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爱情故事[LORD×白夜行]》 第1章 引子 【阿道夫·艾伦】 纽约市中心最豪华的商区开了一家新的奢侈品专卖店，新店面和其他店铺不同，光地理位置就占据了一整栋大楼，可以说是奢侈品专卖场。 卖场里不仅有服装，还有饰品、包包与鞋子的专卖楼层。我作为一个刑警老古板，对这些一窍不通，只听说卖场里全是高档名牌，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购物，而是为了抓捕一个追了将近十年、行踪却一直隐蔽神秘的杀人嫌疑犯。 到了卖场门口，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工作人员在发送卡片，我听到卖场里持续播放着改编为古典曲风的圣诞歌曲。 因为节日、年底再加上开业优惠等因素交互作用，整个旋转门进客区域挤得举步维艰，放眼望去全是打扮鲜艳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看来曼哈顿还是有钱，逛奢侈品店如同逛得克萨斯小镇的咖啡馆一样稀松平常。 进了卖场，一楼通往二楼的扶梯旁有个喝咖啡的空间，我和其他伪装成便衣的刑警一起坐在这里俯瞰一楼，卖场里来往的客人川流不息，等到天黑还是没有发现抓捕目标。 坐在对面的年轻便衣黑木·范斯忍不住小声道：“他真的会来吗？” 我点头嗯了一声，眼睛仍然望着楼下。 此次追捕目标的名字叫做奥兰多·卢卡斯，是得克萨斯州小镇一位小店铺老板的儿子，十年前店铺老板在一座废弃大楼被杀，尸体第二天才被人发现，经过警部将近两个月的调查，真凶却一直没被找到，倒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突然传来车祸身亡的噩耗，自此这桩凶杀案就成了没有结果的悬案。 然而凭我作为从业几十年的老刑警的直觉，真正的凶手恐怕就是店铺老板的儿子奥兰多，接下来十年里断断续续的好几桩不同寻常的犯罪果然验证了我的猜想。 这些事故看似和奥兰多没有任何关联，但是其中都可以隐秘间接地嗅察到有奥兰多参与的气味。 至于他为什么要犯下这么多桩罪过，只怕涉及到一个女人。 “阿道夫前辈，你看……”黑木突然指了指一楼大厅，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微微睁大了双眼。 名叫雪莉·温斯顿的女人正缓步在大厅里走动，她穿着一袭纯白套装，脸上露出堪称完美的微笑，那已经超越了美貌本身，是她身上的光芒，瞬间吸引了四周的客人和店员的目光。有人在经过后还回头观望，有人看着她窃窃私语，还有人憧憬地望着她。 “年纪轻轻却像女王一样，真是不得了。”黑木不由自主低声道。 我看着雪莉，心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那是十年前在得克萨斯州小镇一家老旧公寓里的她，那时她还是个对一切无所依恃、不肯打开心扉的女孩。 没错，奥兰多犯罪里涉及到的那个女人正是雪莉。 据我这十年间不间断的暗中追查，奥兰多似乎一直在暗处为雪莉做事。他在小学五年级时就在废弃大楼杀了自己爸爸，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恐怕就是因为那个男人侵犯了雪莉。后来他又陆陆续续在暗处帮雪莉除掉了敌视她的高中女同学、大学期间又除掉了她的情敌。 奥兰多甚至自己连大学都不上，却一直在暗中经营违法生意，获得的利润全部交给雪莉，只为维持雪莉表面的光鲜亮丽。 这种牺牲中固然有奥兰多本身极其聪慧、不用上大学光从课本里就能学到知识的缘故，我想更多还是因为奥兰多喜欢雪莉，甘愿为这个女人奉献一切——这也是我深信在雪莉身边就能抓到奥兰多的原因。虾虎鱼一定会待在枪虾身边。 至于雪莉对奥兰多的感情，在我看来恐怕不见得有多少，或许只是利用他也说不定。 卖场内开始播放营业即将结束的广播，人潮随即开始改变流向。 黑木有些沮丧，就连说话的表情中都带着些许抑郁：“看来是不行了，阿道夫前辈，承认吧，这次是你猜错了。” 我喝掉咖啡杯里最后一点咖啡，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雪莉开店这么大获成功又值得纪念的日子，奥兰多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可是我坐在这里几乎监视了一天，包括整栋卖场里还零零散散地埋伏了其他刑警，算起来有整一支队伍的人员，却全都没有任何线索。 “阿道夫前辈，我们走吧。”