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人类》 第1章 黑雨压城 下午四点，黑云席卷而来笼罩全城。 天空偶尔闪过白光，接着传来“轰隆”巨响。 从年初开始，天气就变得极端而诡异，在国家的安抚下，所有人对此见惯不怪。 “曲儿！你记得买芝麻酱！我要复刻那个味道！” 欢悦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最大声量让站在超市的关曲清原地社死。 关曲清手忙脚乱地按低音量，好在工作日这个点没几个人在。 “让让，让让！” 一道忙慌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就是紧凑的车轱辘摩擦声。 “砰——” 关曲清猝不及防被购物车撞到后腰，朝一旁的货架摔去，手上的芝麻酱也摔在地上，滚到货架底下。 “小心！” 她被有力的大手拽住胳膊肘，扯了回来，才让她幸免于难，没像那瓶芝麻酱一般。 关曲清看清拉她的人，惊声：“嗨，邻居。” 她来不及道谢，深怕错过找始作俑者算账的时机。 那男人前后各两个购物车装满了米面粮油，急匆匆地往收银台跑去，这架势仿佛有灭顶之灾一般。 关曲清一把抓住购物车边缘，用力往后一拽，车子借着惯性带着男人也往后踉跄几大步。 男人费解地看了她一眼，用力拉回车子。 关曲清脚踩在购物车轮骨上，歪头冷声道：“撞到人就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满脸歉意和慌乱，他摸了一把满头大汗，看了眼关曲清那小推车内的物品，“我赶时间，这样，你的这些东西我请了。” 关曲清有些许讶异，她的东西虽然不及男人的一辆购物车多，但也不少。 男人从衬衫的口袋拿出崭新绯红的现金，小跑两步塞到关曲清的手中。 关曲清摊开一看，好家伙，三百。 男人正要转身走，她一把拽住。 “我真的赶时间……” 关曲清摇了摇现金，露出亲切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不够。” 男人想都没想，索性从裤腰带掏出一沓现金，随手抽出几张再次塞进她的手里。 关曲清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多出的五张现金，微微挑眉。 这年头用这么大现金出来购物，真是少见啊。 关曲清转身看向刚刚拉住自己的人，有些炫耀地在他面前挥了挥八百大钞，笑道：“我请你。” 谢觉抿唇一笑，“谢谢邻居。” 两人结伴往收银台走去。 超人不多，但前面的人买的格外多。 关曲清一边发呆，一边听着收银阿姨说今天白云路的车祸事故。 “那个小电驴没走电动车道，拐弯的时候又是车的视野盲区，”阿姨微微停顿，忍不住低叹一声，“怪可惜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对面正在收拾柜台的阿婶说：“听说没事！” 阿姨不禁咂舌：“这都没事？” 阿婶：“是本来要盖白布，人突然在车轮下挣扎的厉害，用起重机救出来后，那小伙子就跳到司机身上去了嘞。” “假的吧？那个可是水泥车！”阿姨慢悠悠地扫码。 阿婶：“骗你干嘛！市区白云路啊，我儿子在那里的呀！” “哦对对对，难怪你这么清楚，还是你儿子有出息，张阿婶好福气哦！” 结账的男人满脸通红得催促道：“能不能快点啊！别聊天了！” 张阿婶见状客套道：“小伙子，你买这么多米和面啊？” 收银阿姨已经扫了十袋10kg的大米，而男人身后还有两车的面粉。 男人眼睛滴溜一转，擦擦汗说：“饭店突然接了席，你柜台收好了没？一起结账快一些。” 收银阿姨转为八卦男人，“你们是哪家的饭店？这看起来生意不错嘛。” 男人没了声，她识趣地闭嘴继续扫货。 恰好，张阿婶收拾好柜台，招呼关曲清道：“小妹，你过来，我给你结账，不然不知道要等多久去。” 天空倏然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仿佛将黑云劈成两半。 缓了几秒，轰隆一声巨响炸开，整个街道灯光堙灭。 “哎呀，这个天真的是怪。” 两位阿婶一人一嘴。 男人抽出一沓现金甩在桌上，“我直接给你三万，别扫了，多的钱你留着。” 收银阿姨摆摆手，不乐意道：“这个超市又不是我自己开的，你不扫不能走，给多钱也不要。” 下一刻，整个街道又亮堂了起来。 收银机也“滋滋滋”作响重新运作。 “哎呀，之前扫的都没了，又得重新扫。” “你不能扫一袋乘数量吗？” “小伙子，我干了那么多年还需要你教我吗？你这个牌子都不一样啊。” 谢觉把两瓶电解质水放在关曲清的物品后。 