样了。 离开心里咨询室,周扬的意识再次回笼,不成形的东西黏在周扬的脖颈,缩成一团,它不是黑色,而是蓝色,幽灵的火焰。 好冷,周扬往前迈出几步,脸上冰凉的触感不断。 原来已经冬天了。 大雪满天飞,空白的大雪。 周扬麻木的往前走,回家,城中村里的一间破败不堪的出租屋,是他唯一的家。 掏出钥匙,正打算插上,“小扬回来了,今天菜市场的猪肉减价了,一起去看看。”郑阿姨。 “不用。”不是周扬在说话,是窝在他脖颈上的东西,它在替周扬说话,见周扬低头,还揪了一搓不知什么东西,泛着和他一样的蓝光,捧到周扬的眼前。 仗着别人看不见它,肆意妄为。 郑阿姨走了,周扬眼睛打转,光年一样的速度使他的瞳孔疯狂转动,周扬伸手猛拍窝在他脖颈上的东西,无可奈何,接过它捧上来的东西,剧烈转动的瞳孔停止,蒙了蓝光的东西也显现出来,三斤的猪肉。 “小扬怎么站在门口,忘带钥匙了吗?”是房东。“没有,刚才在想事。”周扬插上钥匙,“哦,小扬啊,你对面那个房子租出去了,明天他就搬过来,跟你一样,也是个大小伙子,你们好好相处。” “好。”应付完房东,周扬疲惫的打开门,出租屋采光不好,纵使现在是大白天也透不出半点光亮,湿气重,一进去全是就像泡在水里一样,闷的人喘不过气。 做饭,咀嚼,洗碗,洗澡。 周扬扯下窝在他脖颈上的东西,一把摔在地上,手里拎着刚收的衣服,周扬可以容忍它黏在我的身体,但不意味他可以容忍与它一起洗澡。 恶心。 恶心透顶了。 “啪~”周扬猛关上门,打开淋浴头,水顺头顶留下,淹过眼睛,嘴唇,身体。 浴室的门开始作响,周扬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阴湿的气息从淋浴头扩散,冻的周扬一激灵,该死,忘了,那团东西可以无视一切物理物体。 周扬快速的擦干身体,伸手去拿衣服,脚踝被拉住,蓝色火焰从脚开始蔓延,整个头像被黑色塑料袋套住,它长出了手,摸索周扬的身体。 “扑通”周扬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清晨,身体酸软,周扬猛的拉开被子,衣服整整齐齐的穿在他身上,它不见了。 周扬不认为它消失了,但一觉起来没看到惹人嫌的东西,心情总归是不错的。 周扬还没开始欣喜,肚子就饥饿的叫了起来,周扬下了床,扫了眼冰箱,昨天买的食材吃的差不多了,他洗了把脸,拿上钥匙,今天打算出去吃一顿。 “你好。” 有人叫住周扬,不是老宅区的人,声音很陌生,周扬回头,一个男人。 身高逼近两米,很高,宽肩窄腰。 周扬第一眼看到他的身量,第一反应是高大,回头看到他的脸,很漂亮。 高大又漂亮。 “你好。”周扬象征性的回应,转身就走。 早上八点,小摊的早餐还没完全关掉,零星还有几个摊口,周扬攥着仅有的几十元,扫过早餐档口,四块,五块,周扬敛眉,他吃不起,转身去了路口买炒粉的小摊,红花油的汤底,几番衡量,四处打转,周扬要了一份面,三块钱。 小摊动作迅速的找零,周扬手里还剩六十二块,他喜欢重麻重辣,加了红花油还不够,又加了切成段青辣椒,一口下去,脆生的很,火辣从胃烧到腹腔,周扬喘出气,高温与低温碰撞,他呼出的气很快成了雾,额头冒出汗。 一份面很快见了底,系上塑料袋,伸手往垃圾桶扔,袖子随惯性向前拉,蓝色印记映入周扬的眼帘,周扬气极,靠,原来它住我身体里去了。 见周扬看向它,竟然还敢发光。 周扬烦躁的拽住袖子往前拉,挡住蓝色印记,印记挡住了,蓝光从袖子里透出,他薅了把头发,算了,不循坏就算了。 今天天太冷,周扬翻看手机,没有兼职,身上他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冷风灌进来,从袖口到整个身体。 回家,周扬抬脚往家走,去年他买了电热扇,很好用。 周扬掏出钥匙,拧下把手。 “好巧。”又是他,今天和他打招呼那个又漂亮又高大的男的,“今天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陈译。” 再次转身,周扬低着头,僵硬的扯嘴角,握住陈译的手,周扬记起昨天房东对他的叮嘱,他不想惹麻烦,那团东西够他受的了。 可接下来,周扬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我叫周扬。” 