咖啡馆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黑木叫我起身。 我有些不想放弃。如果抓不到奥兰多，就算怀疑雪莉做过许多令人不耻的坏事，也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把她抓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奥兰多帮她出手，她的心尽管已经黑成一片，从那张光鲜亮丽的脸和那双洁白无瑕的手上却看不出分毫。 只不过咖啡馆这会儿也要关门了，总不能赖在这里不走，我只好和黑木走了出去。 跨过旋转门，卖场外面的温度比室内低很多，扮成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到处都是从卖场里走出来的顾客，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走在我前面的一位年轻妈妈正低头对她女儿讲话，声音甜甜的显然在模仿小孩腔调：“收到一个很棒的礼物呢，回去要给爸爸看哦。” 三四岁的小女孩乖乖点头嗯了一声，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随着她的动作轻飘飘地晃动。 我漫不经心地往女孩手上看去，见到那张漂亮的麋鹿剪纸时，却忍不住猛地瞪大双眼，激动地上前问道：“对不起，请问这个从哪里来的？” 那对母女被我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我没有恶意，告诉我剪纸是卖场门口的圣诞老人给她们的。 这一刻我真是恨不得大骂自己一句愚蠢！那精湛的剪纸技术毫无疑问是出自奥兰多之手，他穿着圣诞老人的特殊服装，分明整天都守在这个新开的卖场前，他不总是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守护雪莉吗？而我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 我立刻转身往回跑，准备收队的一群便衣刑警在附近还没有离开，看到我的模样后全都变了脸色，其中一个女刑警问道：“怎么了？” “圣诞老人！”我对着他们大喊，“就是他！” 刑警们立刻醒悟，强行打开正要关上的玻璃门。我原本准备跟在他们身后冲进去，但下一秒钟，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拐进建筑物旁的另一条路，绕到建筑物后面，我果然看见一道装设了铁质扶手的楼梯和一扇门。 奥兰多就在门的后面，手里拿着刚脱下来的圣诞老人服装，一看到我后就立马往反方向逃跑。 他逃跑的走廊连着卖场二楼，四周的便衣察觉到这里的骚动，全都往卖场二楼集中包抄。已经停止的自动扶梯就在不远处，但他显然无法脱身了。 这时我感到心里一阵胜券在握，却突然看见奥兰多停下逃跑的脚步，没有丝毫犹疑地翻身跳往一楼。 耳边传来卖场工作人员的尖叫，巨大的声响接踵而至，摆在一楼用来装饰的圣诞树已经倒下，旁边就是奥兰多。 我有些恍惚地和黑木下到一楼，黑木靠近奥兰多把他的身体翻过来，随即猛地顿住动作，只见奥兰多胸口插了一把锃亮的剪刀，雪白的地板上逐渐晕开深红的血液。 感觉到有人走来，我抬起头，雪莉就站在我的面前，如雪般白皙的脸庞俯向奥兰多。 “这个人是谁？”我看着她的眼睛问。 雪莉像人偶般面无表情地答道：“我不认识，雇佣临时工都由经理全权负责。” 她绕过奥兰多流血的身体和地板继续往前走，聚集的人群中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她却一次都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引子 第2章 筛选 【奥兰多】 死里逃生的第二个星期，我和另外十四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一起跪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室内只有一盏十分微弱的灯光，光线照不清楚每个人的脸，但能听到满屋气喘吁吁的声音。 一周前，我从纽约最豪华的商场二楼一跃而下，利器被我插进自己胸口，鲜红的血液从我身下的地板上源源不断地扩散而出，聚集的人群中很快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的声音没过两分钟就到了，快得让所有人都不可思议。 经过一个小时的紧急抢救，医院当晚在我的死亡通知单上签了名字，守在外面的警察得到消息只能无奈打道回府，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人悄悄地从太平间转移到了一个地下神秘组织。 