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说我喜欢他》 第1章 司祭 1、司祭 “真是对不起司涯,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手机也要没电了,应该是来不及赶去那边和你见面……” 耳边再次响起对方让自己别再浪费功夫等他后挂断电话的忙音,这时连自认好涵养的叶司涯也难得恼怒起来。 原因无他,这已经是叶司涯第三次准备对江璃告白,同时更是他第三次被正主找一些完全站不住脚的理由来放他的鸽子。 叶司涯不想知道江璃这次又试图用什么方法糊弄自己,直接叫了服务生过来将这里的表白布置全部不留地通通拆掉。 做完这些的叶司涯背上里面装着那封已然形同废纸的情书的背包迅速离开, 谁料正因为暗恋对象爽约的事情略有些失神,下一秒便有人趁着这个功夫从身后扑上来,抢了叶司涯手里的背包就跑。 “真是,今天就不该出来的……” 叶司涯心中郁闷,心道果然只有窝在室内房间里画画才是最好也是最合适自己的选择。 其他都是噩梦! 而等他追上去时,就见那个原本正夺命狂奔的小偷此刻已经被前方一个带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男人冷不丁给踹倒在地。 他手里原本死死拽着的背包这一下也十分自然地滑脱了手,紧接着被甩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叶司涯过去捡自己的包,突然发现那人居然把注意力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来,虽说那眼神不带恶意,可还是让叶司涯颇感到有些紧张。 他竭力克制住要主动和陌生人交谈的那股烦躁感,温声细语地道谢道: “谢谢……” 只不过当他抬头仔细看过去时,一股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赫然涌上心头。 只不过还不等叶司涯辨认这种感觉来由,面前人便一把扯掉了脸上戴着的口罩,露出底下一张俊美凌厉却说不上陌生的脸庞来。 在看清男人长相后,叶司涯显然极为讶异,眼眸也顿时更加睁圆了几分,这其中甚至带了些微不可察的迅速防备的意思。 对于叶司涯的反应,商司祭看在眼里但仍然将手伸到后者面前道: “好久不见,司涯。” 商司祭单纯从外表来看分明是个十分不好接近也不好说话的顶级帅比,偏偏此刻在叶司涯面前时脸上挂着欠儿的没边的笑,霎时便冲淡了他眉宇间自带的那股锋锐不好惹的距离感。 一举一动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有意炫耀自己羽毛的花孔雀,和已经变得面无表情的叶司涯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虽然前两天就知道了商司祭预备提前归国的消息,可是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是自己遇上这个讨厌鬼自恋狂。 叶司涯再度深深吸气,伸手过去的动作称得上敷衍。 但送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商司祭转手便扣住他的手腕不放了,接着又得寸进尺地把他那条胳膊也一起抱住。 显然是存心不想看他好过。 “你干什么?!” 早就习惯压低声音的叶司涯罕见地将声音提高了数倍不止,脸颊上也弥漫开浅浅的红晕。 被气的。 此时旁边的一些无聊路人好奇心乍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叶司涯和商司祭之间的拉拉扯扯。 小偷先生许是怕自己遇到更大的麻烦,又看叶司涯两个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隐入人群中逃走。 当看见叶司涯受路人们的影响而浑身不自在时,商司祭立刻没心思再去关注什么小偷不小偷的事情,当机立断将帽子取下戴在他头上,又拉着他朝旁边的角落里挪了挪位置。 “我的错我的错。” 商司祭慢慢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这里没人在盯着你。” 意识到外部的大多视线被头顶的鸭舌帽所隔绝,他将身体放松些许,却难免在心里再多骂了商司祭两句。 果然有病。 同样的,叶司涯也没那个精力再去追究别的什么,从联系人页面某个落灰的角落把商司祭其人扒拉出来,直接给他转了一笔钱过去。 备注上表明了是给商司祭帮他抓小偷的感谢金,随即叶司涯便抿起了唇,任凭后者如何逗弄,都拒绝再和他搭一句话。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商司祭胡搅蛮缠的精神,被一点不见外地搂住肩膀又挣脱未果的叶司涯只得扭头朝他看过去,随即状似凶狠实际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一眼。 半被迫地被商司祭按到副驾驶位上,叶司涯先独自生了会儿闷气,之后便开始回忆他同商司祭之间这段“孽缘”到底是从哪儿发端的。 当年他母亲出门待产时,恻隐之心发作将另外一个情况危急且无人陪同照顾的孕妇一同送至了医院内。 好巧不巧的是,她们来到医院后的当天便同时生产,连两个孩子的具体出生时间也只差三分钟不到。 为了纪念这段奇妙的缘分,她们还不约而同都用了“司”字融进两个人的名字里,也就是现在的商司祭和叶司涯。 