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军少掌心娇:科研大佬她甜又飒》 第1章 重生被换婚? “王叔,听说你一直想要个续弦?我把任知青配给你,你要不要?” “司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任知青不是你媳妇吗?” “媳妇?” 门外男人冷笑,带着仇恨跟得意:“这辈子,我跟她没关系!” 任池欢干涩睁开眼,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双目通红,仇恨充斥双眼。 她就知道,跟她结婚三十年的老公也重生了! 司言书! 这个声音她做鬼也不会忘记! 上辈子残忍杀死她的凶手! 任池欢气得牙痒痒,想逃,结果下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 恰巧,门外司言书继续安排。 “任家家世不好,任池欢这个资本家大小姐,也是被下放才来到海岛的,所以你不用拘谨,现在直接进去洞房就行!以后任池欢就是你媳妇,你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任池欢气笑,觉得恶心。 司言书摆明了是想提前毁了她一辈子。 任池欢脑海中想起了一个总是在背后默默保护自己的高大身影。 她在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家属院顺着记忆跌跌撞撞寻找。 终于,在一间房门外。 任池欢撞进一个厚实的怀抱。 男人怀抱灼热而窒息,身上带着熟悉的松木香气,任池欢一愣,立刻抬眼。 面前男人正是司言书的小叔司裴鹤。 整个海岛最有权势的男人。 今年才不过三十岁,英俊禁欲、威武高大,是整个国家都出名的少女梦中情人。 可惜一场任务,手榴弹碎片深深扎入他腿骨中,瘸了腿。 司裴鹤很久之前就喜欢任池欢了,因为自卑,司裴鹤总是默默对她好,却从不让她知道。 上一世任池欢知道的太晚了,她没时间回应他的感情,也不配。 任池欢伸手抱住司裴鹤,呜咽嗓音喊: “小叔,帮帮我。” 司裴鹤身高体壮,还穿着制服,五官凌厉硬朗。 他坐在轮椅,一手扶着扶手,一手虚掩任池欢的后背,感受到怀中的娇软,眸色闪烁,嗓音沙哑。 “任同志,你怎么了。这么烫,是发烧了?” 任池欢不想提那个渣男,只问。 “他要换婚,跟希颜在一起。” “小叔,你跟我结婚,行不行?” 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沙哑, “任池欢,你有些烧糊涂了。” 任池欢跟司言书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跟司裴鹤相处时间也很长。 但从小她眼中就没有他,只把他当成一个哥哥而已。 司裴鹤不信,可是任池欢一抬头。 “!” 她吻了上去! 轻柔的触感让本就冷硬的军官变得更加屹立。 一句“老公”,彻底点燃司裴鹤理智。 砰! 房间的大门被关上,他不再说话,猛地低头,狠狠噙住了她那不断招惹他的红唇, 动作中带着强势和掠夺性,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任池欢热情地回应着。 衣衫褪尽,烛影摇红。 ...... 不知过了多久,云雨暂且歇息。 任池欢眼中闪烁得都是报复的快意, 上辈子她跟司言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系很不错。 她以为两人是相爱的,所以任家出事以后,就带着妹妹乖乖嫁到海岛来,给他洗手作羹汤,自卑自己当过“资本家”的身份,在司言书的贬低下当了一辈子贤妻。 婚后还在司言书的要求下辞掉了研究院的工作,只能依附于他生活,就连自己私下偷偷写的研究手稿也都冠到了他的名下。 原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研究员的司言书靠着她的研究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国宝级研究员。 可他却在新婚第二天就出轨她的亲妹妹,这两人在一起,偷走她钱财名誉不说,还让她养他们两人生下的孩子! 后来任池欢没用了,就直接将她打晕丢进研究工地的搅拌机打算来个毁尸灭迹! 幸好,关键时刻任池欢用力把这个渣男也给拽下来。 二人同归于尽! 没想现在一起重生了。 任池欢冷笑。 司言书以为找个渔夫就能侮辱她、赶走她? 不可能!上一世的仇还没报完呢,她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任池欢悔恨,这辈子她不仅要报仇,还要救下司裴鹤,跟真正的真命天子在一起。 任池欢的出神被司裴鹤看在眼中,她眼里有痛苦跟悔恨。 恰在这时,隔壁屋传来声响。 任希颜的屋就在隔壁,司言书抱着“新婚的妻子”,热情喊。 “老婆,我给你打水擦身子。” 显然也跟任希颜刚完事。 司裴鹤动作猛地顿住,周身炽热的气氛瞬间冷却。 他撑起身,黑暗中脸色看不清,但声音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带着自嘲, “是我勉强你了。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说完,他竟直接翻身下床,落地套上裤子离开。 任池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裴鹤哥!” 这闷骚男人误会了! 他以为她后悔了,在嫌弃他! 第2章 这次,轻一点好不好? 任池欢赶紧也抓起一件外套裹住自己,追了出去。 海岛上的家属院修得都是大平房,如同四合院。按照任池欢刚跑到堂屋,就撞见脸上带着餍足的司言书搂着面色潮红的任希颜从隔壁出来, 看见任池欢,有些惊讶。 “任池欢?你怎么在这,难道王叔已经完事了?” 任池欢觉得恶心,不想搭理他要离开。 可是司言书就跟一条狗似的非要纠缠。 任池欢是害他死的人,司言书见她不好过,心中又是愉快又是嫉妒。 看见女人脖子上的斑斑点点,抓住她的手咒骂:“不知检点,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换一个男人你还是一样睡!任池欢,所以你不能怪我跟兮颜在一起,怪就怪你——” 没说完,任池欢干脆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 任池欢恶心拿衣服擦手。 “司言书,注意点。你既然决定跟我妹妹在一起了,尊称我一声姐。” “当然,你也能叫我一声婶婶。” “婶婶?” 司言书惊讶疑惑,这才仔细看,发现任池欢是从司裴鹤的卧房里面出来的。 这女人怎么跟小叔滚在一起了? 他直觉不对,但没有多想。毕竟司裴鹤在他印象里是死了三十年的人,还是个跛脚。 在他眼里,司小叔跟王叔李叔张叔没啥区别。 阴狠嗤笑: 任池欢厉声打断他,目光冷得像冰, “裴鹤哥厉害得很,比某些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强一百倍!像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怎么配和裴鹤哥比。” 她这话直白得让司言书脸色瞬间铁青,任希颜也惊得张大了嘴。 任池欢却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只是清晰无比地说道, “司言书,少来我面前晃悠,带着你的人夹着尾巴离我远点,就别怪我日后不客气!毕竟我俩之间的仇可是不共戴天!” 司言书被噎得差点背过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随即恼羞成怒, “任池欢!你装什么装!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你……” “好狗不挡道!滚!” 任池欢彻底失去耐心,眼神狠厉地扫过他。 她摸到外套口袋里一件冰冷坚硬的东西, 是她之前偷偷藏起来,用来防身的一把小型军工刀。 一个念头猛地窜起。 她脚步一转,竟先朝着还想纠缠过来的司言书走去。 司言书见她去而复返,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她果然只是欲擒故纵。 却见任池欢猛地掏出那把锋利的小刀,刀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直指向他! “司言书,”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无尽的寒意, “你欠我的债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现在,立刻,带着你的贱人,滚出我的视线!再敢靠近我或者裴鹤哥半步,我不介意让你现在就见点红!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任池欢眼底那疯狂而认真的杀意,让重生后自负满满的司言书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一刻,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任池欢,真的敢捅了他! 这、这女人怎么回事? 是疯了?总不可能跟他一样重来了? 不、绝对不可能! 男人普通却那么自信,任希颜更是吓得尖叫一声,死死躲在司言书身后。 任池欢冷哼一声,收起刀, 她不再理会那对渣男贱女,不再看他们那副怂样, 转身毫不犹豫地奔向那个沉默伫立的背影。 任池欢快步走书房,从身后轻轻拉住司裴鹤军装的一角。 “裴鹤哥,” 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委屈, “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追不上了。” 司裴鹤身体微僵,没有回头,声音依旧硬邦邦的, “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处理好事。” 处理什么? 处理换婚的事吗? 任池欢心里一急,绕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他。 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显示着他此刻极差的心情。 “处理什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 任池欢故意装傻,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 “你生气啦?因为我刚才说疼?” 司裴鹤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默认了。 他以为她是在抱怨和后悔。 任池欢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男人看着又冷又硬,怎么在这方面这么…… 敏感又自卑?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娇嗔道, “傻瓜……我那是真的疼!你,你那么大。进去的时候……人家是第一次嘛,哪受得住你那么凶……” 司裴鹤:“!!!” 轰的一下,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他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通红! 甚至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他猛地低头,对上任池欢那双含着水光和羞意的眸子, 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窘迫。 她……不是嫌弃他? 而是,因为他太……? 巨大的落差让司裴鹤的心脏像是坐了一场激烈的过山车,从冰冷的谷底瞬间抛上灼热的云端, 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任池欢看着他这副纯情又震惊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柔软的身子贴进他怀里,声音又软又媚, “不过……现在好像没那么疼了。裴鹤哥,你要是还想,我们可以回房间继续……这次,轻一点好不好?” 她的话瞬间点燃了司裴鹤所有的感官。 怀里温香软玉,耳边是娇声软语,他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反应, 手臂猛地收紧,箍住她的细腰,将她狠狠按向自己。 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司裴鹤的眼神暗得吓人,里面翻滚着骇人的欲望, 他低下头,再次捕获她的唇, 这个吻比之前更加凶猛,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几乎要将她吞入腹中的占有欲。 任池欢乖巧地仰头承受着,生涩地回应, 小手不安分地探进他的军装里,抚摸着他背后紧绷的肌肉线条。 就在司裴鹤几乎要把持不住,准备将她抱回屋时, “叮铃铃——叮铃铃——” 书房里的电话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寂静的暧昧氛围。 司裴鹤动作一顿,眉头不耐地皱起。 任池欢也清醒了几分,轻轻推了推他, “电话……” 司裴鹤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翻腾的欲望, 松开她,大步走向书桌前接电话。 他的步伐依旧有些微不可查的不平衡,但背影却恢复了惯有的冷肃。 任池欢理了理被揉乱的衣服,跟了过去,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这么晚了,会是谁打电话来? 司裴鹤拿起话筒, “喂,我是司裴鹤。”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急切,司裴鹤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沉凝起来。 “……嗯,知道了,名单确定了?……好,我明白,一个月后保证完成任务!” 一个月后? 任务? 这几个关键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任池欢! 猛地一僵,她想起来了! 上辈子,就是大概这个时间点后不久, 司裴鹤奉命去护送一批重要物资前往一个秘密核弹研究基地,途中遭遇了极端恶劣天气, 但更致命的是,研究所内部似乎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大爆炸,引发了山体滑坡, 司裴鹤和他的小队为了掩护物资和资料,全部遇难! 他的死讯传来时,任池欢正忙着帮司言书整理那份窃取自她的研究报告, 当时她也只是唏嘘了一下,并未多想。 后来司言书顶替了司裴鹤的功绩和她带来的科研成果,顺利拿到了回京名额。 难道就是这个任务?! 任池欢的心脏骤然缩紧,手脚瞬间冰凉。 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司裴鹤挂了电话,一回头,就看到任池欢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不由一愣, “怎么了?” 任池欢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冷。裴鹤哥,你以后要去哪里,都带着我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司裴鹤只当她是小女儿家的撒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依赖取悦,心里一片柔软, 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 “嗯。外面凉,回屋吧。” 这一晚,司裴鹤终究还是顾忌着她的“疼”,只要了一次,动作温柔了许多。 但任池欢却久久无法入睡,盯着身旁男人熟睡的侧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个月, 她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出上辈子研究所爆炸的真相,阻止司裴鹤去送死! 第3章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第二天一早,四人坐在饭桌上,气氛诡异。 老太太也察觉出不对劲, 看着司言书和任希颜那腻歪的样子,又看看沉默吃饭的司裴鹤和任池欢, 放下了筷子, “言书,你们这是闹什么呢?结婚报告还没交,这……” 司言书满不在乎地打断, “奶奶,正好!今天就去改报告,我和希颜才是真心相爱的,昨天就是一场误会。” 他说着,还得意地瞥了任池欢一眼, 仿佛在说“看吧,最后你还得求我”。 任希颜也娇羞地附和, “是啊奶奶,我和言书是两情相悦。” 老太太气得够呛, “胡闹!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司裴鹤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任池欢却忽然笑了,放下碗筷,声音清脆, “奶奶,我觉得言书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他和希颜妹妹挺配的。我和裴鹤哥也挺好的,就这样吧,我和裴鹤哥今天就去把报告交了。”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利落,丝毫没有犹豫和不舍,反而让司言书愣住了, 心里像是突然空了一块,极其不舒服。 任池欢不是应该哭闹着反对吗? 她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吗? 司言书脸色难看,忍不住阴阳怪气地看向司裴鹤, “小叔,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也是,就你现在这样……怕是也满足不了任池欢吧?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话恶毒又下作,连老太太都听不下去了, “言书!你怎么说话呢!” 任池欢瞬间炸毛,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司言书,故意拔高声音,字字清晰, “司言书你放屁!我家裴鹤哥厉害着呢!一夜七次都不在话下!器大活好体力棒,比你这种三秒就泄的假枪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我满意得很!用得着你来操心?” 整个饭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司言书的脸绿了又白,白了又红,像个调色盘。 任希颜目瞪口呆。 老太太一张老脸通红,尴尬地咳嗽。 司裴鹤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耳根红得滴血。 任池欢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她强撑着气势,一屁股坐下。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院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 是司裴鹤的下属, 显然已经听到了她刚才那番“豪言壮语”, 正一脸震惊和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司裴鹤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咳嗽,正抬眸看着她, 眼神深得像个漩涡,里面翻涌着各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任池欢的脸,“轰”地一下,彻底红透了。 饭厅里的空气足足凝固了十几秒。 最后还是老太太率先回过神来,尴尬地打着圆场, “咳咳……那个……吃饭,吃饭!裴鹤啊,池欢这孩子……率真,率真好!” 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勉强。 司言书气得差点掀桌子,却被任希颜死死拉住,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任池欢,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任池欢,你真是……不知羞耻!” 任池欢已经破罐子破摔,反正脸丢光了, 索性抬起下巴,回敬他一个“要你管”的眼神,然后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司裴鹤。 司裴鹤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耳根那抹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他没什么表情地继续吃饭,甚至还给任池欢夹了一筷子菜,声音听不出波澜, “多吃点。” 仿佛她刚才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任池欢:“……” 这男人,定力真好。 老太太见状,也赶紧顺着台阶下,笑着催生, “对对,多吃点,养好身体,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裴鹤你也加把劲!” 司裴鹤动作一顿,低低“嗯”了一声。 任池欢的脸又有点烧。 司言书看着任池欢那娇羞的模样和司裴鹤那副默认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痛又怒。 他不要的垃圾,怎么就把他小叔这个瘸子当个宝? 任池欢肯定是故意气自己的。 他越想越不甘心,竟然在桌子底下,悄悄把脚伸过去,蹭了蹭任池欢的小腿,眼神带着挑衅和引诱。 任池欢浑身一僵,瞬间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猛地缩回脚,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嗷!” 司言书猝不及防,疼得惨叫一声。 “言书你怎么了?” 任希颜连忙问。 司言书有苦说不出,只能狠狠瞪了任池欢一眼。 司裴鹤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握着筷子的手背青筋隐现,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放下碗筷,声音冷硬, “我吃好了。” 说完,推动椅子起身,动作间似乎比平时更僵硬几分,直接离开了饭桌。 任池欢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大木头又误会了! 她赶紧几口扒完饭, “奶奶我也吃好了,我去研究所了。” 说完抓起包就追了出去。 可司裴鹤腿长步子大,虽然微跛,速度却不慢。 等她追出门,只看到一个冷硬的背影骑上自行车远去了。 任池欢气得跺脚,心里把司言书骂了个狗血淋头。 到了海岛研究所,同事周姐立刻凑过来八卦, “池欢,听说昨天……你跟司言书没成?换他小叔了?” 任池欢正好需要澄清,立刻大声道: “是啊,司言书和我妹妹任希颜两情相悦,我成全他们了。我和司裴鹤同志现在很好。” 周围竖着耳朵听的同事们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周姐啧啧两声,压低声音, “司裴鹤啊……我见过几次,那身板那气势,看着就贼猛!怎么样怎么样?昨晚战况如何?几次?” 任池欢被问得脸红,一时没防备,下意识地伸出两根手指。 “两次啊!可以啊!第一次就这么猛?” 周姐惊呼。 恰在这时,司言书黑着脸从旁边办公室出来,显然听到了全部,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任池欢。 他以为任池欢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任池欢懒得理他,赶紧溜回自己的岗位。 忙碌一天,下班铃声一响,任池欢就急着回家,想跟司裴鹤解释早上的事。 刚走出研究所大门不远,到一个僻静的拐角,突然被人猛地一把拉住,拽了过去! “啊!” 任池欢惊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司言书的手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困住。 “任池欢,你够了!” 司言书脸色阴沉,带着一种扭曲的占有欲, “故意气我是吗?在我小叔面前装得那么浪?嗯?他一个瘸子能满足你?回到我身边来,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说着,他竟然要低头强吻她! 任池欢恶心得浑身汗毛倒立,想也没想,抬起膝盖就狠狠顶了过去! “呃!” 司言书猝不及防,被顶中要害,痛得闷哼一声, 弯下腰去,脸涨成了猪肝色。 “司言书,我警告过你,离我远点!” 任池欢眼神冰冷, “你再碰我一下,我下次废的可就不止是这里了!” 说完,她用力推开他,快步离开。 司言书捂着痛处,看着任池欢绝情的背影,疼痛和愤怒之余,竟然生出一种变态的兴奋感。 这样的任池欢,又辣又带劲, 比上辈子那个唯唯诺诺的她有趣多了! 他更想得到了! 任池欢一路憋着火气回到家,刚推开院门走进堂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突然,一只大手从旁猛地伸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按在了门板上! “唔!” 后背撞上门板,因为有男人的手护着,所以并不感觉疼。 任池欢抬头,对上司裴鹤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真不愧是叔侄俩,都爱这么扯人。 司裴鹤周身散发着冰冷的低气压,俯身逼近她, 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又冷又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身上……为什么有司言书的味道?” 任池欢心里猛地一突! 第4章 警报!危机提前! 他属狗的吗? 这都能闻出来?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闷醋坛子又打翻了! 赶紧解释, “我在研究所门口碰到他了,他发神经拦着我,我踹了他一脚就跑了!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裴鹤哥你信我!” 司裴鹤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任池欢心里着急,眼看解释不清,心一横,索性主动出击! 她伸出双臂软软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自己柔软的身体贴上去, 在他紧抿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又娇又媚, “老公,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他身上臭死了,哪有你好闻,你闻闻,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说着,她故意拉着他的大手往自己衣襟里探。 司裴鹤呼吸骤然加重,她这声“老公”和主动的投怀送抱,像是一盆油浇在他心头的火苗上,轰地燃起了大火! 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住她,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霸道又凶猛,几乎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大手也不再客气,在她身上肆意点火。 任池欢被吻得浑身发软,意乱情迷,只能依附着他。 就在两人意乱情迷,司裴鹤几乎要失控地在门边就要了她时, “报告!” 院门外突然传来勤务兵响亮的声音。 任池欢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清醒, 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下意识就想躲。 司裴鹤却一把搂住她的腰,不让她逃, 眼神暗沉地盯着她慌乱羞红的脸,对外面沉声道, “什么事?” “团长,有紧急文件需要您签收!” 勤务兵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任池欢又羞又急,这要是被看见…… 她慌忙挣扎,司裴鹤这才松开她, 任池欢立刻像泥鳅一样滑下去,躲在了旁边的大桌子底下,还不忘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司裴鹤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却又媚态横生的模样,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才勉强压下火气, 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去开门。 勤务兵递上文件,眼神不敢乱瞟。 司裴鹤快速签了字,打发走勤务兵,关上门。 一回头,看到任池欢还躲在桌子底下, 探出个小脑袋,脸颊绯红,眼神湿漉漉的, 样子可怜又可爱,像是在引诱人犯罪。 司裴鹤觉得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猛地窜了上来,而且烧得更旺了。 他大步走过去,朝她伸出手。 任池欢以为他要拉自己出来,刚伸出手,却被他一把拽起,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啊!” 任池欢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司裴鹤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卧室走去,声音沙哑得可怕, “看来早上是我不够努力,才让你还有心思去想别人。” “不是…” 任池欢的话被彻底吞没。 卧室门被司裴鹤用脚带上,隔绝出一室旖旎。 他将任池欢放在床上,精壮的身躯随之覆下, 这次的攻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急切, 像是要将她彻底烙上自己的印记,让她再也想不起别的男人。 任池欢起初还能勉强招架,后来便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沉浮,意识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才渐渐停歇。 任池欢累得手指都不想动,趴在司裴汗湿的胸膛上轻轻喘息。 司裴鹤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脊背, 眸中的风暴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食后的慵懒和深沉。 “以后,” 他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 “离司言书远点。” 任池欢心里一甜,抬起头,下巴抵着他结实的胸肌,眨着眼看他, “知道啦,醋坛子。我保证看见他就绕道走,行不行?” “不过……裴鹤哥,你以后去研究院,能不能都带上我啊?” 司裴鹤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挑眉, “怎么?” “我……我就是想多跟你待在一起嘛。” 任池欢不敢直接说担心一个月后的爆炸,只好撒娇, “而且研究院我也熟,给你当个小助手也行呀?好不好嘛,老公~” 司裴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嗯。依你。” “太好了!” 任池欢开心地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第二天,司裴鹤果然信守承诺,骑着二八大杠载着任池欢一起去研究所。 他腿脚不便,骑车却依旧很稳, 任池欢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感受着海风拂面,心里一片宁静。 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 到了研究所,两人自然又引起一番注目。 司裴鹤气场强大,冷着脸目不斜视,直接去了临时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任池欢则回了自己的实验室。 一进实验室,任池欢的神色就凝重起来。 她必须尽快查清上辈子那场爆炸的真相。 那场事故毁了重要资料和设备,更夺走了司裴鹤的生命。 时间不多了。 任池欢不动声色地开始留意各项实验的进展和物资的调配,尤其是易燃易爆品和高压设备的记录。 下午,她借口找资料,去了公共资料室,恰好听到几个同事在议论。 “司研究员这次提交的这份报告水平真高啊!听说上面很重视!” “是啊,没想到他在核物理应用方面有这么深的见解,真是年轻有为。” 任池欢脚步一顿,心冷了下去。 核物理应用? 那分明是她上辈子花了无数心血的研究成果! 司言书这个窃贼,竟然这么早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显摆了! 任池欢冷笑一声,走上前,拿起被众人传阅的那份报告副本,快速翻阅起来。 司言书正好也来到资料室,看到任池欢拿着他的报告,脸上露出得意傲慢的神情, “怎么?任同志也看得懂?有什么指教吗?” 语气充满了轻蔑。 任池欢头也不抬,目光锐利地扫过报告上的数据和模型推导,红唇轻启,声音清晰而冷静, “指教不敢当。只是司研究员,你这份报告里一些估算,似乎引用了一个未被验证的旧数据模型?误差率可是很高阿。” 她抬起眼,目光如炬地看向司言书, “按照这个误差率进行实验模拟,一旦操作稍有不慎,引发反应失控……司研究员,你想过后果吗?轻则设备损坏数据作废,重则……可是会死人的。” 她的话音刚落,资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司言书身上。 司言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这个数据模型确实是他为了凸显成果而刻意取巧用的,他自以为无人能看出破绽,没想到竟被任池欢一眼识破! 她如今怎么可能懂这些?! “任池欢!你胡说八道什么!” 司言书恼羞成怒, “你一个搞辅助计算的,懂什么核物理原理?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司研究员心里清楚。” 任池欢毫不退让,将报告拍回桌上, “建议你重做计算,否则,出了事故,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 司言书气得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隐约从远处的实验楼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 “不好了!三号实验室出事了!好像要爆炸了!” 有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大喊。 “什么?!” 所有人脸色大变! 任池欢心脏猛地一沉! 三号实验室! 就是司言书负责的那个! 难道……提前了?! 第5章 逆流而上,力挽狂澜 警报声尖锐刺耳,研究所瞬间乱成一团! 院长脸色惨白地冲出来,拿着喇叭大喊: “撤离!所有人立刻撤离!快!” 人们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任池欢却逆着人流,猛地朝三号实验室的方向冲去! 不行! 那里有太多珍贵的研究资料和进口设备,一旦爆炸损失无法估量! 而且,如果爆炸原因和司言书那份错误报告有关, 那司裴鹤……会不会被牵连? 他今天也在研究所! 她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任池欢!你干什么!回来!” 院长在她身后焦急大喊。 任池欢充耳不闻,脑子里飞快回忆着上辈子事后听说的零星信息和自己所知的一切。 她刚冲到三号实验室附近,就看到任希颜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从里面跑出来,脸上满是恐惧。 紧接着,司言书也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任希颜, “希颜!快跑!” 他看到逆流而来的任池欢,愣了一下, 随即竟然想拉着任希颜继续跑,完全没有要回去处理险情的意思! 任池欢心里骂了一句“人渣”,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冒着浓烟和刺鼻气味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各种仪器闪烁着危险的火花, 中央的反应装置发出令人不安的嗡鸣声,温度正在急剧升高! 任池欢一眼就判断出问题所在, 果然是临界控制失误! 她屏住呼吸,无视了呛人的烟雾和灼热的气浪,冲到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在复杂的仪表和按键上操作着…… 她的动作快、准、稳,带着一种超越常人的冷静和熟练,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装置嗡鸣声渐渐减弱,温度升高的趋势被遏制住了。 任池欢额头上全是汗,直到确认危险解除,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她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幸好,赶上了…… 还没等她这口气完全松下来,突然,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猛地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 任池欢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一抬头,撞进司裴鹤那双猩红骇人的眸子里! 他脸色铁青,下颌线绷得死紧,抱着她的手臂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 “司裴鹤?你怎么进来了?危险……” 任池欢忙说。 “闭嘴!” 司裴鹤低吼一声,抱着她转身就往外冲, 他的腿脚不便,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几步就冲出了实验室, 直到跑到远离建筑物的空地上才将她放下。 脚一沾地,他立刻抓住她的肩膀,上下仔细检查,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嘶哑, “任池欢!你疯了!谁让你冲进去的!不要命了吗?!” 任池欢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有点被吓到,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 “我,我没事了。危险已经解除了……” “解除也不行!” 司裴鹤额角青筋直跳, “万一呢?!你有没有想过万一?!” “我……” 任池欢自知理亏,低下头,扯了扯他的衣角,软软地认错, “对不起嘛,裴鹤哥,我下次不敢了……你别生气……” 看着她被熏得有点小花猫似的脸,和那副可怜兮兮认错的样子,司裴鹤满肚子的火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后怕和心疼。 他猛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这时,研究所的领导以及撤离后又围拢过来的人们都看到了相拥的两人,也看到了已经不再冒烟、恢复平静的三号实验室。 危机似乎真的解除了?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是她!任池欢!是她违反纪律擅自冲进实验室!说不定就是她破坏了仪器才导致事故的!快把她抓起来!” 任希颜脸色苍白,眼神闪烁,指着任池欢尖叫。 她怕极了,她记得好像是自己刚才慌乱中碰错了哪个开关, 绝不能让事情查清楚! 司言书立刻反应过来,也马上附和,颠倒黑白, “没错!院长!任池欢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肯定是她蓄意破坏!必须严肃处理!” 众人哗然,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任池欢。 任池欢被气笑了。 她从司裴鹤怀里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那对跳梁小丑,声音清晰而冰冷, “任希颜,司言书,贼喊捉贼玩得挺溜啊?” 她从司裴鹤的怀中出来,走上前,目光扫过院长和众人,朗声道: “事故原因很简单!有人操作严重失误,导致反应临界失控!而之所以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根源在于实验所依据的理论报告本身就有重大纰漏!使用了错误的数据模型!” 任池欢猛地看向司言书, “司研究员,需要我把你那份报告里的错误公式当场再推导一遍吗?需要我告诉大家,你为了急于求成,用了哪个早已被学界废弃的高风险模型吗?!” 司言书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任希颜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任池欢又看向任希颜,眼神锐利如刀, “至于操作失误的人……当时实验室里只有你任希颜在!你惊慌失措跑出来的样子,很多人都看见了!需要调取实验室门口的记录吗?!” “不……不是我……我没有……” 任希颜语无伦次,摇摇欲坠。 真相如何,几乎已经不言而喻。 众人看着司言书和任希颜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院长脸色铁青, “司言书!任希颜!你们……” 司言书还想强辩, “院长,她胡说!她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一查便知。” 一个冷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司裴鹤上前一步,将任池欢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冰冷的扫过司言书和任希颜,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研究所的安全事故,必须彻查清楚。该谁的责任,谁也跑不了。” 他看向院长,语气沉稳, “院长,我建议立刻成立调查组,封锁实验室,保存所有证据。在真相查明之前,相关嫌疑人不得离开研究所。” 司裴鹤的身份和气势摆在那里,他的话分量极重。 院长立刻点头, “司团长说得对!立刻成立调查组!司言书,任希颜,你们暂时停职,接受调查!” 司言书和任希颜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任池欢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和安全感。 司裴鹤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复杂,除了担忧和后怕,还有一丝疑问探究。 任池欢心里一紧, 完了,她刚才表现得太专业太冷静了, 好像有点超出她“辅助计算员”的人设了? 第6章 后怕 任池欢正思考怎么解释刚刚的事情,司裴鹤已经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往研究所外走。 他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吃痛,但他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地拉着她,任池欢大脑飞速运转,想找理由,可司裴鹤的力道太大了。 “裴鹤哥,你弄疼我了。”任池欢终于忍不住轻声提醒。 司裴鹤总算冷静下来松开手,他转过头来,那双总是沉着冷静的眼睛里翻涌着后怕与慌乱。 “对不起,我看看。”他声音沙哑,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果然看到一圈明显的红痕。 任池欢这才发现他好像没想质问她,只是关心她,看到他眼里的自责后,任池欢忍不住心疼,轻声道:“没事的,又不疼。”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别动,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司裴鹤不容拒绝地开始检查她的手臂、肩膀,甚至轻轻拨开她的头发,查看她的颈部和脸颊。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有些痒痒的,司裴鹤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知道刚才的场景吓到他了,可她当时顾不上那么多,她也害怕失去他。 “我真的没事,你看,完好无损。”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他的紧张,甚至转了个圈展示自己。 但男人眼里的担忧不曾减少,司裴鹤不说话,只是重新抓住她的手,语气坚决:“走,去卫生院做个全面检查。” 他在意自己,任池欢自然开心,同时又有些心酸,上一世她怎么没发现他的好。 “不用这么麻烦,我——” “任池欢!”他罕见地连名带姓叫她,声音里压抑着太多情绪,与她视线交错的时候,声音又软了下来,“必须去,我……不放心。” 她看着他眼中翻腾的恐惧,上前一步环住他的腰,司裴鹤整个人一僵。 “卫生院那些检查你又不是不知道,动不动就要抽血化验,折腾大半天,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连擦伤都没有,刚处理好机器的事情,裴鹤哥你就出现了。” 任池欢轻快的说着,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甚至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司裴鹤沉默地盯着她,她精灵古怪的逗他开心,让他放心,司裴鹤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刚才的场景他实在后怕,好不容易跟她……成了夫妻,他舍不得。 过了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和未平复的颤抖,“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做这种傻事,没有什么实验、没有什么数据值得你冒生命危险。” 她当然知道,可司裴鹤在上一世就做出为了实验数据牺牲生命的事,任池欢乖巧地点头:“我保证,不过这句话我希望裴鹤哥也记着,没有什么值得你冒生命危险。” “嗯,我知道了。”司裴鹤目光灼热的看着面前的人。 有的,有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人。 被他看着,任池欢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移开视线:“好了,我们该回家了,奶奶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司裴鹤点头把车骑过来,两人骑在研究所的林荫道上,夕阳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任池欢很开心,她抱着司裴鹤的腰感受他的体温,还好这一世她没失去他。 车后的人正欢快的哼着小曲,司裴鹤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脑海里不仅回放着实验室惊险的一幕,还有任池欢与司言书、任希颜对峙的场景。 那一刻的任池欢,浑身散发着一种司裴鹤从未见过的自信和专业,可是在司裴鹤的印象里,辅助计算员是不会接触这些的,如果她本身就有这么强的能力,她不应该只是一个计算员。 无论是哪种情况,司裴鹤都不愿任池欢的天赋被埋没。 “池欢,”司裴鹤突然停下脚步,“刚才你和司言书他们争论时提到的理论,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所里的资料室并没有相关的外文文献。” 任池欢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还是怀疑了。 她顿了顿,又绽放笑容,搂着他腰的手紧了紧:“你忘啦?上周我不是帮你整理过书桌吗,正好看到你笔记本上的记录,就多看了几眼。再说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跟你这样优秀的团长结婚,耳濡目染也该学点东西了吧?” 司裴鹤没有接话,任池欢的夸奖他自然开心,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笔记本上只简单提到了共振现象,根本没有涉及她所说的那些复杂的理论。 她似乎比司言书还熟悉研究文献,她质问任希颜的态度与从前完全不一样。 “那些计算公式呢?很专业,不像是随便看看就能掌握的,你提出的理论研究所很多人应该都不知道。” 任池欢低下头,不知道再找什么借口,骑车的司裴鹤似乎察觉了什么,降低速度想要停车,她连忙稳住他。 “其实……我偷偷看了你书架的书,司言书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只是辅助核算人员,我有些自卑,我怕跟你在一起,你也会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安。 司裴鹤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还是停下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傻瓜,你从来就不需要证明什么。”他亲吻她的发顶,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我不会因此觉得你不好,辅助核算人员也是研究所不可缺失的存在。” 这就是差距吗?任池欢发现司裴鹤不仅比司言书更爱她,就连三观想法都比他好。 任池欢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了一下,抱紧了他的腰。 