神秘组织给我服用了他们尚处于开发阶段的特效药。服用一周后，我胸口的致命伤得以好转，紧接着被强行拉到了一个四面围栏的空地里，空地上有两百多个气息不善的男人。 唯一的高台之上，站了一个黑衣人，他手里拿着枪向天空开了一枪，随即宣布让我们开始厮杀，厮杀的规则很简单，在规定的时间内不顾一切地打倒别人，站到最后的十五个男人才能留下来。 我最终成为了这十五个人中的一个，黑衣人召来一群手下，将我们戴上手铐押到了这间地下室里。 “你们的命是组织救回来的，”黑衣男子在我们面前踱步，黑色的军靴踩在混凝土地面上，每走一步都会从墙面上反射回沙沙的声音，“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加入组织，要么现在离开。我必须先提醒你们，一旦加入组织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必须无条件服从组织下达的所有命令，作为回报，组织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你们你能从组织获取所有你想得到的物质、财富、地位亦或是权力，只要你们有那个能力，组织都能让你们实现。现在，告诉我，谁愿意第一个加入组织，或是选择回归地面、过正常生活？” “我愿意加入。”我把头抬起来，下巴伸进湿润黏腻的空气里，厮杀后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进眼睛，引起一阵辛辣的刺痛，但这痛比起胸口那块已经崩开的伤口完全算不上什么，比起我强烈的复仇决心更算不上什么。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 黑衣人有些戏谑地看着我，仿佛我在开玩笑，“你那儿还在流血，能坚持下来吗？” “完全可以。”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既然有报仇的机会，我一定要牢牢抓住。 黑衣人点了点头看向旁边一个手下，那手下走到我身后，拽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拖了起来，随后解开我的手铐。我把已经烂成碎布的衣服从头上脱下，两只手留在大腿两侧，实际上手腕被铐过的地方我很想揉一揉，但我不会那么做。 永远不要暴露自己的弱点，也永远不要心软，这就是我从过去的事件中得到的最宝贵的经验。 黑衣人拿起一把刀递给我，伸出的食指上戴了一枚神秘的黑金戒指，黑暗中他的眼睛几乎闪烁出兴奋的光芒，“去那，杀了叛徒，让我看看你的聪明和决心。” 我把刀从他手里接过来，走到灯光正下方被固定在地面的椅子旁，椅子上应该绑了一个男人，上半身被一层有斑驳血迹的黑布罩住了，双手被铐在椅背后面，两只脚分开绑在椅子腿上。 我把黑布扯开，露出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 我要杀了他。 还记得之前我被送进医院时守在外面的警察吗？他们不是因为调查坠楼事故才在那的，而是特地来抓我，实际上我已经杀过了三个人，如果算上最后的跳楼自杀，那就有四个。 杀第一个人时我才小学五年级，当时很害怕，杀第二个人是为了掩盖第一个死亡的真相，一步错步步错，等到杀第三个人，心里已经诡异地镇定麻木了。 现在又要杀人，我的目光很冷静，甚至是冷血。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开始摇头，棕色的眼睛祈求我能饶他一命，他的嘴上贴了好几圈胶带，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在椅子上左右挣扎。 我走到他的身后，低头看向他被铐住的手腕，再往下面，果然看见他的右手食指上也戴了一枚黑金戒指，和黑衣人的那枚一模一样，上面有个满是锋芒但长度不规则的八角星雕刻纹章。 假如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这枚戒指，那这枚戒指就代表着某种权力；现在让我杀了他，就代表了一种对背叛组织的残酷警告——即使拥有权力，只要背叛组织，照样会被处决，甚至下场更残忍。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俯身抓住他的手，他开始隔着胶带大喊大叫，甚至试图反抗我，但我还是轻轻松松就把那枚戒指摘下来了，重新站到他的面前。 