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故事的另一种可能》 第1章 英雄未婚育有四子真的正常吗(上) 笔帽摁压的细微声响在狭小而净白的屋内格外清晰,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墙壁上的秒针指向下一个12点,其中一名身着制服的男子蓦地停下了按压笔帽动作,肃色地盯着眼前逐渐有些不耐烦的金发男子,再次开口确认: “斯特莱夫先生,我必须重新声明一遍:无论那些孩子是怎么来的,既然他们借住在你家,你就要担负起养育他们的责任。其中,也包括让他们接受米德加九年义务教育。” 坐在警官对面的斯特莱夫先生听完后,脸上露出便秘一样的复杂神情,好似警官说出了某种荒谬又离谱的言论。 事实上,依照米德加最新的法律规章制度,警官所言是正确的,可他却没法以客观存在的事实反驳警官的话。 毕竟——被星球灾厄的思念体找上门来就足够糟糕了,克劳德已经不知道如何跟警官解释这豆丁大的三小只其实是随时会变成星球灾厄的潜在危险,而盖亚的星球英雄出于某种理由,也无法对这三个孩子痛下杀手,反而让他们暂住在他家里。 这些话说出去,任谁都会觉得克劳德是在拿盖亚的安危做赌注。 但这三个思念体,确实构不成什么威胁。 请不要对三个八岁大的孩子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们目前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怎么搞死领居家玛德琳老太太养的那几只鸡,弄来给克劳德炖鸡汤,美名其曰:要给尼桑补身子。 盖亚啊,这是什么现实版噩梦啊! 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到这,克劳德忍不住双手抱头,面目扭曲地痛苦起来。 当初在送快递的路上遇见思念体三人组,还以为萨菲罗斯又要搞什么阴谋,结果克劳德都把六式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这三只小豆丁愣是什么都没交代,反而擅作主张地表示要跟尼桑走,全然忽视掉自己随时要死掉的情形。 饶是克劳德对萨菲罗斯下手再狠,在面对三个小孩子的时候,也没能痛下杀手,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决定还是先把这三小只拎回自己的落脚点再做打算。 这一捡,就过了半个多月。 一开始克劳德还处处警惕,连快递业务都停了几天,结果却发现或许是受了身体变小的影响,三人组的心智也跟着降低,变成只有十岁出头的孩童程度,除了性格杰诺瓦了点,总体上来看,他们更像是比较早熟的叛逆少年。 整天有事没事地给克劳德找麻烦,跟家里养了三只猫一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次开门会见到怎样乱七八糟的景象。 不过,警官说的话是对的。 克劳德必须要解决这三小只思念体。 不然他的钱包真的支撑不住了!这个月房屋的修缮费用已经远远超支!他的芬里尔都快保养不起了! 而且他总不能真的把三只杰诺瓦送进人类的学校,不然克劳德要不了几天就会收到三人组接受米德加九年义务教育未遂,决定拎起书包炸学校的消息。 一时间,克劳德露出牙疼的表情,他几乎能听见钱包发出尖锐爆鸣了。 “我明白了。”金发英雄的态度有些软化,他斟酌着措辞,姑且这么答应警官,“我这边,会安排他们接受义务教育。” 目光描摹着青年略显青涩的脸庞,年过半百的警官微微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以这种态度对待一个遍体鳞伤的伟大英雄,虽然他与这位星球英雄接触不多,但也对克劳德身处的窘境有所了解。 警官的语气变得没那么生硬了,他提出切实可行的援助方案,希望能以此帮助克劳德:“如果你有需要,我们这边可以为你申请教材费用全免,斯特莱夫先生只需要让那三个孩子参加入学考试便可以了。” 克劳德自然是听出了警官的误解,但他不打算继续做解释,只是敷衍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去。 “希望下次我们不会再接到类似的举报。”警官替克劳德拉开了门。 “给你们添麻烦了。”克劳德抿了抿唇,朝警官颔首。 