商家夫妇工作太忙又不是本地人,所以哪怕叶司涯早知道有那么个跟自己同年同日生的哥哥在,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面。 直到高二那年,叶司涯在学校内见到了正值叛逆期背井离乡转学到了这里的商司祭。 实话说他俩实在很有缘,可问题是叶司涯那时孤僻阴郁,是众人眼里行为怪异的不能再怪异的透明人,商司祭却恰好相反,着实是跳脱活跃到不着调了些。 叶商两人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性子自然决定了他们做不了什么亲密无间的至交好友,相反倒是私底下针尖对麦芒了整整两年之久。 甚至为了提高和话痨属性点满的商司祭吵架的胜利概率,叶司涯患上的失语症曾经一度不药而愈。 直到商司祭大学毕业后出国,叶司涯单独去送他的那一天,他们才算勉强和解。 “还不想搭理我?有这么生气?” 叶司涯被旁边一道陡然响起的男音从往事的回忆里扯了出来,他定了定神,回答道: “没有。” 思及商司祭那刨根问底的执著精神,他又补了一句:“和你没关系。” 商司祭这家伙一如叶司涯记忆中的那般口无遮拦:“是这样啊?” “我看你委屈成那个样子,再等一会儿那嘴都能挂茶壶了,还以为我功力见长,两句话的功夫就能把你惹成这样呢……” “好好开你的车去!” “再出声的话,我就把你的傻x照片全发到社交平台上,让其他人欣赏你那千奇百怪的窘态。” 叶司涯发狠说道。 这招算是掐住了商司祭的死穴,他对着叶司涯单手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然后便真的安静下来。 接着叶司涯忍不住按了按有些涩意的发声处,背包里面装着的纸质信封的边边角角偶尔会挂过他的皮肤,带起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叶司涯并没有骗商司祭,他心情不好的原因的确跟后者八竿子打不着,而是因为…… 江璃。 任谁被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打算表白的对象居然连续爽了三次约以后,那心情大概也美妙不起来吧。 车辆突如其来的急停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emo。 叶司涯透过车窗向外看了眼,发现停车地点居然就在他家外面不远处。 没办法,商司祭心里清楚叶司涯那“见不得人”的奇怪毛病,而且今天还差点儿就把这祖宗给惹到犯病,再继续带他在外面继续闲逛下去? 他可没那么心大。 商司祭凑过去帮叶司涯解安全带的手被那人不着痕迹躲开,自己更快一步地把安全带解了后开车门下车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很显然是还在记他的仇,不乐意让他碰。 商司祭仗着自己比叶司涯早出生两分钟,做作地摇了摇头,“幼稚小孩儿。” 叶司涯多亏是已经下车没听见他这么评价自己,不然高低要回去再和他折腾一架出来。 令人意外的是,他下车走了没有两步,便迎面撞上了江璃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干人等。 看江璃脸上神色复杂多变的样子,叶司涯也不清楚这人是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愧对自己了还是因为些别的什么。 他也懒得浪费时间去猜,还等着带商司祭回去吃饭呢,哪有多余心思管闹别扭的竹马。 为此叶司涯还退了一步愿意把路让出来让这些人先过,但江璃这些日子行为路数古怪地跟吃了毒蘑菇似的,就那么杵在叶司涯面前死活不动地方。 就在氛围愈发古怪难言时,后面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把话题扯到他身上,直接问起了他的身份。 叶司涯这个竹马向来受欢迎,走到哪儿都前呼后拥的压根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也正因此,他同这些人里的大多数都不甚相识。 但不管是他认不认识,现在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用那些或好奇或看好戏或恶意的目光盯着他。 当那种被环绕的注视感萦绕上来的瞬间,叶司涯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而在江璃介绍过这是他好朋友叶司涯以后,也有人提起了他今天约前者单独出去的事儿,并且十分唯恐天下不乱地问起了他的目的。 只是那态度,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绝不是什么友好的提问。 “我……” 一时之间,叶司涯连呼吸都有些凝滞了起来,脑袋昏涨无比,“没有”两个字更是死死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去。 江璃还没出声,可他身后却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地冲叶司涯吼道:“喂!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是哑巴就回去学好了怎么说话再出来好吧?” 同此话一起落地的是江璃刚响起的喝止声,以及叶司涯当着他们的面仰面栽倒下去时所发出的破空声。 