关曲清正在回好闺蜜的消息，头也不抬地说道：“一起。” [猪猪：今天部门聚餐，我推啦！] [猪猪：刚好你出外勤提前回去，等于周末比平时多两个小时！] [猪猪：小狗开心转圈.jpg] [吃光曲奇：那我先回去备菜，我买了好多漂亮菜。] [吃光曲奇：小狗开心转圈.jpg] [猪猪：别再买羽衣甘蓝了！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吃光曲奇：这次买的紫甘蓝。] [猪猪：紫甘蓝火锅？] [猪猪：救命.jpg] [吃光曲奇：可它是渐变色的。] 张阿婶干起活来也不闲聊了，她更加麻利老练，“一共321。” “净赚四百多。”关曲清俏皮地朝谢觉眨了眨眼，将三张现金递给她，“剩下的我手机付。” 结完账，两人一前一后提着东西走出门。 一上午光打雷不下雨的天，此时淅淅沥沥地落下小雨。 关曲清低着头小跑到车上。 将菜放好，关上车门。 正前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漆黑高大的越野车，是她最喜欢的款式，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昂贵。 “滴。” 越野车闪烁着橙红色的灯光。 谢觉站在车前，也打量起她的mini黑越野，对上她的目光后嘴角微微下压，是在憋笑。 关曲清没想到这辆车是邻居的，她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的车就像他车拉的一坨小的。 关曲清耸耸肩，系好安全带朝地库开去。 她和朱珠租的是云山苑的顶楼，大两室一厅，3004。 这一栋依山而建，户型小，故而年轻人多。 最大的户型就是她们这间，不适合多口家庭居住。 H型布局，三梯六户。 她这一层比较特殊，是三梯四户。 3001-3003都被一个人买了，打通成一户为3001。 3005是一家老小，而3006就是刚刚的邻居，似乎是一对情侣，还养了一只罗威纳。 “嘶…” 关曲清吃痛地叫了一声。 整个头和后背都有细密的刺痛，她摸了一把背上的雨水。 竟然是黑的，灰黑色！ 双指摩挲开，每滴雨水里面都有不明的絮状物。 手掌也穿来微麻的感觉。 “什么鬼，核污染？”关曲清嫌弃地皱眉道。 她看向后视镜，漆黑的越野车在镜中只能看到大灯。 一脚油门，小车弹射出去，踩着黄灯过线，高大的越野车稳稳停在白线前，目送小车远航。 这个点回家，车位非常具有地理优势，她满意地选好车位，锁门下车。 她站在单元门前，仅有的两个车位，被一辆白色的SUV斜插独占，她举起手机，拍照发给物业，还不忘翻个白眼。 难得这么早回来，就想抢这个位置，还被没素质的人捷足先登。 简直老登！ 她回家第一时间洗头洗澡，全身换洗一番。 等忙完一切，她把洗好的菜摆在桌上。 看了看时间，朱珠应该到家了才对。 部门今天聚餐，被朱珠拒了，她应该会比以往早一个小时到家，但是现在还迟迟没到。 关曲清打开绿泡泡，点开朱珠的头像。 打字：“你到哪了？” 第2章 邻居尸变 朱珠生平第一次遇到地铁延误。 正常三分钟一班的地铁，如今等了近半个小时。 终于传来到站的播报声，朱珠一马当先地冲进地铁。 她这一站的人不算多，毕竟还没到魔鬼中转站。 “你听说了白云路的重大事故了嘛？” “事发的时候打开短视频好多人发，现在都给压下来了。” “常规操作了，害怕造成恐慌吧。” 朱珠按照两人说的关键词搜索了半天，也没看到那个风靡一时的重大事故。 就在这时，关曲清的消息弹了出来。 “你到哪里了？” 朱珠立马点开聊天框，开始吐槽地铁，吐槽一天的社畜生活有多么不如意… 讲完后，心情舒爽多了。 地铁也滑进早八人最怕的魔鬼中转站。 中转站的人看见地铁驶入，都疯狂敲打防护门。 乌泱泱一片，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丰富。 “叮，中转站到了。” 门开，根本没有给人一丝下车的机会。 所有的人蜂拥而上，大多数人的脸上带着惊恐。 朱珠踮起脚尖，被夹在扶手边。 外面的人还是不断的冲撞着地铁。 关曲清是不喜欢凑热闹的性格，每次坐地铁都去第一节或者最后一节车厢，没位置坐就站在靠近开门处。 久而久之，朱珠也养成了靠边的习惯。 地铁门关上的那一刻，多数人冲撞开防护门，跳到轨道上，朝着地铁驶离的方向跑去。 车厢内传来女生奔溃地哭喊声。 原本在车上的人不知所云，刚挤身来的人脸上全换成了劫后余生地表情。 “是丧尸！是丧尸！” 一个声音从隔壁车厢传来。 