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精神病观察日志》 第1章 天使 混沌、空虚、陌生,我的大脑被混乱的思绪冲击着,像是被抽离了现实。 恍惚间,以仰视的角度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街景。大楼二层的窗户上贴着“毛利侦探事务所”,一层的咖啡店也正常的经营着。 人来人往,我就像一个不该存在的幽灵,理所应当的被人们忽视着。 地面冰冷的触感迟钝的传来,混杂着粗糙的颗粒感,我才发现我似乎摔倒在路上了。下意识的挪动,蜷缩到了路灯边。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像是了隔层膜。也许是解离发作,又或许是真实的感受。 毕竟任谁来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动画片《名侦探柯南》里面,都可能会有一瞬间的感觉世界不真实吧。 可能因为口角就产生的杀人动机,频频发生的案件,侦探和主线的危险组织… 也许我并没有醒。 也许这也预示着我本不该存在。 毕竟这个世界是没有意义的,意义是人为赋予的,而人类又是如此愚蠢和渺小,他们把自己框在了语言里,却向往着自由。 好想死…好想解脱…好想通往真正的自由,又或者是真正的未知。 虚无和习以为常的负面情绪汹涌的淹没了我的脑海,捉摸不透的无法描述的言语,又在脑海里轻声笑着: “也许这是梦,又一场过分真实的梦。” 又有愤怒的声音在喊叫着: “他们是不是刚才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了你?杀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平淡又冰冷的声线平静的叙述着: “就是那个刚买完菜,还有负债的那个妇女,她在笑你。” 又有无数声音汹涌的涌来,将我的思维搅得更加混乱。 “这是噩梦…这又是无意义的轮回…我们真的存在吗?如果我们可以穿越到虚拟的世界里,那什么又是真实的呢? 也许我们也只是被观测者观察的渺小存在,又或者同样也是虚拟的…我的身份还需要补充…这没有意义好想死去…” 熟悉的沉重感,压得我喘不过来气,我动了动,用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存在的身体坐了起来。 没什么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无数的人脸突兀的朝着我尖笑,是我的老朋友,她又来看我了。 那由无数人脸构成的身体动了动,朝着过往的路人开始介绍或是和我闲聊。 “你看呀,那斜挎包的路人,右手小拇指印着了些碳粉,拇指和食指都有老茧呢。衣服上有无意间蹭到的颜料渍,青年人,年龄在21岁左右,比你大5岁呢,小李想,和你一样都会从事一些绘画,不过他是老师啦。” “这个穿格子衬衫带着保温杯的人好惨哦,你看呀,他脚步虚浮,头上还有些皮屑,衣服上还有掉落的面包渣,看来早餐吃的不太好,还很匆忙。黑眼圈大的都能吃人了,但保温杯外壁还残留着咖啡渍。指尖有薄茧,好悲催的程序员哟!” 听着老朋友絮絮叨叨,我却感到更加的虚无,空落落的像是心缺了一块,没有由来。 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如何结束这种无意义的循环?好想死掉… “…这些人类,还真是人才济济呢。”老朋友扭动着充满人脸的身体,凑近了些。他把一张表情是尖叫又扭曲的脸,怼到了我的脸上。 “小李想,你不开心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混乱的大脑,诡异的平静了,也许是麻木,因为我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又或者是情绪的存在。 但老朋友在关心我… 我认真的看着那张扭曲尖叫的脸,这张脸好像透露出了些担忧和关心,我轻声回答:“没有啦,有你在,我就很开心。” 我又静静的缩了回去,彻底放任负面情绪吞噬我的身体。 好像被世界遗弃了…也许我本该消失。我似乎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你没事吧?” 一道充满温暖和生机的声音从顶上传来,像温暖的太阳柔和的驱散了负面的阴影。 我抬头望去,逆光中,一位穿着帝丹高中制服的少女担忧的看着我。 温暖的棕长发,温柔的眉眼,还有那幅切切实实关心的表情,与动画里的毛利兰渐渐重叠。 是像天使一样的好人。 我无由来的感到了一阵恐慌,也许是太近距离和别人接触,又或是感觉这份善意太过炽热,有些烫伤了我自己。 我不配得到这样的善意,纯粹的、没有杂质的。 别靠近我。 她又走近了一些,但始终保持着礼貌又安全的距离。 我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扫描了对方全身。校服边角轻微磨白,经常穿着,鞋子干净,但鞋跟处有不易察觉的磨损,经常跑步且速度很快。 走步时步伐稳健,肩背挺直,脖颈线条紧致,是长期进行格斗或体能训练的特征。指关节处有微微的薄茧…空手道。 我不知道我分析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毕竟我也早就知道她是毛利兰。 也许是更加身临其境了吧,但似乎又如此虚假。 可能在对方眼里我还是有些空洞的看着吧。 “小李想,别紧张啦。”老朋友又轻柔的说着话,安抚我紧张又混乱的情绪。 思绪稍稍平复了些,这是纯粹的善意,我应该同样真诚对待。 可我的声音像是被无形棉花塞住了,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对方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轻柔的询问了一句:“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但又带着令人安抚的温度。脑海里混乱的声音奇迹般地削减了些,我渐渐的放松了。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又用尽全力才勉强动了一下,但身体如此僵硬像是失去了所有操控权,没办法直接站起来。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窘迫,蹲了下来,与我平视。温柔又担忧的看着我: “如果说不出来也没关系,我是毛利兰,就在楼上的侦探事务所帮忙。” 她指了指我头顶上方,二层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者…如果你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一坐,可以请你喝热饮,就在楼下的咖啡店。” 她的眼神真诚而温暖,没有冰冷的审视或者居高临下的态度。 可真是一个温暖的天使。 莫名的负面情绪和混乱的声音又侵入了我的脑海。 “这是个噩梦…无尽的轮回。