走在路上,司裴鹤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中的疑虑,她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冷静判断,已经无法用巧合或自学来解释。 “晚上吃什么?”任池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最喜欢红烧肉。不如做这个吧。” “好啊。”他微笑着回应,却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是他的错觉吗? 第7章 被打断 回到家,任池欢去做饭。 司裴鹤则坐在书桌前,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架上的书,这些书他不说全部看完,但也看的七七八八,似乎没有任池欢提到的理论。 他站起身,抽出几本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发现其中几页有明显的折痕,正好是任池欢今天提到的理论。 他的疑虑稍减,任池欢从厨房往书房看了一眼,注意到司裴鹤的行为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这一世提前去翻阅了书籍,就是确保司言书的研究有问题,误打误撞竟派上用处。 但另一个细节又浮上司裴鹤的心头,任池欢阅读这些期刊的速度太快了,司裴鹤还没能把这些书看完,除了工作忙,便是因为文章的枯燥。 其中的专业数据和内容需要反复缓慢的阅读,可任池欢……司裴鹤又翻了几页,她像是有目的需要有关的内容。 “吃饭了!” 不等司裴鹤想出答案,任池欢的声音响起,老太太的笑声接着传来,他快步走去餐桌前。 晚饭时,任池欢显得格外殷勤,不停地给他夹菜,和老太太分享趣事的时候不忘拉上司裴鹤一起,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司裴鹤配合地笑着,心中的疑云却越积越厚。 听到任池欢提到今天的事情时,老太太放下筷子,担忧的看着两人,“你们没事吧。” “今天真是太险了,”任池欢看向司裴鹤,神情严肃,“裴鹤哥,我答应你不会再冒险,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重视那个反应器的安全隐患。”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司裴鹤有些恍惚,她和从前变了很多。 “所长已经安排调查了,明天应该有结果,”他注视着妻子的眼睛,“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解决这个问题。” 任池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我只是……我也想为国家出一份力,你这么优秀,我也腰努力配上你。” 说完她还不忘看身旁的老太太,“我说的对吧奶奶。” 两人感情这么好,老太太自然开心,点着头:“是啊,池欢说的对。”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司裴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晚饭后,司裴鹤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的目光追随着正在厨房忙碌的任池欢,她忙碌的背影和今天质问司言书的样子形成明显的对比。 “今天可真是累坏了。”任池欢一边擦干手,一边走到他身后,她本不想扮演贤妻的角色,但她更怕司裴鹤的询问。 她能怎么解释?告诉他这些都是她写的? 走进书房的时候,司裴鹤还看着她,任池欢主动走到他身后,轻柔地按摩着他的肩膀,“你也放松一下,别一直绷着。” 司裴鹤感受到肩膀的力度,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池欢,我们谈谈。” 任池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好啊,想谈什么?” “关于今天你提到的理论。”司裴鹤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后来仔细回想,既然是司言书的研究,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我笔记本上有这些内容吗?” 任池欢的笑容僵了一瞬,他还是不放心,任池欢恢复自然:“当然是啊,不然还能从哪里学来?之前看过他研究的方向,后来就在你书房翻阅相关的资料。” “但是那些内容并不是完全有关,甚至只是一些细节……” “裴鹤哥,”任池欢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懂这么多,我是哥小小的辅助核算员,没必要了解这些。” 司裴鹤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任池欢突然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司裴鹤惊讶的同时,眼里还有丝迷茫,她怎么突然…… 任池欢是真没办法了,她只能通过这个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他身上。 他脑海一下浮现出昨夜的事,那些片段让他整个人有些发热,本能地回应起来。 当他终于有机会喘气时,任池欢已经坐在他腿上,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衬衫领口:“今晚……我们别谈工作了,好吗?我们可是新婚夫妇,已经到晚上就谈工作的地步吗?”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司裴鹤从未见过的妩媚,司裴鹤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放下司言书了,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很迷人。 “等等……”司裴鹤试图保持理智,但任池欢的唇已经再次覆了上来,她担心他又一次的提问她无法回答,更担心司裴鹤看出问题。 于是她的手开始解他衬衫的纽扣,司裴鹤的眼睛瞪大,任池欢轻柔的声音响起。 “今天研究所差点爆炸,我害怕你在里面才冲进去的,发现问题我能解决后,我想着解决问题你就不会出事了……” 这句话击中了司裴鹤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他想起了白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想起了以为会失去她的恐惧。 心底压抑的情绪被释放,他主动回应她的吻,双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得更紧,甜腻的味道扰乱司裴鹤的思绪。 任池欢知道逃过一劫,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去卧室……”司裴鹤注意到她的笑容,以为他的急切逗笑她,带着几分狠意和急躁,一把抱起她。 “裴鹤哥……” 娇弱的呼喊又一遍冲击司裴鹤的大脑神经,他关上门,把任池欢按在门上亲吻,手开始不规矩的游走。 房间内的气温越来越高,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两人同时僵住。 司裴鹤已经稍稍清醒过来:“可能是研究所的电话,关于今天的事故……” “我知道,你去吧,裴鹤哥。”任池欢轻轻推了他一下,更像调情,司裴鹤紧抿唇。 电话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夹带着烦躁,“我必须去接,希望是大事。” 任池欢看出他的无奈,笑意更甚,“不逗你了,去吧。” 第8章 求情帮忙 瞧见众人严肃的模样,司裴鹤坐下,所长拿出文件,推向他的面前。 那几分文件封面都印着“绝密”二字,司裴鹤渐渐想起组织的安排。 “‘创世纪’项目,必须绝对保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上面催得紧,司言书的事算是给我们个提醒,,研究所的安防等级提升至最高,司团长,你手上的所有常规项目移交副手。” 司裴鹤知晓项目的重要性,却放不下心里的那个人,“这段时间我在哪里办公?” “地下B7层专属实验室,权限我已经给你开通了。”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内页那张复杂的能量矩阵结构图上,所长看出他的犹豫和为难,不由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能源核心的稳定性还在临界点,上次模拟测试第三节点在超负荷运转第7.3秒出现异常波动,有一定风险,用备用稳定器进行重新校准,需要两周时间。” 所长叹了口气,“时间不等人,我尽可能给予你一切帮助,希望司团长能尽快给出答复。” 司裴鹤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他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纸张上快速写下几行需要追加的精密元件型号和特殊合金材料,“这是需要的资料,麻烦所长准备下。” “好。”所长没来得及看,就交给身边的人去准备。 “我建议在B7层入口加装一套生物信息识别冗余系统,以及,独立的不间断电源,确保在任何极端情况下,核心数据隔离舱都能独立运行至少四十八小时。” 司裴鹤思虑后提出建议,他尽可能排除一切威胁。 所长再次点头,对身边人叮嘱,“一切按照司团长的命令去做。” 在家中的任池欢忽然想到什么,距离上一世的爆炸案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上一世她帮司言书整理资料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司裴鹤的照片。 面目全非,那样一个俊朗的人,因为爆炸看不清容颜。 想起那张照片,任池欢眼前阵阵发黑,她不能让司裴鹤重蹈覆找。 研究所爆炸案……原因成谜,对外宣称是意外事故,可任池欢很清楚,司裴鹤细致谨慎,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失误。 通过两世的记忆,任池欢拼凑出一个模糊而可怕的真相——与能源核心的初期不稳定有关,与某些人的急功近利有关,会是司言书吗? 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必须想办法,让司裴鹤避开这场灾祸! 第二天,研究所内部的通告系统,在清晨八点整,准时发布了一则人事任免通知。 措辞官方而简洁,大意是因工作需要,经调查,免去司言书和任希颜研究员和操作员的职务,两人即日起停职,接受内部审计与工作审查。 没有说明具体原因,但昨天的爆炸大家没有忘记。 消息迅速扩散到每一个办公室,每一个实验室,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在两人耳边响起。 司言书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里全是冷然。 停职审查!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爬回这个位置,他怎么能停止调查。 一定是任池欢!除了她,还有谁会这样处心积虑地针对他?司言书矛头对准她。 这一世,任池欢就像变了个人,不再对他百依百顺,不再用那种迷恋的眼神看他,甚至屡次坏他的好事!她一定是在意自己,想报复自己! “言书哥!”清脆委屈的女声打断司言书的思绪,抬头他看到任希颜难过的走进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会被停职多久啊!” 她娇弱的缩在司言书怀里,祈求的看着他。 他司言书,何时受过这种气?还是栽在一个他曾经完全看不上的女人手里!他不会坐以待毙! “我现在就去找所长!” 任希颜满脸崇拜的看着司言书,“言书哥,你太厉害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消失在任希颜的视线后,他立马改变主意。 找所长有什么用,他说话不一定管用,但司裴鹤的一定有用,所以他决定去找任池欢。 任池欢一整晚都没睡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脑子里反复推演着如何在不暴露自身异常的前提下,调查那场爆炸事件。 上午,她有一个外出的任务,需要去相邻街区的合作单位取一份交换样本。 等她快要回来的时候,在距离研究所大约一公里处的转弯路口,一个人冲出来挡在她面前,没等任池欢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腾空。 等被放在地下时,任池欢才看清面前司言书的脸。 “司言书!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任池欢!”司言书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因为压抑着怒气,“是你做的,对不对?我和希颜停职,是不是你跟所长说了什么?还是你让我小叔说了什么?” 任池欢懒得搭理他,想要越过人离开,司言书却直接挡住她,“你就是想报复我,是吗?” 听到这话,任池欢停下脚步,神情淡漠,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司言书,你自己行为不端,触犯了研究所的规定,被停职审查,与我何干?” “你……” “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没事干,我要是这么闲,就去看研究文件有什么问题了!” 她的冷静和嘲讽刺激到司言书,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司言书愤怒的往前逼近一步,试图用身高和气势压迫她,“任池欢,我警告你,立刻去找所长,把事情说清楚,把停职令撤消!否则……” “否则怎样?”任池欢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充满戾气的眼睛,“你以为我还是上一世的任池欢?我不会任由你摆布了。” 任池欢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司言书,收起你那套威逼利诱的把戏。这一套,对我没用。” 丢下这句话,任池欢迈开步子,她需要时间思虑爆炸案的事。 眼见威胁无效,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满,试图换上一种柔和甚至带着痛悔的神情。 “欢欢……”他放软了声音,“我们……我们何必闹到这一步?你看在我们曾经……曾经的感情上你帮帮我,就这一次,好不好?” 第9章 误会 “曾经?”任池欢重复着这两个字,轻轻地笑了起来,“司言书,你怎么还有脸提‘曾经’?” “你什么意思?”司言书看着面前大笑的人,拳头紧握,感觉到被羞辱。 任池欢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冰冷,“你说的‘曾经’,是你想要让别人来睡我吗?” 这句话让司言书的脸色一白,他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怎么知道。 “任池欢——!”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即便理亏,但司言书依旧要脸面。 任池欢对他的行为再熟悉不过,正准备鄙夷开口,却瞧见巷子尽头的人影。 是司裴鹤。 他原本是去临区参加一个紧急技术协调会,抄近道路过这里,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司裴鹤是因为声音过来的,他看到司言书和任池欢两人在一起,在无人的角落…… 他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清楚的记得,司言书和任希颜今天刚被公开停职。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任池欢和司言书在这种僻静路段私下见面…… 在司裴鹤犹豫的时候,司言书也注意到身后的司裴鹤,他心中先是一惊,随即一个恶毒的念头猛地窜起。 “池欢!我知道你恨我,怪我当初选择了希颜……可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一点旧情都不念?” 他这话说得含糊其辞,极具误导性,司裴鹤本就动摇的内心,此刻受到猛烈的撞击。 任池欢看到司裴鹤的表情变化,不由唾弃司言书,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要反咬一口。 司裴鹤目光幽深地看着,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她……还是对司言书抱有感情?所以之前的种种划清界限,都只是赌气?甚至在司言书被停职后,还忍不住私下见面,纠缠不清? 一股莫名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过的烦躁感如烈火般蔓延,他该清楚的,两人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结束。 任池欢更是心慌着急,她绝不能让司裴鹤误会! 她没有解释,而是露出半个身子,用一种清晰和被纠缠后的无奈与求助的语气,开口:“老公,帮帮我。” 她顿了顿,轻声补充:“我办完事回来,他就拦着我,不让我走……” 这一声老公喊的司裴鹤心神荡漾,他瞥了眼任池欢的神情,瞧见她明显蹙气的眉,司裴鹤依旧选择相信她。 他缓慢走向司言书,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司言书没想到任池欢会来这么一出,更没想到司裴鹤竟然信她,他看着小叔那张冷酷的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小叔,我……” “你以为研究所的停职通知,是儿戏吗?”司裴鹤打断他,带着长辈教导的口味,“公然拦截同事车辆,纠缠不休,司言书,你的教养和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无论怎么说,司裴鹤都高司言书一辈,后者无法反抗。 “我……” “若是你父母知道你的礼仪都被抛在脑后,我看你怎么交代。” 司裴鹤的质问没有感情,甚至给他扣了“违反停职规定”和“骚扰同事”这两个最实在的罪名。 司言书被他怼的无话可说,却忍不住想辩解:“小叔,不是这样的,是她……”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司裴鹤再次打断,“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把你的行为告诉所长,你看是不是停职这么简单。” 旁人说这话司言书未必信,但他小叔的地位,司言书不得不信。 强烈的屈辱和愤恨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死死地瞪了任池欢一眼,最后还是畏惧司裴鹤,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小叔。”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任池欢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总算露出笑意。 碍眼的人终于消失,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紧绷感似乎缓和了一些。 任池欢看向男人,伸出手拉他的衣袖,“老公,有你真好,要不是你刚好经过,我真不知道还要被他纠缠多久。” 男人没有反应,任池欢又往前凑近了一小步,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当然,她也想打探下爆炸案的消息。 “老公,你怎么了?我真没跟他有私底下的接触。”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司裴鹤比刚才面对司言书时,更加冰冷,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目光。 他不想对她疾言厉色,可心中的情绪难以排解。 “如果自己态度足够明确,立场足够清晰,就不会给别人纠缠的机会。”司裴鹤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优柔寡断,纠缠不清,最终浪费的是彼此的时间,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话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了任池欢刚刚温热起来的心口,她清楚他的意思,他不信她。 任池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辩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老公。” 往常他是愿意听的,可今天……停职的事情那么敏感,他们还是见面了。 “那是你的事。”司裴鹤移开目光,不再看她,“我还有会,先走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完全没有等她的意思。 任池欢的话还没开口,人已经不见,她跺脚,低声咒骂司言书:“这狗东西,临走前还要坑我一下!” 她好不容易建立的那点信任,又要重新想办法了。 虽然司裴鹤没等任池欢,但不代表他不关心。 等任池欢赶到研究所门口时,一眼就注意到在门口放慢步伐的人,任池欢瞧出他的心思,心里甜蜜,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她两步向前,一把搂住他的胳膊,“老公,你现在还生气吗?不生气听我解释吧。” 司裴鹤没吭声,他大步离开后就后悔了,他怕任池欢路上遇到其他事,好在现在安静的到了。 男人不说话,任池欢当他消气了,“司言书真是可恶!他竟然还想让我帮他说话,我说话怎么管用?就算管用也是看在我老公的面子上!” 她义正言辞的说着,司裴鹤低落的情绪被带动起来。 第10章 表明心意 任池欢注意着他的反应,司裴鹤的眼神,最初是带着审视和……不悦?训斥司言书时,他似乎比平常更为严厉。 但他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如果自己态度足够明确……就不会给别人纠缠的机会”、“浪费彼此时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听起来,似乎是一种暗示。 此刻任池欢很清楚,司裴鹤他吃醋了。 除去不被信任的委屈的委屈,任池欢是雀跃的,他不爽她和司言书有任何形式的牵扯,哪怕是被迫的纠缠! 这只能说明他在意。 当然,她还觉得有些酸楚,这个闷葫芦,宁可自己生闷气,用冷言冷语刺伤她,也不肯流露出半分真实的情绪。 她自然不会让误会继续下去,趁着刚刚话语的成效,任池欢乘胜追击。 “老公,我对司言书,没有任何旧情可言,更不存在什么优柔寡断,我巴不得见不到他呢。” 司裴鹤眼神微动,淡淡地“嗯”了一声,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任池欢有些气闷,但也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心一横,又往司裴鹤的方向靠近几分,两人在研究所门口便挽在一起。 司裴鹤觉得不合适,想要抽出手,任池欢却抱的更紧,解释。 “他像是一块牛皮糖,怎么都甩不掉,甚至……”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厌恶,“甚至拿出所谓的情意威胁我,但我要说的是——”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任池欢,现在、将来,都不可能再对他司言书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我喜欢的只有司裴鹤一人!” 虽然平常研究所门口没什么人,但今天临时有会,来往的人并不少,听到任池欢义正言辞的话语,他们羡慕的投去目光。 被那么多注视的司裴鹤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而内心涌出巨大的欣喜。 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心底那团莫名的郁气,在任池欢那番话语下,悄然消散。 见他反应不够强烈,任池欢再添一把火,“比起他那种人,我更喜欢你,你不会看低我计算员的身份,还总是护着我,样貌身材皆在他之上,我只爱你,老公!”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司裴鹤站在原地,他没想到任池欢会突然说这些,他的身形比刚才更加僵硬。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准备开会的同事。 “司团长,尽快来会议室哦!” “司团长和夫人感情真好!” 来往的人没有任何嘲笑,更多的是打趣,任池欢也眨巴着眼睛期待年前人的反应,她分明见他喉结动了动。 “我知道了。” 司裴鹤的回复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任池欢知晓面前的人已经和好,把他往里推了推,“该去开会了,我等你回来。” 她后知后觉的害羞逗笑司裴鹤,他点头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都郑重的围坐在一起。 “关于上级领导分配的任务,我的安排如下……” 他进入会议室后,任池欢去到司裴鹤的办公室,她要想办法搜寻跟爆炸案有关的情况,查明真相。 司言书被斥责走后,一路喘气的回到办公室,任希颜等了许久。 “言书哥,事情怎么样?所长有说什么时候恢复我们的职位吗?” 司言书并不想把刚刚发生的尴尬事情说出来,轻咳一声,“所长也是按流程,他给我们开后门,其他人怎么办?” 他难得如此郑重。任希颜不解,“其他人做错事了,自然要罚,我们……” “希颜!”司言书打断她的话,“别让所长为难。” 见他态度如此狠绝,任希颜只能作罢,“好吧……” 殊不知司言书脑海中还是任池欢的态度他,她怎么能那样对自己! 会议没有进行太久,主要以安排任务为主,司裴鹤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任池欢已经收拾好书桌,在一旁乖巧的等候。 看到司裴鹤回来,她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回来了。” “嗯,就安排了每个人的任务。”司裴鹤轻飘飘的说这,显然没从刚刚的表白中转换过来。 安排任务?会不会跟爆炸案有关。 任池欢巧妙地转换了话题:“那老公你最近……会不会特别忙?我看您脸色好像有点疲倦,是研究所又有什么重要的新项目了吗?” “不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你吧……” 她故意将“见不到你”几个字咬得稍微重了一点,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司裴鹤的反应。 男人一开始是害羞,但提到“项目”,司裴鹤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瞬间收敛,重新被一种职业性的警觉和冷峻所取代。 “研究所的工作安排,属于内部事务。”他语气早已没有刚开始的不快,“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他的反应如此迅速和警惕,让任池欢心里“咯噔”一下。 直接问是行不通的,于是任池欢立刻放软了姿态,小声解释道:“我不是想打听机密……我只是担心你,上次……上次的事太吓人了。” 司裴鹤听出她的担忧,语气温和不少,“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情的。” 任池欢不信,“我看到B7层最近开始启动了,安保很严,感觉好像很危险的样子,老公你一定要小心啊。” 可她没想到司裴鹤的警惕性这么高,在听到“一个月后”、“B7层”这几个关键词的瞬间,他再次变得严肃。 “池欢。”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冷厉,“关于某些特定事项,是最高机密。没有任何讨论的余地,哪怕是你,也绝对不允许探听、传播,甚至私下揣测。明白吗?” 男人严厉的模样是任池欢少见的,她乖巧的点头,司裴鹤拉着她在身旁坐下,“保密条例,我们做好分内的工作就好。” 他在哄她,任池欢清楚。 开心的同时她更多了几分担忧,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避免爆炸案,怎么守护她。 瞧见身侧的人耷拉着脸,司裴鹤声音更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东西。” 第11章 打探消息 “什么?”任池欢激动的凑近,哪怕只有一点信也不愿错过, 司裴鹤见她这么好奇,心里生疑,但还是压下心中的想法,“这个项目跟国家资源能源有关。” 他点到为止,任池欢知晓这是他能说出的最大程度,不再多问。 离开办公室后,任池欢陷入思考,司裴鹤不能再问,她还能从哪里获取信息? 询问相关人员?任池欢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能参与这种级别保密项目的人,无一不是经过严格筛选,忠诚度和保密意识极高。 要是她真去问,只怕会惹火上身。 她边思考边走向自己的工作间,正巧遇上准备送东西的工作人员,他们热情的打招呼:“任同志!” 这是她结婚后,才开始接触的忍,任池欢回应他们,忽然想到什么。 “你们最近很忙啊!”她假装随意的询问。 任池欢的身份摆在那,后勤部的研究员没有多想,“还好吧,新项目启动,需要的东西自然不少。” 闻言,任池欢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这种核心项目必然需要特定的设备、材料和能源供应。 她压低声音叮嘱两人,“那你们不应该走秘密通道?” 两人失笑,“任同志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我们后勤部筹备的是一些正常基础的资料,其他物资调配走的是特殊加密通道,权限极高,轮不到我们操心。” 一番话彻底打消任池欢的想法,后勤部的人接触不到,她一个小计算员肯定也接触不到。 闲聊几句后,后勤部的人才离开,任池欢的想法又被打消一个。 她一筹莫展的坐在座位上,司言书停职,项目上的事也少了一些,她正发呆之际,同事拿着一张图纸靠近。 “池欢,你帮我看看这样设计可以吗?” 摆放在任池欢面前的,是同事新家的布局图,她仔细的看了看,提出觉得可以改善的地方。 “这里太拥挤,家里来客人换鞋不方便;转角太多,环境看起来不舒适……” 接连好几个建议都给同事带去豁然开朗,她兴奋的说:“太好了池欢,你建议之后,我觉得这个家肯定很不错!” 同事喜滋滋的走开,任池欢却忽然想到另一个机会。 B7的图纸!要是有建筑图纸,虽然不知道爆炸的原因,但好歹能为司裴鹤研究出一条出路。 她兴致勃勃的走到资料室,说明来意后,相关的工作人员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B7研究所最深的地下楼层之一,安保等级本身就是最高的,你要图纸有什么用?任同志。” 任池欢没想好借口,只是嘿嘿的笑着:“司团长马上去做研究了,我想他,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工作人员一听,顿时笑出声:“司团长和任同志感情真好,不过恐怕要让任同志失望了。” “为什么?” “那一层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任同志是没机会见到司团长了。” 他比自己了解B7,任池欢决定自己跟他打听。 “那爆炸的时候,他们能安全逃离吗?”任池欢担忧的看着面前的人。 工作人员再次摇头,“B7爆炸的可能性很低,除了技术层面的能源核心失控,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得知爆炸的可能性很小,任池欢心里却没好受,楼层的具体结构、通风系统、应急设施会不会都跟爆炸案有关? 任池欢决定详细的看看建筑图纸,或许能找到其他薄弱的地方。 谁知她刚准备拿起图纸,工作人员却拦住她,任池欢不解的回头,对上男人无奈的笑容。 “任同志,实话告诉你,您是没有权限查看B级的资料,我是看在司团长的面子上,才……您不要让我为难。” 他的目光落在任池欢手中的图纸上,后者瞬间明白。 “我懂了。”她放下图纸,再次道谢后离开。 所有能得到消息的途径都被破灭,任池欢唯一的猜测便是任希颜和司言书,这两个人与爆炸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直接的导火索。 这一世他们虽然被停职,但以司言书的性格和对项目的觊觎,他们还会不会有其他行动。 想到司裴鹤的态度,任池欢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去找司言书套话。 一个个可能性被提出,又被一个个否定,她感觉自已仿佛陷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四周都是迷雾,找不到出口。 焦虑蔓延上任池欢的心头,她不想让司裴鹤重蹈上辈子的后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目前掌握的、所有与爆炸案相关的、碎片化的信息:大概一个月左右,爆炸就发生在B7。 任池欢音乐记得与名为,“创世纪”的高度机密能源项目有关,涉及不稳定的能源核心,因为悲剧发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感慨和无奈。 面对不稳定的能源,所有研究员都要做好随身献身的准备。 可如今任池欢却不觉得这是个意外。 她带着不开心的情绪等待司裴鹤下班,百般无聊的踢着门口的石子,等候他出来。 司言书今天一整天都在研究所活动关系,可依旧一无所获,离开研究院的时候看到任池欢站在门口,还以为是等他,刚走两步就看到另一个身影上前。 “池欢。” 听到司裴鹤的声音,任池欢快步跑过去,她靠近司裴鹤受伤的腿那边,挽着他笑道:“还以为今天司团长要加班。” “最近还不用,不过我刚刚看你不太开心,有什么烦心事?” “你那么久都不出来,我自然心烦。” “下次不会了……” 两人边聊边朝门口自行车走去,不远处的司言书看着这一幕,红了眼。 任池欢怎么可能这么快变心,一定是故意气他的! 司言书忍不住想跟着两人的步伐离开,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他,“言书哥,你在等我下班吗?” 是任希颜,司言书收回视线和心绪,“对,等你一起回家,走吧。” 他恢复平静的模样,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可他心中早已掀起风浪。 第12章 猜想 回到家,司裴鹤匆匆吃完饭,一头扎进书房。 直觉告诉任池欢,他现在做的事跟项目有关,她端起热茶,推门而入。 “裴鹤哥,你别太辛苦了,我给你准备了热茶。” 司裴鹤显然想遮掩手中的东西,瞥见是任池欢,整个人放松下来,她趁机看了几眼。 能源核心,备用稳定器,特殊合金材料,高敏度能量感应器…… 都是些材料,难怪他放心自己看见,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判断他们做的研究。 但任池欢却突然想到什么,眼睛骤然亮起一丝微光。 任池欢视线没在司裴鹤身上停留太久,反而看起书架上的书,“裴鹤哥,我能拿几本书看吗?” 司裴鹤有些意外,但没有拒绝。 回到房间,任池欢立刻翻阅。 高敏度能量感应器,通常用于监控极其不稳定或高能级能量反应的设备,光是这一点就揭示了实验的不稳定性。 她根据记忆查找下一个材料,特殊合金有可能用于构建约束场或者防护罩,她目光一下阴沉,这说明实验过程中可能产生强大的能量冲击或辐射。 还有备用稳定器,她看到司裴鹤在上面用红笔打了两个圈,可想而知有多重要。 这些信息,虽然无法直接拼凑出爆炸的原因,但至少指明了需要重点关注的技术环节和物资流向。 任池欢总算有方向了,她无法直接获取核心机密,但可以间接地、迂回地去验证和监控这些边缘信息! 一旦有方向,任池欢不再焦虑,她开始留意研究院内部的情况。 她没有权限调取领用记录,但有哪些部门或小组在近期频繁领取或调用与清单上类似的耗材、零部件,她却能察觉到,特别是那些需要特殊审批的物品,一旦领用,很难被忽视。 即便背后之人小心谨慎,可这种大规模的实验,不可能完全做到滴水不漏,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流露在常规流程中。 从第二天开始,任池欢开始主动和研究院的人打招呼。 “早啊!李同志!”“刘姐,今天的头花很漂亮。”…… 从前她总想着给司言书做贤妻,秉承着男女不可走太近的思想,和妇女一起时又总是聊些家庭琐事,在研究院的人,哪有不爱科研的。 一来二去,任池欢上一世就被人孤立了,这一世还不算太晚,大家也惊叹她的改变。 司言书是最意外的,他就没见任池欢这般热情过,总觉得她变得不对劲了。 在他默默关注任池欢的时候,两人眼神对视,不等司言书作出反应,任池欢已经翻着白眼离开。 她这段时间不仅要关注材料领用,还要注意是否有专家突然“外出”,同时还要盯着司言书和任希颜。 想到这两个人,任池欢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们被停职了,搞不好有报复的心思,那首当其中的自然是她和司裴鹤。 一点点信息逐渐被拼凑在一起,任池欢开始缓慢的收集信息,她知道这些小事如同大海捞针,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径。 还不等任池欢收集到有用信息,司言书恢复职位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本就暗流涌动的池塘的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通告贴出来的时候,任池欢正在实验室核对一组数据,听到旁边同事的低语,她握着电子笔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竟然这么快就恢复职务了,任池欢不甘心。 司言书并不能完全胜任项目,当初他还会在回家后询问任池欢。 可如今项目紧迫、找不到更合适人选,所长让他戴罪立功,对司言书来说是天大的机遇,任池欢却想不通他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让她更没意料到的是,司言书的“耀武扬威”会来得如此之快,并且如此……低级。 任池欢正准备去材料部领取一批实验用的高纯度试剂,随便打听材料领用的情况。 刚走到走廊拐角,恰好与被人簇拥着、似乎正要赶往某个会议的司言书迎面撞上,冤家路窄。 司言书显然也看见了她,脚步一顿,脸上瞬间露出得意和傲慢,他挥挥手,让身后的人先走,自己则踱步挡住任池欢的路。 “任研究员,真巧啊。”他语调上扬,整个人看上去很轻浮,“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这么快又成了同事。” 任池欢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想绕开他。 可司言书却侧身看着她手中的资料,发现是领料单后,嗤笑一声:“怎么,还在摆弄这些基础玩意?也是,像你这样的,也就只能在这些边角料上下功夫了。” 他的自负任池欢在上一世已经见识过了,这一世依旧令人作呕。 “让开,我赶时间。” 她的无视和冷漠彻底激怒了司言书,他复职的喜悦急需一个宣泄口,而任池欢在他眼里依旧是从前任由他摆弄的小女人。 “任池欢,你真以为跟我小叔在一起,我就怕你?” 他谈起被任池欢质疑的事情。 “说起来你连最基本的能源区间分配和特殊线路负荷调控的原理都搞不清楚吧?以为在教科书上看了两句名词解释,就能质疑我的项目决策真是自以为是。” 那些关于“能源区间”、“线路负荷”的词汇,不过是司言书最近新了解的,他认为任池欢这种计算员根本不会知晓,高傲的扬起头颅。 然而,听在任池欢耳中,却给她带来灵感! 能源区间分配!特殊线路负荷! 她之前怎么没往这个方向想! 既然她能通过能源消耗异常来佐证B7的实验活动,那她就应该知道研究所的能源供应是分区段、分线路进行精细管理和监控的! 司裴鹤的项目保密、要求的时间紧,必然有独立的、或者优先级极高的能源输入线路! 如果她能接触到研究所汇总的、分区段的能源消耗报告,她或许能推断爆炸发生的具体时间,甚至可能通过分析分析规律,找到爆炸的原因,解决爆炸! 任池欢眼里的光亮越来越明显,激动的想立刻去证明她的猜想。 第13章 升职 任池欢很确定能源核心不稳定,在爆炸前,很可能会体现在能源消耗数据异常波动或出现失控峰值!如果能监控,一定有机会避免爆炸。 再次看向司言书时,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厌烦,反而带上一丝笑意,她要感谢他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司言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变化弄得一愣,眼神既不像崇拜又不像爱慕,他更加恼怒:“你看什么看?!” “司副组长,”她声音清晰,“谢谢你提醒我,有些东西的确不是看书就够了,裴鹤哥去接触的项目,司副组长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你……” 任池欢不再停留,径直从怔住的司言书身边走过。 司言书没讨到好处,甚至被嘲讽,他憋着满肚子怒火离开。 此刻的任池欢,正带着激动的心情走向行政办公区的人力资源与发展部。 她的目标很明确——升职。 研究所的内部权限与职位等级严格挂钩,她能接触到的资料很有限,比如能源消耗分析,她就无权限调阅。 如今她要解决的是升职。 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看到她有些意外,“池欢,你这是……” “周姐,我想知道近期是否有更高级别的研究员职位公开招聘,或者,是否有破格晋升的渠道?” 任池欢直接表明了来意,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 周姐不敢相信的再看一眼,任池欢要是真想升职,司团长一句话就够了,这般主动,周姐没看明白。 “我看下文件。” 翻阅几张后,周姐抱歉道:“目前并没有开放性的高级职位招聘,至于破格晋升,条件极为苛刻,需要重大的科研成果,还要有两名高级别专家联名推荐。” 任池欢的心沉了一下,的确困难,而且她手上根本没有重大科研成果,她只是计算员。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任池欢不甘心地追问,“比如,临时性的项目负责人职位?或者能够接触到跨部门汇总数据的协调岗位?” 她想要的只是短期的权限,所以什么职位并不重要。 周姐看出她的急切,询问原因:“我记得之前你都不在意这些的,如今怎么……” 见周姐眼里生疑,任池欢立刻解释:“司团长那么优秀,我也不想一直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任池欢刻意露出娇羞,周姐瞬间明白。 “好事!这是好事,我再给你翻翻。”她一拍大腿,满脸开心的说道。 片刻后,她又给出一个答复。 “临时性的项目负责人职位,通常由上级直接指定,不过信息分析中心那边,好像最近因为工作量增大,正在考虑增设一个‘数据协理研究员’的岗位,要求不高,竞争肯定不小。” 周姐长话短说,她希望任池欢认真考虑。 数据协理研究员! 任池欢点头。 虽然只是“协理”,但物质消耗的月度表,却是协理研究员罪不可缺失的,只要能拿到这份报告,她就能看到B区整体的能源负荷变化! 看到面前人的变化,周姐补充:“这个岗位是公开招聘的!” 公开招聘!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展露真实水平了! “请问这个岗位什么时候开始申请?需要什么条件?”任池欢立刻问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 周姐见她这么热情,不再藏着掖着。 “公告应该就这几天会发出来吧。条件嘛,主要是要求熟悉研究所各部门业务流程,有较强的数据分析和报告撰写能力,精通相关办公和数据分析软件,当然,最基本的研究员资格是必须的……” “我符合条件!”任池欢毫不犹豫地说,“请务必在公告发布的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年轻的感情这般好,周姐跟着开心,“好,我一定通知你。” 离开人力资源部,任池欢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总算接近一点爆炸案的情况了,她还能借此机会夺得从前的荣光。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立刻开始行动,既然是公开招聘,竞争的人肯定不少,她需要做充足的准备。 很快就到每周例行晨会上,所长简短地提及了司言书复职一事。 措辞官方而谨慎,强调了“项目紧迫性”、“特殊时期的人才调配”以及“希望司言书同志能珍惜机会,戴罪立功”。 接连几个词汇已经表达所长的态度,演讲时所长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稿子上,整个人充满无奈。 台下众人心思各异,有的事不关己,有的面露了然,也有的,眼中闪动着压抑的欣喜与重新燃起的野心。 任希颜再人群中激动掐紧大腿,言书哥都复职了,她也不远了。 任池欢坐在靠后的位置,平静地听着。她对所长的处境能理解几分,高层压力、项目时间,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 会议结束,有人上前恭贺司言书,他感受被众人环绕,想要跟任池欢炫耀,谁曾想会议一结束,任池欢便第一个起身离开。 她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完善那份“数据协理研究员”的岗位申请材料。 司言书自然不同意。 “任研究员,走这么急?”司言书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还带动部分人过来,“刚才所长的话,你也听到了。看来,研究所还是离不开我这种能扛事、懂技术的人。” 任池欢目不斜视,打算穿破人群。 被无视的感觉让司言书更加躁动,他复职的事有些其他声音,他急需在任池欢这里得到“认证”,需要通过打压她来重新确立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这是司言书惯用的方式。 可这次,任池欢太不听话了。 “怎么?没听见我说话?”司言书语气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不悦,“还是说有人嫉妒我复职后依旧比她职位高?有些人一辈子都只是计算员。” “司副组长,你很闲吗?项目很忙,没时间在这里进行无意义的社交。”任池欢在即将离开会场时留下这句话,紧接着走出会场。 其余人面面相觑,快步离开。 司言书的身边瞬间变得凄凉。 第14章 想复职 虽然任池欢不屑,但任希颜却看到希望。 不等司言书离开会场,任希颜已经追上前:“言书哥,恭喜你,我就知道所长重视你。” 相较于刚刚打击他的任池欢,此刻任希颜这依赖又崇拜的语气,让他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即便任希颜什么都没说,他已经开始做保证。 “希颜,别担心,等我这边项目稳定下来,一定想办法让你也回来。” 他要让任池欢知晓,他有的是本事。 听到这话任希颜堆笑,她就知道司言书心里有她,抓着他衣袖的手攥得更近,“言书哥,你最厉害了,我相信你。” 这几日任希颜想尽办法来研究所,试图找到复职的办法,已经被研究所不少同事嫌弃,如今她不用再做那样的事了。 司言书拍拍她的胳膊,带着安抚,“你先回去吧,研究所我会想办法的。” 比她更急切的是司言书,他想知道任池欢到底再忙什么。 任希颜自然相信他,并未多想的回到家中。 看到在家里看书的任池欢,她忍不住嘲讽,“还以为姐姐嫁给司团长有什么好处,结果还是要姐姐自己争取啊。” 面对她得意的模样,任池欢猜到两人说了什么,她头都未抬。 “等司言书做到再来炫耀,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空欢喜。” “你就是嫉妒我!”任希颜不相信,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直到她离开,任池欢才抬头,司言书能复职本就是例外,她还真以为司言书有办法呢。 她摇摇头,不再关注任希颜的事,眼下她需要打探更多爆炸案的消息。 为了打探更多消息,任池欢一有时间就会前往信息分析中心,她会帮几位工作人员装订数据,看起来最容易忽视的地方,实际上能听到更多消息。 这天任池欢刚将一份整理好的月度数据摘要打印出来,正准备装订,一个刻意拔高的熟悉嗓音便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造作热情。 “哟,这不是任大研究员吗?怎么还亲自干这种装订的活?” 任池欢有意升职换岗的事并不是秘密,无人觉得不妥,偏偏司言书不满意,他觉得任池欢是想摆脱他。 他的声音响起,任池欢的手却连顿都未顿一下,“咔哒”一声,利落地将纸张钉在一起,全然没听到他的发言。 这种无视最让人难受,司言书也最痛恨,他干脆直接绕到任池欢面前,迫使她的眼里必须有他,加上司言书今天刻意打扮,他不信任池欢还能跟他闹脾气。 谁知女人竟然依旧无视他。 “说起来我们项目组事情不太多,”他叹了口气,音量却没有降低,“所长特批,给我们配了专门的行政助理,装订这样的小事都有专门的人员,看来这项目所长很重视啊。” 任池欢当作没听到,她将装订好的文件摞齐,指尖在纸缘轻轻一抹,检查是否有毛边,眼神始终落在文件上。 重视?无非是上头要的着急,说不定项目结束,司言书又要停职了,他还有脸来炫耀。 她的沉默被司言书解读为强撑的镇定,以至于司言书打算再刺激她一下。 “说起来,希颜之前做行政宣传也是一把好手,细致周到。赵副所长昨天还跟我夸她呢,说这样的人才闲置着太可惜,指不定什么时候希颜就复职了。” 司言书等待任池欢的反应,他们能回来,她应该很生气吧。 可任池欢眼皮都懒得抬,司言书不敢置信,更加故意的开口,“说不定啊,过几天,你就能在研究所里重新见到她了,到时候我和她携手做项目,进度应该会更快。” 他想象着任池欢会露出嫉妒或愤怒的表情,哪怕只是一丝波动也好。 然而,任池欢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甚至在他说完后站起身:“说完了?” “嗯?” “说完你可以离开了,有些影响工作。” 司言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装订室其他的同事,听到后不由捂嘴偷笑,笑声更像是一股火气直冲他的头顶,他此刻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任池欢!”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的尖锐,“你什么意思?真以为摆出这个清高样子有用?你做装订的工作,能有什么用?一辈子都当不上研究员吧!” 