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酒》
第1章 涩酒
《涩酒》松昼/文
2025.2.24
秋风徐徐,带着微量的凉气袭来,天色亮度又减一分。
冬宜刚下班出来,苍穹高远,染上几颗碎钻,泛蓝的世界幕布也被万家灯火所点缀。
她睫毛微垂,一边有些冷淡的看着手机,一边偶尔打量着对面的红绿灯。
刚回到家,冬宜刚脱下鞋子。
闺蜜黄乐言便一通电话打来,嘴上吃着东西一边讲夹着软绵绵的嗓子道:“喂,可爱的冬宜小姐,最近有没有情窦初开呀?”
想她26岁的,她自以为的年纪尚轻,竟被闺蜜催婚至此。
冬宜不禁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但也不能说什么,嘴角一抹苦笑,随口几句话便打发了。
她懒懒的躺着,桌上摆着来历不明的礼物,看得冬宜心里有些发怵,甚至想过搬家,最后这个想法却因为认识店老板而不了了之,订礼物的人对方却始终不愿意透露罢了。
到上床睡觉了,她的手机依旧振个没停。
大黄:这一批怎么样?
不是我说你,不要仗着自己好看没天理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败坏帅哥的心好不好?
这一批要是还没有喜欢的,你还是宁愿自己单身一辈子去吧。
大黄:反正你也不在乎。
黄乐言兢兢业业的在业主群里给她相亲,换作以前冬宜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有时候看都不会看,就随便几句敷衍过去。
但是现在她也是有些急的皇帝了,也有可能是黄乐言年复一年在她耳边提起她年纪的原因,她的耳朵磨起了茧子,她也终于起了些焦急心理。
冬宜躺在床上还算有些认真的翻看那些男的的照片,就和选妃似的,在冬宜这里,第一关卡就是颜值关,不说长得多好看,那起码要合眼缘,不然根本没法谈。
结果真就一语成谶,应了那个单身诅咒,连一个看上的都没有……
“……”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和对方说。
冬宜:要不我还是单着吧……
对方回复得很快,看来很着急她这边的消息。
大黄:……
大黄:滚!
冬宜知道黄乐言去那边回复会很难搞,毕竟能到她这来,知道她眼光高肯定是已经过了黄乐言那关。
这么些年,不知道是不是受她的影响连带着黄乐言的选男友标准都跟着提高了不少,她也好久没恋爱,却依旧在勤勤恳恳的在给她找对象。
看来也是真的气到了,那么爱说话的一个人在说了那个‘滚’字后,对话框也终于陷入了沉寂之中。
冬宜轻微的叹了口气,有些无事的翻看着以前黄乐言给他发过的照片,冬宜本来觉得平常般的不以为意。
直到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人长得十分帅气,眉眼长得十分具有攻击性,鼻梁高挺,就是眉眼间的阴郁之气消散不去还有颗泪痣,他对着镜头扯了一个微笑,拍照似乎让他极为不习惯的样子。
冬宜一秒动心,觉得这人还不错。
她将照片保存了下来,看黄乐言现在还气着,准备过段时间发过去问问。
却不想这一放就是一个月,以至于冬宜都快忘了这件事。
这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变化,班她照常上,就连礼物也是每月照常收到。
每个礼物上都会有一张贺卡,上面总写着各种诚挚的祝福。
而礼物的归属店是一位年轻的男店主,看起来很清爽,瘦伶伶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暖。
她也曾打听过,对方承认了礼物的源头,却没告诉他具体是谁?
店老板笑哈哈的道:“别怕,对方是个大帅哥,我看着,他还像是你的粉丝呢。”
“啊……”
冬宜有些懵,粉丝?她怎么来的什么粉丝?
她每日三点一线的生活,能有什么生活粉?还是有人天天在背后关注她的生活不成。
“人家订都订好了,你就接受吧,放心对面我认识是个好人。”
冬宜无奈至极,暂时放弃了搬家的想法。
这个房子是她爸妈给她买的,如果真要搬也会很麻烦。
似乎除了快递员每个月按时的敲房门外也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一个陌生男人知道她的地址,知道她的身份信息,对她知根知底,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这让她觉得十分被动,心中也莫名出现恐慌。
她叫店老板通知对方,叫她不要给他送礼物,也不要再关注她的私生活。
见她有些生气,店老板的表情有些古怪。
冬宜感觉有些不妙,下一秒就见店老板道:“说实话,每月贺卡上面的字都是他亲手写上去的,最近却都是由我代劳……”
他似乎有些焦灼的叹了口气,“我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上他了……”
“……”
冬宜有些沉默,虽然冬宜不在意那些礼物好多拆都没有拆开过,但是确实有注意到字迹的变化,原本的字体看着着笔很用力,看着就大气豪迈认真,后来的字体看着就清秀居多,不过当时的冬宜并没有怎么在意。
好久都联系不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这个月的,我也不太清楚对方的底细,只是受人嘱托,希望你能从这些句子里面读出来什么。”
那是一个包装十分好看到陶瓷杯,正是冬宜很久之前喜欢却绝版的一款,冬宜又惊又怕,心中只想离那个男人远点。
上面的贺卡内容是:你好,冬宜,我是还未窥见其面的受佑者,幸得你一世照佛,闲时贸然叨扰,是我不敬,此时提笔探信一行,是我冒昧,望究记过,下次改正。
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份十分感兴趣。
或许你还记得你上高中时资助过的初中学生吗?
那是我的初中时代,乏味平淡似酒让人颠倒,却涩且苦。
很感谢你在我潦草的生命中的出现和付出。
是我太自私了,我害怕看到你,只能转用这样的方式,当你收到这件礼物的时候我已经打算离开,以前对你的打扰是我的过失,我只是太想念你,是我错了,不要害怕,是我。
是他?
冬宜微怔。
……
冬宜曾在高中时代资助过一个初中男生读书,仅仅是因为这个男生让她觉得可怜还有这个名字特殊罢了。
名字她到现在还记着,好像是叫松辞木。
到大学的时候便收到转款,对方连本带利息的将原来的钱还给了她,冬宜却没有收。
那些钱不多,他还回来的却太多了。
或许就她当时资助的那点钱又怎么能够足够一个人的生活?冬宜不懂,这对松辞木来说根本不值得。
他会给她送礼物,给她写信,关注她的私事,甚至搬到和他一个小区居住……
以至于那个照片。
那颗眼尾痣,冬宜感觉全身上下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寒冷至极。
都是他,全都是他,所有的信息全都串联在一起,冬宜却感觉浑身上下都动不了。
是欣喜还是什么。
“其实……”
店老板开口,嘴角微微勉强的咧了个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他已经死了……”
“胃癌。”
这两个字犹如两块大石头砸在她的身上,她也终于僵硬的看向对方。
“什么?”
