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亭逢》 第1章 第一章 秋雨 前记: 清英界人族以风清府、墨雪阁、炎阁宗为尊。 炎阁宗因掌魔界火种星特殊,然能驾驭者仅五十余人,而全宗则有千万弟子。曾有弟子擅控火球,战力不弱但性子骄纵,一月前离宗失踪。 墨雪阁有两位出众弟子,一位擅冰鞭,寒意彻骨。 一位以山水毛笔为器,能引山水灵气。二人亦于一月前离阁,去向不明。 风清府有弟子,以普通风扇为器,耗时两年融三种元素,令其威力大增。 风清府近旁有“渭柳浮”家族,由柳尘缘家族与另一族合并而成。族中曾有两位少年,十三岁便显露天赋。 一位人炼出可转多种武器、承不同元素的转换器,传闻已能引五种元素。 一位人将寻常古伞打磨成威能器物。 七八年前魔族入侵,强行拆散两族,如今两族是否仍有联系,无人知晓。 ***————分割————*** 秋雨如烟,湿了青石板,嫩绿的青苔在石板缝隙中肆意生长。 一只脚踏上石板,在上面留下一道印记。 楚朝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怀中剑鞘随步轻晃。 山顶楼阁在雾中若隐若现,檐角铜铃被风扯出碎响。山间的小路被雨水打湿,显得格外泥泞,山野间云雾缭绕,视线不大好。楚朝柳不紧不慢的踏着步子朝着山上走去。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调查前不久发生在雨弦亭的一场命案。 雨弦亭是坐落在落缘山上的一个小亭,修建的规模并不大,甚至亭子还有些破旧。 但得益于落缘山景色宜人,雨弦亭又恰好坐落在最佳观景处,于是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来此造访,为这座山和亭子大做文章,久而久之,这座山和雨弦亭的名声越来越大,而此地的人也依靠这富足了生活。 可以说,落缘山和这小亭是这个地的命脉所在,可正当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意外就出现了。 雨弦亭里出了命案,把好不容易好起来的村子又变回了原状。 楚朝柳一边想着一边向上走去,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剑柄。 路边雨水顺着叶片脉络滑下,无声的滴落在草地上……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楚朝柳加快了脚步。 在他马上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阵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抬头望去,一位手持古伞的白发美男子缓缓从林间走出来。 那白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半扎起来,发丝在空中微微飘动。像拂过的柳絮,灵动而优雅,发带彰显着主人的宁静。 他的面容美的令人惊叹,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之气,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器都无法侵扰到他,他的右眼角有一颗泪痣,那眼睛深邃如漳,眼眸中似有星辰闪烁。 他身着一身雪白衣袍,上面绣着一些雪花的纹路,手中那把古伞印着山水笔墨,略有雪花点缀其中,雨水滴在鼓伞上发出清脆的滴嗒声,侧脸的轮廓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楚朝柳只用看他的侧脸,便一眼便认出那人的身份,那是他小时候的玩伴——清浮尘。 清浮尘好似察觉到了有道目光在看他,便顺着目光转头看向楚朝柳。 有些奇怪的是,清浮尘和楚朝柳额头上都有个一模一样的印记。只不过颜色不同,楚朝柳的印记是淡蓝色的,清浮尘的印记是白色的。 印记的图案是一朵花,名叫清裳花。这花有六瓣,花瓣边缘带有波浪状的曲起。 小时候,清浮尘的父母与楚朝柳的父母都相互认识,彼此关系特别好,十分聊得来。 头上这印记,像是巧合,又像是命运的安排。楚朝柳出生时,头上就带着一个独特的印记。当时,他的母亲楚苏宁不以为然。 直到清浮尘的出生。 在楚朝柳出生后的第二天,清浮尘也出生了,令人惊讶的是,他出生时,头上也带有同样的印记。 这一现象让双方的父母都产生了疑问,好在楚朝柳的父亲,楚昭秋,常常阅读各种书籍,尤其对古籍特别上心。 在不停的翻阅中,二人终于在《花裳语录》中找到了答案。兴奋之际,直接抱着书就冲了出来。不料刚见到孩子,那本书就发起了光。 紧接着,两个孩子被光环围绕,从母亲的怀抱中缓缓升起,与此同时,《花裳语录》也悬浮在空中,快速的翻页。 孩子们被平移到书籍的正前方,额头的印记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场的长者们都有些迟疑,书本停留在清裳花那一页,金色的字迹从书中溢出,显现在众人眼前: “命中注定,生与死别,相伴一生。” 两位母亲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最后相视一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 清浮尘早就知道是楚朝柳,专门在这里守株待兔。 楚朝柳从清浮尘眼中便看出他认出了自己,便朝他走去。清浮尘将手中的古伞轻斜了一下,为淋在雨中的楚朝柳遮住了银河倒泻的秋雨。 秋雨潇潇,故人相逢。 他们在秋雨之时重逢。天地有情,生命有节,而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逢。 楚朝柳眼中如溢出秘水般的澄澈,十分温柔的看着他,语中带笑,轻声道:“阿尘,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清浮尘言语带笑:“小枝柳,我们在专门等你呢。” 