他不知这话激怒了其他人,在信息分析中心的工作人员,不少是有科研梦,但实力不够的人员,但他们没放弃,想通过这些琐事为科研事业做贡献。 可落在司言书口中,竟然是这般无用。 司言书察觉到身边的氛围有些不对,想要辩解什么,但任池欢终于正眼看他,他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 紧盯司言书几秒后,任池欢换上更轻蔑的笑容。 “司副组长,”她语气平淡,眼神却讥讽,“且不说你复职后,只为降低一级;你骄傲的实力、地位、研究员的身份,只是在装订文件的同事面前炫耀?” “是因为其他人会看不起你吗?”任池欢冷笑着,“更何况,信息分析中心的同事,虽然事情简单,但无法否认,他们也在为科研付出,总好过你这种只知道嘲讽的研、究、员!” 她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以至于司言书感受到浓烈的嘲讽。 “你!”司言书伸出手指,任池欢却直接略过。 她拿起整理好的文件,绕过僵在原地的司言书,步伐平稳地离开。 一时间,空间中尴尬和不满的气息更加浓厚,他的话的确引起众怒。 司言书无暇顾及,心里满是震惊,她怎么敢!她凭什么!她为什么总是能忽略自己! 为了不出事,司言书赶紧离开信息分析中心。 他前脚刚走,剩下的人已经开始唾弃。 “忒,我呸,还以为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没想到这么自以为是。” “听说池欢和他小叔结婚了,还觉得可惜,现在看来是我看走了眼。” “司团长多好啊!池欢他们肯定幸福。” 彼时司裴鹤正和所长沟通核心项目需要的材料,被人议论后猛地打了喷嚏。 第15章 关心 “司团长,要注意休息啊!”所长轻拍他的肩膀,“别让任同志担心!” 司裴鹤点头:“我有分寸,所长。” 提到任池欢,他眉眼变得柔和,忽然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下班时,任池欢难得看到司裴鹤准时出现,她大步跑向门口的任,“裴鹤哥,今天下班这么早!” 自从新项目安排下来后,即便只是准备阶段,她见司裴鹤的时间也开始变少。 “今天不忙。”任池欢还是记忆中的活泼,司裴鹤脸上全是笑意。 他们携手回家,一进门就看到等待司言书的任希颜。瞥见他们出现,任希颜收回目光,满脸嫌弃,像是遇到倒霉的事物。 任池欢觉得好笑,都这么久过去了,她还在期待司言书呢? 不经意间任希颜捕捉到她的视线,立刻反问:“看什么看?嫉妒言书哥帮我解决工作的事情吧!” 一听这话,司裴鹤不太乐意了,他正欲上前,任池欢拦住他:“都这么多天,你还不明白你的言书哥,根本眉眼那种能力吗?” 其实这段时间任希颜心里也没底,但任池欢这样说就是不行。 她当即反驳:“你懂什么?言书哥在想办法给我动用关系呢!你一个计算员懂什么?” 被停职后任希颜已经不知道研究所的情况,可她依旧看不起任池欢,和司言书一样。 “喜欢自欺欺人就一直骗自己吧。”任池欢不打算多说,丢下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任希颜却不干,她随意说句话就想离开,哪有这么好的事,任希颜刚上前一步想抓住她,司裴鹤挡在两人中间。 对上司裴鹤的视线,任希颜只感觉后背一凉。 “池欢要是真想走后门,我分分钟能让她坐上比你们高两级的位置,只不过池欢像一步一个脚印的来,不像某人,只知道找关系。” 虽没有提及名字,但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是谁,任希颜不愿意司言书被打脸,还想辩驳一二,可抬头就是司裴鹤的眼睛。 平静又带着恐吓。任希颜一下老实。 虽然她嘴上说的相信司言书,可背地里还是忍不住让研究所交好的同事打探消息。 得知司言书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地、用各种方式在任池欢面前刷存在感、试图激起对方反应之外,没有做其他事,任希颜坐不住了。 司言书似乎并没有将她复职的事情提上紧迫日程,她本就接受不了停职,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可得到的反馈却是这样。 更让她惊慌和无法接受的是,司言书似乎又对任池欢感兴趣,那她怎么办? 一种被边缘化的嫉妒,啃噬着她的心。 任希颜没有犹豫,在第二天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一条最衬她气质的米白色连衣裙,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直接来到了研究。 因为现在不是研究所的成员,任希颜没身份进去。 司言书接到门口安保通讯,说任希颜来访时,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耐烦,他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可前段时间任池欢的态度让他不适,此刻他需要的是某种大男子主义的满足感。 他找了个借口离开实验室,匆匆赶到休息室,任希颜已经等候了一会。 “希颜,你怎么来了?我……”司言书压低声音,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复职的事情。 谁知任希颜一见到他,立刻红了眼眶,“言书哥,我想你,每天我都能看到司裴鹤和姐姐别样的眼神,我好难过,我不该打扰你工作的,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依赖谁。” 相较与任池欢的无视,任希颜的依赖给足司言书满足感。 他不说话,任希颜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你不要觉得我碍事好不好……言书哥,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 两人的确般配,一个贯会用这种手段,一个很吃这种方式。 “我没有。”司言书见她如此,心立刻软了,那点不耐烦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保护欲和责任感。 “我才复职,不好过多提及,所以你的事情只能放缓,但我不会忘的,我还希望你跟我一起携手完成项目呢。” 司言书的话安抚任希颜担忧的心绪,她适时的打断他:“我知道难为你了,希望你了言书哥,不过我想尽快帮你,这样你在研究所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复职诉求,与对司言书的关心以及对任池欢的防备捆绑在一起。 司言书被说的有些心动,心里也想把任希颜按插进来。 再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任希颜要是跟他一起,就能安抚他不好的情绪。 “你说得对。”司言书沉吟片刻,拍了拍任希颜的手,“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的,过两天我就约赵副所长。” 得到确切的承诺,任希颜破涕为笑,依偎进司言书怀里,柔声道:“言书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格尼在一起太幸福了。” 美人在怀,软语温存,司言书的男性自尊得到了极大膨胀,仿佛刚才答应的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似乎忘了,他自身也是戴罪立功。 送走任希颜后,司言书才开始真正思考如何运作,他刚刚的确有些自大,但这件事并不是没有机会的,他不会直接去找所长。 毕竟所长坚决的态度他见过,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提出,又或者一个能帮他说话的有力人士。 这个人便是分管后勤和部分行政工作的副所长,赵启明,也是司言书刚刚提及的人。 研究所的人都不知道,赵副所长与他家有些远房亲戚关系,平时对他还算关照,再加上赵副所长最喜欢圆滑的人,司言书已经想到办法。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特意挑了个赵副所长看起来心情不错的下午,带着一份“精心准备”的建议报告,敲开了赵副所长办公室的门。 赵副所长正在办公室享受安静,得知司言书到访,脸色垮了几分。 “什么事?你现在情况特殊,还是多做点研究吧。” 第16章 请求帮忙 “赵叔,”他用了私下的称呼,“没打扰您吧?关于项目的一些后勤需求,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在他称呼出现的那一刻,赵启明已经确定司言书是有事求他。 他是个身材微胖、面容和蔼的中年人,但没有表情时,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严肃。 尤其是司言书这番话说出口,赵副所长脸上更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注后勤的需求,先想想怎么坐稳地位吧。” 赵启明急切,司言书却保持这应有的冷静,“赵叔,你先听我们说完再指责我也不迟。” 看他这般强硬,赵启明摆摆手,示意他开始。 司言书先是冠冕堂皇地汇报了一番项目情况,重点强调了任务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以及自己如何殚精竭虑。 直到此刻,赵启明的眉头依旧皱在一起。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赵叔,项目压力大,人手方面……确实有些捉襟见肘。尤其是行政协调和对外宣传这块,之前任希颜做得一直很不错,熟悉流程…… 话未说完,赵启明就明白他的来意,他抬手打断司言书,“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是啊赵叔……”司言书带着讨好。 赵启明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着热气,思虑了一阵才缓缓开口,“希颜那孩子,能力是有的,就是之前……有些急躁了。所长亲自下的停职令,这才几天?” 他皱眉回想着,似乎也没多久。 “我明白您的意思,”司言书连忙附和,“所长的决定当然是正确的,希颜这段时间认识到错误。” “我就是觉得,现在项目正是用人之际,能不能……请赵叔您帮忙美言几句,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他姿态放得很低,语气诚恳。 赵启明沉吟着,没有立刻答应,他掂量着其中的利害关系。司言书家的背景,他是知道的,即便不如司团长,但能给个顺水人情自然好。 至于任希颜,虽然没有太大用处,可司言书喜欢……而所长那边…… 他记得这段时间所长似乎因为用人原因很苦恼,要是任希颜有充足的借口,或许能解决所长的燃眉之急? 分析其中的利害后,赵启明也清楚眼下各个项目的时间都很短,要是任希颜进来能让他更勤快,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吧,”赵启明想清楚后放下茶杯,“我明白你的意思,找个机会,我跟所长提一提,就说项目组反映行政支持不力,影响了进度,至于最后能不能成,还得看所长的意思。” 这就是松口了!哪怕没有确切的结果,司言书依旧心中大喜,连忙道谢:“谢谢赵叔!” 从赵副所长办公室出来,司言书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迫不及待回到办公司,拨通任希颜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同样开心,“言书哥,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就知道,没有你办不到的事!” 司言书得意地勾起嘴角,他挺好奇任池欢这件事后的态度。 于是他开始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任池欢的视线里,甚至故意与同行的人大声谈论项目组即将补充新人,言语间暗示着任希颜的回归。 本以为任池欢会表现出担忧或者不耐烦,可她依旧置若罔闻,专心的用餐,偶尔看眼墙上的挂钟,计算着爆炸案的时间,回忆上一世的事情。。 司言书和任希颜的这些小动作,在她看来,毫无意义,不值得她花时间,也不会影响她。 任池欢如今更多的心思都在数据协理研究员的竞聘中,她花费大量时间去梳理资料,去了解竞聘可能涉及的知识,还试图找到B7的线索。 正当她忙碌的时候,研究所内部发出一条通知:国际知名生物信息学专家,罗格斯教授,将于下周到访研究所,进行为期三天的学术交流。 罗格斯教授……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任池欢正在翻阅的手指猛地顿住,一段被尘封的前世记忆,缓缓打开。 她记得这个人,上一世,罗格斯教授同样在这个时间点到访,当时项目灵感枯竭,众人没有更多的方向,项目停滞了好长时间。 任池欢来研究所给司言书送饭的时候,不经意的注意到这件事,她注意到研究方向,脑子里瞬间迸发出几个极其大胆且新颖的交叉学科构想。 与利用非线性动力学模型来模拟生物信号在特定能量场中的传递与畸变有关,是从前无人提及的方向,灵感出现的瞬间,任池欢就洋洋洒洒草拟了一份粗略的思路大纲。 看到草稿,她满心欢喜,想要在项目讨论会上提出来,她期待大家的反应。 那时候任池欢很兴奋,她相信这种发现能给科研领域带来绝大的变化,因此她更加激动的分享给司言书,后者却泼了她一盆冷水。 “生物信号?能量场?池欢,你不是这个领域的,不要不懂装懂,提些外行想法,平白惹人笑话。” 司言书本就不满任池欢,对她的这些行为更是鄙夷。 “况且,罗格斯伯格那种级别的专家,我都不一定能见到,你以为你能?” 他当然不会说是他的理念被拒绝,他害怕任池欢被选上。 察觉任池欢有明显的失落后,他转变了与其,带着些许掌控欲,“池欢,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在那种场合因为不成熟的提议而被人指指点点。” 任池欢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司言书,自然听从他的话。 后来项目因为停滞太久被迫中止,任池欢对其的记忆随之尘封,直到此刻,重新看到罗格斯教授的名字,那段带着遗憾的记忆,被掀开。 “我要是能成为罗格斯教授项目的一员,应该也有更高的权限。” 她喃喃自语的盘算着,如今她对研究有不同的想法,甚至有上一世的经验,她可以让研究所的科研进度更快一步,还能了却她的遗憾。 想的越多,任池欢就越迫不及待,她起身向家跑去,打算把她的想法告知司裴鹤。 第17章 想法 司裴鹤得知任池欢的想法后,并没有嘲笑和挖苦,而是鼓励她把想法写下来。 “我们先做,一步一步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司裴鹤温和的对任池欢说着。 他的温柔让任池欢心中一软,他跟司言书果真不一样。 将那份初步构想整理成更严谨的文字,并非易事,即便有司裴鹤的支持和鼓励,任池欢在这上面依旧费了不少功夫。 那些前世的灵感太过碎片,想要将他们融合起来,任池欢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然而在生物信息学和复杂系统交叉领域,她涉猎不多。 接连几天,任池欢都带着明显的烦闷。 “研究上有什么问题吗?”司裴鹤看出她的苦恼,主动赵她沟通,“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对于面前的人,任池欢是十足的信任,直接将苦闷倾斜而出:“太多知识我跟不上了,我总感觉文章问题很多。” 司裴鹤明白她的烦恼,书房有关的书籍也不多,思虑片刻,他忽然想到解决办法。 “研究所的资料室有不少相关数据,我可以把我的权限给你,你还可以去研究所的内部数据库里找寻相关资料。” 他的支持不仅是在言语,更在行动。 任池欢还没高兴起来,又想到什么,“所长知道了不太好吧。” “不会,”司裴鹤很果断的回绝,欲言又止,“我……我最近应该不会用。” 瞧见他的神情,任池欢总觉得不对劲,就像是他有什么瞒着自己一样,她回想上一世的事情,好像司裴鹤需要封闭式研究。 想到这件事,任池欢明白他古怪的原因。 “裴鹤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她主动开口,想让司裴鹤借此机会说出来,然而司裴鹤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早些休息吧。” 任池欢看出他的犹豫,什么都没问。 接下来几天她都泡在资料室和内部数据库里,搜寻相关的文献和模型,常常忙到深夜,奇怪的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能看到司裴鹤的身影。 这天晚上,她再次遇到“恰好”出现,顺便接她的司裴鹤,任池欢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裴鹤哥,你最近似乎不太忙?” 话题问的很委婉,更像是意有所指,司裴鹤身形一僵,他另一条腿有伤,恍神的片刻车子有些不平,任池欢险些惊呼出声,还好他很快稳住。 “还在准备阶段。” 他的回答很简短,任池欢却不这么想。 项目要的急,所长心里也着急,上次需要的材料递交上去,所长应该很快就准备好了,如今他们应当在实验阶段,怎么会不忙。 只是他不愿说,任池欢需要想办法。 她心微微一定,鼓起勇气:“我在研究上有些问题,裴鹤哥你今晚来指点我一下吧。” “好。” 两人不再多言,却各怀心事。 饭后,任池欢和司裴鹤在书房讨论。 “这个非线性微分方程组,用来描述信号在受到特定能量扰动时的响应,但我不太理解它边界条件的设定依据……” 说不上不理解,只是司裴鹤在这方面更加擅长。 司裴鹤倾身过去,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内容,随后在旁边的空白处流畅地写下几个相关的数学物理方程和关键词。 “这个模型的建立,基于几个经典的能量场-物质相互作用假设。要理解它的边界条件,你可能需要先回溯到这几篇奠基性的文献。” 任池欢点头,记录下司裴鹤的建议。 “霍夫曼和莉娜·陈在十五年前合作的那篇,他们对能量扰动下的系统稳定性有独特的见解,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司裴鹤在她的记录下方补充的写着:“我记得研究所的资料室里面,还有‘复杂系统的涌现行为’和‘非平衡态物理在生物学中的应用’的专著,你可以参考下。”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提供的意见都是有用的,不像上一世的司言书,提及这方面只有嘲讽。 越是了解他,任池欢越觉得司裴鹤有魅力,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回想上一世他的默默守护,鼻腔忽然有些发酸。 两世都是这么爱她。 “裴鹤哥……谢谢你。”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微哑,努力抑制着翻涌的情绪。 司裴鹤发现她的情绪,立刻放下手中笔,关切的看着她:“怎么了,池欢,我讲的……” 他实在想不出任池欢难过的原因,难不成他讲的时候太严肃,吓到她了? 任池欢摇头,“我没事的裴鹤哥。” 可司裴鹤却没因为她的话语放心,他面色凝重的坐着,思虑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是不是知道了?” 正在落泪的人一下愣住,知道什么?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我有些舍不得罢了。” 什么?任池欢眼里的疑惑更重,但她没有打断司裴鹤的话语,他正低着头缓缓吐露心中的想法。 “所长已经催促我很多遍了,我知道要封闭式研究,但……我不放心你,我怕司言书……” 话题戛然而止,司裴鹤看向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任池欢迅速接过话茬,“你怕我放不下司言书?怕他来骚然我?” 男人点头。 一股巨大的暖流涌上任池欢的心头,她顿时明白这段时间司裴鹤的异常举动,“所以你这段时间不经意的出现都是在观察?确认我跟司言书没有关系?” “不适,”司裴鹤忙矢口否认,“我没有不信你,只是我觉得司言书他会来找你,你那么好,我怕你心软……” 说这话的时候,司裴鹤的脸都快憋红了,对于他来说,直言这番话需要莫大的勇气,可他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不说清楚他担心出现遗憾。 其实任池欢也清楚,相较于上一世的闷葫芦,司裴鹤这一世已经主动不少。 思及此,任池欢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拉近两人的距离,如兰的气息吐在司裴鹤脸上,“可是我心中只有你,你还不信我吗?” 男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看了眼两人的距离,搂住她的腰。 “我信。” 第18章 回研究所 初秋的阳光,透过研究所老式木格窗上那些细小尘埃,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 昨晚好一顿哄,司裴鹤才相信她,今天他就要封闭式做研究了,因为研究的机密性,这件事除了任池欢,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过现在她有更多的时间,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阵略显刻意的皮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打破,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任池欢身边停下。 在安静的研究室中,这动静很难忽视,众人抬起了头。 门口,站着任希颜,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一件时下最流行的玫红色垫肩连衣裙,在研究所白色大褂中格外惹眼。 她身边,站着身形挺拔的司言书,表情温和却难掩眉眼里的得意。 短暂的寂静后,大家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有几个距离门口较近的研究员笑着打招呼。 这跟任希颜想的场景不一样,于是她开始跟往日相熟的同事闲聊,“今天工作怎么样?” “上次你困扰的问题解决了吗?” 她似乎没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那些被迫打招呼的研究员,因为司言书的面子,只能回应,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热情。 “希颜?你回来了?我的问题司组长早就解决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我们还说这几天实验室少了你都冷清了呢!” 任希颜享受着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下巴微扬,这才是她回来应有的待遇。 然而角落的任池欢在得知来人后,再也没有抬头,她对两人的事迹并不感兴趣,可任希颜却不愿她那般悠闲,故意放大音量,足以让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回来了。本来所里有规定,流程也麻烦,我还以为要等上好一阵子呢。” 她说着,手臂极其自然地挽住了身旁司言书的胳膊,“都多亏了言书,他为了我的事,前前后后不知跑了多少趟,费了多少心思,我才能继续和大家共事。” 众人面面相觑,眼里少不了探究,任希颜像是未察觉般,继续开口: “说起来,这找男人啊,光看表面风光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肯为你用心,为你出头才行。” 其余人不想搭理,也明白任希颜针对的是谁,偏偏任希颜点了几个人,那些人无奈的回应着。 任池欢知道今天不安分,没想到任希颜愚蠢至极,她真以为靠关系回来的事,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指不定背后多少人不满她。 见任池欢还没有动静,任希颜咬紧下唇。 “不像某些人的丈夫,哼,别说为你出面解决问题了,怕是连人影都见不着一个吧?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守着有什么意思呢?” 研究室更安静了,他们都知道司裴鹤最近没见踪影,毕竟身居高位,忙起来也是正常的,可任希颜这一番极具针对的话语,众人实在无法接话。 一旁的司言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任希颜如此直白且充满攻击性的炫耀略有不满,但他终究没有出声制止,只是任由她挽着,目光跟着看向任池欢。 他能感觉到最近任池欢似乎在忙碌什么,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甚至好几次他还看到她出入资料室,一个计算员,怎么会比他这个组长都忙。 众目睽睽之下,任池欢终于动了。 她将刚刚记录完毕的那一页记录纸轻轻翻过,纸张发出清脆的“哗啦”一声。然后,她翻开身旁的书籍,开始书写记录什么。 被无视的不仅是任希颜,还有司言书。 两人面色难看,其余人却莫名感觉畅快,但他们只是低头专注工作,显然不想参与这场斗争。 不甘心的两人走到任池欢身边,司言书率先开口:“任池欢,你最近在忙什么?我记得计算员没这么多工作。” 他语气平缓,像是不经意的询问,可依旧难以掩盖话语里的自以为是。 任希颜见不得她这副自以为清高的模样,挽着司言书的手嘲讽开口:“恐怕是家里有什么事吧,整日不见男人的踪影,谁知道做什么了?更何况……还是个残疾……” “住口!” 任池欢用力合上书,站起身目光咄咄的看着任希颜,说她可以,提及司裴鹤就有些过分了。 “裴鹤哥是研究所的核心人员,你们自然无权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们,他是团长更是国家的人,造谣或者贬低他,是会被抓的。” 一句话顿时让任希颜哑声,她知道是真的,可就是气不过,她轻轻晃动司言书的胳膊,求助的看着他。 司言书端起组长的架子,“希颜也只是担心你,如果是家里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帮忙,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任池欢只觉得可笑,她总算把视线移到司言书身边,实验室里所有的耳朵都竖了起来,都在好奇事情的进展。 在沉寂片刻后,任池欢嘴唇轻启: “无可奉告。” 司言书脸上的温和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没料到任池欢会在这么多人驳了他的面子,身侧的任希颜更是气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又想开口。 任池欢却已经重新坐下,依旧开始记录,全然不顾身后的两人。 实验室里其他看热闹的人,伸出脖子张望,却被回头的司言书瞪了一眼,最后只能讪讪地收回目光,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眼看任希颜还要闹脾气,司言书一把拉住她。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再闹下去只会更没面子,司言书拉着她离开,即便任希颜满脸不愿,还是只能跟随离开。 实验室恢复往日的安静,走廊却有其他动静。 “言书哥!你为什么把我拉走,你是不是还对姐姐有想法?”任希颜总算挣脱司言书的手。 男人扶额,“你怕不够丢脸吗?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先安分两天。” 任希颜显然不乐意,嘟着嘴跺脚:“难道就要让我一直忍着?” 见她这般,司言书语气放缓:“我们今后有的是机会,怎么说我都高她一阶,而且我们可以……” 第19章 针对 经过上次司言书的话语后,任希颜的确安分了一点,但同时她一直在默默观察任池欢。 任池欢最近负责整理一批刚解禁的国外文献摘要,这是项繁琐却重要的工作,刚好她可以从中找寻跟她项目有关的资料。 她花了几个下午,将一摞摞散乱的资料分门别类,标注清晰,整齐地码放在资料室指定的书架上。 想到有时间查找其他资料,任池欢略微着急的离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个身影正跟着她。 第二天一早,有同事需要找相关资料,求助的找到任池欢询问她整理的如何。 “我都整理好了,你找资料的时候只需要按照……” 话音未落,任池欢就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凌乱,原本该井然有序的书架变得一团糟,她精心标注的索引卡片不翼而飞。 “池欢,这……”同事尴尬的站在原地。 任池欢站在书架前,眉头微蹙,“不应该是这样的。” 同事急忙表态,“我相信你,但是领导马上要用那几分相关的俄文资料,你看这……” 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望着满屋狼藉,任池欢只是冷静的看了眼,最后在角落找到俄文文献。 “你先拿过去吧,我把这里再整理一下。” “好。” 同事飞快的离开,陷入不想淌这摊浑水,资料室只剩下任池欢一人,安静无声,她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书架,明显是刻意为之。 至于是谁,任池欢心里已经有人选,她没有声张,也没有对质的必要。 她只是默默回到书架前,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对资料的熟悉程度,重新将一切归位,并且用更牢固的卡纸重新制作了索引。 看来任希颜因为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就是不知道她会做到哪种程度。 任池欢担心任希颜再来搞破坏,特意在重要文献上做了只有自己才懂的记号,每次离开前会确认门关好,如果与人交接,也会确保人到了才离开。 本想再捣乱的人,没有可乘之机。 可显然背后之人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在一次课题组内的数据汇总会议上,任希颜负责核对一部分原始记录。 当轮到任池欢提交关于材料耐疲劳度的数据时,任希颜拿着记录本,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 “任池欢同志,你这组数据……平均值似乎比理论预期偏高了不少啊?”她抬起眼,求助的看向其他人,“这组数据很重要,你是否确认?” “还是说你记录的时候看错了刻度?或者仪器那天不太稳定?这种误差可能会影响我们后续的判断。” 犯错并不可怕,但这组数据众人反复验证过,如果误差大,重复实验确认才是正确的,就是不知道任池欢重复实验没有。 一时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任池欢身上,课题组长老王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起来:“数据有出入?怎么回事?” 坐在他身侧的是司言书,他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任同志,你可不能为一己私欲影响项目进度啊。” 这话把任池欢塑造成,为了报复他故意捣乱的小人。 任池欢抬起眼,迎上两人挑衅的目光,幼稚。 比起辩解,任池欢早有准备,她拿出一个厚厚的的原始记录本,翻到对应页码,平静地推到桌子中央。 “王工,这是我每天的原始记录,每一组数据后面都标注了当时的室温、湿度和仪器自检参数。” 老王翻阅上面的详细记录,点点头,“任池欢同志记录的很详细,不像是马虎的人。” 任希颜变了脸色,没想到任池欢早有准备。 紧接着任池欢又拿出几分报告,平静的看着任希颜。 “这是同期仪器维护保养的记录副本,显示那段时间设备运行状态良好。如果任希颜同志对数据有疑问,可以对照原始记录逐一复核。或许是她计算平均值时,不小心纳入了无效周期的读数?” 既然任希颜这样指责她,那她就还回去。 任希颜的脸瞬间涨红了,她确实动了手脚,故意在计算时混淆了几个数据区间,没想到任池欢如此谨慎,保留了所有过程记录。 老王瞥了一眼脸色通红的任希颜,又看了眼报告,心中已然明了,他沉声道:“数据核对要严谨,下次注意。就用池欢同志的原始数据。” 任希颜咬着唇,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组内众人很快把注意力投入到讨论和研究中,只有任希颜依旧死盯着任池欢,她不信任池欢迟迟都那么幸运。 几次小动作如同石沉大海,任希颜的挫败感已经到达顶峰。 她开始改变策略,利用休息时间在茶水间、走廊里,和几个平日里就有些八卦的同事“闲聊”。 “……有些人啊,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摆出一副清高样子,谁知道背地里在忙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任池欢最近忙着研究的事,的确减少与人社交的时间,任希颜自然有可趁之机。 “就是,天天准时下班,神神秘秘的,怕是心思早就不在工作上了吧?谁知道下班去干什么了?” “说起来司团长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了,她不会趁司团长不在……” 这些含沙射影、充满恶意的揣测,在研究所蔓延。 任希颜很满意这种状态,她要让任池欢知道,口水是能淹死人的。 察觉到流言蜚语的任池欢没有太大的反应,嚼舌根的人正好是研究所该处理的人。 当然,有人怀疑她,就有人相信任池欢。 在某天任池欢沉浸在资料室的时候,一位不常联系的同事找到她,往她怀里塞了一包栗子:“任同志,我相信你的作风,不用听他们的。” 任池欢没想到会有人安慰她,诧异之际询问道:“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相信我……” 同事挠头,“其实我看到你和任希颜的矛盾了,我也说不出相信你的原因,不过我就是相信你。” 简单直白的话语把任池欢逗笑,她拍拍面前同事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 第20章 矛盾爆发 矛盾的彻底爆发,在一个周五的下午。 研究所陆续接到上面派下的其他任务,但眼下研究所已经有不少项目堆积了,众人时间变得更加紧凑,都想尽快把事情解决完。 任希颜感受到紧张的氛围,却认为这是打击任池欢、捧高司言书的绝佳机会。 她不知从何处听来了关于任池欢最近行踪的碎片化信息——有人看到她去过图书馆查阅非专业领域的生物类书籍,有人看到她与校外非科研单位的人接触。 想到最近大家紧绷的状态,任希颜找到突破口。 项目筹备会的间隙,大家正在会议室收拾东西。 任希颜突然拔高了声音,“言书哥,最近这么忙,你都忙的不可开交了,有些人,心思却不在这里了,还占着位置,可别到时候耽误了项目的正经事。” 听到她这话的同事们不由蹙眉,小组里还有这样的人?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直接指向正在窗边默默整理笔记的任池欢,“姐姐,你说是不是?我看你最近这么忙,看跟项目无关的书,还和非单位的人接触。” 这一次,她的指控不再是隐晦的暗示,而是几乎挑明了的“不务正业”和“立场可疑”。 目光再次聚集到任池欢身上,司言书想拉任希颜的衣袖制止,却已经晚了。 他略有不满,昨天赵副主任才跟他提及,才回到研究所,行事不要太高调,今日任希颜又闹出事,司言书心里打鼓。 被质问的任池欢明显有些烦了,次次躲避也不是办法。 “任希颜同志,我去资料室查找资料有什么问题?我和我朋友见面又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多次在公开场合散布关于我工作态度和私人交往的不实言论,蓄意诋毁我的名誉,干扰研究所的正常工作秩序,这就是你复职之后的作为吗?” 她的反击铿锵有力,倒显得任希颜的话语苍白。 有见不得这种状况的同时悄然离开,任希颜脸色变化,找不到有力的话语反驳,只能强辩道:“我……我也是为了所里考虑!谁知道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万一泄露机密呢!” 会议室响起倒吸气的呻吟,泄露机密的帽子可不小。 “够了!” 一声低沉的怒喝从会议室门口传来。 不知何时,头发花白、表情严肃的所长竟然站在那里,他大步走进来,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任池欢身上。 “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所长自带威严,满脸严肃,“研究所是搞科研的地方,不是你们吵闹、争斗的地方!” 任希颜狠狠的瞪了眼任池欢,她认为所长是来帮她说话的。 谁知下一秒他看向任希颜,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严厉:“任希颜同志!你复职以来,关于你工作态度和团队精神的反映我不是没听到!可你不知悔改,心思没放在研究上!” 任希颜浑身一颤,心虚的看着所长。 “我……” 不等她多说,所长又转向司言书,语气稍缓,却依旧沉重。 “言书同志,你和希颜同志的关系,所里不是不清楚。但个人感情不能带到工作中,更不能成为纵容不当行为的理由!你看人家池欢同志和裴鹤同志!” 若只是指责就算,偏偏还跟任池欢做比较,司言书感觉脸颊火辣。 最后,所长的目光回到任池欢身上,他自然知道司裴鹤的动向,语气明显缓和了些。 “池欢同志,你的工作和为人,所里是信任的,你不用受外界影响,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谢谢所长体谅。”任池欢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司裴鹤的手笔,但她实在不想搭理两人。 实验室依旧安静,所长环顾众人,严肃开头:“池欢同志的行为我都是知晓的,她跟所外人沟通一事,也是为我们研究所着想。” 这话如同惊雷,任池欢只是个计算员,却让所长委以重任?任希颜指甲掐入肉里,她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可是所长……” 任希颜还想说任池欢查无关资料一事,所长直接反驳,“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不上进?” 所长调整情绪,“任希颜,鉴于你近期屡教不改的表现,本应严肃处理!但如今项目紧急,研究所缺人,我不跟你计较,但你的心思最好放在项目上,明白没有!” “明……明白了。”任希颜声音细若蚊蝇,她不是害怕,而是没预料到。 所长不再多说,转身离去,任池欢心里却有疑惑,所长怎么突然来了。 正疑惑的同事,上次打招呼的同事出现,她轻拍任池欢的肩膀,“还好你没事,我就知道任希颜不安好心。” “是你叫的所长?”任池欢意外,她和面前的任交集很少。 “是啊,”同事点点头,“他们一进来我就感觉不对了。” 面前的任满脸理所应当,看上去单纯正义,任池欢难得想结交朋友,她主动伸出手:“很感谢你的帮助。” 同事后知后觉伸出手:“我叫夏姗姗,很高兴和你做朋友。” 认识夏姗姗之后,研究所的日子仿佛没那么难熬,任池欢一边做研究,一边等待司裴鹤回来。 那天后,任希颜老实不少,不再找任池欢麻烦,只是偶尔眼神交错,任池欢还能看到其中的不甘和不满。 除此之外,她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如影随形的注视。 有时是在实验室,当她伏案计算时,眼角余光能瞥见任希颜状似无意扫过的视线;有时是在资料室,她前脚到,任希颜后脚就会出现。 任池欢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可她不知道任希颜想做什么。 而司言书比任希颜更沉得住气,他并不会明目张胆的观察她,反而会借着讨论项目进度的机会,来到任池欢所在的工作区,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掠过她桌面上摊开的书籍和草稿。 或者是利用身份给任池欢布置任务的时候,偷瞄几眼她的书籍和笔记,整个人散发出的自以为是不曾减少。 第21章 偷看 任池欢不动声色的躲避他们的监视,同时在思考怎么反击。 这种无声的监视,自然没能逃过夏姗姗的眼睛,她总是会在关键时候出现,一把拉走任池欢。 “池欢,我正好有个问题。” “你看今天的菜不错,池欢。” 她有意无意的行为,好几次打乱司言书的计划,就连任池欢都带上一丝无奈:“珊珊,你不想是这么需要我的。” 夏姗姗着急,语气愤愤不平:“你难道没注意那两位?他们最近老是鬼鬼祟祟地盯着你瞧!尤其是那个任希颜,别看她现在装得安分,指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你得当心点!” 说话的时候,夏姗姗目光恶狠狠的看着不远处一起吃饭的两人。 显然任希颜和司言书依旧在观察她们,只是被发现后及时收回目光。 任池欢笑了笑:“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能笑出来?!”夏姗姗搞不懂任池欢在想什么,“你的研究成果被盗了怎么办?” 她是真心担心任池欢,任池欢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还不相信我?我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任池欢眼里的光说服夏姗姗,她或许真该相信面前的人,至少所长都肯定任池欢的能力。 夏姗姗没在这事上多说,可她依旧会观察两人。 任希颜和司言书迟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两人明显有些着急,会在任池欢不在的时候去翻找她的草稿。 等任池欢和夏姗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地的狼藉。 任池欢没说话,只是冷静的收拾后,开始校准一台精密天平,她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刻度线上,仿佛被打乱东西的人不是她。 “池欢!”夏姗姗性格直爽,她先着急了。 “姗姗,”任池欢声音很轻,却奇迹般安抚她,“别声张,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夏姗姗指着地上的草稿:“这还不明显吗?她们……” “不明显!”任池欢完成校准,走到夏姗姗旁边:“上边的任务紧急,所里要求我们全力以赴,所长的态度你也知道,我们需要加紧速度。项目是关键,不能出任何岔子。” 她顿了顿,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司言书的办公桌,那里摆放着一盆有些蔫了的文竹。“有些事,心里有数就好。反应过度,反而会打草惊蛇,自乱阵脚。” 夏姗姗看着任池欢沉稳的态度,内心再着急也只能安慰自己,任池欢或许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司言书负责的项目目标是攻克一种用于特殊环境的新型复合材料,各项性能指标要求极高,涉及多个学科领域的交叉。 因为上次停职一事,这件事的进度被放缓,以至于最近打击大家都要加班,据说上层派领导来视察情况。 任池欢虽然只是个计算员,可她承担了最关键的材料基础性能测试与数据分析工作。 甚至项目组的人也很信任她,觉得任池欢一定能做到。 伴随着工作进度提高,任池欢的办公区域渐渐被各种图表、记录本和参考文献所占据。 而在那一堆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文件中,她的笔记本总是会有专属的位置,无论是做实验还是记录,任池欢总会拿起它。 某次任池欢不经意的翻开过,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理论,每次离开,任池欢都会把笔记本放好,确认无误后才离开研究室。 任希颜和司言书的目光,越来越多地胶着在笔记本上。 他们看到任池欢时常对着笔记本凝神思考,眉头微蹙,有时又会突然奋笔疾书。 真正让他们无法忽视的是,一次项目组内部讨论中,引用了几个关键参数,其精妙之处让在场的老研究员都频频点头,司言书分明看到而那几个参数,源自笔记本内的其中一页。 任希颜和司言书面面相觑,他们坚信笔记本里一定藏着任池欢最新的、也是最重要的研究成果!说不定是整个项目组取得重大突破的关键。 两人跟踪任池欢这么久,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机会在一个周四的下午悄然降临,项目组接到通知,需要临时抽调一部分人员去仓库清点一批新到的实验原料,持续时间大概一个多小时。 任池欢和夏姗姗都在抽调名单之列。 离开实验室前,任池欢像往常一样,整理桌面,拿起笔记本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最后只是放回抽屉,并没有上锁。 夏姗姗不放心的跟过来:“池欢,这么重要的数据,你要不要……” “实验室这么多人,没问题的。” 见她执着,夏姗姗没多说,只是离开时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 实验室里的人渐渐走空,任希颜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她与司言书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与渴望。 直到她们离开。 “言书哥……”任希颜的声音带着激动,“你看那个……” 司言书抿着唇,目光死死盯着抽屉,理智告诉他这样不行,一旦被抓住或者被发现,他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但同时,这是一个良好的机会,如果里面真记载了对项目有用的消息,司言书就是项目的大功臣,是项目组的英雄,他可以摆脱副组长这个称号,独立带项目组。 “言书哥……”任希颜见他犹豫,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还没写完报告。”司言书像是在说服自己,“只是数据……我借鉴一下思路……” 这蹩脚的理由,成了司言书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任希颜跟着司言书起身,快步走到任池欢的办公桌前,两人激动的翻开笔记本,里面果然是大量复杂的数据记录、演算过程和几张关键的图表。 司言书想的和这差不多,他迫不及待的往后翻,看到任池欢的报告。 虽然她的报告部分确实只有零散的提纲和要点,但那些核心数据和推导出的初步结论,已经足够惊人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任池欢一个小计算员得到的答案,身旁的任希颜已然开始兴奋。 “太好了,言书哥!” 第22章 上钩 “这个参数组合……还有这个稳定性预测……如果是对的,绝对是重大突破!” 司言书快速浏览着,越看眼睛越亮,任池欢果真取得了重大成就,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这些数据拿给所长,他一定会被所长高看一眼! “快,记住关键部分!或者……我们抄录一下核心数据!”任希颜急切地说,她已经从旁边拿过纸笔,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愿错过。 司言书相对冷静一些,“不行,时间不够,我们容易留下痕迹。” 任希颜顿时失望,“难道我们要错过这次的机会?” “不!我们把关键图表和数据结论记在脑子里!她报告还没成型,这是我们最大的机会!只要我们比她先拿出完整、严谨的报告,这些就是我们的成果!” 司言书想到解决方法,开始贪婪的浏览笔记本上的信息,尤其是那几张绘制精良、标注清晰的性能趋势图和那几组推导出关键结论的数据集。 巨大的兴奋冲击着她们的大脑,以至于某个被刻意简化、甚至略微偏离常规认知的模型假设都没发现。 大约四十分钟后,实验室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夏姗姗清脆的说话声。 任希颜和司言书如同惊弓之鸟,立刻将笔记本按照原样放回书堆上方,转身做出实验的模样。 等任池欢和夏姗姗一行人走了进来,两人才放下手中的试剂。 “你们回来了。” “是啊,司组长可真努力。”其中一人跟司言书打招呼。 后者挤出难看的笑容:“为了实验进度,应该的。” 夏姗姗直接无视他们,走在任池欢旁边,揉着肩膀抱怨道,“哎呀,可算清点完了,腰都快断了。” “那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我的笔记。”任池欢目光自然而然地扫过办公桌,拿出抽屉中的笔记本,似乎要开始从前的工作。 任希颜和司言书身形紧绷,生怕被发现异样。 在任池欢拿起笔记本的瞬间,她的动作有一刹极其短暂的停顿。 她的指尖在文件夹侧边某个不起眼的位置轻轻拂过——那里,她离开前,用一根极细的、与文件夹颜色相近的头发丝,缠绕在了一个特定的扣绊上。 可是此刻,那根头发丝不见了。 看到这个结果,任池欢没有任何暴躁,反而露出一抹笑容,有鱼上钩了。 司言书和任希颜盯着她的背影半响,确认任池欢开始工作后,两人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 “言书哥,还好……” 话还没说完,司言书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别开口,任希颜立刻闭嘴。 殊不知他们身后的任池欢拿起钢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了几道,表面上像是投入工作,实际上她正一笔一笔划掉错误的数据。 并不知道任池欢计划的夏姗姗心急如焚,她清楚地记得任池欢时常把数据记录在那个笔记本上,她记得他们回来后,神情各异的两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实验室里的人陆续离开。 任希颜和司言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收拾好东西,步履匆匆地走了,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只有她和任池欢留到最后。 “池欢!”夏姗姗再也忍不住,冲到任池欢的桌前,“你快检查下,他们……他们是不是动了你的东西?” 任池欢抬起眼,看到夏姗姗的担忧的模样,确认这个朋友没交错。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反问:“怎么了?看你急的。” “还问我怎么了!”夏姗姗急得几乎要跺脚,“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表情就不对,下班还那么着急,肯定是看你的笔记本了!” 她越说越气,不敢想他们偷了数据该怎么办。 “池欢,那里面是不是项目最关键的数据?要是被他们抢先发表了,或者篡改了你的成果,那可怎么办啊!我们得告诉所长,不能让别人抢了你的功劳!” 说着夏姗姗就拉着任池欢准备往外走,任池欢却轻柔的抓着她:“姗姗,别急,你先坐下。” 她的态度实在古怪,夏姗姗迟疑的看着她:“你怎么这般淡定?” 任池欢走到门口,确认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这才轻轻掩上门,回到夏姗姗面前,她拿出另一个笔记本,比原先的更旧也更厚。 