握上手的那一刻,蓝光一点一点的开始消失,不像之前嚣张的要把周扬整个手臂都附上它的蓝光,它在消失。 天不怕地不怕的鬼东西,在害怕眼前的人? “怎么了吗?”陈译的声音传来,带了点疑惑。 周扬如梦初醒,连忙抽回手,“没什么,没什么,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加个微信吧,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有事还能互相帮扶。”陈译很快掏出手机,划拉几下,二维码的界面就出现了,“你扫我。” “行。”周扬掏出手机,扫上陈译的二维码,几秒后,一个猫猫头像就呈现在我手机界面。 “再见。” 再…见… 周扬回了房间,拿出电热扇,蓝色荧光开始复苏,然后扩大,充盈整个房间,又缩小,最后聚焦成一个光点,从周扬的手腕脱离形成一团。 周扬把它揪起来,拎到眼前,你怕他,为什么? 第2章 上边待着去 周扬打开手机搜索界面。 鬼怕什么? 纯阳之人可以驱鬼吗? 什么是纯阳之人? 纯阳之人可以杀鬼,令鬼彻底消失吗? 一条条搜索提问不断跳出,周扬真的是太想摆脱。 农历九月初九上午9时至时11生。 他会是吗?周扬乜了一眼,被他一把丢到一旁的鬼东西,抬脚走了过去,临近蹲了下来,极盛的蓝光在接触陈译之后变得虚弱,虚弱好啊! 周扬张开嘴,学它咧嘴笑,起身,然后毫不留情的踩下去,恨不得当场把它捏碎,不是要侵占我的身体么,那就来啊! “陈译,你也去买菜吗?好巧,我也打算去,我们一起吧。” 在门口蹲了几个小时,周扬总算等到陈译。 “好啊。”陈译上身穿了高领毛衣,搭配一件风衣,质感很不错,一看就不符合城中村的配置。 周扬不甚在意,那又怎么样,管他什么企图,是人是鬼,能帮他赶走鬼东西就行,如果好一点,那就把鬼东西俯身给他好了。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周扬心想。 陈译应下的那一刻,周扬感觉到鬼东西在发抖,他脸上的笑容无限放大。 虽然他还没确定,陈译是农历九月初九上午9时至时11生的,但看鬼东西的反应,**不离十。 “今年天气很冷。”陈译开口说话。 “是啊,瑞雪兆丰年么,这雪下的狠,来年收成好。”周扬回应陈译,慢慢靠近他,离他越近,鬼东西发抖的越快。 “也是,收成好,牛羊养的好,宰起来也痛快。”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译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狠,雪花突然落在眼前,抚去雪花,再次看向陈译还是那副温吞的样子,周扬敛了神色,刚才应当是看错了。 周扬打哈哈应付,转头换了话题,“你打算买什么菜?” “牛肉,羊肉一些肉类,冬天涮火锅,打边炉正好。” 该死,都是我吃不起的。 “你呢?” “随便买买。”六十二块钱整整齐齐的躺在他的兜里,一次心理咨询就差不多把周扬家底掏空。 菜市场离得不远,谈话间就到了,陈译在牛肉摊面前挑拣,“很不错。”陈译说完,就包下一整个牛腿,十几张票子,不眨眼的给出去。 周扬眼睛都伸直了,“你要买吗?”陈译问周扬。 “不用,我不喜欢吃。”周扬把手揣进兜里,别开脸,装作不在意,眼神扫过卖菜摊子,心里计算今晚吃什么最划算。 “那好吧,本来以为你喜欢吃就多买了点,那你喜欢什么?我去买。” 周扬回头看向他,“?” 见周扬疑惑,陈译温润的笑了笑,“打边炉有人陪着一起才有味道,不是吗?” 这话在理,周扬同意了,怎么吃最划算,吃别人的最划算。 周扬和陈译大包小包的拎菜回家,大多是陈译在拎,周扬本来也想接过一点,还没伸手,就被陈译阻止了,“我邀你的,主人家怎么好让客人动手,我来就好了。” 陈译不让,周扬也就成人之美。 进了屋,感觉来到温室,空调不要钱的开,充满暖气,对比他冷的跟冰窖一样的屋子,落差感一下就拉到极点,空调能覆盖整个房子,无死角都透着暖气。 电热扇只能吹一角,每次周扬都要挑好角度,拿毯子裹好,缩在电热扇吹的位置,才能不被冷到。 周扬突然感觉他的电热扇也不是很好。 陈译把周扬安置在沙发,给他点开电视,又去冰箱拿了一听啤酒,随后,转身进厨房。 沙发是柔软的,电视是清晰的,整间屋子干净的不尘一染,刚搬进来,生活痕迹不是很重,厨房传来洗菜的声音。 周扬撸上袖子,蓝光消失,印记也消失,它跑去哪了?