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的老实人》 第1章 他是副本里的人妻npc 每一周的周天晚上,他的丈夫都会熬一锅肉汤。 韩秋羽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汤,只闻到它的香味就会飘飘欲仙。舀一勺送进嘴里,仿佛感受到了天堂的幸福。 他抱着丈夫健硕的腰肢,仰头问他:“这肉汤是怎么做的?” 他的丈夫低头亲昵地用鼻尖碰他的鼻尖,说出的话却让他不寒而栗:“用我们亲爱的邻居做的。” 韩羽秋以为丈夫在吓他,嗔怪地踩他脚背。 他没看到,他丈夫眼中的诡谲。 池谭渊握住他作乱的腿,再握住他另一条腿,让它们挂在自己腰上,抱着妻子向卧室走去…… 周一早上七点五十,韩秋羽站在玄关的落地镜前整理衣领。 他的丈夫在他身后环抱着他的腰,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深情地注视着镜子里的他,好像要把人融化进自己的眼中。 有型的西装勾勒出丈夫优越的身形,充满成熟男人的儒雅魅力。韩秋羽看着镜子里的丈夫,脸红心跳,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手,“我们走吧。” 可现实里镜子中哪有什么成熟儒雅的丈夫,只有一团散发着腐朽、死亡的黑雾,以囚禁的姿态困住韩秋羽的四肢。 池谭渊温声道:“嗯。” 他丈夫开的公司在他们公司楼上,每天上下班都在一起。 韩秋羽虽然只是一个小职员,但他很满足这份工作,工作轻松,同事友好,上司开明,还有一点,离爱人很近。 他感到非常幸福。 他和丈夫并肩走着,丈夫去哪他就去哪,从来不用思考。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层一户,进入电梯,韩秋羽看到自己楼上的小姑娘也在。 韩秋羽:“早上好。” 他的丈夫也向小姑娘问好。 田西漾笑容僵硬地回以问候,看他们的眼神很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韩秋羽注意她脸上浓重的黑眼圈还有看他们时不自然的神情,眨眨眼。 田西漾现在很害怕,一觉醒来自己就发现自己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身边还有一个黑色身份卡和一封信,就像她从前看过的综艺发布任务的环节一样,但她没有参加综艺,而是突然来到这个地方的。 身份卡说她是一个上班族,别的信息就没有了,那封信上的信息也不多,只有几行字:《消失的气球》——小区公园里有一个因为丢了气球被赶出家的小男孩,如果有好心人帮帮他就好了,他想在天黑前赶紧回家,毕竟天黑了外面会有很多危险。 最下面还有一个数字:7,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是第七个玩家?还是说这个任务的期限是七天? 总而言之这些信息都在透露着这个世界的诡异。 田西漾经常看小说,面对这样的情节很是熟悉,她意识到她是进到了恐怖游戏,惶恐过后瞬速整理已知信息。 虽然现在冷静了许多,但与不知名生物处于一个封闭空间时,田西漾还是害怕极了。到了一楼,她逃似地快步出去。 韩秋羽求助地看向丈夫,希望丈夫解答自己的疑惑,“邻居小姑娘好像很怕我们。” 他的丈夫安抚地揉揉他自然卷的头发,像是在摸小狗。 丈夫让他别多想。 韩秋羽红着脸,“嗯”了声。 待坐在副驾驶上,韩秋羽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车窗倒映着他温润的面容,进入社会多年的人仍带着学生气,干净的眸子像是从未被污染过,一幅不谙世事、被保护得很好的样子。 他看得太认真,没看到丈夫刚刚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疯狂和贪婪令人不寒而栗。 韩秋羽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疑惑,他们楼上的邻居不是一个独居男生吗? 他很疑惑他的这个疑惑从何而来,毕竟在他记忆里,他们楼上的邻居一直就是一个独居女生,就是刚刚的小姑娘。 应该是他记错了,没多纠结。但是头开始细细麻麻地痛起来,是他可以忍受的程度。他觉得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丈夫,具体的原因他说不出来,心中怪怪的,或许他是不想让丈夫为他担心吧。 工作时,电脑前的韩秋羽充满疑惑。 他突然注意到他对面的工位是空的,有些担忧,不来上班,老板是会生气的。 温良的妻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想法很诡异,也没有注意到路过他的同事,看他的眼神垂涎又忌惮。 整个办公室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包括韩秋羽,啪啪的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但他们的屏幕上只有密密麻麻的“死”字。“死”字还在源源不断增加着。 工作一天后,他和丈夫不会立马回家,而是去超市。 他突然问道:“谭渊,你是在哪里买的做肉汤用的肉啊?” 韩秋羽一想到肉汤的滋味,嘴巴里就忍不住分泌口水。 可他的丈夫却皱起眉头,像是看到了一个错误。韩秋羽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安地咬着唇瓣,忐忑迷茫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像只受惊的小鹿。 “国外空运来的,很难订到。” 韩秋羽很怕他的丈夫生气,听到丈夫的话,他很想快点开始下一个话题。 韩秋羽拉起丈夫的手,道:“那我们去买点牛排吧,家里牛排快没了。” 池谭渊的眼神更加诡异,韩秋羽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握着他的手紧张的收紧。 池谭渊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担忧,“宝宝忘了你对牛肉过敏吗?家里从来没有买过牛肉。” 韩秋羽呆愣在原地,脑袋处的疼痛感存在感愈发强烈。他疼白了脸,无措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模样可怜又可爱。 