夏姗姗疑惑地翻开,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里面是更加密集、更加复杂的数据记录和演算过程,许多关键处用红笔做了特别的标注和推导说明。 她忽然想到什么拿出另一本笔记,两者比较,夏姗姗发现旧的笔记本里的一些核心参数和理论模型,与新的记载记载,存在着几处极其微妙但又至关重要的差异! “你早就准备好了?”夏姗姗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任池欢微微一笑,带着势在必得的从容:“那本是初稿,也可以说我为有心人准备的惊喜,真正的核心和最终确认的数据、模型,在这里,我没那么傻。” “至于……他们拿走的东西,足够他们呕心沥血地推导出一份看似完美、实则根基不稳的报告了。” 这时夏姗姗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她早有准备。 “你……你早就料到他们会偷?” “防人之心不可无。”任池欢淡淡地说,“他们两个可不是被敲打后就能改正的人。” “任希颜性子急,又被我几次三番无视,早就憋着一股劲要扳倒我。司言书看似沉稳,但功利心重,又刚刚在所长面前失了颜面,急于找回场子,我的诱饵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抗拒的。” 难怪她一直这般淡定,一切都说的通了。 “可是……”夏姗姗还是有一丝顾虑,“如果他们拿着那份错误的数据去汇报,虽然会出丑,但会不会也耽误项目的进度。” 若是因为两人的,影响大家的工作,也是不值当的。 任池欢摇了摇头,“放心,我有分寸,错误设置得非常巧妙,建立在几个被刻意简化和偏离常规的模型假设上,短时间内凭借他们现有的知识和验证手段,很难发现根本性的问题。” 第23章 计划实施 夏姗姗崇拜的看着任池欢,“原来你都想好了。” 任池欢点头,“我才不会让他们随意窃取我的成功。” 她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帆布包,“真正的进度,一直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等他们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的时候,我们就狠狠打他们的脸。” 听着任池欢这番描述,夏姗姗都生出一丝期待,她很想看看被揭穿后两人尴尬的嘴脸。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等着他们自己跳坑吗?” “嗯。”任池欢看着窗外的月色,“让他们先忙着吧。我们按部就班,做好我们该做的事,不要让她们发觉我们的计划就好。” “我明白!”夏姗姗保证道,“我绝对守口如瓶!” 夏姗姗一改原先的担忧,眼里全是期待和好奇,任池欢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无奈的笑着两人携手离开,等待事情慢慢发酵。 夜色渐深,司家还有窗口亮着灯。 任池欢临睡觉前看了一眼,发现明晃晃的灯光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定要今晚推导出结果啊。 彼时房间内,司言书的桌上铺满了草稿纸,上面是凭着记忆和后续推导勉强补全的数据与图表。 任希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已经计算过,可总觉得不对劲。 “言书,这个非线性衰减模型,我总觉得推导起来有点别扭,有几个参数衔接得不够顺畅……” 司言书同样有这种感觉,但方向和计算都没什么问题,他眉头紧锁,迟疑的开口:“项目一直没进展就是因为大家都没扩宽思路,或许按照她的思路有不一样的效果。” “真的吗?”任希颜有些怀疑。 “任池欢的思路一向刁钻,所长现在还对她委以重任,任池欢肯定有过人的地方,我们再核对一遍,务必确保明天给所长汇报时逻辑严谨。” 他们已经被这份窃取来的“成果”拖住了全部精力,所长前段时间对任池欢的认可,更大程度的令他们相信眼前的资料。 面对其中诡异又创新的模型,他们既惊叹又困惑,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去理解、去补全,甚至不自觉地为其中的漏洞寻找合理的解释,自我说服这是高深莫测的表现。 忙到深夜,两人房间的灯才熄灭。 第二天一早,任池欢精神饱满的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出来。 他们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昨晚睡的不早,任池欢忍不住笑道:“昨晚小夫妻很卖力呢。” 像是调侃又像是嘲讽,司言书还没来得及多说,任希颜一把挽着他开口:“那是,总好过老公不在家的女人吧。” 任池欢完全不在意她的嘲讽,简单收拾后,背上包去往研究所。 两人拿着已经推导完成的文件,紧随其后。 等他们到研究所的时候,任池欢已经开始研究了,眼睛余光瞥见两人的状态,兴奋又带着疲惫。 夏珊珊瞅见后,凑到任池欢身边,耳语:“看他们两人的状态,似乎昨晚一夜未睡,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推导出想要的东西。” 任池欢同样不知晓,她看着两人。 没一会所长来研究所了,两人却没有上前交出资料,等所长安排完任务离开,他们依旧没反应。 一直期待他们行动的夏姗姗着急,等所长走后凑上前:“怎么回事池欢,他们没推导出来?” 她也有些疑惑,不至于没推导出来,她留下的缺口是两人能解决的,那他们这样的原因,难道是心里还有顾虑? 任池欢没想到他们变警惕了,但戏台已经架好,他们不得不演。 “珊珊,陪我演出戏。” 司言书和任希颜一上午都在观察任池欢,并没从她身上发现什么问题,对于手中不确定的数据,两人也不敢交。 直到中午他们吃完午饭回研究室,听到其中传来夏姗姗和任池欢讨论的声音。 两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只听夏姗姗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音量比平时稍高,清晰地传了过来:“……池欢姐,太好了!最后一遍验算结果完全吻合!这下总算彻底完成了!明天一早就能给所长一个惊喜了吧?” 接着是任池欢如释重负的声音,“嗯,关键节点总算打通了。数据和分析报告都在这里,今晚最后整理一下,明天一上班就送去所长办公室,项目总算有进展了,所长不会因此焦急了。” “所长肯定高兴!说不定还要给你升职!”夏姗姗的声音洋溢着自豪。 “能有贡献就够了,能不能升职都没关系。” 脚步声伴随着交谈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楼梯口。 任希颜和司言书的脸色在灯光下变了好几下。 “明天一早她就要汇报了!”任希颜猛地抓住司言书的手臂,“言书哥,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要在她之前把东西交给所长。” 如果让任池欢抢先一步,他们手中这份初具雏形、有些成效的项目方案将一无是处。 司言书胸口剧烈起伏,他今天迟疑,是因为推敲进度时几个模糊的案例,他总觉得不对,可如今任池欢都要把数据交上去了,他不能再迟疑了。 “不能让她抢先!”司言书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们必须今晚就拿到她最终的报告和数据!” 昨夜的数据不一定正确,司言书要一份最终的版本,才能放心。 “今晚?怎么拿?”任希颜同样着急,她也不愿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任池欢肯定会一直检查,等她离开的时候,实验室都锁门了!” “她有钥匙!报告和数据肯定还在她抽屉里,或者她带回家了……”司言书急速地思考着,眼神阴鸷,“如果她带回家了……” 司言书不必说完,任希颜就能理解他的意图,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两人脑海中成型。 根据他对任池欢了解,她通常会把重要资料锁在办公桌抽屉里,或者带回家里。 “希颜,你回家盯着她,看看她房间的灯是不是亮着,判断她是不是在整理资料。我去想办法打开她的抽屉。” 第24章 冒险为之 司言书压低声音,尽快安排好一切,“如果办公室没有,我们就必须想办法从她卧室里面……” 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但任希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偷!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次他们都要抢在任池欢的前面,让她感受绝望! 极度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任希颜用力点头,“好!我听你的!” 两人无声的离去,一下午两人都没有异常,夏珊珊都不清楚计划是否成功,“池欢,如果他们没按照计划行动,那我们……” “不会的,”任池欢坚持,“他们一定会做的。” 她对司言书的了解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世。 等晚上,研究所的人陆陆续续下班,司言书凭借对研究所地形的熟悉和往日积累的一些人脉,设法弄到了一把物资室的钥匙。 所有人员的钥匙在物资室都有备份,司言书顶着被处罚的可能,偷偷的顺走任池欢的那一把。 他心跳如鼓,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回已然漆黑一片的实验楼,摸到了办公室门口。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潜入研究室,迅速翻找任池欢的办公桌抽屉。抽屉上了锁,司言书觉得笔记本肯定在里面,他颤抖着手,将钥匙插进去。 拉开的抽屉发出“吱呀”的响声,司言书后背绷紧,在抽屉里翻找,除了草稿纸和基本的文件,根本没有笔记本的踪影。 办公室没有! 他不敢久留,迅速恢复原状,退出来锁好抽屉,并关好研究室的门,按照约定赶往家中。 任希颜躲在房中,利用门缝偷看任池欢的情况。 洗漱完准备休息的任池欢,还以为两人没有坏心思,自己计划泡汤的时候,她和任希颜眼神对视。 后者迅速移开视线,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任池欢突然意识到司言书不在,她心中了然,打开书桌的灯。 监视任池欢的任希颜,一直紧张了好一会,直到见司言书过来,急忙迎上去,声音发颤:“她房间灯一直亮着!能看到人影偶尔在动!她肯定在里面整理报告!” 司言书抬头望向那扇亮灯的窗户,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 “现在我们怎么办?怎么才能拿到她的资料。”任希颜把希望都寄托在司言书身上。 司言书观察周围,司家住在一个小院子,都在一楼,去窗边查看倒不危险。 他心一横:“你在这里望风,我上去看看。如果有情况,学猫叫。” 任希颜虽然担心他的安危,可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 借着夜色的掩护,司言书悄无声息地来到任池欢的窗外。 小阳台并不高,窗户为了通风,留下了一道缝隙,里面拉着窗帘。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朝里望去—— 只见任池欢背对着窗户,坐在书桌前,手上正在整理桌面的东西,桌上是密密麻麻的稿纸,而桌角是司言书再熟悉不过的笔记本。 最终的分析报告! 司言书的心脏加速,东西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他看到任池欢站起身,拿起桌边的暖水瓶和水杯,似乎是要去外面打水,机会! 他不敢乱动,直接缩回阴影里,心脏狂跳,一两分钟后,他听到里面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以及任池欢脚步声远去。 天赐良机! 他不再犹豫,任池欢关上门那一刻,他立刻撬开窗户的插销,翻过窗户进入房间。房间的装扮如同任池欢的性格简约明了。 司言书目标明确,直奔书桌,一把抓起了笔记本和几页报告草稿,他来不及细看,迅速塞进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挎包里,然后原路返回。 走之前还不忘把一切恢复原样。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他回到房间门口,任希颜正急的走来走去,见他回来,还没说话,司言书就拉起他进入房间。 “得手了!快走!” 任池欢晚了几分钟才回到卧室,她注意到原本在窗户旁边的纸箱被风吹到地上,可窗户却是完好的。 对此任池欢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淡定的关灯休息。 回到房间后,两人反锁了门,迫不及待地拿出笔记本和报告草稿,他们在台灯仔细翻阅。越看,他们眼睛越亮,脸上的狂喜之色越浓 “太好了!太完整了!这就是最终版!”任希颜激动得声音发抖,“模型推导、数据验证、结论分析,一应俱全!比我们之前看到的还要完善!” 任希颜几乎已经看到所长夸他们的场景, 司言书确认是他们需要的资料后,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有机会扬眉吐气了。 虽然冒险,但有了这份完整的报告,明天一早,他就能抢先一步站在所长面前,呈上重大突破,到时候名声、地位、荣誉,任池欢有什么比的过他。 “我们连夜把它重新抄录一遍,理顺文字,明天一早,就去所长办公室!”司言书志在必得地说道。 “好!”任希颜也调整好状态,准备与司言书一同修改。 忙碌了一整夜,两人总算把文件整理好,看着满满当当的内容,司言书内心是不可言说的骄傲,一旁的任希颜也是如此。 “太好了言书哥,有了这份报告,所长肯定会重用你的。” 司言书不由跟着开心,他死死的攥着文件:“希望所长满意。”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凉意,一夜未眠,司言书眼睛充血,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异常的亢奋状态,一路走来他手上的力道都未曾松开。 即将交上去的报告,凝聚着他“消化”了任池欢核心思想后的“再创造”,在他看来,逻辑清晰,论证严密,数据翔实,尤其是那几个关键的性能突破预测,足以在材料学界引起震动。 一想到所长马上就会夸奖他,其余同事也会羡慕他,司言书不由加快脚步。 他特意选在大多数人还未完全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来到了所长办公室门口,以此彰显他对科研事业的上心。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司言书深吸一口气,整理衣领,他抬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第25章 提交模型 “请进。”所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贯的沉稳。 司言书推门而入,谦逊的看着所长:“所长,希望没有打扰你,关于我们组的项目,我这边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想向您汇报一下。” 所长正戴着老花镜翻阅一份文件,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哦?你这话可是真的?” 这个项目拖了太久的时间,所长焦急坏了。 司言书二话不说,将手中的报告双手呈上,并开始解释其中的数据。 “这是初步的数据分析和理论模型报告。我们发现了一种可能极大提升材料在极端环境下稳定性的参数组合和结构模型,这是核心数据和推导过程……” 所长从他的话语里生出期待,拖延这么久的项目总算有进度了,他迫不及待的接过报告。 司言书观察所长的表情,内心如鼓,见所长脸上渐渐出现笑意,他挺直身体,定是所长肯定他的报告。 然而,随着翻阅的深入,所长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翻页的速度变慢了,手指在某些数据和图表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还未注意到不妥的司言书,依旧沉浸在他的喜悦中。 突然,所长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报告某一页的一个核心数据表格上,响亮的声音在办公室格外清脆。 “司言书!”所长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愤怒,“你这组关于材料运用的初始数据是从哪里来的?!” 司言书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地回答:“是……是根据现有理论模型和部分前期实验数据推导优化的……” 他不知道所长是考验他,还是其他原因,昨夜他和任希颜推敲检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问题。 “胡闹!”所长猛地将报告拍在桌子上,“这组数据明显偏离了已知的物理规律基准线!还有这个模型假设根本站不住脚!都不满足基本的材料学原理!你这是凭空臆造!” 司言书还没反应过来,所长的脸色已经铁青,胸口更是因为怒气而起伏着。 “做科研需要戒骄戒躁,你看看你交上来的是什么东西?!漏洞百出!基础不牢!几个关键引用的数据源模糊不清,模型构建缺乏严谨的理论支撑,你真是做科研的人吗?”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司言书的脸上,怎么会这样…… “所长,这个模型它……”司言书想解释,所长根本不给他机会。 “解释?你还想怎么解释?!这个项目着急,你不认真做研究就算了,还急功近利,那这种不符合科学的东西给我,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所长站起身,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他指着那份报告,满眼失望。 “司言书!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能力胜任现在的职位和承担的项目责任!” 见所长话说的如此重,司言书顿时着急:“所长,不是这样的,项目现在缺人,我也是为您着急,您就饶过我这一回。” 他拿捏所长的心理,如今人员的确不够。 半响所长叹了口气:“好,下次不要这般毛躁了,学学任池欢同志,脚踏实地。” 司言书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几番想辩解,最后张口却只说:“好,我明白了所长。” 他走上前,拿走他视若珍宝的资料,拉开门离开。 出来的瞬间瞬间,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任池欢和夏姗姗正好从走廊经过,似乎正要往旁边的资料室走去。 任池欢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甚至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资料。 而站在她旁边的夏姗姗,则明显没能忍住。 看到司言书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联想到他们昨夜通宵的模样,她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发出一声极轻却清晰可闻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快意。 这声嗤笑,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引爆了司言书心中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 一股火顿时从司言书心里冒出,耻辱、羞愧的情绪接踵而至:“任池欢!是你!是你害我!!” 他没有细想自己说的话,只是愤怒的想要把情绪宣泄出去。 任池欢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小丑:“你……” 话还没出口,夏姗姗却一步挡在任池欢身前,满脸不屑和鄙夷。 “司言书你什么意思?自己拿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去糊弄所长,被骂了活该!关我们池欢姐什么事?难道是池欢让你去偷……” “姗姗。”任池欢轻轻拉了一下夏姗姗的胳膊,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夏姗姗见好就收,这件事的确跟她们有关,但池欢说了,不能暴露。 任池欢语气平淡,“司言书同志,你的报告出了问题,所长提出批评,你应该从自身找原因。与我何干?” 面对她这般淡定模样,司言书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任池欢,却又无法当着夏姗姗的面说出偷窃的事情,“你心里清楚!那份资料……” “什么资料?”任池欢微微偏头,露出些许疑惑,“我昨天放在桌上的草稿,今天早上我发现窗户好像没关好,桌上的稿纸有些乱了,正奇怪呢。” 司言书昨晚离开时,只能把窗户掩着,哪能关上,他憋着一口气,任池欢顿了顿,语气降了一个度:“难道司言书同志,见过我的草稿?” 质问的话语堵住司言书还想再指责的心,他不能承认。 在任池欢的话语下,他幡然醒悟,什么草稿、什么天赐良机,不过是任池欢精心下的套,恐怕他们听到的对话都是刻意为之。 看着他这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狰狞模样,夏姗姗忍不住又“噗嗤”笑出了声,她之前还担心池欢吃亏,现在却如此大快人心。 “我们走吧,姗姗。”任池欢不再看僵立原地的司言书,拉着夏姗姗转身离开。 今天的事也算给他们提醒,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距离爆炸案,时间更近了,而如今她只有一点眉目。 第26章 重做研究 一周过去了,所长的批评还历历在目。 “司言书!你不要以为走捷径能对你的研究事业有所助益,我劝你把心思放在正途上,窃取是不可取的。” “窃取”二字,异常难听,刺的司言书耳朵生疼。 这段时间他的确收敛不少,沉稳的做研究,对同事也尽可能的耐心,不仅如此,他还让任希颜也低调一些。 看到司言书的变化,任希颜心里着急。 “言书哥,你没事吧。” 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以往的得意和自以为是全然不见,也不见司言书如同往日那般活跃,他几乎整天泡在研究所。 司言书摇头,满脸严肃:“我没事,但所长对我失望了,想让所长再重视我,必须做出成绩。” 任希颜立刻表态:“好,我一定会陪你的,言书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全新投入在研究中,夏珊珊很意外。 她偷偷观察两人好几天,发现司言书和任希颜都没有其他行为,感觉奇怪。 “池欢,你说这两人真有这么老实吗?”夏珊珊举着杯子走到任池欢旁边,小声议论着。 任池欢不清楚,不过最近他们的确没有其他动作:“所长才批评了司言书,再怎么他都会低调一段时间。” “可是最近他们似乎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不怪夏珊珊会这么想,他们之前的为人处世和行为,实在让人唾弃。 做研究?任池欢沉思,上一世司言书的研究能成功,她提供了不少意见,如今她不帮他,不知道司言书还能不能有所成就。 夏珊珊显然想到这一点:“你说司言书不会想把研究做出来,重新展现他的能力吧。” “他没那个机会。” 且不说上一世有她的帮忙,就算这一世他真有本领做出研究,但任池欢行动一定比他快。 夏珊珊不知道任池欢为什么有这样的自信,不过她心里莫名相信她。 起初,司言书的进展还算顺利,他不是完全没有学识,他重新梳理了理论框架,设计了实验步骤,泡在实验室里收集初期数据。 事情都在好转,司言书脸上渐渐有笑容,照这个进度下去,他能在月底前做出研究,他就知道自己有能力。 任希颜在研究上没太多经验,以为司言书一切进展顺利就是成功的号角,对司言书露出崇拜的眼神。 “言书哥你好厉害,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的,等你比任池欢先做出实验,所长就知道谁才是真正能挑起大梁的人。” 提到任池欢,司言书的脸上变了几分,他的手握成拳头,眼里全是成功的决心:“是,我一定要证明我比任池欢更优秀。”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研究的深入,课题触及到更核心、更复杂的理论耦合与非线性效应分析时,司言书碰壁了。 或许是前面的路程太顺利,以至于他不相信自己会被打倒,于是他开始搜寻更多的资料,想要解决面前的难关。 然而他掌握的经典电磁理论和现有的数学工具,在这个崭新的的领域面前,显得捉襟见肘。 那些方程越来越复杂,变量相互纠缠,需要大量的知识运用,他尝试了多种方法去解析、去简化,却总是不得其法。 他的根基不扎实,现在去学又有些晚。 数据开始出问题的时候,实验也开始出现出现波动,他所学的知识无法用现有模型解释实验过程中异常波动,司言书只能干瘪的记录下来。 瓶颈期,毫无预兆又无比坚固地到来了。 望着动荡的数据,司言书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他的桌旁堆满书籍,他已经连续一周几乎没怎么合眼,草稿纸上逐渐凌乱的痕迹更彰显出他的内心。 烦躁、焦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有时候面对满桌的书籍,司言书甚至不知从何下手,不知翻阅哪本。 这种情况导致的结果,是他对任希颜也没什么好脸色。 在任希颜又一次邀请司言书和她一起去买新上的布料时,司言书发火了:“你是科研人员,每天穿这么花枝招展的干什么?看不出我很忙?不帮我解决问题就算了,还天天来烦我!” 他语气不轻,更像是找到宣泄口一般吐露心中的怨气。 任希颜不由一愣,她看着司言书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泡着胖大海的搪瓷杯,轻轻走到司言书桌旁。 “言书哥,对不起,你是不是还在为那个非线性耦合的问题发愁吗?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吧。你看你,嘴唇都起皮了。” 她尽可能平静温柔的安抚司言书的情绪,可男人的表情没有缓和。 “我不是想打扰你,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状态很不好,想带你出去散散心,或者看看别的事务,你的心情能好一些?思维也被打开了。” 司言书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他看着努力堆笑的任希颜,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刚刚情绪有些不好。” 一丝愧疚涌上司言书的心头,他怎么能对希颜发火。 任希颜委屈的情绪好转一些,她走近司言书:“没事的言书哥,我会陪着你,你想休息的时候我们就休息下。” “休息?希颜,我哪有心思休息。数据对不上,模型建不起来,所有的路都好像走不通了,我是不是真的能力不够……” 长时间的瓶颈让司言书有些怀疑自己,他垂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别这么说,”任希颜连忙安慰道,“这个课题本身就很难,是所里的重点攻关项目,不然所长也不会派这么人来研究,遇到困难是正常的,你的能力我们一直有目共睹。” 司言书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任希颜绞尽脑汁,目光落在书桌上,“要不我们再去找些相关的数据,肯定有能用的模型。” “谢谢你了,希颜。”司言书摇摇头,“资料我已经看得够多了。” 如今的关键是司言书要有个清晰的思路,要能明确怎么运用数据,数据带来的反应是什么,然而司言书对此都不清楚。 第27章 寻求帮助 他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自己桌角那堆被冷落许久的残余资料,那是任池欢当初随手写下的一些计算片段和思路注释,司言书没见过,想捡起来看看,最后却不了了之。 现如今看到上面的一些符号和公式,司言书竟找到几分相似。 他记得任池欢那份被他窃取的核心报告里,有几个非常新颖的数学处理方法,以及引入了一个他不曾了解的“扰动场论”概念。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任池欢! 上一世的记忆袭来,他上一世能这么顺利,似乎都有任池欢的提点,每次遇到问题和瓶颈,她总是能恰巧的给出建议。 司言书烦躁的眼神开始变得平静,如果她能再帮帮他……紧接着是上次在所长办公室门口的记忆,任池欢嘲讽的表情,夏珊珊阴阳怪气的语气。 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任希颜注意到他的表情正在飞速的发生变化,忍不住开口询问:“言书哥,你没事吧。” “希颜,”他忽然抬起头,“我……我出去一下。” 比起所谓的脸面,司言书更在意他的荣誉,如果不能改变所长对他的想法,他科研之路只会更加难走,当然司言书也觉得,任池欢心里有他。 任希颜看着他着急的动作,有些疑惑:“你去哪儿?。” “我……我去找个人问问。”司言书含糊地说着,他甚至没敢看任希颜的眼睛,生怕她看出自己的打算。 穿过有些昏暗的走廊,司言书的步伐开始不受控制,靠任池欢所在的地方多一分,他心跳就快一点,像是说不出的激动,又有些忐忑。 最后,他停在研究室,从门口看去,所有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任池欢也不例外。 她坐在研究室的一角,一边记录一边做实验,淡定平静的容颜令司言书生出别样的感觉。 当他踏进来的时候,研究室有些人注意到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好奇他要做什么,夏珊珊同样瞥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收回视线做自己的事。 司言书感受到众人不一样的视线,他顶着目光走向任池欢。 他停在任池欢面前的时候,空气仿佛凝固了,任池欢正坐笔记,一眼看见身旁的鞋。 “我有个研究上的问题想请教你,你现在有没有空?” 这话说出来耗费了司言书莫大的力气,他自认为已经足够好声好气,殊不知旁人听到是多么挑衅。 然而,还不等任池欢开口,一个带着明显不满和护犊意味的女声抢先一步插了进来,“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司言书,司大研究员吗?” 夏珊珊不知何时靠过来了,她性格泼辣直率,手里还拿着几卷图纸,不难看出来的很匆忙。 “怎么着?”他不回答,夏珊珊的声音拔高了些,“司大研究员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居然屈尊降贵,来找我们池欢了?” 司言书没想到夏珊珊的加入,一时找不到解释,夏珊珊还在继续。 “我记得前不久,某些人不是还对我们池欢的研究成果‘借鉴’得挺顺手的嘛?怎么,现在自己那点本事不够用了,搞不定了,就又想起我们池欢来了?这就叫……哦对,‘不耻下问’?” 他偷资料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如今被夏珊珊拿出来说,司言书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借鉴?我只是……” “只是什么?”夏珊珊凑近了些,“只是想帮所长解决问题,所以给他看看是吗?” 司言书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火辣辣的烧灼感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羞愤、难堪、还有一丝被当众揭穿老底的恼怒。 他猛地抬起头,瞪向夏珊珊,眼神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夏珊珊同志!我在跟任池欢同志讨论研究工作,这是正经事!无关人员,请不要随便插嘴!” 他试图用严肃的的态度来挽回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可惜只是徒劳。 “无关人员?”夏珊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做过的事情还不敢承认了?你说这些的时候不会心虚吗?” “珊珊。”任池欢终于开口,打断了夏珊珊愈发尖锐的话语。 她倒不是舍不得司言书被欺负,只是如今在研究室,闹的太大其余同事不好工作,她想尽快解决。 “司言书同志,”她缓缓开口,“感谢你还认可我的专业能力。不过,很抱歉,我目前自己的研究任务也很重,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帮助一个一个在学术道德上存在争议的同事。” 任池欢的言语不逊色夏珊珊的尖锐,甚至更加沉重的敲击在司言书的心上。 “我认为,一个真正有志于科研的人,遇到瓶颈时,首先应该做的是沉下心来,夯实基础,检视自身能力的不足,而不是……总想着寻找捷径,甚至试图再次依赖他人的智慧。” 司言书震惊的看着任池欢,她怎么会拒绝自己? 夏珊珊满意任池欢的回头,笑着与她眼神对视,任池欢回应后,视线再次掠过司言书那因为震惊和羞辱而变得苍白的脸,讥讽的以为更明显。 “毕竟,不是每次‘不耻下问’,都有人愿意帮助你的,而且,有些人就算帮助了也没有用,所以司副组长还是请回吧。” 来询问任池欢这条路已经耗费了司言书莫大的勇气,如今被拒绝司言书感觉颜面扫地,迟迟没有挪动步伐。 见状夏珊珊再次发难:“这是怎么回事,司副组长?池欢的话你没听懂?还是说你态度强硬的非要池欢帮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司言书没有搭理她,反而开始回想任池欢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 她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拒绝,她何时变成这样的?一定是他和希颜在一起后,她一定是因为赌气,所以这样对自己。 他固执地相信着自己的判断,拒绝接受眼前这冰冷的现实,一定是这样!她现在说这些绝情的话,做这些绝情的事,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第28章 说好话 一种混合着莫名自信和急于挽回局面的冲动,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忽略了场合,忽略了周围那些竖起的耳朵,往前凑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缠绵:“池欢!你别这样……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和希颜在一起,对不对?” 司言书刻意略去同志二字,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他看到任池欢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她就是在赌气! 确认自己的猜想后,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种巨大的让步,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继续说道。 “池欢,你别闹了。我们之间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没必要带到工作上。你……你现在找的那个司裴鹤,他算什么?他有残疾,哪里配得上你?” 任池欢本是不想再研究室吵闹,然而司言书提到了司裴鹤,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提到自己小叔的时候,司言书语气里的鄙夷几乎不加掩饰。那个沉默寡言、身上有残疾的小叔,即便身居团长的位置,在他眼里,根本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 见任池欢安分下来,司言书还以为自己的话语起效。 “只要你……只要你以后别再这样任性,别再故意说这些气话,好好跟我说话,帮我解决了眼前这个难题,我们之间……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可以考虑……” “考虑什么?”任池欢终于打断了他,目光冰冷。 她缓缓站起身,隔着办公桌,平视着司言书。 司言书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任池欢突然的举动没有反应,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被说中心事的羞恼,也没有被“施舍”的感动,只有荒谬和厌恶。 研究室的人还是无可避免的把目光移过来。 任池欢忽然笑了,她直呼其名:“司言书,我从没见过你这般自以为是的人,你的自大已经到了一种可笑的地步。” “你!”司言书被她的指责气恼,刚想反驳又被打断。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任池欢今天拒绝你,是因为还在对你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念念不忘?是因为嫉妒任希颜?还是你觉得司裴鹤不如你,觉得我在将就?” “说实话,你唯一比得过司裴鹤的,可能也就是你目前健康的身体了,要不是这点小问题,你在司裴鹤面前只怕抬不起头吧,他尊重我、在意我,比那些自大的人好太多了。” 一连串毫不留情的抨击打得司言书措手不及,他脸色由红转白,“任池欢!你别太过分了!” “我太过分?”任池欢毫不退让,“司言书,请你收起你那些可笑的想法和莫名的优越感!我任池欢,早就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她已经说了无数遍,可司言书似乎不相信,那她今天就在众人面前再说一遍,彻底灭了他的心思。 看到司言书不愿接受的表情,任池欢不介意让他更清醒一点。 “除了被蒙在鼓里或者说心甘情愿的任希颜,这研究所里,还有哪个眼睛清亮的姑娘,会看得上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你……”司言书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被那番话堵的语塞。 宣泄完情绪,任池欢没有与他继续争吵下去的心情。 “现在麻烦你离开,你的存在,影响到我和我的同事们正常工作了。如果你再纠缠不清,我不介意请保卫科的同志过来,讨论一下骚扰女同事以及潜在学术不端行为的问题。” 前两天才被所长谈话,司言书自然不敢造次,可咽下这口气,他心里实在难受,他被气的浑身发抖:“好!好!任池欢!你……你给我等着!” 司言书颜面尽失,他狠狠地瞪了任池欢一眼,又扫过旁边一脸“活该”表情的夏珊珊,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离开,身后那些视线他已经无暇顾及。 研究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了夏珊珊解气的声音:“呸!什么玩意儿!池欢,你刚才骂得太好了!真是给他脸了!” 其他同事也纷纷低声议论起来,看向任池欢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他们一直知道两人的往事,不过任池欢从未回应。 本以为是她软弱,如今看来是懒得计较,这么有智慧的人他们不得不佩服。 任池欢坐会自己的位置,继续记录实验数据,可闭上眼,她脑海中浮现出司裴鹤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 那个男人对她那样好,上一世默默喜欢她一世,这一世,对她事事贴心,事事考虑周全,那样一个好男人,竟然被司言书那种人渣如此贬低…… 她重新睁开眼,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她一定会找出爆炸案的原因,她要好好好司裴鹤一起,幸福快乐的度过这一世。 而另一边,司言书失魂落魄地逃回自己的办公室,迎接他的,是任希颜担忧而又带着询问的目光,她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言书哥,你刚刚去哪了?我一直在办公室等你。” 他无力解释,只是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任池欢那些冰冷刺骨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自以为是……” “除了任希颜,根本没人看得上你……” 那些伤人的话语竟然是从任池欢的口中说出,他还记得上一世任池欢满心满眼是他的模样、 原来,在她眼里,他竟是如此不堪。 “言书哥,你到底怎么了?”任希颜很着急,她心里生出巨大的不安。 司言书缓缓回过神来,既然任池欢那么看不起他,他就一定要把她踩在脚下。 “没什么,重新整理一下数据,我要找别人帮我看看。” 懂科研的人可不止任池欢一个,司言书不相信他还找不到其他的人,要是研究所没有,那就找研究所外面的人。 任希颜不明白司言书情绪变化的原因,但只要他重振旗鼓,就足够了。 “好,我来帮你,言书哥。” 第29章 明争暗斗 司言书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英文原版资料和写满复杂演算的草稿纸,他已经保持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好几天了。 研究正处在关键阶段,一组核心数据的反复验证让他眉头紧锁,依旧是从前的问题,他的瓶颈还是没得到解决,哪怕看再多的书都没用。 他烦躁的起身,打算去研究室看看。 研究室已经有不少同事,可司言书还是一眼注意到任池欢。 任池欢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黑色的长裤,看上去很有风姿,司言书搞不懂任池欢打扮给谁看。 他记得小叔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虽然有时候出任务司裴鹤也会消失一段时间,但不至于这么久都不出现。 “哼。”司言书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要是小叔真出事了,任池欢就知道来求他了。 哪怕上次任池欢说了那些过分的话语,司言书依旧觉得她在赌气,在他心里,任池欢是一个容易吃醋、赌气的小女生。 “狭隘。”司言书再次于心中给任池欢下了定义。 男人虽然没有直接出现在任池欢和夏姗姗的面前,可他进来的时候,夏姗姗注意到他了。 看到司言书晃荡一圈,眼神往她们这里看了好几次,最后离开后,夏姗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池欢,你说司言书这是怎么了?” 他的行为任池欢也没看明白,她瞥了一眼久低头:“管他有什么打算,只要不来烦我们就够了。” “的确是,”夏姗姗点着头,“话说上次你怼他也太帅了,今后也不要客气!” 想起上次的事情,司言书对司裴鹤的不屑还在她耳边,任池欢自然不能任由批判她老公。 “这是自然。” 下午的项目进度讨论会,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开始了。 司言书提不起什么精神,一是因为项目的瓶颈,二是组内成员对他的态度。 那日被任池欢指责一番后,整个组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家不想一开始对司言书那么热情,甚至任池欢和夏姗姗会直接点出他的问题。 从众星捧月的状况乱下被摔下来,司言书的确不太习惯。 项目组长照例先让大家汇报各自模块的进展,轮到司言书时,他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白板前,拿起粉笔,开始讲解他负责的信号放大模块的最新仿真结果。 他的逻辑清晰,推导严谨,数据翔实,虽然他能力不如任池欢,可这次的演讲,任池欢看出他的进步,司言书真去看了几本书,做了点研究。 任池欢意外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组内有几位成员赞同司言书的话,点头记录。 众人的反应给司言书带去莫大的自信,他的眼里开始流露出自负,让他整个人都发出异样的光。 “……所以,基于以上分析,我认为最初设定的那个增益阈值过于保守了。按照我的模型,完全可以将性能提升百分之十五以上。” 说到这里,他又瞥了任池欢一眼,“之前有些同志提出的,过于强调稳定性和成本,实际上是限制了技术潜力的发挥,显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一瞬间研究所的同事久嗅到了火药的气息,上次谈论会提出稳定性观念的,正是任池欢。 司言书刻意停顿了一下,等待着预料中的质疑,他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打算和任池欢好好较量一番。 果然,任池欢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了头,声音平静:“司言书同志,我不同意你的说法。” 来了,司言书心中暗道,他礼貌的做出请讲的手势,可眼里却充满了不屑。 “首先,你提到的性能提升,是基于理想元件和理想环境下的仿真模型。实际应用中,元器件的离散性、温度漂移、电源波动等因素,你的模型是否都充分考虑了?你给出的误差范围置信区间是多少?” 第一个提问就稳住了司言书,任池欢提出的几个问题,他都没有考虑过…… 任池欢没在意他的表情变化,语速不快的提出自己的疑问:“其次,你所说的‘畏首畏尾’,我认为是对严谨工程态度的一种误解。我们的项目最终是要交付使用的,稳定性和可靠性是首要前提。” 她转身看向大家:“最后,在未能充分验证新方案在各种极端情况下的鲁棒性之前,盲目追求纸面上的高性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冒险。” 司言书眉头一拧,立刻反驳:“科学进步本身就伴随着风险!如果都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技术突破?我的模型已经尽可能考虑了非理想因素……” 任池欢凭借刚刚的几句话,想打断司言书好不容易做出的研究进步,他当然不愿意。 “尽可能?”任池欢打断他,眼神锐利,“科学不是靠‘尽可能’来保证成功的。我需要看到具体的数据支撑,关于你模型中对非理想因素处理的详细参数和边界条件分析。” 在司言书不甘的眼神下,任池欢步步紧逼,“没有足够的理论知识,难道要靠司副组长的尽可能来做实验?如果出事了该怎么办呢?” 她的质疑直接、专业,还有充满自信的反问,切中要害。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原先赞同司言书的同事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司言书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在众人面前被任池欢如此步步紧逼。 他提高了音量,强硬施压:“任池欢同志,我认为你在用过于苛刻的标准来挑剔一个具有明显优势的新方案!你是不是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所以非要在我负责的部分设置障碍?” 这话已经有些逾越工作讨论的范畴,带上了个人情绪。 任池欢的脸色沉了下来,“司言书同志,麻烦你搞清楚,我只是在对研究负责,对研究所负责,对做实验的同事负责,不是所有人都会向你那样,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的。” 说完后她扭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打算和司言书多言。 第30章 回怼 坐在她旁边的夏姗姗可没那么好说话:“哎呦,司副组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池欢提出的都是技术层面的合理质疑,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设置障碍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合理,夏姗姗拉着身边的人道:“讨论问题就讨论问题,扯什么个人意见?是不是你觉得凡是不同意你观点的,都是对你有意见啊?那你这‘意见’也未免太多了点吧?” 身旁的同事碍于司言书的身边,不敢表态,可眉眼里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言书被噎得一滞,脸瞬间涨红了,他局促的站在大家的视线下,任希颜看不下去,站起来维护他:“言书哥不是那个意思……姗姗姐,池欢姐,大家都冷静一下,都是为了项目好……” 她声音温柔,带着恳求,希望能缓和气氛。 演技倒是不好,跟从前咄咄逼人的模样不一般,可夏姗姗不吃这套。 “希颜同志,这话就不对了。正是因为为了项目好,才要把问题在纸面上就争论清楚,免得以后真出了纰漏,浪费国家资源,那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忽然夏姗姗想到什么,突然开口:“莫不是希颜你因为他是副组长就相信他的实力?科研最重要的是实力,切莫轻信啊希颜。”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司言书一眼,又看了看任希颜。 两人的关系大家都清楚,只是被夏姗姗刻意拿出来说,事情好像变味了。 任希颜的脸一下子白了,她自然不是这性格,但前两天司言书的话语在前,任希颜此刻不敢冲动。 司言书看到任希颜这副模样,心疼不已,他深知任希颜的忍气吞声是因为他前几天的叮嘱,一时间他对任池欢和夏姗姗的怒火更炽。 他猛地一拍桌子,以此展示他的愤怒:“夏姗姗!你说话注意分寸!我们在讨论技术问题,你夹枪带棒地说些什么?” 突然的巨响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夏姗姗反应了一下才开始回击。 “我注意分寸?”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是你先暗示池欢公报私仇的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你!” “够了!”组长终于发话了,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像什么样子!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同志,讨论问题要对事不对人!” 组长的面子两人还是要给,他们收敛几分坐回自己的座位。 气氛好转,组长才开始解决刚刚的问题。 “言书的方案有创新性,池欢的质疑也有道理。这样,言书,你把模型关于非理想因素的分析补充一份详细报告出来。池欢,你也整理一下你对稳定性要求的具体指标和依据。