楚朝柳听到这话,微皱眉头,带着疑惑不解的问道:“我们?” 清浮尘从腰间拿出一个刻有名字的令牌,缓缓拿到楚朝柳面前示意他去看。 楚朝柳看向令牌,上面刻的名字是“上官玖澈”,上官玖澈是他们组织的大姐,可是令楚朝柳疑惑的是,他从未在组织里见到过清浮尘,他为何会有这个令牌? 还有刚才所说的我们,除了清浮尘还有谁? 清浮尘看他皱眉盯着令牌,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便解释道:“我是不久前刚来这个组织的,和我一起来的有四个人,探索落缘山顶端的命案是玖澈姐给我们下的第一个任务。她还对我们说有一个叫楚朝柳的人也会去,我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有点惊讶,想着那会不会是你,没想到啊,还真是你。” 说着,清浮尘意味不明的对楚朝柳笑了笑。 楚朝柳没理他,让他接着说。 “接着,我们到亭子里时却迟迟没见到你,那四个人好像知道我认识你,就让我在你必经之路等你,懂了吗?”他轻笑道: “小枝柳。” 楚朝柳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所以……阿尘就是专门来接他的。 楚朝柳紧皱的眉头松了许多。 路走了很久,楚朝柳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一路安静的气氛“ 阿尘…他们是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的啊?” 清浮尘回道:“可能当时在组织玖澈姐提到你名字那里时,许是我反应太大了,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楚朝柳轻笑:“阿尘许久未见,我还不知道你的武器是什么呢” 雨还在不停的下,秋雨落在古伞上发出滴滴的声音,旁边没有外人营造出一种静稚的氛围。 清浮尘迟疑了一会儿,半晌道:“我的武器是手中的这把古伞。” 楚朝柳听到古伞时,些许震惊。一般侠客的武器是一把剑或刀之类的,而用古伞当武器的侠客少之又少,并且用古伞上侠客排行榜非常难,但是他从始至终都相信阿尘,不论他用的是什么武器他都会和他一同修练。 “那你呢,小枝柳,你的武器是什么?” 楚朝柳道:“我的武器是转变器,阿尘转变器你知道吗?” “嗯。”清浮尘应道。 “我的剑可以转换为弓,弓转换为扇,扇转换为笛子,笛子转换为风刃一共呢有五种形态。” 清浮尘惊讶的咳嗽了一声道:“咳咳…五五种形态?!!!” 他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清浮尘见过二种形态,三种的,四种形态他都没曾听过更别说五种了,更何况他现在才十七岁,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可谓是奇迹。 但楚朝柳应该不知他的古伞也快升到最高境界了。 “他的境界目前有几种还未知,但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人达到八级境界,目前最高形态也只有七级,可想而知,如果要修炼到第八级境界可谓是难上加难,但,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说着,又摸了摸剑柄。 清浮尘并未回答像是在思考什么,楚朝柳则是看向前方的亭子目不转睛道:“这便是那亭子了吧?” 清浮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顺着楚朝柳的目光看去,道:“对,走吧,那边的诸位等候多时了。” 四方亭内,四人围坐闲聊。亭外雨雾缭绕,枫叶被雨水洗得鲜红。 清浮尘见他们还顾自的闲聊,便轻咳一声,四人转头看去是清浮尘与位未曾见过的陌生面孔,但转念一想,这便是玖澈姐说的楚朝柳了。 清浮尘和楚朝柳向他们走去,到亭子中央时便停了下来。 清浮尘将手搭在一个男人的肩上,这位男子衣着上缀着山水图案,眼神专注通过查毛角笔触,他握着那山水毛笔,笔锋所至,山水灵动,灰墨色头发,五官精致,双眼如月深邃的星空闪烁着。 腰间有一颗镶嵌的宝石,熠熠生辉,他的气质是独特的既有高贵优雅同时也带有一丝不羁,清浮尘说道:“他是墨家的人,段烨阳武器主要以山水毛笔为主,笔锋所至,山水灵动……” “莫要多言,浮尘”段烨阳将清浮尘的话语打断。 “哦,知道了。”清浮尘应道,随后他指向段烨阳身边的人。 他仿佛是火焰的化身,全身散发炽热,热烈又张扬,他有着火红的中短发型,眼眸如同燃烧的炭火,闪闪烁着热烈的光芒。衣上有着复杂的图案和纹络与他的气质完美融合,带着张狂与不羁,清浮尘道:“他是烈族门的贺炎故,会控火。” 贺炎故双手抱臂,挑眉打量着楚朝柳:“这就是玖澈姐所说的那位。” 他又看向身侧的两位少女,最左边那位,淡雅的浅蓝色头发被精心的盘起来,发髻上有凸刻出来的雨滴海和云朵,眼里好似有云和风那般的温柔,浅蓝色的衣着上凸刻着腾云的图案,正面看去她一身都是着腾云,雪的图案,就犹如追邃自由的精灵。 上官清逸先笑了,浅蓝色的发髻上,雨滴形的发饰叮咚响:“我是上官清逸,武器是风扇。”她扇尖点了点楚朝柳的衣角,“早听说你啦,浮尘一听到你名字,耳朵都红了。” 清浮尘轻咳:“清逸。” 最右边的清雪莹轻轻颔首,发丝像薄雾垂在肩头:“清合安清雪莹,用鞭子。”她眼睫轻颤,像落了层细雪。 他又看向最右边的那位女子,她的发丝同冬里的薄雾,轻轻垂落到肩头,眉眼间透着悠然,如月冬日里的精灵,将冰雪的纯静与灵动完美结合,几镂碎发轻而柔利的落在肩上,眼里如星辰般灿烂,衣着点缀着繁星。 清雪莹轻轻颔首,发丝像薄雾垂在肩头:“你好,清合安清雪莹,用鞭子。”她眼睫轻颤,像落了层细雪。 上官清逸看向楚朝柳,说道:“那他呢?你们身为兄弟不介绍一下吗?” 清浮尘看向楚朝柳,他清澈如风,带着一种肆意张扬的活力与朝气,他有着浅绿发色,扎着高马尾。 