是受不住吗?想到这个可能,周扬现在就想立马把它抓回来受刑。 “小扬,过来帮我端一下盘子。” “好。”周扬高声回应。 一个锅,二十几个菜,光是牛肉就摆满七盘。 “来试试我用料酒腌的羊肉,保准没有腥味。”陈译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周扬碗里,沾上调好的酱料,香的醉人,周扬迫不及待的咽下去,嘴里留香。 “好吃,译哥你手艺真不错。” “喜欢就好。”陈译笑呵呵的又夹了一筷子羊肉给我。 开朗热情吗?周扬最会装了。 边吃边喝酒,周扬满足的倒在沙发上,有些晕,他酒量不算好,被陈译半劝半拉喝了几瓶,也有些顶不住,陈译坐到周扬旁边,手里拎着一瓶啤酒,“小扬”他叫周扬。 周扬听见声,努力支起头,奋力看去,脑袋晕沉,很迷糊的模样。 陈译伸手搭在周扬的脑袋上,语气温温柔柔的,“你的泪痣真好看。” 泪痣?我没有泪痣。 周扬的思绪清醒几分,他没有泪痣,周扬张口刚想辩解,嘴就像被糊上一层胶一样,来来回回,张张合合,却开不了口,眼皮厚重,脑袋晕沉,很明显不是醉酒的反应。 “真好看。” 周扬奋力睁眼想看清陈译的动作,却只听见他贴住他脸庞呢喃下的语句。 什么好看? 第二天,周扬是在陈译的床上醒来的,他敲了敲脑袋,断片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也想不起来,很晕。 身上只有一件内衬,暖气开着也不觉得冷。 “醒来了,昨天你喝的太多,不好回去,我就让你在这里睡下了。”陈译端了杯水递到周扬跟前。 周扬接过,水是温的,入口刚好合适,“谢谢。”声音沙哑,嗓子好疼,像被巨物捅过一样,周扬难受的又喝了口水,润喉,难道是昨天吃太多上火的了? 周扬放下水杯,“打扰了,我先走了。”直觉不对,他想开溜。 “我做好早餐了,一起吃?吃完再走也不迟。” 外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六十二块的巨款**裸的摆在上面,想是在提醒周扬,你没钱,有免费的你就接受了吧,陈译也在劝说,“我熬了海鲜粥,很鲜。” “好。”周扬脱口而出,喝碗粥而已。 陈译笑着说,他在外面等我。 不对,十分不对劲,周扬和陈译满打满算也就才认识一天,虽然是他先勾搭的,但周扬还是觉得很奇怪,昨天虽然他喝了不少酒,但周扬心里还是有数的,他敢肯定绝对不会醉到晕过去,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蹭吃蹭喝,还赖着不走,半夜喝醉,换做周扬,肯定先让他认识一下什么叫做父母,而陈译不但没有半分介怀,还邀请他一起吃早餐。 良善?不见得。 蠢,倒是有三分。 穿上衣服,将**的六十二巨款塞进兜里,进了洗手间,上面放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具,蓝色的,跟陈译的很像,又有点不一样,像小情侣口中的情侣款,周扬摇了摇脑袋,把这个可笑的想法甩出去。 “灌汤包还是小笼包?” 周扬咬着牙刷,“灌汤。” “嘶。” 周扬刚漱完口,就听见陈译“嘶”的一声,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他走到厨房,查看陈译的情况,伤的不轻,长了好大一个水泡,整个手掌都红了。 “有烫伤药吗?”周扬问他。 “在电视下左边第三个柜子里。” “行。”周扬应了声,转身去拿药,完了,又去冰箱随意扯了个塑料袋,装了几块冰块。 周扬挤了药膏在手上,勾了勾沾了药膏的手指,示意陈译把手递过来,陈译很听话,伸出了手,他按了上去,没用力,上下涂抹,特意避开水泡的位置,把药膏涂满陈译的手掌。 “好疼啊。”陈译垂眼看着被涂满白色药膏的手,轻喃,但整个屋子只有周扬和陈译两个,又显得好像是特意说给周扬听。 “没事,过会儿拿着冰袋敷,水泡太大,不好处理,记得去看医生。” “你能跟我一起去吗?”陈译乖巧的仰头看周扬,他身量太高,之前是周扬仰头看他,现在坐下来,到变成他仰头看周扬,很漂亮的脸布满委屈。 周扬还是想拒绝,手腕突然泛起蓝光,消失灭迹的鬼东西又出现,“我刚来这里,还有好多不熟悉,你帮帮我好吗?” 