甫一走出小房间,三只银色小豆丁便迎了上来,拽着克劳德的裤腿想开口说什么,最终屈服于监护人静默无声的目光下,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 直到克劳德戴好防风镜,骑上芬里尔,三个思念体熟练地爬上芬里尔的后座,伴随着机车启动的一阵轰鸣,克劳德借着声响,一字一顿地冷说道:“亚祖,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先送你回去见萨菲罗斯。” 夹在两兄弟中间的长发小孩少见地浑身僵硬,却不敢吭声。 克劳德被举报进局子并非毫无缘由,三人组中最为狡诈多端的亚祖相当擅长利用他的美貌,博取人类的同情心,虽说其最根本的目的只是想让克劳德放他们三个出来,好让他们借机寻找杰诺瓦残骸,但这确实给克劳德添了不少麻烦。 在有关萨菲罗斯的问题上,克劳德从不懈怠,哪怕现在他看守着的不过是八岁大的三个孩子,克劳德也总是以最坏的打算去应对这三个崽子搞出来的事情。 “还有你,卡达裘。” 一听到自己被点名,抱着克劳德后腰的长子身体跟着僵硬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一旁煽风点火,仗着罗兹爱哭给人下套是吧。” 坐在最后面的罗兹小声抗议:“我才没哭。” 克劳德回眸瞥了眼三个思念体,魔晄绿侵染着他湛蓝的眼眸,饱含冷意的情绪波动昭示着克劳德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听着,你们最好没有别的小心思,我现在不对你们下手,仅仅是因为我缺少一个理由。” “还是说,你们要把把柄送到我的手上?” 三人顿时噤声了。 *** 克劳德觉得自己还是很会带孩子的。 至少他通过杰诺瓦细胞的感知,确实感受到这三只小崽子彻底安静如鸡了。 即便现在还搞不清楚思念体出现的原因,但控制好他们的行动也是保证盖亚安全的必要一环。 克劳德这么想着,直接一个甩尾横刹,将芬里尔稳稳停在落脚点前的空地上。 这种掌握主动权的感觉确实不赖,按照这情况,只要不出差错,克劳德还是能确保盖亚不受这三个小崽子威胁的。 ——才怪。 克劳德一脸木然地摘下了黑色防风镜,远远发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银发少年,他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双碧色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显然也发现了克劳德的到来。 对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哪怕其中一个移开了视线也不会改变这样的事实。 十二岁左右的少年率先从台阶上站起来,一路小跑到克劳德面前。他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克劳德,乖巧的模样一点都不像长大后的他。 “果然不是错觉。”银发少年的双眼渐渐亮起,明亮得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事物,“你就是我的哥哥吗?” 克劳德:“……哈?” 似乎是确定了什么,银发少年贴得更近了,他拽着克劳德的袖摆,笃定着眼前的青年就是连宝条都不曾提到过的哥哥,他体内的细胞是不会骗他的。 “哥哥,初次见面,我是萨菲罗斯。” 某种恶寒从尾椎处直窜上来,有那么一瞬间,面前的这幅面孔与克劳德所熟识的灾厄重叠在一起。 惶恐之下,克劳德下意识要抽走衣摆,不料衣服被抓得紧紧的,年幼的萨菲罗斯察觉到克劳德的抗拒,竟然顺势抓住了克劳德的手腕,让克劳德的虎口抵住了他脆弱的脖子,希望能以此换来克劳德的平静。 “你可以动手的,哥哥。”姑且以萨菲代为称呼的少年这么说道,“但可以先不要拒绝我吗。” 隔着皮质手套,主动脉的跳动在此刻格外清晰,或许是手上掌握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克劳德有些失控的情绪竟真的渐渐平缓下来,他收拢着虎口,力道加深,在萨菲感到缺氧之际,又忽然松开了手。 背后传来了不爽的咂嘴声,克劳德不用回头都知道这绝对是卡达裘不爽萨菲没能被克劳德掐死在手上。 