音落，整个车厢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朱珠没办法从碎片的言语中获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她的第一直觉就是…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离开中转站后每一站都没有停留。 朱珠虽然被挤在角落，透过缝隙还能看到站台上的人，一个个错愕的面孔。 “完蛋，我家那站会不会也不停。” 朱珠心想：还有一站就要到家了，要是不停怎么办？这线路的终点站在城市的边界。 她摸出手机想要给关曲清发消息。 整个车厢再次躁动起来。 中间的车厢传来此起彼伏地尖叫声。 尖叫声越来越近，人头攒动。 她踮着脚被挤的牢牢夹在半空，想一探究竟都困难。 “开门！快开门！” 中间车厢的人疯狂拍打着车厢门。 四周的人陆续意识到不对，按下紧急停车按钮，拉响警报。 “叮-赤山站到了。” 门一开，朱珠被人流带下车。 她目睹好些人从站台往下跳到一楼，展现跑酷的极限运动。 她呆愣了一会儿，身体被再次挤向出口。 “快逃！快逃！” “走啊！傻叉！啊啊啊滚啊啊啊！！” 中间车厢的人刚跑出来就被拖拽住，一个不稳扑倒在地，又被粗暴地拖进车厢。 车厢内，躺在血泊中的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抬起头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冲出来，以最快速度抓住最近的人，一口精准地咬在脖颈处，往后撕扯着拉出肉丝。 “啊！！！” 朱珠尖叫地往楼下冲。 顺着人流，加上她用力揪疼堵路的人，很快就跑到了地铁口。 地铁口附近的人，都停下脚步，一脸茫然地看向四散逃命的人。 一公里，家只有一公里。 朱珠飞快地朝小路跑去。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发梢，也滴进她的眼睛里。 她感觉到刺痛，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朱珠狼狈逃串，路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顾不了那么多，狠狠摸一把眼，模糊着视线跑进了小区。 “关门，关门！” 朱珠对门卫大爷吼道。 李大爷挠挠头道：“你今天下班挺早呀！” 朱珠不多理会，半个身子探进门卫室的窗口，熟练地按了大门的遥控器，门缓缓关上。 她大喊道：“李叔！出事了，快回家吧！” 说完赶紧朝自己家里跑去，关曲清的电话适时地打进来。 朱珠的手上都是雨水，划屏接触不良，“你个熊，造孽！！” 接通电话，她都来不及解释细节，嘶吼道：“丧尸！真的有丧尸卧槽！我没有任何恶作剧，你必须信我！有丧尸！！” 关曲清承认听到第一句时，她有点无语，直到朱珠反复强调和语气，她陷入长久的沉默。 因为朱珠的演技还没有到这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你在哪？”关曲清问道。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异响。 关曲清掀开猫眼看过去，是3006的男主人，谢觉回来了。 他不小心踹到了3005堆放在楼道的杂物，他用脚将东西挪回原位，一边悠然自得地喝着奶茶，一边慢悠悠地输密码开门。 “曲儿？曲儿！” 关曲清收回目光说道：“家里目前没事。” 朱珠喘着粗气道：“我快到了，到3栋了！” 她一边飞奔，一边悔恨。 为什么房子租在最深处的半山腰上！ 另一边，关曲清打开手机上的电子猫眼放在一旁，一边寻找趁手的武器。 她找到一把小斧头，是当初看惊悚片后遗症买的。 关曲清对着空气挥舞几下，风声飒飒。 “朱珠，你要是敢耍我，那它就用来对付你。”关曲清拿出头盔戴着头上，把快一百年没穿过的羽绒服穿在身上。 刚准备拉开门，去接应朱珠。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3005男主人的身影。 他步履轻飘，手颤抖地输入密码。 「密码错误。」 接连三次提示，门从内打开。 “你怎么输半天密码。”老太婆抱怨道，嘟嘟囔囔地继续说着，完全没感觉到男人的异样。 突然，男人朝室内倒下，没了动静。 老太婆紧慌失措地蹲下来推搡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关曲清皱眉看着这一幕。 确实反常。 