对不起是以这种方式……
他得了胃癌,他有难言之隐。
冬宜蓦地哭都哭不出来。
他的生命很苦却给了冬宜甜。
我有一壶好酒,可惜的是……它坏掉了……
—全文完—
第2章 借过
《借过》/松昼
2025.10.23
你猝不及防闯入我的世界,攻破所有防线,最后却只是为了借过。
/
2015年春。
料峭春寒还未曾褪去,寒风呼啸着从这头吹到那头,再从那头吹到这头,仿佛要将这个世界吹得个天翻地覆。
在这个寒潮凶猛的凌晨。
许怀苏登上了许久都没有用过的微信账号。
这个账号由于换了手机号码和忘记密码的原因早就被初中的许怀苏扔在一旁。
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当许怀苏登上账号的时候她却发现有许多条的未读消息。
除了零星几条,全部来自一个此用户已注销的账号。
许怀苏点了进去。
发现全部都是节日祝福和生日祝福。
可惜一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本没有什么。
许怀苏翻看着,直到看到这样一条: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弄坏了陈怀与送给你的礼物,我给你重新做了一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许怀苏沉思良久,并没有将这位的影子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起来。
她继续翻看着。
发现没有什么能证明这个人是谁的关键信息,她便放下手机。
陈怀与是她的初恋。
两人是同班同学,如果这人是弄坏了陈怀与送给她的礼物的话那大概是同班同学。
陈怀与送她的礼物不少,其中被人弄坏的也不少。
她突然心血来潮的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她在微信上敲了敲陈怀与,并发过去一个截屏。
陈怀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睡,回消息很快,但也只回了一个问号。
陈怀与:?
许怀苏: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陈怀与:这用户都注销了,还怎么看?
许怀苏:那你还记得谁弄坏你送我礼物的事吗?打算赔给我那个?
陈怀与:……
陈怀与:这你都能忘?
陈怀与:那不是你初中时期的小跟班吗?
许怀苏:?
陈怀与:哎呀你脑袋有坑呀,这你都不记得,我都知道,你再想想我忘记名字了。
许怀苏:……
陈怀与:好像叫裴什么?
许怀苏的记忆猛然回笼。
回复道:裴弋。
陈怀与:对对对,我记忆很深刻,当时我送你的礼物被他当场就砸了,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还找人把他打了一顿。
许怀苏:你当年怎么是这样的混小子,文明社会禁止打人ok。
陈怀与:我当时不也小嘛,不过我们也没怎么用力,他还挺犟,怎么样都不肯服软。
陈怀与:好了谜底解开了我也要睡了晚安。
许怀苏:……
许怀苏回想起裴弋难免的心中有些伤感。
记忆中的裴弋长得挺高的就是很瘦,但也还看得出是好样貌。
所有人见他对他的印象都挺好,就是后面好印象都被坏脾气一点点消磨。
裴弋的脾气太怪了,总是不爱讲话,还莫名其妙的发脾气,针对所有人,除了许怀苏。
其实当时的许怀苏觉得还挺神奇的。
这样一个脾气怪异的帅哥偏偏对她情有独钟。
当时的裴弋没有朋友,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窝在角落里。
学习成绩也不好,身上总是带着伤痕。
有人说过他的家庭条件很差,经常被催债的人打。
当时的许怀苏信了,便主动上前与他结成朋友,刚开始的裴弋十分冷淡。
还淡淡的对她说了声:“滚。”
许怀苏有些介意。
而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一个周五。许怀苏是班上的班长与老师的关系不错,有一天老师要去家访因为顺路要去许怀苏家,就顺便捎带着她一起。
而其中还有的人便是裴弋,裴弋长得很高,因为还有其他两位同学几人便挤着坐在一起。
等其他几个同学家访结束后就只有裴弋和许怀苏两人。
而下一站就是裴弋家。
车在一个胡同口停下了。
这一片许怀苏知道,很乱很混沌,像是一个没有光明的地方。
身为家里百般呵护长大的小公主,从小被父母教育的就是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不要到处出去玩,特别是这处。
就好像这个地方是这座城市的所有污垢聚集之地。
许怀苏当时还瞥了眼裴弋却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
待到下车的时候老师对她说:“要不你就在车上呆着吧。”
许怀苏却很坚定道:“没事儿一起吧。”
老师还欲说些什么但是许怀苏已经下车了。
裴弋家里很乱就好像刚被人洗劫过一遍一样。
家里只有一个生病卧床的奶奶。
“你爸妈呢?”老师问。
“死了。”裴弋始终淡淡的。
“怎么死的?”
“吸毒死的。”
裴弋似乎不甚在意。
让老师一噎。
许怀苏听见了却好像一字一句心尖在颤。
难怪他脾气那么怪,原来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这样的环境看得老师心疼。
这时却从外面传来了狞笑声。
隐隐约约的声响道:“这小子终于回来了。”
“敢打我们老大,我看是你嫌命太长了!”
“呸,狗生的玩意,老子今天不把你卖了,就是要你的命!!!!”
那天的凶险许怀苏时到今天还记得。
一大群人从外面涌了进来,面露凶光朝裴弋看去。
还有些邪笑着朝许怀苏看去。
是许怀苏和老师挡在裴弋身前,许怀苏打了报警电话才解决的。
“以后不要再住在这个地方了。”许怀苏开口道。
“可我还有奶奶,我去哪里都会被他们找到,我逃不掉的,这就是命。”裴弋没有什么反应,一字一句都是无可奈何。
也就是这两句心里交谈,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听说没有多久以后裴弋的奶奶还是死了。
自那之后裴弋好久都没有来上学。
等到来的时候满身伤痕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不过从那之后裴弋不再抗拒她,不再抗拒她的接近,开始和她一起吃饭,上体育课时一起跑步,他还是那么冷漠,但是总归给人一点冰化雪融的味道。
但好景不长。
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的裴弋又开始受伤,甚至于开始疏离她。
然后他们毕业了,她也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他的消息。
/
许怀苏开始在以前的班级群里去加好友,去询问裴弋后来的消息。
却因为以前的坏脾气没朋友,所以没有一个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外班的一个同校的知道他在打探裴弋的消息,便主动找上了她。
刘洋:听说你在打听裴弋的消息?
许怀苏:对,你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吗?
刘洋:裴弋啊,他在16岁那年就死了,被人打死的。
许怀苏瞬间感觉晴天霹雳,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说话。
许怀苏望着窗外,此刻的心情如同那翻腾的寒潮,久久无法平静。
刘洋:你是许怀苏对吧。
真没想到有一天他还真的能等到你的垂怜。
许怀苏:什么意思?