你永远无法挣脱它。”脑内的声音若有所指的说着。 “这是漫画世界,一切都是虚假的,你不该就这么相信!”又有愤怒的声音在质疑这一切。 “二层玻璃窗上有一些不起眼的烟渍,内部会不会有烟味和霉味?” “她是骗子,她在骗你。你会死的…”乱糟糟的声音充斥着脑海,我老练的屏蔽着这些声音。 熟悉而令人安心的由无数张表情不同的脸组成身体的老朋友又出现了。 “小李想,你把自己搞得乱糟糟的…有我在呢,别害怕。尽管世界是虚假的,但我们仍然存在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过你里面穿着蓝色的条纹的衬衫,外面穿着黑白配色的外套,再加上你随意扎着的黑色中长发以及漆黑的眸子,看起来真像是蜷缩在一团的小企鹅呢~真可爱…” “我一直在的。” 这样熟悉而令人安心的状态,被巨大的负面情绪包裹到平静麻木,只觉得脑海里一片虚无和轻盈。 我似乎能重新掌控身体了。 “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买个面包吧。” 温柔的声音又在关切的询问,我才晃然发现时间过了很久。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感到饥饿,并且这纯粹而温暖的善意已经很多了,再这样下去就会变成有条件的包容了。 更何况我的身份问题,现在也无法立即给她一些回礼。 …那就用黑客技术搞定吧。我想了想,脑海中浮现电子设备,又有一种能掌控一切的安心感。 可以搞定自己的身份,可以行车熟路的接一些黑客委托,得到金钱后再赠与相同价值的礼物。 她好像还是不放心的看着我,似乎是忧虑我有些消瘦的体型看起来不像是好好吃饭的样子。 可能这份珍贵的礼物无法拒绝了。 手中传来温热的触感,嗅觉隐约的闻到面包的麦香,还贴心的买了牛奶。 我有些恍惚的跟在毛利兰身后,无意识的、小口小口的,咀嚼着面包。 她像是画面中唯一的暖色,也像是黑白世界一抹亮眼的色彩。在虚无的灰暗中点亮了一束光。 心里似乎有难难以描述的热源,稍稍热了热我冰凉的身体。 就这么恍惚的来到了二层事务所。 推开那道有些沉重带着些岁月的门时,我本以为会闻到陈旧的霉味和难以形容的烟味。 出乎意料,是柠檬味的清新剂,干净又清爽。是小兰清洁的。 事务所比想象中要小,被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横插,占了大半空间。桌子后面,一个穿着西装领带歪斜的男人在呼呼大睡,头顶的电视里播放着当红偶像冲野洋子的演唱会。 我先锁定了他,下意识的继续细致观察着,就好像能从这种分析的行为中获得到短暂的存在感。 又或者是探寻片刻的真实。 他的右手边空了两个啤酒瓶,桌上还散落着赛马卷。 典型的失意中年男人,生活邋遢,沉迷酒精与追星。 但是… 他的右手手指无意识的搭着桌边,指尖微微弯曲,保持着一种握枪和握笔的姿势。这是一种长期养成的职业习惯,绝非普通上班族。 办公桌虽然堆的乱七八糟,但有一个相框却擦的一尘不染,他与一位金发女人、一个少女的合照。 是妃英理和毛利兰…内心有极珍视的东西,与外在的颓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总是在怀疑他在伪装着什么,就像是在扮演一个糊涂的大叔。 就在我观察着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时,他似乎被开门声惊醒,猛地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向门口: “兰,你回来啦?你不会又捡了什么流浪猫流浪狗吧?” 第2章 幻觉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目光游移到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锐利,瞬间冲淡了几分醉态。 “这位是?” “爸爸,这位是…嗯…”毛利兰似乎才意识到,她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她有些犹豫的转向我。 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这个认知不知为何让我轻松了很多,就像是从无到有构建一个身份有莫名的安心感。 我感觉我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像是世界隔了一层数据面板,有些轻盈的标记着每个点。 又像是切换到了第三视角,我能平静的看到身体自己开口说: “我叫…李想。”声音有些干涩,但比之前好的多。 “李想啊…”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眼神重新变得涣散,又瘫回椅子上,“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是有委托的话,等我睡醒了再说…” 话音未落,他的呼噜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爸爸就是这样。”毛利兰有些抱歉的朝我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沙发,“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有点愧疚和不安,我好像一直都在给别人添麻烦。大脑晕晕胀胀的,胸口也有些发紧,撕扯着的情绪。 “你又在给别人添麻烦…你是负担。” “这个世界毫无意义,我们又为什么要存在?” “没有啦,大家有想睡觉的情况很正常,谢谢你。”我自然的说着,但也不知道我这句话面对人类到底是否是真正合场面的。 有些惶恐和无所适从,如同灰暗但秩序的壳子被揭露开来,暴露到了一个熟悉令人绝望的环境。 我顺其自然的坐到了沙发上,脑海里闪过无数灰暗的场景。 充满细碎褶皱,颧骨突出,三角肌明显,但面中饱满的惨白人脸,他在笑着、尖叫着,将嘴上的笑容向上提扯,拉的更高。 血红的牙龈露出来,紧接着是肌肉的纹路与鲜血,他的嘴角又或者是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切割撕裂它,划了两道v,像是一个被强力撕开的包装,并且在不断的深入,继续一片片的解剖着头颅。 惨白带着鲜血的骨头粘连着肌肉组织。 很美好、很绚烂。白墙扭动着,转起了漩涡,无数的空气粒子也被带动着,吸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 颗粒在闪烁,空气中流动着红细胞淡淡的残影,又张开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黑色的瞳仁在不停的转动,朝向各个方向,最终又齐齐的钉在了我的身上。 有人类皮肤的弯度,压在眼轮匝肌下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有的眼睛闭上过,但始终有眼睛看我。 “你永远无法逃脱宿命的轮回,经历生死之间的绝望。”