他就如同初春的柳树充满生机,剑斜插入,眼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与锐气,眉眼如远含翠眼中如溢出秋水般的澄澈,他身袭衣袍上面着淡雅的竹叶,如春风拂过竹叶林,笛下一串轻盈的痕迹。 清浮尘道“他啊……” 上官请逸风气十足道:“你们俩,要不一起介绍?” 楚朝柳懒散的说道:“楚朝柳,柳树的柳,武器是转换器。” 清浮尘那懒散的语气远未消散“清浮尘,武器古伞。” 语音刚落,贺炎故就打趣的说道“这位兄弟,你的转变器可以转换成什么?”他双手抱臂,靠在房子的柱子旁看着楚朝柳。 楚朝柳闻言,从剑里拔出剑,将剑握在手里。 片刻,贺炎放见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动,便嘲讽道:“不是吧,兄弟,你就这一把剑啊?” 他语中带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清浮尘站在楚朝柳身边看着贺炎故冲他摇了摇头,又用余光瞥了一下楚朝柳,嘴角微微上扬。 楚朝柳不动声色的把剑握在手,那柄剑由上底的矿石制成,剑柄白亮,刻着一句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手握处由梅木(能感知妖的气息)制成,显现出几分生气息。 随手一松剑变化成了弓,即将落地时,他用脚向上踢这弓变化成了扇子,他将扇子拿在右手中,手腕转了半圈,展开扇由绿柳露水构成,极显主人的风格,他继续将扇子向上空扔去,转化成了细长的玉笛,少见的灰墨色塔配一块绿色的玉佩。 他将长笛放在嘴边,声响一节,脱手而出,在其边锥中度化为风刃将要碰上树干时,历经反时至手口通体为卒绿色,其中凸起的部份为柳树的枝叶构成,形状极显“S”状,两边悬起的一边是由碧绿的碎石构成,另一边则是由柳树的嫩芽构成,极为神器。 到达手中时又变化为最初的剑,他的剑锋对准剑捎,流顺的将其收入剑梢中,这一套动作不动声息,却显示了主人的厉害,既退辟了不自力量力的对手,又展现了他的实加。 除了清浮尘外,其余众人则是神色一凛,雨雾中的亭子瞬间安静,只有檐角铜铃在风里轻响。 雨丝斜斜掠过亭角,将青瓦润得发亮。 楚朝柳收剑入鞘的瞬间,亭内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段烨阳握着毛笔的手指微顿,墨滴在笔杆上晕开一小团深色。 清雪莹眼睫轻颤,檐角漏下的雨珠恰好落在她发间,像缀了颗细碎的星。 上官清逸“呀”了一声,手中扇子轻摇,带起一阵混着雨气的风。 唯有贺炎故撇了撇嘴,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泛红。 “好俊的功夫。” 上官清逸率先打破沉默,几步走到楚朝柳面前,风扇往肩上一搭,“怪不得浮尘听到你名字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楚朝柳挠了挠头,刚要开口,清浮尘已牵住他的手往亭中央带:“先看看案发现场。”他指尖微凉,触碰到楚朝柳手心时,两人额角的清裳花印记同时泛起浅光,又很快隐去。 石桌上的水痕已凝出幅简易的亭阁图,角落标着个“焦”字。 段烨阳道:“上个月初三,有人发现亭内有具男尸,胸口有灼烧痕迹,但并非寻常火焰所致。”他指尖点向图中亭柱,“这里有深三寸的抓痕,边缘泛黑,像是被什么带魔气的东西抓过。” “魔气?”楚朝柳皱眉,伸手摸向腰间的剑,梅木剑柄没什么反应,看来附近暂时没有魔气残留。” 清雪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雨丝:“我前天来勘察时,在亭外的草丛里捡到这个。” 她摊开手心,里面是片焦黑的布料,布料边缘绣着半朵残缺的云纹,“风清府的弟子常绣这种云纹,但质地比寻常弟子服更密,像是……内门的人。” 上官清逸凑近一看,忽然“呀”了一声:“这云纹针脚,和我三哥的衣服很像。他上个月说要去查落缘山的事,之后就没消息了……”她脸上的笑意淡了,扇子转得快了些,“难道死者是我三哥?” “未必。” 清浮尘拿起那片布料,对着光看了看,道:“这布料上的魔气很淡,更像是沾染上的。如果真是风清府内门弟子,不至于连护体灵力都挡不住这点魔气。”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抓痕的力道极大,不像是魔族寻常士兵能做到的。” 贺炎故忽然拍了下石桌:“管他是什么东西,敢在落缘山杀人,找到他烧了便是!”他掌心腾起团小火苗,火苗却忽然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别冲动。”段烨阳瞥了他一眼,道:“这里的气场很奇怪,你的火种星威力会大打折扣。” 楚朝柳走到亭外,望向云雾缭绕的山涧。雨后的山风带着草木的湿气,吹得他额前的刘海轻飘。 “死者身份不明,凶器不明,动机不明……”他回头看向众人,“我们得先找到更多线索。” 清浮尘跟出来,古伞不知何时又撑在了两人头顶,挡住了零星的雨丝。“我刚才在亭后看到个山洞,洞口有新鲜的脚印。” 他侧过脸,白发被风掀起几缕,“要不要去看看?” 楚朝柳眼睛一亮,道:“当然要去。” “等等我们!”上官清逸立刻跟上,清雪莹和段烨阳对视一眼,也跟了上来。贺炎故哼了一声,磨磨蹭蹭地跟在最后,嘴里还在嘟囔“凭什么要听那黑芝麻汤圆的”。 山洞在亭后数十步的岩壁下,洞口被藤蔓遮掩,拨开藤蔓,果然看到几串杂乱的脚印,其中一串格外清晰,像是穿了厚底靴,脚印边缘还沾着些黑色的粉末。 “这粉末……”楚朝柳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道:“有硫磺味,还有点像……炎阁宗的火种灰?” 贺炎故凑过来一闻,脸色微变:“还真是火种灰!而且是纯度很高的那种,只有内门长老才能用。” 他忽然想起什么,“上个月我离开炎阁宗时,也有名弟子离开,他的火种星纯度就这么高。” 上官清逸眨了眨眼,“难道是他杀了人?” “不一定。”