许怀苏眼眶红了,正一刻不停的往下淌着眼泪。
刘洋:他到死的那一天,都在喊你的名字。
见那边久久没有消息,刘洋继续道。
刘洋:我给你寄些东西你就明白了。
东西不过两三天就到了。
许怀苏这几天面容憔悴如纸,为了知道真相,她在收到快递的立刻就打开了。
里面有一部旧手机,还有一瓶写好了叠好的瓶装的纸星星。
正是当时最流行的礼物。
许怀苏终于想起来,是他将陈怀与的星星摔碎了,那么冷漠的人一点一点叠好准备赔给她,却还没送给她就再也没有机会。
许怀苏打开手机,翻看着关于他的的一切。
最后打开手机相册。
里面连一张自拍都没有,只有一张截图。
那是许怀苏官宣恋爱的朋友圈截图。
还有一张是裴弋微信账号还没有注销的时候,消息的接收人正是许怀苏。
裴弋编辑了一句话,却因为网络延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那一句话是:阿苏再见了,可惜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是为了借过……
许怀苏泣不成声。
心中源源不断的涌现出自责。
如果当时她多关心他一些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可惜没有如果……
第3章 借过(裴弋篇)
关于许怀苏,他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很多便欲说还休。
也正是因为如此,于是再也没有机会诉之于口。
许怀苏在他的心里是个十分特别的女孩儿,这个世界在他的理解里是暗无天日的,但是偏偏她闯了进来,笑得是那么灿烂,这才让他对这个世界有所改观。
这个世界——原来是有光的。
他本来只想依偎在她的身边小心取暖,怕惊扰了她的太阳。
可是贪婪似乎是所有人类的劣根性。
当他靠近她时,他的贪婪便会滋生,他会去想要更多。
这是在他十几年漫漫人生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之前的他明明什么都不想拥有当然也什么都不曾拥有。
这让他觉得恐慌,因为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那就是——他想要占有她。
那段与她相伴的日子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即使无时无刻在面对着丧命的威胁。
但是好景不长,他再次受到他们的死亡威胁。
没钱还款,就要拿命来偿。
他不想连累她,所以离她越来越远。
那段时间他很纠结,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竟然有些隐约的心疼。
后来他发现他的太阳并不属于他……
许怀苏谈恋爱了……
对象是同班的陈怀与。
他感觉自己很奇怪,明明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过,他却偶然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甚至升起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看着他们在一起;看着陈怀与给她送礼物;听着别人口中祝福的话语。
甚至说他们两个名字都这么相配,一看就是天生一对……
他听着这些话嫉妒的快要发疯,不光嫉妒陈怀与有自然恋爱的权利,更嫉妒陈怀与能与她在一起。
所以他打碎了陈怀与送给许怀苏的礼物,想要重新送一瓶给许怀苏,还有一点就是他想要许怀苏可以重新注意到他。
但是并没有……许怀苏对于他打坏礼物的事情并没有计较。
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
但他还是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明明她还是那么平和,一点差别都没有,但是却好像……她的光已经照不到他这边了……
他们之间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还是站在他这边笑着,而不是一脸疏离的说着没事。
他知道许怀苏的那个微信账号已经没有用了,但是他却不敢删,因为他只有他的这一个联系方式。
还是他们关系要好的时候加的。
即使没用了,他也不舍得删。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开始在那个账号小心的诉说着心意。
不过放心的是她不知道。
后面来催债的人来得越来越紧,这些年因为他的反抗,那些人最开始是想要钱,而后来他们想要的是他的命。
他这辈子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放在心上的只有许怀苏。
到最后那刻,他满身是伤的躺在床上。
是同校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来找过他,看到他这副样子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的道:“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裴弋摇头,很平静但是心里还是溢出苦涩。
“许怀苏,再见了……”
—全文完—
第4章 欲坠之花
《欲坠之花》松昼/文
2025.10.24
她瘦削脆弱坚强,她是摇摇欲坠的花,是我的难以割舍……
/
冬城的雨季时间很长,大概可以持续半年的时间。
而这半年的时间对陶爻来说格外难熬,几乎每天都在盼望着旱季的到来。
现在是九月,秋老虎发威。
渠城陷入一个灰蒙蒙的境地,又热又闷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将所有人都罩在里面。
陶爻正上着晚自习。
头顶的风扇吹着,不过这点风对于高温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到晚上了外面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不如晴天来得舒心也不如暴雨来得畅快。
倒是使得每个人心中满是阴霾,不自觉的心中也下起了小雨。
下了晚自习后,陶爻收拾好东西撑着雨伞走出教室,小雨没停,即使撑着雨伞还是能感觉到破碎的雨珠溅在皮肤上的感觉,时不时的让人头皮发麻。
“诶,陶爻,回家吗,我们一起吧。”
来人是别班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叫苏叶,长着一张圆圆的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可爱。
这与陶爻的长相不同,她是略带些清冷的长相,小巧的脸型,很瘦,鼻梁直挺紧致,嘴唇很薄。
陶爻见那人从远方走来,闻言没有拒绝,而是轻声道了声:“好。”
“嗯嗯,我们两个正好顺一段路,昨天我就想和你一起,不过没有找到你。”
“嗯。”陶爻淡淡的点点头,眼神始终是淡淡的,没有多大的反应。
“诶,听说我们这边最近出现了一个变态,专门针对学生,之前就有人报过好几次警,不过因为没有什么实际举动,进去关了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陶爻闻言垂下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啊,还是要两个人才放心,你以后要不也找个人和你一起走吧不然不安全。”
“好的,谢谢。”
“哎呀,没事都是同学,提醒你一句应该的。”
苏叶浅笑道。
“嗯。”陶爻冲她扯了个笑。
雨越下越大,伞上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路上全部湿透了,积水也慢慢的涨了起来。
陶爻听着雨声,意识不自觉的放空。
走了好一会儿,苏叶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诶,我们身后好像有人跟着。”
说这话的时候陶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苏叶的颤抖。
陶爻闻言下意识的蹙眉,转而是一闪而过的厌恶。
苏叶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显然的松了一口气,“好像是一中的学生,穿着一中的校服呢,举着伞看不清楚脸,不过看起来挺高的。”
“我要到了,你小心一点哈,我走咯。”
“嗯,再见。”陶爻眼睛弯了弯。
“嗯,拜拜。”苏叶冲她笑了笑摆了摆手。
于是剩下的这段路,又只能陶爻一个人走完。
到家后,陶爻打开房门,空落落的房间让她的心仿佛被人攥住生生的扯下一块,生冷冷的往下淌着血。
以前明明打开房间便是热闹温馨的场景,可是以后再也不复存在。
陶爻给她妈和她哥上完了香后,她来到窗前。
打开窗门探头朝楼下看去,楼下站着的那个人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
现在那人正依靠在墙壁上,随着咔哒一声响,点燃了一根烟。
陶爻见状缩了缩鼻子,仿佛烟味会顺着空气来到四楼来,眼底的厌恶越发滋生,像是要将她吞噬掉。
陶爻就那么看着,直到一根烟抽完结束,那人徘徊了一阵,终于从远处离开……
陶爻也终于回到了屋内。
第二天,陶爻照例去上学,一进入教室就听到一群起哄的声音。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她来到座位,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封情书。
前桌一脸暧昧的看过来,小声说道:“是五班的肖恒给你的。”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有一束玫瑰花上面还放着一条钻石项链。
这样的礼物陶爻根本承受不起,她当即找到肖恒想要把东西还回去。
肖恒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的,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负担,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哦哟!”