一个冰冷的声音审判着。 “愚蠢、愚蠢、愚蠢…这永远是虚假的!”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切割着。 “你是懦弱又胆小的自私鬼。” 它们重叠、交织,变成无意义的轰鸣声。 混乱又夹杂不同的声音充斥着脑海,杂乱的开启了日复一日的折磨。 这似乎永无尽头,如同站在深渊的底部,向上渴望得到一些光亮,但得来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仿佛有些亮光,照亮了斜前方的景象,能模模糊糊的看到。 是一张一张形态各异的脸,愤怒、冷静、责骂、失望。 他们尖叫着,扭曲着,融化成更为夸张的幅度,逐渐聚合成一堆腐烂的蛆虫,重构了畸形的骨骼。接着,那些脸皮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张张脸叠加上来,重新构筑成了那个熟悉的、有无数脸组成身体的——我的老朋友。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 “小李想…不要害怕。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本就存在,在这牢笼中。”老朋友扭动着无数张上尖叫、扭曲又融化的脸凑近着我,温柔的安抚着。 “我们被意识到了,才会存在,而又是如此的虚拟和可以解构。” “平静…平息…虚无…只在感受着,让大脑平静下来。” “对了,小李想,我们今天是不是忘吃药了?” 舍曲林,氨磺必利片,还有阿普唑仑。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今天早上吃过的痕迹。 眼前扭曲的景象,恍然变成了本真的现实。依旧是那个令人熟悉又感到陌生的侦探事务所。 墙上贴满了各种案件的剪报和奖状,角落里堆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柠檬清新剂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隐约的烟味。 这就是现实…记忆莫名回闪了些细碎的片段。 不断挣扎跳动却被剥离出来的心脏,棕色的眼睛,浓密的森林。 心中的情绪在酝酿,像是有无数微生物在分解内心,直至化为腐殖质。 “小李想…”老朋友担忧的说着,“很难受吧,但我们来到了。这里而且你看,柯南好像要来了?” 楼梯逐渐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兰姐姐,我回来啦!” 我调整了下状态,看向楼梯口。 一个穿着蓝色小学校服,带着黑框眼镜的小男孩跑了下来,正是江户川柯南。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警惕和好奇。 眼镜的度数似乎不低,领带打得很标准,鞋子是最新款的运动鞋,鞋底的纹路很深,适合奔跑…鞋子有经常蹲下查看的磨蹭痕迹。 “咦?兰姐姐,这位是…?”柯南走到毛利兰身边,仰着头问道。 “她叫李想,刚才在楼下好像不太舒服,我就把她带上来休息一下。” 毛利兰温柔的摸了摸柯南的头,然后对我介绍,“李想,这是柯南。我爸爸朋友的孩子,暂住在我们家。” 柯南眨了眨眼,看着我,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大姐姐你好,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帮你看看?我可是知道好多医学知识的哟!” 他的笑容也许很可爱,但我捕捉到了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探究。 果然他很敏锐,又麻烦。 大脑有些难受,像是回到了以前被质问的时候。 胸口闷闷的,好像是有个小型放影院回放着被质问误解的经历。 “小李想,他在试探你…”老朋友的声音带着担忧,“要不要我帮你准备一份完美的身份档案,让他查不到任何破绽?这样子没有什么更多的问题了…” 我没有理会老朋友的提议,只是看着柯南,扯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我没事,谢谢你,小朋友。可能只是有点低血糖,刚才吃了面包已经好多了。” 柯南“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但那双眼睛还是时不时地瞟向我,显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毛利小五郎在呼呼大睡,毛利兰在厨房里忙碌着,柯南则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假装看报纸,实则一直在偷偷观察我。 他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看报纸,报纸上露出了一角神秘珠宝抢劫案,柯南的视线停留了很久。随即又观察起我来。 像是分析一件复杂的证物,又或者是想把细节全都尽收眼底。 屋子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小五郎的呼噜声和厨房的流水。 大脑像是被充塞的棉花,晕乎乎的。 他会从哪里开始试探呢? 就在这时,柯南开口了,声音天真又清脆: “大姐姐,你是第一次来米花町吗?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呢。” 来了,第一个问题。 我的心里早有准备,就像是这种事情已经运用了成千上百遍一样。 “嗯,是啊,我第一次来这里呢。听说这里有很多美丽的风景,于是就想来散散心啦。但也就仅限于图片了解,对这里不是很熟悉。” 这个回答很普通很安全,也不容易出错。 柯南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什么。 “大姐姐,你住哪里呀?说不定离我们这很近呢。” 他的问题越来越具体了。 我假装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就在前面那条街的公寓里,东西还没收好,门牌号也没记得太清楚。” 我说的模糊了一点,但也很符合人类的记忆长度。 柯南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指尖仍搭在报纸边缘上轻轻点着。 这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 快点来吧,接下来的疑问。 他沉默了几秒,突兀的指向了我的鞋面: “咦,大姐姐?你鞋子上沾到的是什么东西呀?好像是红色的泥土。” 我不急不缓的低下头看过去,斜边确实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 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泥土,而是我之前蜷缩在路灯下面,不小心蹭到的一块锈迹。 