忽略后座的思念体,克劳德单刀直入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萨菲干咳了几声,缓解了不适后,才回答自己并不清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刚来到此地的他原本还想去周围查探情况,却在这里感知到了某种熟悉的呼唤,才会选择暂且在这座房子外面等着主人的回来。 这与思念体半个月前所说的话如出一辙。 “哥哥,我可以留下来吗?”萨菲问道。 没等克劳德回答,芬里尔上的卡达裘一脸嫌恶,抢先说道:“哪来的偷腥猫,克劳德是我们的哥哥才对,少来套近乎了。” 灵魂深处对萨菲罗斯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了,卡达裘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相信自己另外两个兄弟想必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们实在是无法忍受跟萨菲罗斯气息一模一样的萨菲进一步挤进他们与克劳德的生活了。 听见卡达裘的话,萨菲这才把注意力移向与自己很相像的三个孩子,他从这三个人身体上,同样感受到了无法言说的联系,可相较于克劳德身上显而易见的细胞共鸣,这三个人与萨菲的联系更为扭曲和怪异。 萨菲琢磨着,问:“原来我还有弟弟的吗?” 卡达裘不满地大叫:“谁跟你是兄弟啊!” 亚祖阴暗地附和道:“识相的话就滚远点。” 罗兹有些委屈,罗兹不说话。 萨菲没有被思念体的话打击到,反而扭头看向了这里唯一的话事人,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不叫哥哥的话,是叫爸爸还是妈妈?”银发少年眨了眨眼睛,耿直道,“哪个都行,我不介意。” 克劳德:“……我介意。” 克劳德:“还有,咱们家禁止叫妈。” *** 多收养一个孩子,对克劳德来说并不只是多双筷子的事。 真要说好的一面,那大概就是卡达裘等人终于不执着于想尽办法逃离他的监视,但更多的,是卡达裘跟萨菲之间无由来的矛盾。 天知道为什么萨菲罗斯的思念体会跟小时候的萨菲罗斯这么水火不相容!他们本质上不就是一个人吗! 在吃了一大口盐菜后,克劳德嘴角一抽,相当熟练地抽出一张纸巾,将嘴里才嚼了一口的食物吐了出来,灌了一大口水,头也不回地拔高音量点名道:“卡达裘你给我出来。” 刘海遮了一边的小孩从沙发后探出个头来,表情有些心虚。 屋子里唯一的大人放下餐具,叩响的声音昭示着最后的坦诚机会,对哥哥秉性开始有一定了解的卡达裘不情不愿地挪到克劳德身边,小声地说:“这是萨菲罗斯做的菜。” 一听见小的那个恶人先告状,克劳德毫不客气地捏住卡达裘的脸颊,没好气道:“这都多少次了。” 卡达裘有些不服气,纵使被捏着腮帮子,他还是口齿不清地狡辩说:“家里唯一会做菜的就只有萨菲罗斯,我只是给他递了罐盐。” 丝毫不见卡达裘反省的态度,克劳德捏住卡达裘另一边的脸颊,学着灾厄的语气拉长语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口袋里那些白色颗粒是什么东西,趁着萨菲不注意偷偷撒盐进去是吧。” 见手法败露,卡达裘咂嘴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看到卡达裘一副要跟萨菲死磕到底的模样,克劳德感觉自己特别头疼,他记得以前照顾丹泽尔和玛琳的时候没那么操心的啊,还是说这是杰诺瓦互斥效应? “克劳德,需要我重新做一份吗?”另一个当事人身上穿着围裙,表情平静,就好像被陷害的人不是他。 克劳德的口腹之欲并不强,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的想法,也被卡达裘浇灭了。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必了,接着又想到了这是萨菲为了表现出留下来的价值才做的饭菜,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安慰一下他。 伸手在萨菲的头顶上揉了揉,克劳德回忆着蒂法曾经教过他的育儿经验,迟疑片刻后张开了双臂,对着尚且还纯粹的萨菲罗斯说:“要抱一下吗。” 