他的丈夫继续道:“宝宝,你的病好像又严重了,我们去医院吧。” 韩秋羽想起来了,自己曾是重度抑郁症,其中一个症状就是记忆混乱,嫣红的唇微张,“好。”无条件相信他的丈夫。 话音刚落,脑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捂住脑袋。 他听到丈夫低沉浑厚的声音:“看来已经不能耽搁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丈夫粗糙温暖的大手牵住他。 韩秋羽呆愣着,池谭渊带他去哪就去哪,很是听话。 等回过神,他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药丸,面前丈夫笑意温柔。 手中温热的杯壁提醒他吃药,他把药丸放进嘴里,喝水顺下去,眼镜下的睫毛轻颤。 药效很快,围绕在他心中的怪异感退去,困扰了他一天的头疼也消失了。 他的丈夫揽住他的肩,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额头。 得到丈夫安抚的韩秋羽眼神呆呆的靠在丈夫的怀里。 凌晨,韩秋羽早已睡下,睡颜乖巧,泛着潮红的脸颊上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咬痕。 黑暗中高大的男人站在床边,神情危险地不像人类,与白天儒雅的男人大相径庭。他伸出用修长的手指细致临摹韩秋羽的身体,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 不乖。 第二天的清晨。 韩秋羽睡眼惺忪地把头埋进枕头里,嗅着枕头上丈夫残留的气息,露出来的脖子上斑驳分布着暧昧的红痕。 他的丈夫在床事方面需求很强,占有欲也很强,每次都会在他的身上留下很多痕迹。旧痕还未消下去,新痕就又补上了,连他的手指也不放过。 慢吞吞穿好丈夫叠好放在床尾的衣服,来到洗手间洗漱。 洗手台已经放着挤好的牙膏和接了水的牙杯,韩秋羽感觉很幸福。 突然,他感到脸上有道湿润,抬起头,镜子里的他神情悲伤。 他被自己吓到了。 擦掉眼泪,又流下来,又擦掉,又流……韩秋羽皱着眉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他不理解那种感受是什么。 泪越流越急,最后韩秋羽放弃了擦泪,任它流了满面,他茫然地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哭得明明那么悲伤,眼神确是那么的茫然,割裂地像两个灵魂…… 洗漱完来到客厅,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丈夫正看着报纸,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满含爱意地看着他。 韩秋羽却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贴着喜字的大红棺材,心中升起怪异感但又瞬间散,眼神瞬间变得平静,坐在丈夫对面吃起早餐。 韩秋羽没戴眼镜,虽然他度数不高,但不戴眼镜是眼睛看人呆呆的,看着很好欺负。 池谭渊看着他泛红的眼睛,缓缓开口:“哭了。” 韩秋羽歪头,茫然地求助丈夫,“我吃了药,为什么还是不好?” 丈夫温柔地注视他,细声安抚:“这次我们每天都吃。” 韩秋羽说不出来好,也说不出来不好,吃起盘子里的三明治。 吃到一半,他听到丈夫开口:“以后别遮了。” 韩秋羽反应过来丈夫说的是他用粉底液遮住的脸上和脖子上的痕迹,羞着脸,“别人会笑话的。” 池谭渊语气认真:“那就不出去了。” 韩秋羽以为他在开玩笑,他的丈夫经常开这种玩笑,这次他依旧没放在心上。 “可那样就不能和你一起上班了。”韩秋羽喝了一口牛奶,一点奶渍残留在他嫣红地唇瓣上。 池谭渊眉压眼,瞳孔很黑,认真盯着人时会给人深深注视的感觉。 韩秋羽没戴眼镜,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连带着感知力也变钝了,没注意到丈夫病态的痴迷。就算看到了,他的第一反应也会是幸福。 七点五十,两人准时出门,这次电梯里没碰见邻居小姑娘。因为昨天小姑娘的异常,还有心中那一丝怪异的感觉,韩秋羽对她多关注了些。 往后的日子里他再也没有遇见过邻居小姑娘,他对面的同事也一直没再来上班。他也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往常周末都会熬上一锅肉汤的丈夫这周没有熬,他没有一丝疑惑,就像被设定好的npc,只是机械地执行任务,不会思考。 新的周一的到来。 早晨,韩秋羽与丈夫坐电梯去上班。韩秋羽看到电梯内的楼上邻居,眼神困惑。 他楼上的邻居是个中年男人吗? 对啊,一直都是啊,他为什么要疑惑呢? 他不是每天都在吃药吗?为什么还会觉得熟悉的邻居很陌生? 脑海里响起丈夫的话,他的烦躁被拂去。是的,不能急,要慢慢来。 中年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看过去。 韩秋羽感到丈夫拉了他一下,视线被自己的丈夫吸引过去。 韩秋羽眼神询问:怎么了? 池谭渊低头看他,眼神深邃,薄唇一张一合,做口型道:宝宝,看我。 韩秋羽耳朵通红,脸也红了,对于和丈夫在公共场合亲密很是羞涩,低下头,不看他。 池谭渊痴迷地看着他微卷的发梢,感觉到了一个多余的视线,淡淡睨了中年男人一眼。 这一眼,仿佛被不可名状的神明凝视,恐怖的威压像一双无形的巨手掐住他的脖子,巨大恐惧汹涌拍来,中年男人被吓得瘫坐在地,冒着冷汗。 第2章 他是副本里的人妻npc 他不是没来过这个低级副本,上次他遇到的楼下的夫妻npc不是长这个模样的,但他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反正这些诡异都是披的人皮,这两张皮囊说不定是它们在哪拔的那。 可刚刚这个小boss给他的威胁,比之前恐怖n倍,那一瞬间他感觉□□被直接碾成粉末,灵魂被捏爆,这绝对不是这个级别副本应有的强度。像是a级…… tm的,本来只是想来低级副本刷刷经验买点道具,没想到碰见个变异的副本。 中年男人心想,幸好他看的是他,不是他的妻子。这个小boss的死亡条件是不能与他的妻子有过多接触。 一无所知的韩秋羽听到动静忙去扶他,关切问道:“张叔,你没事吧。” 刚被韩秋羽触碰,中年男人感到周围温度瞬间降到零下几十度,刺骨的寒意渗到灵魂里。 