清浮尘走进山洞,古伞在手中转了半圈,伞面的山水笔墨忽然发出微光,照亮了洞内的景象,洞壁上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阵法,阵法中央有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个空的玉盒,盒底残留着点淡绿色的粉末。 “这是……草木精华?”楚朝柳认出这粉末,他的转变器在吸收草木精华时,会留下类似的痕迹,“而且是年份很高的那种。” 段烨阳用毛笔蘸了点粉末,在指尖碾了碾道:“不止草木精华,还有冰魄的气息。”他看向清雪莹,“和你的冰鞭气息很像。” 清雪莹点头:“是冰魄,但纯度不高,像是……被人提炼过。” 众人面面相觑,线索忽然变得杂乱起来:风清府的云纹布料、炎阁宗的火种灰、草木精华、冰魄……这几样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山洞里? 落缘山落缘山,想必一定会有情缘。 注:首先落缘山是我现实的一位朋友给我想哒。正 因为她这个落缘山,我才想到了“天地有情,生命有节”这句话。 其次:“关于名字的含义和来源者是与我设定的清英界关,不论人、魔、妖、在时10岁时就可以自己设定名字的含义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秋雨 第2章 第二章 月圆 楚朝柳指向洞壁的符号,道:“你们看,这些符号排列得很规整,不像是随便刻的。”他走近些,忽然发现符号的尽头刻着行小字: “初七、月圆、祭、……今天是初五,还有两天就是初七。” “祭?祭什么?”贺炎故皱眉,道:“这山洞阴森森的,难道是什么邪教在搞鬼?” 清浮尘轻笑,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道:“不管祭什么,等初七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看向楚朝柳,道:“小枝柳,敢不敢留下来等?” 楚朝柳挑眉,道:“有什么不敢?不过……”他忽然凑近清浮尘,压低声音, “你刚才是不是早就知道山洞里有线索?不然怎么会那么笃定让我们来?” 清浮尘眼底的淡出狡黠,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秘密。” 洞外的雨彻底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露出来,给山涧镀上一层金辉。上官清逸忽然指着远处的天空,道:“快看!有彩虹!” 众人走出山洞,果然看到一道七色虹光架在山涧之上,映得雨后的枫叶愈发鲜红。 贺炎故看得有些出神,连嘴里的嘟囔都停了。段烨阳握着毛笔,在随身携带的纸卷上快速勾勒着彩虹,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沙沙的轻响。清雪莹望着虹光。 楚朝柳转头看向清浮尘,对方正望着彩虹,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柔和了许多,白发被阳光染成淡淡的金。他忽然觉得,这场秋雨里的重逢,或许不只是为了查案。 “喂。”贺炎故忽然撞了撞楚朝柳的胳膊,语气别扭,道:“你那转变器……真能变五种形态?教我两手呗?” 楚朝柳笑起来,眉眼弯成了月牙,道:“可以啊,不过你得先承认,我比你厉害。” “做梦!”贺炎故炸毛,却还是凑了过来,道:“但……变扇子那招挺帅的,教我怎么转手腕。” 上官清逸笑得前仰后合,清雪莹也弯了弯嘴角,段烨阳笔下的彩虹旁,多了几个凑在一起的小人影。 清浮尘看着打闹的两人,古伞在手中轻轻转着,伞面上的山水仿佛也染上了笑意。他轻声道:“落缘山,落缘山……” 或许,缘分真的藏在这秋雨、虹光和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夜里。 彩虹还挂在山涧时,楚朝柳蹲在溪边洗手,浅绿的马尾垂在肩头,发梢沾着点水汽。他指尖刚碰到水面,就被身后的人轻轻扯了扯头发。 “别玩水,水凉。”清浮尘的声音带着笑意,古伞斜斜架在肩上,伞面上的山水纹路还凝着雨珠。他弯腰时,白发扫过楚朝柳的脸颊,带着点清冽的草木香。 楚朝柳仰头看他,指尖在水里晃出涟漪,道:“阿尘,你看我们的印记。” 他指了指自己额角的淡蓝清裳花,阳光透过虹光照在上面,竟泛出点细碎的金芒。清浮尘的白色印记也在发光,两朵花影在空气中轻轻晃,像要缠在一起。 楚朝柳道:“《花裳语录》说的,果然没骗我们。”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道:“给你的,下山时买的桂花糕,你以前最爱吃。” 清浮尘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掌心,两人的印记同时热了一下。他打开纸包,忽然“咦”了一声,糕点被雨水洇了边角,形状有点塌。 “小枝柳,你这转变器能变五种形态,却护不住一碟糕点?”他挑眉,语气里的调侃藏不住。 楚朝柳挠挠头,耳尖微红,道:“下雨急着追你,忘了用风刃挡一下……”话没说完,就见清浮尘拿起一块有点塌的糕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桂花屑。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清浮尘说这话时,眼神落在楚朝柳额角的印记上,“就像你,还是这么……容易把心事写在脸上。” 楚朝柳刚要反驳,就见清浮尘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沾着的桂花碎。 “阿尘”楚朝柳往后缩了缩,额角的淡蓝印记亮得更明显了。 清浮尘低笑出声,古伞在他手中转了半圈,伞沿恰好挡住斜照的阳光,把两人罩在一片阴凉里。“别动。”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你看,虹光落在我们印记上的样子,像不像小时候那本发光的《花裳语录》?” 