黑衣人看着我手上的东西，看向我的目光中透出几分赏识，随即扬起下巴微微颔首，我领会到他的意思，勾起嘴角将戒指戴到自己的食指上。 “你不配拥有这个东西，”我把刀举向椅子上的男人身上，“你背叛了组织，现在需要付出代价，而唯一的代价就是死亡，我会送你好好上路。” 刀一步一步逼近他的脖子，椅子上的男人只能不断把头往后仰，隔着胶带厉声尖叫，他粗喘的呼吸声遍布了整个地下室，身体保持着紧绷状态，眼睛瞪大了死死盯着，像在等待执行的第一刀。 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的感情是仁慈、而最不公平的感情就是爱，我要让世上所有被爱的却主动背叛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把刀刃摁进男人的脖子里，深度足够刺穿他的皮肤，冰冷的刀刃下迅速浮现一条红线，血珠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往下滑落。 椅子上的男人被吓哭了，眼泪从他脏黑的脸颊上不停地流下来。 “我誓死加入组织，愿为组织献上我的一切。”我大声读出黑衣人希望从我们嘴里听到的宣言，把刀刺入男人的右腿，男人被迫隔着胶带发出痛苦的哀嚎，紧接着我把刀从他大腿上拔出来，鲜血浸透了他脏污不堪的裤子，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顺着刀尖流到混凝土地面上。 这一刀纪念第一个被我杀死的父亲，是他用肮脏至极的手段伤害了我最爱的雪莉，害我从此走上了一条暗无天日的不归路，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把剪刀精准地刺进他的心脏。 “我要献上我的忠诚、我的热血、我的生命，永不背叛组织！”我继续宣誓，拿着刀滑上男人胳膊，从他身后绕过，划出一条跨越两只手臂却完整无缺的血痕，最后把刀刺入他的左腿，他继续哀嚎，我继续拔刀，密密麻麻的汗水从他额头上不断滚落，就像他大腿上不断冒出的鲜血。 这一刀纪念一直揪着我和雪莉不放的老刑警，是他持续不断地追查，让我不得不又杀了能决定我关键不在场证明的家里雇工和意外发现了我藏尸地点的雪莉的养母，让我这双手上渐渐覆满了血腥。 黑衣人突然开口让手下把男人身上的衬衫撕成两半，露出男人整个胸膛和腹部，我看到男人胸口上烙印了一个碗口大的纹章，正和黑金戒指上的八角星芒一模一样。 “知道怎么做吧？”黑衣人跷起一条腿。 我向他点头，紧接着抓住男人的皮肤，尽可能用力向外拉扯，古铜色皮肤被拉出一块紧绷的凸起，我用另一只手把刀割过去，将整个纹章从男人身体上切了下来。 男人哭得脸上一片狼藉，鼻涕从鼻孔里飞出来，鲜血则从他有个洞的胸口上涌出来，身体本能地剧烈摇晃，拳头也攥死了不住挣扎。我把那块切下来的皮肉扔到地面上，就落在他的脚边。 这一刀送给所有觊觎过雪莉并能和雪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男人，我厌恶他们，在我因为雪莉而杀人、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守护她的时候，这些男人却能和雪莉站在灿烂的阳光之下，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心口就像这样被活生生地剜掉了一块肉。 我再次走到男人身后，房间里充斥着他被胶带堵住的尖叫与哀嚎，我抓住他的头发猛地把他的脑袋往后拽，力气之大使他的臀部都不得不从椅子上离开，他大口大口地吞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起伏，我看向他满是眼泪的眼睛，最后开口道，“一切都在这结束。”我用刀抹了他的脖子，刀刃下绽开一道鲜红的豁口，他的身体在椅子上瘫软下来，鲜血瞬间像瀑布一样浸透他的身体。 最后这一刀，送给我最深爱无比的雪莉，是她才让我敢毫不犹豫地带着尖刃从二楼一跃而下，闭眼之前却看见她轻飘飘地跨过我的身体，让我只能痴痴地望着她一次也没有回头的背影。 可惜我竟然还活下来了，那我就要让她从此都活在有我的恐惧里，永无止境。 “太棒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时，黑衣人开始拍手鼓掌。我走到他面前，将鲜血淋漓的刀子在裤腿上擦干，然后拿住刀尖，把刀柄递了过去。 黑衣人站起来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你很有前途，我看好你。”