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林嘉康》 第1章 你好 我不好 心情被推动着,没由来的烦躁。 他快要控制不住这该死的情绪,只得加快脚上的步伐快速穿过人群。 侧头注意着来往的行人车辆,没有目的地,却又坚定不停地向前走着。 距离他坐在桌子前打开电脑,时间已经过去了10分钟。 在等待开机的十几秒间隙,脑子思绪不受控制,又或说是本能的去回想十分钟前。 在差点经历车祸的瞬间的正常人总会心有余悸,他回想着当时坐在副驾驶上的情形,侧面迎来的车辆灯光照进瞳孔,他的内心却只有平静。 这不是第一次了。 虽说知道那人开车挺猛的,经过了几次侥幸逃脱后依旧屡教不改,他也便随那人去了,毕竟他对于死亡这个不太祥兆的词汇以及它的来临已没了什么恐惧。 逃不了的总会来到,就算是死,强求也求不来。 迎面冲撞而来的车辆接连穿过,那些人的心中应该痛骂上了几番吧。 他没有心情去想了,车又不是他开的,所以自然而然的那些美好的词汇就留给身旁的那人吧,毕竟自己作为受害者,受了莫须有的罪名和生命的威胁,应是最该感到愤怒的人才对。 他们的车辆横在来回转弯的道中间偏向栏杆处。 那人想要快速开过去,奈何来往车辆川流不息也没个头便更心急,踩上油门就想冲过去,让来往的车辆让行。 可人生在这世界,就没有让或不让的道理,你又算哪位?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攀上那个写满了**的山峰,或有人悉知,这又何不是个泥潭。 经过的一辆出租车不停的鸣着笛却没有减速的样子,而那人的脚也从未离开过油门。 只是在最后一刻的相逢十米之距那人还是踩上了刹车,后作的冲击力惊得他也回过游神的思绪观察着身处的情境。 他看向驾驶的人面上没有显露出任何可以窥见的情感外露,甚至是一丝一毫也寻不到。 刹车带来的冲击力不小,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情有些不大爽。 刚刚差点就要撞到一起,若是死的这么理亏也算是合不上眼了。 “啧……”他有些愠怒,这人的无动于事到了一种境界,谁知道那人无常又风云不动的情绪里都写了什么东西。 他现在没有心情去读懂,也没那个义务和必要,他连自己的心都读不懂,何况是他人的。 在万千虚饰浮华的世界里,能有一个懂你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馈赠,是一个人的灵魂的全部授予,予你我的所有。 那比起这些情情爱爱的真就没有别的东西能够给予相同的快乐了吗? 扪心自问,他不知道。 他只是明白,至少是现在,他需要包裹住内心的脆弱。 不让别人发现,不让别人找到,不让别人问心。 “开慢点,急什么…”他没好气地说道。 明明是自己理亏的人却显得云淡风轻,仿佛做错事的那个人是自己。 见不到那人的动作,又得不到回应,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又将头偏过去注意着开过来的车辆。 那辆出租车开过后那人又动了转弯的念头,车辆随着那人脚下的油门又向前开了几十厘米。 可是要知道,这个世道上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让着你的,哪怕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你又凭什么得到我的谦让,又或是我的诚恳? 有时的宽容大度不过是我的怜悯罢了,你只是得到了我的施舍,少自作多情了。 一辆白色的轿车急速从右侧冲来,灯光勾出他的脸颊轮廓,从他的眼底只触达到一片漠然。 比正常的心率似乎更加平和。 临死前的平静还是感官的失调?无从而知了,因为他要死了,在下一秒,在这平凡的一天,或许可以在社会新闻上留下最后一面,被人蒙上白布回荡在骨灰场和墓地之间。 可是他失败了。 就要发生破裂的前几秒钟,两车都做了让步,那人在他烦躁的提醒下猛踩刹车,白车也随着减了速。 时间仿佛被放慢,瞬间的交锋相存于一瞬间很快就又分开,白车很快驶过。 他看到了白车里的人,他并不认识。 不如他所料,两人只是平静的回望着对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快速移动开来,驾驶着车辆远去。 一样的淡然神色和那人有过之不及,却不似那人的无所顾忌,而是一种沉着。 如何用语言去描述呢?大概是和他自己的样子挺接近的。 但白车里的人与那人相似却不相同的神情却不会引起他过多的烦躁,可能是和自己是该让步的那一方有关恻隐而来的道德感作祟,不过也不必去追究太多。 有时他会去想,如果那天那辆车里的人在破口大骂,他或许不会这么印象深刻。 第2章 DVD 车辆在路上开着,和过去的五年1826天没太多变化,同样的路,同样的人,同样的自己。 回想起吾爱,如老旧的DVD里的低频像素般看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的模糊小人是如此的青涩,纯情的爱恋在胶片镌刻转动滑过,如时间悄然溜走。 “黄铭林--”少年在楼下拉长声音大声喊着,声音惊动了在一旁树枝上歇息的麻雀,叽叽喳喳的乱飞成一片。 听到叫喊声的人顾不上打开窗子回应,踩着鞋便往楼下跑,走到楼梯口还故作矜持般放慢步伐,可是早已被面上的喜悦出卖。 出了楼道两人便打个正眼,那靠在树荫下的少年兴奋的朝他挥挥手,招呼着他赶快过去。 他便又加快了步伐,小跑着和他一同躲进了阴凉处。 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在通讯还不不那么方便的年代,最有效的方法莫不过是直接喊人来的痛快。 今天的太阳很大,好像要将人烤化,黄铭林刚从开了空调的屋子出来,身上还带着些凉气。 “你简直像一根行走的冰棍。” “罗嘉康我警告你啊,别用你出了一身汗的身体我身上靠,我--” 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人已经像条赖皮虫一样贴上来了。 “诶呀林林,你怎么这么嫌弃我。”罗嘉康装作一副委屈的表情。 “放心,我没出汗,刚洗了澡的,不信你闻-” 少年抬起手,沐浴露的清爽气息若隐若现般萦绕在黄铭林的鼻腔周围,与少年给人热情奔放的感觉不同,那是一种类似于夜间暗香的味道,像是莹莹月光映照下的冷梅。 “怎么样,没骗你吧,这可是我新买的沐浴露,还行吧。”罗嘉康得意的冲他挑眉,眉宇间带着些渴望得到回应的意味望着对面的人。 “挺好闻的,不过不像是你会用的香型。”黄铭林认真评价道。 “喂,什么意思?不能容许人家有些反差吗?”说着伸出手勾住黄铭林的脖子,凑近他的脸庞,少年的温热呼吸喷洒在颈肩处,有些痒意。 黄铭林盯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人的扑闪睫毛,撇了撇嘴回道。 “嗯,反差萌。” 罗嘉康嘻嘻的在旁边笑起来,稍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笑容缓缓褪去。 手掌落在虚空中有些不太自然,很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获得安全感,于是便滑落到身上的衣物,手碰到口袋里的东西才想起来正事。 “对了。”罗嘉康又聊起另一个话题,顺手将一个方形黑色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台DVD。 “我在家里面翻到的,他们说没什么用我就拿过来玩了。” 说着,罗嘉康已经开了机趁着旁边的人不注意迅速拍了一张,拍完还调出来满意的观赏。 “不错不错,你可是我拍的一张照片兼第一位模特哦。” 对于罗嘉康跳脱的思维黄铭林早已习惯,本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看他这幅逗人的样子便无奈的笑笑,随他去了。 “来来来,咱俩合张影,作为这台DVD获得新生的纪念。” 罗嘉康将DVD对准两人,正准备摆好姿势拍摄,黄铭林又被他这番言论逗笑了,拍摄只得先中断。 “罗嘉康,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我这叫童心未泯,俗话说大智若愚,听没听过?” “行行行,你最棒。” 本想着再重新拍,罗嘉康发现DVD显示正在录制中。 “哎呀,不小心录成视频了,删除键在哪儿来着?”罗嘉康前后翻看找后无果,只好求助他的第一位模特。 黄铭林两三下就找到了删除键,但是看着视频里两人的互动觉得很有意思,就提议说不如留下来当个回忆也好。 罗嘉康没什么意见,既然铭林发话,想留就留着吧。 多年后,两人对这段视频和整个DVD里内容的态度不尽相同,毕竟谁也想不到几十年后的事情,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些事情真正发生到身上时才会意识到已到了何种地步。 但都会变成回忆里的一粒沙,站在末端回望的时候也会感慨不过如此。 第3章 我眼中的你 黄铭林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雨水顺着玻璃开始往下滑,模糊了窗外的轮廓。 黄铭林的思绪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飘到了远方。 年少时,黄铭林有时候经常会看着罗嘉康发呆,每当这个时候,罗嘉康就会贱兮兮的靠过来问他是不是深陷于本人的姿色无法自拔了,如果爱上他的话他愿意给粉丝免费提供签名握手拥抱服务。 紧接着,有人就会被挨上一拳。 手不留情的那种。 他并不自卑,但只是看着罗嘉康谈吐自如的模样,心中不经升起几丝艳羡。 其实,罗嘉康也没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开朗一点,活泼一点,讨人喜欢一点,聪明一点,温暖一点,可爱一点,勇敢一点,幽默风趣一点,偶尔神经大条一点…看起来总是会比自己更加自然大方一点。 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富有爱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罗嘉康总是更比自己更加懂得如何去处理那些人情世故,闲杂琐事,这一切仿佛从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了,不会瞻前顾后,但也不是个愣头青只顾往前冲,或许还会回过头来问一句,被迷倒了吗? 黄铭林其实是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好,可是答案已经藏在日常他和家人的相处之中了,于是他便换了个问题,把它归咎到一个更加具体的方面上。 他问,为什么你总是能把复杂的人际交往转变为休闲的社交,就像喝水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呢?他还依稀记得罗嘉康那时的回答。 可能,因为家庭缘故吧,我家人教了我很多,你知道的,言传身教。 他总是不张扬的,不会因为懂得多就骄傲自大,看不起弱者,也不会因为懂的少而泄气,只会擦干汗泪继续干,大概就是动漫里主角的具象化,中二呆萌,闪耀而乐观的boy。 他把人与人间的界限把握的恰如其分,像是个经历了很多的睿智老头子一样。 有时候又会像个小孩子,开心了会开怀大笑,难过了会躲到怀里求抱,表达喜怒哀乐时总是那么自如,不像自己那般畏畏缩缩的,面对这些感情是就像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一样。 