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丧尸肆虐咬杀，但她既然相信了这个名为丧尸的“恶作剧”，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去。 两分钟过去—— 男人身体抽搐起来。 老太婆惶恐惊叫，喊着他的名字。 男人的手脚都极度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他腰弓起来伴随着一阵嘶吼，随即精准的咬在老太婆的脸上，硬生生扯下半张脸，血肉模糊。 关曲清平时也没少看丧尸片，但如此近距离的□□镜头还是第一次见。 她瞪大眼睛，捂着嘴巴。 是真的，丧尸！ “奶奶？” 一道软乎乎的声音传出，很快就出现在门口。 老太婆本能地用全身护住小孙子，嘴里喊着救命。 男人扑在老太婆背上疯狂撕咬。 “奶奶！！呜呜呜…” 孙子感觉到了惊恐，开始嚎啕大哭。 男人本来瘦小，但变异后力大无比。 手和嘴一刻不停地挠，老太婆的后背早已皮开肉绽。 “啊！”老太婆抱着孙子崩溃地大吼。 常年干农活的身躯，力气本来就不输一个成年男人。 她转身一甩，男人就撞在墙上。 老太婆也用尽力气，牵着孙子跌跌撞撞地跑到3006门前。 她敲打门框恳求，“救命啊！救命啊！” 男人撞到墙上后像不知疼痛一般，朝她处奔去。 “汪——” 3006中穿来一声浑厚的犬吠。 住进来两年之久，关曲清第一次听到那只狗吠叫。 电梯上遇见过几次，主人训练的很好，对人表现的也很亲和。 “我知道你在家！救救我吧！救救我的孙子！” 老太婆的声音有些扭曲，似乎在压抑着某种痛苦。 男人已经一把抓住孙子的手，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你疯了！这是你的儿子啊！” 老太婆举起堆在门口的玩具推车，用力朝男人身上砸去，一身牛劲，打得男人节节后退。 男人整个身体撞上3004的大门，门框为之一振。 智能猫眼的视线被完全掩盖住。 “靠！！”关曲清惊呼。 门外嘶吼的声音还伴随着老人崩溃地哭喊。 小孩哭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声微弱的嘶吼声传来。 随后，老人的哭喊也停止… 电子镜头覆盖的异物离开，重新聚焦—— ——老人血肉模糊的面孔，刚好对着猫眼张开血盆大口。 关曲清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手指颤抖，但也不敢关闭屏幕。 她隐隐还闻到了血腥味，目光朝大门看去，猩红色的液体从门缝渗透进来，像是受到某种指引一般，缓慢地朝她流向。 关曲清大脑飞速运转，拨通朱珠的电话，里面传来喜悦地声音：“安全抵达楼下！” “3005尸变了。”关曲清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 朱珠立刻收回迈进大门的脚，紧张地环顾四周，慌声道：“那怎么办！！” 关曲清深吸一口气，“你先找地方躲起来，我来想办法。” 第3章 一人挑三尸 外面两大一小，确实不好搞。 关曲清死死盯着屏幕，丧尸们没了猎物，逐渐平静下来，开始在楼道里游荡。 它们肢体僵硬，步履极慢，与刚刚进攻的姿态截然不同。 关曲清不禁思考，它们靠什么激活攻击状态？听觉还是嗅觉？ 老丧尸和男丧尸都慢悠悠地徘徊到3006的门口，只有小丧尸还在她门前发愣。 关曲清看向一进门的厨房，仅有的门是个没有锁的玻璃推拉门。 搞不定大的，搞个小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关曲清索性脱掉厚重的羽绒服，改成加绒秋裤，这小丧尸再努力也顶多跳到她的大腿。 她在衣帽间思虑一二，又套了一件加绒阔腿裤。 关曲清顺手从厕所拿出拖把，蹑手蹑脚的打开门。 小丧尸迟钝多了，背对着门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常。 老丧尸和男丧尸也正好背对着她。 如此利好的形式，这时发出动静，就不礼貌了。 关曲清带着厚实的手套，轻拍了一下小丧尸的肩膀。 “嗬嗬！！” 小丧尸猛然回首，发出不同于男丧尸的嘶吼，是尖锐刺耳的。 紧接着，远处的一老一男也循声看来。 小丧尸扑向门缝，关曲清出于本能关门，那只细嫩的小手上布满青灰色的血丝，皮肤也有些发灰，手臂被挤压变形，还有力地抓挠着空气。 关曲清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让小丧尸冲进来后立刻关上门。 一、二、—— “咚咚咚——” 耳边充斥着猛烈地砸门声。 根本没时间多想，关曲清毫不客气地将拖把怼到它脸上，直接捅进了厨房。