但柯南却故意这么说,是一个陷阱。 他想通过我的反应来得出结论,如果我慌忙否认,又或者是不知所措,可以说明我心里有鬼。 他想看看我是否会因为紧张说错话,暴露出最真实的那一面。 “是这样的吗?”我不动声色的望过去,脸上透露出一丝疑惑:“可能是刚才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什么了吧?我还没来得及擦呢,谢谢你哦,小朋友。” 我没有直接反驳他泥土的说法,而是给出了一个有关于污渍更广泛、更模糊的解释。 这样既回答了他,又没有落入他的圈套。 柯南看着我,小脸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平静的应对。 就在这时,毛利兰端了一杯温水走了过来,刚好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喝点水吧,李想。” 我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温从掌心扩散开来,烘烤着冰凉的身体。虽然温暖最终会逐渐平息,但仍在心里有了些慰藉。 “谢谢你,毛利小姐。” “叫我小兰就好啦。”她弯起眼睛,笑容温暖而又真诚。柯南的目光仍像探照灯一样看着我。 她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带着些歉意:“柯南,不要一直盯着客人看哟,很不礼貌的。” “啊…对不起嘛,小兰姐姐。”柯南立刻换上那副童真的表情,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这个大姐姐有些神秘耶!” 柯南见兰姐姐来了,也暂时收回了那些盘问的打算,重新低下头去看报纸。 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这个拥有高中生灵魂的小侦探,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第3章 试探与谋杀 我端着温热的水杯,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大脑里的棉花似乎被冲淡了一点,露出了清晰的逻辑脉络。 我留意着柯南的动作,发现他在报纸的米花珠宝抢劫案那停留了三秒。 机会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略带随意的调子,对着柯南也像是对着屋里的毛利兰说:“说起来,在昨天路过米花公园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人。” 柯南翻报纸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他抬起头仍是充满天真的神情,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的盯住我。 “哦,大姐姐看到什么样的人了?” “李想姐姐,他们是不是穿着黑衣服,看起来就鬼鬼祟祟的?像侦探片那样。” 我串联了下虚假的记忆,假装疑惑的皱了皱眉:“不…正因为他看起来很普通,我才觉得不对劲。 他穿着常见的灰色夹克,但袖口有一块不明显的油渍,像是机械维修留下的。 而且,他在街角同一个地方,假装系了三次鞋带--他在用最小的动作观察三楼的那扇窗户。” 柯南的眼睛有些反光,语气略带兴奋的继续追问:“诶~好厉害哦,大姐姐你观察的好仔细!那你还记得他长多高?最后一次系鞋带是在什么时候吗?” 他在收紧问题。 我有意蜷了蜷身体,语气带了点颤抖的味道: “我不知道…当时老朋友在耳边说话,他告诉我说那个人很危险,让我远离一点…我的时间感很混乱,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我只记得他是在一个蓝色的裙子的女士离开后才走的。” 柯南似乎有些疑惑,老朋友是什么东西。 思索片刻,又抛出了一些真实信息:“其实呢,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姐姐,你看到的那个人也许就是案子的犯人呢!” 我缓缓的抬起头,不带一丝惊慌和恐惧,直直的看着柯南。 “是吗?小弟弟,你懂的可真多,是内心里有一个侦探在驱使你这么做的吗?在扮演什么吗?” 我的话音落地,像是一枚石子落入陈潭。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厨房的流水声不知何时也停了,小兰也关切的望了过来。整个事务所就只剩毛利大叔富有节奏感的呼噜声,在寂静的场地里响着。 柯南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那一幅精心维持,流露着小学生的天真的面具,第一次有了裂痕。 他的瞳孔不可察觉的收缩了一下,搭在报纸边缘的手指,下意识的收紧,将报纸勒出了一道痕。 “正中靶心,小李想,你真的好棒。”老朋友的声音有些开心,无数张怪异的脸轻轻的贴着我的身旁。“他没料到一个混乱的目击者,会反过来询问他自身。” 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秒。 “…大姐姐在说什么呀?听起来好像侦探小说里的画面呢。”柯南最终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试图挽回局面,声音里的轻松和自然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的僵硬: “我、我只是比较喜欢看福尔摩斯啦,哈哈。” 他的反应很快,瞬间从侦探模式切回到了小孩模式。 但我已经看到了我想看的东西,他的解释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静静的用那种平淡又虚无的目光看着他。 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并不打算逼他承认,而是想让他心中留下一颗“我也知道你不简单”的种子。 “是这样啊…看推理小说是一种很棒的爱好呢。” 小兰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但她显然误解了这种微妙的来源,她带着点歉意打圆场:“柯南这孩子就是太着迷于当侦探了,有时候会问些奇怪的问题,李想小姐你别介意。” 我对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但柯南显然无法“不在意”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观察我,他的视线开始有了闪躲,带着一种被反向解剖后的惊疑不定。他低头假装继续看报,但我能看到,他那小小的身体是紧绷的。 我知道,在这一回合的试探中,我凭借一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真实”,暂时扰乱了这位名侦探的阵脚。 