他对自己说,要表达出来呀铭林,不说是没有人会知道的,会憋坏的,不过你有我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了,因为,你还有我。 是啊,罗嘉康也挺好的。 他能够看透自己身上的不堪,但却不会忽略或是鄙恶,而是告诉自己一定不要硬撑下去,因为,你还有我。 黄铭林说罗嘉康的心是炽热的,恍若火焰在燃烧着,迸发出热烈的拥抱。 而他则将自己自诩为是个黑洞一样的人。 黄铭林看着春光在他身上流逝,留下来的不只有滟滟随波千万里,还有何处春江无月明。 风景没有远去,而是跟随步伐走过了每一寸土地。 “想什么呢?” 车子随车流启动,罗嘉康偏头看后视镜时撇到过分安静的黄铭林。 只是顺眼掠过,罗嘉康知道他肯定又在发呆了。 大部分人发呆时都是眼睛空洞无神且不聚焦的,黄铭林不会那么明显,总会让人误以为在认真思考什么事情,而不会直接联想到他其实没在认真听。 这可能和他本人的长相和性格有关,黄铭林是标准的邻家哥哥模样,是面无表情也会被夸成深沉的那种,所以这么多年来罗嘉康有一个疑惑也慢慢在相处中解开。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学时自己发呆走神总是会被老师逮到了,当时还以为是黄铭林那小子多认真听课来着,结果不还是和自己上了同一所大学。 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他自己不差,大学也还不错。 “没什么。”听到声音的黄铭林被打断思绪,重新调整了姿势。 “头别靠那儿,不舒服,后面有抱枕。”说着抬手关上车载音乐,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 “累了就睡吧,还有一会才到呢,诺-” 黄铭林从他手里接过眼罩,又把它放回去。 “不睡吗?”注意到旁人动作的罗嘉康问道,侧头确认后视线又回到前方,嘴角附上了无奈又纵容的浅笑。 这会明白了,这是发呆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呢。 “我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罗嘉康还在静静地等着接下来的话,只是旁边的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是这么喜欢盯着我看啊,怎么,我有那么帅吗?”落到身上的视线被罗嘉康捕捉,俏皮的回道。 “嗯,不然也看不下去啊。”黄铭林被发现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回话。 “罗嘉康。” “嗯?” “我睡了。” “好。” 第4章 Rain 睡意很快袭来,在黄铭林入睡后,车已经上到高速开过了服务区。 天色渐晚,黄昏线缓缓落下帷幕,昭示着夜晚即将来临。 中途他因为劳累且酸痛的脖颈也并未下车,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罗嘉康的动作,下车,等几分钟,上车,继续上路。 罗嘉康回来时带回几根棒棒糖,拆了包装塞到睡眼惺忪的人嘴里,甜味在唇齿间散开,是他最喜欢的焦糖味。 黄铭林不怎么喜欢食甜,但偶尔会像这样嘴里突然被投喂,也并不排斥照单全收。 糖果在嘴里被搅动,唾液也沾染上糖浆的甜腻,牙齿咀嚼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快到了吗?”黄铭林咬着糖,含糊不清的问着,指尖玩着衣角。 从车前的玻璃向前望,天空是阴郁的蓝色,氤氲云雾也在同他们追赶着路程,雨水只增不减。 “半小时。” 听到还算满意的回复黄铭林慢吞吞的点了点头,坐直了身体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的吃着棒棒糖。 “你想听听以前的事吗?” “什么?” “就是过去的日子啊,人真的抓不住时间。” “好啊。” “讲什么好呢,讲讲这些来我眼中的你吧。” 罗嘉康开始对那些往事娓娓道来,他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聊到大学时候的事,还提到了很多黄铭林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天总是闭幕的格外快,一眨眼的瞬间便全然黑下,视线所及之处只剩周围的车辆的灯光。 就这样,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罗嘉康订的酒店的装潢很豪华,接待厅的挑高四周都镌刻上了老派的浮雕,周围的摆设也都经过精细的摆放和维护,一尘不染。 大厅的服务生前来接应,行李被放到行李架上完好的送到房间门口,还体贴的提供了热水点心。 酒店的隔音很好,走在铺满地毯的走廊上听不到任何声响,诺大的厅堂中只剩下服务生的对于客人是否需要客房服务的询问。 房卡被插上,房门被关上,黄铭林被压在罗嘉康身下。 给夜晚留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屋外的雷雨瓢泼而下,屋子里一片漆黑,闪电时不时照进来让他们看清彼此的眉眼。 屋内是另一番天地。 窗户被打开,黄铭林靠在沙发上闭眼听着楼外的雨声,在黑暗中轻声询问。 “明天去哪?” 罗嘉康灭了烟头,蹭过来抱住他。 “随你,或者我们可以在酒店里待上一整天。” 尼古丁的气味蔓延在四周,让人迷蒙眩晕。 第5章 沉沦 夜场的舞厅总是最令人沉醉的。 “baby,i swear” “that will be the last time” 嘈杂的人声混着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酒精微醺让他的听力有些不清明。 那人便耐心的俯下身轻语又重复了一遍。 “that will be fun” 耳侧有些发痒,吞吐的气息惹的他很难受,却又哼哼唧唧的笑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纯情样子。 刚刚那湿润的耳语真是美妙,不过可惜了,淬着毒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昏黑的环境下只有远处舞台上照过来的几束花红柳绿的霓虹射灯,头发随意抓了抓让刘海遮盖眼睛,晃动的彩灯滑过循着他一圈的视线,最终落到最安静的那个人身上。 角落那人看着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按上太阳穴恍似不太舒服的模样后便不可察觉的勾起唇。 不料下一秒便神色骤变,瞳孔猛缩着让这一生匆忙的结束,留不下一个平静的,安详的容颜。 人群开始骚动着推搡,方才还趴在他身侧的陪酒小姐吓破了神,紧张的攒着手指想跑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得沿着沙发稍稍的和他移开些距离,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可下一秒他便冲她看过来,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或是不清醒,甚至是带有些笑意,原来他刚刚都是装的。 他的手搭上女人的肩,凑到人家耳边就像几分钟前她做过的一样。 “美人,帮我个忙。” 尾音缱绻绵绵勾人心魄,像一条吐着丝的毒蛇,但却仍想让人靠近,简直比自己和那些姐妹们还要会撩人。 “敢问小姐芳名?”他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香水味,不是非常有特点,但是闻起来会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接受度显然很广。 “黎馥。”话语间,那迷人的气味让她的紧张感消去不少。 “黎小姐。”说着,他将一张房卡塞到黎馥手里,黎馥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顺着接过。 “八楼,1034,待上一会就好。” 耳边还停留着舞厅里巨大朦胧的声响,人已经走了,但那缠绵的音色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黎馥捏着那张房卡,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香气,她想起来了,这是一款经典的白麝香。 如果说纯正麝香的味道会让人想到原始的野性,那么白麝香就像是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野兽。 它只有在某些特别的场合才会表现出自身原始的野性,平日里则是以温柔示人,游荡在森林般的草木气息间,只能从空气中微微探出它的野蛮本性。 黎馥本想赶紧逃跑,但是回想起刚才那人的死状,况且那人死不瞑目的尸体现在就在她眼前,便打消了想法,放手一搏的走向电梯。 “叮-” 电梯很快抵达,黎馥顺着门牌号找到1034,满怀戒备的按下房门把手,出乎意料的,她见到比她前一脚才离开的人正趴在吧台上撑着头朝她挥挥手。 “黎小姐,又见面了。” 又是熟悉的带些微微上扬的尾调,酒精润过后哑哑的嗓音像挠人的猫咪一般。 “拿来吧。” “什么?”黎馥警惕的看着他。 “出于礼貌,我不想对女人对手。” “所以,黎小姐最好还是乖乖交出来的好,毕竟,你也看到了那男人死的-” “好了,我给你,你放我走。”黎馥打断他。 男人又轻轻的笑起来,像小孩子的纯洁笑容,却让人生出一身冷汗。 “黎小姐想和我谈条件。” “请坐。”他做了个入座的手势,随后自己也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自然的翘起腿。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在这的?”他的语气不再缠绵,收起轻佻的伪装,换来的是平日里的冷漠。 黎馥显然并没有很快接受这一转变,紧张感和隐隐的压迫感传来弥漫在四周,让她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你最好讲实话。”他低头转动着手指处的戒指,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吐露出锐利的句子。 “只有这些,来源我不清楚,那人只是交代我要怎么做,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黎馥将包里的注射器掏出来放在桌面,往对面移了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对面的人并没有分给桌子上的东西一丝目光,只是抬头紧盯着黎馥的眼睛。 黎馥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来气,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我说了,你能让我活下来吗?” “这难道不是取决于你的价值吗?” “Honey?” 他同样以问句回道。 不得不承认,他撩人是一把好手,审人也是。 黎馥忖度着,自己要怎么说才能最大限度的活下去,或是,得到利益最大化。 对面那人并不着急,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她开口,等待,也是一种对峙。 “我在这长大,也是从小摸爬滚打混上今天的位子的,对这一带的了解不说多,但对于你的需要一定足够。” “在我这里,经手的情报不会再有多一个人知道。” “我帮你做事,你保我的命。” 