下次会议我们再具体讨论。散会!” 一场争论暂时被压了下去,但对同事不满已然出现,临走时司言书、任希颜和夏姗姗还在互相瞪着彼此。 唯有任池欢,无视两人,拉着夏姗姗离开。 司言书毫不犹豫的冲回办公室,他需要新鲜空气来平复胸腔里翻涌的怒气,走到一半时,他在老槐树面前停下,他靠着树干,缓解情绪。 他无法理解任池欢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疑问,其余人汇报的时候任池欢都是聆听,一轮到他就是各种问题。 难道她还放不下自己? 一想到任池欢采用这种方式,司言书就难以接受,相较于她,温柔的任希颜更加动人,她总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回想间,任希颜已经追了上来。 “言书哥,你走太快了,我差点跟不上。”任希颜喘着气,扶着树干。 “你怎么跟上来了?”司言书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依旧是开心。 任希颜靠在他身旁:“我担心你,今天姐姐太过分了,言书哥别往心里去。” “她简直不可理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我不会把她放心上的,幸好当初选的是你,要是她的话,不知道生活多么不和。” 说这话的时候,任希颜已经靠在他的怀里,一脸幸福。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司言书需要查阅一份之前由任池欢负责整理的早期实验数据记录,小组会上她的挑衅增添了司言书的动力。 他在档案柜里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文件夹里找到了那份资料,一起被带出来的,还有几张皱巴巴的、似乎是废弃的草图。 “怎么这些没用的草稿还留着。” 司言书正准备丢掉,却无意中扫到了草图上的一个局部电路设计,他仔细看了眼,感受到其中的精妙,设计虽然规矩,但又在某个关键节点的处理上,显得尤为大胆和巧妙。 他的手放下,按照草图的思路开始推敲,他惊讶的发现这个草稿解决了一个他之前也思考过,但尚未找到完美方案的小问题。 这是谁的笔记?司言书迫不及待的想找到这人,有他帮助自己,研究一定有所进步的。 然而仔细看了一番后,他愣住了。 草稿边上熟悉的字体分明是任池欢的,她似乎比他想的厉害一些,本以为她只是哥计算员,可现在看来不止如此。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惊讶,还有一种“她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在讨论时总是跟我唱反调”的愤懑。 她就是不服气,就是接受不了自己跟任希颜在一起了,她还在意自己。 司言书还沉浸在自己这种思想的时候,任池欢和夏姗姗说着话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是刚去测试间做了实验回来。 任池欢一眼就看到了司言书手中拿着的图纸,以及他脸上复杂的神情,她眉头微蹙,“你在看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将图纸藏到身后,但立刻觉得这举动显得自己心虚,便又停住了,只是僵住的动作显得格外古怪:“没什么,找资料的时候带出来的废稿。” 任池欢伸手拿过那几张纸,看了看,平静地说:“哦,这个是之前随便画的,有些想法不成熟,后来废弃了。” 她看了眼司言书的反应,带着调侃:“司副组长不会是觉得上面的内容有用,想要借鉴吧。” 第31章 翻脸 她又一次把借鉴拿出来说,司言书面色一沉。 夏姗姗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呀,池欢,这不是你之前忽然出现的想法吗?不过你很快就有更好的主意了,所以自然把这份淘汰了。” 任池欢轻轻拉了一下夏姗姗的胳膊,“如果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地方,尽管看。不过我个人认为,那个思路在实现上存在难以克服的工艺问题,所以放弃了。” 倒不是任池欢好心,只是每次都吵两句,实在没意义。 不仅司言书的研究进入瓶颈期,项目组也进入了平台期。 连续两周,无论是司言书雄心勃勃的性能提升方案,还是任池欢负责的系统稳定性验证,亦或是其他同事的辅助模块,都未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项目着急、重要,可众人的烦躁对研究没有任何帮助,甚至让组内的气氛变得压抑。 周一的例行组会,就在这种低气压中开始了。 组长坐在主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每个人汇报下工作进度和发现,尽可能的详细。” 他已经了解过大部分工作情况,深知大家依旧处在平台期,他只奢望在其他人详细的描述中,会有人激发其他人的灵感。 紧接着开始每个人轮流汇报,内容乏善可陈,无非是“仍在测试”、“数据与预期有偏差,正在排查原因”、“仿真结果不理想,需调整参数”。 组长把希望全部堆积在任池欢身上,轮到她时,她简洁地汇报了稳定性测试的进度,指出了几个反复出现但尚未找到根源的干扰源问题,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听着毫无进展的分析,组长又看向准备汇报的司言书。 司言书尽可能保持平静,他的模型补充分析报告虽然完成了,但在实际验证中遇到了麻烦,关键元器件的采购也出现了延迟,导致实验无法按计划推进。 只是听了几句,其余人都知晓大概,他们的心渐渐沉下去。 最后是负责资料整理和部分辅助计算的任希颜,她的汇报内容本就相对边缘,在这种整体停滞的背景下,更显得无关紧要。 低气压的氛围让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任希颜在要说完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带着刻意的天真和关切开口。 “其实……我觉得有时候是不是我们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池欢姐那边一直在强调稳定性,要求反复测试,言书哥这边又要追求更高的性能,两边都卡得很死。” 谁都不明白任希颜提起这些的目的,带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看着她,任希颜认为自己的想法得到肯定,胆子更大。 “要是……要是能稍微放宽一点标准,或者像以前那样,先用一些更保守成熟的方案推进,是不是进度就能快一些呢?毕竟,时间也挺紧的。” 明明是在提建议,可她的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瞟向任池欢,话语里那种“因为你的苛刻要求拖慢了整体进度”的潜台词,几乎不加掩饰。 刚开始众人还在思考任希颜的解决之法,可反复回想她的话语后,众人意识到不对,再看想任池欢时,后者已经变了脸色。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本以为两人准备安心做研究,没想到这么忙碌的情况下,还要挑衅她,任池欢可不惯着。 “任希颜同志,请你明确一下,你所谓的放宽标准,是指放宽哪些具体标准?是允许信号误差超出设计阈值?还是可以忽略在特定环境下系统可能出现的崩溃风险?” 她的话语咄咄逼人,任希颜连忙解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池欢姐,我只是想帮大家解决问题,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提出来的。” 矫揉造作的模样任池欢不是第一次见了,她开门见山。 “如果你有更成熟保守且能满足项目核心指标的替代方案,请现在就拿出来讨论。如果没有,这种毫无建设性、只会模糊焦点的空话,最好少说!” 比起司言书,任池欢更讨厌的便是这个只会装柔弱的妹妹,她只是说了这一句,任希颜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落在司言书眼里,惹得他一阵心疼。 “池欢!你什么意思!”司言书愤怒着,“希颜她只是好心提出一种可能性,你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说话这么难听吗?现在项目进度卡住,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把委屈的任希颜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她的情绪。 任池欢很快就被司言书的三言两句扣上帽子。 “随口一提你何必这样,而且你不可否认你的要求最为严厉,是你坚持的。” “嗬!”夏姗姗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不等任池欢会有,就站了起来。 “司副组长,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希颜先阴阳怪气地暗示是池欢的要求导致了进度缓慢,怎么,只许你们指桑骂槐,不许我们据理力争?项目进度卡壳,原因在哪儿大家心里没数吗?某些人的高性能方案到现在连基本的稳定性都验证不了,进度能快吗?” 又是夏姗姗,司言书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夏姗姗!” 四人的矛盾直接爆发,夏姗姗不会像任池欢那样考虑太多。 “怎么轮不到?我是项目组成员!讨论问题,谁都有发言权!难道因为你是副组长,所以只允许你和你的小女友发言,不允许我们表态?” 她一下把司言书架在高位,他不能承认,又不愿吃瘪。 “你……你们简直不可理喻!”司言书看着对面并肩站立的任池欢和夏姗姗,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咄咄逼人,再看到身边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任希颜,一种被围攻的屈辱感和保护欲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不能让她们欺负希颜。 司言书想到什么,猛地将目光锁定在任池欢脸上,他起身走到任池欢身边,带着些威胁,压低声音。 第32章 警告 “任池欢!我警告你,适可而止!希颜她的话也没错,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你要是再这样不见好就收,抓着一点由头就没完没了,就别怪我……别怪我跟你翻脸!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司言书的声虽小,但不影响身边的人听到。 他们对他的话感到意外,司言书的威胁不知道对任池欢管不管用,但两人真撕破脸,今后小组内的工作肯定很难开展。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任池欢身上。 任池欢反应了片刻,才清楚司言书说的话,她觉得可笑:“是我听错了吗?你要跟我翻脸?” “司言书,你以为我在乎吗?” “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即便我再讨厌你,在工作上我都是保持理性,而你呢?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我真看不起你。” 组长被两人突然的争吵吓到,显然没反应过来。 司言书则是因她的话震惊,她怎么会这样对他,她不应该依旧在意自己吗?还没等司言书反应过来,任池欢继续开口。 “你想翻,那便翻。我任池欢行得正,坐得直,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威胁,就在原则问题上后退半步!” 她的掷地有声像是一记重锤砸到司言书心上,会议室一下压抑的无人敢说话。 组长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胡闹!都给我住口!像什么样子!这是研究所,是项目组,不是你们吵架撒泼的地方!” 他只能庆幸没酿成大错,及时阻止她们争吵:“你们四个,立刻回去反省、写检讨。” 在组长的怒火声中,这场战斗及时停止。 那场堪称灾难性的组会之后,项目组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两个人不再沟通,任池欢本就没打算和他有过多接触,真正难受的是司言书。 为了实验,司言书憋着一股劲,整日沉浸在项目研究中,试图强行攻克他那个高性能方案的验证难关,任希颜则陪伴着他。 任池欢淡然许多,没了司言书的打扰,她可以完全投入到工作中。 虽然表面上项目组没有任何影响,但这种岌岌可危,古怪的气氛充斥着研究室的每一个角落。 这天下午,项目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所长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表情严肃的组长,他进门招呼大家:“大家把手上的工作停一下。” 从所长凝重的表情,众人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氛,她们收好实验道具,聚在一起。 所长环视了一圈,目光在司言书和任池欢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显然赵工已经向他汇报过组内近期的不睦。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有力: “同志们,今天我来通知一件严肃的事情。” 任池欢隐隐感觉跟项目组的进度有关。 “刚刚接到部里通知,下个月十五号,也就是四周后,由钱老带队的技术专家组,将莅临我们研究所,专项检查几个重点项目的进展情况。”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发生改变。 首先是时间,项目已经僵持了很久,迟迟没有进度,如今却告知他们,四周后上面有人视察。 其次,钱老是国内该领域的泰斗,以眼光犀利、要求严苛著称,面对这种泰斗级人物,谁心里都有所震动。 所长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骤然变得紧张的脸,他知道众人的心情,但此事上层已经定下。 “我们的项目是这次检查的重点之一,上面很重视,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切实的、可演示的阶段性成果,而不是一堆停留在纸面上的报告和问题!” 随后他语气一转,加重了几分:“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辛苦,赵工也跟我汇报了项目的进度,但是,形势不等人!国家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寄予了厚望!我们必须拿出像样的东西来,不能让专家组失望,更不能让国家失望!” 赵工在一旁补充道:“所长,我们会抓紧时间的。” 所长的目光又看向司言书和任池欢,更多的是落在司言书身上。 “时间紧,任务重。我希望项目组内的每一位同志,都能抛开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团结协作,共克时艰!现在不是闹个人情绪的时候!” 任池欢的性格所长清楚,她不会意气用事,倒是司言书,情绪会占据他大脑的上风。 司言书的手暗自握紧,表情也变得不自在,赵工发现后,立马表态:“所长请放心,我们分得清孰轻孰重。” 见状,所长不再多说,对其余人下达最后的命令:“从今天起,项目组进入冲刺阶段!赵工,你负责统筹,必要时可以加班加点!我希望在专家组到来时,必须拿出一个能够稳定运行、性能达标的核心演示系统!” “是!所长!”赵工连忙应道。 所长准备离开,临走前回头看了眼众人的状态,叹了口气:“同志们,国家的期望就在你们肩上了。我相信你们,国家也相信你们,不要辜负国家的期望。”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关上,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像是在思考如果让工作进度更快一样。 赵工拍手,将散乱的思维整合:“所长的话大家都很清楚了,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互帮互助,每三天我会询问进度,前两周的加班我不强求,最后两周没进度,我希望大家能牺牲自身的休息时间。” 等人群散开后,赵工单独找人谈话。 他先找的任池欢,“池欢啊,言书的事……” “我知道,你放心吧组长,我不会感情用事的。”任池欢及时打断组长的话,视线还落在准备检查的实验结果上。 赵工也不打扰她,转身找司言书。 男人还有些不甘,想无视所长的话语,然而组长的出现让他没有躲避的借口。 “言书,所长今天的话都记下了吗?一定要放在心上,你现在事戴罪立功。” 组长的又一遍提醒才让司言书冷静下来,他轻轻嗯了一声。 第33章 焦急的气氛 所长下达死命令后的几天,项目组的气氛紧张而焦灼,即便赵工没有要求他们加班,研究员还是主动留下来。 然而,进展依旧缓慢。 下班最早的便是任池欢,虽然她时常对着数据皱眉,但她更多的是胸有成竹。 任池欢回家后便会翻阅书房的书籍,推测爆炸案的原因,已经很久没见司裴鹤了,回想起他那令人安心的身影,她才发现自己内心的想念如此之多。 裴鹤,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项目最重要的地方是司言书负责,他有关性能的方案正陷入焦灼,虽然理论模型完美,但实际搭建电路时,总是出现各种预料之外的干扰和失真。 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案引导,项目的每个部分都会被影响,因此他带着几个组员日夜不休地调试、排查,更换元器件,可问题依旧存在。 不仅如此,其他几个模块也或多或少遇到了问题,或是设计缺陷暴露,或是加工精度不达标。 整个项目组都出现状况,赵工是其中最为苦恼的人,可他每天依旧要保持冷静的思绪安抚组员的情绪,把控大局。 就在这一片愁云惨雾中,任池欢负责的系统稳定性测试与优化部分,却传来好消息。 在接连几次的进度汇报会上,当其他人依旧重复着“正在排查”、“尚无突破”时,任池欢的汇报开始有不同的进展。 “……通过改进屏蔽层结构和接地方式,我们在实验室环境下,成功将特定频段的背景噪声降低了3个dB。” 其中一位同事记下特点,似乎对他的板块有所帮助。 “我验证了一种简单的吸收电路方式,可以有效针对之前反复出现的瞬态脉冲干扰,初步测试表明,可以抑制八成以上的此类脉冲。” 这次是组长眼里出现光。 任池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报告,递给众人:“这是重新梳理后的测试流程和故障树分析图,可以更高效地定位系统异常点,节省排查时间。” 她的汇报简短有力,清晰的指出他们之前待解决的问题,并给出有力的解决方案。 组长在听到任池欢的汇报后,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动,他满是赞许的看向她:“好!池欢同志做得很好!你的成功给我们小组带来信心,我相信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其他成员总算看到事情的进展,他们纷纷向任池欢请教,哪怕只是一点提醒,说不定都能带来新的思绪。 无论他们问的是什么,从噪声抑制的方法,到故障排查的思路,任池欢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一一说出,如果对方有需要,她甚至会到对方的工位上帮忙。 夏姗姗更是与有荣焉,不少人因为她和任池欢的关系好,甚至会给跟询问她。 她看着任池欢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私下里挽着她的胳膊说:“池欢,你也太厉害了!他们那群大男人抓耳挠腮没办法,就你这里不断有好消息!我看司言书一直没进展,他肯定会着急。” 任池欢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夏姗姗话音刚落,司言书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她撇了撇嘴,压低声音问道:“说起来司言书拉下脸来跟你请教,你……会帮他吗?” 她那么善良,夏姗姗觉得会。 任池欢闻言,沉默了片刻,“为了项目能按时完成,为了不负国家的期望,也为了项目能尽快完成,他问我这些问题,我还是会帮助他。” 夏姗姗一点都不意外,可下一秒,任池欢的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冷冽的弧度,“但是,我知道,他不会。” 夏姗姗愣了一下。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向我低头,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有几分运气、对科研误打误撞的计算员,所以他不会请教我。” 虽然分析的很冷漠,但夏姗姗不得不承认,任池欢说的很有道理。 在任池欢的帮助下,除了司言书以外的其他项目组都有进度,他的困境肉眼可见,尽管李工也委婉地提示过“可以多和池欢同志交流一下稳定性设计思路”,但司言书依旧不愿低头。 他甚至刻意避免与任池欢有任何眼神交流,如果任池欢在他附近,他甚至会主动拿着零件离开。 但迟迟没有进度,压力接踵而至,赵工会主动找他谈话。 “言书,不是我不体谅你,所长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专家组眼看就要来了,你这边要是再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我们整个项目组都要跟着挨板子!” “我知道。”司言书憋着一口气,只能说出这番话。 见他还是没意识到问题,赵工再次施压:“言书,不要再犟了,池欢同志已经取得了新进度,实在不行你去取取经呢?”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司言书要是再不行动,实在说不过去。 可他实在接受不了低头,于是再三思虑下,他干瘪的开口:“好……我会的……” 带着这种沉甸甸的烦躁和挫败感回到家,司言书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言书哥,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沉默的进入房间,却发现任希颜不小心碰掉了他放在桌边的草稿纸,他骤然发火:“你能不能小心点!这些东西很重要你不知道吗?!” 任希颜被他从未有过的厉声呵斥吓了一跳,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地咬着嘴唇,默默蹲下身去捡拾散落的纸张。 看着任希颜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一阵刺痛,满是悔意,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他只能大口刨饭,以掩饰他内心的情绪。 夜里,司言书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组长的话,难道他真要去找任池欢了吗? “言书哥,”任希颜柔软的手臂从身后轻轻环住他,声音温柔,“还在为项目的事烦心吗?” 司言书没有回头,任希颜已经知晓答案,她沉默了一会,忽然靠近他,在他耳边低语:“我有个想法,或许能解决当前的问题。” “什么?”司言书的声音沙哑。 第34章 蛊惑 “你看,池欢姐那边……不是进展很快吗?她那些数据、报告,肯定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任希颜的声音更低了,“我们不如像上次一样……” 司言书身体猛地一僵,倏地转过身,“上次的事情你忘了吗?你怎么还敢做这种事?” “不是这样的!言书哥,我们只是借用!是为了项目能顺利通过审查啊!” 他一下就沉默了,只因任希颜提出的建议,后者却没发现不妥,还在继续蛊惑。 “你想,池欢姐之前那么针对我们,在会上让你那么难堪,说不定她早就有成效了,只等到时候交给专家,要是我们现在抢过来,在她行动之前……功劳就是我们的了!所长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她的话恰好戳中司言书的心事,所长的重视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更重要的是任池欢有,而他没有。 “万一又被发现……”司言书本能地抗拒,被所长批评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想重蹈覆辙。 任希颜却觉得不会:“言书哥,你为什么对自己没有半分信息,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整天愁眉苦脸,压力那么大,我看着都心疼!” 她顿了顿,表情更加严肃。 “而且这次她的成果肯定万无一失,我们只是……只是借用一下,确保项目成功而已。我们都有经验了,这次肯定没问题,等我们成了所长身边的红人,谁还会在乎过程怎么样?” 司言书已经忘记他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任希颜的话语一直在他脑里回荡。 第二天任池欢在工作的时候,莫名感觉不适,她的敏锐一向精准。 “怎么了池欢?”夏姗姗注意到她的变化,关心的追问。 任池欢摇摇头,开始找寻司言书和任希颜的身影,但失败了。 不过很快,任池欢就知道自己感觉不对劲的来源了。 司言书和任希颜自以为隐蔽的监视,在她看来,简直破绽百出,两人时常躲在一些角落,被发现后又装作只是为了做研究。 再比如任希颜会突然变得“勤快”,频繁地往她的方向送文件、借资料,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她锁着的抽屉和桌面上的文件夹。 司言书也开始询问身边的人,虽然没有问任池欢,但经常在她身边晃荡。 夏姗姗再傻也能联想到上次的事情,她气得牙痒痒,趁着打水的功夫,把任池欢拉到走廊角落,压低声音愤愤道。 “池欢!你看到没有?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一天到晚在我们这边晃悠!尤其是任希颜,她什么时候这么勤劳过,我看他们就是贼心不死,还惦记着你那点研究成果呢!真是不要脸!” 任池欢并不意外,或者说她早该想到的,“我知道。” 夏姗姗着急的拉了拉她的衣袖,“你知道还不注意点?” “迟早的事,他们不是贼心不死,是走投无路了。”任池欢抿唇,“但是我有其他的办法。” 司言书的项目陷入僵局,赵工的压力,专家组临近的恐慌,再加上他那不容侵犯的骄傲……司言书定然会有所行动,究竟是什么行动就要看任希颜的枕边风了。 “什么办法?”夏姗姗好奇的凑近,“不能让他们这么盯着?万一真让他们找到机会,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任池欢转过头,脸上带笑:“他们不是想要我的‘成果’吗?那我就给他们一个。” 听到这话,夏姗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眼睛瞬间亮了:“你的意思是……故技重施?” 任池欢点了点头。 “这次他们会不会不上当?”夏姗姗有些担心,同一个方式才用没多久,现如今真的可以吗? “他们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想着尽快拿到方案去交差,必然会失去一部分判断力。”任池欢冷静地分析,“尤其司言书,他本身对我的稳定性设计细节并不完全了解,又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他一定很期待我手中的研究结果。” 顺着她的思绪,夏姗姗理解她的想法,点着头笑声推测。 “咱们就弄一份看起来天衣无缝,实则埋了大雷的完美报告和关键数据!让他们偷!等他们交上去,在专家组面前演示的时候……这可比在所长面前丢脸严重多了。” 任池欢眼神锐利,“没错,我不相信这次后,他还敢偷方案。” 上次的事情根本没给他们教训,任池欢这才想到用更狠的方式。 “不过但要做得足够逼真,毕竟他们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数据也要做的更精细,核心思路要用我真实的思考路径,只是在几个关键参数和元器件的选型上,动一些手脚。” “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夏姗姗坚定的向她点头,但随即表情一变,“要是有你的真实数据,他们从这里面推导出真方案怎么办?” 任池欢自信的笑了笑。 “不会的,我要让他们初步验证时觉得合理,甚至精妙,但一旦进入实际系统联调,或者在特定负载下,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导致系统崩溃或性能急剧劣化。” 这个计划听起来比上次复杂不少,可夏姗姗并没有畏惧,反而有些兴奋:“需要我做什么?” “当然是……” 两人耳语,夏姗姗眼神渐渐亮起来,她拍着胸脯,“放心,演戏我在行!保证让他们信以为真,还觉得是自己运气好才找到的机会!”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带着默契,更带着对即将到来的、自作自受者的冷眼旁观。 接下来的几天,任池欢的工作似乎更加忙碌了,在笔记本上涂写的时间更多。 她常常伏案疾书,绘制着复杂的电路图和数据表格,脸上时而露出凝神思索,时而豁然开朗,甚至她还会特意告诉夏姗姗。 司言书站的较远,听不清两人对话的内容,但他明显看到夏姗姗脸上开心的表情,还有任池欢欣慰解脱的神色。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难不成是方案出来了? 第35章 暗中观察 在司言书思考事情的时候,任池欢找了一个看起来颇为陈旧的牛皮纸档案袋,将几张薄纸塞入文件袋内,随后郑重其事地将档案袋锁进了自己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还特意试了试锁是否牢固。 有同事看到任池欢的行为,好奇的凑近:“这是出结果了吗?池欢,你速度这么快呢?” 大家还坐在研究室中,为即将到来的专家,再一次检查手中的实验结果,可任池欢却早早准备下班。 面对同事的追问,任池欢并没有直接回答:“你们加油,我相信大家都可以的,今天我有点事,就先离开了。” “池欢,这么重要的东西放这里安全吗?要不要交给赵工或者干脆放所长那里?”其中一名同事瞥了一眼抽屉。 任池欢故作轻松地摇摇头:“没事,就几天功夫,专家组来了就交上去了。放所长那里反而动静太大,就锁这里吧,钥匙我随身带着。” 说罢,夏姗姗跟着她的身后,司言书和任希颜看着两人离开。 这根本不是任池欢的风格,大家都知晓任池欢拼命三娘的性格,曾经为了实验,她是最后一个走的人,如今却成为第一个。 他们不知道的是,走出研究室没多远,夏姗姗和任池欢就停下脚步。 “池欢,你说司言书他们真的会上钩吗?”夏姗姗踮着脚往里面看,好奇里面的进展。 任池欢拉着她在一旁坐下,“安心等着,司言书就算上钩也不会是这个时候,等人走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鱼儿,已经看到了香喷喷的饵料。陷阱,已然布置妥当。 看向研究室的方向,任池欢胸有成足,经过一世的熟悉,她知晓司言书是什么性格。 司言书感觉自己更加暴躁,无论是任池欢的行为,还是夏姗姗的态度,甚至两人的行为都让他不得不思考,她是不是真的做出暴躁了。 一直到晚上,任池欢和夏姗姗都已经逛了一圈了,才看到研究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除了司言书以外的最后一人,正跟他打招呼:“司组长,不用这么卖力,早点回去休息。” “没事,”司言书摆摆手,“我还有一点实验结果,等做好就走,你们先离开吧。” 旁人没有拒绝,做了一天的实验,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等人都走完了,任池欢才和夏姗姗走到研究室,此刻里面只有他一人,司言书还在低头摆弄实验器材,可眼珠已经锁定抽屉。 确认人都走完,并且无人再来后,司言书总算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步一步靠近抽屉,手中还拿着一把钥匙。。 见状夏姗姗不由有些激动,她下意识抓住任池欢的胳膊,不断捏紧。 司言书走到抽提前,拿出钥匙试了试。 初见这一幕夏姗姗很惊讶,“司言书为什么有你柜子的钥匙?” 任池欢愣了片刻,随后点头,“因为型号不多,所以肯定有重复的抽屉,说不定他早就准备好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夏姗姗都开始紧张,任池欢却继续盯着他,看看他想做什么。 与任池欢预料的一样,司言书很快铁道任池欢柜子旁边,钥匙胡乱的尝试,可是没成功,司言书不甘心想了些其他办法,但最后都于事无补。 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机会,司言书实在不愿意错过,可他尝试了几次,都无从下手。 最后司言书只能无奈的离去。 两人立刻躲起来,知道司言书走远,她们才走出来,夏姗姗盯着他的背影:“池欢,你说他真的会继续找机会吗?毕竟有把锁,是我,我也会放弃。” “他不会的。”任池欢依旧充满信心,“况且我会找机会放在你面前的。” 司言书没有把自己的发现立刻告诉任希颜,又或者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真的下手,可任池欢越来越在意的态度,以及那膈应人的锁头,都让他心里的想法被无限放大。 他不能被任池欢看不起,不能被其他人看不起。 到晚上,司言书将自己的观察和挫败感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任希颜。 “她锁起来了?还看得特别紧?”任希颜蹙起眉毛,眼中确实别样的情绪,“看来这里面非常有可能是研究报告,没有什么比报告更重要的了。” “可是她看的很紧,钥匙也随身携带,根本不像上次那样。” 司言书烦躁的揉着眉心,任希颜更加兴奋,“那我们更能确定这里面东西的珍贵性。” 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忍不住泼她冷水:“你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要找个开锁的?” 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开锁的风险太大,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强行撬开?更是天方夜谭,那他们怎么才有机会得到任池欢的报告。 “总会有办法的……”任希颜喃喃道,眼神闪烁,“她总要吃饭、上厕所吧?总有疏忽的时候……我们得耐心点,盯紧她。” 她的话有一定鼓励作用,司言书强打起精神,两个人一同关注着任池欢,期待发现她的漏洞。 在司言书和任希颜像两个蹩脚侦探般费尽心机时,任池欢和夏姗姗正站在研究所二楼的走廊窗边,看似在休息闲聊,实则将他们的行为尽收眼底。 夏姗姗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任池欢,低声道:“池欢,咱们是不是把锁弄得太显眼了?万一他觉得没希望,放弃了怎么办?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种种原因都让夏姗姗感到不安,或者说她更期待的是司言书快点倒霉。 任池欢手里端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杯,慢条斯理地喝着水,目光平静地掠过楼下那个焦躁的身影,语气平静:“不会的。太轻易得到,他们反而会怀疑。” 她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司言书不是傻子,他多疑又自负。如果我大大方方地把报告放在桌上,或者轻易让他找到漏洞,他第一时间绝不会相信那份报告,更何况曾经的经历还在那里。” “所以我现在要让他感受到困难。” 第36章 偷到报告 “我表现得如此重视,如此严密地保护,正好印证了成果的价值和真实性,他们越想得到这份成果,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就会忽视文件本身的问题,只会在拿到后沾沾自喜。” 任池欢一番分析后,夏姗姗恍然大悟,佩服地看着她:“高啊!池欢!你这是把他们心理都摸透了!让他们自己往坑里跳,还觉得是自己找到了宝藏!” 摸透了吗?任池欢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都是上一世她在司言书身边做贤妻的片段,她失笑:“不算摸透,只是对他为人了解罢了。” 要是真摸透,她上一世就不会那么惨,就能早些发现这个衣冠楚楚的人,究竟是怎样的衣冠禽兽。 她转过身,不再看楼下的司言书,声音清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们不会放弃的,我可以开始安排他们的‘机会’了。” 果然,如同任池欢所预料的那样,司言书和任希颜在最初的挫败后,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坚定拿到研究成果的决心。 而任池欢表现的越在意,司言书和任希颜就越坚信文件的真实性。 时机在焦灼的等待中悄然成熟。 任池欢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司言书和任希颜那两道目光中的渴望与急躁已经累积到了顶点,此刻他们已经没心思去思考更多。 机会来了。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的照了一片。 临近下班时间,组里其他人或是去了实验室,或是提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任池欢、夏姗姗,以及看似在整理资料,实则监视他们的两夫妻。 整个氛围有些不协调,又很平静。 任池欢像往常一样,拿出钥匙,打开抽屉,取出重要的文件。 她能感受到那一瞬间,有两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夏姗姗早就找来个借口离开,感知到他们的视线,任池欢淡然的把文件放在桌面上,像是准备翻开查看。 “池欢!不好了!出大事了!” 夏姗姗声音先一步响起,她猛地从门外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她一把抓住任池欢的手,喘着气。 “怎么了姗姗?慌慌张张的?”任池欢急切的看着来找她的人。 夏姗姗凑到任池欢耳边,压低声音的同时,故意提高:“是三号实验室!那里示波器被人操作不当,弄坏了,赵工气的要死,正到处找人呢!” “什么?!”任池欢一下变了脸色,“那东西不是才送到研究所来吗?示波器可不便宜。” 她的反应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得失去了方寸。 “千真万确!”夏姗姗更用力的点头,“你快去看看吧!李工点名让你赶紧过去,说只有你对那台机器最熟悉!” 任池欢没有犹豫:“好。” 司言书的眼神一下落在她身上,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动作已经停止。 因为着急,任池欢甚至没来得及给抽屉上锁,只能慌张的把文件塞进抽屉,胡乱的推进去,但抽屉依旧突兀地敞开着一条明显的缝隙。 此刻两人已经被拉远,任池欢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烧了呢?那可是精密仪器……” 两人的身影和焦急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司言书和任希颜两人,墙上时钟的声音正滴滴答答的走着。 司言书和任希颜等了好一会,片刻后两人才起身,目光都看向那个未完全关上的抽屉,脚上的动作不受控制往那个方向走去。 抽屉摆在眼前的那一刻,司言书和任希颜都不太敢相信,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意外的震撼。 等了那么久的机会,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言书哥,不是我的错觉吧。”任希颜没有立刻动手,反而不敢置信的盯着抽屉。 就连司言书都哑了喉咙,他回头看了眼研究室,空荡荡的,甚至他们这层楼都没有人。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见他迟迟发愣,任希颜推搡了他一下:“言书哥,别发愣了,赶紧那东西吧。” “快!希颜,你去门口看着!”回过神来的司言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有人来了就咳嗽一声!我马上拿。” 任希颜立刻点头,她快步走到门口,紧张地探出头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她对着司言书点头。 司言书不再犹豫,他打开抽屉拿出报告,掂了掂其中的重量,他能感觉到有不少资料。 他当机立断,将档案袋迅速塞进自己包中,随后把抽屉恢复到原样,从外面上看,没有任何异常,除了少了一份重要的报告。 做完这一切,司言书赶紧把桌面的实验工具收拾好,随后走到门后,任希颜看到他出来,立刻会意,两人迅速离开了办公室,甚至没忘记轻轻带上门。 离开的路上,两人心里依旧是难掩的兴奋和激动,却不知,在楼梯的拐角阴影处,任池欢和夏姗姗正静静地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背影。 “池欢当真料事如神,看到他们得意的模样,我还以为他们会吸取上次的经验,原来还是不长记性。” 任池欢的眼神依旧平静,“是啊,司言书怎么不吸取教训呢?” 回到家里,任池欢早早的关了房间的灯,人却站在窗口,看向司言书的房间,见房间透亮,她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卧室里的两人正沉浸的翻阅着报告,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报告内容详实,逻辑严谨,从问题背景到理论推导,从实验设计到数据记录,再到最终优化方案的确定,每一步都清晰无比,数据图表完整,结论明确有力。 司言书和任希颜很久没看到这么完美的报告了,他们更不相信是任池欢一人做的。 尤其是关于抗干扰和稳定性提升的部分,提出的几种方法和电路设计,司言书看到后,瞬间明白所长为什么对任池欢委以重任。 第37章 提交方案 司言书继续往下看,更令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她竟然想到了用复合结构来吸收瞬态脉冲,效果比常规方案好了不止一倍…… “她怎么想到的……” 他声音哑哑的,让人听不出语调,任希颜却并不在意,而是拉着司言书的手:“她怎么想的无所谓,现在这些都是我们的了。” 司言书没有接话,他的手指划过那些精密的参数,想起上次的事情,“我们再检查一遍,我怕像上次一样有问题。” 然而你这份报告完美得令人窒息,哪怕两人把文献都翻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破绽,仿佛就是为应对此次专家组审查而量身定做的终极答案。 “看来,她确实是下了苦功。”司言书最终长吁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他心里有片刻不安,但很快被即将胜利的喜悦冲淡。 这次他不会再上钩了。 “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嘛。”任希颜依偎过来,柔声道,“谁知道这是不是她自己做出来的,要不是言书哥你帮她检查,里面有错她都不一定能发现,我们现在是为了集体的荣誉。” 她的话成了司言书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是为了集体荣誉。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司言书和任希颜便带着检查后的报告出现在所长办公室门口。 刚开始看到司言书,所长的确没什么好脸色,听到他们拿出最终结果后,所长才变了态度:“当真,我听赵工说,你们项目组进度缓慢。” 司言书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的确有些缓慢,但我和希颜一起翻找资料,总算找到方向,花了好几个晚上才有了眼前的成果。” “是啊所长,在系统稳定性方面取得的一些突破性进展。我们整理了最终报告和核心数据,认为可以作为此次专家组审查的核心演示依据。” 任希颜声音更加温柔,“所长,我们反复验证过了,方案可行,数据可靠。希望能为项目组尽一份力,不如您先看看,不妥的地方我们及时修改,也能有更多的结果。”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长自然不好推辞,他将信将疑地翻开报告,快速浏览着 秉承着上次的警惕性,所长反复看了好几遍,报告的专业性、完整性和清晰的逻辑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里面提到的几个创新点和显著提升的稳定性指标,都让所长很满意,他对司言书改观。 “好!很好!”所长欣赏的拍着他的肩膀,“言书,希颜,我立刻就把这份报告上报给专家组,如果没问题就作为重点项目进展,你们真是立大功了。” 得到所长的肯定,司言书和任希颜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来昨晚的决策是对的,司言书已经感觉到飘飘然的感觉了。 “谢谢所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两人异口同声,努力维持着谦逊的表象。 带着所长的夸赞,两人回到了研究室。一进门,就看到任池欢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孩子啊她的笔记本上涂涂画画。 司言书忍不住想发笑,钥匙任池欢把她报告交上去的时候,发现已经交了一份一样的,她该怎么办啊。 想到这些,司言书开始慢步走向任池欢,“任池欢,你的稳定性报告整理得怎么样了?所长那边催得急,我和希颜的已经交上去了,你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我还在完善。”任池欢轻飘飘丢下一句。 任希颜也站在他身边,柔声细语地帮腔:“你可要抓紧了,别耽误了项目的大事,我相信姐姐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研究室里的其他同事闻言,都惊讶地抬起头看了过来。司工和任希颜?他们什么时候递交的报告,之前没听司言书说进展啊。 任池欢抬眼看着他们,“恭喜两位。” 平静的语气与两人的得意形成鲜明的对比,任希颜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是不舒适。 夏姗姗在一旁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前两天会议上还问题百出的司组长,今天就突然完成报告了,真是进步神速呢。” 明眼人都能听出嘲讽的意味,都在捂嘴偷笑,司言书脸色微变,但强忍着没有发作。任希颜更是扯了扯他的衣袖,眼下他们要低调一点,直到结果出来。 “我们也是为了项目着想。”司言书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仿佛这句话能让他有面子一般。 其他同事满心好奇,围在两人身旁,追问他们得到结果的原因。 “司组长,你怎么突然有灵感了?” “是啊,没想到希颜同志在这方面也有所了解。” 面对众人的询问,两人怕说漏嘴,连忙糊弄过去,“看到的例子……”“突然出现的灵感……”“请教了朋友。” 不仅如此,两人跑的很快,其余同事想多问两句都不行。 几天后,消息传来:专家组受到上报的阶段性成果后,已确定将原定计划提前,不日即将到访,进行现场考察和听取详细汇报! 消息传来,项目组一片欢腾,压力骤减。 尤其是大家知道是司言书和任希颜的报告起的作用,对他们的夸奖更多。 司言书和任希颜更是欣喜若狂,走路都带着风,在看到任池欢的时候更是骄傲的仰头,仿佛一切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任池欢依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那两人的得意,她视若无睹,甚至有些想笑,不知道专家来后,两人能不能这么开心。 思考的途中,夏姗姗路过,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场好戏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任池欢在司言书那里埋下伏笔后,心里更多的是思考爆炸案的事情,司裴鹤封闭式研究一段时间了,她什么信息都没有,帮不上忙。 思来想去任池欢决定试着联系司裴鹤,若是能了解些近况最好。 司言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任池欢面前,看到任池欢沉思的模样,他打趣道:“任池欢,你这是在思考怎么跟我道歉吗?” 第38章 太过得意 任池欢懒得搭理他,全然当做没听到他的话。 司言书被无视,心中气恼,忍不住再次开口:“任池欢,你不要以为……”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研究室里其他几位研究员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笔或仪器,目光汇聚过去,是所长。 “言书啊,”所长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与上次来研究室是两幅模样,“你的报告很不错,但是不要骄傲,还是要踏实搞研究啊!” 他眼神从任池欢身上扫过,直直落在司言书身上。 那眼神带着些审视的意味,司言书不明白所长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还要护着任池欢,但碍于所长的面子,他闷闷开口:“我明白所长。” 都说打个巴掌要给个甜枣,所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踏实干,今年评优我很期待见到你。” 所长的话出口后,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几声压抑着的抽气声响起。这份荣誉,对于在研究院多年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机会。 有评优便可以升职位,一步一步走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司言书眼里有片刻的震惊,但整个人依旧保持谦虚:“所长,我一定把您的话谨记在心里,能有如今的成就,不光是我和希颜的功劳,还有研究室其他成员的帮忙。” 他微微躬身,难得将姿态放这么低,倒是会笼络人心了。 任池欢低笑,她有些好奇司言书还有什么变化。 一旁的任希颜反应迅速,配合地接口,“所长,言书哥虽然为了这个模型,熬了好几个通宵,还把数据验证反复做了无数遍,可真正给他灵感的,是同事们研究的方式。” 