楚朝柳抬头,果然见两道光在空气中交缠,像一条看不见的线,他轻笑,伸手抓住清浮尘转伞的手腕,道:“不管像不像,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清浮尘的动作顿了顿,他反手握住楚朝柳的手,古伞“咔嗒”一声收起来,露出伞柄上刻着的小字———“朝朝念柳”。而楚朝柳腰间的剑鞘上,恰好刻着———“岁岁浮尘”。 虹光慢慢淡了,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草地上叠在一起,像从来没分开过。 段烨阳坐在亭边的青石上,正用毛笔蘸着山涧水,在纸面上补画方才没完成的彩虹。 贺炎故蹲在旁边戳火堆,他嫌山风凉,硬是用火种星拢了堆小火,火苗窜得老高,把他火红的发梢映得更亮,道:“画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他踢了块小石子过去,石子溅起火星,“还不如烤两个野果。” 段烨阳没抬头,笔尖转了个弯,添上一只歪头啄食的山雀,道:“记下来,总比忘了好。” 他忽然顿笔,看向贺炎故脚边,火星被风卷着飘向干草堆,贺炎故浑然不觉,还在摆弄树枝。 段烨阳手腕轻抖,毛笔在空中虚划半圈,石面上的水痕突然漫出层薄雾,火星撞在雾上,“滋”地灭了。 “你的火种星,在落缘山还是收着点好。”他语气很平淡。 贺炎故愣了愣,低头看了看灭了的火星,又抬头瞪段烨阳,道:“你管我!”嘴上凶巴巴,却乖乖把火堆扒拉小了些。他瞥见纸面上的画,忽然哼了声:“画里那只鸟,比清雪莹的冰雕丑多了。” 段烨阳笔尖一顿,在鸟旁边添了团毛茸茸的小火苗,火苗上还歪歪扭扭飘着个“贺”字。“这样呢?” 贺炎故的耳尖又红了,伸手要去擦纸面,却被段烨阳用毛笔轻轻敲了手背。道:“别碰,水干了就留不住了。”他把毛笔往笔洗里一蘸,“就像你刚才差点烧起来的草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没了。” 贺炎故没说话,却默默往火堆里添了块湿木头,让火苗只在柴堆里打转转,再没往外飘火星。风过亭角,铜铃轻响,纸面上的画里,山雀则歪头望着小火苗。 夜幕降临时,众人在山洞旁搭了简易的营地。上官清逸抱着膝盖坐在篝火边,风扇被她转得呼呼响,浅蓝色的发丝在火光里跳着碎光。清雪莹坐在她身边,指尖捻着片白天捡到的枫叶,正用冰魄在叶面上细细雕琢纹路。 “雪莹,你说……我三哥会不会真的在这山里?”上官清逸忽然停下风扇,声音里带了点平时没有的低落,轻声说道:“那布料上的云纹,我越想越像他常穿的那件。” 清雪莹的指尖顿了顿,枫叶上刚雕出的半朵云纹凝着层薄冰。她没抬头,只是把枫叶轻轻放在上官清逸膝头,道:“你看这里。”冰雕的云纹边缘,藏着极细的风痕,那是上官清逸风扇常用的风系灵力痕迹, “如果是你三哥,以他的性子,就算被卷进阵法,也会留下点风息做记号。” 上官清逸凑近一看,眼睛亮了,道:“真的 有哎,这风痕……是他教我的流云式!” 她瞬间坐直了,风扇又转了起来,带起的风把火星吹得老高,“我就知道他没事!” 清雪莹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伸手往她膝头的枫叶上呵了口气。 “白天在山洞里,你说三哥的衣服质地特殊,”清雪莹的声音很轻,“那种布料浸了草木精华会留暗香,明天我用冰魄帮你凝住气息,或许能顺着找过去。” 上官清逸猛地抱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清雪莹手里的枫叶碰掉:“雪莹你太厉害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颗用风系灵力护住的野果,塞到清雪莹手里,“给你!贺炎故烤的,有点焦,但甜的” 清雪莹低头看着掌心的野果,果皮上还留着上官清逸的温度。她用指尖碰了碰,果皮上瞬间凝出层薄冰,刚好盖住焦黑的地方。“谢谢。” 她咬了一小口,冰碴混着果香在舌尖化开,“你刚才转风扇的时候,风里带了草木精华的气息,比白天在山洞里浓些,或许方向是对的。” 上官清逸立刻来了精神,把风扇往背上一甩,道:“那我们明天一早去找?我用风扇探风息,你用冰魄凝气息,肯定能找到”她忽然凑近清雪莹,用风扇柄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雪莹,你笑起来比冰雕好看多了,多笑笑嘛。” 清雪莹的耳尖泛起点薄红,抬手把枫叶重新放回上官清逸手里,“走吧,”她站起身,声音依旧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 “该回营地睡觉了” 风拂过营地,篝火的影子在两人身后拉得很长,一个像追着星子的风,一个像托着月光的雪,却在并肩前行时,把彼此的光都映得更亮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群像无敌*^o^*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月圆 第3章 第三章 结案 初七的月光刚漫过亭顶的铜铃,楚朝柳突然按住腰间的转变器,梅木剑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好似有根冰针刺进掌心。 清浮尘的古伞“唰”地撑开,伞面映出亭柱上新添的抓痕,那些抓痕比旧痕更深,边缘凝着层薄霜,霜花里裹着点暗红,好像掺了血。 “是新痕。”清浮尘的指尖抚过亭柱,霜花在他掌心化成水,水里浮着点焦黑的纤维,“和上个月初三死者指甲缝里的一样。” 楚朝柳的转变器已化作弓,箭矢对准亭角的阴影,那里的草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枯槁的纹路与死者胸口的灼烧痕重叠。 阴影里突然传出响动,一个黑影踉跄着冲出,怀里抱着个陶罐,罐口的布条被风吹开,露出里面的灰,那灰泛着诡异的绿,与山洞石台上的草木精华粉末同色。 “别跑!”