说完他拿走了刀，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黏腻的空气里突然有人发出呕吐的声音，黑衣人的手下开始统计余下十四个人里哪些人愿意加入组织，最终有九个都承诺留下来。 剩下选择离开的五个男人被放出了地下室的大门，然而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五道清晰的枪响，伴随着尸体沉重倒地的声音。 要么留，要么死，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选择，一切都只是加入组织的第一道考验而已。 第3章 开刃 【奥兰多】 任何一把钢刀在成为能杀敌的兵器之前，都要经过一番淬炼和开刃，我和另外九个人宣布加入组织后，也各自进行了长达一年的魔鬼训练。 训练我的人是当时在地下室的黑衣人，他的真名叫利亚姆·阿斯特，是个上流社会的贵族。 虽说组织里最终凭实力为王，但在一开始所有人都还没有显露出锋芒只是一件未被打磨过的粗糙材质之前，拥有的待遇和分到的等级依旧靠常见的社会地位划分。 我原本和另外九个人一样，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阶级，却因为抓住机遇拿到了一枚象征权力的戒指，这才有幸得到了利亚姆的亲自教导。 在利亚姆的指导下，我能感受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变得更加残酷暴虐，这让我复仇的野心不断蓬勃生长，心里的烈火几乎要烧穿整个身体。 站到擂台上开刃的那一刻，我已经毫无畏惧。 和我对战的是一位已经有好几年实战经验的组织小头目，名叫詹姆斯，他一向靠出色的武力值受到组织器重，是所有擂台对手里最难对付的存在。 在和他对战了不下十个来回后，我双膝跪在圆形擂台的中央，从天而降的雨水浸透了我的衣服，特殊材质的布料湿哒哒黏在皮肤上，就像是附着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我身上的血水和落下的雨水混合到脚边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小水滩，一圈圈不断地打着鲜红的旋。 我花了几秒钟低头喘气，这让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而我的对手却依旧双拳紧握地站在我对面，把拳头举到脸庞面前，双脚生龙活虎地弹来弹去，活像一个被观众下了巨大赌注的世界拳击手。 某种程度上这确实像一场拳击表演赛，只是这里没有电视转播，我们也没有赢得比赛的报酬。 属于我的奖励，就是在这个残酷的地方留下来，得到足够复仇的力量与权力。 “给我起来！”詹姆斯得意地冲我大喊，“废物，站起来！” 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地勾起嘴角，伸直双腿站起来后，却没有把拳头举起来，让他以为已经完全把我制服了，以为我虚弱得连任何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詹姆斯向我冲过来，在他肩膀即将撞到我的最后一刻，我把身体侧到左边，猛地将腿踢了出去，他不出所料地趴倒在地上，滑向我刚才流过血的小水洼。 四周看台上的人群开始大叫，摇旗呐喊着让詹姆斯站起来，我低头对他问道，“詹姆斯，告诉我，你想让我打到什么程度停手？” 观众对我狂妄的态度报以嘲笑之色，他们一个个都是组织里的成员，每一个人出去都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尽情嘲笑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超越他们。 詹姆斯撑住双手站起来，转了个身面向我，他咆哮着像野兽一样露出锋利的牙齿，再次向我冲了过来，这一次我没有躲开，相反，我用紧紧握住的拳头向他脸上全力地砸了过去。 有如雷霆般的一拳，他被我打得脚步倒退，鲜血从他嘴里直直地喷涌出来，连我自己的指关节都要被自己的力道给震碎了。 我把自己拳头举到嘴边，尝了尝鲜血混合着雨水的味道，“真是胜利的滋味。” 相信不久后我的复仇也能和这一刻一样甜美。 詹姆斯的脸已经被我打得有些爆裂了，他把血水从脸颊上一把抹去，踉跄着站起来，眼球不受控制地转动，“你……”他说话的声音也像被人狠狠摁住了喉咙一样嘶哑，“你……” “奥兰多。”我提醒着他我的名字，以免他直至倒下的那一刻都不知道是谁将他打倒的。 他晃了晃脑袋再次冲过来，这次的速度显然比之前慢多了，我侧身避开他，举起胳膊直直地抡上去。 我的小臂击中了他最脆弱的喉结，只听一声惨叫，他像一只熊一样庞然大物地倒了下去，仰面躺在地上，表情痛苦狰狞。 