中年男人起来后忙离韩秋羽两人远远的,强忍恐惧道:“没事,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 怕韩秋羽再说些什么,中年男人赶忙补充道:“我下去吃,下去吃。哦……哦,有点头晕,我靠墙站会。” 韩秋羽原本要说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啊,好。” “叮——” 电梯下到三楼打开,进来一个红衣小女孩,拿着一个皮球,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中年男人吞了一下口水,天啊,现在这个副本变异了,危险程度直线上升,他还一下子碰到了两个小boss。 他回忆着小女孩的死亡条件:如果在电梯离遇到了一个红衣小女孩,请帮她找到她的妈妈。 他尽量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柔声问道:“小朋友,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女孩盯着他,把他盯得头皮发麻才缓缓开口:“好啊,谢谢叔叔。” 韩秋羽心道,还是那个善良的邻居,他刚刚看错了,他善良的邻居怎么会对他露出充满恶意的眼神呢? 但等到了公司,坐到工位上,心中的怪异感重新袭来。 他之前对面的同事好像不长这样,但幸好,今天他来上班了。 脑袋难受起来,韩秋羽难过地想,自己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心情悲伤的韩秋羽中午和丈夫吃饭时,桌上诱人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韩秋羽脆弱地看向他的丈夫,“我想吃药。” 池谭渊温柔笑着,“好。” 之后的情况却没有韩秋羽想象中变好,反而是日渐恍惚,精神迅速衰落。 这周的邻居又好陌生,同事也好陌生,但相同的是他的对他的警惕的目光。每天下班后他都不记得他在工作些什么,他以前做些什么他也记不起来。 脑袋里常常突然空白,好像有什么记忆要破土。等缓过来,他没由来地对周遭熟悉的一切感到陌生和惧怕。除了他的丈夫——他体贴温柔的丈夫。 他想再次向他的丈夫倾诉,寻找安慰,却被潜意识里的一个声音阻止:不行,不可以,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下意识他觉得他的丈夫是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潜意识里却有声音让他不要告诉他的丈夫。 虽然最后他还是没有告诉丈夫自己的异常,但还是被细心的丈夫察觉到他的不对,给他请了假,让他待在家中,并居家办公陪伴他。 …… 没戴眼镜的他茫然地坐在丈夫怀里,乖巧地任由丈夫喂药,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睡了很久,醒来脑袋很疼,像是被硬生生剜掉一块,而且没由来的很悲伤。 他突然道:“老板不会生气吗?” 丈夫对他说:“不会。” 谭秋明放心了,但又很疑惑,生病请假老板为什么要生气呢? 他好像从未见过老板。 “宝宝,又在想什么?”池谭渊揉着他松软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让他痴迷。 韩秋羽道:“我好像从未见过老板。” “他常年出差,你们没见过几面,现在你的病又严重了,不记得见过他很正常。” 很完美的理由,韩秋羽信了。 是啊,他现在生病了。 韩秋羽搂住丈夫的脖子,埋进他的怀里。 是夜,高大的丈夫轻轻挪开搂着熟睡的妻子的手,没有声息地走到客厅。 没有开灯,客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丈夫却精准地躲开所有障碍,来到一个花瓶面前,面无表情地拿起来,露出调皮的妻子偷偷藏起的纸条,然后……撕掉。 可怜的妻子,好不容易记起了一切,留下纸条,因为他知道他很快就会被丈夫知道恢复了记忆,却没想到他的丈夫来得这么快。 纸条匆匆藏起,被抹去记忆的前一秒还在天真的庆幸和祈祷。 纸条被发现、被撕掉,就像是他的记忆一样,被发现记起来,又被迫忘掉。 楼上触犯了死亡条件的邻居凄惨的哀嚎声划破死寂的夜;楼下的邻居脱下人类的外皮,漏出畸形的身体,在地上蠕动着、寻找着猎物;因丢失气球被丢弃在小区公园里的小男孩,久久没有等到好心人找到他的气球,于是便从一群好心人中挑出一个女生割下她的头颅给自己做气球…… 但熟睡的妻子什么都不知道,窝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做着香甜的梦。 即使他每天都过着诡异的生活,却觉得没什么不对,因为他也是这个恐怖游戏副本里的一员。 他已经死了,跟那些还是活人的玩家不一样。但他也不是诡异,他只是一个幸福的妻子,在他眼里,家庭幸福、邻里和睦、工作如意。 他的丈夫回到床上又把他搂进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怀抱,他用脸颊蹭了蹭丈夫的胸膛,一幅全身心依赖的模样。 丈夫痴迷地盯着妻子恬静的睡颜,身体开始散发浓稠的黑雾,黑雾缓慢地、贪婪地吃掉熟睡的妻子。 可怜的妻子什么都不知道。 在家待了一个月,虽然很幸福、很快乐,但韩秋羽觉得自己已经好很多了,也该恢复正常生活了。 池谭渊故意皱起眉头,捧起他的脸,低下头,深邃的眼睛盯着他,问道:“在家不好吗?” 想起这一个月的腻歪,韩秋羽感到很羞耻,脸瞬间爆红,手指微微屈起。 “好……” 池谭渊很满意这个答案,奖励了妻子一个额头吻,“待在家里,就我们两个。” 韩秋羽痴迷在丈夫成熟的男人气息中,差点说好,但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让他必须去上班。清醒过来他嗫嚅着不知道怎么拒绝丈夫,他很少拒绝丈夫的要求。 “我想去上班。”韩秋羽垂着眸子,声音软软的。 丈夫恶劣地捏住他的鼻子,看着他微微张开嘴巴呼吸,湿润的舌尖若隐若现,不知道现在自己正在被欺负,只是一双干净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丈夫忽地笑了,“好。” 他们又开始了工作日早上七点五十准时出门的日子,巧的是,今天是周一。 公司,韩秋羽看到自己对面的同事是自己熟悉的面孔,很是开心,觉得自己真得快好了。 