拥抱对萨菲罗斯而言,是一件相当陌生的事,他从很多书上有看到过这个词,却从未在冰冷的实验室里感受过。他不可避免地对人类的肢体接触产生了好奇,也顺其本心,在克劳德的注视下,投入了他的怀抱。 成年人温暖的气息充盈着鼻翼,那就像是破土而出的藤蔓,死死拽住了萨菲漂泊已久的躯壳。心脏的律动逐渐靠近,在此刻达成同调。 细胞共鸣带来的奇异感受令那双幽绿色的眼眸愈发明亮,十二岁的少年紧紧回抱着他的“哥哥”,就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克劳德的魂灵,不再分离。 萨菲不自觉呢喃道:“哥哥……妈妈……” 下一秒,他就被克劳德精硕的胸膛手动闭麦了。 温情时刻强行中断,星球英雄黑着一张脸,冷酷无情地说:“都说了,咱们家禁止喊妈。” 被迫接受洗面奶的萨菲:“……” 所以说,为什么不能喊妈? 实在不行,哥哥也可以是妈妈啊。 第2章 英雄未婚育有四子真的正常吗(下) 玛德琳太太有着独特的信仰。 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她会在院子内烧东西,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在镂空红铁桶里来回撩拨,任由火舌把纸钱烧成灰烬,语速极快地念着克劳德听不懂的词汇。 每每在进行这些仪式前,她总会抱着一些蔬果送给周围的邻居,让他们见到院子里冒出黑烟不必紧张,也正是这个是时候,克劳德有幸了解到玛德琳太太拜神祭祖的信仰。 玛德琳太太曾说:“杀三牲祭天,缚三禽祭地。” 三牲通常为牛、羊、猪,三禽为鸡、鸭、鹅。玛德琳太太背井离乡多年,只身一人来到米德加,她这么多年来简化了不少仪式,唯独在祭祀中少不了鸡的身影。 克劳德深知鸡对玛德琳太太的重要性,也因此,当他发现卡达裘等人想要去偷鸡拿来炖汤时,可谓是狠狠教训了这三人一顿。要不了多久,时间就会轮转到玛德琳太太的重要日子,克劳德希望玛德琳太太能在她的信仰里,寻到家乡的慰藉。 也因此,当玛德琳太太端着一整只黄灿灿的鸡敲响了克劳德的大门时,克劳德是完全怔愣住的。 玛德琳太太表示,她很感谢克劳德前些日子的帮忙,否则家里养了那么久的鸡,怕是撑不到今天的仪式,正巧她这边的拜神鸡还有多的一份,便专程给克劳德送来,哪怕克劳德不拜神祭祖,拿来吃可以。 很显然,玛德琳太太把卡达裘当时的话听了进去,虽说是他们这边有错在先,玛德琳太太依然选择了包容并回馈他们。 告别了玛德琳太太,克劳德端着一整盘鸡,关上了大门。 他在思考,自己是否也要像玛德琳太太那样,拿着这只拜神鸡去拜神祭祖。 克劳德对自己的姓氏几乎一无所知,别提祖宗了,他连父亲的记忆都无法追寻。于是,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克劳迪娅。 或许,他可以以此怀念他的妈妈。 那拜神呢?这个世界还有谁能被称之为神?总不能是古代种吧? 让他对着爱丽丝祭拜,爱丽丝今晚绝对会在梦里揪他的耳朵。 想到这,克劳德揉了揉耳根,好似已经产生了某种幻痛。 忽然间,他的大脑像是劈叉了一样想到了某道银色的身影,站在火海中若有所觉地回眸,朝他展露了终身难忘的微笑——该死!怎么会想到萨菲罗斯! 克劳德突然骂出了声,狠狠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拜神鸡底盘盛着的油脂四溅。 他,绝对不会把萨菲罗斯当神来祭拜! 这对同为祭拜对象的母亲来说,实在是太地狱了,这家伙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生命之流吧!不然克劳德见一次就要送他走一次。 激烈的情绪在不久后渐渐平复下来,克劳德的脸色恢复成以往平静的模样,他开始思考祭神拜祖所需要的材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玛德琳太太似乎有送给他一些香烛,对于一个初次尝试的人来说,足够了。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落脚点,但克劳德放置的东西也不算少,芬里尔的零件几乎占了一半,克劳德要想找到玛德琳太太的香烛,还得费点功夫。 就在克劳德进里屋找东西的时候,四个银色的脑袋从门框后探出头来。 “看,我说没错吧,哥哥心里果然有他。”