我弯下我的腿膝，充满压迫地跨坐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阻隔他的呼吸。 这是一场没有限制的拳击赛，唯一的规则就是打败对手，无所谓多么凶狠毒辣。 詹姆斯的双手挣扎着拍打我的胳膊，双腿又伸又踢，整个身体被压在下面无法跃起，想要把我掀翻，却没有任何操作余地。 随着我的手掌越抓越紧，他的眼球逐渐从相框中爆裂出来，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声音清晰得在场所有观众都能听清，“要不要我停下来？” 詹姆斯在我手下脸色涨红断断续续地咳嗽，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停下，快停下。” 裁判的一句哨声终于划破天空尖锐地响起，我获得冠军的结果被公布出来，跷起一条腿坐在远处利亚姆对我露出满意至极的笑容。 我高高举起右手，激动的血液在耳朵中发出巨大的轰鸣。 雪莉，我在这里等你。 第4章 小试牛刀 【奥兰多】 擂台赛结束后又训练了半年，我接到了组织派发的第一个试炼任务，内容很简单，只给了一个在芝加哥的地址、一个人名——夏佐·瓦利——和一张他的照片，照片背面附有短短三个字：杀了他。 来到芝加哥后，我悄无声息地进入地址上的房子，走廊尽头有个蜿蜒的楼梯，我从楼梯走上二楼，右转后停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我转头把食指放到嘴唇上，示意身后的奥格斯特·格兰特保持安静，他像个只懂文艺的病弱公子一样，看起来完全不会执行任务——组织为了考察我们的团结协作能力，给每位试炼任务的新人都分配了一个搭档——比起和他一起来芝加哥，我更希望此次能独自行动，现在我不仅要小心自己的行动，还得提防他不能出错。 奥格斯特点了点头，眼神没有看我，握着枪的手不自觉捏得更紧，把枪压到了身侧。他在半年前进入了组织，事实上连擂台赛都没有经历过，直接空降加入，还得到了一枚戒指。 我想这和他的身世有关，他出身位列纽约五大制药公司之一的格兰特家族，是格兰特第二支系的长子，现任格兰特家主是他伯父，是地道的贵族公子。 我在他进入组织前就已经认识他，他的堂哥奥古斯汀·格兰特——格兰特家族唯一继承人——是雪莉的未婚夫。 暗中守护雪莉那期间，我在雪莉和奥古斯汀身边见到了奥格斯特无数次。我知道奥格斯特喜欢雪莉，但雪莉不喜欢他，这个事实让我对他的厌恶没有那么强烈，甚至某种程度上我还和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愿意和他一起工作，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做得更好。 无声地打开房门，我进入房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和女人躺在床上，他们身上的床单褪到腰间，女人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胸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一朵黑玫瑰的纹身就在她的右胸下面。 我在组织内部的情报信息里见过这个纹身，黑玫瑰一直是米切尔家族的象征，说明躺在床上的女人是米切尔家族的人。 躺在床上的男人就是我们的刺杀目标夏佐·瓦利，他身体趴着睡觉，两手插在枕头下面，不出意外的话那里藏着一把枪，他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把指头放在扳机上。 我趁这两个人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快速走过去，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枪管抵到男人头上，直接扣动了扳机。有些情况下折磨敌人确实很有趣，但在只需要完成任务的前提下，这些多余的事情就显得没有必要。 子弹穿过脑袋的动静惊醒了睡在旁边的女人，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两人陌生人。奥格斯特走到她身边，突然把枪管抵到她头上。 “你在干什么？”我不满道，“任务已经做完了，赶紧走。” “可是她……” “她不在刺杀目标里，除非你想违抗组织的命令。” 奥格斯特盯着女人胸口下的纹身思考了一会儿，把枪收起来后突然又伸手抓向女人裸露的肩膀，“组织没有让我们杀了她，但也没有禁止我们做别的事情。” “你想在这和这个女人上床？” “不可以吗？” 