他开心地对对面同事打招呼:“早上好!” 越震一向维持的面无表情顿时碎掉,无比震惊地看着和自己打招呼的人。韩秋羽,他还活着? 经历了很多副本的越震很快恢复冷静,现在的韩秋羽的样子很不对劲,一幅不认识他的样子。 他回道:“早上好。” 韩秋羽穿着一件高领灰色毛衣,带着黑框眼睛,头发卷卷的,很乖、很好摸的样子。是一个口感很软绵的人类,不远处披着人皮的诡异想到。 越震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盯着韩秋羽的诡异,又看了一眼韩秋羽,心思几转。 韩秋羽推了一下眼镜,打开电脑开始今天的工作。 工作的他很认真,办公室的灯光像层朦胧的雾,把他笼罩着,囚禁着。 键盘啪啪作响,“死”字渐渐填满整个屏幕。 越震在心里呼唤系统。 “使用真相之眼,使用对象,”说着,他神情变得怪异,“韩秋羽。” 通关a级副本才会随机掉落的a级道具,真相之眼,可以洞悉一个人的从前、现在。 他很好奇,为什么本该死去的韩秋羽还会出现在这个副本里?还是说,韩秋羽已经成为了这个恐怖游戏里的npc? 系统冰冷的机械声音响起:“韩秋羽,c级副本《消失的气球》小boss池谭渊的妻子,普通npc。” 越震阴郁着脸,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妻子”和“npc”这两个词像针一样,不断刺痛他的神经。 是啊,被献祭给邪神的人,怎么还会活下去呢? 被同化成普通npc也好,起码不会再经历这些残酷的游戏。 本来一天就可以出去的c级副本,他决定在这里留到最后一天再出去。他想……多看看他。 心情复杂的越震和其他人一样噼里啪啦打着键盘,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打的字是“活”。 到了下班时间,同事陆陆续续快走完了,只有韩秋羽还待在工位上,电脑早已关上,桌面也收拾好了,也不玩手机,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桌上的仙人掌发呆。 即使知道他现在是npc,不记得他,越震还是忍不住上前说道:“怎么还不回去?一会天黑了会很危险。” 夜晚诡异会处于高度活跃的状态,危险程度是白天的数倍。 如果熟识他的人看到他此时温柔的神色,一定会被吓到,惊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韩秋羽听到有人跟他说话,眼睛看向跟他说话的人,脑袋还在发着呆,过了两秒意识才回来,笑着回应:“谢谢你的关心,我在等我的丈夫下班。” 即使上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韩秋羽现在的身份是别人的妻子,但现在听到韩秋羽提到他的丈夫,越震还是忍不住呆愣,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越震笑容僵硬。 韩秋羽看到越震一直盯着他,表情还很奇怪,以为他想说些什么,问道:“你要对我说些什么吗?” 越震刚想开口,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门口向内迅速袭来,明明办公室还亮着灯,整个空间却像被黑暗侵蚀了。越震感受到非常危险的气息,身体瞬间紧绷。 这个男人……很危险。级别至少a级,不可能是c级副本可能会出现的,看来这个副本变异了,这种情况少见,但不是没有,回去要向协会汇报这件事。 “谭渊!”韩秋羽像被按到了开关,整个人灵动起来,像燕子归巢般走向池谭渊。 池谭渊站在门口,宠溺地看着他的妻子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越来越近,直到手臂被一双柔软的手握住。 韩秋羽幸福地抿起嘴角,想起同事刚刚好像要对他说些什么,又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越震感觉脖子被掐住,呼吸困难,艰难开口:“刚刚想说拜拜。” “拜拜!明天见!” 越震再也说不出话,直到两人走远,摄人的威压才如潮水般褪去。越震呼吸粗重。 他想起这个小boss的死亡条件,不能和他的妻子有过多接触。这次只是警告。 这个副本变得不可控起来,他要抓紧通关,至于……韩秋羽,他带不走副本里的npc。再等等他,回去他去问问会长,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于是周二韩秋羽还能见到对面的同事,周三就见不到了,同时见不到的,还有他的邻居。 他又被抛下了。 韩秋羽脑袋冒出这一句话后开始剧烈疼痛,脑袋像是被刀割成一片片,然后剁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好疼,好疼! 第3章 他是副本里的人妻npc 韩秋羽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痛苦呻吟,身体与冰凉的地板接触。 “谭……” 不要叫他! 脑海里一个声音尖叫着。 不容他想为什么,脑袋的疼痛让他痛不欲生,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明明办公室里有很多员工,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他,问他怎么了,而是诡异地齐刷刷抬起头,停止打字,同时面无表情地俯视地上痛苦的他。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双做工精良的男士皮鞋,然后视线腾空。 池谭渊抱着自己不乖的妻子,随意一眼让那些员工立刻收回视线,继续埋头工作。 在妻子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痛苦的妻子停止呻吟,转而面容恬静地睡去。 可怜的妻子,可爱的妻子。即使如此痛苦也要想起一切,那就……如他所愿吧。 被献祭给祂的新娘,身体和灵魂都被打下祂的烙印。 祂的妻子,祂的珍宝,会永远留在祂身边。 永远纠缠。 …… 韩秋羽做了一个梦。 一个噩梦。 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呼吸急促,时而身体战栗。 