黎馥说完,等待着他的反应和回话。 “黎小姐,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我想听什么。” 他娓娓道来的说着,重新抬起眼看向她,他在等待那句话。 “我会处理掉那些东西的。”黎馥终是抵不过他的逼迫,顺从的应道。 “希望你守诺。”听到了满意的话他的神色又恢复到先前的魅惑姿态,黎馥明白,她眼前的男人,绝不是个善茬。 他站起身朝黎馥伸出手,女人也顺势握上。 “这不是游戏,是生意,没有重来的机会。”男人再次开口,虽然面上并无显露出的要挟意味,黎馥还是不敢放松,她知道面前的人没有在开玩笑,而这句话会像一个诅咒。 如果背叛就没有重来的机会,生意只谈利益,其余皆是浮云。 “合作愉快,黎馥小姐。”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黎馥问道,她只是纯粹好奇,一个突然出现要自己被迫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的名字。 “当然,我的名字是-” 黎馥还未听清楚,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腿一软便倒在后面的地毯上,昏迷前隐隐约约看着那男人的嘴在说着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思考药效便先一步来临陷入沉睡。 空管的注射器被扔到垃圾桶,那人说。 “黄铭林。” 第6章 Good night 黎馥醒来时还是深夜,她还庆幸没直接死过去,可是拿起手机一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一天。 也就是说,自己睡了整整一天才醒过来。 所幸药效不是很大,但还是头痛欲裂,摊在沙发上半天没有缓过来。 对了,自己醒来时发现被拖到了沙发上,那人还算有些良心。 不过还是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而自己失踪了一天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真是脑子一团乱麻。 突然一条消息弹出来,显示来信人是黄铭林,内容是醒了吗。 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吗,总觉得有些耳熟是怎么回事。 黎馥回了一个字过去。 嗯。 看来我卡的还挺准,那人又回。 “呵呵。” 黎馥没好气的嘲讽了一声,手机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别忘了你的承诺,处理完联系我。 屏幕亮了一瞬,再也没有新的消息弹出来。 黎馥抬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看来又有的忙了。 黄铭林昨晚离开1034处理完事情后已经快要接近天亮。 下了一夜的雨也不见减弱,不过是很不错的助眠白噪音,窗户没有关,吹进来的风偶尔拂动着额前的发稍。 他的精力耗费太多,回到酒店房间时便倒头昏睡过去。 罗嘉康也不例外,他后一步回到房间,进门就看见黄铭林已经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他的呼吸声很浅,睡着时格外安静和温顺,看着更加温和一些。 这人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罗嘉康关了窗,将雨声隔绝在外,接着将人抱到床上,自己也躺到侧旁,在入睡前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说了句“have a good night” 再次醒来时是七八个小时后,刚过午饭时间,罗嘉康醒的比较早,这会正在酒店餐厅吃饭。 黄铭林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果然已经被充上了电,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里。 罗嘉康回复后他便简单洗了漱抓起衣服就下了楼,到达餐厅是正看见罗嘉康坐在位子上带着笑冲他挥手,就和以前一样。 “你昨天几点回来的?”黄铭林随手捞起一个面包就往嘴里塞,他现在急需进食来补充能量。 “大概也就天刚亮,5点钟左右。”罗嘉康递给他一杯果汁。 黄铭林点了点头,来不及开口回复,一直埋头苦吃,他对于这一方面从不亏待自己。 罗嘉康撑着头看着他,他有没有和他说过,黄铭林吃东西时一嚼一嚼的真的很像仓鼠。 平日里看起来冷漠或摸不透的人还有这一副模样,黎馥要是见了肯定会拍下来每天在他面前循环播放来控诉他此前对于自己的恶劣行径。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还是在酒店休息?”罗嘉康拿起手机确认着事项。 “出去走走吧。”黄铭林想了想随意回答。 “对了,我昨天收编了个人。” 黄铭林突然想起来被他遗忘在1034的黎馥,药效应该还没到,虽然他已经收着点打了不到一半的溶液,但那些剂量还是能让人昏过去一天。 “叫什么来着,噢,黎馥,听说过她吗?” 黄铭林继续往嘴里塞着薯条,看着罗嘉康问道。 “嗯,她是本地出身,对于这块比较了解,日后应该会有帮助,不过你自己要多看着些,凡事都有个过程。”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收编的吗?” “色诱吗?” “去你的。” 罗嘉康被骂后笑起来,随后又正色道。 “你想做的事就去做,想说了就去说,我不多问,是因为我对你足够信任。” “不过,你要是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追你到天涯海角。” 