亚祖笑笑摊手。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占据哥哥心里最重要的地位吗。”卡达裘一手叉腰,狡黠道。 罗兹看了看自家兄弟,又看了看新来的杰诺瓦,明智地选择了闭口不言。 唯有萨菲,自克劳德离开后,就一直紧紧盯着桌上的拜神鸡,他的双眸异常沉静,无法辨别出其中的情绪,可卡达裘很清楚,这个年轻的萨菲罗斯已经产生了不可见的动摇。 卡达裘决定再点一把火,故意流露出脆弱的模样,自嘲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都不过是那人的替代品,你应该很清楚,他对待我们的态度是怎样的。” “哥哥不可能忘掉他,他也不会让哥哥忘掉他,他们的宿命注定纠缠,直至这个星球湮灭。” “如果你想试探出哥哥的想法,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思念体中的主导者终于伸出了布满剧毒的獠牙,引诱着涉世未深的杰诺瓦之子,“你可以拟态成一只猫,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哥哥自然会将你想知道的都说给你听。” 然而,卡达裘却听到短发少年冷静的反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舍近求远。” 少年的气场陡然一变,像出鞘的利剑般冷锐刺人,年轻的萨菲罗斯只是不解,而非蠢笨,他自然听出了卡达裘的言下之意,也很清楚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于是,他弯下了腰,仿佛天神馈赠般的俊美容貌在卡达裘面前无限放大,来自杰诺瓦细胞的共鸣牵扯着卡达裘的躯体,使之在此刻达成了某种异常同调,突如其来的痉挛抽痛绞着卡达裘的大脑,一寸寸地剥离他与现实的距离。 八岁左右的孩子顿时委顿在地,发出苦痛的呻吟,而这并没有引起少年的怜悯,他掐着卡达裘的脖子,冷漠地将他举起,一字一顿地说:“从你们口中撬出情报,比得罪克劳德这条选项代价要低得多,我没有理由去惹哥哥不快。” “但——”话语一顿,掐着卡达裘脖子的虎口松开,卡达裘跌坐在地上,冷汗涔涔,“无故得来的情报只会让哥哥生疑,我无法保证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掩饰足以称之为‘完美’。” 萨菲虚握着拳,抵在唇前,若有所思:“或许,让哥哥主动朝我坦诚才是更好的选择。” 围观着这一切的亚祖耸了耸肩,再次提议:“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变成一只猫吗。” 眼瞳移向另一个思念体。 片刻后,萨菲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 克劳德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去找个香烛而已,结果一回来,拜神鸡没了!? 他近乎是黑着一张脸,提起始作俑者的后脖颈,还能看见它嘴巴油光发亮的,叼着一只鸡翅誓死都不松口。 天杀的坏猫!那是他的祭品啊! 他还想着祭祖拜神后自己拿来吃的! 克劳德痛心疾首,克劳德决定要狠狠教训这只坏萨菲。 早在对上眼睛那一刻,他就认出了这是拟态成一只猫咪的萨菲罗斯。既然来到未来,克劳德并非没想过年轻的萨菲罗斯意识到自己非人这一事实后会发生什么事,唯独没预料到这只未来小灾厄,竟然选择变成一只猫去偷吃他的拜神鸡! 克劳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顶着监护人幽幽的注视,萨菲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准确来说,克劳德已经认出了他。 他只好变回原来的模样,嘴里咬着的鸡翅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犹豫再三,含着鸡翅,口齿不清地问:“哥哥要吃鸡翅吗。” 克劳德:“……”怎么吃?对着嘴吃吗? 见哥哥脸色越来越黑,萨菲选择吐掉鸡翅,一副乖乖挨训的模样。 “对不起哥哥,卡达裘说这样做你就会告诉我你最重要的人是谁了。”