旁边一群人站着起哄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陶爻却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眼身后,从抗拒变成了接受。
“礼物你收回去。”陶爻轻声道却像是给了肖恒一刀。
肖恒有些失落有些无力,正想说句抱歉。
却见陶爻又笑意盈盈的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在场所有人闻言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只有一人。
解州眼神一暗,转身默默的回到了教室,没人注意到他身上又添的新伤……
从那以后陶爻便和肖恒形影不离,吃饭,下课都如胶似漆。
不过这件事没过多久就被老师发现了。
陶爻的事情老师都知道,所以总是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她那颗早已破碎的心。
五班的肖恒则不然,被班主任好好的训了一通。
于是这段被众人看好的恋情便如此走到了结尾。
肖恒似乎还没有死心,总是在手机上给她发消息,说可以等她到毕业,这样他们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
不过被陶爻给拒绝了,因为她知道这段感情她自己并没有付出多少真心,还是不要耽误别人的好,这场恋爱结束得本就不够体面,那么就最后将体面给了对方——陶爻在手机上得体的拒绝了肖恒。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陶爻却总是能感觉到一束炽热的视线,那是关于她的……
她用余光瞥到了那个少年,少年上课完全不听,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早已习惯,仿佛已经习惯他一个人烂在那里。
陶爻看着看着似是有些喘不过气连忙转移了视线。
台上的老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陶爻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其实……
她知道那天晚上有人跟着她……
那还是一个阴雨天。
陶爻带着耳机听着音乐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听着音乐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关注外面的环境。
可是她还是看到有人跟着她,边跟着她边解开皮带……
陶爻心中满是恐慌,她知道那人在做什么。
但也只能够提高速度,希望能够拉开与那人的距离,但是那人却越走越快。
陶爻想要报警。
但是刚拿出手机,再回头的时候却没有了人影。
她带着耳机听不清声响,不远处有个深深的巷口,陶爻朝着那个巷子看了一眼。
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等到第二天就看到解州嘴角有伤的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陶爻却还是没有错过对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陶爻无言心下是止不住的厌烦。
她不是不知道解州喜欢她,那种默默守护的感觉她不是感觉不到,而是不可能回应,她对于解州,其实是有很深的恨意在的。
/
在一年前的一个周五,也是陶爻的生日,她本满心欢喜的等待着放学后和家人一起过生日。
那时的陶爻在教室,却听到了远处“砰”的一声声响。
紧接着是尖叫声,人们疯了似的往楼下跑去边跑边说道:“死人了死人了,有人跳楼了!”
现在回想起来的陶爻还是能够感觉到心痛,那是一种超过了所有感官的痛苦和恐惧。
有人从人群中跑到她的身边对着她喊道:“陶爻你哥……”那人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似乎不忍心说接下来的话。
陶爻闻言仿若耳朵失聪什么都听不见满脑子都是她哥跳楼身亡的消息。
她“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猛地往教室外冲去。
等她到时,教学楼下方已经围满了人。
等陶爻颤颤巍巍的拨开人群靠近,却看到她哥正满身鲜血的躺在血泊中。
她哥怎么会自杀?
她满心疑惑,站都站不稳的滑坐在地上,然后手足无措,呆愣的看着这一切。
有人打了120,不过当时的陶耀已经因此丧命了。
无论如何抢救都没有救过来。
等到陶爻稍微缓和过来,陶爻便看到在二楼的解州,解州正冷漠的看着一切,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学校给她妈妈打了电话,陶爻本来以为她妈妈的到来可以给她带来安慰,不过现在来想,她倒是希望当时她的妈妈没来。
似乎是天意弄人。
她妈妈在来时出车祸,死了……
她在同一天失去了两个亲人……
陶爻心里的理智溃不成军。
她大喊着是谁?是谁害死了他哥哥,当时没有人说话。
陶爻却意外得知当时的陶耀是和解州在一起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陶耀为什么会跳楼。
警方给出的结果是意外身亡。
陶爻相信意外,但并不相信意外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当时的陶爻曾无数次质问过解州那天发生过什么却无数次等来了沉默,这不禁让陶爻更加笃定她哥的死与解州少不了干系。
于是陶爻开始仇视他,开始恨他,将死了两位家人的痛苦全部倾泄给他……
但解州却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没有一点反抗。
陶爻大概是疯了,就连解州这样,她都觉得这是他害死她亲人后的惭悔和愧疚。
也是从那个时候陶爻开始疏离他,即使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没深刻过。
第5章 欲坠之花
对于陶爻而言,在失去亲人的那一刻,她就像是一朵生活在死亡枝丫上摇摇欲坠的花,随时都有坠落的风险。
失去的亲人就如同失去的养分,最终只唯独任她独自在山顶上饱受风寒。
所以她恨解州,更恨他的沉默……
知道解州喜欢自己,便当着他的面答应肖恒的恋爱请求。
这是一场把自己都算计进去的报复,她明知道是不对的,但她还是想要解州去承受关于她的痛苦,似乎这样她就会好受一点,就是在给她哥报仇。
但是长时间下来她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在解州观察她同时,她也观察着解州,解州还是在她身后默默的注视着她,甚至可以说是守护……
这让她十分的不解,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恨他却还是在背后给予帮助。
不过当时的陶爻并没有去问,直到多年后的陶爻找到了一张儿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男孩在拍照的时候也只是站在远处,看起来并不合群,目光也没有看向镜头而是默默的看向她。
因为是许多年前的老照片照片已经泛黄看不清楚样子。
陶爻看着这张照片,觉得毫无用处,于是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
/
关于解州的事,多年后的陶爻回想起来也知道的不够深刻。
只知道他不爱说话,身上总是带着莫名的伤痕,没有一个朋友,孤僻为他的代名词。
却不曾想他其实也是被困在名为苦难这个牢笼里面的困兽……
又是一次不经意的途经,朋友约着陶爻出去玩,等她们逛完买好了东西已经是下午。
在回家的途中路过了一片居民楼,房屋错落不齐且破败至极,墙体已经发黄,脱落,往下掉着沙砾。
在阳光的照射下,空气中布满了烟尘。
这一片小时候的陶爻很熟,儿时的陶爻性格活泼,这块以前小孩儿很多,她就经常跑到这块和小朋友玩。
他哥在前面跑她就在后面追。
不过等长大后,她对于这块儿就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那一小块浅淡的印象。
不知不觉中陶爻心里有些难受。
就在这时,旁边的楼道传来下楼声,很嘈杂,像是一群人从楼下跑下来的感觉,还伴随着嬉笑推搡的声音。
突然下楼的声音停在二楼的楼道口,转而传来说话声。
“你不是挺能的吗?到底说不说?嗯?说的话你爹我饶你一命。”
那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挑衅和威胁,陶爻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你爹是个杀人犯,生的儿子也是个杀人犯。”
“听说你杀了你们学校里的人?真的假的?就你这窝囊样还敢杀人?看来是我低看你了?”
“妈的,老子玩女人,你敢报警,是嫌命太长是吧?给老子打!在问出真相之前留他一口气,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妈的敢报警,不知道的以为你踏马是个什么好东西,装什么好学生?敢报警抓老子,嗯?”
那人怒喝出声。
陶爻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跑到一旁屏息敛声的听着,掏出手机正想报警。
“嗯。”随着拳脚相向的声音,突然传来的一声嗯哼声让陶爻一愣。
“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突然说话声停了,陶爻凑到边角刚打算看……
“喂,看什么呢?小姑娘,在这儿很久了吧?”那人呼吸声很重,双眼是红的,吓了陶爻一跳。
随着心跳越来越重,余下是止不住的颤栗……
那人长得本就面目可怖,瞪大的双眼就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她的那人在瞅见手机上输入的号码时眼睛瞪得更大了,几乎是龇牙咧嘴看着她。
“哟,想要报警呀,想要报警抓你哥哥我呀?你有那个胆子吗?”