陈译一说话,鬼东西就消失,跑的还真快,周扬腹诽,“行,不过我要报酬。” “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一千可以吗?” 死,这么蠢,怎么会这么有钱。 周扬不禁怀疑陈译这小子是不是少爷来体验生活,想起他身上仅剩的六十二块钱,周扬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抬价,要了五千。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陈译也还真给。 所以当陈译提出手受伤,要周扬帮忙喂早餐的时候,周扬毫不犹豫的同意了,金主爸爸,该伺候还是要伺候的。 坐公交去了医院,没办法这里太偏,没地铁,雪下的很大打车也不好打,唯一勇往直前的只有两块钱的公交车,陈译一看就没坐过公交,所以周扬骗了他。 又捞了四百块钱。 一个人一次两块钱,两个人就是四块钱,周扬表示他只是在后面加了两个零。 看完医生,水泡被挑掉,整只手包了起来,像猪蹄。 送陈译安全回到家,周扬也回家了,没了暖气就是不一样,冷的周扬又加了件羽绒服,很旧的款式,但便宜,他掏出五千四百六十块放进钱夹,很好又可以三个月不工作。 靠,离了陈译这鬼东西又原型复现,不过这次跑周扬眼睛上去了。 没有镜子,他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它就缩成一个点,在周扬右眼角下方,很像泪痣。 泪痣? 好像昨天陈译跟我说过我有泪痣,什么时候?记不起来了,脑壳疼,但应该陈译口中的泪痣就是这个鬼东西。 不对,陈译能看见它? “扣扣”敲门声传来,周扬透过猫眼,是陈译,不是我刚走没两小时,扫了眼跳跃正欢的蓝光,嘴角一勾,收你的来了。 早知道,陈译能治鬼东西,我就不来来回回的循环三百多次了。 开了门,陈译带着他猪蹄一样的手,又带了份饺子走了进来,“差点忘了,今天冬至,不吃饺子会冻耳朵,不过我手受伤了,不能亲自做,就点了份,还热乎着,来吃口。”陈译放下盘子,“嘶”了一声,明显是被冷到了,他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不冷才怪。 “你这好冷啊,不如去我那吧。” 有温暖的港湾,谁要冰冷的巢穴,周扬欣然同意,端起盘子就走。 饺子是猪肉馅的,皮薄馅多,“好吃嘛?”陈译问周扬。 周扬点点头,这味道一尝就知道是闻名方圆,包揽整个城中村乐姐水饺的招牌。 好吃的不得了。 每次上完工拿钱周扬都会吃上一回。,当作奖励自己又上完一天班。 陈译温和的笑了笑,小猫一样守在桌边看着周扬吃,滴溜两只大眼,半点心眼也没有。 等他吃完,陈译还打算去洗碗,手都包成猪蹄了,还想碰水。 周扬揽过他的活,让他上边待着去。 第3章 你帮我洗澡 “小扬,我受伤了,医生说这几天不能碰水,也最好不要乱动,你可以留下来照顾一下我。”陈译低眉顺眼,温温吞吞,怕周扬拒绝语气都弱了三分,“我可以支付报酬的。” “没问题。”周扬爽朗的应了下来,他本来就是想利用陈译的纯阳之体来对付鬼东西,书上记载,跟纯阳之体的人待的越久,身上的阴气越轻。 假以时日,鬼东西总会被他消灭。 之前周扬还愁怎么天天找理由和陈译接触,现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打了瞌睡有人送枕头。 再说,照顾一个大男人能难到哪去,无非就是喂饭,帮忙干一下重活。 “小扬,你真好。”陈译真心实意的夸周扬。 “嗯嗯。”周扬满不在意的应着,“一天收费三千。” “好啊。” 开了电视,周扬和陈译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周扬这才知道陈译只比他大几个月,26岁正年轻,又有钱,周扬问他这么有钱怎么来这住。 陈译揉了揉脑袋,怀里抱着抱枕,说“和家里人吵架了,要来找家里人和好。” 和好?在这个鬼地方。 有钱人的世界周扬不懂,他没打算深究,陈译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周扬直觉陈译不是别有心机的人,所以探究来这的原因,说了一嘴,就过去了。 天色暗了下来,粗略吃完饭,周扬以为没什么事了,刚想回去,陈译就一手拿着衣服,靠在门上,“你不帮我洗澡吗?” 还有这业务?