司言书能这么说,所长在他身上看到成长,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言书比从前成熟了,我相信你能接待好专家。” “我不会让所长失望的。”司言书难掩内心的激动,能和萧老近距离接触,他或许能跟着萧老做研究。 所长最后满意的看了司言书一眼,转身离去,研究室的门关上,脚步声渐远,众人才慢慢回神。 同事们象征性的恭喜司言书,他摆着手说客气,发现角落的任池欢和夏珊珊后,穿过人群,停在她们面前。 他慢条斯理打开茶杯的盖子,吹了吹浮沫,“任池欢听见了吗?专家不日就到。” 从前是担心拖慢项目进度,两人对对方的意见都藏在心里,如今有结果了,司言书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 没得到回应,司言书气的咬牙:“有些人啊,占着茅坑不拉屎,看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在科研上很厉害,结果呢?不过是给我们做嫁衣罢了。” 任希颜跟着走过来,假装为任池欢考虑:“就是。池欢姐,不是我说你,研究这方面光看书肯定是不够的,还是需要有智商的。” 即便面对司言书和任希颜这样的嘲讽,任池欢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让司言书和任希颜感到一种挫败。司言书脸色沉了沉,冷哼一声:“呵!等到专家组来了,看她还能不能装得下去!” 任希颜撇撇嘴,挽着司言书的胳膊,“别管她了,言书哥,她就是嫉妒。我们得赶紧准备汇报材料,到时候,要让萧老看看你的天赋,说不定萧老以后实验都带着你。” 他们议论的声音不算大,只有夏珊珊和任池欢听得到,两人对视只想发笑,还想萧老带着他实验?做梦! 还不知晓情况的两人不再理会任池欢,而是凑到一起,兴奋地低声讨论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任池欢的不屑。 他们远去后,任池欢才拿出一本表面崭新的笔记本,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和实验设计草图,与那份被偷走的报告看起来有许多一致,但更多的是她周全的考量。 与此同时,B7封闭许久的门缓缓打开。 司裴鹤穿着一身半旧但整洁的深蓝色中山装,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长期高强度工作和缺乏睡眠的疲惫,青色的胡渣依旧遮掩不了他的帅气,他眼中更多的是归心似箭的急切。 这么久不在家,不知道池欢如何。 一想到家,想到任池欢,司裴鹤的心就像被羽毛轻轻拂过,心底不由软了一片,她在家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紧接着他想到司言书,他有没有打扰任池欢,前几次司言书的态度都让他不喜,念即此,司裴鹤不由加快脚步。 司裴鹤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他用微弱的手电,缓缓走到卧室门口,听见里面没传来动静,他放下行李,脱下外套,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化作一池春水。 任池欢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台灯橘黄色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她,任池欢趴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几缕碎发垂落在眼眸前,右边还有一杯已经凉了的茶。 司裴鹤无奈的看着她,像是不解她为何会趴在这里睡着,又像是舍不得破坏这幅宁静的画面。 他走到任池欢的身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被脸颊压住的那页笔记,以及散落在旁边的几份参考资料上。 很快,司裴鹤眼神就变了。 任池欢研究的方向是材料,司裴鹤最近接触过相关方面,所以有所了解。 而她笔记上勾勒的框架、引用的几个关键定理的变形应用、以及旁边参考资料上那些被红笔圈出、批注的疑点…… 都是司裴鹤在之前做研究时没想到的,虽然封闭式研究结束了,但这个项目还没结束,只是取得了一定成就。 他看着任池欢的注解,隐隐有一种感觉,要是任池欢能给他提意见,项目一定会进行的更快。 司裴鹤再看了一眼资料,上面有“非线性预测”模型的简单深化!甚至比现有的、司裴鹤知晓的模型更深入,甚至隐隐触及了他这次封闭项目中某个外围难题的核心边缘! 第39章 说梦话 司裴鹤的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他不在的时候,池欢已经努力到这种地步了吗? 一时间司裴鹤的心思飘的很远。 “唔……”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任池欢似乎感到了寒意,轻轻地嗦了一下,司裴鹤回过神来,他立刻俯身,动作地将她打横抱起。 突然的温暖让睡梦的任池欢有所察觉,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寻找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露出满意的笑容后,再次睡去。 司裴鹤刚将任池欢在床上安顿好,掖好被角,正准备直起身去洗漱,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不……不要……走开……” 她含糊地呓语,声音里带着哭腔,司裴鹤的心瞬间被揪紧了,他立刻重新坐下,轻轻哄慰着:“我在呢,池欢,别害怕……” 任池欢依旧难受,手无意识在空中扑腾,司裴鹤毫不犹豫的抓住,给她力量,“没事的池欢,我在呢,我会一直在的……” 一番安抚下,任池欢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但梦境显然并未结束。 任池欢进入一个漆黑的房间,里面堆满了腐烂的垃圾和破碎的玻璃瓶,正是她上一世被司言书设计,丢掉清白的地方。 意识到不对劲的任池欢想要跑,然而没跑几步,身后就有几个穿着邋遢、眼神淫邪的男人围了上来,“哪里来的小美人,这么好看呢。” “快让我们好好看看,研究员的妻子有多聪慧。” 恐惧如潮水涌上任池欢的心头,她想嘶吼,想反抗,但喉咙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脚更是如同灌了铅,沉重的无法挪动。 更让任池欢绝望的是,一只肮脏的手正朝着她的脸颊伸了过来,带着令人作呕的温度,就在那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 “滚开!”一声低沉而极具威慑力的怒喝从后方响起。 众人扭头看过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巷子口,“放给她。” 那些人却不害怕,反而挑衅的看着巷口的人,“我不放人,你能怎么办?你以为你是谁。” 即便逆着光,任池欢依旧能通过一点光纤,辨认面前的人。 是司裴鹤! 此刻司裴鹤目光如炬,气势汹汹的看着围在任池欢身边的众人,“她也是你们能碰的?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下手。” 那几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没想到司裴鹤怎么硬气,他们显然被鹤他的气势震慑住,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可想到背后之人给他们的钱财,几人又有些纠结。 司裴鹤没有理会他们,立刻大步向前:“池欢,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细听还有些颤抖,任池欢看到救星,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边。 “别怕,我来了。”他在她耳边低语,还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没事了,有我在。” 任池欢浑身放松下来,找到依靠一般,“裴鹤……司裴鹤!你来了!” 这一声呼唤,让司裴鹤浑身一僵,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底软了一片。 怀里的人蜷缩在一团,他忍不住低下头,想要亲吻她,长时间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爆发,他想用这种方式安抚她的不安,也宣泄自己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动。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前一秒—— 任池欢的眉头再次蹙起,情绪微变,他咬牙切齿地、清晰地吐出了另一个名字: “司、言、书!”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司裴鹤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原本深情的眼眸变得冰冷无情,司言书! 竟然还是司言书! 即使在梦里,她呼喊的还是司言书的名字吗?那刚刚喊他算什么?司裴鹤心里的想法顿时消失,他失落的坐在窗边,看着熟睡的脸庞,沉默的在她旁边睡下。 刚才那声依赖的“司裴鹤”,是她噩梦的救赎,还是因为他的出现,才变成了噩梦……那声“司言书”呢?是她期待他的出现,还是她等待他的拯救? 一股冰冷的、带着钝痛的失望和怒意,在司裴鹤心里被无限放大。 他司裴鹤,在她任池欢的心里,究竟算是什么?用来气司言书的工具?还是没了司言书后迫不得已的选择。 思绪开始变得混乱,司裴鹤烦躁的翻身,最后直接坐了起来,他不想待在这里了,一秒都不想,一想到在睡梦中任池欢都会提及其他男人的名字,他就无法接受。 司裴鹤决定去书房将就一晚,至少不跟任池欢一起,他就不会想起刚刚那些事。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睡梦中的任池欢却忽然转身,身体下意识地朝着他刚才所在的位置靠拢,像是在寻找热源。 还不等司裴鹤反应过来,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恰好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腕。 那微凉柔软的触感,让司裴鹤全身一紧,他说不出此刻的感觉,只是心里下意识的担心,让他想帮任池欢暖暖手。 只是暖手,他不会原谅她的。 司言书这样想的时候,又躺了回去,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帮她。 只是任池欢不太老实,她不安分的扭动和靠近,纤细的腰肢和微翘的臀线,不经意间摩擦过他身体某处敏感。 “轰——!” 一股完全不受控制的冲动立刻出现,司裴鹤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身体的谋个部位正隔着布料宣泄不满,他额角青筋隐现,表情分外懊恼。 他怎么会突然这样,他该怎么办?甩开她的手?他舍不得,那微弱的力道仿佛拴住了他全部的心神,他眷恋她握着自己。 难不成留下?他要顶着如此尴尬和难堪的反应,继续躺在她身边,听着她可能在梦里继续呼唤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无论是哪种结果,司裴鹤都不能接受,他整个人陷入矛盾和纠结。 任池欢对此毫无所觉,只觉得身边的温暖是安全感,她不再乱动,只是将脸颊无意识地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发出满足的轻叹。 第40章 她在哄他 任池欢沉沉睡去,可司言书像是被定住身体,夜色深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他不敢乱动,僵硬的躺着。 身上的反应依旧存在,可让司言更觉得头大的,是任池欢先后喊出的名字,到底司言书重要,还是司裴鹤。 他一边告诉自己不是他,一边控制不住的渴望是他,司裴鹤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和逐渐粗重的呼吸,都揭露着他内心的焦躁。 任池欢是在一阵温暖而安稳的感觉中逐渐苏醒的。 深沉的梦境最后退去,任池欢缓过劲来,她感受到温暖和熟悉的味道,即便没睁开眼,她都知道是谁。 “裴鹤哥你回来了,没有哪里受伤吧。”任池欢还没有完全清醒,半梦半醒的开口。 司裴鹤心里那道坎没过去,冷冰冰的回应:“没有受伤……你想让我受伤?” 几乎是立刻,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边的男人身体紧绷得不像话,任池欢警铃大作,他的语气也不太对劲,任池欢缓缓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悄悄打量着他。 可男人在她睁眼的瞬间已经闭上,像是在躲避什么,要不是他侧脸线条绷紧,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任池欢都以为他睡着了。 “研究如何?一切顺利吗?” 他才回来,任池欢自然往这个方向想。 “你希望顺利吗?”司裴鹤又没回到她的问题,反而像个刺头一样带着一丝回怼的意味。 她心中微动,想起了自己刚才似乎做了很混乱的梦,好像……还喊出了声音?难道…… 为了印证心中模糊的猜测,她轻轻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腕。 司裴鹤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身体甚至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这个反应,更加印证了任池欢的猜测,他果然在介意什么。 任池欢开始回忆做梦的场景,是因为她喊了司言书的名字?她知道自己现在要哄这个男人了。 只见她背对着他,但柔软的身体却像没有骨头般,又往后贴了贴,整个人缩在他怀中,任池欢能感觉到他浑身一僵,甚至呼吸都停滞了一番。 “裴鹤?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所以你不开心……”任池欢故意放软语气,像是在撒娇。 司裴鹤反应本来就没消退,女人的香气径直涌入他鼻腔,到这时候了,她竟然觉得他是因为被吵醒而不开心! 他心中情绪更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感受到男人的变化,任池欢忽然翻身,两人间的距离被缩到最短。 “那你怎么了?”她的指尖缓缓滑到他紧蹙的眉间,司裴鹤紧绷的不敢乱动,“身体这么僵,呼吸也这么重……是做噩梦了吗?” 她的触碰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司裴鹤猛然睁开眼,发现她眼里的狡黠,立刻意识到她故意的。 “你故意的?”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得不成样子。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眼害怕的往他身上有贴了贴,“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梦到了什么?”司裴鹤追问,语气有些急迫,握着她手的力道又不自觉地收紧。 他在意,任池欢能感觉到。 “梦到……有人欺负我,我很害怕,很绝望……” 司裴鹤的心猛地一沉,她先喊的是他的名字,竟然是因为他出现,所以做噩梦了吗?司裴鹤周身的情绪明显低沉。 任池欢赶紧继续说:“然后……你就来了。你把我抱起来,让我别害怕,你带我离开了。” 她认真的说着,司裴鹤愣住了,她喊他名字,是因为她梦到自己去救她了? 司言书的情绪明显好转,可司言书呢?他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的到底没有问出口,怕听到的是他不能接受的答复,再看任池欢,此刻竟然还带着一丝对他的撩拨。 任池欢能感觉到他依旧没有放松的身体,于是大胆的用手划过司裴鹤的喉结,“你好像还是有些不安,难道不能告诉我吗?裴鹤哥。” 司裴鹤被她的主动和直白撩拨得几乎失控。尤其是封闭式那么久,他对她的想念已经到达顶峰。 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困在自己身下,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司裴鹤猛烈的喘着气,盯着任池欢看了半天,带着些许别扭。 “我听到……你喊了我的名字之后……又喊了司言书!”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个名字,随后紧张的不敢与任池欢对视,下意识的想移开目光。 任池欢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个闷葫芦,竟然因为一句梦里的名字,自己纠结别扭了这么大半天! 她伸出双臂,迫使他与自己眼神对视,“我做噩梦就是因为他,他要伤害我,你保护了我。” 虽然只是简单的解释,司裴鹤却觉得心中的情绪得到缓解,不等他反应,任池欢将他拉向自己,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司裴鹤看着眼前放大的人,心跳随之加速,仿佛即将冲破胸膛。 可他心中的疙瘩没有真正解开,他克制的拉开两人距离,任池欢不解,就见他憋红了脸,“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喜欢他?心里……是不是还想嫁给他?” 司裴鹤说出口就后悔了,他怎么能问出这么幼稚的话,如果任池欢真的回答是,他该怎么办? 任池欢看着他这副傲娇又吃醋的模样,莫名心酸,上一世他一个人忍受着这些情绪吗?任池欢酸涩的开口:“司裴鹤,你听好了。” “我的噩梦就是因为他,他对我造成了那么多伤害,我怎么会继续喜欢他,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好好爱你。” 她的话语温柔有力,驱散司裴鹤心中所有的别扭,他怔怔地看着身下的人儿,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坚定,一颗心被填的满满的。 他终于等到她看自己了。 “池欢……” 两个人刚脱口而出,任池欢已经覆上他的唇。 月光羞怯地隐入云层,房间里的人忘了情。 第41章 一起去研究所 任池欢是浑身酸痛的醒来,看见身侧的男人,她回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脸颊一红。 “一直看我是还想再来一次吗?”司裴鹤没睁眼,但已经感受到任池欢炙热的视线。 “你!”任池欢害羞的怒喊,“司裴鹤!让开,我要洗漱上班了。” 那个任池欢洗漱好回来的时候,司裴鹤也收拾好了。 看到他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等她的时候,任池欢有片刻意外,“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起这么早,要出门?” “送你,”司裴鹤拿起平日里任池欢尝背的背包,“走吧,都这么久了,我这个老公也该去露面了。” 她知道司裴鹤依旧有些不安,她也没劝阻,反而是幸福的与他一起挽手出门,等两人到达研究所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是司团长?他怎么突然来了。 要知道,司裴鹤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这间研究所了,他们也不知道原因,就像是突然消失了,刚开始大家还很疑惑,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司团长这是做封闭式研究去了。 众人和司团长面面相觑的愣了几秒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组长赵工,他快步迎上前,“司团长!好久没见,今天您亲自送池欢上班呢。” 这一声招呼像按下了播放键,凝固的人群瞬间活络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语气里充满尊敬。 “司团长好!” “司团长前段时间的研究做的如何?” 司裴鹤从容的回应每一个人的提问,目光扫过司言书的时候顿了顿,“前段时间做研究,没时间陪在池欢身边,今天是特意来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司团长客气了。”众人笑着回应,他们也知晓肯定不是这一个原因。 前两天司言书嘲讽任池欢的事情并不算小事,也不知司裴鹤会不会找司言书算账。 同样担忧的司言书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想要降低他的存在感,人人司裴鹤还是向他走来。 直到那双皮鞋在司言书面前站定,司言书才迫不得已的抬头,“小叔,你回来了……” “嗯,最近在研究所没有捣乱吧。”司裴鹤并没有找他算账,平静道,“不能搞特殊,好好做科研,心思都放在这上面。” 司裴鹤像是长辈训话一般,司言书恍惚的一直点头应着,话说完后,他走回任池欢身边:“我去见一下所长,就送你到这,可以吗?” 任池欢抬起眼,确认司裴鹤没有情绪,“没问题。” 得到她的回应,司裴鹤不再多言,对众人略一示意就离开了。 司言书还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司裴鹤竟然什么都没做?赵工回过神来,呼吁大家赶紧开始工作。 从研究室出来后,司裴鹤穿过熟悉的走廊,脚步沉稳,心思却并不平静,池欢会不会觉得他的行为不妥。 他今天来,确实是有事要找所长,他音乐听说司言书和任希颜联合提交了一份关于“新型材料在极端环境下的应用前瞻”的报告,引起了上面专家的高度重视。 所长见到司裴鹤也是满脸惊讶,“裴鹤,研究做完了?” “是,下一个阶段了。”司裴鹤直言。 这样好的消息,所长忍不住想拍手叫好:“你的项目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司言书的研究结果也提交上去,上面说要提前来到访。” 专家要提前来? 司裴鹤并非他见不得自己侄子出息,可他太了解自己的侄子了,所以他才觉得事情透着一股不寻常。 “我能看一下他们的报告吗?” 所长直接把报告拿出来,看到报告后,司裴鹤愣住了 但那份报告所涉及的“前瞻性”理论和跨学科整合思路,并不是司言书和任希颜的风格,反而让他感觉有些熟悉。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脑海中闪过,他昨夜随意一瞥的时候,似乎看到池欢的笔……但他记不清了,模糊的印象让他心中一沉。 难不成池欢的成果被他们偷走了?昨夜她甚至因为研究趴在书桌上睡觉,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他不敢想池欢一个人面临着什么。 晚间,两人一同回家,一路上司裴鹤的情绪都很低落,任池欢不明所以,“怎么了裴鹤哥,找所长的时候不顺利吗?” 见她单纯的模样,司裴鹤思虑再三开口:“那份报告,司言书和任希颜交上去的那份……” “怎么了?所长不是很高兴吗?”任池欢还没把报告的事情告知司裴鹤,她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那是你的。”司裴鹤态度坚决,“以他们的能力,能做出这样的成就 ,早就升职了,更何况昨天晚上,我看到了……” 客厅里一下安静下来,任池欢没料到他会这么细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司裴鹤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看了报告,很像你的风格,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如果真是他们盗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 良久,任池欢平静地承认了,“核心思路和关键突破点,是我的,报告那份报告上的数据和模型都是我做的。”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迎上司裴鹤的视线,男人几乎是瞬间皱眉,司言书竟然真做了这么可耻的事情。 “你放心。”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会让他们把偷走的东西,原原本本地给你吐出来!是你的研究成果,谁都拿不走。”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要为她扫清一切障碍的强势,任池欢是感情的,可她却拉住司裴鹤的手腕,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裴鹤哥。”她的声音很轻,“谢谢你的帮助,也感谢你对我的伤心,但这件事,我希望裴鹤哥暂时不要插手。” 司裴鹤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是你丈夫,他们偷袭你的研究成果,你还让我不要插手吗?那可是你的心血,怎么能拱手让人。” 第42章 她的打算 任池欢紧紧握着他的手,眼底是明显的冷静,“我是冷静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为了避免隔墙有耳,任池欢拿着他去卧室。 “裴鹤哥,你想过没有,你现在站出来,凭借什么去指证他们?凭你记得我看过某些文献?凭你见过我的草稿?还是凭借你觉得风格像我,这些,在研究所的规章制度面前,都算不上铁证。” 她一番分析,让情绪上头的司裴鹤瞬间冷静。 的确,没有十足的证据,他真拿两人没办法,他不能那身份压人。 见他听进去了,任池欢才继续开口:“他们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我剽窃了他们的思路,或者干脆说那是他们独立想出来的,巧合而已。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更难找到确凿证据。” 科研界的剽窃认定极其困难,这在科研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思路和核心构想的窃取,在没有原始实验数据或确凿的书面证据链的情况下,很难一击即中。 “那你……”他忽然发现任池欢比他想象的还要迷人。 “他们偷走的,并不是全部。”任池欢平静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最重要的核心笔记本,我一直随身携带。他们偷走的,是我故意留下了一些不易察觉陷阱的草稿罢了。” 司裴鹤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深深的震撼,他并不是好欺负,而是在……钓鱼,他之前似乎不了解任池欢这一幕。 “但专家因为他们的报告要提前来。” “来的正好,”任池欢继续说道,“那份报告不可能没有问题,我亲手设下的伏笔,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出来。” 把计划和盘托出后,他才直视着司裴鹤:“所以,你现在插手,反而会破坏我的计划。我需要他们继续得意,需要他们毫无防备地站在台前。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即便如此,司裴鹤还是回想了下,任池欢也不催促他。 “我明白了。”他反思后提出这番话,“如果你有任何地方需要我,一定要告知我。” 任池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帅气又动人,任池欢眉眼更加温柔。”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不过……裴鹤哥今天略带恐吓的询问司言书,可以继续保持下去,他肯定不会怀疑报告有问题。” 面对人眨着眼,眉眼弯弯的描述着自己的计划,司裴鹤看着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的担忧顿时消散大半。 “好。”司裴鹤毫不犹豫地应下。 专家组到来的那天,研究所早就做好准备,所里主要领导着装整齐,在大门口迎候。 没一会,三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无声地滑入院子,车上下来五六位穿着中山装或列宁装的老者,还有两位较为年轻、随行人员提着公文包跟在身后。 “欢迎专家前来拜访。”所长主动上前。 专家迈着从容的步伐,和所长互相寒暄,紧接着一行人直接被请进了二楼那间平时只用于重大会议的小会议室。 司言书和任希颜自然被叫了进去,同组的其他成员作为“相关研究人员”,也在列席名单中。 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三人撞上,司言书和任希颜仰着头看着任池欢,满脸骄傲得意。 后者懒得搭理他们,直接略过。 会议开始,气氛还算融洽,所长热情洋溢地介绍了京来的几位专家——都是国内相关领域响当当的名字。 为首的正是萧老,他头发花白,眼神锐利,自始至终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所长有些疑惑,专家们不是看到研究报告才提前来的吗?现在的态度似乎不像对研究报告满意。 在萧老的旁边是李专家,他的表情更加凝重严肃,所长顿感压力。 可无奈之下,所长还是顶着这种压力,说了好一番客套话,他的话音结束后,专家团中的郑专家直接切入主题。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针对你们所前几日上报的那份报告。” 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司言书和任希颜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期待,他们不时看向旁边的任池欢,期待从她脸上看到不一样的情绪。 然而任池欢只是坐在那,一点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们。 在郑专家开口前,李专家插嘴:“这份报告谁写的?” 司言书和任希颜立马起身,“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专家放心,我和言书哥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做研究,争取创造更高的成就!”任希颜在一旁补充道,谦虚又骄傲。 然而李专家却没接他们的话,只是看向郑专家。 “这份报告,”郑专家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面前摊开的文件上,“思路很……特别。但是,经过我们初步的审阅和验算,发现其中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滞。所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回事这样,他本以为专家的提前出现,是对研究结果的满意。 李专家没有郑专家那么温和,他直接接过话头,带着明显的愠怒:“何止是严重!基本概念混淆不清!理论基础完全错误!” 意料之外的一番话让会场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尤其是赵工组内的人,更是面面相觑。 唯有任池欢,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她低头浅笑着,不知道司言书和任希颜对她的礼物满不满意。 紧接着李专家用手指重重地点着报告某一页,“尤其是这个核心参数的推导过程,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个模型构建,完全违背了最基本的物理定律!这样的东西,居然敢作为重大成果上报?!” 他的声音每拔高一分,会议场就多安静一分,所长恨不得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这是对科研工作的极端不负责任!拿着国家的研究经费,就产出这种东西?!这不仅是能力问题,更是态度问题,是科研界的耻辱!” “耻辱”两个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司言书和任希颜脸上。 从人群中站起来的他们,此刻只感觉浑身难受。 第43章 质问报告 两人脸上的血色以迅速褪去,他们彻夜检查了报告,没有问题,如今怎么会…… 司言书和任希颜回想那晚的事情,可依旧没找到破绽。 “这份资料,究竟是谁主要负责完成的?”郑专家提高音量,目光已经落在两人身上,“是你们负责完成的?” 死一样的寂静。 司言书还处在巨大的冲击中,无法思考,可他知道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就完蛋了。 旁边的任希颜却没想清楚,她带着哭腔尖声辩解:“是……是我们一起做的!主要是言书哥主导,我协助,我们花了很大心血的,可能,可能有些地方还不够完善……” 研究报告需要完善是常见的问题,任希颜试图用这种低级借口,逃脱这场问责。 “完善?”李专家气得冷笑一声,“这根本不是完善不完善的问题!这是原则性的错误!但凡做过实验,真正做了研究的人,都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更多的批评如同冰雹砸下,每一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毫不留情的否定。 司言书从李专家的话中捕捉到关键字眼,做过实验、研究,难不成任池欢故意做的手脚? 他看向任池欢,她依旧没有情绪。 随即司言书摇摇头,任池欢不可能知道他们偷窃了她的实验成果,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就在李专家又一次厉声质问“到底是谁搞出这种东西”时,司言书灵光一现,猛然抬头,脸上换上了一副沉痛、懊悔,又带着几分被蒙蔽的愤怒表情。 “专家,领导!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 任池欢挑眉,司言书会不会像预料那样做呢? “任池欢同志,恕我不能再帮你隐瞒,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众人因为他的话,又把视线对准任池欢。 “这件事……这件事我们有责任!我们不该……但这报告,它最初是任池欢同志做的!我们,我们只是觉得其中有些想法很新颖,不忍心看它被埋没,才帮她代为提交的!” 此话引起一片哗然,司言书还假装痛心疾首的捂脸感叹:“没想到任池欢同志在研究上有这么多缺陷,看来还是要从基础做起。”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惊疑、审视、鄙夷、难以置信,都聚焦到了任池欢身上。 司言书通过手缝看着任池欢,心里有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无所谓。 反正任池欢最开始只是个计算员,现在大不了又回到原来的情况,可他好不容易成为项目组的副组长,不能出事啊。 坐在高位的司裴鹤拳头不由握紧,他竟然往池欢身上泼脏水,他怎么敢? 虽然愤怒,但司裴鹤并没有贸然行动,他记得任池欢说的话,耐着性子等她反击。 成了。 任池欢心里默念,她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让司言书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是他偷看的资料和文件,但,这种程度还不够。 她一改从前的冷静和不屑,反而换上无辜和无助的神情:“司组长,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我的资料怎么会给你,而且我也没提交……” 任希颜已经清醒,立刻忙着司言书:“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看过你的资料,这正是你的方向。” “的确,”任池欢不否认,而是疑惑的看着两人,“不过我的资料你们怎么知道的?” 司言书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指她的鼻子道:“任池欢同志,不要再掩盖这件事了,你当时把资料摆在桌面上,我们好心帮你整理,你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 这下任池欢不再说话,沉默的低着头。 短暂的沉默,在司言书看来,更像是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傻了,无力辩驳。他心中甚至掠过一丝卑劣的庆幸和得意。 就连任希颜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庆幸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只见任池欢缓缓地从角落的座位上站起身,她脸上那点惊愕和茫然迅速褪去,换上大家熟悉的表情。 她掏出一个比打火机略大的金属物品,待全部露出来后,众人才看清那是便携式录音机。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抽气声。 这个东西实在稀有,不过想到她老公是司裴鹤司团长,众人又觉得正常。 可司言书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他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任池欢掏出录音机干什么? 还在疑问之际,任池欢的手指稳稳的按下了播放键。 磁带转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紧接着,里面清晰地传出了司言书刚刚的华语: 【……你当时把资料摆在桌面上,我们……好心帮你整理,你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 录音放到这里,任池欢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会议室,都是安静的状态,他们不知道任池欢这样做是什么含义。 台面上的专家一开始也是满脸疑惑,可随后忽然反应过来,表情严肃凝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了,所长同样理解任池欢放一遍录音的缘由,嫌弃的看着两人。 再看向两人,任池欢的眼里已经有些笑意:“司言书同志,任希颜同志。请你们当着专家组和所领导的面,再说一遍。” “到底是谁,偷拿了谁的实验资料?” 这下司言书总算反应过来了,是她故意把资料放出来的,她一早就知道他们偷拿了资料,难怪当时他们嘲讽时,任池欢没有半点反应。 一股恼怒冲上司言书的大脑,“你敢耍我?!” 任池欢耸肩:“谁说把资料放在你桌子上,你就可以随意看了?研究所是你家吗?你还要圈领土?” 她点醒其他人,同组成员顿时倒吸一口气。 是啊,任池欢只是把东西放在那里,怎么就成他们两人的东西了。 司裴鹤总算能松口气,他还担心任池欢解决不了问题,看到她露出迷茫的时候,他都想立刻冲到她身边了。 真相已经大白。 任希颜和司言书瘫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怨恨的看着任池欢。 所长见不得这样的笑话,赶紧对门口的保卫科道:“把他们带走。” 第44章 结果 司言书没想到任池欢会来这一手,绝望的看着所长,所长已经扭头为难的看着专家。 专家摆手:“这件事也不怪你。” 所长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司言书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他不甘心。 “等等!”司言书忽然高呼,众人又看向他。 司言书顶着压力到:“我知道错了,领导们,我和希颜……是一时糊涂。” 任希颜不知道他的打算,没有任何反应。 他则是低下头,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们看任池欢同志的研究遇到了瓶颈,拿分报告她在组内说过,我们想着帮她完善一下,可能……出现了沟通问题,才有现在的结果。” 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偷窃”,只说是“看过”和“帮忙完善”,试图将性质从盗窃扭曲成合作中的失误。 瞬间任希颜就明白他的意思,跟着帮腔:“是啊领导们,池欢是我姐姐,我怎么可能……我只是看领导和姐姐都很着急,想帮忙罢了。” 帮她?任池欢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表演,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她想过两人不甘心会有其他的行为,但是没想到他们脸皮这么厚。 司言书不断给任池欢眼神暗示,只要她开口说两句,这件事所长肯定不会追求。 可任池欢并没有这种打算,以至于司言书气恼,直接把问题推到她身上。 “但是!但是任池欢你也有责任!你明明知道那份报告有问题!你为什么不早说?!还把它放在这么明显的手段,是不是想借我们的手递交上去,影响做实验的同事!” 听到这话的时候,任池欢都要气笑了。 司言书还觉得自己越说越有理,仿佛找到了脱罪的突破口。 “没错!你就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在意我和希颜的关系,但是你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这可是同事拿生命做研究!” 他正义凛然的说完这番话后,又看向专家和所长,“领导们,任池欢才是心机最深的那个,你们要明鉴啊!” 这番颠倒黑白、反咬一口的言论,让在场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连几位所领导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所长更是羞愧,他们所里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厚颜无耻之人。 郑专家和李专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厌恶,同样身居高位的司裴鹤已经按耐不住了。 他今天要是不好好管管司言书,司言书眼里都没有他这个小叔了吧。 就在司裴鹤准备发作的时候,他看到任池欢充满自信的表情,他又坐回来,他该相信她的。 任池欢走到司言书面前,与他对视,“司言书,任希颜,你们承认看了并且代为提交了我的资料,这一点,有录音为证,不容抵赖。” 司言书的确没法反驳,他避开目光。 紧接着她顿了顿,“至于我为什么不早说……我的研究资料,我为什么要告诉其他人,难不成我要故意让心怀不轨的人来偷吗?” 同事们赞同任池欢的话语,不满的看着两人。 “你说我故意设圈套?”任池欢轻轻笑了一下,言语更加嘲讽,“如果你们心中无鬼,行事端正,我的圈套怎么会影响你们,说到底是你们先起了歪心思。” 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司言书被质问的想不出借口,只能不断的重申:“你……你……” 任希颜还想再说什么,看到领导们难看的表情,不敢再多言。 “好了!”所长沉声开口,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们二人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了科研工作者的基本道德和操守,性质极其恶劣!” 司言书知道这下彻底无望了,他绝望的看着任池欢,而任池欢却走向领导们。 “郑老,李老,各位领导。司言书和任希颜提交的那份报告,确实存在重大谬误,也并非我真正的研究成果。” “哦?不是真正的研究成果?那她真正的研究……” 从刚刚任池欢那番发言开始,郑专家已经对任池欢有极大的好感,逻辑条例这么清楚的女生,适合做科研。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任池欢不慌不忙地走向会议室角落,从她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沓文件。 文件的封面是普通的牛皮纸,题目与司言书和任希颜交上去的一致。 任池欢双手将文件递给郑专家。 “郑老,李老,各位专家,这是我的实验报告,之前因为一些核心参数还需要最后的数据验证,所以没有最终定稿,也未来得及正式提交。” 她先是解释为何现在才给,侧面反驳司言书刚刚说她刻意设圈套,再谦虚的请求专家赐教 “这份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理论推导过程、实验数据、模型构建思路以及目前遇到的难点和下一步计划。请各位专家批评指正。” 郑专家有些意外地接过文件,和李专家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好奇和审视。 他们提前到来,的确是来处理一桩令人不快的学术不端事件,毕竟态度很重要,但现在没想到的是,似乎还有转折? 凭借任池欢刚刚出色的反应,几位专家立刻围拢过来,翻开了那份看似朴素的文件。 起初,他们的表情还带着惯常的审慎和严肃,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起来,包括所长。 才闹出那样的笑话,也不知道任池欢能不能挽回些专家的好感。 随着一页页翻下去,几位专家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郑专家花白的眉毛微微挑起,手指在某一页的公式推导上停留了许久 李专家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眼里流露出欣赏,另外几位专家也不时低声交换着意见,频频点头。 看着反应,所长觉得有机会,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满脸期待的看着专家和任池欢。 后者像是看出所长的紧张,对他点头,示意他安心。 两辈子的记忆,还是自己熟悉的领域,这点自信任池欢还是有的。 见状,所长放下心来。 第45章 夸奖能力 司言书和任希颜更加确信今天的事都是任池欢一手为之,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拿出完整的实验报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研究所的众人内心都带着些许紧张。 片刻后,郑专家看完报告,满眼欣赏的看着面前的人,甚至声音都柔和起来,“任池欢同志,这份报告……是你独立完成的?没有找科研方面的前辈?” “我一人完成的,郑老。”任池欢平静地回答。 “好!好啊!”郑专家猛地一拍大腿,表情从原先的不满和轻蔑,变得激动万分。 “这份报告思路清晰,理论基础扎实,模型构建非常有创意,再数据处理上使用的方法,避开了传统的弊端,虽然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打磨,数据支撑也需要进一步加强,但方向非常正确,潜力巨大!” 听到认可的那一瞬间,所长的心才真正放进肚子。 李专家也连连点头,语气热切:“没错!老郑说得对!这才是真正做研究的态度!理论和实验都很扎实,数据很充足,刚才那份狗屁不通的东西,跟这份报告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其他几位专家也纷纷表达了对这份报告的肯定和浓厚兴趣,甚至有些专家针对报告的问题,开始与她探讨。 任池欢从容不迫,对答如流,专家提出困难,她就说出自认为的解决办法,还分析不同地方可能出现的原因。 这番演讲下,才是真正展示出她过人的科研天赋,以及扎实的基本功。 专家们的眼睛越来越亮,眼前的人绝对是科研方面的人才,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科研的新星。 听完任池欢的答案,郑专家激动的看向所长。 “所长,你们所里藏着这么一位优秀的年轻同志,千万不要忽略了,她差点就被某些害群之马给耽误了啊!” 所长此刻的心情可谓复杂至极,他信任司言书也是因为司言书在实验方面,经验丰富,谁能想到任池欢这个计算员,既然能有如此的成就。 他连忙表态:“是是是,郑老批评得对,这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我们一定深刻反省!” 会议结束,所长安排专家暂歇。 至于司言书和任池欢的结局是停职,虽然不重,但两人都清楚,这才想要回去就难了,而且其他地方肯定不会要他们。 入夜,两人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司言书脑海里却全是任池欢的身影。 从她冷漠的看自己,到设局陷害他,还有今天侃侃而谈的模样…… 司言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带着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兴奋。 上辈子的任池欢寡淡无味,像是一杯白开水,而任希颜则是诱惑人的糖水,他上一世偏爱任希颜也是正常的。 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吸引人了? 他是被任池欢的什么吸引了呢?科研天赋?雷霆手段?还是其他。 这种发现,让司言书心里涌出强大的征服欲,她上一世就对自己爱不释手,这一世她肯定也会。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就这么完了!如果能让任池欢继续对他死心塌地,她去所长面前说两句好话,一切都有可能。 所长看任池欢的眼神,让司言书清晰的认知到,如今任池欢成所长面前的红人。 看到机会后,司言书开始思考怎么行动。 任希颜却被他的动作惊醒,奇怪的看着司言书:“言书哥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如今他和任希颜是一家人,任池欢明面上肯定不帮他的,司言书决定悄悄行事。 “没什么,累了,早些歇息吧。” “工作的事……” 司言书正愁没借口,刚好就送上来了,“我明天去研究所,看看能不能说服所长。” 任希颜听到他这么有担当的话,一下扑在他怀里,“言书哥最厉害了。” 殊不知在她夸奖的时候,司言书的思绪已经飘远, 在被停职的第二天,司言书就开始他的“忏悔”行动。 他守在任池欢的门口,他知道司裴鹤因为工作原因,不能经常和任池欢一起下班。 熟悉的声音迫使任池欢抬头,当他看到皱巴巴的衣服,和深邃的眼球,她不懂面前的人想要干什么,转身欲走,却被射门后的人迫使留下脚步。 “池欢!”他声音沙哑,尽可能温柔,“你下班回来了,今天累不累啊!” 任池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脚步不停,司言书心里一急,连忙跟上,一下把人拦住。 任池欢不耐烦的皱眉,“你想干什么?” “池欢,我知道我错了!我大错特错!”