说着便用手用力的攥住她的手臂,冲里面喊道:“喂!老东别打了,把那小子拽出来吧,外面抓到个偷看要报警的臭丫头。”
紧接着便转过头来狠狠的的瞪着她,将陶爻的手机抢过来扔在地上顺便狠狠的踩上了两脚。
陶爻一看,屏幕烂了个稀碎……
还没等她有其他的反应,几个人便迫不及待从楼道里涌了出来。
随之就是一个重物被扔在地上的声音,陶爻被面前的人挡住视线,看不清楚状况。
但还是猜到那人是被像垃圾一样的扔在地上。
一会儿那个叫东哥的,从那边阔步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刀。
在见到陶爻时那人眼前一亮,“这小妮子长得不错,美女啊,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
陶爻闻言将头扭向一边,心底是止不住的厌恶和愤怒。
“不错还挺有脾气,我就喜欢调教这款。”说着边用油腻腻的眼神在陶爻身上扫来扫去边打算上手。
“滚。”
陶爻骂了一声,然后用力给了面前那人一脚。
这一脚用尽了全力,面前那人吃痛放开了她。
陶爻这才看清楚被欺负那人的样子。
……
解州?
解州见她这样目眦欲裂,忙从地上爬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冲着面前的人就是一刀,刀划在那人的胳膊上虽不致命但伤口还是瞬间渗出鲜血,血色映入几乎染红了陶爻的眼睛。
解州的动作很快,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搂着面前人的腰便往墙上撞。
东哥怒了,冲着旁边人喊道:“还不快上?!”
转眼间解州就撂倒两个,其余人迟迟不敢上去。
有人道:“东哥,他手上有刀。”
“这小子疯了吧敢捅人!”
“他就是料准了我们不会报警!”
东哥愤愤道:“你当我眼瞎呀我不知道他身上有刀。”
饶是这样,但看着解州揍人不要命的狠样,心里也是纳闷了。
以前这小子偶尔也会反抗,但今天这样还是头一回。
以前被人揍的时候也都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儿,今天这么狠难道只是因为他们动了这个小姑娘?
东哥瞥了一眼陶爻,兴味盎然。
……真是有点意思。
“走。”
东哥挥了挥手,恶狠狠的瞪了眼陶爻和解州。
却发现解州的眼神像鹰般锐利,像是捕猎时的神态,竟莫名被惊住了几秒……
下一秒,解州冲着他走了过来。
“你以为就你有刀啊?啊!”见解州的目标是他,东哥面色慌张,拿着刀指着他。
解州不应,胸膛抵上刀尖,照样不惧。
……
陶爻看着解州胸膛衣服渗出的血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见着陶爻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伤口上面,他只好道:“没关系我没事儿,没事别到这个地方来玩,这是他们的地盘。”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十分哑。
“避免他们回来,你快走吧。”
“嗯。”陶爻点头,“那你有什么打算?”
“……”
解州沉默着没有说话,陶爻意识到他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我习惯了。”解州开口,说话的声音十分沉闷就和他的性格一样。
“出去躲一段时间吧?”陶爻提议。
“我家里还有人。”
“……”陶爻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经过这次的解州算是彻底得罪那些人,陶爻看着面前那人精致的侧脸,和嘴角的擦伤隐隐约约间有着不好的预感……
第6章 欲坠之花
第二天的解州是下午去的学校,身边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仿佛就算是他这个人消失了都不能够让他们施舍一点目光。
正在陶爻愣神的空档,同桌朝她投来了目光见到她手上还残留的红痕道:“诶,陶爻,你这手怎么回事?受伤了吗?没事吧?不疼吧?”
陶爻回想起昨天的事,不由得看了眼从外面进来的解州,随即面不改色的拉下衣袖,柔声道:“没关系,不小心挠的。”
“诶,现在都入冬了,哪里来的蚊子?”同桌有些疑惑,嘀咕道。
“……”
“他又被人打了?”
后排的说话声不重不轻正好传入陶爻的耳朵里,闻此她写题的手一顿。
“活该呗,谁叫他不学好,和外边的地痞流氓同流合污。”
“上次咱们这里有个女人差点……听说他就在现场呢?保不准他也做了什么?还好那女的命大。”
陶爻怔了一会儿,想起昨天那群人说的话,看来是解州报的警没错。
“唉,真是造孽呀!”
解州闻言没说什么,也没有解释,而是选择戴上耳机,当做没听见,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
“确实活该,他爸年轻时就是个流氓,后来不小心杀了人偷了别人的钱跑了,那群人不找他找谁?不欺负他欺负谁?”
“那他爸现在呢?”
“早不知道死哪去了,他妈生病了还不知死活呢。”
……
在曾经,即使解州在学校里谣言满天飞,过去的陶爻也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她对解州的感情早已被仇恨所裹满,不留一丝透光的缝隙。
现在听到这些的陶爻心情有些复杂,那些解州的传言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现在字字泣血……
看着那个被痛苦所裹挟的少年,她生起来几分异样的情绪是同情还是什么?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或许她是个自私的人,只要想起对她那么好的家人,想起她哥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她实在是做不到原谅。
思及此,陶爻加快了手中刷题的速度。
/
最近的陶爻有些奇怪,似乎是被那天的事情给吓到了,她连做梦都是解州被那群人欺负的模样。
不由得她开始关注起这个别人口中的流氓恶棍。
开始关注他来不来学校,身上有没有新伤。
甚至在他平安来到学校之后,心底会沁出几分轻松,转而又被仇恨所替代。
直到有一天,解州一整天都没有去到学校,到了黄昏时刻,陶爻看着窗外的远方,火烧云的景观赫然眼前,十分壮观,陶爻心下的不安却没有平息丝毫。
紧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
在第四天,解州终于面色苍白的从家里来到学校。
“听说他妈妈去世了?”
“活该呗,自己在外面做这么多坏事,我看他妈就是被他给克死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么了解他你不会喜欢他吧?”
“滚,请叫老子百事通。”
众人嘻嘻哈哈的讨论道,兴致勃勃。
陶爻闻此观察着解州的反应。
却见解州那张总是带着寂然的面容鲜少的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愠怒。
说话的那人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冲解州比了个中指。
“你他妈看什么看?!老子说的是假话吗?他妈是我们那片有名的疯子,生他之前就疯了,后来疯子不见了,哪想着他爸那个老光棍抢去当老婆了哈哈哈哈哈……”
“还不知道他有没有遗传他妈的疯病呢?”
解州一步步逼近,眼神越发凶狠起来。
就那么盯着他。
“都说你他妈看什么看,你当老子怕你是吧!”