我将水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谢谢你的水,小兰。”我站起身,“我感觉好多了,真的该走了。” 这一次,柯南没有再出声挽留或试探。 他只是抬起头,用那双不再完全天真、充满了复杂计算的眼睛,沉默地目送着我走向门口。 当我握住门把手时,才仿佛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留下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 “对了,那个穿蓝裙子的女士……她的耳环,只有一边。”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将一室的寂静和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谜题,留给了身后的侦探。 阳光下,我微微眯起眼。 “干得漂亮~小企鹅。”老朋友轻声说,“现在,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开始模糊了。” 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细细的嗅着在残破和生机一线的味道。风并不冷的发涩,却凉的透人,树木也渐渐泛了些黄色。 我该处理一下我的地址和身份问题了。 在漫无目的的寻找黑市时,无意间撇到了一个大屏幕上,正播报着惨烈的新闻。米花某集团的掌权人意外死于车祸自燃。 因为都已经烧成了焦炭,就没有什么打码的必要,直接直直的拍了上来。 车祸现场有能证明他的身份的残落物件。 只是他的后脑有微微的被钝器打击的痕迹。 屏幕上还播放着他曾经活着的照片,寸头,45岁中老年。右手戴着个手表,走路时也是右脚微微僵硬。 就叫他B吧,和另一个36岁中长发青年是好友,那就是好友c了。 大脑无意识的分析了一切,又默默的退回脑海,直到找到那一处可以暗自办理身份的地方。 一处狭小又阴暗的房间,只有电子冒出的幽幽蓝光,我坐在黑色的转椅上,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手无意识的摆弄着电脑,骇入一个又一个信息的存库。这很安心,掌控一切的感觉。 我看到了我的身份,并放在了最普通的数据库里。 房间里,只有散热风扇与轻敲键盘的咔嚓声一起奏鸣。 屏幕上如蓝色瀑布般流淌的数据,编织着一个无懈可击的身份。使我感到久违的安心。 手指下意识的敲击,思绪却被拉回到了燃烧殆尽的焦炭干尸上… B先生,后脑袋钝器击伤。 几乎是出于本能,又或者是真正的好奇。它的时候除了完成本身的任务,又随机调到了B先生的信息板。 我鬼使神差地绕进了米花市政的交通监控数据库,调取了车祸前B先生座驾的行车轨迹。 画面显示,在事发前三小时,B的车停在东旧港区的仓库里,20分钟后才开走。一个与他公司毫无关联的地方。 就在我潜入外储藏区的一个私人探头时,老朋友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李想,我们是来保证自己身份安全的,而不是招惹这种麻烦…” 我理解他的担心,但我仍旧选择看了下去。c先生,也就是b先生的好友,在监控下把一个银色的U盘递给了一个戴着灰色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灰衣人。他右手戴着个手表,走路也微微僵硬。 交易的时间,就在b的车离开港口后。 我迅速的切回了伪造自己身份的页面,专注于完善档案。然而,在关闭某个数据库的瞬间,一条关联的内容跳了出来:“B先生公司名下的一份核心专利权就在一周前悄然转到了c的名下。” 就在这一刻,我为了掩盖自身痕迹所设下的虚拟节点,被轻轻的触碰到了。他的手法很高明,带着一种熟悉的,想要探究的风格。 像是…那个带着眼镜的小侦探。 我立刻清除了我留下的所有痕迹,就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房间里重归于平静,而我却如此感觉到不真实。 我得到了我的新身份,一个干净普通的住址。 但同时,我也带走了一个秘密,有关于友谊背叛与谋杀的案子。 而我清楚的知道,就像设定一样,秘密一旦被人知道,就不会放过那个知道的人。 我走出了那狭小又黑暗的房间,迎来了温柔而辉煌的落日。我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那个被办理的住址。 房间很干净,一尘不染。被子什么的也很整齐的摆放着,像是静等它的主人回来。 我去烧了烧水,又在淡绿色的沙发上坐下,享受着这仅有的片刻的安宁。 有些迷茫,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中,我又该何去何从呢?又是当侦探,还是…? 茂密浓郁但毫无人际的森林、挣扎而混乱的视角、绝望而崩溃的神情… 干净的白墙,像是长出了有生理温度的人脸,一个一个的指责着我。 鲜红的嘴唇狰狞到裂开,在说一些令人失望透顶的话语:“你太懦弱了!逃避逃避!” “这个世界是没有意义的,为何不一死了之呢?”有平淡的人脸对着我说。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休想过好每一刻!”愤怒的人脸尖叫着。 “逃避一切的胆小鬼。”一个平静又令人眼熟的面容浮了下来,是个女孩,但记忆模模糊糊的,想不起来。 时间恍然过去,残破而温暖的落日,被漆黑的夜空吞噬。我喝了点烧好的温水,决定外出散散心。 第4章 小巷 夜色像漆黑的屏幕,笼罩着米花町,路灯将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周而复始。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的灯光刺入眼帘。胃迟钝的传来饥饿感,提醒着我该进食了。 推门而入,铃铛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有些刺耳。 饭团琳琅满目的摆了整面墙,在我弯腰挑拣饭团时,余光撇到了一个本不应该,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与c先生交易的那个灰帽男人。 他右手戴着手表,右腿也很僵硬,但不是自然的僵硬,而是那种刻意模仿的机械感。 他正站在饮料柜前,带着灰色的兜帽,下颌线紧绷。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无数血腥又扭曲的画面扑面而来。到处喷洒的血迹,蛆虫腐烂的身体,虚无灰败的尸水… “是他。”老朋友的声音变得尖锐,“走!快走,现在就走!” 我仍将在那不动,试图把灰衣兜帽男人的细节尽收眼底。鞋底上粘着湿润海水的沙粒,还带着点绿色的藻。袖口有略微的水渍,大概是海水。 他刚从海边回来…是处理什么?证据…还是? “走!”老朋友的声音几乎在脑海里撕裂。 我表面佯装着冷静,动作自然的抓起一个饭团进行打量。 我们通过模糊的余光,看见兜帽狠狠的转向了我这一边,锐利冰冷的视线似乎想把一切怀疑的物体或人类都吞噬殆尽。 