我绕过床脚，走到他身后把枪管抵住他脑袋，“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滚出这个房间。”奥格斯特想和谁上床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是他妈的我们现在还在做任务，夏佐·瓦利刚被我打死，谁也不知道这栋别墅外面的保镖什么时候会察觉到异样走进来，要是被发现了，到时候只会徒增麻烦。 奥格斯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转过身轻笑了一下，“我只是开个玩笑，奥兰多。” 我不但没有把枪放下，反而进一步指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除了利亚姆和那位擂台上的詹姆斯，我从来没有把名字告诉过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从组织以外的地方知道我名字更不可能，因为奥格斯特是雪莉的世界里的人，在为雪莉跳楼之前，我从来没有在奥格斯特面前露过面，甚至从未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踏足过雪莉的世界。 从头到尾，我就只像一个黑暗里的幽灵一样没有姓名地守护着她。 奥格斯特把双手放到背后，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等他一个解释，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把我们两个人从对峙中拉出来。那位有玫瑰纹身的女人跨过旁边男人的尸体，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f**k！”奥格斯特抢先一步去追那个女人，我死死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 等我跟着他们来到走廊后，却发现只有奥格斯特静静站在栏杆的扶手处，一丝不详的预感掠过心头，我走到他旁边，一手把枪管放到身侧，另一手扶在栏杆上，目光向下看去，果然见女人脸朝下倒在一楼的地板上，鲜血顺着她的脑袋在白色大理石上缓缓画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奥格斯特，质问道，“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还是你把她杀了？” “当然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奥格斯特立马辩解。 “靠！”这鬼话我真是一点都不信，从刚才奥格斯特拿枪对准女人开始，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不对劲，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要不是组织内部明确规定在没有确凿的背叛证据前禁止成员间自相残杀，我现在一定忍不住想拿出枪将他一枪崩了。而且这女人多半就是被奥格斯特故意杀了，现在却要我和他一起承担这个责任。 淦！ 我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走吧，现在他妈的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打电话找人来清理。” 第5章 板上钉钉 【奥兰多】 除了执行任务去了一趟芝加哥，剩下的所有时间我几乎都在组织里度过，重复练习开枪、射击、匕首、或者没有任何武器的赤身搏斗，尽管内容非常单一，但丝毫不会感到厌烦。 每当训练结束大汗淋漓地回到房间时，我心里复仇的火焰就会蠢蠢欲动燃烧得更加热烈，这时候我就会拿出一张纸，把铅笔握在手里，将日复一日脑海中越发清晰的雪莉画下来。 白皙流畅的完美脸型、令人联想到名贵猫咪的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下唇稍厚的嘴巴、充满光泽长度及肩的头发、纤细的身体、胸部和腰部的曲线却女人味十足，像一朵花优雅地绽放在那里。 这朵由我一点一滴亲自精心浇灌的绚丽夺目的花，总有一天我要让她折断在我手里。我知道时机正在越来越近。 组织布置的所有考验全都通过的那一天，我被利亚姆带进一个未知的地方，双膝后侧被猛地踢了一脚，我整个人跪倒地上，混凝土地面粗糙坚硬的质感磕在膝盖上，我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血液在我的耳朵里翻涌，而心脏在我的胸腔内疯狂跳动。 