萨菲被克劳德拎着后领,垂头丧气地解释,“我只是想对哥哥更多一些了解……” 金发英雄眉头一挑,对萨菲的话没有表示原谅,也没有表示恼火。 很快,他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让萨菲双脚落地,又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随便替萨菲擦了擦油得发亮的嘴巴,心里默默地给三个思念体狠狠记了一笔。 “那是,我的母亲。” 克劳德原本并不想让萨菲知晓这些事情,一来想到了自己葬身火海的母亲,那就像是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疤。 “杰诺瓦吗?” “不,我跟你的母亲不是同一人,父亲更不是同一人。” “但克劳德是我的哥哥。” “……那是其他原因。” “为什么?” 面对萨菲的步步询问,克劳德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萨菲罗斯解释,也担心再说下去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萨菲好似看出克劳德的不情愿,没再继续追问,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却在这一瞬间敲响了克劳德大脑中的警铃:“克劳德,我到底是谁。” 青年身躯一颤,不明显,却能被少年收入眼底,他看到哥哥忽然半蹲下来,抬起双手放在他的肩上,用着毋庸置疑的语气,一字一顿清晰地对他说道:“你是萨菲罗斯,你只会是萨菲罗斯,仅此而已。” 萨菲没弄懂克劳德的意思,但若有似无地察觉到了什么。 “那克劳德,还要祭祖吗?”萨菲指着剩下的半只鸡问。 “……要。”一提起这个,克劳德就觉得胃疼,祈祷生命之流中的母亲能够原谅供奉给她半只鸡的不孝子。 果然,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萨菲罗斯,没一个省心。 *** 思念是一件很玄乎的事,至少克劳德不认为他在思念着萨菲罗斯。 他是说大的那一个。 也许是祭拜母亲了的缘故,他久违地做了场美梦,在梦里,他还住在尼布尔海姆,午后的日光透过开敞的窗户倾洒在房子里,母亲在厨房里炖着奶油蘑菇汤,两三岁大的克劳德趴在地上,搭着积木给自己咿呀鼓掌。 那是令人怀念的温馨场景,倘若没有一道冰冷的气息强势存在,克劳德希望能将这场梦延续得久一点。 从枕头底下迅速抽出把暗藏着的刀,金发英雄毫无预兆地睁开了魔晄眼,将六式的副剑横在两人脖子之间,眼眸一派清醒。 “要么解释,要么我现在就送你回生命之流。”面对夜深的不速之客,克劳德冷声警告道,好似方才做着场美梦的人不是他。 被刀威胁的另一个男人轻笑了声,他倾身下压,似乎不在意已然抵在喉咙上的六式,哪怕他知道只要底下的人再用力一点,便足以割破他的大动脉,上演一场血腥的反杀戏码,他依然语调款款:“好久不见,克劳德,作为主人我很高兴你那么思念着我。” 听见这话,克劳德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被萨菲罗斯压在身下的感觉,哪怕现在掌握控制权的人是他,他内心深处仍然感到不安。 为了平抚这种情绪,他将手中的剑往前稍送,殷红的鲜血从破口处滴落在克劳德的锁骨上,克劳德察觉到身上的人似乎更加兴奋了。 暗暗咒骂了一声变态,克劳德想将人从他身上掀下去,却发现自己被萨菲罗斯的姿势死死控制在床上,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尤其是自己的下半身呈现门户大开的动作,而萨菲罗斯的胯部正对着他,克劳德的不安彻底拉响了尖锐的警铃。 “滚下去!” “呵呵。” 意味不明的笑声让克劳德更加恼羞成怒,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直接割破萨菲罗斯的喉咙,而萨菲罗斯似乎看出了克劳德的打算,抢先一步地夺走了副剑,还将克劳德双手扭成高举头顶的姿势,欣赏着克劳德目中如火的怒视。 “别那么着急,你不是想知道他们出现的缘由吗。”状似安抚的话语从萨菲罗斯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格外别有用心,至少克劳德早已汗毛竖起,“散逸的S细胞,你可以这么理解。” 