心脏在胸膛里急促的跳动着,我随手又抓了一个饭团,快步向收银台走去。我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同石质一般,粘在我的背上。 他很危险。 “欢迎下次光临。” 电子音响起,我以一种较快的步伐驶出了店里,冷风一吹才发现,汗已经浸满了后背。 巨大漆黑的夜幕,像有无数颗眼珠在转动,眼白变成了星空的光芒,而瞳孔正静静的凝视着。 得去附近的港口,根据水渍的干湿程度,应该是最近的一处去进行抛尸杀人的。 冷静下来的头脑变得异常清晰,三拐两拐甩掉了后面跟踪的脚步。来到了一处幽暗的港口,而这里正好有一堆警察在拍照取证。 我隐在一处废弃的渔网和木箱中,海风的湿咸气味携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席卷而来。 警察拉起的黄色警戒线,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在漆黑的夜晚是如此醒目。他们正围着一块盖着防水布的区域低声交谈。 能隐约看出防水布盖住的体型和b差不多。 这里果然发生了案件。 “是b…还是另一个未知的d?” 老朋友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带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我试图看清更多细节时,一个熟悉的,清脆又但是可以天真的嗓音响了起来:“啊嘞嘞?好奇怪哦!大姐姐,你怎么也在这?” 我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倒流,任谁在陌生的环境下突然出现一个贴脸的小鬼,都会感觉到有点惊慌吧。 江户川柯南站在阴影里,镜片反射着港口幽暗的光,脸上是孩子式的好奇,那双眼睛闪处的锐利,几乎要刺穿我所有仓促的伪装。 他看到了,看到我离开便利店,看到我甩开追踪,看到了我出现在这个本该隐秘的案发现场。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像是机器响起了嗡鸣声,晕乎乎的。 干脆把水搅混吧。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侦探的本能吧?毕竟坠落不导致人死亡。” 我缓缓转过身,看向用警戒线封锁的区域。用几乎是梦呓般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海水…能冲走泥沙,却冲不走重量。” 我顿了顿,像是在侧耳倾听什么,然后才将视线落回他身上,扯出一个疲惫而古怪的微笑。 “你听,柯南君……那个被藏在防水布下面的‘东西’,正在因为吸收了太多水分,而变得异常沉重呢。” 这句话,半是真实的推理——通过警察站立的姿态和地面水迹的判断;半是疯狂的暗示——引导他思考“重量”背后的含义:是尸体,还是……某种被海水浸透的、决定性的证据? 我不能给他追问的机会。 说完,我不再看他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和探究的表情,迅速后退,转身融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港口的风吹起我的发丝,带来刺骨的寒意。像是有无数窥探的眼睛,顺着风划走了。 我知道,我这反常的、近乎于“预告”的行为,无疑是在这位小侦探心中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但我也成功地将一个疑问牢牢种在了他心里。 这个看似混乱的女人,究竟是无意间被卷入了漩涡的受害者,还是……一个能听见“证物低语”的、更为危险的存在? 而对我自己而言,港口之行确认了一件事:C先生,或者说他背后的组织,行动远比我想象的更快、更狠。 游戏的难度,升级了。似乎有无数暗中窥视的视线。 我平静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正要穿过一处狭窄的小巷。巷子悠长而看不见远方,高低像是被人刻意拉伸一样的扭曲。 阴暗闭塞的环境。 “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一条陌生的信息,没有署名: “你看见他了,现在,向左看。”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脑海里闪过无数血腥又扭曲的画面。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望向小巷的左侧深处。 并没有预想中的恐怖突脸。 在巷子另一端与主街交汇的、更明亮的路灯下,不知何时,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车窗漆黑,仿佛能吸收掉周围所有的光。 而车旁,并非站着预想中高大恐怖的身影。 一个穿着帝丹小学校服的茶发少女,正站在那里。她背着书包,模样乖巧,像是刚结束补习。然而,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近在咫尺的、象征着绝对危险的车身上,而是越过了昏暗的街道,精准地、平静地,落在了躲在阴影里的我身上。 她的眼神里没有疑惑,没有好奇,只有一种……了然的审视。 仿佛在说:“我找到你了。那么,你究竟是谁?” 我靠在冰冷潮湿的巷壁上,门口的风似乎还缠在衣角带来海水的咸腥味和铁的锈味。 而是眼前,是更浓稠的名为“组织”的黑暗。 穿着校服的茶发少女静静的站在保时捷旁,目光锐利,像是能看穿一切。 心脏不自觉的在敲打,撞击着肋骨,但大脑却异常的清晰、冷静,像一台骤然启动的计算机。 分析她吧,我用了我最熟悉的分析方式来找回安全感。 帝丹小学的校服,合身,但肩带调节器略长于同一年龄的女孩,对这幅躯壳的潜在疏离感。 姿态看似放松,但重心略微靠后,落在后脚掌,是随时可以后撤或发力的姿态,自我保护机制强。 余保时捷保持着1.5米的精确距离,不向合作方也不像是完全的陌生人。监控者或者是被监控者? 数据流在脑海里奔腾,勾勒出一个被困在幼小身躯里,警惕又孤独但充满秘密的灵魂。 这份突如其来的共情像一根细针,刺破了我强行维持的冷静。我几乎要对她流露出一丝看到“同类”的苦涩。 但下一秒。 “老朋友”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讥讽响起:“收起你那无聊的同情,小李想。她站在恶魔的座驾旁。” 是啊。 我猛地攥紧了拳,指甲陷进掌心。那细微的痛楚像一道开关,切断了所有软弱的情绪。 我抬起头,将刚才所有分析出的、关于她的脆弱痕迹,全都转化成我表演的燃料。脸上那点残存的迷茫被瞬间蒸干,只剩下一种刻意模仿来的、属于电影里反派的洞悉一切的表情。 “哼……” 我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声音不大,却足够穿过街道,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用冷漠来伪装恐惧,用年幼的外表来藏匿过去的影子……”我的目光故意扫过她身后的保时捷,再落回她脸上,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 “这套把戏,我很多年前就看腻了。” 脑海里回闪些模糊面容,留着嘴的人样,他们讥笑着、讽刺着,将一个人的灵魂与信任玩弄于股掌之间,并毫不珍惜的践踏着。 这句话,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可能存在于保时捷车内的人听,更是说给我自己听——看,我能看穿你们,我比你们更冷酷,所以我不会被吞噬。 这是最极致的虚张声势。用攻击性的“看穿”,来掩盖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被看穿”。 茶发少女像是瞬间识破了我的强硬的伪装:“米花町的乌鸦,对迁徙而来的候鸟格外感兴趣。” 她在提醒我,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自从接触到这个ABC谋杀案件后。 我也只能一查到底,就像是不再重蹈当年的覆辙一样。 “谢谢你。”我简单的道了下谢,变三拐四拐的绕开了监控,回到了我新弄到的房子里。 坐在温暖又明亮的房屋内,敲打着最新弄来的电脑,骇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数据库。 警方似乎将这些案子弄得一团糟,穿不起来完整的证据链了。头部有钝器打击的尸体,残留的DNA结果显示并不是b的。引擎盖也没有完全燃烧。而在发现港口尸体后,又能在另一处完全相反的监控中发现了b经常打扮的穿着,右腿也微微僵硬,只不过是刻意模仿的。 A在前不久也失踪了,并且和BC两个人都有深仇大恨。港口的无名男尸穿着c的衣服,但DNA检测出来是b。 一切都已经非常明晰了,B和c一起谋杀了a,用钝器打击致死,伪装成b死。假装是b走着夜路,不小心撞到沟里自燃了。 B和c看起来是合谋,但c并不打算让b活着,于是又在港口溺亡了b,并患,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接着又用笔常穿的衣服,在反方向的监控里模仿着他的步态走步,营造出一种必杀死两人后畏罪潜逃的假象。但模仿的僵硬,终归还只是太过拙劣了。 我将证据一份打包给了柯南,另一份打包给了c先生。 “当死者在死后行走,生者变成了坟墓里的幽灵。” 紧接着又给c先生发了一句: “你的手法穿帮了哟。” 第5章 穿帮了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感觉浑身上下一阵脱虚。我主动,又或者是被动的卷进来了,就在这电风扇嗡鸣的夜晚。 几乎在下一秒,某种直觉让我猛地扣下了笔记本电脑。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我轻声说,不知道是对着老朋友,还是对着自己。 没有时间收拾任何东西,我抓起装有现金和手机的随身背包,并将平板电脑塞了下去。最后扫了一眼这个短暂栖息的家,毫不留恋地打开门,隐入黑暗。 就在我离开的十分钟后,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公寓下。 两名身穿黑色西装、气息冰冷的男人径直走向了我的房门。 而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江户川柯南的手机屏幕亮起。他点开那封匿名的邮件,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清晰的逻辑链以及关键证据,DNA报告对比、监控录像分析,像一把剪刀,剪开了他心中混乱的毛线团。 “原来如此…ABC的互换诡计!”他猛地抬起头,镜片闪过一丝寒光,“那么发给C的挑衅信息,会让他…” 不妙。 他立刻试图用追踪软件定位发件人,却只找到了一个被迅速废弃的虚拟地址。一种不祥的预感攥住了他——那个混乱又敏锐的女人,再投出这颗炸弹后,又会有什么样的行动? C先生的电脑也收到了邮件。 “你的手法穿帮了哟。”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C先生脸上血色尽退,气急败坏狗急跳墙后,便是深深的恐慌和害怕。 必须要找出这个发邮件的人,在他告知警方之前让他永远闭上嘴。 而我正穿梭在米花町复杂的小巷里,有些敌人就像鬓狗,有敏锐的嗅觉,试图不断的追踪你。 我知道我点燃了引线。发给柯南,是为了借他之手,将真相公布于大众。让c接受法律制裁。 这是我对那个血腥的夜晚能做的最后一点的保留。 而发给c,则是一场更危险的赌博。我在逼迫他,也在逼迫他身后的那个组织现身。我要看看,毒蛇被惊醒后会先露出哪一颗毒牙。 冷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 我来到了一处废弃仓库中,铁锈和发霉木头的霉味扑面而来,月光从头顶残破的棚中投了下来,视野很宽阔,只有杂乱堆积的废弃木材。 “老朋友”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赞赏:“干得漂亮,小企鹅。现在,猎场已经布下,就看谁会先踩进来了。” 我摸了摸背包里的电脑。 是啊,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悲剧的李想。如今,我手握利刃,身在暗处。 无论是潜行的毒蛇,还是追击的侦探,都放马过来吧。 在决定与组织周旋后,我凭借着模糊的记忆,用了下一次性手机,发了一封含特殊代码的邮件。 十几分钟后,某个跨国网络游戏服务器中,一个名为企鹅饲养员的名称与帝王企鹅进行组队连接。 队伍频道里没有寒暄,只有直白的话语连接: 帝王企鹅:“我被乌鸦围住了。” 企鹅饲养员:“需要清理还是观察?” 帝王企鹅:“原地筑巢,等待指令…必要时投喂。” 我收起了设备,静静的看着充满荒废意味的仓库。将手电筒固定在各个角落里。选了一个能俯瞰入口,且后面有坚硬支撑的角落,将平板电脑放置其上。屏幕幽幽的蓝光成了仓库里唯一的光源。 我没有等太久。 首先踏入陷阱的,果然是那只被逼得无路可退的鬓狗。 c先生冲进仓库,头发凌乱,眼睛含着对死亡的恐惧与愤怒。手里紧握着一枚匕首,显然已经失去了所有冷静。像是无知踏入陷阱的小羊。 “出来!你给我出来!”C先生绝望的嘶吼着,想要抓住唯一可能的生机。 我没有做声,只是用平板将预先摆好的手电筒全都激活了开关。 他们经过角度调整,在同一瞬间亮起,直直的投射在c先生的身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显然是被强光晃的,有些睁不开眼。下意识的用手臂遮挡。 就在这一瞬间的致盲和慌乱中,我如同幽灵般从他侧后方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贴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哐当——”匕首落地。 