那人也火了,边说边“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撸起袖子。
却不想下一秒解州便一拳抡在他的脸上,可能是劲太大了。
那人竟倒在地上,等起来的时候,解州目光阴冷的看着他,声音冷冷道:“该吃的饭吃,不该说的话别说。”
语罢,推了下那人的桌子,那人被推得一趔趄,差点摔倒。
陶爻反应过来。
全班寂静,那人愣在原地,摸了下红肿的脸,用舌头顶了顶,靠,牙松了……
到了晚自习下课。
陶爻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肆虐,吹乱了她的思绪。
陶爻边走边往身后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陶爻睫毛轻轻颤动,配合着紧抿的唇,不知思绪。
自从那次后她便不再边听歌边走路,而是选择随时随地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路边有一辆车冲着她过来,随即停在了她跟前。
紧接着降下了车窗,陶爻见状心中骇然,正是那位东哥。
“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凭什么?”陶爻当即想走,不想和这群人多纠缠。
“凭什么?你就是陶耀的妹妹吧?”东哥拉长语气。
“我有你哥为什么身亡的消息你说你走不走?”
陶爻怔住,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不显,“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凭什么?你以为你有得选吗?”这句话的咬字极重,像是要碾碎进土里。
“上。”
“这里可是有监控!”陶爻连忙逃跑。
“呵,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我们是亡命之徒不怕死。”
陶爻心想完了。
她身上没有手机,根本没有办法报警。
“我劝你老实点上车吧,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你老实点兄弟们也好怜香惜玉不是。”
陶爻无法,她被人押上了车被蒙上了眼睛,直到东绕西绕绕进了一座废弃的工厂。
她被人用绳索捆在凳子上,捆完后粗暴的扯开了她脸上蒙的布,那人还踢了一脚,陶爻差点倒在地上,陶爻强忍厌恶问道:“你不是有我哥为什么死亡的消息吗?”
“别急呀,小妹妹,待会儿罪魁祸首来了我好好替你问。”那人笑道。
“妈的!那小子属狗的,不就是不小心害死了她妈,那小子的眼神怕是想弄死我,现在身上的伤都还在疼。”
“艹,反正都要坐牢,老子弄死他。”
“人来了没?”东哥百无聊奈的问道。
陶爻抬眼便看着那人手里转着的刀,刀尖上闪着寒光。
陶爻的内心逐渐被恐惧吞噬,理智随着时间崩溃,但还是极力保持着镇静。
她不知道解州来会经历什么,陶爻浑身都被冷汗包围,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
“咳,小姑娘,看不出来你对他来说还挺重要,来得挺快呀。”
第7章 欲坠之花
黑夜笼罩,呼吸声清晰可闻,转而又被走路声所取代。
东哥为首的各位在听到走路声后瞬间提起了精神,紧接着走到了陶爻身边,手上的刀尖也指在了她的脖颈处。
不一会儿解州顺着楼梯走了上来,一步一步碾着地上的沙石。
眼看着解州要靠近,上次被解州用刀划伤的那位连忙阻止道。
“诶,等一下,”随即指挥旁边的人道,“去去去,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刀。”
“为什么是我啊?我不去,万一他真有刀我怎么办?”
“去你妈的!脖子上白长那么大个脑袋,我们手上不有人质吗?”接着他看向解州,晃了晃手里的刀,狞笑道:“我劝你老实点,不然这个小姑娘我可保不准会对她做些什么……”
解州没有说话,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转头看向陶爻,陶爻看着他的眼睛,里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呼之欲出。
“哦哟,”东哥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笑道:“这么担心啊。”
说着便拿着刀准备上前。
“来,你让我们刺一刀我就放过她。”
“好啊。”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解州并没有拒绝,反而步步逼近。
刀尖就这样径直的刺入胸口。
解州表情不变,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轻松淡然。
持刀的那人懵了,心道,真是个疯子……
解州趁着他愣神的片刻,一个飞踢,踢飞了那人指着陶爻的刀。
那人反应过来后赶紧打算去捡,解州眼睛一眯,一脚踩在那人准备捡刀的手上面,使劲碾了碾,疼得那人身体都止不住的发抖。
“诶,死小子敢踩你爹!放开!”
解州不语,只是淡淡的睥睨着他。
“上啊,愣住干什么?”
“哦……”众人反应过来。
看着一窝蜂涌上来的人,解州从容不迫,动作很快,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三两下就把人给制服了。
这些人平时耀武扬威的,没想到这么菜。
陶爻看着,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心下却更是不解,看那次的那个场面,他还以为解州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没想到这么厉害。
那他为什么不反抗?陶爻不禁想起他的那个妈妈,大概是为了她吧……
在她思绪乱飞的时候,解州细心的帮她解开了绳子。
转而又对那群人说道:“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事情和警察说去吧。”
“你!”
解州蓦地笑了,笑的有些瘆人。
“如果现在不是文明社会,我真想亲自送你下-地-狱。”
解州一字一顿,配合着那双薄情不笑的眼睛有些吓人。
“……”
“你给我等着!”东哥气得面红耳赤,“等老子出来找人弄死你!”
解州没有反应,对陶爻示以一个安慰的浅笑。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惊吓的原因。
陶爻在第二天早上就病倒了,她向老师请了假,说明原因决定在家里休息一天。
陶爻发烧到了38度,她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些药,便躺在床上一睡不醒,一起来发现已经到了下午,就连嗓子都烧干了。
她准备起床喝点水,陶爻身体发虚,头脑发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陶爻不由得有些忐忑,但还是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
“是谁?”她住在这个地方清净的很,更不会有邻居串门。
那群人肯定不会那么快出来,但她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我。”
陶爻懵了一会儿,她有些烧糊涂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我”是谁。
但也知道不是那群人,便打开了房门。
陶爻见人后明显有些诧异。
“解州?”