他猛地睁开眼,如同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绝望地盯着白色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头。 他终于想起来了,心中却一片死灰。 他是被队友牺牲的同伴,是被献祭给邪神的新娘,又被邪神带到这个副本,抹去记忆,成为祂温良的妻子。 视线瞥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仿佛看到了一个希望,他坐起身,身体的不适感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清晰,但他此时无暇顾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堆到腰间,他未着一缕,布满暧昧红痕的上半身露了出来。 拿到手机,韩秋羽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祂这时进来,然后发现他恢复了记忆。点开备忘录,他打字的手颤抖又飞快,边打边留神那扇卧室门。语句不通顺,想到什么写什么,但他把重要信息都记下了。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出去,所以每当记起来一切时他都会想办法留下一些线索。虽然他的小动作在祂眼中完全透明,这些线索的下场无一不是被发现,但万一没被发现呢? 首先是:新的一周的周一,找到你楼上的邻居或者是你对面的同事,对他们说你是玩家、你有s级道具,让他们带你出去。 再然后是:你是玩家,现在只是失去记忆了,这是一个副本世界,找到门才能出去。小心你的丈夫,他是诡异。相信我,我就是你,快回想你是不是想不起和丈夫来这里定居之前的日子。不要吃药!不要喝丈夫做的肉汤!它们会模糊你的记忆! 最后是:不要暴露你的异常! 打完这些字韩秋羽已经冒了一身冷汗,把这条备忘录隐藏后,设了一个提醒,放下手机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直直倒在床上,紧张又害怕地闭上眼,等待着开门的声音,等待着祂的出现。 气氛死寂,一开始韩秋羽还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卧室门还是没有被打开,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眼神愈发平静。可他没有勇气去拿手机,他不敢赌下一秒祂会不会进来。 窗帘拉着,卧室久久地亮着暖黄的灯光。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知道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只觉得时间漫长、极度煎熬,恐惧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的神经。他现在就像一个等待被处刑的犯人。 韩秋羽开始出现幻听,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惊悚看去,卧室门还是紧闭着的。还出现了幻视,他躺着,眼前出现丈夫英俊的脸,他下意识迷恋地伸出双手想搂住他,下一秒清醒过来猛地收回手,又看到眼前的丈夫变成一团浓稠的黑雾逼向他,好像要把他吃掉。 不要!不要! 韩秋羽挥舞着手臂,想要驱散眼前的黑雾,却是无意义的反抗,他挥舞的手臂先被吞噬。 韩秋羽害怕地紧紧闭上眼,过了几秒感到没有危险才颤抖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没有丈夫,也没有黑雾,只有白色天花板。 胸膛剧烈起伏着,韩秋羽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不多时,细碎的啜泣声传来,又很快消失,床上鼓鼓的一团抽动了下。 被子里的人安静下来,像是睡着了。 厨房里,池谭渊穿着围裙,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可见性感的锁骨。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一双骨节分明、青筋明显的手清洗着青菜。 旁边锅里还煮着白粥。 待做好晚饭,池谭渊缓步去叫他受惊的妻子起床,温和的笑容和轻松的步伐彰显了他的好心情。 “咔嗒——” 门开了。 被子里的韩秋羽心脏一紧,黑暗中瞪大眼睛,不受控制地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走在他的心上。手紧紧抓着床单,害怕得好像马上就要死掉。 床上鼓起的一团,在池谭渊看来像一座孤零零的小山丘,真是……可怜又可爱。 他把手放在小山丘上,唤道:“宝宝,起床了。” 韩秋羽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深呼吸了一下,缓缓掀开被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朦胧地看着丈夫,不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池谭渊看他把自己闷得面色潮红,自然卷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红红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明明很害怕,却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好可爱。 韩秋羽缓缓起来,他现在未着一缕,衣服在床尾,抿着嘴裹着被子爬过去拿。 妻子掀开裹着自己的被子,在丈夫眼里像拆礼物一样。 卧室里的空调开的是恒温,但刚当全部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韩秋羽还是瑟缩了下,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丈夫把衣服叠的整齐,最上面是一条黑色内裤。 在丈夫**的注视下,韩秋羽面色如常地穿好内裤、睡衣的上衣、睡衣的裤子,还有拖鞋,身体却在直线升温,红透了。 走了两步,韩秋羽发现丈夫没有跟上,脑袋轰地空白,天花板忽地高了,前面的客厅忽地幽深了,世界在他眼中逐渐模糊,然后旋转。 