再次尝试挣脱无果,事到如今,克劳德只好压着怒火,姑且先就着这个难受的姿势,顺着萨菲罗斯的话题问:“把话说清楚点。”他讨厌谜语人。 “我的每一次死亡都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S细胞散逸,当聚集的S细胞超过一定阈值,就会诞生思念体那样的存在。”满意于克劳德暂时性的乖顺,萨菲罗斯缓缓解释道。 “那萨菲呢?”联想到家里的另一个孩子,克劳德眉头微锁,“他是过去的你。” 听见克劳德用着亲昵的方式称呼另一个自己,萨菲罗斯眸光微暗,令人胆寒的嗓音吐露出冰冷的话语:“他只是S细胞聚集出来的一个侧面,我天真的人偶,你以为自己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萨菲罗斯说的话好似一把淬毒的尖刀,冷酷地剜掉克劳德的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你什么都做不到,那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自我宽慰。” “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吧,克劳德,你早已接纳了我的全部。” “而我的复活,正是你的**的证明。” 金色的英雄沉默着,不再言语。 萨菲罗斯凑到克劳德的耳边,轻咬着耳垂,细细碾磨着,暧昧地喷撒温热的气息,过分的肌肤相贴让萨菲罗斯很轻易地就能感受到底下的人偶瑟缩的动作,克劳德的耳根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 多可爱的反应啊。 灾厄近乎是怜爱地亲吻着人偶每一寸肌肤,从耳垂至眼角,从卷去眼角的湿润到描摹喉结的轮廓,都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够了。”克劳德偏过了头,试图躲掉萨菲罗斯的亲密接触,这种来自宿敌的别有意味的触碰令他感到越来越奇怪了,他忍住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故意板着脸说:“睡觉,明天再打。” 就在这时,空余的另一只手褪下了他毛衣的拉链,让他的胸膛裸露出来。 穿戴冰凉皮革的手掌抚上了克劳德的胸膛,湿热的气息逐渐下移,意识到事情的走向逐渐验证着最糟糕的联想,克劳德强作冷静的模样终于无法遏制地溃败。 “不睡就滚开,我要睡觉。”颤抖的声线毫无说服力,反而透露出主人的慌乱。 灾厄终是展露出内里的残忍,宛如蛇类黏腻又贪婪的注视,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拆吞入腹,令人遍体生寒的笑容自他嘴角愈发扩大,克劳德止不住头皮发麻,他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会被萨菲罗斯彻底吃掉。 可克劳德哪里也逃不了。 他被镶嵌在萨菲罗斯的怀里,任由着他摆布,就像萨菲罗斯口中受他肆意支配的人偶一样—— “我要进来,克劳德。” 一根手指抵在克劳德的小腹上。 这不是询问,更不是申请,而是残酷的单方面告知。 “明白了吗。” 克劳德脸色顿时变了,他听得出来萨菲罗斯是认真的。 这混蛋真的要*他! “你这是强女干!”克劳德怒骂道。 “没事,很快就会变成合女干了。”萨菲罗斯心情愉悦,俯首堵上了克劳德的嘴,顺便给房间上了隔音魔法,以免被外面的小崽子听得一清二楚。 星球英雄想骂得很脏,但很快,他的反抗声逐渐沦为了一阵令人面红耳燥的喘息。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贯穿整夜的(河蟹部分字句)。 “混、蛋……萨菲罗斯……” “嗯哼,尽情享受今夜吧,克劳德。” *** 米德加·神罗大厦 路法斯在强制冷静,但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见鬼的萨菲罗斯这是在发什么疯,不去找他的宿敌相爱相杀跑来神罗地盘是要做什么! 