江璃试图去拽叶司涯,可有个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步,商司祭急忙在叶司涯倒地前将他扶住。 “司涯?!” 第2章 意外 2、意外 叶司涯说不出话,只能拼尽全力拽紧了商司祭的衣服一角。 他眼前昏暗一片,对外界的感知力下降了数倍不止,只能模模糊糊地听见商司祭冷着嗓音让江璃带着他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狐朋狗友们趁早滚开。 那边江璃似乎是不太情愿,想要留在叶司涯身边,但话刚出口就直接被商司祭硬怼了回去,那几个专门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更是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能跑得了。 无奈之下江璃不得不带着那些人先行离开,而经过这么一番的折腾,周遭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他们的虎视眈眈,叶司涯的状态终于不再如方才那般好像下一秒就能当场驾鹤西去一样,苍白的脸颊隐隐浮上点儿血色。 稍微缓过神来的叶司涯紧接着便对着竟是撸袖子打算把他抱回去的商司祭坚定摇了摇头。 只要情况还处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就不会想要用这副模样回家去,免得徒惹家里人为他担忧。 “可是……” 商司祭在听到叶司涯一句“有数,我没事的”后硬是把后半句话重新咽了回去,认输似的道: “怕了你了。” 叶司涯稳稳地靠在商司祭的肩膀上,把眼睛合上假寐。 那大少爷估计是根本没经历过让别人贴他这么近的事情,身躯崩得僵硬无比,根本看不出方才一挑多依然显得游刃有余的架势。 回想起方才的场面,叶司涯唇角难得为商司祭勾起浅浅的笑意。 虽然做对头总会被商司祭气个半死,以至于叶司涯无数次腹诽过好端端一个大帅哥,为什么偏偏要长那么张嘴在身上。 但不得不说,如果是作为被商司祭维护的人,听着他去同自己不喜欢的家伙们舌战群儒的话…… 那倒还真的挺带感的。 但叶司涯并不清楚商司祭此时心里的憋闷与难言。 那么近的距离,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就能让叶司涯在自己眼皮子就被这些人找了麻烦,还因此发了病。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柔和长相,不笑的时候颇为冷艳,任谁看上去都会觉得这人是个不好接近更不好说话 但看在叶司涯眼里这就是只被雨水打湿羽毛的傻鸟,外厉内茬,也就外表看着凶而已。 叶司涯靠着这些胡思乱想打发时间,直到手心不再凉的吓人,身体也慢慢地积聚了一股力量。 面对表情比他更不好看的商司祭,叶司涯生出些愧疚,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自己发病才把他吓成这样子的。 其实他在这些年里经过心理医生不间断的持续治疗下,虽然还是不习惯被太多人同时看着的场景,但已经很少出现如这一次般的严重事故了。 思及此处,叶司涯还是顺道提了一句: “江璃他还真就这么走了?” 虽然同为高中同学,但商司祭跟江璃可是确确实实没什么交情,闻言一脸看着叶司涯犯蠢的表情,难以置信地道:“不是?” “那个蠢货明知道你的情况,居然还纵容他们那么对待你,就这你难道还想让他留下来不成?” 叶司涯也觉得自己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抿了抿唇,“不想了。” 他曾经因为江璃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选择留下,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避之唯恐不及而动心,现在就同样会为了他的迟疑退缩而放弃。 不过这些心思,叶司涯并不想跟商司祭和盘托出。 挺丢人的。 要是跟商司祭说这事儿,那就更丢人了。 叶司涯从商司祭版人性靠垫身上爬起来,接下来第一件事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开:“别管他了,你还去不去我家吃饭?” 对方眸光微闪地盯着他瞧,时间不长,随即把唇角一弯,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压根没什么正经做派的模样。 “当然要去,国外两年,我都要想死疏姨做的菜了。” 叶司涯站在门前跟商司祭对视了一眼。 等从对方的回答中确定自己的状态不会再让他妈轻而易举地看出他不久前才刚发过病后,这才拿钥匙开了门。 叶母并未看出叶司涯的异样,而商司祭的到来无疑让她喜出望外,虽然叶父出差不在家只有他们三个人,但还是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用来招待他。 餐桌上商司祭一改不驯作风地陪叶母叙旧,问什么答什么,乖顺的不得了。 叶司涯就只负责埋头苦吃,平时他在家里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只不过当他的筷子总是再一再二再三地和商司祭的撞到一起时,他掀起眼皮不善地看了对方一眼。 