贺炎故的火球砸向黑影的脚踝,火光中看清他的鞋,正是山洞里留下厚底靴脚印的那双,鞋底还沾着没刮净的黑灰。 黑影被绊倒在地,陶罐摔在青石板上,碎裂的陶片里滚出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的字被火烧去一半,只剩个“缘”字。 段烨阳的毛笔在纸上疾书,墨滴顺着笔尖淌到地上,竟连成串与洞壁符号相同的纹路,将黑影圈在中央。“这符号是锁灵阵,”他盯着纸上显现的字迹,“用来困住死者的魂魄,让他无法离体。” 清雪莹的冰鞭甩出,卷住黑影的手腕,鞭梢的冰棱里映出他袖口的污渍,那污渍是淡红色,与石桌水痕凝出的暗红完全一致。“你用死者的血画阵,”她的声音发颤,冰鞭越收越紧,“陶罐里的灰,是用他的骨殖混了草木精华烧的,对不对?” 黑影突然狂笑,笑声震得檐角铜铃乱响:“那蠢货非要撞破我炼缘魂丹,不烧了他,怎么取心头血养丹?”他猛地挣开冰鞭,露出手腕上的疤,疤的形状与亭柱抓痕的弧度完美契合,“你们看这疤,就是被他临死前抓的,他指甲缝里的布屑,现在还粘在我袖口呢!” 楚朝柳的箭矢突然射出,擦过黑影的耳畔,钉在他身后的枫树上,箭尾的风刃削下片红叶,红叶落在地上,与陶罐里的绿灰融在一起,显出个模糊的印记轮廓。 “死者胸口的灼烧痕,根本不是火焰烧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山涧的冰,“是你用骨殖灰混灵力烫出来的,为了掩盖某种痕迹?” 黑影的脸色瞬间煞白,怀里又掉出张揉皱的纸,纸上画着个奇怪的阵图,旁边写着“初七祭丹,需引灵物镇阵”。 清浮尘捡起纸,古伞的伞骨突然发出共鸣,伞面映出更清晰的画面:黑影正蹲在亭内,用烧红的铁钳在死者胸口烙着什么,铁钳的形状与阵图角落的符号一模一样。 “你在找能镇阵的灵物,”清浮尘的指尖点向纸上的阵图,道:“上个月初三没找到合适的,就拿死者当替身炼药,现在想借月圆之夜,用锁灵阵逼出他的魂魄,引真正的灵物出现。”他忽然转头看向楚朝柳,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贺炎故的火球暴涨,将黑影困在火圈里,红发在火光中几乎要燃起来:“死者指甲缝里的火种灰,根本不是我宗门的,是你用禁术仿的,故意嫁祸!” 火圈里的黑影突然尖叫,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烧破,露出背上的抓痕,那是被死者临死前挣扎时抓的,与亭柱上的旧痕完全吻合。 段烨阳的毛笔在纸上最后一笔落下,锁灵阵的纹路突然发光,映出个模糊的魂影,正是上个月的死者,魂影指向山洞的方向,像是在示意那里还有线索。“他在提醒我们,”段烨阳盯着魂影的手势,“那里藏着关键的东西。” 众人跟着魂影冲进山洞,发现石壁后藏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破旧的布包,包里是半块刻着风纹的令牌,那令牌的质地,与上官清逸腰间的风清府令牌一模一样。“这是……”上官清逸的风扇停在半空,“是我三哥的令牌。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带在身上!” “看来死者确实与风清府有关。”清雪莹拿起令牌,指尖拂过上面的风纹,“但他不是你三哥,这令牌的边缘有磨损,显然用了很久,你三哥的令牌是新制的,边角光滑。” 清雪莹忽然蹲下身,指尖在暗格底部捻起点粉末,冰魄瞬间将其凝结,道:“这是风息石的粉末,” 她举起冰晶,里面的粉末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风清府的高阶弟子才会用这种石头来稳固灵力,看来死者的身份不一般。” 月圆的光晕透过山洞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布包和令牌上,魂影在光晕里渐渐消散,消散前对着他们深深一揖,仿佛终于放下了执念。 亭外的彩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这次的虹光里,能清晰看到风纹令牌的影子,正慢慢与上官清逸的令牌产生共鸣。 黑影在火圈里瘫软在地,看着那半块令牌,突然喃喃道:“原来他是风清府的长老……我以为只是个普通弟子……”贺炎故冷哼一声,却悄悄收小了火势,没让火焰伤他要害。 段烨阳将布包和令牌收好,毛笔在纸上写下“落缘山初七,案结”,字迹刚落,纸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死者的遗言: “阵破则丹毁,勿让禁术现世。” 清雪莹拍了拍上官清逸的肩:“别担心,令牌没碎,你三哥应该没事,说不定只是被困在别处了。”上官清逸点点头,风扇转得轻快了些,风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气息。 清浮尘的古伞轻轻撞了撞楚朝柳的剑鞘,两人相视而笑,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山风吹过落缘山,带着雨后草木的清香,还有少年们准备下山的脚步声,亭角的铜铃轻响,像是在为这场结案画上句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破案了,最近两眼一睁就是码字 o(╥﹏╥)o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结案 第4章 第四章 归阁 落缘山的虹光还没褪尽,六人已站在“听裳阁”的青石板外。朱漆大门上刻着半开的扇面纹,和上官清逸的风扇图案一样,门檐下悬着黑木匾,“听裳”二字是上官玖澈亲笔题的,笔锋凌厉。 刚推开木门,一个穿灰袍的少年抱着卷宗冲出来,差点撞上楚朝柳。少年看清清浮尘后突然僵住,手里的卷宗散了一地:“清先生,您回来啦!玖澈姐在顶楼等你们,说有要事……”他被清浮尘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慌忙蹲下去捡纸。 