紧接着,我用擒拿技巧将他反手制住,膝盖顶在他的后腰,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你的魔术,”我在他耳边,用冰冷的声音重复了邮件里的话,“穿帮了。” 他剧烈地挣扎着,嘴里吐出恶毒的诅咒和绝望的咆哮。 也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了第二个声音。 “看来,我似乎来晚了一步?” 我抬起头,看见贝尔摩德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她穿着一身黑衣,双手抱胸,像是在欣赏着一出已知的剧目。 她甚至没有看倒在一旁十分狼狈的c先生一眼。 我的脑子不知道怎么了,越在这种场合下,越想说点胡话,像是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看来又是一个被本黑暗帝王散发的炫彩之力吸引的凡人啊!真是…麻烦。” 贝尔摩德完美的笑容中出现了一丝裂痕。 “哦?” “注意你的态度!”我猛地看向她,声音不大却带着(自以为的)无上威严。 “吾之威能,足以让光芒腐朽,让黑暗绽放彩虹。你若再以那般眼神窥探,休怪本王....将你变成一只闪亮的、会跳踢踏舞的青蛙!” 贝尔摩德彻底愣住了,随即发出了更加愉悦,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变成青蛙?真是…太有趣了。我开始真心喜欢你了,小可爱。” 她可能觉得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而这,正是我此刻最完美的铠甲。 贝尔摩德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我身上,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自己清理门户,效率很快。”他的语气带了些赞许,却比北极的冰还冷,“这份投名状,组织收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组织不但来了,还将我的子位行为曲解成向组织投诚的投名状。 几乎是前后脚,仓库由远及近响起了急速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稚嫩却无比严肃的呼喊: “李想!不要做傻事!” 是柯南,他最终还是追查到了这里。 此刻仓库之内,被我制服的c先生正在绝望的喘息。 代表黑暗组织的核心成员贝尔摩德向我伸出橄榄枝。 代表光明,又或者是秩序的江户川柯南想要阻止我“堕落”。而我,站在三者之间,手中按着失败的罪犯,面前是恶魔的微笑,身后是侦探的呼喊。 我松开了压制C先生的手,任由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然后,我缓缓站起身,面向贝尔摩德,同时也让刚刚冲进仓库、看到此情此景而骤然停住的柯南,能听到我的回答。 我看着贝尔摩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不是投名状。”我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仓库里,“这只是……垃圾处理。” 这句话,既是对贝尔摩德说的,也是对柯南说的。 我既未接受组织的招揽,也未曾向光明完全靠拢。 我依然站在我那孤岛上,站在那片属于我自己的、混沌的阴影之中。 贝尔摩德的笑容更深了,她似乎对我的反应更加满意。 而柯南,他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丝了然的沉重。他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选择的是一条远比他想像的更孤独、也更危险的道路。 风暴的第一波浪潮暂时平息,但更深、更暗的漩涡,才刚刚开始旋转。 在柯南震惊的注视下,我缓缓走向了贝尔摩德。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话: “姐姐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垃圾我处理完了~我们可以谈一谈特招的具体待遇吗?” 贝尔摩德愉悦的笑了,但眼底充满了探究,不见丝毫笑意:“当然可以,小帝王。” “那我要和你走啦~” 趁着贝尔摩德没有过多注意细节时,我将一个小巧的储存器踢到了柯南脚边。 我颇为开心的向柯南眨了眨眼,他似乎也领会到了我的意思——找到我。 我跟着贝尔摩德走向她那标志性的哈雷V—Rod,在跨上后座前,回头又看了一眼。 柯南还站在仓库门口,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门框下衬得格外孤独。 他紧紧的攥着那个储存器,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是困惑而是一种锐利和坚定。 他明白了,这不是堕落,而是潜入深海的远征。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随即毫不留恋的抱上了贝尔摩德的腰。 机车发出低沉的咆哮,载着我们撕裂夜幕,将仓库、柯南和那个瘫软的C先生全都抛在身后。风在耳边呼啸,城市的流光溢彩变成拉长的线条。 这是通往黑暗的快车,而我,是自愿上车的乘客。 贝尔摩德没有带我去什么阴森的地下基地,而是驶向一栋高级公寓。顶层,视野极佳,装修是现代简约风,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烟味。 “你的新鸟笼。”她优雅地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昂贵的沙发上,“喜欢吗?” 我环顾四周,眨了眨眼:“多谢姐姐啦~还不错,就是缺了点……炫彩黑暗帝王的个人风格。比如一个霓虹灯牌,或者一面糖果墙。”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递给我一部纯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手机。“你的新玩具。里面只有一个号码。” 我接过手机,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特招”起点——一部单向联络的装置,既是工具,也是枷锁。 “那么,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我晃了晃手机,问道。 “活下去。”贝尔摩德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金汤力,语气轻描淡写,“并且,让我持续感到‘有趣’。” 她的要求看似简单,实则是最高的标准。我需要在这座鸟笼里,向她持续证明我的价值、我的独特性,以及我那可控的“不可控性”。