问题是商司祭真不是故意的,一旁叶母见状忍俊不禁道: “别看了,司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司祭口味像的跟亲兄弟似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叶司涯和商司祭对视了一眼,商先生要真是自己亲哥,那自己每天的心情可真是要坐过山车,随时随地大起大落。 晚饭后,商司祭便提出要告辞了,临行前还把自己现在居住的地址给了他们。 但叶母一听到商司祭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在这边独居,顿时给他打包了一大堆吃的用的让他带回去。 后者抱着大包小包地出门上车,三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袋子中间把叶司涯的背包也一起夹带进去了。 送走商司祭后,已经浪费太多精力的叶司涯刚准备提早歇下,“叮铃铃”的门铃声再度响起。 叶母开门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杵在门口当电线杆子的江璃:“小江?是来找司涯的吗?” “嗯,他现在好些了吗?还是不舒服……” 原本打算装不知道的叶司涯眼看外面江璃就要把他瞒母上大人的事给抖搂出来,立刻出来打断了他。 叶司涯走到叶母旁边:“江璃你找我?” 而他一出来,叶母果然不太放心地对他问道:“不舒服?司涯你是不是?” “没有,天气热我有点中暑而已。” 叶司涯不欲多谈,成功将叶母糊弄过去后转而看向门外的江璃,等他先开口向自己表明来意。 “进去谈谈?” 叶司涯没有再给他让步:“就在这里说吧。” 江璃并不习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冷淡态度,只想快点和叶司涯重归于好,语速加快不少: “今天的事实在对不起,我和他们也还在磨合当中,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 从江璃口中叶司涯了解道,那些人很多都是他家发达以后交往圈子里的人物,他父母便想让他们多多相处。 ……也最好别再和叶司涯这个怪胎鬼混。 被嫌弃的叶司涯连“知道了”几个字都懒得跟他提,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整个人其中的敷衍意味溢于言表。 江璃哪里在叶司涯那里遭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颇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地瞧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说完了的话,还是趁早回去吧。” 褪去了叶司涯眼里被暗恋者的光环,才发现江璃这人是真特么的磨叽。 后者咬着牙问出最后一个从今天下午开始便一直沉甸甸压在他心头的问题: “你和商司祭是怎么回事儿?我不记得你们从高中到现在有过别的交集。” 商司祭容貌好家世好,一等一的天之骄子,但并不意味着那就是一个多么好招惹的人,那就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鹰隼,叶司涯招上他哪里有好果子吃。 “总之商司祭不是你该接触的人,司涯你还是趁早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一听他话里透露出的理直气壮的意思,叶司涯顿时冷脸:“江璃你对他了解多少,怎么就敢妄言商司祭为人如何的?” 叶司涯和商司祭关系最不好的那段时间都从没否定过他的人品,而且就凭今天他帮了自己,叶司涯都不能看着那人凭空受人诋毁。 “况且我想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儿,江璃你不是我哥更不是我爹,哪来的资格管我?” 说罢不再理会江璃,“砰”地一声将门合上,也不想管他是不是会在心里痛骂自己不讲道理。 说变脸就变脸的叶司涯现在只觉得晦气,翻找着他带出去的那只背包,准备把里面的情书撕碎。 江璃那个拎不清的蠢货,配不上他辛辛苦苦写出来的表白信。 但是叶司涯把里里外外全部搜寻了两三遍均是未果,那东西连信带包一起不翼而飞了。 叶司涯一把跌坐在沙发上,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老妈给商司祭带走的那一大堆东西,该不会被夹在里面了吧? 他心绪不宁,左思右想之下还是给商司祭去了一个电话。 “真稀奇啊,自闭的小叶弟弟,居然会想着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接起后的下一秒,商司祭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啧啧称奇道。 叶司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看见我的背包了吗?就是今天被抢的那只。” 随即商司祭就给他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背包拉链开着,而里面空空如也。 “事先说明,我可没动过你的东西,这只包从到我这儿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了。” 叶司涯倒不至于为这事疑他,只是这么一来,他在商司祭面前就莫名显得被动了起来。 