说完,伸出手捏了捏黄铭林的脸,睁大眼佯装生气。 “去去去,别捏我脸。” 罗嘉康见好就收。 “算了,我改主意了。” “什么?” “我要待在酒店里。” “那我自己出门了。” “你说你想干嘛?” “我想待在酒店里。” “呵呵,鬼话连篇。” “呵呵,强人所难。” 呵呵,打情骂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Good night 第7章 Angel 我有说过吗,你于我的存在,是如何的? 你是天使,飞向了我身边。 我会令你身处万劫不复。 你深爱我,但我不是你所需。 我不希望你痛失羽翼。 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永远做都不到完美。 你该离开了。 天使,别飞往我身边来。 黄铭林,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 是你离开了吗? 那就离开吧,快点离开吧。 不要回头,不要犹豫,不要徘徊。 “怦-” 一声沉闷的声响被黄铭林捕捉,房间门开着,凌晨几许,他睡不着正坐在酒店客厅沙发上处理文件,听到声音后起身去确认。 “怎么了?” 那人没有回答,黄铭林又走进了些。 房间的灯没有开,黄铭林靠直觉走到附近伸手去摸床边,刚坐下却突然被从背后抱住。 “怎么了?” 他又问了一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嘉康紧紧抱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抓不住。 “别离开。”至少不是现在。 “嗯?” “答应我。”让我再奢侈的留恋一瞬。 “好,我答应你。” 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本能的应了下来,黄铭林摸到罗嘉康的手臂,牵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 罗嘉康总是很怕一些不会发生或是现阶段很遥远的事,对于这些,黄铭林不知道他到底在担心些什么,除了给予安慰他也并不知道从何讲起。 “做噩梦了?” “没有。” 平时总是游刃有余的罗嘉康大概也就会在这种时候弱下三分,不过这种脆弱黄铭林并不想见到,总会让他担心几分。 但有时黄铭林又想让他展现出来,总是那副完美恋人的模样,难道他不会累吗,偶尔也向我寻求一下安慰吧。 “你在哪?” “我睡不着,在客厅处理文件。” “那现在睡觉。”罗嘉康平日很少用命令的语气,不过此时显然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好,我陪你。” 黄铭林转过身爬上床榻,和他一起钻进被子。 罗嘉康仍旧抱着他,头埋在他的颈窝贪恋着时光,黄铭林揉了揉他的发旋,轻声说道“晚安” 黄铭林身上是他熟悉的香气,是一种对他来说,可以类比家的味道的,安稳的存在。 黄铭林用过的香水里,他最喜欢的是白麝香,是一种如同雪白的羊绒般舒适柔软的质感,但又带着独有的尾韵,富有一丝神秘感。 罗嘉康经常抱着他闻他身上好闻的香味,黄铭林问他你怎么不自己喷,他说那只适合黄铭林。 久而久之,黄铭林也就经常喷那款香了。 虽说白麝香经常被认为是一款女香,但它更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经典香型,可以是女性的优雅和性感,也可以是男性的深邃与内敛。 黄铭林总会被周边人惊讶会用这款香,但了解了他后又觉得很合适,当不知道那用什么去描述时,可以称之为--感觉。 就像罗嘉康说的,那只适合他。 本章开头引用歌曲歌词出处:Angel Pt.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Angel 第8章 Devil “罗嘉康。” “你到底是谁呢?”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伸出手,轻点着侧边的扶手,常年得不到滋润的双手布满了一层厚茧,指缘边生出的倒刺时不时被碰到突然传来一丝痛感调剂着感官。 空旷的地下室内,只有一盏白炽灯工作放出仅有的光源,没有时钟,没有窗户,分不清昼与夜。 男人五官的侧影被打到墙面,阴影一直延伸到门口的绣锁处才收起。 门这时开了。 打头进来的是个衣装整齐的人,打的领带是挑不出错的温莎结,还细致的别了枚领带夹。 接着是跟在身后的两名形色不一的人。 “认得我吗?”打头那人问。 “刚还想到你呢,你就来了。” “想出去吗?” “你这也不放人啊。” “知道为什么关你吗?” 男人瘫坐在沙发上耸耸肩做出一副什么也不清楚的表情。 “我需要你帮我打一场比赛,请你来的方式有些唐突,但-” “我懂我懂,迫不得已嘛。” 罗嘉康微微颔首,便不再废话。 就着一旁桌子上的白纸黑笔,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 “不够我可以加。” 男人斜瞅了几眼也不再关心,只是问起了另一桩事。 “罗先生的诚意我向来是了解的,我只关心一个问题,谁跟我打?” “水獭。” 听见这个名字他倒也不意外,不过他做不了这门生意。 “那罗先生还是另找他人吧。” “你不想试试吗?” “惜命。”男人很是直截了当。 “我保证你不会死。” 男人本是全然拒绝的模样,听到这话来了些兴趣,挑眉看向罗嘉康。 “哦?假拳啊,没想到你也开始搞这种了。” “干不干?”罗嘉康不想赘述太多。 “成交。”男人眸光沉下,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叼样。 身后的两人将东西放到男人面前,是进入Monor的最高权限通行证和定制拳套。 拳套上赫然印着两个字--湾鳄。 “最近会有人和你交接一些事项,不过我想,那些该懂得不用我多说。” “比赛在两天后举行,期待你的表现。” 