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专业的， 她利落地拉上玻璃门，用拖把斜着卡死门。 小丧尸用力敲打着玻璃门，门框颤抖着，给人一种即将坍塌的错觉。 这小孩她见过几次，被打扮的很干净，小脸颊总是红扑扑的。 而如今，他面色发灰，眼白浑浊，眼球似乎小了，没有光泽的黑更凸显诡异。 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抓痕，血液变成了黑红色，似乎已经结痂。 结痂？这么短的时间？ 关曲清不再深究，她朝门上泼水，把合同一张张临时贴在玻璃上。 过了一会儿，玻璃门后的敲打声停下了。 “视觉，听觉，不是嗅觉。”关曲清低喃着。 不是嗅觉是好事，这意味着有很多方法可以躲过追击。 关曲清打开手机，一老一男早就安静下来，又继续在楼道中游荡，两人一前一后的，没有任何分开的迹象。 怎么同时搞定两个呢？ 她重新穿上羽绒服把自己包裹着，将餐桌打横拦在入门处。 她握紧小斧头，一鼓作气拉开门，对着它们小声道：“嘬嘬嘬。” 声音在空荡的楼道中回荡。 “嗬嗬…” 两只丧尸张望四周。 “还有点笨。”关曲清感慨道。 并没有电影的那么吓人，这个听力不行，也不会跑步。 她索性大开着门，“嘬嘬嘬。” “嗬嗬！！” 两只丧尸回头就看见关曲清站在门口，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兴奋的吼叫，连带着厨房那只也低吼着，砸着门。 “咚咚咚——” 它们一瘸一拐，扭捏着身躯走来，嘴里咯咯作响，男丧尸灰白色的脸上都是血，嘴边还挂着肉丝。 关曲清弯腰爬过餐桌，与两只进门的丧尸隔桌对望。 丧尸们离猎物越近，嘴里越兴奋地发出“嗬嗬”声。 关曲清带着餐桌往后退，丧尸也一步步往前，最终腰身狠狠撞在桌边，伸手去抓，被她敏捷地躲闪过。 两只丧尸的冲撞让关曲清有些许吃力，才打扫过的地板又光滑，她被推得节节后退。 男丧尸嘴里的散发着的恶臭扑面而来，关曲清皱起鼻子，屏住呼吸。 她被顶到沙发才勉强站稳脚跟，四只鬼手逼近，她扬起斧头一阵乱砍。 丧尸们似乎被她激怒了，发出声嘶力竭地吼叫声。 她感觉到桌子对面的力道，有一瞬的减弱，立刻把着沙发，抬起双腿对着桌边用力一踹。 男丧尸被推着往后，四只不灵活的脚互相交错，老丧尸摔倒在地。 桌边的力道更弱了，关曲清咬紧牙关用力推桌，将两只困在卧室的过道中。 “呼呼…”关曲清还没喘口气，就感觉到裤腿一重。 那只老丧尸不知什么时候爬过来，一口咬在她的大棉裤上，吃了一嘴毛。 “卧槽！！” 关曲清一个踢腿将老丧尸的头踹歪，可它像不知疼痛一般，又转回来，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裤腿，力道及其大。 她那只腿无法动弹，而桌对面的丧尸还在执着于用手抓她。 她耳边能清晰的听到牙齿摩擦发出的尖锐声。 关曲清对着桌下的头猛踹几脚，她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似乎是它的嘴巴脱臼了，无法大开大合的咬人。 观察到这点后，她抓住挥舞的一只手一顿猛砍，血液飞溅在洁白的桌上，她能感觉到砍伐时的阻力，是骨头。 砍不下来，根本砍不下来。 老丧尸两只手抓着她的裤腿，顺着往她身上爬，那被砍得深可见骨的手，也不依不饶地抓挠着。 血液随之甩得到处都是，墙上，桌上，地上，还有羽绒服上。 完了！完了！BBQ了！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余光中，紧接着，一把斩骨刀砍在老丧尸的脑门中央，它瞬间失去活力，手贴着棉裤缓慢垂落。 最终头一歪，瘫倒在地。 关曲清愣住了。 谢觉灵活躲过抓挠的烂手，用力推着桌子一路往前，直到男丧尸被抵在墙上无法动弹。 他带着厚实的防滑手套，一把抓住男丧尸的两只手，喊道：“砍他头！” 关曲清握紧斧头，迟迟下不了手。 谢觉催促道：“我可没你穿的这么厚实，你再不砍，我就要没了。” 他一边吃力地抵着桌子，一边控制着那胡乱扭动的手。 关曲清一鼓作气冲上前，举起斧头朝男丧尸头砍去。 一击毙命，几乎整个斧头都深陷头颅。 男丧尸挣扎的手成了一滩软泥。 “咚咚咚——” 身后传来厨房的砸门声。 “那只小的？”谢觉拧眉看过去，厨房门上胡乱贴满了A4纸。 关曲清还在恍惚，片刻才想起重要的事——朱珠！ 她立刻拨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曲儿！”朱珠压低声音，言语中是隐藏不住的欣喜。 