解州就那么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她,闻言轻轻扯了扯嘴角。
“嗯,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给你送药。”
“谢谢,不过不用了,因为我已经买好药了。”
解州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需要去医院吗?我送你。”
陶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心下有些纠结的轻轻摆了摆手,因为她还是不想和解州有过多的接触。
陶爻现在脚步虚浮,车也不好打,一个病人独自去医院也不方便。
但是解州的眼神还是定定的望着他,里面是什么不得而知,但肯定有不容拒绝。
陶爻抿了抿唇,望向他点了点头。
“上来。”解州微微屈膝,背对着她,示意她上去。
“不用,我能自己走。”
话音刚落,便双腿一软,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面没有实感,陶爻差点摔倒,还是解州眼急手快扶住了她。
“没关系。”解州道,里面掺杂着不易察觉到叹息。
陶爻无法只好趴了上去,感受着身下的温度,双手无助的挽住他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的身体骨骼已经抽条完整,肩膀很宽阔,但也只有骨头,很瘦没多少肉。
陶爻想起他的家庭,想起他所受到的伤害,竟然有些想哭。
这让陶爻不可置信起来,她明明是那么恨他,发了疯的不肯原谅他。
是的……永远不肯原谅。
到了医院后,解州去帮忙挂号,然后陪她在医院挂水。
“你走吧,待会儿我输完会自己回家。”
陶爻有些冷冷的道。
解州似是有些不解的看向她,似乎不明白刚刚还是好好的,现在又是怎么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屋外。
陶爻以为他走了,便安然睡了过去。
直到护士叫醒了她,药已经见底了。
护士姐姐笑着道:“外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吧,在外面守了你一晚上,现在刚走。”
陶爻一愣,心中有些发酸。
解州在学校里还是那副和陶爻不熟的样子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依旧会跟在她身后默默的保护她,似乎上次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强烈的不安感,他跟着陶爻跟得更紧了,不允许陶爻出现在他眼中以外的任何地方。
但是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比如今天,陶爻走在前面,解州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陶爻步子一顿,少年跟着停了下来,似乎不敢靠近。
又或是知道陶爻不想他的靠近。
他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直到陶爻阔步向他走去,轻声道了句,“我们好好聊聊吧。”
第8章 欲坠之花
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请更换代理。
代理一丶代理二丶代理三丶代理四丶
代理五
涩酒来源更新
文学城 第8章 欲坠之花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9章 你给的我都记得
《你给我的我都记得》松昼/文
2025.6.25
晚风徐徐。
酒馆门大敞开,半夜人零星半落。
谢琛手里拿着杯杨梅酒,柔和的灯光下酒的颜色有些醉人。
店内只卖果酒,他灯红酒绿惯了,认识这种解腻的地方也是难得,一年前进这家店,还是他人请求。
酒的味道很清冽,没有那种放了很多糖的甜腻味道。
记得去年来的生意还很好,人满为患,可能是太久没来的原因或者是第一次凌晨过来,就是没有记忆中那么热闹。
他微抿了一口,平时黑色板正的西装上领带显得有些凌乱。
四周很安静,常见轻缓的音乐都没有。
谢琛低垂着头,没一会儿安静才被打破,晴天娃娃下面系着的风铃响着。
那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很帅,他衣领的扣子散开一些,只见他在进店的同时往里面扫视了一下,捎带着观察了一下外面。
这家店外形上并不起眼,就像最开始认识这家店老板的时候,谢琛在那人的注视中夸了一句这里的酒好喝,可以扩展店面。
老板是个有些儒雅的男人,他接受了这个夸奖,眼神有些清冷笑得很含蓄,“我开这个店的目的最开始也并不是盈利,我年轻的时候并不相信什么有缘人,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手上动作没停就又开了一罐子酒。
这里的酒都是由各种水果泡的,颜色也有很多种。
“这里的酒,就当做是敬有缘人。”
就那一次,老板和他就很少交流,一旁的人有些拘谨,老板的眼神虽小但也有个目的地。
这种即使细微的眼神交流让人有点不适,他皱了皱眉,拉着人立马离开。
这一走就好久没有来过,一年后的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抱什么感情。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不过已经招了一个店员,圆圆脸,笑起来两个酒窝很可爱,白白净净的,很内敛,不过就是让人感觉很活跃。
见了他后十分热情的招呼他。
“您好先生,你要喝点什么吗?”
谢琛底下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回过神后,有些不适的闭了下眼睛,“一杯杨梅酒就够了,谢谢。”
那人点了点头在便签上面细心的写下。
“加冰吗?”
他迟疑着往旁边看了一下,扯着嘴角笑了一笑“要冰。”
“麻烦你久等一下。”
说着她开始看起了自己面前的东西,今日的杨梅酒都用透明玻璃罐单独封存。
她拿出一罐,刚想放在一边的时候,却因放置不当撒了满地。
梅红色的液体还不不断往外涌,弄湿了地板,她慌忙捡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重新拿一份。”
小姑娘急得脸通红,谢琛眼睛眨动得很慢,正打算离开,他只好又扬起一个安慰的笑“没关系,小心一点。”
对方拿起拖把快速拖完了地板,他于此空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表上的时间,没有多久东西就上了上来,还带着附带着一些小点心。
点心的形状也都是水果形状很小,边角处理得不是很好有点丑不像是用模具做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陈晓也才从外面进来。
他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谢琛旁边有一个小姑娘,两人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不知道在说写什么,他从那人手里取过一张便签纸然后用笔写画着。
直到小姑娘结束了,然后转身离开。
他注视着放缓的脚步才又正常上前,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
谢琛察觉到他的动静看了一眼后面若霜寒,没有说话。
“我刚从昀山上下来,刚回去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怎么?你还不满意?”
“流星看得怎么样?”
陈晓也喜欢看星星月亮,他有时觉得他还比较迷信,喜欢观天象猜近事。
他喜欢天文也爱地理,还是少年时期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旅游,但逃不过父母的管束,后来长大了也不能自由自在,所以除了有工作的时候,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都找不到他人。
“感觉要下雨了,没看着。”
“可惜呀,天气预报骗了我。”
他笑嘻嘻的,招呼了禹潇。
“小美女来杯酒。”
“客人您要什么?”
“来杯招牌吧。”陈晓也朝柜台那边去。
她闻言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我们这里没有招牌的,每种酒都值得认真对待。”
陈晓也被她逗笑,“那就全来一份。”
她瞪直了眼睛,“真的吗?老板说我们这儿的酒不当商品售卖。”
陈晓也脾气好,一下子被纠错两次也不生气。
“好,那你喜欢什么,就给我上什么。”
禹潇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写下背过身去。
回到原处,谢琛还是一动不动,陈晓也差点以为他中邪了。
“过段时间跟我一起出去走走?你要相信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他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谢琛动手挥开,清脆“啪”的一声,听着有些疼,他隐约猜到,“现在脾气大点正常。”
“有病。”陈晓也心中有了答案,某人脾气差,闹闹很正常,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
他不想招他不痛快,鲜少有脾气的嗤笑了一声。
“好久没见到姒姒了,她身体怎么样了?”他自顾自的询问。
禹潇从一旁路过,清透的玻璃杯上映出浅浅粉色,他用手端起来闻了一下像是有股淡淡的桃子味。
他喝了一口,“嗯”了一声,“可以。”
“自上次后我没去够看她,我觉得这个她会喜欢,可惜她不能饮酒。”
他身上出了些汗,要下雨的夜晚热气从脚底窜上来。
谢琛单身的时候也半夜联系他出来,后来就少之又少,他识趣不会在老虎面前用巴掌扇风。
周姒表面上温婉脾气好,但在感情关系中也是个狠角色,狠心果断。
他看到谢琛给他发的消息他心中猛的一颤,平复了一下心情立马赶了过来,不知为何本来平稳的情绪突然就有些不安,一路上心都提着,还好晚上车不多。
看到谢琛在酒馆坐着丝毫不差的时候竟还有些恍惚。
他和谢琛是发小,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陈晓也更在意享受当下,不过守得住自己的底线,谢琛从小就守着家里的传统精英教育。
两人本来背道而驰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成为多年好友。
谢琛没有讲话,眉眼间像是蒙了一层雾,仿佛随时都要消散似的。
陈晓也察觉似是察觉出些什么,心下一凝,漾出个难看的笑,他不敢乱猜,知道谢琛最忌讳说这个。
只是自顾自的道,面色也跟着不太好看起来,“要不我今天去看看她吧,我给她说。”
话落便拿起手机。
“够了!”