他被钉在原地,绝望铺天盖地袭来。 又被发现了吗? 万一没被发现呢?对,冷静下来。 他转身疑惑地看向丈夫,丈夫正痴痴地盯着他,眼中的**的**和痴迷毫不掩饰。 视线猛地对上,韩秋羽咽了下口水,别过头往客厅走,假装羞恼道:“饭要凉了!” 一个被过度索求的妻子对欲求不满的丈夫的羞恼,韩秋羽演得很完美。 别发现,千万别发现! 韩秋羽在心中不停祈祷着。 身后传来轻笑声,很是轻佻戏谑,是往日体贴温柔的丈夫绝不会发出的声音,但也很熟悉,是在自己灵魂深处打下烙印的祂。 心脏像是停止跳动,韩秋羽眼中充满绝望,脸上没有了伪装的睡眼惺忪,心中有股气推着自己向前走。 到客厅明明是很近的路,他却感觉走得格外艰难,双腿好像被绑了千斤重,他拼尽全力走着每一步。 好不容易走到客厅,韩秋羽发现丈夫还没有跟来,回头看,心彻底死了——丈夫拿着他的手机专心看着。 丈夫伟岸的身躯投射在他的眼中是一个庞大的怪物。 韩秋羽绝望地转身,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可口饭菜,深呼吸,惨白着脸坐下,面无表情,拿起勺子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白粥。 丈夫拿着手机在他对面坐下,把手机扣在大理石桌面上,在清脆的碰击声中韩秋羽流下了一滴眼泪。 耳边嗡嗡的,丈夫的声音却听得很清晰,他听到丈夫关切地问他:“宝宝,怎么哭了?” 他对丈夫惨淡一笑,没说话,安静地吃饭,等待着丈夫对他的审判。 “哎。”丈夫叹息一声,像是很无奈,起身来到妻子身旁,轻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哄着伤心的妻子:“这一次已经很棒了,我差点就信了。” 但恶劣的丈夫补充道:“没有跑出去,也没有躲在柜子里。” 脸颊被丈夫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韩秋羽羞愤地垂下眸子。 丈夫的笑声又传来,但这次是和往常一样的温柔,“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韩秋羽抬头看他,死寂的眸子有了一丝涟漪。 丈夫低沉浑厚的声音仿佛有钩子,勾着着韩秋羽的思绪:“有三个人,用他们的灵魂向我许愿。” 韩秋羽睫毛颤抖,曾经他的同伴也用他的灵魂向祂许愿。 “第一个人,他想要赚一个亿;第二个人,他想做人上人;第三个人,他想要成为歌坛天王。”说完三人的愿望,丈夫停顿住,牵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蛊惑道:“只要实现其中两个人的愿望,我就实现宝宝的一个愿望。如果宝宝失败了……” 韩秋羽凄凉地想,如果失败了,他还有什么能给的呢?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是祂的了,他什么也没有了。或许,祂可以再抹去他的记忆,那他将不会再反抗。 听到接下来的话,韩秋羽神情动容。 “如果失败了,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怎么样?”男人低头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像要把人溺毙。 恶劣的邪神,抛出了一个韩秋羽根本拒绝不了的游戏。 韩秋羽看着自己的丈夫,扯出一抹笑,说:“好。” 祂放下他的手,道:“那么……” 韩秋羽的心情又被勾着走,紧张地看着祂。 被那双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祂很满意,“宝宝,不要只喝粥,尝尝这个菜。” 韩秋羽视线被引向餐桌上的虾仁炒油菜,新鲜的油菜经过翻炒变得更加色彩鲜明,饱满诱人的虾仁均匀地分布在盘中。 …… 第4章 傲慢的有钱人 最近部门里传来要裁人的消息,不久后隔壁部门被裁三个了,仿佛给这个消息增加了可信度。一时间人心惶惶,最惶恐的莫过于韩秋羽。因为相较于其他员工来说,他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平庸,他觉得自己在被裁员工名单里。 一些同事也认为韩秋羽会被裁,看他的眼神开始带着怜悯,毕竟这在当下就业环境下这是一份轻松、高薪和体面的工作。 焦躁、不安,充斥着韩秋羽的大脑,这个迟迟未下达的裁员名单像达摩克斯之剑悬在他的心上,让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白皙的脸上出现浓重的黑眼圈,加浓的咖啡一杯接着一杯。 一想到没有工作,韩秋羽就会联想到贫穷和饥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他真得穷怕了。虽然现在手里有些存款,但若是失去经济来源,他真得会非常害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有个执念——赚到一个亿,这个执念对于现在二十七还是公司小职员的他来说像天方夜谭、像个笑话,但他心中莫名有个声音,一定要赚到一个亿。现在别说一个亿了,工作好像都要保不住了! 这段时间韩秋羽工作的格外认真,但还是出了错,他把甲方公司总裁的名字打错了。在这个危险的时间段里,这真是一个愚蠢、对他这种能力平庸的人来说非常致命的错误。 当上司把他叫到办公室,当他面把他做的项目文件扔在地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时,他感到一阵眩晕,天旋地转。 池易询皱着梅,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青年,道:“韩秋羽,这种低级错误你也犯?” “池总,抱歉,我疏忽了。”韩秋羽很是难堪。 池易询气笑了,这个蠢货,犯了错也不知道编个理由,每次都是这样承认。他心累地闭上眼,实在不想看到这个蠢货,深呼吸。 韩秋羽站在原地,沉默着等待着池易询开口,实在内心已经泪水成河。 完了!他如此想到。 瘦削的青年清秀的脸上满是不安,不自觉轻咬嫣红的唇瓣。 池易询迟迟不开口,闭着眼,好像极力忍耐着。 看到这样的上司,韩秋羽心凉了大半截。 “回去重新打印,再犯这种错误你就把位子空出来留给新人。” 韩秋羽暗淡的眸子瞬间亮起,强忍激动道:“好的池总。” 又一个深呼吸,池易询皱眉头,这个蠢货又在开心什么? 开心不被开啊!