楚朝柳刚要帮忙,清浮尘拽着他往里走,低声说:“别理他,这小子上次偷看我伞面纹路,被我冻了三天手。” 他指尖划过走廊的雕花木栏,栏上的冰纹闪了闪,这是他的标记,用来警告阁里人别碰他的东西。 顶楼的窗开着,穿绯色劲装的上官玖澈临窗而立,手里转着银质令牌。见他们进来,她把令牌往桌上一拍:“落缘山的事,风清府那边递了消息。” 她看向上官清逸,“你三哥的令牌是真的,但他半个月前就离开风清府,去了北境的碎冰原。” 上官清逸的风扇停了:“碎冰原?那里不是只有冰魄矿吗?” 清雪莹接话:“我上个月在墨雪阁的古籍里见过,碎冰原的冰层下埋着‘风息母石’,能放大风系灵力,但那里常年有雪怪,寻常弟子进不去。” 贺炎故嗤笑一声,往椅背上一靠:“雪怪?烧了便是。” 段烨阳没理他,翻开纸卷,上面是山洞里的锁灵阵残纹:“玖澈姐,落缘山的阵法和三年前焚心谷的案子很像,都是用灵力灼痕掩盖线索。” 楚朝柳盯着墙上的任务榜,指着最末端的暗红标记:“这是什么?”那标记像扭曲的火焰,边缘泛着黑气。 清浮尘的古伞轻轻震动,伞面映出标记的虚影:“是影阁的记号,他们也在查碎冰原。三年前焚心谷的死者,心口也有这种火焰印。” 上官玖澈站起身,绯色衣袍扫过桌角的茶盏:“这次的任务是去碎冰原。”她把六枚刻着“听裳”二字的令牌推过来,“找到风息母石,查清影阁的目的,顺便把你三哥带回来。”她说着看向上官清逸。 楚朝柳拿起令牌,指腹蹭到上面的纹路,和他转变器的剑柄花纹相近。清浮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枝柳,你的转变器和听风阁有渊源。别乱动,这上面有玖澈姐的灵力,乱动会被电得发麻。” 楚朝柳刚缩回手,就见贺炎故举着令牌往火里凑,被段烨阳用毛笔敲在手上:“蠢货,这是玄铁铸的,烧不坏还会炸火星。” 贺炎故“嘶”了一声,偷偷把令牌塞给段烨阳:“帮我刻个火焰纹,比他那伞好看。” 阁外的风卷着槐树叶飘过窗棂,上官玖澈看向清浮尘:“你在落缘山用了溯光术吧?伞面的灵力波动瞒不过我。” 清浮尘挑眉,转了转古伞:“阁里的桂花糕快没了,小枝柳爱吃的那种。” 上官玖澈被岔开话题,无奈地说:“厨房还有两盒,去领吧。” 楚朝柳眼睛一亮,拉着清浮尘往外跑,走廊里传来他的笑骂声:“慢点!我伞骨要被你拽断了!”“谁让你刚才不告诉我令牌会电人!” 上官清逸看着他们的背影,用风扇戳了戳清雪莹:“你说,他俩是不是又要偷偷分糕吃?” 清雪莹耳尖泛红,指尖凝出冰魄小扇子:“可能吧……玖澈姐说,碎冰原的雪莲花,冰着吃比桂花糕甜。” 顶楼的窗还开着,风把段烨阳写满字的纸卷吹得轻晃,纸上的碎冰原地图标注着红圈,是风息母石的大致位置,旁边被贺炎故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火苗。 上官玖澈拿起纸卷,指尖划过红圈,轻声说:“影阁的人,这次怕是冲着双生灵力来的。” 窗外的槐树叶突然作响,像是有东西在窥听,被上官清逸放出去的风刃劈成碎片。 第5章 第五章 阁影 领桂花糕的路上,楚朝柳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拽了拽清浮尘的袖子,刚要开口,就见清浮尘突然转身,古伞在掌心转了半圈,伞沿的冰纹“噌”地亮了。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有个穿灰袍的身影一闪而过,手里还攥着片沾着冰碴的布料。 “是刚才撞你的那个少年。” 清浮尘的声音冷了些,古伞往地上一顿,伞骨敲出的声波顺着走廊荡开,那身影在拐角处踉跄了一下,掉出个小小的铜哨。 楚朝柳的转变器瞬间化作风刃,却被清浮尘按住手腕,道:“别惊动阁里的人,玖澈姐不喜欢在阁中动手。” 他弯腰捡起那枚铜哨,哨身上刻着个模糊的“影”字,与任务榜上的暗红标记同源。 “影阁的细作。”清浮尘把铜哨揣进袖袋,忽然低笑,“看来我们在落缘山查到的,比想象中更重要。” 楚朝柳刚要追问,就见贺炎故抱着个陶罐从厨房冲出来,红发上还沾着点面粉:“清浮尘!你藏的桂花糕是不是在这儿———” 话没说完,就被段烨阳从后面拽住衣领,“别闯祸,厨房的管事是玖澈姐的师姐,上次你烧了她的蒸笼,还想再被吊在阁顶晒三天?” 贺炎故悻悻地松手,却偷偷往楚朝柳手里塞了块烤得焦黑的点心:“给,我刚烤的,比那破糕好吃。” 楚朝柳咬了一口,差点被噎住,这味道,比落缘山山洞里的草木灰还呛。清浮尘看得直笑,从袖袋里摸出块正经的桂花糕,塞进楚朝柳嘴里:“别理他,上次他把盐当糖撒,整锅粥都没法喝。” 上官清逸和清雪莹恰好从二楼下来,前者手里捧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淡蓝色的粉末:“雪莹说这是碎冰原的风息粉,洒在衣服上能防雪怪。” 她突然凑近楚朝柳,用风扇柄戳了戳他嘴里的桂花糕,“分我一块呗?清浮尘藏得可严了,我上次想偷都被他冻住了手。” 清浮尘眼尾扫过去:“再提冻手的事,下次就让你风扇转不动。” 上官清逸吐了吐舌头,却被清雪莹悄悄塞了块冰魄裹着的糕点,冰碴化在舌尖,带着桂花的甜,比常温的更清爽。 “雪莹你真好!”她刚要欢呼,就被玖澈的声音从顶楼传来:“都上来,影阁的消息到了。” 顶楼的桌案上摊着张密信,字迹是用炭笔写的,边缘还沾着点冰粒。玖澈用银簪挑开信封口,道:“碎冰原的风息母石被影阁动了手脚,他们往矿脉里灌了蚀灵水,接触到的人会灵力紊乱,你三哥的令牌上,就沾着这东西。” 清雪莹的指尖碰了碰信上的冰粒,突然皱眉:“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冰,里面混了魔气。” 她将冰粒捏碎,黑色的雾霭瞬间被她指尖的冰魄冻住,“墨雪阁的古籍里记载过,蚀灵水加魔气,能让风息母石变成噬灵石,会吞噬周围所有的灵力。” “那还等什么?”贺炎故攥紧拳头,掌心腾起小火苗,“现在就去碎冰原,烧了他们的蚀灵水!” 段烨阳按住他的手,毛笔在密信背面快速勾勒,道:“影阁的据点在矿脉深处的冰洞里,这里画着他们的布防图,看到没?东边的冰柱后有暗哨,用的是能吸收火焰的黑曜石。” 