司言书觉得这个程度不够,于是努力拍打着胸膛,希望可以吸引路人。 “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啊!是任希颜!都是她!是她一直勾引我,在我耳边说你的坏话,挑拨我们的关系!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其实最爱的就是你啊,池欢。” 司言书用尽可能专注深情的眼神看着他,谁知任池欢依旧面无表情,步伐甚至加快了一些。 她的反应让司言书又气又恼,以至于司言书不得不拉出从前的旧账。 “池欢,你还记得吗?我们在一起的冬天,因为你手总是冷的,所以你想放我包里,你很喜欢我那样。”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他几乎要伸手去拉任池欢的胳膊,司言书忘了任池欢的性格。 等任池欢转过头时,眼神中没有任何感动或者软化,“司言书,我们很清楚,这个组里最美幸运的人就是你,你好能帮我什么?” 任池欢的太过决绝,以至于司言书都不敢相信,她怎么就放弃自己了?上一世明明那么爱他。 “还有,”她出声拉回司言书的思绪。 “你别再提‘结婚’两个字。你不配。对了,这份录音我还没给其他人发过,要是你再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走回自己的房间。 司言书僵在原地,从前满心满眼只有他的任池欢去哪了? 第46章 追求攻势 而他并不知道,任希颜根本没睡,她注意到司言书的行为,一直默默注释着一切, 她死死地攥着窗帘,看着司言书对任池欢的态度,她嫉妒,这些明明是属于她的,凭什么司言书对另一个人卑躬屈膝。 任希颜不甘心。 本以为提醒后,司言书能见好就收,谁知道他并没有这样。 在任池欢抱着大量资料准备去研究室时,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池欢!” 任池欢脚步没有停顿,甚至主动提高速度,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司言书仿佛没有看出她的拒绝,而是快走几步,绕到她前面,拦住了去路。 他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的,熨烫整齐的中山装,明显打理过的头发,再配上他讨好的笑容,任池欢一下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池欢,你看,我给你带了东西。”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牛皮纸包,递过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老城南的核桃酥。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看着面前的纸包,任池欢有些想发笑,她目光掠过面前的人,“司言书,我已经不是从前的任池欢了。” 上一世她对司言书的期盼很简单,可他都做不到,念叨了一辈子的核桃酥却在这一世吃到。 “让开。”她的声音不高,却分外无情。 司言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举着点心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他想到任池欢心中有气,也理解她这种做法。 “池欢,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说……” 他的话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关切,甚至一改从前的拉低语气和身份,他不信任池欢没有半点反应。 然而任池欢连跟他废话的欲望都没有,她侧过身,打算直接从旁边绕过去。 见她不给机会,司言书有些着急了,他挡在她面前:“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你再跟我闹脾气,现在我不是低头了吗?” 他开始胡搅蛮缠,眼神变得不耐烦,仿佛只要他一低头,任池欢就理所应当的要原谅他。 任池欢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司言书,,我告诉你,第一,我们不是同事,你是停职反省人员,未经允许不得进入研究所核心区域,需要我叫保卫科吗?” 提到保卫科,司言书明显出现惧意,可任池欢的话还没有停下。 “第二,我现在根本不喜欢吃核桃酥,喜欢吃这个的我,早就被替代了。” 她说的是实话,要是从前的她,哪有机会发展科研,肯定会因为对司言书的感情,心甘情愿的做贤妻,放弃她的梦想。 司言书不相信,他认为是任池欢再嘴硬。 “第三,”任池欢音调又降了一个调,“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跟你有任何接触。” 说完,她不再给他任何纠缠的机会,在司言书发愣的时间,离开走廊。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司言书心里有些受打击,但更多的是不甘心,他不会因此停下对任池欢的追求,他不信她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过这次司言书学聪明不少,既然她见到自己就会叫保卫科,那他就不出现,给她写信 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东西,精美包装的信封和信纸,还有一只钢笔。 任希颜在听到动静寻来,冷不丁的开口:“言书哥,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四言诗一个激灵的站起身,把东西被在背后,“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飞速的离开,全然不顾任希颜的感受。 其实任希颜已经猜到大半,因为他现在的态度,就是从前对任希颜的态度。 卧室的书桌上,司言书提笔开始写信。 “池欢,我亲爱的池欢……”写下这个称呼,他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没这么称呼过任池欢,在他眼里,任池欢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但是如今她却不一样了。 所以,司言书忍着心里的不舍,继续写着。 信中,他极力渲染他们所谓的过往情深,将责任大部分推给任希颜,他怪任希颜的蛊惑和挑拨离间,怪任池欢的藏拙,独独没有怪自己的三心二意。 四言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很满意这封信,写完后,他甚至还滴了几滴水在信纸上,伪造出“泪痕”的效果。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塞进信封,没有署名,趁着夜色,偷偷走到窗户边,趁他们卧室没人的时候,把情书塞到任池欢的笔记本里。 他怀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和忐忑,等待任池欢下班。 这段时间的观察,司言书已经发现任池欢的规划,她上班是一定会打开笔记本的,自然会看到情书。 然而,等下班回来的时候,任池欢的表情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平静。 司言书还主动往她面前凑了凑,后者却嫌弃的走远,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难道一封信不足以表达他的诚意?司言书这样想着,又开始写了好几份,他每两三天就送一封。 渐渐的窗户被关起来,他找不到送信的时机,可任池欢对他的态度依旧没变化。 司言书受不了了,在某天他塞完信离开后,躲在暗处,看到任池欢出门,捡起了那封信。 他心中一阵狂喜,他就知道任池欢一定看到了,送了这么多次,池欢一定感动了。 却见任池欢看都没看信封一眼,径直走到楼道的垃圾桶旁,随手将那封信丢进去,没有任何由犹豫。 怎么会这样?司言书不接受这件事,他几乎陷入了癫狂。他不明白,任池欢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从前还在喜欢他,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用更极端的方式刷存在感。 司言书了解到任池欢为了新的研究结果,经常在实验室待到很晚。 于是,每到深夜,他就会跑到任池欢做研究的实验室门口,也不喊叫,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第47章 给她压力 刚开始的确没啥,但偶尔有晚归的同事看到司言书紧紧跟在任池欢身后,想到他们的关系,一时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任池欢是司裴鹤的老婆,司裴鹤是司言书的小叔,两人怎么都不可能扯到一起。 司言书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想用舆论给任池欢施加压力,想让她迫于流言,不得不出来跟他说话。 可惜,他再一次打错了算盘。 任池欢对他的行为置若罔闻,她全身心投入到实验当中,想在下次见到专家的时候给他们惊喜。 既然她不出面,司言书就一直这样做,本以为任池欢会低头,却没想到研究所的领导找司言书谈了一次话。 所长严厉警告他,若再骚扰同事,干扰研究所秩序,将立刻上报,加重对他的处分。 司言书知晓任池欢如今在研究所的地位不低,只能灰溜溜走开。 晚间躺在床上的司言书苦恼的不行,软的不行,硬的也不敢,他整颗心都是任池欢的发光的模样,想得到她的心在不断骚动。 一切都做不了,司言书决定跟踪她,说不定就有契机出现。 越是跟踪,他心里的那种痒意就越发强烈,尤其是司言书发现,在脱离自己之后,任池欢不断发光、散发她的美丽,司言书就更加不能接受。 这和他记忆中那个模糊、温顺、甚至有些黯淡的影子,截然不同。 司言书不能接受曾经在他旁边灰暗的人,如今这般耀眼。 一天下午,他看到任池欢独自一人,往研究所后面那个废弃的小花园走去。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 司言书心中一动,觉得这是谈话的好机会,或许这次就能解开两人的误会。 他略带犹豫,立刻跟上去,瞬间就注意到任池欢正背对着他,站在一颗梅树前。 瞧见时机不错,司言书清嗓,挂上早已训练好的笑容,“池欢,我……” 然而他刚开口,任池欢就打断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跟了我三天了,不累吗?” 司言书所有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她知道!既然她知道,她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还不等司言书反应过来,任池欢已经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他,眼里是愤怒和警告。 “你……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调。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任池欢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满,“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的纠缠,你的信件,你的跟踪,在我眼里,都是令人反感的行为。” 司言书不愿接受,试图解释:“我只是……” “够了!不要再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否则,” 她晃了晃手中的录音机,却让司言书瞬间想起会议上的事情,他心里咯噔医生。 “我不介意让你的处分决定里,再多加上‘屡教不改,恶意骚扰’这一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那会是什么后果。” 司言书不敢乱来,他知道任池欢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想让自己消失,于是司言书主动离开。 司言书在被任池欢用录音机最后一次警告后,确实消停了两天。 任池欢总算可以正常上班,但对司言书来说,这两天异常难熬,他辗转反侧都是任池欢的神情,从嗔怒到日常的笑容。 一种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扎根——任池欢越是拒绝,越是冷酷,就证明她心里越是在意过去,越是放不下他!一定是他跟任希颜在一起的事情,伤害它太深了,所以任池欢很难消气。 这种自我催眠式的幻想,让司言书生出再次寻找她的勇气,上次的警告被他抛在脑后。 司言书换了方式,他会算准任池欢去食堂的时间,提前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确保任池欢能感受到他热情的目光。 又或者是在下班的时候默默陪伴,在家里默默帮忙。 任池欢的反应永远只有一个——无视;即便她清楚这些都是司言书做的,任池欢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种无视并没有打击司言书的自信,他的执念很深,深到他觉得一定能拿下任池欢。 事情一直这样消磨着,直到这天傍晚,天色阴沉,任池欢因为一个数据耽误了太长时间,出来的时候比往常晚了不少。 不过她心里也有一丝庆幸,这个点下班,不会再遇到烦人的司言书了吧。 可她想太多了,刚绕过研究所那栋红砖办公楼,一个身影便从旁边的冬青树丛后闪了出来,挡在了路中央。 又是司言书。 他这次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偏执,就连目光都变的病态。 “你想做什么?司言书!”任池欢警惕的看着他,他身上散发的信息让任池欢害怕。 “池欢!”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颤音,“我们谈谈!就五分钟!不,三分钟也行!” 这段时间他憋了太久,他必须跟任池欢说清楚。 任池欢整个人绷紧,不敢放松,“让开,离我远一点。” 说话的时候,任池欢依旧满脸警惕,生怕司言书趁她不注意,突然靠近。 “我不让!”司言书已经被逼到绝境,“任池欢,你今天必须听我说!我知道你恨我,你怨我!但是你要听我解释!你不能当我不存在!” 他往前逼近一步,试图去抓任池欢的胳膊,“池欢,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啊!” 任池欢没想到司言书会突然冲上前,来不及挣扎,气氛变得古怪。 “司言书。”一个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男声,突兀地在一旁响起,打断了他这番令人作呕的表演。 司言书和任池欢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在研究所能有这种待遇的,只有司裴鹤。 他显然是刚下车,正准备往研究所里走,却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看到司裴鹤,司言书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强烈的、被对比出来的自卑和嫉恨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为什么又是司裴鹤,为什么! 第48章 及时出现 司裴鹤没有理会司言书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任池欢身边,将人护在怀中。 他关切的看着任池欢,满眼着急:“没事吧?” 任池欢摇了摇头,看到司裴鹤出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要他在,她就有安全感。 这一幕落在司言书眼里,更是刺眼无比。 他看着任池欢在司裴鹤面前流露出的态度,与他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他接受不了。 “司裴鹤!”司言书被冲昏了头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司裴鹤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再叫一遍呢?” 预期极轻的一句话,却让司言书立刻反应过来,他刚刚竟然直呼了大名,可事已至此,司言书只能梗着脖子继续。 “我只是想告诉你,池欢喜欢的是我,她做这些都是为了气我。” 他吼得声嘶力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内心深处的恐慌和不堪。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任池欢紧张的抓紧司裴鹤的衣服,她好不容易让司裴鹤多相信她一些,要是让司言书毁了,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司裴鹤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冰冷的怒意在他周身弥漫开来。 气息的变化让司言书不由开始咽口水,任池欢见状,立马上前,她不能让司言书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司言书。” 任池欢上前一步,与司裴鹤并肩而立,她一边挽着司裴鹤的胳膊,一边语气冰冷对着司言书。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像你这种只知道窃取的人,还没资格谈爱,有时间自以为是,不如多看两本书,提高自己的科研能力。” 司言书被她骂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 “气你?”任池欢嗤笑一声,“你算哪根葱,裴鹤哥比你聪明,比你帅气,比你能力强,比你职位高,我是眼睛瞎了才会喜欢你。”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身旁的司裴鹤,那眼神里的冰冷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毫不掩饰的维护与肯定。 “在我心里,”她的声音放缓,“司裴鹤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他的才华,他的品行,他的担当,你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司裴鹤听到她的话心里咯噔医生,他在她心里竟然这么好,一股暖流默默从他心里流过,就连刚刚的气,都消了大半。 她重新看向司言书,“在我心里,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你胡说!”司言书已经被他们的话语和行动气疯,“司裴鹤他就是一个瘸子,你现在被京城的专家看重,有更好的前途,怎么能浪费在一个瘸子身上?” “啪——!” 不等他说完,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司言书的脸上,打断了他所有的疯话。 任池欢收回手,掌心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麻,可她依旧觉得不解气,他怎么能这样说司裴鹤! 这一巴掌,不仅打懵了司言书,也让一旁的司裴鹤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震动。 他看着她为了维护他,如此干脆利落地出手,心里对任池欢的信任更多一份,她定然心里有他。 司言书捂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任池欢。火辣辣的疼痛和极致的羞辱,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任池欢!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打我?” 任池欢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司言书,这一巴掌,是打你口出狂言,污蔑他人。” 司言书还没清醒,还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我说的是实话。” 又是一记清脆的响声,这次打的是另一边的脸。 “现在,你给我听清楚,也给我记住。”任池欢声音猛地拔高,“我,任池欢,和你司言书,从你跟任希颜结婚、打算陷害我那一开始,就彻底决裂了!” 司言书听到这番话,背后一阵凉意,她怎么知道他的陷害。 “你若再敢出现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纠缠不休,”她的目光扫过司裴鹤,看到后者平静的表情,她才放心,“后果,绝对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现在,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司言书耳边。 他总算明白,任池欢是下定决心跟他决裂,两人再无可能了,他害怕任池欢口中的后果,连滚带爬的离开。 周围终于恢复了寂静。 冰冷的雪花,开始悄无声息地从灰色的天幕中飘落,任池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裴鹤哥,刚刚司言书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任池欢想办法安慰面前的。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握住了她那只刚刚打了人的手,暖意从手掌传出,任池欢整个人都安心了。 任池欢抬起头,对上司裴鹤深邃的眼眸,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手疼不疼?”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疼。” 此刻任池欢心里是有些担忧的,“裴鹤哥,我跟司言书没有关系,我已经拒绝他很多次了,是他非要来找我!” “我知道,”司裴鹤把她搂在怀里,“我相信你,我知道的。” 若说从前司裴鹤心里还有些猜忌,从她护着他,为他动手的那一刻,司裴鹤就相信了。 他分明看到任池欢打人后依旧颤抖的手。 听到他总算相信自己,任池欢雀跃,她坚持这么久的事情,看到希望了,司裴鹤相信她了。 “我们回家吧。” 司裴鹤见她一直发呆,脸上还有些笑意,于是主动开口牵着她,两人漫步走回家中。 而任希颜刚洗漱完准备睡觉,看到司言书还没回来,她疑惑其中的原因,可司言书总是搪塞,说是为了他们复职。 她不信,她看到司言书对任池欢明显不太一样,可她不想管,因为只有回到研究所,任希颜才有机会打压任池欢。 就在任希颜打算睡下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49章 复职的希望 “希颜,开门,我没带钥匙。” 门外的人语气重有极大的不满,任希颜已经想到他在任池欢那边吃瘪,可她还是调整好状况,打开门。 “言书哥?你回来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司言书狼狈的模样——头发被雪水打湿,黏在额头上,脸颊上那个清晰的五指印红肿未消,满眼愤怒。 “你……你的脸怎么了?”她上前一步,惊讶的想要伸手。 “没什么。”司言书猛地一挥手臂,粗暴地格开她,他自然不想承认被任池欢打了的事情。 即便如此,任希颜还是猜测道:“是池欢姐打的吗?” 她心疼的开口,落在司言书耳朵里,却成了嘲讽的话,他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冒出。 “都是你!”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破裂,“要不是你当初撺掇我去偷什么狗屁资料!要不是你吹耳边风!我怎么可能被再次停职!又怎么可能被任池欢打!” 他把所有失败的原因都归结到任希颜身上,仿佛找到情绪的宣泄口。 任希颜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回想起司言书最近做的事,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委屈。 “司言书!你混蛋!当初是你想要超过任池欢,但是没本事,所以我才出了这个主意,你当时也同意了现在出了事,你全怪在我头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做的事,你就是见任池欢比以前好了,想要背地里讨好她!” 司言书像是被踩到了最痛的尾巴,猛地逼近她,面目狰狞,“是!我就是没想到任池欢现在这么得意!我没了工作和脸面!我当然不是男人!我只能讨好她恢复职位!” 他喘着粗气,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在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事情,司言书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任池欢!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我司言书从今天起,跟你势不两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他吼得声嘶力竭,试图用放狠话的方式来挽回可笑的面子。 然而,任希颜看着他只会窝里横的样子,心里愈发觉得可笑,她抹了把眼泪,笑声尖利而讽刺。 “势不两立?司言书,你拿什么跟人家势不两立?你现在就是个停职反省、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人家任池欢呢?她是被京城专家看中的人才!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跟她势不两立?你配吗?” 她说的是实话,司言书却被噎得脸色铁青,找不出话反驳。 两人为了宣泄怒火,朝对方撒尽怒意,此刻慢慢冷静下来。 他们除了彼此,再无其他。 任希颜最先醒悟,虽然她不想司言书再找任池欢,可她清楚,这是他们复职的唯一希望。 她突然变得温柔,上前一步,诱惑的开口:“言书哥,你现在发这些狠有什么用?除了让我们更惨,还能得到什么?” 他不解的看着她,眼里有些警惕。 她凑近一步,语气越发温柔。 “你想想,任池欢她如今是研究所的红人,若是能在所长面前帮我们说话,说不定就能让所里对我们网开一面!就算只是换个轻点的处分,也比现在好。” 司言书瞬间冷静,他对任池欢再不满,都要承认她如今的炙手可热的地位,若是能帮他说好话……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司言书生无可恋的内心重新生出新的幻想,他还有机会回到所里工作? 但一瞬他又想到什么。 “可是……”司言书一下变得低落,“如今她对我满是厌恶,怎么可能帮我说话。” 他想起任池欢那冰冷的眼神,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那斩钉截铁的“滚”字,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任池欢的反感。 任希颜沉思片刻,眼下唯一能帮他们的,只有任池欢了,她一把拉起男人,带着鼓励的开口。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你是去纠缠她,她当然不高兴!可现在我们是去求她啊!是低头!是认错!姐姐之前那般爱你,肯定会心软的。” 司言书沉默了,他不确定任希颜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他内心依旧有丝侥幸。 “我该怎么做?”司言书盯着任希颜,“你了解你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做?” 既然他愿意去做,任希颜看到希望,她回想了下,“你和姐姐有什么难忘的回忆吗?或许提及独属于你们两人的记忆,会让她心软。” 司言书开始思索,任希颜心里是难受的,她很难接受自己的老公在她面前,回想和别的女人的过去。 可不能回研究所,才是任希颜最痛苦的事。 在任希颜日复一日的提醒下,司言书开始观察任池欢的行为。 因与京城项目的对接,任池欢对京城了解不多,也需要思想高度一致的人一起沟通,她和司裴鹤开始密切的出现在家里。 或许带着警告的性质,每次司裴鹤发现暗中的司言书,总是会跟任池欢更加亲密。 老太太见他们如此,只觉得是感情好,一想到她就要抱孙子,止不住的开心。 可司言书却满是嫉妒,他那个瘸腿的小叔,凭什么拥有闪耀的任池欢,还那般死心塌地。 他看到任池欢将一份文件递给司裴鹤时,脸上会有温和的笑意,比起对他的嫌弃,这样柔和的画面司言书从未见过。 当然,司裴鹤也是极尽温柔,满眼宠溺的看着任池欢。 凭什么任池欢对他没有一丝留恋,难道就因为司裴鹤更有地位吗?任池欢那个瞎眼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他是潜力股吗? 司言书心中的嫉妒不断滋生,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情绪逼疯的时候,一个冰冷而恶毒的念头,骤然窜入他的脑海。 他想起来了!上辈子……司裴鹤好像……死得很早! 具体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他记忆有些模糊,但因为司裴鹤的离世,司言书还受到一些好处。 身边人还在哀悼司裴鹤的时候,司言书已经凭借小叔从前的影响力,扶摇直上了。 第50章 短命鬼 短命鬼! 这三个字一下点醒司言书,司裴鹤再厉害又怎么样?他是个短命鬼!任池欢现在跟他走得近,将来注定要当寡妇!守活寡! 莫名其妙的攀比让司言书重拾信心,他仿佛抓住了任池欢和司裴鹤关系的致命弱点,只要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任池欢,她肯定会恐慌。 到时候她若是可怜兮兮的求自己,他也能考虑帮任池欢一把。 这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在他那已经被嫉妒和绝望扭曲的心里,竟然变得合理起来。 接下来就是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任池欢了。 他特意选择司裴鹤不在的时候,看到任池欢一个人在树下站着,他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上前。 “池欢。” 任池欢抬起头,她今天和司裴鹤约好在这里等他的,看到如此倒胃口的人,她转身想走。 “等等!池欢!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司言书急忙拦住她,语气急切,“是关于司裴鹤的!” 听到司裴鹤的名字,任池欢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戒备和厌恶:“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其实任池欢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到什么好消息,但她依旧想知道司言书有什么小道消息。 司言书忍住被任池欢嫌弃的目光,轻声道:“池欢,我知道你现在被司裴鹤迷惑了,他的确有地位,可是他却不能帮助你,而且他是短命鬼!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 他紧紧盯着任池欢的眼睛,想从任池欢的眼里看到一点变化。 可她太过平静了,唯一的变化便是她对司言书的眼神,多了不少厌恶。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我……我听到一些内部消息!他很快就要出大事!你不想年纪轻轻就当上寡妇吧!” 司言书重复的说着,试图表达这件事的严重性,“你知道一个女人成为寡妇,生活会变得多困难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在“拯救”任池欢,“池欢,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知道我之前做了错事,但我心里始终是有你的!只要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我绝对不会让你走到当寡妇那一步的。” 他语气急切,像是再晚一步,任池欢的人生就会完蛋。 “司言书。”任池欢在看了他半天的戏份后,总算开口,眼神里充满嘲讽,“从前只觉得你愚蠢、无能,现在发现你还有些恶毒。” 任池欢向前走了几步,“诅咒别人短命?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的手段越发幼稚,得亏你被停职了,不然我都不敢想在你的带领下,我们项目组会有多痛苦。” 司言书脸色猛地一变:“你!” 她竟然质疑他的能力,他能坐上副组长的位置,是靠自身的本事。 “我是为你好,你跟他交往有什么作用,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还要一个人艰苦度日。”司言书今天像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任池欢说服。 任池欢也有些恼了,她语气更加尖锐:“我任池欢选择和谁交往,和谁共事,看的是那个人的品行、能力和担当,而不是去算计他能活多久。” “更何况司裴鹤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值得尊重和对待,他身体上的残疾只是暂时的,你心里的残疾才是永恒的。” 司言书被质问的后退,他低估了任池欢对司裴鹤的感情,可他们明明没有在一起多久,为何她宁愿选择他,也不愿选择自己。 在他发呆思考原因的时候,任池欢决绝的看着他:“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司裴鹤的污言秽语,否则……” 她顿了顿,恶狠狠的目光直接落在司言书身上,司言书浑身一颤。 “我不介意让你真正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短命。” 任池欢离去,司言书因为她的话猛地抬起头,眼眶赤红,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不顺利的事情了,以至于他思想发生偏移。 看着她的背影,司言书一冲动,跟着上前:“任池欢!你站住!” 即便听到他的呼喊,任池欢的脚步甚至连一丝迟滞都没有,其实她知道司言书说的是真话,她老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司言书的话只不过是让她心里更加忐忑。 司言书两步冲到她面前,“好!好!你说我恶毒!那你呢?!你这个攀高枝、慕虚荣的势利眼!你以为司裴鹤现在对你好点,就跟他有未来了?他是不是真的爱你还不好说呢!” 既然任池欢这般在意司裴鹤,他这样说,应该会让任池欢难受才对,为什么它从任池欢脸上看到一丝怜悯? 她的眼神刺激的司言书乱了分寸,“司裴鹤他是什么人?他一个研究所团长,想要什么没有?你当真以为他那么喜欢你,他只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语气变得又快又急,“任池欢,你现在被表象迷惑,等你被骗了,你肯定会跪着回来求我!到时候,你看我还会不会要你这个别人玩剩下的破鞋!” 当他骂出那句话之后,任池欢先是一愣,随后释怀,旁人嘴里说出来的,任池欢或许还会有些惊讶,但从司言书嘴里说出来,她已经不意外了。 见她没有停留,转身就走,司言书再次感受到被无视,他感觉此前说的种种,都像是一场空话,他就是那个小丑。 晚间回家的时候,任希颜守在家门口等待他的好消息,一见到他,任希颜就上前:“情况如何?言书哥?” 她满眼期待,任池欢对司言书的情谊她再清楚不过了,肯定有机会的。 “她不搭理我。”司言书颓废的坐在床边,“我说再多都没用,她不想搭理我。” 司言书又重申了一边,不难看出他对此的介意,任希颜有些意外,她轻咬下唇,试探道:“那……我们就这么……放弃?” 他叹了一口气,“任池欢那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明天去研究所看看,万一所长给我机会。” 第51章 专家邀请 司言书的插曲并没影响任池欢的心情,她如同往日一样去研究所。 然而,今天的研究所气氛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几个平时较为严肃的领导脸上都带着难得的笑意,走廊里遇到相熟的同事,打招呼的比往日更热切。 虽然上次会议室上任池欢大放异彩,身份跟着升高,但事情都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池欢,来得这么早?”资料室的老王看到她,笑眯眯地打招呼。 任池欢是来资料室最频繁的研究员了,老王与她很熟,“是啊,老王,感觉研究所的人,今天心情都不错。” 她试探的开口,打算从老王口中打听一点消息。 不过他没有说太多,反而催促的让她离开,“快去会议室吧,郑老他们都在呢,好像有好事找你!” 任池欢心中微微一动,郑专家吗?她隐约猜到了什么,难怪研究所的人较为兴奋。她定了定神,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二楼那间小会议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里面传来陆陆续续聊天的声音,任池欢整理好仪容仪表,这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任池欢便看到以郑老为首的几位京城专家,还有研究所的几位主要领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郑老脸上带着温和而赞赏的笑容,率先开口:“任池欢同志,来得正好。我们刚才还在和所长他们讨论你那份报告里的几个创新点,真是越琢磨越觉得有潜力啊!” 所长同样满意欣赏的看着任池欢,这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人才。 李专家也笑着附和:“是啊,年轻人,思维活跃,敢想敢干,关键是基础还打得扎实,难得,实在是难得!” 在司言书的衬托下,任池欢显得尤为可贵 一番寒暄和肯定之后,郑老神色一正,与身边的李专家交换眼神,最后两人同时看向她。 “任池欢同志,经过我们专家组的一致讨论,并报请部里批准,我们正式邀请你,与我们一同去京城参与新材料的研究!” 尽管有所预感,但当这句话真切地落在耳边时,任池欢的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上一世她哪有这样的机会。 她没想到这一世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还不等她答应,所长在一旁笑着补充,“池欢啊,这可是郑老他们极力为你争取的机会!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干,为我们所争光!” “是啊,任工,恭喜你啊!” 接二连三的祝福险些让任池欢反应不过来,她看着众人满意的神情,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感谢领导的赏识,但这件事我需要想想,恕我不能立刻回答你们。” 众人一愣,去京市这么好的机会,任池欢竟然不想把握? 其余人都是怀疑的态度,唯有郑老,习以为常:“好,你慢慢想,如果想好了,相关的手续和调动,我们会尽快协调办理。你不用担心事情复杂。” 郑老理解的看着她,虽是更好的天地,但也意味着背井离乡,她有犹豫是正常的。 任池欢感激,“是,郑老,我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研究所。 大家对任池欢的升任并不意外,真正意外的是她可以直接调入京市的重点项目部,还是核心研究员! 在多种好处的情况下,任池欢还说考虑一下,所有人都多了些不解。 而此刻,在研究所一楼一个堆放杂物的阴暗角落里,有一个人,同样因为这个消息迟迟缓不过神来。 司言书今天本想混进研究所,见到所长,说说好话,看能不能复职,却没想到听到这个好消息。 “京市……重点项目……” “核心研究员……” 每一个字,都用力敲击着司言书的内心。 京市的邀请……重点项目的核心研究员……这……这明明……明明应该是他的啊! 如果他交上去的文件没有问题,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的。 司言书颓废的缩在角落,猛地想起上辈子,就在差不多这个时候,确实有京城专家下来考察,也确实看中了一份研究成果,发出了前往京市重点项目的邀请! 而那份研究成果……是他写的,虽然任池欢帮忙提了一些意见,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专家还夸他有一部分非常优秀。 那一部分恰好是任池欢指点过的地方,司言书从未想过会跟任池欢有关。 可现在……去京市的名额,怎么会变成了任池欢?! 她上一世是个只知道做饭的家庭煮饭,为什么这一世这般与众不同,甚至夺走了属于他的光芒。 巨大的冲击让司言书险些跌倒,他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所长和专家对话的声音,他毫不犹豫的起身,顺着方向找去。 “所长,郑专家,李专家。” 在看到他们背影的时候,司言书立刻出声,三人的步伐跟着停下,扭头就看到司言书这张脸。 两位专家立刻变了脸色。 司言书像是未察觉行为的不妥,郑重的开口:“我听说两位专家打算带任池欢去京市?” 所长不由皱眉,这是他该问的问题吗?专家的决定跟他有什么关系? “言书!”所长提高音量提醒,但凡有点眼力见,此刻都不会继续说下去。 偏偏司言书是打定主意要组织任池欢:“两位专家,你们有所不知,任池欢同志之前在我们研究所只是一个小小计算员,如今有这样的成就,你们不好奇吗?” 两位专家看向所长,后者点头,算是承认。 即便如此,李专家反应很快:“我管她之前是做什么的,现在她在这件事上有天赋,我当然要带她去京市。” 郑专家被典型,跟着帮腔:“对啊,就算是计算员,这份方案也做的很出色,我肯定她的实力。” 司言书根本没想到他们会帮任池欢说话,他们不是才见面吗? 纠结下,司言书又开口:“我知道专家们想找真的作者,因为只有真的作者才能辅助您们完成实验。” 第52章 被批评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专家直勾勾的看着司言书,“任池欢同志怎么不是作者了?这份报告不是她写的,还能是谁?难不成是你?” 因为上次的事情,李专家对司言书有很大的偏见。 即便李专家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司言书依旧厚脸皮,甚至语气带上了一种故作沉痛的斟酌。 “有些话,我知道说出来可能影响团结,但为了项目,我不得不提,领导你们可能不知道,任池欢的老公是司裴鹤司团长,其中的内容是她创作的,还是司团长发现的,我们不得而知。” 他若有其事的说着,仿佛他亲眼所见。 几位专家一下沉默了,司言书见状兴奋不已,成功了。 质疑的种子已经播下,等领导怀疑任池欢,从而去找线索的时候,他就能成功展示自己的过人之处,把原本属于他的荣誉,抢回来。 然而,他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司言书疑惑的看着众人,紧接着,一声极其突兀、又极其刺耳的—— “咔哒!” 紧接着是金属物体滚落桌面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主位的萧老,他不善言辞,但不影响他的权威。 声音的来源正是萧老手中的钢笔,那只笔陪伴萧老十几年,见萧老竟重重摔在桌上,众人震惊。 气氛顿时变的凝滞,谁都不知道萧老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司、言、书!” 老专家连名带姓的喊着,其余专家从未见过萧老如此失态、愤怒的神情,顿感事情不妙。 “你!”萧老的手指抬了起来,直指着司言书的鼻梁,“上次会议时,你偷窃一事就被戳穿,如今你还有脸说任池欢同志?” 司言书大脑瞬间空白,他没想到萧老会帮任池欢说话,她就是一个小研究员,怎么能得到萧老的重视。 萧老声音陡然拔高,语气更加激昂,“任池欢同志的研究报告我看过了,各方面都很成熟,你说她是抄袭别人的,你能写到她这种程度吗?” 李专家一愣,忽然想到萧老之前的遭遇,顿时明白萧老为何帮任池欢说话。 在萧老声名远扬之前,也曾遭受过他人的抄袭,那是萧老最信任的人,这件事花费不少时间才真相大白。 “萧老……我也是……为了国家好。”司言书再也找不到其他借口,只能苍白无力的找补。 可李专家根本不买他的账:“什么为了国家好,你拿着国家的钱,不好好做科研,才是真的对国家不好,别在那里冠冕堂皇了!” “是啊,司言书同志,你的行为很不可取,私自诋毁同事,任池欢同志的能力我们自有考量。” 郑专家也表明他的态度,司言书感到一阵无力,为什么他们都相信任池欢,都不怀疑她有问题。 李专家觉得还不解气,扭头看向所长:“王所长,你们研究所成员的人品还需要好好考量啊!” 所长胆战心惊的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是,我知道的。” 他给司言书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闭嘴。 司言书憋屈,却也不敢再多说。 最后,所长及时转移话题,引着专家们走向食堂,这件事才算结束,。 司言书并没有跟着前去,他不满的站在原地,想不通上一世属于他的名额,怎么会变成旁人。 当然他心中更多的是对专家们的不服,任池欢到底用什么吸引他们,竟然都帮她说话,可这些想法他只能藏在心里。 一行人去到食堂时,正好遇到同样前来的任池欢,她挽着夏珊珊,眉眼间满是兴奋。 见到所长和其他专家,她温和的打招呼。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李专家直白许多,看到任池欢便直接询问。 任池欢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歉然的微笑,轻声说道:“非常感谢各位的看重和邀请,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只是……我恐怕不能立刻去京城。”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诱惑的条件,竟然还有推拒的,李专家更是面露纠结,少一位人才,实验进度会更慢。 郑专家迅速捕捉到重点:“不能立刻去?能告诉我原因吗?是家里有什么困难?还是对项目有什么顾虑?你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们所里会尽量协助解决。” 去京城这么好的机会,他实在想不通一个有潜力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拒绝。 夏珊珊也有些意外,任池欢并没跟她提及此事。 她的嘴唇轻轻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任池欢低着头走近领导和所长,脸颊染上红晕。 “郑专家,您误会了。不是因为项目,也不是因为别的困难。只是……只是我和我爱人,司裴鹤,我们新婚不久……” 所长迅速反应过来,他帮着解释:“前段时间司团长参加了一个封闭式实验,这几天才回去。” 任池欢配合的点头:“我们……我们这才刚刚团聚。如果我现在就答应跟您去京城,这一去,项目刚开始,肯定非常忙碌,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 “我……我觉得这种行为,对我们这个刚建立起来的小家,不太负责任。所以,我想……能不能请您宽限一段时间?比如,推迟两个月再去京市报到?让我……让我能多陪陪他。” 她争取的不仅是陪在司裴鹤身边的时间,更是找出更多线索的时间,她不能让司裴鹤这一世有任何意外。 一番话说完,任池欢依旧紧张,在这种国家大事面前,她的小情绪似乎不重要,她不知道这番行为会不会让专家们觉得她思想觉悟不够,但任池欢不想退步。 郑专家确实愣住了,就连旁边的其他几位专家都没想到。 他们预想了各种可能的技术难题、家庭阻力,却万万没想到,原因竟是这个——新婚燕尔,丈夫刚结束封闭研究归来。 简单直白的话语,真切的表达她的诉求,相比从前觉得一切事情都要在科研面前让步的人来说,他们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女子,觉得她的形象更加鲜活生动。 第53章 给出方案 郑专家沉默了,他看向萧老。 萧老正在审视着眼前的年轻女子,从某种程度来说,任池欢的要求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可那颗常年被数据和理论占据的心竟然有所触动。 然而,理解归理解,项目的紧迫性不容忽视,如果任池欢晚去,很多资料和资源都需要重新分配调整。 一时间萧老也有所犹豫,他不想做没有人情味的人。 任池欢敏锐地捕捉到了萧老这份沉默之下的顾虑,她萧老不仅心系家庭,更看重国家的发展,她需要提供解决方案,他们才有可能愿意等她。 就在萧老斟酌着如何再次开口,既表达理解又不至于让项目陷入被动时,任池欢抢先一步,解决他心中的担忧: “萧老,我明白您心中的担忧,我不会因为我个人的事情影响项目的进度。” 闻言,萧老好奇的看着她,想说的话咽回肚子,好奇她有什么主意。 “为了确保项目不因我而耽搁,根据您项目的要求,将我报告中提到的核心思路,进行细化和完善,在您离开前我会教给您一份完整的方案。” 她稍微停顿,“这份方案会包括具体的实验步骤、所需的材料清单、可能遇到的技术难点及应对建议,以及前期数据采集的标准化流程。” 萧老听了她的建议,觉得并非不可行,如果有完整的方案,即便她暂时不在京城,团队里的其他同事也可以依据这份方案,开启前期的工作。 “如果你后面来项目组,跟不上进度怎么办?”郑专家适时提出自己的担忧。 任池欢颇有自信的挺直腰杆:“这是我自己做的方案,我已经在脑海中演练百遍,如果我参加实验时不能尽快投入状况,专家们就要凯斯思考是不是我自己做的了。” 她的自信令萧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欣赏和满意,这个女生有志气、有魄力,甚至无形中否定了司言书对她的猜忌。 “好!这个想法非常好!”萧老连连点头,“池欢同志,你能这样考虑,真是解了我的后顾之忧啊!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真的能交出一份完整的方案?” 任池欢点头:“我既然决定因个人事务耽误研究进度,我也需要付出相应的劳动,哪怕我加班加点,彻夜通宵,我也会做出来。” 他看向任池欢的目光更加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长辈对晚辈的期许:“你能有这份担当和周全的考虑,我非常欣慰。看来,我邀请你去京城,确实没有看错人。” 既然萧老表态,其他专家自然没有意见,所长跟着松了一口气,原先因为司言书丢掉的面子,总算在任池欢这里挽回。 “没问题,萧老!”