池易询话中蕴含的信息仿佛给韩秋羽吃了颗定心丸。 再犯就走人,那就是说,他不在裁员名单里! 韩秋羽刚走,池易询睁开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蠢货。 美丽的蠢货。这是池易询一直以来对他的评价。 不知想到了什么,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韩秋羽从办公室出来回到工位的这段路,张涯向他投去若无若无的视线,观察韩秋羽的表情。当他看到韩秋羽淡然的表情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这个敏感时期,有人被上司叫到办公室没有苦着脸,真得很吓人。 他叫住韩秋羽,好奇问道:“秋羽,池总叫你去干什么了?” 韩秋羽道:“项目出了问题,池总叫我拿回改。” 张涯有点不信只是这样,但没有深究,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脑屏幕。也是,谁说裁员就一定要裁能力一般的人那,况且人家有一张好脸。 张涯的眼神有点轻蔑,心道,绣花枕头。 他是公司八卦群里的老人,吃了不少韩秋羽和池总的绯闻,笨蛋员工和毒舌上司确实好品,但他现在有点不想磕这对了。 韩秋羽回到工位上工作,没了被裁的担忧,到了中午胃口也回来了,在食堂里打了不少饭菜。 下午把文件交上去,这次是彻底没问题了。 晚上下班回到自己租的出租屋里,韩秋羽打开灯,瞬间,炽亮的灯光把狭小、布局拥挤的客厅照得一览无遗。 韩秋羽把公文包扔沙发上,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干燥温暖的手掌上的温度很快被冰啤酒降下,拉着圆环打开,“兹拉”声先清爽了耳朵,喝了一口,干涩的口腔和喉咙被冰凉的啤酒拯救。 他一边喝一遍走到沙发上坐下,大饮一口身体靠在沙发上,黑框眼镜下的好看眼睛看着天花板,清空脑袋什么也不想。每当结束一天的忙碌时,他常会这样放松。 过了很久,啤酒空了,眼睛也有些酸涩。 韩秋羽眨了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下扇动。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敲得框框作响,好似要把门砸破。 韩秋羽放空的视线瞬间聚拢,眉头紧紧皱起,疲惫地盯着被敲的门。 门外人边敲边醉醺醺地喊:“韩秋羽,开门!快开门!我来……嗝,我来找你聊聊天!开门,韩秋羽开门!” 韩秋羽知道自己不给这人开门这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迈着修长的腿大步向门走去。 门开的那瞬间,韩秋羽后退了一步,正好躲开向他倒来的蒋尧。 喝得醉醺醺的蒋尧涣散的眼神锁定韩秋羽,扒在他的身上,然后开始哭,“呜呜呜我跟他分手了呜呜呜……” 韩秋羽身上扒着一个成年男性,差点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艰难地关上门,道:“你早该跟他分手。” “啪——” 蒋尧听到这话瞬间暴起,狠狠给了韩秋羽一耳光。 韩秋羽被打得偏过头,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红掌印,疼痛让他眼眶泛红。 “你还是我的弟弟吗?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幸福?你自己过得不幸福也诅咒我不幸福,韩秋羽你真恶毒!”蒋尧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容狰狞,盯着韩秋羽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蒋尧好像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韩秋羽身上,对他又骂又打,韩秋羽任他骂、任他打,像个木头似的站在原地。 韩秋羽垂着眼不说话,他有些恍惚,面前这个嘴里不停用恶毒的语言咒骂他的人,还是那个小时候护着他不被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欺负的小尧哥吗? 等他发泄完,头发凌乱、衣服被扯得变形,胳膊上、脸上布着伤痕的韩秋羽哽咽道:“小尧哥,撒完气了,就别想那个人渣了,向前看,好好的,行吗?” 蒋尧又抱着韩秋羽放声大哭,痛骂那个渣男。 韩秋羽叹了口气,拍拍蒋尧的背,心道,终于分手了。 蒋尧那个渣男男友不知道对他下了什么蛊,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一个人渣,偏偏让蒋尧对他一往情深,着了魔似的,那个渣男打他骂他、出轨,他都能原谅。 他怎么劝都没用,现在终于分了。 身上被打的地方还痛着,打他的人已经哭累了睡着了。 韩秋羽心里憋着气,把他放在沙发上就不管他了,自己去洗澡。 洗完澡出了看到滚到地板上的蒋尧,还是心软了,给他简单收拾了下,把浓妆卸了露出青涩的脸,再盖了个毯子。 谁知蒋尧梦中还在呓语,让那个渣男别走。 韩秋羽气得把毯子扔在地上,过了两秒又拾起来扔在他身上,带着气回卧室。 第二天韩秋羽起来的时候蒋尧还在睡,没叫醒他,在楼下买了两份早餐,一份放在餐桌上等他,一份边走边吃。 韩秋羽挤上地铁,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确认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痕迹遮没遮干净。 相机里的青年化了淡妆,温润干净的五官更突精致,黑色眼镜框让他看起来很学生气。 到了公司,池易询迎面走来,韩秋羽勾起一抹笑,道:“池总,早上好。” 池易询颔首,“早上好。”视线落在他脸上,顿了下。 柯曲菁刚打完卡就看到自己磕的cp同框的场景,直呼:爽! 一米九虎背蜂腰,一米七腰细腿长,就这个体型差爽! 第5章 傲慢的有钱人 几天后他们部门要裁员的消息传到了部长耳里,在晨会上笑着安抚他们:“隔壁部门要重整,所以才裁员,好了,都别担心了,好好工作。” 韩秋羽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但他又有了新的忧愁。 