见周扬疑惑,陈译好声好气的解释起来,“我的手不能沾水,但不洗澡身上很难受,你可以帮我举着手吗?只拿淋浴头也可以。”陈译说完还瘪瘪嘴,红润的嘴唇搭配白的不像人的皮肤。 操,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小女生。 所以当周扬回过神的时候,依旧不理解他怎么就答应了陈译的要求,算了,金主最大。 “你能帮我解开衣服吗?我一只手弄不开。” 都答应帮忙洗澡了,揭开衣服又算的了什么,不过陈译穿的衣服也太多扣了。 城中村的房子没多大,厕所更是小的可怜,只有一个还好,两个大男人就明显拥挤,从第一个扣子开始解,顺着往下,水声突然响起,雾气一下子就弥漫厕所。 有点晕,怎么回事,周扬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恍惚间只记得陈译的衣服还没彻底脱下,水花会把他的衣服弄湿。 “你是谁?”迷糊间,听到陈译的质问,不,不是他,陈译性子温吞,这一声质问不是陈译能说出口的。 “我是周扬。” 不,不是周扬在说话,谁又把他的意识顶替了,视线蒙上薄纱,看不清,扯不下,只能听到“周扬”在与另一个他对话。 周扬急的要死。 那陈译又去哪了? “不对,再说一遍你是谁?” 周扬好像被人抱住,又好像是鬼,阴曹地府,香火纸钱的味道直冲脑壳。 “我……”周扬听见“周扬”张口。 “我是周扬,是……” “是什么?”他在引诱周扬,他的手探进周扬的口腔,夹住他的舌头,玩弄。 是什么?周扬也在疑惑,他除了是周扬,还能是什么? “是………” “啪”水花飞溅在周扬脸上,他一下子就回了神,“小扬,水要弄到我手了。”陈译滑稽的举起手,有些狼狈的躲避飞溅不止的水花。 周扬拎着淋浴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神了。”他拿着淋浴头偏了几分,避开陈译受伤的手。 周扬摸了把脸,怎么回事,突然就走神了。 “没事,我洗好了。” “嗯。”周扬关了水,扯下挂在一旁的毛巾,递给陈译,回头去拿放在柜子上的衣服,然后帮陈译穿好。 很顺手,周扬感觉他做过千千万万次。 陈译的皮肤很白,像电视播报亚健康人群的病态白,却很有料,胸膛鼓囊囊的,一双腿又长又带感,手指骨节分明,指头还红红的。 周扬目不转睛的看,陈译大抵真的很喜欢带扣子的衣服,这一条也是有一排扣的。 脱的时候,从上头到下头,穿的时候从下头到上头,落在锁骨的位置。 “小扬,你衣服湿了,要不就在这洗了算了,我去帮你拿衣服。” 淋了水的衣服黏在身上,外边天气又冷,要是回去,几步路的距离也能把周扬冻感冒,看一次医生起码花掉周扬现在一半积蓄。 “好。”周扬毫不犹豫应下,告诉陈译自己的衣服放在哪,把揣裤兜的钥匙递给陈译。 淋浴头再次打开,狭小的厕所仅剩周扬一人,他奋力回想刚才走神的内容,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陈译在厕所装了镜子,周扬莫名其妙的被吸引,他的脚不听使唤的走上前,蓝光格外显著,周扬突然想起陈译好像可以看到它。 陈译刚才看到了吗?他会害怕吗? 镜中的“周扬”咧开嘴笑,周扬知道这不是他,周扬用力摁压右眼下的泪痣,镜子的笑容越扩越大,一片碎玻璃闪过周扬的眼角。 他迅速拿起,毫不留情的扎进他的右眼下方,泪痣流出血液,铁锈味顺着流下来,到嘴角,周扬贪婪的舔舐着,嘴唇越发红润,到处都是血。 铁锈味。 腥味。 死人的味道。 “周扬!!!” 再次醒来,是医院,天还是黑的,陈译的头窝在周扬床上一角,受了伤的手轻轻搭在头顶上,很乖巧的模样。 兴许是他醒来的动静太大,没一会,陈译也醒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很困的样子,见周扬醒来,又很激动,“你醒了,饿不饿?身体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还好,不饿,不难受。”周扬咳嗽几声,“我怎么在这?” “你还说,我都要被你吓死了,我刚拿完衣服回来,就看到你整个人倒在地上,还流了一滩血,我就打了120。” “嗯,谢谢你。”周扬脑子闪过晕过去前的画面,肯定是那个鬼东西搞的鬼,他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右眼,周扬记得他好像拿碎片玻璃往这扎了一口。 “你右眼下方受伤了,医生刚给你包好,你小心点,不要乱动。” “嗯,好。” 周扬收了手,挂在墙上的钟指针指向凌晨三点。“现在都凌晨三点,太晚了,我们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行。”可能是劫后余生带来的不安全感,周扬心里也不踏实,顺从的听陈译的话,躺了下去,陈译用完好没受伤的左手,笨拙的给周扬盖好被子。 这时周扬才注意到,病房只有他身下的一张床,“你睡哪里?” “我打地铺就好了。” “不能再添一张床吗?”周扬记得,病房是可以添一张陪护床的,专门用来供给守夜的家属。 “太晚了,而且今天的病人有点多,病床不够用。”陈译语调永远温和,跟人说话的时候永远温柔注视。“没事的,睡一觉而已。” “你和我一起睡吧,我还有位置。” “可以吗?太挤了,你身上还有伤,万一不小心碰到。” “没事的,病床很大。” 在周扬的再三劝说下,陈译还是上了床,怕压到他烫伤的手,他们面对面,陈译的手搭在周扬的左肩上。 陈译明明比周扬高大,但此刻黑暗中看着陈译温和的眼睛,周扬竟生出要保护他的念头。 天色太晚,没一会周扬就睡下了,埋头裹进毛绒绒的被子。 在他睡着的下一秒,陈译就睁开了眼睛,温和被取而代之,眼里是痴迷,原本受伤的手一眨眼就好了,陈译痴迷的把周扬摁进怀里,手摸进他的身体,像抚摸爱不释手的玩具。 又心疼亲吻他的伤口。 鬼东西被陈译从周扬的身体里揪了出来,扔到地上,“我给你权力,不是让你伤害他的,再有下次,你就灰飞烟灭算了。” 一切,周扬都无知无觉。 第二天一大早,还因为陈译早起给他买早餐有过一瞬间的感动。 “医生说你最近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寒气的也不行,我就没买海鲜粥,就买了碗葱花粥,还热乎着。” “好,幸苦你了。” 陈译的手还不是很方便,周扬看他舀一勺粥都艰难,三下五除二干完自己的粥,让陈译坐过来点,周扬接过他的勺羹,打算自己喂他喝。 周扬自觉自己没什么大碍,顶多是血流的有点多,晕了过去而已,吃完粥,他就提议出院。 在精神病院反复待的三百多次,让周扬对医院有点应激,他实在不习惯,也不喜欢,陈译一副拿周扬没办法的样子,噔噔的跑去问了医生,听到医生说可以出院,才让周扬走。 “我们也算共患难了。”上了车,陈译开口,他拿他烫伤的手举到周扬跟前,“一个伤手,一个伤眼。” “患难还是算了,我们同甘就行了。” “也是,我也不想你受伤。”陈译靠近周扬,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们要岁岁平安。” 岁岁平安。 回了家,陈译站在门口跟周扬打商量,说要周扬搬去和他住。 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们都受伤了,一来一回也不方便,小扬要不你过来和我住吧,我还有一间卧室,而且现在冬天那么冷,你来我这也舒服一点。” “搬来搬去很麻烦。”周扬回绝了。 他是想跟陈译多接触,但没想到要和他一起住,万一他暴露本性就难办了。 “没事的,不用搬,我可以帮你买,你人过来就可以了。”陈译就直直站在周扬面前,低垂眼,好似周扬不同意就不走了。 外面风很大,楼梯口也灌了不少风进来,陈译吸了吸鼻子,冷风吹过来,他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可以吗?” “行。” 听到周扬松口,陈译怕他反悔一样,忙把周扬拉进门,“我们来选家具吧。” 刚沾上沙发,陈译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挑选他口中的家具,“你看看这个床垫,它是席梦思的,很软,你喜欢吗?” 陈译振振有词的为周扬介绍各种床上用品,周扬听不懂,在他眼里,床能睡就行,衣服能穿就行,他买东西不看牌子,只看价钱,但周扬也不想打扰他的好心情,嗯嗯的应着,随他去。 陈译买的都是加急发货,上门安装,很快原本空缺的卧室就添置了各种东西。 然后,周扬就这么在陈译家住下了。 第4章 有钱多金 雪来雨去,晃眼就到了年。 周扬在陈译家住的这十几天,鬼东西没在出现过,右眼上的泪痣没消失,但也不泛蓝光,可能是陈译的纯阳之体起了作用。 