总不能告诉商司祭,好不容易给他打次电话其实是为了打听他有没有翻到自己写给别人的表白信吧。 他大脑飞速旋转几秒后又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请你出去玩儿,有没有空,给个准话。” 商司祭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今天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为了避免叶司涯仅仅是一时兴起,过一会儿又要把话收回去,商司祭迅速把事敲定下来:“自然有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第3章 改变 3、改变 第二天商司祭如约来找叶司涯出去,墨镜风衣长靴的一身打扮又酷又飒,只是气色却远不如昨日看着好看。 看商司祭把墨镜摘下来后,叶司涯一下子便发现他眼底下那一片异常明显的乌青,有些讶异:“你……” “该不会昨晚通宵加班了吧?” 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的商司祭不以为意:“小问题,不碍事。” 谁料叶司涯却道:“算了,下次再说出来玩儿的事情吧,你趁早回去睡一觉。” 商司祭一听叶司涯打算打道回府顿时不乐意了,叶司涯被他死缠烂打地招架不住,叹气道: “那你定好了想去的地方没有?” 借口归借口,但既然说好了是请商司祭出来玩儿,他就不会食言。 “呐这可是你说的。” 叶司涯看他乐的跟偷鸡的狐狸似的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二人便在一家装修大气的店面前站住了脚步。 这是他们本地一间内含美发美容还兼职给顾客定制造型的著名发廊。 但规模再大再上档次,落在叶司涯眼里这也还是一间发廊,他二十四年里进去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的那种。 为了隔绝大多人的视线,也为了别人不要起关注自己的心思,叶司涯宁可让自己一直保持着那样一个难以入眼的鸟窝造型。 总之就是能遮多少就遮多少,怎么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怎么来。十几年如一日下来,连叶司涯自己都快不记得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了。 他看了眼十足潮男范的商司祭,垂下眼睫,思绪万千。 商司祭在带他来这之前难得纠结了好半天,但他最后还是这么做了,是改变还是安于现状,都由叶司涯自己做决定吧。 没想到叶司涯这小祖宗居然当真抬腿走了进去,留着粉色头发的Tony老师见状立即迎了上来。 “麻烦帮我把前面的刘海都去掉吧,顺便做个好看点的新发型。” Tony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后面的商司祭这时心反而提了起来:“司涯?你可以……” 叶司涯把商司祭之前打发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道:“小问题,不碍事的。” 眼见他被噎的没话说,叶司涯心情更是大好,平日里可是一向难看见这家伙吃瘪的。 随着剪刀不断动作,镜子里一张风流美艳的脸蛋逐渐展露出它的全貌。 叶司涯不太习惯地看着有些陌生的自己,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商司祭的反应,却见后者的眼珠子此时已然黏在自己脸上死活不肯挪地方,这下可真成傻鸟了。 他这一举动直接就让叶司涯从方才的稍有顾虑恢复成了波澜不惊,不就是剪个头发露个脸吗?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然而对面商司祭这一次是真的有被惊艳到,即便他一直都知道叶司涯底子不错,但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好看,简直漂亮到了扎眼的地步。 一旁Tony老师也在啧啧称奇,还饶有兴趣地问他长这么张脸不物尽其用也就算了,干什么还非想法设法地把它藏起来呢? 叶司涯不语。 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光环或许对很多人来说都极具吸引力,但对叶司涯而言,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那可都是催命符一样的存在。 这下子顶着张大美人脸蛋走在路上的叶司涯,比起之前灰头土脸丑小鸭的模样来说,回头率可谓高了太多,试图朝他要绿泡泡账号的路人也是一**地蜂拥而至。 就连商司祭都没能抗住美色所带来的糖衣炮弹,这只自带恶趣味属性的促狭乐子鸟,此刻都不变着法地招惹自己跟他拌嘴了。 叶司涯倏地停住脚步,落后一步的商司祭险些一头撞了上来,他身躯微晃:“司涯,其实我好像、有点晕啊。” 他脸红的不正常,额头热度更是烫的惊人。 叶司涯赶忙扶住他两条胳膊:“司祭?” “商司祭,要紧吗……你千万挺住啊。” 谁料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后商司祭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当即就两眼一黑地昏给叶司涯看。 “咚”地一声,全身力量都几乎砸在了他身上,差点没把叶司涯一起砸晕过去。 叶司涯自己可拖不动个一米九多的大男人,没办法,只能一手让他靠着,腾出另一只手来打120叫救护车。 于是乎,昨天还活蹦乱跳能吃能睡的商大少爷,今天就不得不躺进了医院里。 医生那儿得出的结论是商司祭的身体长期处于超负荷运转透支的情况下,如今不过是一朝爆发出来了而已。 “你哥他身体素质的确不错,不然就他这么个造法,一般人早该吃不消地进医院待着了。” 商司祭这人从高中时代开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高精力人群分子,说他有时候不管不顾地肆意妄为这个叶司涯肯定信,但也不至于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健康状况吧。 反正百思不得其解,叶司涯便搬了个板凳放到病床边坐下,支着下颌等商司祭醒来。 后者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美人静坐的画面看上去实在养眼得很,商司祭只觉骨头都轻了几分。 “司涯,都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回家,我去偷电瓶车养你啊。” 叶司涯还没作声,熟悉中含着点怒意的优雅女音赫然响起:“商司祭,你胡咧咧些什么呢?!” 听到这个声音的商司祭神情陡然一僵,随即就和打热水回来的商夫人对上了视线。 她正巧在邻省,从叶司涯那儿得知商司祭进医院的消息后直接坐了最快的一班飞机赶了过来。 商夫人不客气地将这个一点不爱惜自己的亲儿子数落一通: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注意,结果要让人家司涯为了你忙前忙后,你倒好,一醒来就没个正形。” “也就是司涯人家脾气好才能这么迁就你。” 商司祭一边心道他家司涯弟弟脾气可说不上好,不然怎么能把他拿捏的这么死,一边极其自然地把装乖的小祖宗揽过来。 叶司涯怕碰到他输液的那只手,只能任由商司祭把脑袋贴过来蹭他的脸,没过一会儿就被他弄得乱七八糟,面颊乃至耳根处都染上了不少热度。 那姝丽的颜色馋的商司祭差点想上去咬一口,但怕叶司涯真跟他翻脸不认人,没敢。 看着面前二人亲密贴在一起的样子,商夫人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然后叶司涯就被商夫人委以了重任:她希望叶司涯能搬到商司祭那里住一段时间,主要是让他听从医嘱好好疗养,免得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各项指标更加雪上加霜。 商夫人叹气道:“司祭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我和你叔叔十有**是劝不动他的,就是放下工作回来盯着他,那小子也总有阳奉阴违的法子。” 叶司涯闻言不解道:“照您这么说,我能行吗?” 只不过商夫人对叶司涯似乎有着莫名其妙的强大信心,既然如此,那他也没什么好扭捏推辞下去的,干脆利落地点了头。 “我答应您就是,等他出院后我就去陪他一段时间。” 看叶司涯答应下来,商夫人自是不胜欣喜,当即就把商司祭家里的钥匙塞给了他,顺道还拜托他把这当作是她们两个间的小秘密,先不要让商司祭知道的那种。 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叶司涯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也一并应下。 商夫人了却一桩心事,在确定商司祭已无大碍后,就又火速赶回邻省主持商业会议去了。 看的叶司涯不由得想说或许商司祭那股工作狂不要命的劲头,根源还真不在他身上呢。 殊不知自己就快要“死到临头”的商司祭现在还在享用叶司涯专门给他带来的病号餐,整个人美滋滋:“就是好像和疏姨的手艺不太一样。” “吃你的,还想挑三拣四不成?” 正在窗边把水果熟练地削成各种愤怒的小鸟的叶司涯白他一眼,阳光从玻璃透进来,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色光。 严格说来,叶司涯生的并不是那种良家妇男式的好看,反而是艳丽到甚至有些不安于室的风流美人面相,再加上过往复杂经历赋予他的独特气质,更是颇有几分说不出的矛盾勾人。 每次叶司涯带商司祭出门,外面时不时就会有人想要借此机会上来同前者搭话,躲在角落里偷看他的人更是只多不少。 “好受欢迎啊,司涯。” 在送走这一路上第三个想要叶司涯联系方式的倾慕者后,商司祭的语气依然温和带笑,只是怎么听怎么像加了柠檬片一样,明显酸了起来。 叶司涯眉头微蹙:“我都快焦头烂额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从口袋里把刚才那位男性邻居塞进来的几张名片取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除了名片之外,那登徒子居然还偷偷朝里面夹带了一张酒店房卡! 叶司涯烦闷不已,还没等他采取下一步动作,隔壁已然伸过来一只手将那张卡片取走,折断,扔掉,这一系列动作可谓是相当一气呵成。 “祭哥?” 商司祭听到这个非同一般的称呼,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稍微有些过激,对叶司涯笑了笑道: “好了别管他,我们先回去再说。” 