听到她的声音，关曲清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方便坐电梯上来吗？” 朱珠猛猛点头，发现关曲清看不到，才低声道：“我可以！” 挂掉电话，朱珠打开电表箱间，正对着电梯，能清晰看到楼层的情况。 就在刚刚，一个男人从楼上坐电梯跑下来，而那个电梯就停在一楼。 天助我也！ 朱珠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打开消防箱取出灭火器，抱在怀中，迅速按下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她站进去按下30楼，她退到一边，紧贴着墙角，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步增加，距离回家越来越近… 突然，电梯在“13”停住了。 朱珠深感不妙，不由攥紧灭火器的喷口，对准电梯门。 她手心出了一层汗，紧紧几秒钟的时间，脑海中就闪过上百种死法。 她想，要是被咬了，第一时间就是取消30楼的按键。 “叮——” 电梯门打开了。 一个胖乎乎的高大男生跑进来，他手指疯狂点击关门键，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朱珠上下打量他，体型如一堵墙一般，一只手抱着主机箱，一只手抓着一台27寸的显示屏。 男生这才注意到，电梯还有一个人。 两人都警惕地看向对方，都紧贴着墙角，在这狭窄的环境中保持最远的距离。 “叮。” 数字显示到了30楼。 朱珠抱着灭火器头也不回地往家跑，没两步就看到楼道中的血迹，她不敢想经历了什么，拔腿就去开自家门。 发现门是虚掩着，她一推开，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满地的血，浓郁的腥味让鼻子发酸，死相凄惨的老人和仿佛烙印在墙上的男人。 朱珠站在门口，无措地眨了眨眼，下一秒，她就朝门外吐了。 “天呐！” 她身后传来惊呼。 关曲清走过来，看到呆滞的朱珠和陌生的男生，她用手在朱珠面前挥了挥，朱珠的视线才逐渐聚焦到她脸上。 “疯了…”朱珠低喃道。 关曲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男生问道：“他是？” 朱珠这才回过头，她不解道：“你怎么跟来了？” 男生一脸无辜道：“我以为这一层安全。” …… 尸体被毛毯盖住，血腥味却无法消散。 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面相觑，已经对客厅里的死尸麻木。 最终是关曲清打破沉默，她看向朱珠问道：“你怎么遇到丧尸的？” 朱珠事无巨细的讲完经过，关曲清也告诉了她，那通电话后发生的事。 谢觉问道：“你们公司在哪？” 朱珠：“市区。” 谢觉：“所以市区已经沦陷了，估计地铁已经把丧尸送到各处了。” 今天又是周五，下班走在街上的人是最多的。 关曲清问他，“你回来路上有看到异常吗？” 谢觉抬眼看向她，“没有，非要说异常，就是看到一位司机闯黄灯。” 关曲清：“……” “咚。” 厨房发出声响。 男生咽了下口水，结巴道：“这这这这，就是那个小的丧尸？” 关曲清点头。 男生对着她竖起大拇指，“女中豪杰。” 关曲清客套道：“你也行。” “不不不，我不行！”男生急忙摆手，“我那层有一只，我可是连滚带爬的跑进安全通道，去别的楼层坐电梯的。” 关曲清盯着他抱着的东西问道：“这就是你带出逃的物资？” 男生坚定道：“是我的命根子。” “一堆破铜烂铁？”关曲清说。 男生：“是万元主机和显示屏！！” “……”关曲清礼貌地点了个头，“万元级别的破铜烂铁。” 男生咬牙切齿却无从解释。 朱珠拉回话题，好奇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男生：“我今天提前回来签收电脑，那快递小哥特别奇怪，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颜色，我还以为生病了，他说配送上一单的时候被一个疯子咬了腿，准备送完我这单去医院包扎一下。” “他还拉起裤腿给我看，掉了一层皮肉，签收完，他等电梯就变了，我昨天才看完惊变28天！我直接关上门了！” “电梯开门，出来的是对面住的女生，我亲眼看着她被咬！妈呀！那个场景我当场就吐了！然后两个就进电梯了！” “我本来想下楼的，但是担心楼下已经蔓延了，就跑上楼，刚好看到有个上行的电梯接近，我就按了。” 男生说的电梯，自然是朱珠那个。 “你就不怕电梯有丧尸？”