任池欢得到同意,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重新挽起夏珊珊的胳膊,“那我和珊珊就先不打扰领导们用饭了.” “好。”萧老露出慈祥的笑意,与刚刚摔钢笔的模样,判若两人,“你先去忙吧,具体讨论方案的时间,我让助理安排通知你。” 离开后,夏姗姗诧异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叮嘱:“池欢,这么好的机会,你拒绝之后,会不会有影响。” 越是难得的机会,夏姗姗就越担心有人抢走属于她的功劳,可任池欢很清楚专家们想要的是什么。 她摇摇头:“放心,属于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我没必要去抢。” 夏姗姗有时候都对她这种态度感到无奈,“好了,你早些回家跟司团长说这个好消息吧,司团长肯定很想你。” 任池欢也这样想,她怀揣着混合着甜蜜、释然的心情,漫步回到家。 熟悉的院落和房间,任池欢以为一进门就会看到司裴鹤,然而客厅和卧室都没看到人。 她疑惑的走向书房,司裴鹤果真在这里,只是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 “回来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带着点沙哑。 “嗯。”任池欢放下手里的布包,笑着走过去,“今天怎么坐在这儿?像尊门神似的。”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奇怪的氛围,甚至主动伸出手打算碰碰司裴鹤。 司裴鹤却几不可查地身体微僵,像是有意躲避任池欢的触碰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任池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从前不会这样的,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司言书又来说什么了。 “裴鹤?你怎么了?” 两人这段时间的接触,司裴鹤给足她安全感,任池欢当然不会想他不爱了之类的事情,,只觉得有其他原因。 “没有,我很好。”司裴鹤迅速否认,眼神却有些闪烁。 他越是这样,任池欢越觉得有事,她温和的挽上他的胳膊:“裴鹤哥,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对上她真诚的眼神,司裴鹤犹豫了片刻,紧绷道:“京城专家的事……我听说了。” 任池欢微微一怔,随即了然,研究所里人多口杂,这件事又是好事,传到他耳朵里并不奇怪。她正想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司裴鹤抢先开口, “京城来的萧老,是国内土壤学领域的泰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京城的研究平台、资源、视野,都比现如今的研究所好上百倍,去了那里,你的才华才能真正得到施展,未来……不可限量。” 司裴鹤理性的分析解释着,仿佛在说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可他威威颤抖的手,还是暴露出他此刻的情绪。 他尽可能说的平静缓慢,眼神却不敢和任池欢对视,任池欢忽然明白了他今天行为反常的原因。 他不敢与之对视,也是害怕其中的不舍被看见,比起为她开心,司裴鹤更多的是心疼和不舍,甚至带着一丝想劝的成分。 这个认知让任池欢的心尖又酸又软。她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问:“所以呢?” 她的平静似乎让司裴鹤有些意外,也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所以……你应该去。不应该……错过这样的机会。”司裴鹤的语气里满是挣扎和自虐。 第54章 舍不得 说完这些话,司裴鹤却没有轻松的感觉,依旧整个人紧绷着。 任池欢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满是的心疼和动容。 从上一世,她就能看出,司裴鹤从来不是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更不会将“舍不得”、“需要你”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但他此刻的纠结、他的言不由衷、无一不在大声宣告着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想她走,他舍不得。 真正打动任池欢的,是即便他舍不得,还是会估量这件事带给任池欢的好处,为她着想的分析这件事。 因此他看到了她的才华,她的潜力,他想让任池欢去更高的平台,而不是因为他留在这里。 任池欢想到这些,心软成了一滩水。 她没有立刻解释,起了豆他的心思,故意顺着他的话,轻声问:“可是……我要是去了京城,项目刚开始肯定很忙,可能很久都回不来,而且还不一定有时间联系你,我们这才刚结婚没多久,你……舍得吗?” 她觉得司裴鹤是舍不得的,他前面那么没安全感,好不容易把他哄的相信自己,司裴鹤怎么愿意分居两地呢?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猜想,司裴鹤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握紧的拳头指节更加泛白,隐忍的模样显而易见。 他嘴唇翕动,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冲口而出,可在嘴里转了几道弯后,又变得无奈:“舍不得……也要舍。我不能……耽误你。” 断断续续的话语更能看出他的不舍,看着他这般痛苦,却任久为她考虑,一心为她好的模样,任池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来的突兀,司裴鹤以为她在笑自己,把脸偏到一旁:“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做出这副样子的,你不想看就算了,没必要嘲笑。” 堂堂司团长,竟然又如此软弱的一幕,说出去的确容易被耻笑。 任池欢走上前,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坐进他怀里,司裴鹤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一僵,接着是任池欢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傻瓜。”她眼底笑脸盈盈,“谁告诉你我要立刻去了?” 司裴鹤彻底怔住了,平常睿智活跃的大脑,此刻像是转不过弯一样,“什么……意思?” 任池欢看着他这难得一见的呆愣模样,心里更柔软,耐心地解释道:“我跟专家说了,推迟两个月再去京城报到。” 推迟两个月?司裴鹤还在接受信息,这代表任池欢可以多陪他两个月。 “为什么?” “我告诉他,”任池欢微微歪头,“我的爱人刚结束封闭研究回家,我们新婚不久,聚少离多,我想多陪陪他,安顿好我们的小家再说。” 任池欢直白的说出来,她清晰地感觉到,司裴鹤脸颊的肌肤温度在迅速升高,眼底的情绪从一开始的不舍到此刻的兴奋、开心。 “你……你是因为我……”他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 “不然呢?”任池欢笑着,不断安抚他不安的内心,“难道还有别的理由,让我留在这里两个月吗?” 她知晓司裴鹤曾经不安的情绪,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安心。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司裴鹤,让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任池欢也不催促她,只是用她的手慢慢在司裴鹤的胸口打圈。 他感觉胸口那股憋闷了许久的郁气,随着任池欢的手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满腔的欢喜。 他紧紧把人搂在怀中,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 “池欢……我以为……我以为……” 说不出的话语承担着他所有的担忧、不舍、纠结,可这些情绪在任池欢的安慰下,变成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任池欢任由他抱着,等待他的情绪缓和后,才说出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裴鹤,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耽误我。但是,在我心里,我们的家,和你,同样重要。” 她知道司裴鹤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否则他会觉得任池欢做出很多牺牲,他觉得他对不起她。 任池欢说的认真,“京城的机会很好,但晚去两个月,天塌不下来。可我们的感情,我们刚刚开始的生活,需要时间和陪伴来浇灌,我不想让你没安全感。” 这不仅指的是两人分居的事情,还有司言书。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而自信:“而且,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就算晚两个月,我也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做出成绩!” 司裴鹤看到任池欢眼里流露出的自信和得意,感觉她像是在发光,他静静地听着,怀抱收得更紧。 “当然,”任池欢突然从他的怀抱里坐直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这两个月我可不能虚度,我要给萧老递交一份他满意的方案,你要陪我,知道吗?” 面前人古灵精怪的样子再一次戳中司裴鹤的内心,他捧着她的脸,用笔尖轻轻蹭她的鼻尖。 “好,都听你的,这两个月,只要你需要,我随叫随到。等你去了京城,我就申请调休,去看你。你的前程很重要,但我们的家,更重要。” 他总算有信心说出这番话,他愿意承认他们的家,任池欢很满意。 但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在他们房间对面,一盏昏黄色的小灯还在发光,里面传来男女烦躁的声音。 “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该去京城的人是我!” “我怎么知道,你当初不是说任池欢对你有感情吗?” 两人互相推拒着原因,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 从窗户看去,两人还能看见书房的灯,以及映照在窗帘上的两道人影,他们互相拥抱,看上去幸福又美好。 司言书看到这一幕只感觉怒火中烧,他握紧拳头满是不服:“凭什么他们可以这么得意?凭什么任池欢抢走了属于我的荣誉,凭什么!” 他想怒吼,又想到现在的房子其实属于小叔,司言书只能压低声音的抱怨。 一旁的任希颜注意到,连忙为他顺气,“别着急,我有办法……” 第55章 纠结 “什么办法?”司言书看向任希颜,眼下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任希颜贴近他耳朵,“我听说过段时间司裴鹤要出任务,任池欢也去京城,那研究所不就……” 司言书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研究所一脸损失两名大将,要是此时研究所再出点事,所长肯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们就有机会复职。 回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司裴鹤的确是这段时间出行任务,最后牺牲,司言书冷静下来,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时间到来。 日子忽然平静下来,没有司言书的骚扰,任池欢埋首于实验数据与报告之中,她信守诺言,最近都忙于出具方案。 本以为照这个进度,任池欢能顺利完成方案,等交给萧老后,她安安心心陪司裴鹤一段时间,再去京城。 然而,这平静的湖面,终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周四的下午,任池欢整理好近期的工作进度,准备去所长办公室做例行汇报,她知晓所长在京城项目上的担忧不比她少。 走廊空旷,脚步声回响,此刻的任池欢还是心情愉悦的。 就在她抬手欲敲门扉的瞬间,虚掩的门内传来了所长略带凝重的声音,隐约夹杂着“任务”、“保密级别”这样的字眼,而其中最清晰、也最让她心头一紧的,是“司裴鹤”三个字。 跟裴鹤哥有关吗?任池欢下意识攥紧手中的文件。 “……裴鹤这次出去,归期未定,所里这边的工作,老陈你先暂时接手……”所长的声音继续传来。 后面的话,任池欢有些听不真切了。 怎么又是裴鹤哥呢?他不是才回来吗?当然,这只是任池欢发发牢骚,她清楚司裴鹤身上的重任。 一想到爆炸案,还有司言书那天嘲讽的话语,任池欢心里一阵不安,她要陪司裴鹤出行任务,她要帮他。 可怎么开口呢?任池欢甚至不清楚这个任务的内容,也不清楚是否要求必须要项目组的成员。 接下来的几天,任池欢陷入了这种甜蜜又焦灼的纠结里。 显然司裴鹤还没收到消息,她几次试图在两人独处时挑起话头,问问他们时出发、任务大概多久,可司裴鹤眼里没有愁容,似乎不知道有这件事。 任池欢一时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内心有些纠结。 没过几天,司裴鹤被所长邀请到办公室闲聊,这一聊就是一下午,任池欢确信是现在是下达任务了。 等司裴鹤再出来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人,除了任池欢,多了司裴鹤。 但很快司裴鹤发现身边人不对劲的地方,她的眼神时常追随他,在他看过来时又慌忙避开,紧接着便是细致入微的照顾。 恰在此时,所里不知从哪个渠道流传起一个小道消息:京城来的专家因为临时安排,可能要提前回京。 司裴鹤的心,猛地一沉。 任池欢说过,她答应萧老,在离开前写出一套完整的方案,萧老才愿意放她离开,难道现在因为计划提前,任池欢还是要跟萧老一同去京城? 这个认知让司裴鹤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瞬间把任池欢这几日的古怪联系起来,她好几次的欲言又止,是不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在思索这件事的时候,任池欢端着一杯茶水出现在他面前:“裴鹤哥,你今晚下班有什么事吗?我们聊聊吧。” 她扑闪着眼睛,满脸期待讨好的看着面前的人。 司裴鹤还没准备好,即便猜到这件事已经无力改变,可他心里还是下意识想逃避。 “今晚我要加班,你先回去休息吧。” 任池欢闻言有些失落,“好吧,我等你回来再说。” 一定要说吗?他拳头收紧,“嗯。” 不知为何,任池欢觉得司裴鹤有些奇怪,难不成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了?任池欢回想最近她的行为,的确很容易让人怀疑。 回到家时,司言书和任希颜刚从卧室出来,最近他们的确没闹什么大动静,还让任池欢有些不习惯。 三人眼神交错时,任池欢从他们眼里感受到恨意。 “池欢回来了!”老太太在客厅见到她,连忙起身,“感觉吃饭吧。” 任希颜却不懈的冷哼一声,她搞不懂为什么老太太这么谄媚任池欢。 即便没有司裴鹤,老太太对任池欢的态度依旧不错,“今天你一个人回来,裴鹤是不是加班了?” “是,最近裴鹤哥的工作有些忙。”任池欢心不在焉的回复着,她还在想如何开口。 对面的司言书忍不住出声:“小叔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做?不会要离开吧。” 他明显得意的语气出现的突兀,任池欢忍不住给他一记白眼,不过他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上一世司裴鹤离世后,后事还是有他操办的。 老太太略微皱眉的警告:“你小叔的事少打听,那可是国家上的机密。” 因为司裴鹤的身份原因,老太太一直不允许他们多嘴,可在家颓废这么久没工作,两人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老太太您这话说的让人伤心,言书哥只是关心小叔,毕竟小叔腿上还有伤,万一有个闪失!姐姐她不就成……” “住嘴!” 任希颜还没说完,老太太就一拍桌子打断她,“有你这么诅咒自家人的吗?” 她本意是嘲讽任池欢,不曾想惹怒了老太太,她害怕的往司言书身边缩了缩,立马得到他维护。 “你这是做什么,奶奶!希颜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我关心小叔,您还曲解我的意思,我心里难过呢!”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把老太太气的不轻。 任池欢见状连忙起身轻拍老太太的背,帮她顺气:“您别担心,裴鹤哥运气好着呢,而且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怎么可能那么没能力。” 老太太听了任池欢的话,心里好受些,在她的搀扶下坐回座位。 接下来的饭间,司言书和任希颜不再说话,真怕给老太太气出问题。 可任池欢已经因为他们的话语,开始担心、不安。 第56章 摊开说清楚 入夜,任池欢等了很久,久到她都睡过去了,也没等到司裴鹤回来。 一开始,任池欢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每次提及相关的话题,司裴鹤总是恰好有事,从而躲避。 时间长了,任池欢感觉奇怪,她主动找司裴鹤沟通。 在司裴鹤好不容易在办公室坐一会的时候,任池欢找到时机前去找他,司裴鹤还有些欢喜。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任池欢试探的开口,听到这话司裴鹤立马看着她,想要解释。 “没有,”司裴鹤抿唇,“我是真的有些忙,我……”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下一秒,有人敲门,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司团长,所长让您去办公室一趟。” 这下真不是司裴鹤找借口,任池欢不免觉得有些难过,怎么每每她想问清楚状况的时候,都会错失机会。 “我……” 任池欢扭头不跟司裴鹤眼神对视:“你去吧,工作情况,我能理解。” 司裴鹤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口气,转身跟着通报的人离开。 所长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所长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司裴鹤推门而入,所长坐在桌后,满脸严肃的看着他:“裴鹤你来了,任务你都清楚,今天还有其他事要说,你先坐。” 他依言坐下,注意到所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牛皮文件袋,封口处贴着醒目的红色“机密”字样。 文件下来了,原先还没收到文件前,司裴鹤还想拖延一段时间,跟人hi换对待带,如今…… 所长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直到长吁出一口白气,他才看向司裴鹤。 “你抽吗?”所长递过去一根,司裴鹤摇头。 “所长有话不妨直说,我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 “裴鹤,”所长开口,声音不高,“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派你去,虽然上次谈话我答应你,尽量帮你寻找合适的人代替你,但眼下看来,不行。” 司裴鹤神色不变,反正池欢也要离开他了,“我明白的所长。” 见他理解,所长将那份机密档案袋推到他面前,“这份文件你回去慢慢看,说不定对你的行动有所帮助。” 司裴鹤拿起档案袋,入手沉甸甸的,他能感受到里面图纸和文件的厚度“具体出发时间?” “三天后,”所长顿了顿,“情况比较复杂。那片区域地形险峻,气候多变,具体归期不确定,你……要做好准备。” 所长的准备,指的是任池欢,他知晓任池欢为了司裴鹤延期的事情,就是不清楚面前的人是否知晓。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任池欢还在,司裴鹤愣了一瞬。 “你怎么……还没走。”他的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他吗? 任池欢心里同样难受,他就这么不愿意让她陪同吗?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两人这段时间的接触实在太诡异并且不符合常理了,任池欢不想两人的误会加深。 司裴鹤知道躲不过了,她这么聪明,肯定有所察觉,因此在任池欢开口前,他给出答复:“晚上回家谈,现在……工作时间。” “可……”任池欢担心他像上次一样晚归。 “不会,”司裴鹤无奈开口,“我保证,再相信我一次。” 比起从前几次的话语,任池欢莫名相信他这次的话。 “好。” 两人开始各自的工作,可夏姗姗却发现回到研究室的任池欢明显不太开心,她关切的询问情况。 “池欢,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他们夫妻间的事情,没必要让其他人苦恼,她摇摇头。 夏姗姗隐约知晓这件事跟司裴鹤有关,但她不知从何劝起,只能温柔的抚摸她的背脊,“如果你想说,我会很认真的听的。” 任池欢点头。 因为都期盼着晚上的到来,所以下午的时光也算快,他们默契的晚归,到家时其余人已经熟睡。 夜里,任池欢亮闪闪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司裴鹤的心猛地一缩,不愿接受的闭上眼。 沉默片刻后,司裴鹤总算睁开,他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的容颜记在脑海中。 任池欢紧张的与他对视,睫毛轻颤,她不知晓他的态度,就在她以为七分要僵下去,准备主动开口的时候,浑厚低沉的男声响起。 “好。我答应。” 他甚至没有问她具体是什么事,他怕一旦她亲口说出“我要去京城了”,他会失控。不如就这样,保留最后一点体面,让他看上去坚强一点。 这简短的三个字,落在任池欢耳中,异常悦耳动听,原先的紧张和忐忑全都被抛在脑后,他答应了!他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司裴鹤看了眼她的反应,发现她如此开心的时候,心里一沉。 她果真是想去的,之前是自己耽误她了。 任池欢开口,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欢欣:“真的?你……你真的愿意带我一起去?” 司裴鹤愣住了。 带她一起去?去哪里?京城吗?她……不是要独自离开,而是想……跟他一起走? 不应该啊,如果只是带他一起,池欢不会这么古怪的,她肯定知道自己会答应。 司裴鹤大拇指摩挲手上的文件袋,一个截然不同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炸开。 她说的“事情”,难道不是指去京城,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任务? 虽然所长没有在研究所全面播报,但这件事所长也没有秘密处理,如果想打听是能知晓的。 他错愕的开口:“什么一起去?” “出任务啊!”任池欢还沉浸在喜悦中,并未察觉司裴鹤的不妥,“你不是马上要参加机密任务吗?我想跟你一切去。” 说完后,任池欢后知后觉,疑惑又迟疑,“你说的难道不是这件事?” 司裴鹤感受到的是内心排山倒海般的狂喜与释然,原来她不是要走!原来她想的,是和他在一起! 第57章 解开误会 司裴鹤紧绷了数日的心弦骤然松弛,回想起前几天的忐忑,他忍不住想笑话自己,他有些不敢置信,想要再确认一遍。 “你……”他死死的看着她,怕错过她的表情,“你说的‘事情’,是指……想跟我一起去出任务?” “对啊!”任池欢用力点头,“我……我听说你要出去很久,我好不容易可以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就这么分开。” 任池欢当然没说实话,比起两人没在一起,更让她担心的是司裴鹤出事。 “我不会拖后腿的,我会尽可能帮助你,我不了解的地方我就去学习,做好你的小助手,帮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几乎细不可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情意,司裴鹤听得明明白白。 他心里软成一片,温柔的看着她,原来她是在意他的,此刻的任池欢后知后觉,他……他该不会是以为……我要说去京城的事吧? “司裴鹤……”她轻声唤他,“你不会以为……” “对。” 虽然有些好笑,但司裴鹤还是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两人对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几分笑意和不舍。 尤其是想到自己纠结、别扭的内心,对方同样有过,他们无奈的笑出声。 任池欢又一次重申她的态度,“裴鹤哥,我心里有你,不会抛下你不管,京城的事情也不能影响我,事业重要,你也重要。” 她的话语直白而热烈,比起司裴鹤的忸怩和不好意思,任池欢用她的方式,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他的心门。 司裴鹤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澎湃的情感,伸出手,一把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感谢她的理解,更感谢她在他自我否认后的肯定。 任池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后退半步,但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情绪后,立马搂住他的腰肢。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裴鹤哥。” 她一如既往的温柔安抚,司裴鹤内心反而充满愧疚,“对不起……我这几天竟然猜测你……” 他没说完的话,任池欢已经猜到,她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带着理解的笑意:“笨蛋……既然你不信我,我就多说几次。” “司裴鹤,我在意你。” 这句话让司裴鹤的心彻底化成了绕指柔,他看着面前的人,温热的大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目光却落在她的唇瓣上。 在月光的照射下,司裴鹤恍惚能见她唇瓣上的光亮,任池欢察觉他的眼眸,害羞却没闪躲。 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多余,司裴鹤缓缓低下头,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吻落下。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带着试探与无比的珍重,任池欢察觉司裴鹤想就此为止时,突然变得主动。 司裴鹤虽感意外,但没一会就被情绪占据了大脑,那压抑了太久的情感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的吻逐渐加深,变得炽热而缠绵,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深沉的爱。 任池欢努力回应着,眉眼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男人为她沉沦。 司裴鹤恰好捕捉到她的眼神,带着些发狠的意思,咬了她一口,任池欢吃痛推开他,娇嗔道:“你把我弄疼了裴鹤哥。” 夜风依旧轻柔,路灯依旧昏黄,司裴鹤在她一声声裴鹤哥下,失了分寸。 司裴鹤稍稍退开,呼吸有些急促。他看着怀中眼波迷离的任池欢,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暗哑,“我轻点,让我在亲亲你,欢欢……” 任池欢的心猛地一跳,她从未听过司裴鹤这样的声音,甚至称呼都变得眷恋暧昧起来,她脸颊烧得厉害。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欲望,任池欢莫名紧张,但没有犹豫,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好。” 得到她的应允,司裴鹤眼中最后一丝克制也消散无踪,他再次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短暂而炽热的吻。 任池欢没想到点头后的他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她险些喘不过气来,“门……裴鹤哥……” 在这种时候分心,司裴鹤有些情绪,先是咬了她一口,又把门关上。 “咔哒”一声,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房间的气氛拉得更加暧昧,黑衣像是未两人裹上了神秘的衣纱,但遮掩不住双方眼里的情欲。 司裴鹤将她抵在门板上,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却没有像刚刚那样索吻,而是低沉的呼喊她:“欢欢……” 他贴近人吃话的耳边,偶尔的气息让任池欢痒得想回缩,但依旧不忘回应他,“嗯,我在呢。” 在司裴鹤又一次带着试探眼神看着任池欢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任池欢主动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举动彻底点燃了司裴鹤最后的理智,他把她搂得更紧,手开始不规矩的游走,衣物在急切的动作间一件件滑落,散落在床脚。 虽然没有开灯,但借着月光,任池欢毫无遮拦的肌肤可见,她有些羞涩,下意识地想用手遮挡,却被司裴鹤轻轻握住手腕。 “别怕……让我看看你。”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好美,欢欢……你美得不像话……” 他的吻再次落下,从额头,到唇瓣,再到锁骨,一路向下,细致地描绘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 误会解开后两人的情谊更深,更缠绵、眷恋。 任池欢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昏睡前司裴鹤带笑的取来帕子,细致的为她擦拭。 司裴鹤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看着她熟睡的面庞,手不安分的描绘着她的模样,这么好看的人儿,是属于他的。 从结婚后,任池欢就不断的用行动和言语告诉他,她爱得是他,司裴鹤每次都有疑,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相信任池欢的话,他相信她的爱,又或者说,就算只是在做梦,他都情愿梦不要醒来,他要和任池欢一起,永远沉迷。 第58章 请求同行 夜色深沉,房间里弥漫着旖旎未散的气息。 任池欢蜷缩在司裴鹤怀中,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昨夜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起床她就听说司裴鹤贴心为她请假了。 “要不再休息一会?”司裴鹤感觉到怀中人苏醒,轻声询问。 她摇摇头,声音还带着一丝事后的软糯,“裴鹤哥,那……任务的事,我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同行了?” 既然把误会解开,司裴鹤没理由再拒绝自己。 司裴鹤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顿。他低下头,对上她亮晶晶的、满是希冀的眼眸,她这般想和自己一起,司裴鹤很开心,可是…… 他沉默了几秒,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坚决:“池欢,我不能带你去,这次任务很危险。” 任池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一起坐起身子,“为什么?” 她不解地问,声音里带着错愕和一丝委屈,“做实验都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你不放心我去,我难道就放心你去了?我只是跟你一起。” 一句质问让司裴鹤哑口无言,他声音低沉,试图跟她讲道理,“这次任务的地点,地形复杂,环境恶劣,甚至连实验风险都变大,所以才会是保密级别的任务。” 司裴鹤看到任池欢渐渐黯淡的眸子,心里有些不忍。 “任务简报我看过了,条件会非常艰苦,危险程度比实验所的所有项目都高,我不能让你去涉险。” “我不怕艰苦!”任池欢认真地看着他,“我能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拖你后腿。我的专业能力你也清楚,说不定还能帮上忙,我想照顾你。” 她一直都是倔强的人,司裴鹤应该清楚的,他抚摸任池欢的发丝,将她重新搂回怀里,一遍又一遍轻拍她的背。 “不是能力的问题,也不是怕你拖后腿。池欢,你很优秀,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有能力和勇气就足够的。但毒虫瘴气、山洪、复杂的地形……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我无法承受让你陷入那种境地的可能。” 任池欢见软得不通,想来些硬的,赌气的开口,“你就是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只是个需要被保护、待在温室里的花朵,对不对?” 司裴鹤先是一愣,随后看出任池欢的心思,只是轻轻叹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报效国家,去京城也可以,还比这个项目安全的多。” 现如今司裴鹤宁愿任池欢去京城,至少他不会担心她。 “可我想和你在一起!”任池欢强调着,“你也知道我留下是为了你,你要是去参加任务,那我……” 司裴鹤的心因为她的话软了一瞬,“我也舍不得你。” 他打断她的话,“正是因为舍不得和在意你,所以不想让你身处险境,我希望你平安,听话好吗?” 听话两字一出,任池欢顿时没招,她知道即便自己说再多,司裴鹤也不会同意,她得想别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任池欢使出了浑身解数。 她比平常更体贴,将司裴鹤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甚至开始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准备营养餐,连他换洗的衣物都叠得整整齐齐,司裴鹤见此,无奈的感慨:“池欢,没必要的。” 任池欢总会态度坚决道:“怎么会必要?照顾你是应该的。” 司裴鹤说不过她,任由她胡闹。 她开始“不经意”地展示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找来了相关的书籍放在显眼位置,还会在聊天时展示自己对急救知识的了解。 其实司裴鹤知道她这些行为的目的,但他态度坚决,因此每次都是装傻充愣。 几次下来,任池欢有些恼了,她甚至试图“曲线救国”,偷偷去找了相关人员,想从侧面了解更多任务情况。 还好他刚到别人办公室,就被司裴鹤发现,最后带了回来。 “这是涉密的,你随便打听被别人怀疑怎么办?”司裴鹤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 任池欢理亏,可她不甘心,嘟着嘴嘟嘟囔囔的:“你要是告诉我,带我去,我当然不会跟别人打听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悉数落尽司裴鹤的耳朵里,他假装没听到:“好了,不要再去做这种事了,我先去了解任务情况了。” 无论她如何软磨硬泡,撒娇卖乖,甚至偶尔闹点小脾气,司裴鹤的态度始终如一。 时间一晃就快到出任务的时间了,任池欢看着他行李打包完毕,出发在即,心底的担忧像野草般疯长。 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听,任池欢总算知道司裴鹤直属领导的情况,她要去见一面。 在决定去的那一天,任池欢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研究院的衣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略显正式的浅蓝色列宁装。 为了不被司裴鹤察觉,她拒绝司裴鹤送她上班,坐公交来到军区司令部那栋庄严的苏式建筑前。 凭借司裴鹤妻子的身份,再加上经过层层通报,她终于站在了一间办公室门外。 门牌上简洁地写着——参谋长,周振邦。这是司裴鹤的直属领导。 任池欢提前找过所长,但所长说他没有决定权,如果司裴鹤的领导同意她去,研究所也愿意放她走。 而这次边境勘察任务的最终审批人、真正拥有决定权的人便是周振邦。 深吸一口气,她敲响了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任池欢推门而入,迎面就看见墙上挂着巨大的军事地图,红蓝箭头标示着复杂的态势。 周振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大约五十岁年纪,两鬓微霜,看到任池欢眼里是诧异和一丝慈爱。 “周参谋长,您好。”任池欢主动打招呼,微微鞠躬,“我是生物化学研究所的研究员,任池欢。也是……司裴鹤团长的爱人。” 周振邦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保安通报过了,小任同志快请坐。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 任池欢依言坐下,双手在膝上交握,有些紧张和忐忑。 第59章 提出诉求 “参谋长,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您工作,但我知道裴鹤哥要出行一个重大的任务,他没有透露具体的内容,不过我知道凶险万分。” 周振邦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小任同志这次来,是想请求让司裴鹤不去?” 参谋长理解她的想法,可脸上露出为难:“我知道他腿伤没好,你担忧是正常的,但眼下……” “不是的,参谋长。”任池欢鼓起勇气打断周振邦的话,“我知道裴鹤哥也想为国家效力,我阻拦他不去,他心里也会难过。” 闻言,周振邦更加疑惑了,“那你来这趟是为了……” “我请求组织批准,允许我作为随行技术人员,参与这次任务。” 任池欢的话让周振邦愣住,他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白白净净,温柔乖巧,看起来不像是能经受复杂任务的样子。 他的迟疑落在任池欢眼里,她立马给出理由。 “参谋长,裴鹤左腿的旧伤,您应该是知道的,神经和肌肉损伤严重,遇到潮湿阴冷天气,或者过度劳累,就会疼痛难忍,甚至影响行动” “我不知道任务当地的环境如何,但我实在担心他受伤,所以我想请求陪同。” 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她是真心担忧。 周振邦听完任池欢情真意切的一番话,明显陷入犹豫,任池欢知道参谋长也心疼司裴鹤,但仅凭这个,不足以打动一位以大局为重的将军。 她必须展现更大的价值。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私人感情。”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专业而冷静,“更重要的是,我认为我的专业知识能为这次任务的成功提供重要支持。” 这次周振邦的眼神明显变了,多了一丝兴致。 只见她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报告,双手递到周振邦面前。 “参谋长,这是我们实验室外出做的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任务目标区域及周边的植被类型、土壤成分、水源分布,周边有毒性的物质我们都做出了相应的处理,并编写了合适的解毒方案。” 周振邦接过报告,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专业话语,以及详细的图表批注,他很肯定面前的人是有实力的。 可他内心依旧有些纠结,夫妻两人一起出任务,如果遇到危险…… 任池欢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说道:“我们当时的研究表明,有些未熟知的高毒性物种,可能通过空气、接触或水源传播,作用迅速,能导致神经系统麻痹、肌肉僵直甚至产生严重致幻效果。” 她的语气变得严肃:“我知道部队的军人都有充足的野外经验,但是寻常的经验未必能解决这些问题。” 周振邦心中对任池欢更高看一分,她分析的很到位,甚至把他们没考虑到的地方想到了。 看到参谋长脸上出现犹豫,任池欢做最后的解释。 “据我所知,这次任务很重要,但环境恶劣,如果行动中有人因为毒素拖延整体进度,或者受伤,我想对国家是很大的损失。”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窗外远处传来的操练口号声,周振邦站起身,看着不远处操练的人。 “司裴鹤这小子当真娶了一个好媳妇!” 半响,周振邦总算开口,他转身与任池欢对视,目光落在报告那些精细的手绘图案和复杂的数据上。 他久经沙场,深知任池欢带来的东西多么有用,她精准的抓住家属们担忧的内心,还带来解决方案。 “任池欢同志,你的这份报告,以及你的申请理由,很充分,也很有价值。” 任池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不自觉的缩紧蜷缩。 “但是,”周振邦话锋一转,“你要清楚,那里不是研究所的温室。除了自然环境,还可能存在其他不确定的安全威胁。我想你来找我,是因为裴鹤也不同意。” 她有些无奈,真不愧是参谋长带出来的兵,“是,裴鹤哥也觉得不安全。” 周振邦点头:“他的担忧我也有,部队至少参与过野外演练,也有相关经验,你不一定能适应恶劣的环境。” “我能!”任池欢毫不犹豫地回答,“研究所的体检我是达标的,并且我首先是一名科研工作者,然后才是司裴鹤的妻子。我知道任务的严肃性,一切行动听指挥!参谋长,请你相信我!” 小姑娘的态度太过坚决,周振邦凝视着她,任池欢没有露出半分怯意,即便他说了那么多问题,她眼里依旧是坚定。 他沉吟了片刻,最终,拿起桌上的电话。 “接作训处。”他对着话筒说道,“关于司裴鹤主要负责任务的最终人员名单,增加一名随行技术顾问。” 对面的人先是一愣,人员不是很早就确定了吗?他开口:“参谋长,增加的人员是……” “生物化学研究所的任池欢研究员,司裴鹤的妻子,她的相关手续和保密协议,立刻协调研究所方面办理。” 放下电话,任池欢总算松了一口气,“谢谢您,参谋长。” “好了,小任同志,你的申请,组织上批准了。不过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回去准备吧,具体出发时间和集合地点,会通知你和研究所。” “谢谢参谋长!谢谢您!”任池欢站起身再次感谢,深深鞠了一躬。 “先别急着谢我。”周振邦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裴鹤那边,你自己去说。这是命令。” 任池欢的心猛地一沉,但她很快鼓起勇气,参谋长都同意了,只是说一声而已。 她再次道谢后,离开参谋长办公室。 当天下班回家,任池欢刻意等到很晚,估摸着司裴鹤应该开完作战会议回来了,才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司裴鹤果然在客厅里,看到任池欢回来,他脸上还是无奈的笑意:“故意气我,所以回来这么晚?我问过你们所长了,今天你项目组可没加班。” 任池欢感觉汗流浃背的换好鞋,走到他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小学生。 第60章 跟随他 “司裴鹤,”她轻声开口,“我……今天下午,去见周参谋长了。” 司裴鹤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死死的看着任池欢,满眼不可置信:“你找参谋长做什么?你说什么了?” “我申请作为技术顾问,加入你们的任务。”任池欢迎着他的目光,强迫自己不要退缩,“周参谋长已经批准了。” “胡闹!”司裴鹤当真有些愤怒了,“任池欢!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话放在欣赏,为什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安全?”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任池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而是温和的走到他身边。 “裴鹤哥,我有我的理由!”任池欢一步一步走近,“我的专业能力可以对任务有帮助!我是你的妻子,我担心你的腿伤!” 任池欢的音量跟着提高,司裴鹤感觉到她的情绪,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欢欢,我……” 不等她说完,任池欢直接抱住他,“裴鹤哥,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参谋长以及同意了,你就对我多一点信任好吗?” 这件事已经影响两人太长时间了,司裴鹤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再态度坚决。 “好,不过你一定要听组织安排。” “我知道的!” 到离开的那一天,司裴鹤和任池欢并没有告诉家里老太太,也怕被另外两人知晓。 直到他们已经坐上飞机,老太太才知晓。 运输机在轰鸣声中降落在一条被浓密伪装网部分覆盖的跑道上,剧烈的颠簸后,众人到达目的地。 眼前是一座隐藏在海岸峭壁与茂密丛林环抱中的军事基地,巨大的岩洞被开辟成机库和指挥所,各类设涂着迷彩,与自然环境近乎融为一体。 一到这里,任池欢就感受到与平常不一样的肃穆气息。 司裴鹤一落地便如同换了个人,他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迅速与前来接应的基地负责人交接。 任池欢见到与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司裴鹤,他语速极快,指令清晰,将队员们的驻扎、布防、巡逻任务一一安排下去。 待一切处理好,他低头在任池欢身边耳语:“我还有其他事,你先回宿舍。” 任池欢点头,她不想成为他的麻烦,她被暂时安排在一间靠近山壁的临时宿舍里,房间狭小但整洁。 放下行李后,任池欢深深吸了口气,总算到达这里。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爆炸案应该就是这次的行动,虽然跟原先的事情出现偏差,但她想大致是不会有变化的。 她必须阻止这一切,不能让司裴鹤受到伤害。 下午,在基地一名技术人员的陪同下,任池欢以熟悉环境、评估可能存在的生物化学风险为由,开始在整个基地外围和部分非核心区域走动。 因为有参谋长的认可,众人相信任池欢有这样的能力,对她很尊敬。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实则仔细排查有问题的地方,一番搜查下来,她果真找到不少潜藏危险。 一是位于基地东侧,依靠山体开凿的动力机房,以及机房外那片为了方便检修而临时堆放了些许油桶和零部件的空地;还有靠近西侧码头,一处相对独立、被划为临时弹药查验区的仓库。 “我们去看看这两个地方吧。”任池欢总感觉这几个地方就是造成爆炸案的原因。 随性的人有些不解:“您不是生物化学的专家吗?那边是堆放杂物的,看了也没用。” 任池欢不紧不慢:“安全隐患也很重要,我一起看了。” 那人表示赞同,当她走近动力机房外围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柴油和机油味,她皱眉散着面前的味道,注意到机房外侧的通风口附近,有几段看起来有些老化的电缆从上方绕过。 “这里……通风似乎不太顺畅?”任池欢对陪同的技术士官说,“而且这些线路靠近油污区域,长期暴露,容易老化引发短路吧?海边盐雾腐蚀性又强。” 虽然无法肯定这就是爆炸案的原因,但任池欢是一丝安全隐患都不愿意见到。 士官看了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任研究员放心,咱们这基地有些年头了,线路都是定期检查的。这点小问题,不影响运行。” 任池欢点头,默默记下这件事,又检查一番后,任池欢暂时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傍晚时分,基地召开了第一次任务协调会,主要是欢迎新来基地的任池欢。 简陋的会议室里,气氛严肃,司裴鹤示意每个部门按顺序进行汇报。 当基地后勤部门汇报到动力系统维护和临时弹药堆放管理时,任池欢感觉到机会来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部分目光,“司团长,各位领导,我今天初步看了一下基地外围的环境。结合我的专业领域,有两点不成熟的观察,或许值得参考。” 众人好奇的看着她,好奇任池欢能说出什么。 “动力机房区域的外部通风口有杂物堆积,且部分电缆布线靠近可能存在油渍的地方,线路表皮有不同程度的老化迹象。” 很明显她提出的这点众人都清楚,任池欢继续开口。 “海边高盐高湿的环境会急剧加速金属腐蚀和绝缘层老化,一旦发生短路,极易引燃附近可能存在的可燃物,包括……检修时可能滴漏的燃油。” 她的话让会议室安静了一瞬,他们并没想到引燃的问题,基地的一位老工程师皱了皱眉,似乎想反驳,但任池欢没给他机会,紧接着说道: “第二是西侧临时弹药堆放点,它附近的排水系统有基地污水和生活污水。” 任池欢顿了顿,“如果有易燃易爆的化学污染物意外混入生活污水,并通过渗透或溢流进入弹药库区域的排水系统,在密闭空间内积聚……这可能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风险点。” 她说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这些推测,听起来有些……过于想象,甚至有些庸人自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