周扬如是想到。 他抬头看去,陈译正忙忙碌碌的准备包饺子要用的材料,身体一会转到这,一会转到那。 活像个勤劳的小蜜蜂。 电视放着综艺,很热闹。 “嘶~”周扬连忙转过身,“怎么了?” “没事。” 周扬跑到厕所,他才敢将捂住泪痣的手摊开,他看见上面是一滩血,很快血液凝固,变成蓝色,周扬呼出一口气,连忙洗掉手上的血迹,怎么回事?卷土重来? 蓝光再次闪耀,不对,我明明待在陈译身边,它怎么敢,怎么能再次出现。 镜子,有笑声从镜子出来,周扬控制身子,不抬头去看镜子,他怕他会像之前一样发疯。 陈译还在厨房。 “小扬。”是陈译。 蓝光渐渐消失,笑声渐渐淹没,“怎么了?”陈译朝周扬伸手,周扬抬起头,虚弱一笑,“没事。” “你出了好多汗。” 蓝光竟然不死心的想复燃,周扬撇了一眼,上前抱住了陈译,把手挡在他的背后,这样就看不到了。 “怎么啦?是空调打得太高了吗?”陈译回抱周扬,手心摊开,是周扬避而远之的鬼东西,鬼东西安安静静的窝在陈译手里,“好了,做饺子的馅料我弄好了,我们去包饺子吧。” 陈译的声音永远温和,周扬听着陈译温温柔柔的话,心里的气都顺了几分,但他还是有点害怕,三百五十九次循环他已经免疫了,周扬抱着比他高大,却温和的陈译,陈译肯定接受不了,周扬特意看了一圈手心,确认蓝光消失,手上的血迹也清洗干净,才回应陈译。 除夕夜。 在此之前,周扬问陈译除夕夜怎么不回家过年,陈译手里捧着一本书,烫伤好的差不多,手上绑的绷带拆了下来。 “家里人还没原谅我。”陈译放下书,“加上,我想和你一起过年,我和你一起过年不好吗?” 周扬沉默了。 他是孤儿,从他睁开眼睛的一刻,有意识的那天,他就知道他没有父母,他是孤儿院拉扯长大的,十八岁出来之后,就没人陪他过年。 往常都是吃一碗乐姐水饺,电视一开,迷迷糊糊的裹着毯子睡一觉就到新年,除夕夜对周扬来说,就和往常千千万万个平常日子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更有时候他还在外面做兼职。 “你会包饺子吗?” “不会。”周扬连做饭都不会,顶多会下一碗面条,按理来说,贫穷的家庭孩子懂事的早,做饭是基本项,但偏偏周扬怎么学都不会,每一次都是黑暗料理。 院长也就不让他学了,安排他去学木工。 “那我教你啊。”陈译眨眨眼,“饺子很好学的,摊开面皮,放下肉馅,一捏就成了。” 一顿饺子,他不信学不会,学会了包饺子,还能省钱,买馅的钱也不是他出。 周扬一咂摸,当场应下,行。 所以除夕一到,周扬一大早就被陈译拉起来挑馅。 此时,鬼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包饺子还有这么多讲究?馅料不就是猪肉白菜,随便买买就好了。” 周扬手里拎了串糖葫芦,陈译买的,“不同馅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同样的馅,不同质量味道也不一样。” “行吧,你是大厨,你说了算。” “糖葫芦好吃吗?”陈译和周扬肩碰肩,“还没吃呢,不知道,这玩意甜兮兮,你来口。”周扬伸着糖葫芦棒递给陈译。 陈译就着周扬的手,低下头,咬住然后抬头看向周扬,一会才把一个山楂卷进口腔。 周扬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转过头,哈哈笑了两声,“你这吃的可真斯文。” “嗯。” 尴尬,周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说的,吃了就吃了,斯不斯文和他有什么关系。 周扬眼光乱飘,极速的寻找一个适合的话题,突然看到一家猪肉店,肉色很不错“那家猪肉看起来很新鲜,我们去看看。” “嗯。”陈译应声,山楂卷在口腔,他没咽下,太酸了。 到了店前,老板热情的推销自己的猪肉,陈译抬头仔细看了眼店名,山楂顶上腮,应该是这没错。 周扬是看不懂的,他站在旁边等陈译挑,无聊的乱撇,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谁? 脑壳一阵阵痛,他想不起来,自从和鬼东西达成交易后,他一大半的记忆就缺失了,集中在少年时期,从高一到大学的整个记忆都空缺。 周扬拧眉,刚才的身影带给他的除了熟悉还有一丝恐惧。 “怎么了?