说完,罗嘉康没有等待他的回话转身离开了房间,锁上门的声响回荡于耳畔后归于平静。 湾鄂干干哼笑了几声,拿过那张写着巨额数字的白纸看了又看,最终只是轻掷出去落在脚边,那张纸轻飘飘,就如同自己的命。 第9章 岸-距进 -算了 罗嘉康总是说。 在一些重要的、不重要的、过去的、现在的的某时某刻,似乎在无形中成了一句应对事情时的口头禅。 可是罗嘉康并不会把他当作是一种借口,或是逃避的理由—在过去,他会用沉默来逃避。 其实并不会有人来追责,质问他为什么那么容易放弃,为什么面对问题时不像他同旁人聊天侃侃而谈而是变成自负鬼—那是比较难听的说法了。 原因很简单,就是对待的人而已。 因为罗嘉康所有的那句“算了”都是对自己说的。 说出的语调可以是轻佻的、无奈的、平静的、克制的…在不同的场合,对着大大小小的事,独自对自己说着,唯一的共同点在于低而轻的语气,像是吐出一口叹息。 在面对与自身相关且没有完全的掌控权和对结果的责任把握的情况,妥协让步成了壁垒遮掩的内心的不甘。 外人不注意不会发现的是,罗嘉康的面子工夫要做就做到极致,当他想要掩盖某些事实真相或者想要编织一个善意谎言并真的那样去做的时候,几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所有的变数在他周围时,只要他想,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在黄铭林和他谈恋爱的那个大学寒假,那天晚上他们跨年夜去酒吧庆祝,他的伪装被直面戳破在灯光的摆动幻影之下无法释放,剥去外壳后带来的不是柔软的内心,而是疯狂的宣泄。 他们疯狂的接吻在角落边缘徘徊着,错过了跨年钟声,酒吧里没人认识他们,于是在陌生人面前也就毫无顾忌。 黄铭林当时的话语直指内心了吗?也许没有,可能只是基于多年积累的观察或者是别的吧,但那不重要。 黄铭林那时以为是灵魂契合而感受到的东西,才能留住漂泊的人。 但事实证明其远远不及了解他的千分之一,可谁又在乎? 我只知道,既然你黄铭林窥见了我的一角,我便想毁掉你、恨你、爱你,把你变成我的,把你属于我,那样就好了。 我不确定我会选择哪个,结果告诉我—是致命的爱。 黄铭林,我不在乎那天晚上你说过的话,或许我根本没注意听。 那时,我注视着你的脸和你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我陷入了昏暗与不安中。 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 我看着你的样子,不害怕你吐出的声音—那是真言,不去想你的态度—那是逃避和自弃交织的复杂情绪,甚至期盼着你的怒火。 我渴望着能够从你的瞳孔里读出些什么—我尝试过,那里什么都没有,好像是一片荒芜,但又好像什么都有,如是广阔无限的宇宙—包罗万象,或许我也在其中。 可是,事情开始渐渐变得模糊了,我忘记了很多,哦,对了,那天你哭了。 可是你为什么哭了呢?不是明明前一秒还在剖析我吗?为什么?我很可怜吗?哈哈,真是奇怪的人,欸?我有说过你很奇怪吗?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太好,毕竟我是个十足的刨根问底者,如果想不起来就会一直追根溯源,直到彻底放下。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黄铭林,你知不知道? 我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对不起,但是只对你。 我听着朦朦胧胧的歌声,此时泪水在你眼里打转,为什么你眼里含着泪却让我更加难熬? 我听到你说着,说了什么?不是前面对我的剖解而是别的。 好像是一些有关爱的话题吧。 哎,爱不爱之类的倒无所谓,黄铭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脑子好混乱,我想想,对了,酒吧在最后倒计时前几刻开始加倍狂欢,音响声距离我们太近,我听不清你说话了,人群太吵闹了,我貌似有点意志昏沉了,听起来好虚弱,不过不是疲惫,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定住附身了似的。 不能控制周边的流通空气,我好像有些缺氧了—我们在接吻。 我再想想,关于一些细节。 记得你的眼如同悲伤的海,砂砾在刺痛着你—我从你眼里小小的虹膜上看到了自己。 原来是因为我吗? 对不起。 啊,我又在道歉了。 对不起。 啊! 哎,算了。 对不起,还是只对你。 是在梦境中吗?我想睡觉了,又注意到你的眼睛。 在大部分人的眼睛中黑白色只是基础调,但你的眼眸像是镶嵌在狭长的眼眶中银灰色的璀璨宝石,夺去了夜的暗淡,像你的瞳色一样稀有珍贵。 那是深邃的,颓丧的不快。 这是我从你清漓的眼里所读出的,我猜对了吗? 浅瞳色难免会畏光,还好我是晦暗的。 话说的不太好,我的嘴其实很笨的,真的,你发现了吗? 没关系,慢慢探寻吧。 我经常自诩为是个黑洞一般的人,希望不会把你吓跑,也许会费些力。 我见到眼泪的形成—你的眼眶起了雾,逐得湿热温润,直至泪水凝出。 你频繁眨眼,不让泪流出。 你是坚韧的,我知道,你向来如此。 泪水若隐若现,我靠着幽弱的光的反射依稀地辨认着慢慢向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变近。 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黄铭林,我现在要吻你。 今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 你的唇很软,带着饮过的白兰地的醇香—是你喜欢的酒型。 我没有喜欢的酒,有你就好。 罗嘉康毫不费力的撬开进入,舌尖来回缠绕交换唾液,津液带着甜,是橡木和香料味道,适合跨年夜的温馨调性。 