谢觉问道。 男生：“当时没想那么多，总觉得会上来的不是空梯就是活人。” 朱珠咋舌道：“我看到一个女生坐电梯到7楼，所以那个电梯是…” 男生激动道：“就是7楼！” 朱珠虚脱地摊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如果我没遇到下1楼的人，那我就可能打开7楼的那个电梯。” “所以真的有丧尸…”男生也脱力地靠在沙发上，“怎么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他陡然看向关曲清，“你这算杀人吗？” 关曲清一笑，目光森冷地看向他，“你竟然进来了，也脱不了干系。” 男生被她吓得一个哆嗦，抱住主机往后缩了缩，“这这这，不是你这么说的！我可没干！” 关曲清演不下去了，噗嗤一笑道：“怕什么，新洲今年的新法规不就有一条，入室给屋主造成伤害，任何反击都是正当防卫。” “好像是有这么一条…”男生连忙掏出手机查验，没两秒钟，他就激动地喊道，“你们快看手机！” “要封城！”朱珠翻转手机给三人看。 入目就是官方的通知。 不止是封海市这一座城，整个临海省都被封，前所未有。 “我们也逃吧。”朱珠本能地想着逃命，随即又迅速冷静下来，“我们的车根本出不去。” mini代步车就是为了方便出行买的。 只能跑300km的电车，目前趋近于满电，但想出城太难了。 关曲清心沉了下来，“别说出城了，我们住那么高，出小区都费劲。” 阴霾笼罩在3004。 天色渐晚，客厅没有开灯，每个人脸上反射着荧蓝色的光，听筒时不时传出惨叫声、叫骂声还有求救声。 最热门的视频，是离开海市的高速路堵了十几公里，上面全面爆发，简直就是丧尸的饕餮盛宴。 关联推送的视频，都是医院、超市甚至警局都全部沦陷。 特警队布防在各个路口。 丧尸像饿极了的疯狗，不断冲撞在防爆护盾上。 特警们紧牙关死死坚守。 尸群堆积，顺势爬到护盾之上，朝里面的人撕咬起来…… 还有一个视频中，有人逃生爬到信号塔上，尸群将塔推倒，紧接着整个区域都陷入无信号状态。 关曲清站起身去洗手间，里面传来水声，她出来顺手打开客厅的灯。 她说道：“目前水电信号正常。各位尽快联系家人吧，如果还没有蔓延到外地，我们就要想办法尽快出城。” “天哪，这么要紧的时候，我们都刷短视频昏了头。”男生听到提醒才感慨道。 “不是昏了头，看新闻当然也是要紧的事。”谢觉说完就站起身朝阳台走去，拉上门，接通了电话。 男生也朝厕所走去，关上门，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呜咽的话语，还有隐隐的哭声。 朱珠拨通朱栋梁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听筒传来他愉快地声音，“我们格格怎么这个点打电话呀？” 听筒那旁还夹杂着嬉闹声。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无助和恐慌都涌上心头。 第4章 偷家 “爸…”朱珠捂着嘴哭出声。 朱栋梁一阵慌乱，赶紧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耐心哄道，“宝贝女儿，怎么了？” “干爹，”关曲清抢过手机，“你快回家，带着阿姨和我舅舅他们！把门窗都关紧，不要跟别人接触，谁敲门都不要开，遇到受伤的人更不要提供帮助。” 朱栋梁听到这般认真地嘱咐，话语中还带着不正常地严肃，不由面色凝重了起来：“小曲儿，叔叔听你的。” “我们会想办法回去找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想办法多囤点物资！” 不再多说，关曲清挂断电话。 确定朱爸那还没有蔓延，她又急忙拨通哥哥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她点开哥哥的头像留言：“哥，有丧尸，快逃！” 关曲清还附上了网上疯传的视频链接发送过去。 时间紧迫，必须多争取点求生的时间，那物资必不可少。 今天买的食材，四个人省吃俭用也只能够维持三天。 朱珠买的乱七八糟的零食速食，撑死维持半个月。 “朱珠，你去接水。” 关曲清一巴掌打在朱珠头上，力道不大却足够醒神。 朱珠缓过神来，赶忙去接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电，家里那个手电筒你还记得在哪吗？”关曲清一边搜索着末日求生必备品，一边咒骂，“都是空话，早知今日我肯定准备齐全，现在跟我说什么多买电池和水！” 