神罗的新社长感觉自己又开始胃痉挛了,他很想赶紧嗑几片颠茄片,以此拯救一下被灾厄迫害的胃,但星球灾厄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那把骇人听闻的正宗深深没入桌子,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路法斯好歹也是一座城市的领导者,他借着背对敌人的角度,管控了下面部表情,随即斟酌着措辞,尽可能别惹这灾厄,免得他在神罗大厦搞破坏:“我再确认一下,你是说你要做个人财产清算?” 萨菲罗斯双手环胸,语气平淡:“准确来说,补签劳动合同,基数按正常的走。” 严格意义上讲,萨菲罗斯属于神罗的资产,没有个人权利,别谈签什么劳动合同了,就连卖身合同都没有。 路法斯不知道萨菲罗斯这是在整哪一出,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问这么做的缘由。 似乎就是在等路法斯这句话,萨菲罗斯心情颇好地从怀里掏出了本红色小本子,路法斯眯了眯眼睛,他对天发誓自己真的没看错小红本上面印着的烫金字体——结婚证。 路法斯:“……” 天杀的,这什么时候的事!神罗怎么没收到消息! 路法斯嘴角抽搐了几下,终是没忍住地捂着上半张脸:“是克劳德·斯特莱夫吗。” 只听萨菲罗斯哼笑了一声,路法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他之前就觉得这对宿敌十分有九分不对劲,但他还是没想到这一天会那么快到来。 说到底,萨菲罗斯是怎么说服克劳德配合他去领证的!? 略过路法斯震惊的模样,星球灾厄继续道出此次前来的目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要没有收到正式解雇,我仍然算神罗的人,员工因工伤造成的死亡,公司应当按照当前法律规定向其亲属支付丧葬补助金、供养亲属抚恤金和一次性工亡补助金。” 路法斯隐隐察觉到萨菲罗斯的算盘了。 “因此,补签相应的合同后,我需要做个人财产清算,死后我名下的遗产全部由我的伴侣继承。” 路法斯如鲠在喉:“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的婚。” 萨菲罗斯微微一笑:“早上结的婚,也许今晚死。” 路法斯:“……”好地狱的说法。 突然间,神罗大厦外部响起一阵轰鸣,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银发灾厄似乎兴奋了起来,竖瞳骤然收缩,嘴角勾起狂放的笑容如寒风凛冽的刀锋般锐利,危险气息倾泄而出。 正如他所计算的那样,他的人偶找过来了。 “砰——”玻璃破碎声格外响亮。 被强化过的防弹玻璃在特种兵面前一如既往地“易碎”,路法斯还没来得及为公司的资产哀悼,接踵而来的怒吼在神罗大厦上空响彻云霄。 “我要杀了你!萨菲罗斯!” 被点名的灾厄相当熟练地摆出战斗的起手式,对伴侣的愤怒视若无睹。 “不把你操到下不来床,我不认为你会乖乖地配合我去领结婚证。” 座下的芬里尔两侧弹出数把剑柄,金发英雄黑着一张脸,将六式全部装进后腰的剑套里,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把我捆在被子里带去民政局的理由吗。” 萨菲罗斯平淡地说:“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同类,而你需要照顾这些散逸的思念体和过去侧面的我,鉴于你对人类身份的坚持,主人适当满足人偶的愿望是正常不过的事。” 他一针见血地挑破克劳德当下的窘境:“你很需要钱。” 克劳德:“……”他说的有道理。 隐隐作痛的腰提醒着星球英雄昨晚差点被*了个半死的事实,后知后觉自己差点被萨菲罗斯绕进去,克劳德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萨菲罗斯,让萨菲罗斯自证其行为的合理性无疑是错误的,他总有自己的一套杰诺瓦式逻辑去试图说服克劳德。 欣赏着克劳德变化多端的表情最终定格在一片古怪的茫然,萨菲罗斯理所当然地继续解释:“再者,我不认为除了我还有谁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听到这,克劳德忍不住了,六式对准萨菲罗斯,气愤地大喊道: “谁家正经的宿敌会滚上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