这一声惊住了店内余下的人,使得这个半夜刺耳非常。
谢琛猛地站起来,现在的脸色都不能够用难看来形容,陈晓也瞬间愣住,心下是止不住的颤栗,余下的却是不住的清醒,从一切切谢琛的反应来看,他没有猜错,周姒切实出问题了,还不是小事。
第10章 你给的我都记得
周姒和谢琛结实于大学。
大学期间内,两人其实并没有多少接触,在旁人眼中互无交涉,最亲密的关系也只是共同出现在别人口中。
周姒这个人,乍一看温柔知性,是大多数人心中的女神,大概是太美的女人都没人追,周姒的美分毫不差,不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偏偏让人神魂颠倒。
不过就算如此,谢琛为人居傲,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弯下身子去追求周姒。
周姒长得很漂亮,却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在谢琛追求她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谢琛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般。
愠怒渐显。
反观周姒没有什么反应,始终不卑不亢,没有被这个传闻中身价贵的可怕的公子哥的愤怒给吓到,只是淡淡的道。
“我没有勇气和能力,我的生命中不需要一匹不甘驯服的野马。”
这句话是周姒自嘲也让谢琛自愧。
如同一盆冷水般,将谢公子那燎烧蒸腾的火气从头到脚的淋湿。
最后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
渐渐,谢琛收起了家庭带给他的那份傲气,蜕变成了一个无论对谁都以礼对人的性格。
但他的脾气依旧不好,本来以为这件事至此告一段落,直到后来周姒主动找到他……
灯光迷幻。
谢琛明明没有喝多少酒,胃部里却感觉排山倒海的灼烧感涌来。
其他的他都无暇顾及,只是怔愣的看着面前的酒,像是失魂落魄尸体般,彻底失去了神采。
陈晓也说不出话,像是被棉花封口,然后被闷热潮湿的呼吸一点点的打湿再逐渐变得沉重,于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时间一刻刻的走着却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只有偶尔颤动的睫毛证明他还活着。
关于两年前,他还记得那是个雷雨天。
雷电轰鸣,在天空一闪而过,划裂苍穹,映得黑夜宛如白昼,紧接着便大雨倾盆而下,轰轰烈烈毫不留情。
周姒呆在角落里,身形孱弱,一呼一吸间都极度的痛苦与乏力,面色也苍白如纸,整个人昏昏欲睡的在门口蜷缩成一团。
谢琛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下意识的他不禁眉头一皱,还以为是哪个醉鬼不小心醉倒在他家。
他将车倒进车库,撩开门口处那人如瀑布般的头发看见那人的脸后不禁眉头皱得更紧,唇角被他抿成一条,他轻轻拍着面前那人的肩膀,结果却毫无反应。
谢琛心像被罩进一个玻璃罐中,闷闷的,听着雨的声音,玻璃罐里的水仿佛在逐渐加满,没有时间等待。
他将人打横抱起,心一跳一跳的,带着抽动提紧。
他将人放在床上,一刻不停的掏出手机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周姒身上是湿的,一看就是淋了一场大雨,然后发烧晕倒在了他家门口。
没人知道她怎么会在这儿。
刚刚那么一会,谢琛身上也都是雨水。
他先是找到保姆,保姆见他阴沉着脸不敢懈怠,连忙开口询问道。
“少爷,有什么事吗?”
“去房间帮她把衣服换了,换套干净的。”
谢琛便说着边打开主卧的屋门,说出口的话同样不容置喙。
字简意骇,保姆却好像是听不懂,她?是谁?
但她还是个聪明的自然不会过多过问,紧接着便去到了次卧的房间。
周姒被梦魇困住,只感觉浑身僵硬冒着冷汗,在最关键时刻,“哈……哈……哈……”
周姒喘着粗气从梦境中醒来,睁开眼正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
周姒一时失言,僵硬至极。
那双眼睛里有疑惑,有踌躇,还有些许她看不懂的情绪。
让她一时半会不知道从何说起。
“谢谢。”周姒有些尴尬,大概是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只是淡淡的弱声道。
无论如何今晚是对方帮了她,首先她理应道谢。
“我喝醉了。”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对方久久没有说话,她只好再次打破安静哑着嗓子道。
谢琛挑眉不置可否,这毕竟是周姒第一次来他家,所以她是如何在喝醉的情况下如此轻车熟路?
她扶了扶额头,还有些头疼,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也一下全忘了个干净。
周姒感受着身下的柔软和温暖,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新换的衣服,明明没说什么,谢琛却好似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触电般的解释道。
“我让别人给你换的。”这话说得没有什么起伏,却让周姒直想笑。
“嗯,我知道。”
周姒浅笑嫣然,却带着疏离。
谢琛闻言没有多少话干脆叮嘱了一声。
“夜深了,好好休息。”
“嗯,谢谢。”
“……”
随着“啪嗒”的一声,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到处都安静得过分,呼吸声在空旷的夜幕下显得异常明显。
周姒的眼角有些发涩她用手揉了揉还是无济于事,心脏砰砰乱跳,就算是夜那么温柔的安抚都停不下来。
周姒闭上眼睛感受着近乎于劫后余生的平静……
只有黑白灰家具设置的卧室里,谢琛睁开眼睛。
天还未亮,他却早早醒了过来,摸到手机,手机的光亮得晃眼睛。
凌晨三点四十五。
房间一片漆黑,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琛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气体充满整个胸腔,他也终于缓过神来。
房间里的夜灯随之被打开,正照亮一张苍白的脸。
如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片似湖的阴影,眼神带着疲态,却静而深,鼻梁高挺,嘴唇单薄,给面部带来几分薄幸。
“哈……”
他呼气。
紧接着从床上下来,他从主卧出到客厅,正听到从厕所传来的冲水声。
厕所传来的萤萤灯光使得谢琛眼神一滞。
周姒正垂着头,似乎还因为醉酒而头痛不已。
见到谢琛,周姒表情一愣。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谁都没有开口。
好一会儿,还是周姒先开口。
“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是吧……”
周姒说着这话有些小心翼翼的愧疚。
“哦,没有,我醒的早。”谢琛始终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
“哦。”周姒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词穷。
空间似乎也被无限放大,那么近的距离却又好像隔了那么远。
谢琛心中了然,也是,他们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还早,再睡会吧。”
“不了,我待会就走,多谢你昨天的照顾,”周姒用手撩起长发,有些尴尬继续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
谢琛神色变得有些不定起来,却只是淡淡开口确认道:“你现在要走?”
“嗯。”周姒垂下眼帘。
“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的话,还是等天亮吧,毕竟现在时间不对。”
“或者,我可以找人送你……”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朋友已经过来了。”
“嗯。”
闻此,谢琛没有多说什么。
给她倒了一杯水。
“那你在沙发上等一会儿。”
“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琛总感觉周姒对他的眼神总是躲闪和飘忽不定。
这让他的心底升起些许怀疑,不过,他们现在的关系什么都不是,他也没有理由去管。
只是在她那个所谓的朋友来之后在门口多看了几眼。
不过谢琛并没有怎么看清楚,周姒给他打了个招呼就上了车。
那人并没有从车上下来也并未升下车窗。
只从声音辨认出来是个男人。
说的话便是一句:“真是麻烦谢少爷了。”
谢琛当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连个微笑都没有来得及扯,对面就风驰电掣个没影,真是让人十分不爽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