现在他一个月的工资税后八千,每个月要给晓晓三千,剩下的去吃喝、租房的钱、水电费,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钱,几乎存不下钱。 愁啊。 他之前买过一点基金和股票,但都赔了,吓得他也不敢再买了。 晚上韩秋羽躺在床上叹息一声,悲哀地想,想他这种束手束脚的人,想赚大钱,估计也只能想了。 还一个亿,先一个月税后能赚到一万吧。 韩秋羽翻来覆去,用被子蒙住头,呼吸不畅才露出脑袋。 完全处于黑暗中的他突然想到了他的上司,池总。 最近好像总是碰见他,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看蠢货的眼神。 韩秋羽:…… 韩秋羽很讨厌这种眼神,却总是见到。 其实他工作方面很少犯错的,但每次犯错都会被池易询看到。被批多次,现在他已经有些怕他了。 而且他感觉这个上司在针对他,盯着他的一言一行挑错。 韩秋羽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他怎么会这么想那,池总一向对待工作很严厉。 钟亭金鸣,江城有名的富人区,江城前十的富豪都住在这里。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入小区,经过一座座气派的别墅。 它的主人正坐在后座。池易询背靠着靠背假寐,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出流畅利落的肩线,一张硬朗俊逸的脸面无表情。 禁欲又性感,但此时平静的表面下是无数肮脏的想法。 喉结滚动。 想把他吃掉。 各种意义上的吃掉。 司机把池易询送到别墅。 车门打开,先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再是充满力量感的腿。 池易询关上车门,神情淡淡的,脑子里却还在闪着白天韩秋羽与同事谈笑的脸。 跟着他一直到洗澡。 闷哼一声,花洒喷洒出的温水从他的头上浇下,划过他硬朗的五官、随呼吸起伏的锁骨、紧致的胸肌…… 闹钟响起,打工人的一天又开始了。 韩秋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起床,迷迷糊糊地拉开窗帘,刹那间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把他素净的脸照得可见些许青色的血管和浅浅绒毛,他趿着拖鞋去洗漱。 洗手间哗哗声传来,不一会韩秋羽就出来了,回到卧室不紧不慢穿戴好,拿好东西出门。 为了兼顾省钱、舒适和上班便利,他租的是市区边缘的老小区,八楼,一居一室,一个月一千五。虽然居民楼没有电梯、小区里的设施也老化的厉害,但周围交通便利,从这里到公司就需要通勤半个小时。这已经是他在这个一线城市能找到的性价比最高的房子了。 到了公司,他坐下拿起杯子去接水,又遇到了池言询。 又是那种看蠢货的眼神。 韩秋羽:…… “池总,早上好。” “早上好。” 池言询走远后韩秋羽松了口气。 池总气场太大了。 韩秋羽本想周末去看刘姨,但是发生了一些变故。 他被他们部门部长叫去办公室,旁边还有吴单玥。 部长:“你们一直在跟跃水集团的开发项目,后天就跟池总去苏市出差吧,四天。” 两人点头。 出了办公室吴单玥叹气:“本来想周末和小姐妹去玩那,谁知道要加班。” 韩秋羽耸肩,“我也准备去看望老人。” 吴单玥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什么人,对韩秋羽说:“你听说了吗?今天上午池总被实习生泼了一身热水,然后池总说那个实习生帕金森就去医院,公司不收病号哈哈哈” 韩秋羽:“哈哈哈。” 他突然想到池总曾说是不是面试官面试累了,没注意才让他通过的。 吴单玥继续道:“看过霸道总裁的小说吗?” 韩秋羽摇头,用求知的眼神看着她。 吴单玥看了一眼韩秋羽的脸,觉得身心都被抚慰了,“算了。” 韩秋羽眨眨眼,好吧。 吴单玥觉得韩秋羽比那个实习生更像霸道总裁文里的小白花主角,不同于实习生装笨,韩秋羽是真笨。不是说他智商低,而是为人木楞、老实,在满是人精的职场上显得很笨。 不过韩秋羽脾气很好,待人温和,长得也好,工作认真,挺招人喜欢的。 因为突然被告知出差,所以去看望刘姨这个行程就先被搁置了。 家里,韩秋羽收拾着行李箱,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看,是多天联系不到的蒋尧。 韩秋羽心中欣喜,接起电话。 “喂?小尧哥。” “鱼儿……”蒋尧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风箱被拉动。 韩秋羽心中一个咯噔,握着手机的手攥紧,“小尧哥,你怎么了?现在你在哪?” 蒋尧死鱼般躺在床上,努力调整声音,让自己的语气轻松点,“没事,想你了。” 韩秋羽不信,“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蒋尧笑道:“我这么衰吗?天天出事,就是想你了。什么时候去看刘姨?” 韩秋羽不放过这个话题:“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哑?你在哪?” 蒋尧:“刚从酒吧出来。” 说完蒋尧给自己拍了张照,发给了韩秋羽。 “看绿泡泡。” 韩秋羽进入绿泡泡,点开与蒋尧的对话框,看到他发来的照片:蒋尧裸着布满暧昧吻痕的上半身,醉眼朦胧地对着手机比耶。 韩秋羽放心了,至于那些暧昧吻痕,蒋尧私生活一向很乱。 韩秋羽:“本来想这周去看刘姨,但周四要去出差,下周一才能回来。我准备下周末去。” “行,那我也下周去。今天和刘姨打视频,精神气看着好些了,虽然把我认成庞子了,但好歹知道有我们这些人。” 刘姨是他们福利院的院长,是福利院里所有孩子的妈妈。韩秋羽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深受她的恩情。 两年前刘姨得了老年痴呆,不记得所有人,现在她女儿栗晓晓照顾她。 因为家里只有刘姨和栗晓晓两个人,为了照顾刘姨,栗晓晓辞去了在酒店的工作,在家里当起了主播。可收入微薄,只够温饱,所以韩秋羽每个月都会给栗晓晓三千,用来给刘姨买药。 韩秋羽眉眼含笑,“那就好。” 话题围绕着刘姨开始,韩秋羽和蒋尧聊了很久,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蒋尧的渣男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