虽然商司祭态度瞧着并无异样,但叶司涯直觉觉得他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而且还是非常难哄的那一种。 对叶司涯这种冷僻大社恐而言,他哄人的经验那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近乎为零,像商司祭那种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的做派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思来想去都没个正经头绪,但眼看商司祭嘴上说没事实际却越走越快,像是下一秒就要化身为愤怒的小鸟,叶司涯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当后者伸出手扯住商司祭一片衣角,水润润的清澈眸光跟着一同望过来时,不知怎的,商司祭心里那片莫名燃起的邪火蓦地就被浇熄了。 商司祭倒不是说见不得叶司涯比他更受欢迎,而是见不得后者被那样轻浮地对待,宛若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一般。 弄清原委后的叶司涯一时间竟有些沉默无言,原本准备好用来哄人的话直接就堵在了喉间。 脑子异常纷乱的叶司涯只得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慢慢出声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搭理他。” “说真的,跟那种无聊的家伙计较那么多会让我觉得很烦。” “但商司祭,你不一样。” 第4章 画 4、画 叶司涯拥有的真心朋友称不上多,商司祭恰好算其中一个。 虽然这家伙一向不着调,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更是因为青春男高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微妙好胜心作祟非要跟叶司涯硬杠。 但他对叶司涯的意义,真的挺不一样的。 碍于他怪异的心病,大多数人对待叶司涯的态度从来都是那么固定的两样,要么把他当怪胎避之唯恐不及;要么把他当极度易碎的瓷器,偶尔瞥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与可惜。 就连江璃都难逃其外。 而商司祭却是其中唯一一个截然相反的例外:他始终坚信,对叶司涯这种骨子里天然就自带三分傲气的人来讲,需要的怎么可能是旁人刻意的躲避与忍让? 事实上的确就如商司祭所想,虽说面对外界的恶念也好,惋惜也罢,叶司涯通通都平静无比地照单全收,可要说有多喜欢,那绝无可能。 归根结底,他不想当人群里的异类,更不见得想被视作是某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叶司涯将飞得越来越远的思绪强行扯回来,直视着商司祭的双眸,极其少见地放软了声音道:“你说是吧,祭哥?” 商司祭眼神莫名飘忽几分,“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 眼看愤怒的小鸟终于泄气,叶司涯也没注意他这比往常别扭了许多的举动,随口说了句哪有敷衍一下,紧接着就把人推回病房里。 以商司祭的情况,他还有的养呢。 只不过思及此处,叶司涯蓦地又想起那个困扰了他相当一部分时间的问题。 另一边商司祭刚刚坐下,就有白皙手掌倏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前者顺着叶司涯的意抬起脑袋:“有事想问我?” “医生说你是长期操劳太过,居然超负荷运转到能把把身体里所有潜力给榨的一干二净的程度……” 商司祭紧盯着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他本人的叶司涯,颇为三心二意地想到哪怕是从这样一种死亡角度望过去,这人还是漂亮的不可方物。 “怎么?国外是有什么吃人的怪兽吗,能让你忙不迭地从那地方逃回来?嗯?” 商司祭原定的进修时间是四年,这人两年就完成所有任务,与此同时还将名下的产业顺利推上正轨就可见其实力水准。 但能做到这些,能力出众固然是其中一方面原因,更多的恐怕是这家伙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状况的不要命架势吧。 商司祭闻言眼瞳微不可查地转了转,示意叶司涯再靠近一些,随即极突然地伸手捏上青年两侧软乎乎的脸颊肉: “想回来就回来了,哪需要什么理由?” “商司祭,松开你的爪子!” 在叶司涯不满的语言反抗下,商司祭一边笑一边松开自己不安分的双手,让他腾出手来整理自己乱掉的头发和衣领。 叶司涯用水果堵了商司祭那张总是喋喋不休的嘴,可算获得了片刻的安稳与宁静。 只是这么一闹,他是没心思再关注身边那人到底为什么非要急着回来的问题答案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部分事情都是按部就班,除了之前那个试图约叶司涯出去的追求者依旧时不时地就会来找他。 无甚边界感的男人“越挫越勇”,叶司涯接二连三的拒绝反倒更像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一般。 见到他这些日子里除了照顾商司祭以外,就是拎着画板在各个地方写生的场景后,这位姓罗的先生就有意识地从这个方向入手和他攀谈拉关系。 