一个人发呆?”陈译拎买好的猪肉,站在周扬面前。 周扬甩了甩头,“没事,有点冷。”他没打算和陈译说。 “嗯。”陈译没深究,“那我们买完就回家。” “好。”周扬抬脚向前走,陈译落在后方,一丝蓝光浅无声息的进入周扬的大脑,陈译从蓝光里看见周扬碎片的记忆。 扫过某个身影,目光一瞬间锁定。 是他。 陈译站定,见人没跟上来,周扬回头去找,陈译收了蓝光,象征性看了眼袋子,说已经买齐东西,立马就把周扬带回家。 回了家,陈译就进去厨房,周扬则是一个人在沙发上,脑袋的阵痛还没过去,泪痣出血,血流不止,之后一系列的事情便发生了。 陈译和周扬一起走出厕所。 饺子馅全乎放在铁盆里,冒出热气,肉沫夹杂蘑菇,木耳。 “你擀饺子皮,我来包饺子。”周扬可不揽擀饺子皮这种细致活,厨房杀手,可不是虚传的。 “好啊。” 陈译撸上袖子,先沾上面粉,防止被面团黏住,从面团揪下一块,搓圆,然后拿起棍子,按压,滚动,来回擀圆。 “小扬,你过来点。”周扬依言走过去,“你看好了。”陈译一手摊开饺子皮,一手拿勺去舀馅料,放在饺子皮中间,为了让周扬看清楚,陈译缓慢的捏好饺子,最后才捏上花边。 很细致的教学。 周扬表示很轻松嘛,一捏,一拉,就可以了,周扬朝陈译点头,陈译在一旁给周扬擀饺子皮,速度很快,没一会十几张饺子皮就出来了,周扬他也学陈译的动拿起饺子皮,下一步放馅料,周扬信心满满,一勺满满的馅料,一包,露馅了。 周扬手上沾了油,面色铁青,陈译则是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露馅?”周扬质问。 “没有,没有。”陈译一边笑不停,一边反驳,周扬一个字都不信,冷脸去洗了手,擦干净才回来。 “好了好了,刚才是馅料太多了,你舀半勺就够了,不用舀满勺。” “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忘了嘛。”陈译很无辜的说,滴溜一双大眼无辜的看着周扬,“再来一次,好不好。” 周扬同意了。 陈译也不在装作看不见,该指导就指导,把人惹毛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他可就吃不上周扬包的水饺了。 有了陈译的指导,周扬包饺子之路顺遂很多,虽然歪七八扭的,但好歹不露馅,能吃。 总共包了八盘饺子,个个皮薄馅大。 馅料是陈译亲自炒出来的,味道自然不会差,周扬以为稳了,谁知水饺在后面煮进水的时候才放大招。 勺子一捞,全是开了口的饺子。 唯剩几个没开口的,还是陈译教周扬的时候顺手包的。 “我们今天喝面片汤,也很好吃的。” 周扬自尊心大受打击。 陈译看周扬神色不好,斟酌开口,“要不点外卖?”谁家除夕夜点外卖!!! 在周扬脸色更不好的同时,陈译想到了这一点。 “我的问题,对不住了,让你除夕夜陪我吃残羹剩饭。” “这不是剩饭,我们一起做出来的,只是卖相不好而已,我很期待的。”这话陈译说的真心实意,他很久没和周扬一起做过饭了,在无数个只有他一个人日日夜夜里,他无时不刻不在期待。 怕周扬不信,陈译捞了一碗,冒着热气就把刚出炉的饺子咽下,周扬阻止都来不及。 “烫着没?刚捞出锅你就敢咽也不怕烫到。” “没事的,我这不是怕你不信嘛,下次不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扬也不好再说什么。 再说,陈译一个有钱多金的大少爷都能吃的进去,自己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也算一个另类的除夕夜晚饭。 周扬给自己也捞了碗面片汤,递给陈译,把陈译赶去外面餐桌,推辞说自己来处理这锅汤。 陈译很听话的出去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陈译就听到开火的声音,陈译不用猜也知道周扬煮的是面条。 十多年了,周扬也只会煮面条。 周扬端着两碗面条出来,放在桌子上。 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处理汤的时候,刚好瞥见冰箱有一袋挂面,正好你一碗我一碗,我虽然做饭手艺不行,下面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