朱珠把床底的收纳盒拿出来，里面有手电筒、蜡烛、火柴，还有这些年换下的旧手机和充电器。 她把所有的旧手机都插上电，就连仅有的充电宝也充上了。 关曲清：“我们家怎么这么穷啊。” 整个家能用在末日的道具不足一箱。 “曲儿，这个水污染了。” 朱珠拿出水桶，里面的水都漂浮着灰黑色的絮状物。 是黑雨导致的。 “完蛋了，家里的桶装水今早也见底了，我忘记叫了。”关曲清懊恼地扯了扯嘴。 家徒四壁就算了，还刚好弹尽粮绝。 朱珠心态从小到大都很好。 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一边清点东西一边乐观道：“我今天回家，好几次跟死神插肩而过，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等到救援。” “你真的是从小到大的好运气，什么事情都能化险为夷。”关曲清打心底的佩服，换成她未必能活着离开地铁站。 听到关曲清的认可，朱珠对于活下去更加坚定。 关曲清朝大门走去，“我去3005看看有没有什么物资。” 谢觉打完电话，拿着朱珠看演唱会买的望远镜，开始勘察楼下的状况，而朱珠跟她开着通话保持联系。 “她们家有什么？”朱珠忍不住好奇，“东西多的都能放满楼道，家里肯定有不少货吧。” 入目就是乱七八糟无处下脚的一间屋子。 关曲清首先去了厨房，橱柜台面都是被油污侵泡。 每个柜子都打开搜罗了一番，只有半袋吃剩的米有用。 冰箱里面都是一些腊肉咸菜。 不知道冻了多久，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虽然不符合胃口，但有总比没有好。 好好的精装房被住成这样，她不禁替房东心疼。 就地取材，拿着3005家最大的蛇皮袋把东西一一收罗。 开门前，透过猫眼看到电梯还停留在30楼。 其余的电梯分别停在7楼和23楼。 观察一会儿，确认没事后，关曲清叫朱珠开门。 一堆有的没的东西还挺重。 开门后，朱珠立即迎上来，一人提一边快速遛进了家门。 “没有水。”朱珠清点带回来的物资。 “没有，她们竟然不喝桶装水，我把小孩喝的两箱牛奶带过来了。” 大米半袋10斤，腊肉腊肠5斤，咸菜几袋，牛奶2箱，手工饺子50只，馒头20个，辣椒酱2瓶。 土豆、番茄、青椒、洋葱零星几个，鸡蛋24颗，跌打药酒和小孩感冒药，退烧贴，还有1个铁铲。 “这个铁铲还挺有分量，”朱珠举起来挥舞，“可以作为武器。” 关曲清把药酒倒在手上，“我给你揉揉腿。” 被吓了这么久，朱珠早就忘记了腿上的疼痛。 现在静下来，浑身都疼，全身刺辣，大腿也抽疼。 “我也不懂医，看你还能走路，应该没有伤筋动骨，药酒缓几天应该有用。”关曲清将药酒在手心搓热，小心翼翼地按压朱珠扭伤的大腿。 “我还带了她们家做好的饭，”关曲清突然想到自己把饭菜包好在锡纸中，放在麻袋的底部，“就是我们的晚餐了。” “你直接把人家煲饭的内胆拿来了！” 看着关曲清摆出的菜肴。 朱珠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逐渐愉悦起来，“还挺丰盛的。” 三菜一汤，炒白菜，梅干菜炒肉，蒸鱼。 老母鸡汤被装在保温桶带来。 这些菜都不符合四人的口味，但能延续一天物资是一天。 男生那么大的体格，经历一天的事反而没什么胃口，他喝了口油腻的老母鸡汤，差点吐出来，只好砸吧砸吧嘴。 朱珠也没啥胃口，可是暖场小天使怎么会让场子冷下来。 她说道：“我们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吧？我叫朱珠，朱茵的朱，和掌上明珠的珠。这个是我的发小兼死党，关曲清。” 男生笑道：“我叫柴自立，砍柴的柴，自立自强的自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细嚼慢咽的男人身上。 谢觉：“谢觉。” “谢觉。”关曲清重复了一遍，没再多说。 谢觉：“其余几栋楼跑出来很多人，然后散开了，现在小区里面都有不少丧尸，那些感染者更是数不清。” 她们住在最远处的5栋，还有一节坡道。 因为靠山的地势问题，户型和地库都单独修的，偏小且车位紧张。 导致这栋楼的入住率不高，主要用于出租。 这栋楼有地理优势，加上本就是顶楼，3004俯瞰整个片区都没有问，目前小区只有毫无目标在游荡的丧尸。 谢觉继续冷静道：“远处地铁站已经全是丧尸，没有活人的痕迹，这几个小时里，能逃的肯定也逃走了，不知道小区还有多少人活着。” 关曲清听完后，沉默地盯着两个毫无回应的聊天框。 哥哥一直没有回复，妈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