吻继续加重变得深入沉醉,开始变本加厉,罗嘉康咬破他唇上的软肉,在尝到了血的铁锈味后,又温柔舔抵着安慰。 黄铭林感受到刺痛时有些头皮发麻,手指抓握着罗嘉康的发丝,两人拥得更紧了。 钟声敲响,黄铭林,我们没有时间了。 所以,我在新的一年等你。 一个人的一切都是复杂的,没有人可以完全理解对方,除非你代替他重活一遍,用他的想法去思考—那会让你难以接受的。 什么人、物件也好,讲究个适可而止,适当的留白可能是于彼此最佳的状态。 但是你可以任凭你的喜好将我剖析开来,我不介意。 说不出口的话成了翩翩流过的虚影,随风飘散,我们留不住了。 我不知道明天是否会到来。 算了。 哦! 不过这次不是对不起。 是我爱你。 第10章 ID卡 一场看似平淡的中途停留结束了,黄铭林与罗嘉康再次回到路途中。 家依然是熟悉的,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虽然黄铭林并不是第一次来并且还居住过一段时间,但这次来周围的环境和记忆大有差别。 庄园的一切大体都没什么变动,但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车子开进庭院,缓缓驶过一片翠色湖水,似乎不像是有被专门打点过,浅水潭潭冒出几处水草挺立或半折向下,潭水映着灰蓝天空。 “湖里有鱼吗?”黄铭林的视线停留在后视镜上远去的湖面。 “应该?” “我没怎么注意过,那片地方很久没打理过了。” 说到这,罗嘉康突然意识到时光的流走竟如此之快,人走茶凉的速度是追不急的。 回想起从前,庭院里每处都被精心雕琢,佣人们每天都会维护照看树木花草,今天路上掉了几块鹅卵石,或是花开了几枝,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都可以偶尔在日常生活的琐碎时光里听到。 后面到了罗嘉康这里辞退了一大部分在这里做事的人,只留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偶尔打扫卫生的人,不过也是做完事后就即便离开,房子沉寂了起来。 现在只剩下一座还在运作的房子,和两个消磨时光的人。 诺大的房子和小小人儿,站在门前的两人显然有点局促。 罗嘉康开了大门,光顺着门缝挤进来,融入大厅内的光线。 真是好久没来过了,不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罗嘉康心里想着。 “有人吗—”黄铭林拉长声音站在一楼大厅平平的喊道,回应他的是自己声音的回音。 虽然知道没人,但还是想不到如此冷清。 罗嘉康被这一幕可爱到偷偷笑起来。 “这里…家里是不是太空了?”黄铭林扭过头问道。 “是有点,你有什么想法吗?” 黄铭林摇摇头,说道:“你不会觉得太空旷或害怕吗?” “小时候其实还好啦,长大后也渐渐习惯一个人了,话说,我其实没那么惨的。” 说着,罗嘉康从背后抱住黄铭林。 “心疼了?”罗嘉康偏过头盯着他,附赠浅吻一枚。 “少来。”黄铭林推开他硬要蹭过来的头,可谁知那人不但不撒手还抱的更紧了些。 “想逃跑?不给!”罗嘉康拉着他的手跑上二楼,黄铭林的手被紧攥在另一双宽厚温暖的手掌中,随它的主人奔跑着。 他们站在二楼中央围栏边向下俯瞰一楼四周空旷的地面,黄铭林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 “黄铭林。” 被叫到大名的人转过头看见罗嘉康一脸认真的模样,听到他说。 “ Wee to my world” 说罢,还故作矜持的俯身轻吻黄铭林的手背,抬眼与他对视时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 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低头去看是一张精美的ID权限卡。 卡面是曜石黑,上面的浮雕精细的勾勒出一颗红宝石,拥有温润的深色光泽,红宝石内部的鲜红色脉络极度复杂,如同跳动的心脏血管。 上面写着一些信息,以及最上面的隶属: -The Ruby Earl Dominion 右边的文字写着-红爵辖域 “这是?” 黄铭林不解问道。 “礼物咯—你在这里的ID通行卡。”罗嘉康指了指那行隶属名称。 “也就是我家,起了个气派点的名字而已。”罗嘉康打趣道。 “里面已经输入了你的信息,以后,这张卡就是你的所属物,同时也代表我。” “当然咯,我也可以是你的所属物哦~” 听着罗嘉康在一旁的解释顺带着开玩笑,黄铭林对于这张卡仍处于试探阶段。 并不是说他不信任罗嘉康,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又问道。 “红爵辖域是指这里吗?” “不,这里包括在内。” “傻瓜,一栋房子有什么搞通行证的必要吗?”罗嘉康笑答道,趁机撸了一把他的蓬松发梢。 “你之前好像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 “现在你知道了。” “为什么给我这个?” “送礼物还需要理由吗?” “所以这张卡代表—” “代表我的世界向你敞开了。”罗嘉康先一步回答。 “这个回答满意吗?”黄铭林的反应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不想解释。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罗嘉康随便扯出一个借口堵住源源不休的疑问。 “所以今天先到此为止,好吗?”现在,罗嘉康看着黄铭林张合的嘴唇,只想将他拆吃入腹,至于别的,去他的吧。 黄铭林见他并不想再聊下去便不再提问,一只手被走在前面的人拉住,另一只手抓着ID卡的指尖蜷紧了些。 关于这张卡,他还有很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