终于来到了这一刻。 这就是我活下来的意义。 一想到今后雪莉只能在我的掌心哭泣，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就让我整个身体兴奋得发颤——这是无论多少金钱都无法买到的体验，比任何药品还要让人上瘾。 头上的兜帽突然被人扯下，我眨了眨眼适应光线，眼睛环视扫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极宽敞的房间中央，四周的座位上坐满了那些身穿价值数千美元高级西装的男人，这些男人如果只是走在普通的街道上，绝对猜不到他们的身份是神秘组织的杀手。 而一旦出了组织之外，他们都是拥有值得羡慕地位的权贵，如同奥格斯特的背景，他们要么是拥有数百亿资产的公司的掌权人或继承人，要么是参议员或参议员的儿子。尽管这些人中地位也有高有低，但终究都是有权势的人，有权势就意味着有选择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余地。 我的目光落到中间那个看起来像坩埚的容器上，里面燃烧着一小堆橙红的火焰，火势旺得让我的呼吸都急促了。 “把他绑起来。”利亚姆在我身后说道。 紧接着我就被人脸朝下地推到地上，两只胳膊被人拉到背后用手铐拷住，随后那人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回到跪直的姿势。 一条又粗又宽的皮带突然穿到前面绕过我的脖颈，我感受到另一个人把脚下的靴子重重地踩在我的肩胛骨上，与此同时，脖子上的皮带也被他用力收紧，窒息的感觉让我咬紧牙关，鼻子疯狂吸进仅有的微弱空气。 “伊森·杰拉尔德，你已经完成所有考验，确定要继续加入组织吗？” “是的！我愿意！” 我的名字不再是奥兰多，组织不久前给我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那是一周前发生的事，纽约最具地位之一的杰拉尔德家族突然遭遇大股不明势力袭击，刺杀的目标对准了唯一的继承人伊森·杰拉尔德——年龄正好二十，在贵族专属的圣歌德大学就读大三。虽然袭击团伙最后在警察赶来之前狼狈撤退，但伊森却在这次混乱的枪战伊离奇失踪了。 杰拉尔德家族的掌权人安德烈是组织的首领之一，为了不让敌对家族有机可乘，安德烈·杰拉尔德对外宣称该次袭击无人受伤且继承人毫发无损，继续在公开的重要场合露面的同时，暗中开始着手寻找能暂时替代伊森的合适人选。 我就是那个被他选中的人。 在组织中精通整容手术的高级医生手下，我成功换了一张从来没见过的脸，脸型和我原来的有七分像，最不同的是瞳孔颜色换了，现在佩戴了一双冰蓝色的美瞳，完全遮住了原本翡翠的眸色。 刚刚指挥手下绑住我的利亚姆慢慢踱步到我面前，他双手背在身后，对另外一个人抬了抬下巴指着我道，“把他的上衣脱了。” 那名男子立即过来揪住我的上衣领口，用刀割开后一撕为二，剩下的部分任其像两条破布一样挂在我的胳膊上。 我出于本能地挣扎反抗，身后的男人顿时拉紧皮带，踩在我背后的靴子也更加用力，我的呼吸几乎要被切断了，只能紧紧攥住被拷起来的双拳，眼睁睁看着利亚姆将一块烙铁伸进火里。 “加入组织拥有戒指，就必须对得起手上那枚戒指，伊森，从今以后就让我们看看你更强大的能力，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利亚姆把烧红的烙铁从火焰中取出来，转身面向我时，我看到烙铁上熟悉的八角星芒被燃烧得像是要融化般呈现出发光的橙红色。 “如果你无法胜任组织赐予你的地位，组织同样可以把你拥有的一切收回。”利亚姆勾起嘴角，说完这一句后就看向他右边的人道，“把他的嘴堵起来。” 那人立马走到我身后，猛地抓住我头发把我脑袋往后拽，我的视线被迫固定到天花板上，如果不是因为难以呼吸的话，我一定会对这个拽我的人发出怒吼的声音。这时一块粗布被塞到了我的嘴里，我紧紧咬住那块布料，心里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伊森·杰拉尔德，欢迎加入我们，所有的牺牲绝不白费，相信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利亚姆将滚烫的烙铁压上我的胸膛，血肉灼烧的呲啦声无不提醒我，一颗神秘的八角星芒从此就刻在我的身体里。 雪莉—— 相信我，总有一天，属于我奥兰多的烙印也会被刻在你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