想要摘下叶司涯这朵高岭之花的意味简直溢于言表。 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好端端走在路上的叶司涯被罗先生拦下,对方动作殷勤地递给他一副装裱好的画作,邀请叶司涯同他共同鉴赏一番。 或许真是画作起了作用,一向不欲搭理他的叶司涯在看清画面以后竟也骤然停住了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 罗先生心下得意,继续对看中的狩猎对象侃侃而谈,说画作心生的作者虽然不是什么名师大家,但也是近来声名鹊起的新秀。 他能买到这幅画不仅废了很大力气,也是托了一个朋友的关系来着。 谁料听到这番话的叶司涯脸上并未浮现动容之意,只是将眉峰一挑,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他一句:“画家师野的心生?”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紧接着便道,“别的我倒不太知道。” “只不过就这幅画而言,对比起真正的心生画作,你不觉得它的色调饱和度有些太高了吗?” 除了色调差距之外,他还将画面布局上的差异之处也给一并指了出来。 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罗先生被他那个朋友给骗了,他买到的是赝品。 叶司涯打完假以后就没了跟他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但罗先生显然不愿意相信他的话,硬是不依不饶地要他给出证据。 男人完全没了之前的绅士风度,冷笑着道:“你也不过是个业余画家而已,如何保证你说的就是真的呢?” 此话一出,叶司涯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迅速从手机里展示出一段不知何时所拍摄的视频影像。 可以看出视频的拍摄者技术非常一般,所采用的设备也再普通不过,以至于无法将画作的诸多细节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但这样也绰绰有余了。 要知道师野的作画个人风格相当突出,旁人其实很难模范他作品里的那股子独特风味,再加上罗先生手里的那一副画本也不是什么优质仿品。 一旦跟叶司涯视频里的真作互相对比,孰真孰假,并不难以分辨。 附近零散的几个围观群众里,不知有谁按捺不住地笑了一声,罗先生的脸色顿时白了又青,青了又黑的。 叶司涯还要火上浇油,问他能不能把朋友的联系方式交给他,说不准自己还能替原作者维一次权呢。 他话还没说完,罗先生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他的视线当中,想必接下来肯定不会想要再见到叶司涯这张脸了。 同样目睹事件全程的商司祭在叶司涯转身后凑到他身边去,眼神极为微妙地问道: “那幅由师野所画的画?” 叶司涯懒懒地掀起眼皮:“谁让他运气不好,买假画还买到我头上来。” 都撞到他面前来了,作为师野本人的叶司涯难道要无动于衷地看着不成? 身旁商司祭哑然失笑,难得为罗先生默哀了几秒钟,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当闹剧主角也就算了,还非要上赶着把自己的角色变成丑角。 他是极少数几个清楚眼前叶司涯在大学期间选择转行做艺术家的人之一。 不仅如此,以师野为名的叶司涯初出茅庐的第一幅画便引起了行业内的极大关注。 以独特的笔触画法,鲜明突出的个人风格压过了当时的众多专业人士,可谓是一战成名。 甚至还有些追捧者赞他为扭曲土壤上生长出的生命力之花,商司祭当时还用这个充斥着浓浓中二风的称号调侃过叶司涯来着。 当然,调侃归调侃,并不影响他在叶司涯的画被拍卖时花大价钱把它买回来搬回家,还专门建了一个收藏室用于搁置那幅画。 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心理,商司祭做这件事时是一点没让叶司涯知道,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卖出去的画里有一多半其实最后都落进了他的手里。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叶司涯愿意松口对外售出的画作少之又少,商司祭再怎么努力也难将收藏室填满就是了。 即便商司祭心里的小人正锤头顿足地懊恼,可面上仍是滴水不漏,绝不会让叶司涯有机会看出他的一丁点异样。 …… 而就在商司祭在医院里闲的发慌,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长蘑菇的时候,他的主治医生终于发话,允准他出院回家修养。 叶司涯自是看得出商司祭目前一心只想着重获自由,至于医生后面所加上的那些规律作息,禁止再进行高强度透支活动的嘱托,他显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果不其然,资深工作狂属性的商大少爷转头就忘了所谓医嘱,出院后的第一天就不知道上哪里忙了个昏天暗地。 叶司涯从下午一直等到深夜才终于见到这人的影子。 意想不到的身影赫然站在眼前,商司祭满面愕然:“司涯?” “你怎么来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