楚朝柳的目光落在布防图的中央,那里画着个与落缘山相似的阵法:“这阵……需要六种灵力才能破。” 他转头看向众人,“风、冰、火、墨、转变器、古伞,刚好我们六个。” 清浮尘忽然笑了,古伞在掌心转了半圈:“看来影阁早就算好了我们会来。” 他指尖点向阵法的中心,“这里是空的,应该是放噬灵石的地方,小枝柳,你的转变器能吸收五种灵力,说不定能暂时压制它。” 玖澈把六枚新的令牌推过来,这次的令牌上刻着碎冰原的地图:“明早出发,用阁里的‘穿云舟’,能比影阁的人快一天。” 她忽然看向楚朝柳,“你的转变器能变船帆吗?穿云舟的帆昨天被贺炎故烧了个洞。” 贺炎故猛地抬头:“不是我烧的!是段烨阳非要用毛笔在帆上画地图,墨汁引了雷———” 话没说完就被段烨阳用毛笔敲了头:“再狡辩,就把你绑在船头当避雷针。” 阁外的天色渐渐暗了,楚朝柳看着窗外掠过的蝙蝠,突然被清浮尘拽了拽袖子。后者往他手心塞了个东西,是白天捡到的铜哨。 “影阁的细作还在阁里,”清浮尘的声音压得低,“晚上睡觉别卸灵力,我会在你窗台上放片柳叶,有动静它会发光。” 楚朝柳捏紧铜哨,忽然笑了:“那你呢?”清浮尘挑眉:“我?自然是在你隔壁,听着柳叶响就过来。” 他转身时,楚朝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就像在落缘山溪边那样,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这次别再偷偷先走。” 清浮尘的动作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夜色漫进听裳阁时,楚朝柳把柳叶放在窗台上,转头就看到清浮尘的身影出现在隔壁的窗边,白发被月光染成银白。 他忽然想起落缘山的虹光,那时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此刻这样,隔着不远的距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明天的碎冰原会有风雪,会有影阁的暗哨,会有噬灵石的危险,但楚朝柳看着窗台上发亮的柳叶,突然觉得很安心,就像清浮尘说的,他们六个刚好能破阵,刚好能应对所有的麻烦。 阁顶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奏响第一声序曲。 第6章 第六章 朝光 穿云舟的帆终于补好了。楚朝柳站在船头,看着段烨阳用墨汁在新帆上补画云纹,那些纹路遇风会发光,据说能引朝阳的灵气,让船速快上三成。 贺炎故蹲在旁边烧烙铁,非要在帆角烫个火焰印,被段烨阳一毛笔敲在手背上:“再闹就把你绑去船尾当锚。” “谁稀罕当锚?”贺炎故梗着脖子反驳,手里的烙铁却乖乖收了,转头看见清浮尘正往帆杆上缠冰纹绳,突然哼了一声,“用冰绳绑帆?一会儿被朝阳晒化了,看你怎么哭。” 清浮尘头也没抬,指尖划过绳结,冰纹突然泛出银光:“这是碎冰原的万年冰丝,你那点火种星都烧不化,还怕太阳?” 楚朝柳刚把转变器化作船桨试了试,就被上官清逸拽到船舷边。她手里举着片琉璃镜,镜中映着远处的天际线。 “快看!朝阳要出来了!”她的风扇转得飞快,带起的风卷着清雪莹刚凝结的冰花,在空中洒出片亮晶晶的雾。 清雪莹的指尖凝出冰镜,将朝阳的光折射到船板上,光斑里竟显出细小的风息,那些流动的光点正往穿云舟的方向聚。 “玖澈姐说的没错,”她轻声道,“朝阳初升时的风息最纯,能护着我们穿过碎冰原的雪暴。” 船突然晃了晃。楚朝柳转头,看见清浮尘正站在船尾调整方向,古伞斜斜支在栏杆上。 “阿尘,”楚朝柳走过去,忽然指着他的发梢,“你的头发被朝阳照成金的了。” 清浮尘抬手摸了摸,指尖碰到几缕被风吹乱的发丝,转身时恰好对上楚朝柳的目光,少年浅绿的发在晨光里泛着玉色,额角的印记像是浸了朝阳的光,淡蓝里透着点金,比落缘山的虹光还要亮。 “你的也一样。”清浮尘突然伸手,替他把被风吹到眼前的刘海拨开。 楚朝柳往后缩了缩,耳尖却红了,刚要说话,就听上官清逸在船头欢呼:“朝阳出来了!” 整道天际线突然炸开。金红的光涌过云层,泼在穿云舟的帆上,段烨阳画的云纹瞬间亮如白昼。 贺炎故被这股冲劲掀得差点坐地上,手忙脚乱抓住船舷时,看见朝阳的光落在自己发上,竟映得那团火红像燃了团真正的火。 段烨阳站在他旁边,毛笔在纸卷上快速勾勒着晨光下的碎冰原轮廓,笔尖的墨汁混着金辉,在纸上晕出片温暖的黄。 “看什么?”段烨阳头也不抬地问。贺炎故别过脸,耳尖却红了,含糊道:“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你这破画,比平时好看点。” 穿云舟破开晨雾时,楚朝柳忽然发现清浮尘的古伞转了个方向。 伞面正对朝阳升起的地方,山水纹里的水面正映着两轮太阳,轮在天上,一轮在伞中,连光晕的金边都分毫不差。“这伞还能映光?”楚朝柳惊讶道。 清浮尘笑了笑,将伞往他面前递了递:“不止呢。” 楚朝柳凑近一看,突然愣住,伞面的倒影里,两个少年的影子正并肩站着,浅绿的发与白发交缠,额角的印记在金光里融成一团,他们从来就该是一体的。 朝阳彻底跃出云层时,穿云舟已驶入碎冰原的边缘。冰原的白与天际的金撞在一起,刺得人睁不开眼,却没人舍得移开目光。 楚朝柳看着身边的清浮尘,看着船头打闹的贺炎故与段烨阳,看着正用冰镜收集风息的上官清逸和清雪莹,忽然觉得玖澈姐说的“六种灵力破阵”或许不止是指力量。 楚朝柳握紧腰间的转变器,剑柄的梅木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他转头看向清浮尘,对方正好也看过来。 “走了。”清浮尘的古伞往冰原的方向一指。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画面写的太多了,下一章进入主题???>?< ??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六章 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